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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女装仙君-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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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狐仙,黄仙,白仙,柳仙,灰仙,狸仙,合称六仙,自古都是北地著名的妖仙,因在北地繁衍生息,又有莫大的法力,虽是不比真正的仙人,但却也有呼风唤雨,点石成金的能耐。”少年说道。

  不远处传来稀稀疏疏的声响,沈约抬头望去,竟是看到黑暗之中,如同灯火般亮起了无数盏小小的灯火。

  只是,他一眨眼,那些光点又忽然不见了。

  “其中的狸仙,与其余五仙并不相同,乃是自南方而来的妖仙,只是最终与五仙合流,归于一处。而所谓的‘狸恩’便是一种祭祀与请神上身的生死大咒。”少年在篝火边用木枝写了一个“狸”字。

  “要动用‘狸恩’,首先便要参拜狸子仙八十一日,日夜叩拜不止,每日香火不灭,以诚心感应狸子仙,得其眷顾。

  一般人如此,往往可得狸子仙照顾一生,至少可保衣食无忧;可若要更进一步,便要为此付出惨烈的代价。”

  沈约是头一回听说此事,北地道法杂糅上古萨满教之传承,其中复杂玄奥,独树一帜,他听着,也不多言。

  “若要施以道术,请动狸仙上身,首先要将家人子嗣,与好友统统截取脑后一寸发丝,而后供奉于狸仙造像之前。

  颂念大咒,以命换命。”少年缓缓抬起头来,露出一双充血的眼眸。

  “如此而为,狸仙便会派遣有道行根基的子嗣,附身于祈愿之人所提供的炉鼎之中。”

  沈约听完已是懂了大半,但仍是有些心寒。他早已知道北地道门倾轧严重,何曾想,会到了如此恐怖的地步。

  “梁家便是以此,一次造就了三十多名高手,而到最后狸子仙也降临到了当代梁家家主的体内,从而一举篡夺了当时如日中天的李家之位。”李家少年说完,似是陷入了沉思。

  沈约说道:“如此大咒,恐怕后果不小。”

  李家少年冷笑道:“那是自然,如今那群人早已被那些狸仙后裔夺了舍,而梁家族长更是由妖仙亲自坐镇,故而才能长春不老。”

  沈约摇了摇头。

  李家少年继续说道:“梁家一族全然灭绝,如今不过是一帮子换了个壳子的大小狸仙,可笑梁傲天以为能以人力抗衡妖仙,最终落得如此下场。

  如今大轿之内,宝相庄严,却是一股妖仙恶臭,近了便能嗅到,只是世人愚昧,虽是听闻了风言风语,但却不敢一一查证,只敢自欺欺人。”

  “让这帮妖物逍遥自在足足数十年之久。”他苦笑了一声。

  “不过,他们也到了天命之时,他们自然灵魂长春不老,肉身却逐步衰老,只有彻底将肉身转化为龙体,才可能与天地同寿,从此逍遥自在,所以,沈道长,你明白了吗?”

  李家少年敲了敲一旁的木凳,一口气说完了一切,他扭过头去,看着表情复杂的道人,闭了嘴。

  “只是我在北地尚有要事,若不是如此,听了你一席话,我怕不是早早打道回府了去。”沈约苦笑道。

  “道长所来,为的是何事?”少年说完,伸了个懒腰。

  “我在寻一处阵眼,你在此地,消息灵通,可是知道有这么一处地方?到此建立,应该不过月余。”沈约知道面前这人乃是当地地头蛇一般的人物,便不由得开口说道。

  “不知,邺城也好,北地也罢,有不少地方我不曾涉足,其中因素诸多,此事若是置于梁家的控制之下,恐怕道长在此地寻找这物,好比海底捞针一般。”少年听得此言也眉头紧锁。

  沈约叹了口气,他原本以为,梁家自持身份,自然是不会与太平道结交,但若是一帮唯利是图的妖仙。

  恐怕只要许之以利,或是供奉血食,这些妖物便会趋之若鹜。

  忽然,不远处一声发出了一丝响动,在这个万物俱寂的夜里,分外明显。

  


作者有话要说:
新的一周,也要元气满满的写文啊





第35章 发聩(四)
  “哥。”

  洞庭水府的玉花苑内,原本空无一物的石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面由青蓝色火焰不断灼烧着的圆镜。

  而此时的水镜之前,有一个长发披肩的蓝衣男子,正静静地望着里头的场景。

  他听得花苑门口,远远传来的女声,原本八风不动的男子眼神之中,居然也有了一缕慌乱,他大手一挥。

  浑圆的水镜一触即碎,顿时消弭于无形之中。

  一只小小的青鸟玉佩“啪嗒”一声落在了石台上,他长袖一抹,已是将玉佩收了起来。

  此时,少女已是大步踏入了花苑之内,若不是她那一身宫装纠缠,再早上一步,恐怕就能看到水镜之中,正是至交好友与一个少年在北川之地,篝火边上促膝长谈的场景了。

  蓝衣男子侧过半张脸来,如玉石雕刻般俊秀的容颜,让龙四都觉得若是时常板着一张面容,都有几分暴殄天物了。

  “水府之中,切莫疾行,切勿喧闹。”他轻声说道。

  女孩儿却一屁股坐在了石台上,她荡着一双小腿儿,笑着说道:“哥,我知道你最近要去西海,帮我带上一盒西海鲛人的鲛绡如何?”

  男子低垂着眉眼,不温不火地说道:“持晏话有些多了。”

  少女连忙道:“哥,你可别责罚持晏爷爷,都是我缠着他问的话,不怪他!”

  男子悠悠站起身来,观景之事已是被少女搅了个干净,他往花苑之外走去。

  龙四叫道:“哥!”

  他伸出一只手,在空中轻轻一摇。

  “我出去云游,几时忘过你的份儿?”

  言语飘散在风中,人已是步出了花苑之外。少女嘻嘻一笑,扭过头去,正看到身后巨大的玉珠宫上,一道陈年的墨色。

  正写着一行:“蓬山路远赠青鸟,愿君秉烛听龙眠。”

  她嘟囔了一句:“一挂十年,某个瞎子,倒是从没看到。”

  ……

  此时的邺城,福悦客栈之内。

  脚步声急。

  一个个道人明火执仗,更是有不少手提大刀长剑的武林中人蒙起面来,正站在客栈之内。

  客栈掌柜已是被击晕,如同一块破抹布一般被随意丢在一旁。

  只听“砰”地一声,两间并排的客房已是被两个虎背熊腰的侠客一脚踢开。

  只见两坨被子正静静地躺在床上,几个人眼神一个适应,发出一声断喝,长剑劈出已是斩在了被子之上。

  随后一挑,无数棉絮在空气之中纷飞。

  只是人影全无,原本应该待在此地的巨妖邪道都不翼而飞。

  而其中一条被子被斩成了碎片,在漫天飞舞的棉絮之中,竟是有一道纸条缓缓飘落。

  为首的道人抢上前,已是一把握住了那张纸条。

  “踏月而来,恐非佳人,贼乎?匪乎?”

  那为首的道人看到这般嘲弄的言语,不由得大怒了起来,他一把将纸条撕了个粉碎,喊过左右亲信,说道:“告知盟主,行迹已然暴露,沈清为跑了!”

  ……

  “道长,你怎么一直不说话?”小公子看着面前明亮的篝火,不远处的少年道人正靠在半塌的石墙边沿,默然无言。

  一只灰毛老鼠从一个洞穴里钻了出来,对着他吱吱地叫了两声,他伸手拂过它的背脊。

  小耗子似是十分受用,微微扬起了脑袋。

  他低声说道:“可我倒是更喜欢猫。”

  小公子凑上前来,贴着沈约坐下,他倒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仿佛天底下的烦心事,到了他这儿都成了绕指柔,浑然不成了气候。

  “道长,你与小老鼠说话,都不愿和我说个一二吗?”他低下头,仰起脸来看沈约垂落的面容。

  沈约歪过头去,他又追着看了过去。

  鸦青道袍的少年人有些不耐烦地念道:“聒噪。”

  这一声抱怨反倒是引起了小公子一阵如银铃般的笑声。

  “道长,你若是有什么不快,且与我说说便是了。”他想了想,接上一句:“包管你药到病除!”

  沈约摇了摇头,轻言道:“我不过是个坑害乡邻,祸及师门的败徒,谈什么不快,叫什么道长。”

  他似是有万般委屈,只是不知为何,他只能说这么多,也说不出什么怨天尤人的话来。

  他只觉得自己不对,少年一朝得志,纵横天下,无所顾忌。

  转眼间,树敌满门,就连跑到了北川,都有一干人等举着“替天行道”的大旗,对着他虎视眈眈。

  一旁的小公子却噗嗤一笑,他一屁股坐在沈约身旁,抵着墙,说道:“我道是什么事儿,不就是这样吗?道长,你看看我!看看我!”

  沈约有些不情不愿地侧过脸去,小公子正指着自己,巧笑倩兮。

  “你看,这里写得是‘有辱门风’,这里写得是‘祸及家门’,这里写得是‘天生妖物,必有不祥’,这里写得是‘无父无母’,

  这里写的是‘辱骂师长,目中无人’,这里写得是‘家出妖物,必有祸端’,哦,这里还写着一条‘杀人恶女之子’。

  你看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虽说吧,这些有些也并非空穴来风,但饶是如此,我何曾做过一丝一毫对不起他们的事,我一没有如株洲城里的公子哥儿,没有如同我那些表兄一般,做上一个纨绔子弟,

  反倒是认认真真上过几日私塾,也读过家中家老的旧策,于望闻问切,有所心得。可诚然如是,还不是得了个无用废人的名号?

  二没有发挥我那个死鬼老爹的余热,凭着点微末本事,去行作奸犯科之事。”

  小公子少有的叹了口气,随后眼神之间,也有了几丝茫然。

  沈约插嘴道:“你若是做蛊惑人心之事,自有有德之人替天行道,也活不到如今了。”

  “是是是,就准你们这些道士降妖伏魔,你们诛杀邪魔,说的是替天行道,我们苟且偷安,便要说是妖物善变。”

  沈约被堵得说不得话,良久,才念叨:“我到底是辜负了师父,也连累了师尊。”

  “人世之间,哪有什么连累,你是你,他们也是他们,他们大可不必,为你如此,效了死力;这其中,只有心甘情愿,

  只不过,许多人把这拳拳之心,当成了理所应当,便就是不对了。”

  半妖少年笑着说道。

  “道长你可不是,你尚有感激之心,也有回应之门,你师父死了,你还能有仇报仇,你祖师辞官隐退,你不是还顶着三禄大夫,总能再起风岚,

  我呢?逼死我娘的是我外公外婆,我爹……不去说他,权当没他。你尚有路,我且没有。”

  沈约听得有一丝不对劲,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师父……”

  小公子冷笑道:“道长满心欢喜而去,却落寞而归,我虽不智,但好赖生了狐耳,几分妖物的血脉,察言观色的本事,承了大半,如何不知?”

  说着,他一本正经地念起:“山有狐,善知人心矣。”

  正是《紫府云笈》之中,狐妖一篇。

  沈约叹了口气,闷不做声。

  小公子懒懒地伸张了四肢,露出雪白的颈项,他浑不在意,只是继续说道:“人世艰难,我只求走得坦荡,无所愧矣,

  至于道长,仗剑十年,你所求的,抛开名利,还有什么吗?”

  还有什么吗?

  沈约听得此言,居然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他哪里想得那么多,从一开始,他只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农家子,他便不过是想要有朝一日,名扬天下,随后,便入水府,明媒正娶了心上人。

  他本就觉得这世上,有善妖,也有恶人;异族如何?

  他所求,在天地公义之外,甚小,小得微若尘埃,不可企及。

  不过,一想到龙四那一纸书笺,他不由得脑门子一疼,全身上下顿时失了气力,好似这十年斩妖除魔,扬名立万,不过水月空幻。

  如梦一场。

  只不过,他一闭眼,又映出那一张冷冰冰的脸来。

  他不时对他说教,不时要他伸出手掌来,少年时代,他曾烦极了这个貌似年轻,实则内里是个老学究一般的人。

  只是如今想来,若不是,他有意偏袒,自己如何能在学堂立足;他还记得那一年,他替他取名,开学伊始,他领着怯懦怕生的骏台与他相见之时的场景。

  他早已为自己铺好了坦途,他只要顺着他的意思,一步步往前走去便好了。

  只不过,沈约却一头撞破了这个故事,而后毅然决然地走上了自己的道路。

  他所做的事情,每一件,每一桩,都用意深沉,只是自己不知而已。

  就连最是驽钝的龙四都明白其理,偏偏自己才是像个大傻蛋一样,被蒙在鼓里。

  他睁开眼,小公子正在看他。

  他静静地看着这个半妖,突然问道:“你是不是有龙阳之好?”

  小公子也没想到,向来嫌恶此事,唯恐避之不及的沈约,突然开口居然会问起此事。

  他脸上一抽,旋即将手一拍,大笑道:“小生喜欢世上一切美丽的东西,其中,自然也有如同道长这般好看的男人。”

  沈约却继续说道:“喜欢男人是什么感觉,不会觉得别扭吗?”

  小公子托着腮说道:“不会,自古便有‘分桃断袖’之说,爱我所爱之人,不分男女。古风之中,尚有《子衿》,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亦有《山有扶苏》,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

  沈约见他满嘴掉着书袋子,不由得皱了皱眉。

  “男女如何,我是不知,我在勾栏明楼,与我相好的,有男有女,只要一心向我的,心里有我的,不负我的,我便爱他,恋他,哪有那么多顾忌。”

  小公子撇了撇嘴,看着沈约笑道:“道长乃是方外之人,本就不在红尘之中,对此不是应该更为洒然,何必学那些夫子之乎者也,

  何况,孔老圣人不也是野合而出,如今,君有情,我有意,现在天星灿烂,不如你我就成就好事……”

  说着说着,少年的嘴便是没了边际。

  沈约看了他一眼,动了动嘴角,面前的小公子正说得兴头处,突然便只能“呜呜呜”地发声。

  他对着沈约一顿指手画脚。

  沈约抬抬手,他的四肢好似也被什么给捆了个正着,一下子靠在石墙边上,动弹不得了起来。

  沈约嘴角久违地露出一道笑意。

  他望着天边,轻声念叨道:“我知道你对我好,所以你是男,还是女的,并不重要。”

  想到此处,他又是一阵发笑,像是想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般。

  他扭过脸来,对着被捆成粽子的小公子说道:“多谢解惑了,只不过,留你在身侧,总是有些不安,你便将就对付一夜。”

  他伸了个懒腰,继续说道:“若是你不胡乱动弹,这些咒术便不会对你起什么作用,安心睡罢。”

  沈约不再理他,只是往篝火之中,加了一把柴火,侧过身安然入睡。

  

作者有话要说:
狗崽子终于开窍啦,下一章可以甜一点啦!





第36章 烈雷(一)
  “两位昨日睡得可好?”

  一大早李姓少年看着熄灭的篝火,颇有点神清气爽的少年道人,还有不知何时,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白衣公子,竟是有些发愣。

  沈约打了哈欠,志得意满地摆了摆手,说道:“早,李家小哥所来何事?”

  他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与一旁的李流儿产生了鲜明的对比,小公子更是衣衫凌乱,双眼肿成了熊猫眼,还泫然欲泣的模样。

  李家小哥咽了口水,好不容易压制住脑袋里的一缕绮思,说道:“许是昨日两位暴露了行踪,昨夜梁家已是召集了人手,今日便要召开第一日的道门大会。”

  沈约点了点头,“他们也是怕迟则生变,只不过,如此急促,理应有不少人还未到场罢?”

  李家小哥说道:“这倒是无妨,今日不过是梁家惯来的仪仗,无非是众仙‘礼三清’,以及誓师大会,这些都不过是走个过场,

  梁家最好面子,如今缩短成一日,已算是表了决心了,如今路上尽是武林中人,与北地道徒,道长身处险地,应要多加小心。”

  沈约理了理衣冠,继续说道:“倒是梁家一贯的作风了,多谢提醒。”

  他与李家小哥萍水相逢,对方做到此处,已是仁至义尽,他对着少年一个稽首,轻声说道:“多谢留宿,今日我便与同伴先走一步了。”

  李家小哥一笑,说道:“道长且慢,我得知道长在找寻一处阵眼,此事我回去稍加琢磨,可能便落在几处地界之内。”

  沈约望向这个怪异的少年,并没有说话。

  “只是,希望道长能帮小的一个小忙,我们各取所需,如何?”

  沈约抱着双臂,轻声说道:“李家小哥,不妨先说说,有什么事情能用到沈某人,北地虽与南方道林不合,但到底同气连枝。”

  少年笑道:“同气连枝,一并图谋道长你身上的景龙丹是吧,何况,如今梁家早已并非道门中人,乃是个妖物作祟。”

  沈约摇了摇头,说道:“此事不过是你一家之言,不得作数。”

  少年说道:“是不是真的,一看便知,今日礼三清,梁家众人将齐齐登场,沈道长,不如你亲眼看看如何?”

  一旁的小公子此时也站起身来,他说道:“这位小哥,既然你说如今街头巷尾,都在追迹沈约,礼三清之处,更是藏龙卧虎,如何观瞻?”

  李家小哥瞥了他一眼,竟是换了副面孔,他对着小公子点了点头,最终说道:“好好好,你很好。”

  而后,却不去管他,只是笑着说道:“我李鹿在梁家眼皮子底下过活,自然有自己一套手法与本事,我说能看到,便能看到,道长你是否信我?”

  沈约望着少年的脸庞,神色有几许复杂,但还是点了点头。

  ……

  黑暗的过道之中,忽然升起了一道光线。

  沈约和李流儿看着走在前方的一个少年,他的肩头停了一只比一般耗子还要大上好几圈的小老鼠,如今,小老鼠人立了起来,鼓动着自己的小鼻子。

  偶尔“吱吱吱”地叫上一通。

  李鹿循着小老鼠指引的方向走去,一路上随口说道:“往日我便在这些洞穴之中行动,这些地穴四通八达,几乎遍布了整个北川。”

  李流儿抱着双臂,他向来喜净,这处地穴一股酸涩难闻的味道,让他大皱眉头。

  他伸手捂住口鼻,闷着声说道:“该不是鼠精打得地洞吧,怎么这般难闻。”

  李鹿肩头的小耗子站起了身来,张牙舞爪地对着李流儿一通威吓,李鹿伸手抚摸了他的背脊,他才安分了下来,只是也抱起双臂,撇过头去不再看小公子了。

  “在北地,若是往日,你这般大呼乱叫的,恐怕早就被鼠子鼠孙分尸当场了。”李鹿冷冷地说道。

  小公子还要嘟囔什么,一旁竟是响起了无数“吱吱吱”的鼠叫之声,沈约放眼望去,竟是看到了成百上千的赤红色光点。

  “这是灰仙铺设的官道,灰仙的子嗣都生活在这里,在北地,灰仙与狸仙平起平坐,故而如今,梁家虽是嚣张跋扈,但也是井水不犯河水。”

  李鹿自顾自地说道。

  “不就是些耗子,还成仙作祖的……”小公子小声嘟囔道,两侧的赤红色光点一阵晃动,“吱吱吱”的叫声,竟是变得凄厉异常。

  吓得他连忙一闭嘴,躲在了沈约身后。

  李鹿却不去管他,只是一个劲地走在前头。

  沈约轻声说道:“李家小哥,你与灰仙是什么关系。”

  李鹿回过头来,望着沈约一笑说道:“人有时候,总是迫不得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道长,还有小公子,不是吗?”

  沈约默然。

  这时就连一向聒噪的小公子,都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埋头走路。

  空气之中,反倒是一下子沉闷了不少。

  李鹿往前走去,说道:“前方不远便是会场所在了,灰仙所掘之地,颇为奇特,唯有灰仙血脉,方能感应,那些道士看不穿此处的迷雾,故而发觉不了我们。”

  他一拍肩头的小老鼠,那小老鼠左右一看,往前一窜,走到了其中一面土墙前,随后,竟是抬起左腿,滋起尿来。

  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奇怪气味,那面土墙竟是缓缓变得透明了起来。

  随后,像是冰消瓦解一般,渐渐出现了一条半透明的通路。

  “此处施了仙法,从这里向外看去,一览无余,而从外面看,此处不过是一个低矮的土坡。”

  远处正展现出一方巨大的土台来。

  整座土台似是有无数巨木支撑,台下的乃是慕名而来的游方道人,与尚在邺城的武林人士,最外围更是挤满了前来看热闹的当地居民。

  而高台之上,无数身着羽衣星冠的道人,面朝巨大的三清造像,缓缓叩拜。

  两旁乐师奏起礼乐,正是道门正乐《朝天尊》。

  在高达数十丈的三清造像脚下,正有一伙身着土黄色道袍的道人,魏然站立,道袍之上几朵土黄色的祥云,这些人似是替三清祖师接受万仙朝贡一般。

  心安理得地望着朝圣的万仙,竟是有几人还嬉笑着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而为首一人,正是那面如冠玉的中年男子,梁傲天。

  沈约斩妖除魔惯了,又在水府潜修,望气之术自是能够分辨妖气,此时的他,竟是看到一丝丝斑斓的诡异道力,正纠缠在那些道人的身上。

  尤其是有不少正附着于道人的天灵,与丹田之内。

  而沈约隐隐约约,似是看到这些灵力纠结在一处,好似是一只四肢俱全的古怪生灵,在这些道人形体之内死命奔腾,像是要挣脱他们的魂魄束缚,脱将出来。

  而那梁傲天浑身上下,更是透露出四色诡异的光芒,他的身体不断吞吐这四道光芒,而那些四肢在他身上也是显露得最少的,甚至两者已是合而为一,不分彼此了。

  正当沈约看得入神之时,那梁傲天好似发现了什么,他一反往日笑容可掬的模样,一眼便往沈约这边投注了过来。

  李鹿似是也感应到了什么,他上前一步,将土墙一抹。顿时,那道土墙又恢复了原本的面貌。

  他笑着说道:“道长,可是看得明白了?”

  “他是发现我们了吗?”

  “只是此处机巧,让他心生感应了。”李鹿说道。

  “这些人确实面露妖气,想必是被妖物夺舍附体,便是强行将一些妖丹融合入身,此非正道。”沈约一字一句地琢磨道。

  “故而道长是否答应,与我合作了呢?”

  沈约望着远处如同行军一般的鼠潮,望向面前这个少年,竟是不知为何心底升起了一股不适感。

  面前的少年身子微微向前倾倒,语气似是也变得没有那般友善了起来。

  只是,他想了想,最终还是点头道:“便如你所说,合作一番罢。”

  ……

  午后,邺城外的一处民宅。

  此地偏僻,周围是漫卷的野草,被大风吹拂,东倒西歪。

  “也不知那个李鹿打的是什么主意,只叫我们在这里等候,什么都不说,我看他肯定没怀什么好意。”此时,民宅的走廊上,两个男子并排走着。

  其一仍是一身白衣戴了一顶方巾,只是身上却是有些污迹,染在衣裙之上,不知是泥巴,还是什么。

  而另一个则身着鸦青色道袍,如今斗笠已是脱下,显出一张坚毅青葱的面容来。

  两人到了两间房间门前,道人抬起头看了一眼,尚在喋喋不休的小公子,说道:“好在也多亏了他,咱们才有了个落脚之处。”

  言语间,他环伺四周,在这条走道的尽头,摆放着五尊长相奇异的造像,这些造像或卧或坐,都作人形,只是诡异的是这些造像脸上,竟是带着一张怪模怪样的面具。

  而刚才一路走来,无论是玄关,还是大厅,都摆放着这些看上去奇形怪状的雕像。

  不少雕像之前,还放着供桌供台,还有已经烧成了灰烬的香烛,俨然是个庙宇一般的地界。

  “我去打盆水来。”沈约停下步子,往外走去。

  随后似是想到了什么,他回过头,对小公子说道:“老老实实回房去。”这话说的,吓得刚才还对着沈约房间,探头探脑的李流儿,一个激灵,连忙缩进了自己的房内。

  沈约叹了口气。

  这处地界远在邺城之外,论起形制,不似寻常的道观佛寺,但偏生有前有后,若说是民居,更像是一座形制特殊的神祠,只不过,被人改得可供人住宿。

  门外便有一口水井,只是机枢有些腐朽,打水吃力。

  沈约好不容易回到屋内,只见桌上也有类似的诡异造像,只是略略看来小了些许。

  沈约想了想,觉得恐怕是当地供奉的五仙,便不再去管他。

  这连日以来的事端,让他委实有些疲惫,在他人眼前,他尚可坚持,但空无一人之时,他心底一片茫然。

  他叹了口气,从怀中取过一条手巾,刚要擦拭,却有一个小东西抢先一步,滴溜溜地从他怀里滚了出来。

  而后“扑通”一声,已是落入了水盆里。

  他赶忙往水底去抓,却不想,那东西竟是好似失去了踪迹一般,无论他如何在水盆里抓挠,翻检,竟是看不到那东西的踪迹。

  反倒是,不知为何,水盆之中,竟是起了一阵淡淡的云雾。

  氤氲升腾,缓缓将沈约包裹在了其中。

  忽然,沈约湿哒哒的手掌,好似触及到了一丝柔软的衣带。

  他觉得有那么些怪异,便伸手一按,入手之处,有几分结实,更是有点细腻。

  竟是,有几分好摸?

  隔着重重烟尘,他咽了口口水,又在那上面揉了又揉,像是激起了孩童的玩心,得到了一件爱不释手的玩物一般。

  他正要再到处探索一番,却听得一声温润的男声,在烟尘另一头轻轻响起。

  “摸够了吗?”

  这声音若有似无,似是隔着天涯的距离,却又近在咫尺,听在耳畔,温柔蹁跹。

  烟尘,渐渐散去。

  沈约仰着的头,捕捉到了一抹水蓝色的衣襟,与衣襟主人一如神人临尘一般,绝世的容颜。

  只是不知为何,这次沈约心底却没了那么多怯懦。

  反倒是大着胆子,又摸了一把,才悻悻然地收回了手。

  他干笑着,仰起头来,说道:“师父。”

  风尘摇影,却不想,正是龙君前来,无声无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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