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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本顽皮之爷别缠-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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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川哥哥满意就好,这女人你要就拿去。提醒一下,这两人此刻已中了我‘十八香酥散’的毒,没个两日这毒定然解不开,所以伊川哥哥想要怎么样,韩虓都拿你没办法哦!”

于婉蓉说时挑眉看向韩虓,似乎伊川若能当场侮辱艾文,把韩虓气死的话,那就更大快人心了。

“婉蓉妹妹的这份情,伊川哥哥记住了。”伊川会意地笑着,邪魅的眼神瞥向艾文,走上前来,嵌住艾文下巴,仔细观赏着道:“嗯,还真是个美人,美的比二姐玉芙蓉还有看头哦。”

“我的长相还令你满意吧?”艾文仰头抿嘴,狭长的眼帘迷起,好生迷人。

“艾文,你给我闭嘴,不知道这种话说不得吗?”

为了活命,艾文竟然以如此青楼猥语自轻,韩虓听得心口翻腾,故意在他面前与别的男人做出暧昧之举,还不如拿把刀直接往他心脏刺来得了。

“哦!韩虓生气了啊?”伊川魅惑地笑着瞥他一眼,又去瞄着艾文,“虓哥哥生气了,你难受吗?”

“嘿嘿。”艾文应承着干笑,“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漂亮的女人不也得找个会欣赏的男人才好吗?”

“这话我爱听……”

“找死!”伊川话未说完,韩虓就骤然一拳揍来,若不是他手软无力,这一拳还当真想把伊川的脑袋揍个稀巴烂,只是他除了逼迫得伊川放开嵌住艾文下巴的手之外,就再没什么成就了。

傍着横栏,韩虓奋力地站起,冷目瞅着伊川那欠扁的脸,傲气凛然的气质不觉地让人生出敬畏之心——不管任何时候,他都绝不会低人一等。

于婉蓉看得眉眼一动,见艾文受侮辱而动怒,呵,这戏,好看。

伊川脑袋受了个小小的攻击,一点不感觉到疼痛,他当下起身盯着韩虓,得意地笑道:“就这点吃奶的力也想打倒我?呵!我让你瞧瞧什么才叫做修理人……”

“哎,伊川哥哥不可以动怒哦!”见他拳头捏起,艾文赶紧爬起挡在韩虓面前,恬美地笑着,“我不喜欢暴力的男人。”

“是吗?”伊川侧目探究地看着艾文,“不是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吗?”

“坏是指打人吗?你这脑袋还真是笨。”艾文尽量地以笑脸相迎,但其实见到韩虓生气后,她就特想和这人翻脸,只是韩虓现在动弹不得,要拼也没个力量,所以在没有更好的应对之策的情况下她一贯的作风是先继续拖着。

“哦!你是说……”看着艾文,伊川暗含深意地一笑,风流倜傥地凑上嘴来。

“你……给我滚开,这女人是你随便乱碰得的吗?”韩虓发狠地推他一把,气得当真够呛,该死的艾文,为了活命,竟然要在他面前出卖灵魂,真的以为他是木头,全没有感觉吗?就算是为了救他得了,但是,若把艾文推入别人怀中才能苟且的活着,那还不如死了的好。

伊川见他碍事,突然亮出短刀,横刀架上韩虓脖子,转头对艾文道:“这男人碍事,待我处理了他后再说。”

“呃——”艾文微一皱眉,敢把韩虓处理了,找死,但她却不动声色,贼眼溜了溜,黠然道:“要处理他啊?那容我告别告别吧?”

“这么有情义啊?那好啊!”伊川倒是痛快得很。

转头面对韩虓,艾文用她那欣赏美术作品的毒眼来欣赏着韩虓,半响后,嵌住韩虓下巴,调笑道:“哎,帅成这样,男人若都如此的话,那世上的女人还用活吗?难怪于婉蓉和云仙蓉都钟情于你呢!你着实的是个危险人物。”

掉头瞄向伊川,一拍韩虓胸膛,毫不在意地道:“其实,这猪,我早都看他不顺眼了,整天出来沾花惹草的,太麻烦人得很,好了,你杀吧!”说得跟真的一样。

生凉的寒意阵阵钻入骨髓,但韩虓却似乎不怕,迎着伊川狰狞的面目道:“你要杀便杀,杀不死我,恐怕你就得死了。”

“哦?和我争女人,你会知道下场的。”伊川不信地和韩虓对视着,脸色一狠,冰凉的匕首就要刺进韩虓喉咙。

艾文看得微微挑眉,好一个铁血男儿,如此生死关头,仍然无所畏惧。

她心中无比佩服的同时,见那人要动手,迭不失又道:“这样好了,为了让他对我不再抱有幻想,咱们……”嘴角一勾,暗示了一下,“嗯——免得他死不瞑目哦!”

伊川会意地看着她的表情,受用地笑得奸…淫无耻。

韩虓实在看不下去,心痛地望着艾,道:“艾文,我知道你想救我,但如果非要牺牲你来救我的话,那我宁可现在死掉。”脖子往前一伸,竟要自行解决。

闻言,艾文心中忽地一动,掉头瞄向韩虓,原以为他会误认为自己是个多么无耻的女子,为了活命而不惜厚颜地去勾引男人,却不料这所有的种种,他都看得无比真切,之所以难受得一再的阻止,原来只不过是不愿看到自己成为别人的身…下之物。

脑中千回百转之际,她没来由地激动起来——韩虓竟然知道?竟然知道她的用意?竟然没有曲解她?竟然不认为她是个可耻的女人……

呵,仰头看天,她心中瞬间生起一阵酸楚,活了这许多年,从来就没有一个人能真正看穿她的心思,戴维如此,朋友们亦如此,所以每每被人误解,她不知道是朋友们太蠢,还是她自己真的做的太过火,总之,那时受人误解,真的过得相当憋屈。

可是,韩虓,他没有,没有认为她是一个多么贪生怕死之人,没有认为她是一个多么卑鄙无耻的人,也没有在心中把她看遍。

一个男人对自己如此,茫茫人海中,还有何求呢?

可是,韩虓,他为何要看得这么清呢?为何不像别人一样地误解?误解了不也很好吗?误解了不就不会让人觉得难受了吗?要知道感动也很伤心的啊!

思绪如电光石火般转过的同时,艾文还不忘伸手抵住韩虓胸膛,挡住他向前的趋势,心神激荡地望着他,望得深情。

半响,她终于抑制不住心中情绪的波动,幽然道:“韩虓,你……真的吗?真的宁可去死吗?”

为了她,宁可去死……

她心中纠结着,鼻头一酸,嘴角颤了颤,感动得突然好想痛哭一场,韩虓……

“与其苟且偷生,倒不如死得痛快。”韩虓郑重地一点头,毫不退缩的道。

淡淡的一句话,却是大气决然。

是呀!活要活得像样,死要死得有尊严,这才是男子汉所为。

含泪看了韩虓一眼,艾文深吸口气,忍住心下的激动,暗道:“韩虓,既然决定了,那又何必要再伤你心呢?其实,死,又有何怕?”

瞥了一眼寒凉的江面,艾文硬把眼中的湿润退了回去,轻一笑,脸色突然转得温和,道:“要死,很简单的哦!江面这么宽,跳进去的话正好喂鱼。”说时,笑意盈盈地转向伊川,“伊川哥哥是不是也如此认为呢?”

“哈哈哈,那当然。”俘获了美女的芳心,伊川心中那个爽啊,简直比吃了蜜糖还兴奋。

“艾文,你,你……”看着二人同流合污的样,韩虓气得简直想吐血,艾文,不应该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刚才她的眼神……那分明的对他……可是,现在艾文……

搞不懂了,韩虓郁闷、纠结得要死。

“既然如此,那就先气他一下吧!”手臂一勾伊川脖子,艾文动作肉麻得叫人看不下去。

恍然觉察到艾文碰他,伊川迭不失全身震颤,还以为是艾文要对他不轨,但一看艾文柔情的脸,他心中顿时一酥,这女人火辣,正合他意。

斜眼眯着伊川,魔鬼般眼神透着邪魅的光芒,艾文唇角一牵,笑得好美,美得倾国倾城,美得叫人赏心悦目,美得叫人如痴如醉,美得仿佛三月里的桃花,腊月里的冬梅……

凝注着艾文那微微眯起的眼睛,伊川被逗得激情荡漾,这女人好美,无论是那白皙的脸庞,还是那无须渲染也把人诱…惑得连连吞口水的朱红,都让他好想咬上一口。

渐渐地,如葱般的手指轻轻滑下,首先是肩膀,其次是胸膛。而艾文仍在笑着,狐媚地笑着,笑得让人浮想联翩。

身体陡然一麻,一股激流登时传遍全身,伊川受不了了,这女人,太会引诱人了,不行,忍不住了,他想,想……

“啊——”

哪知,思绪还未转完,身体便骤然往后疾去,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估计打死他,他也难以相信,女人在这个时候还会对他下手。

几乎未等韩虓反应,一招得手,艾文便拽着韩虓,转身往前跃去,一点没有迟疑,同时道:“韩虓,不是说宁可去死吗?那就死吧。”

韩虓还兀自沉浸在酸楚中,恍然一惊,人已被艾文拉着往江中跳去。原来艾文刚才的话当真是在提醒自己,而不是……

可是,她为何不早点言明呢?切!这女人端是叫人哭笑不得,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害他白白伤心一场。

高空中脑袋觉得眩晕,但他心下却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扑通”,两条人影倏然投入江中,溅起的水花两丈多高,于凄清的月光下,波光粼粼的闪过后,碎得一江。

陡见情势不妙,于婉蓉赶紧飞身接过伊川身体,阻止他落入江中,而后,放下伊川全身发抖的身体,俯身道:“伊川哥哥……”

一看伊川满口鲜血的样,她心下蓦地一凛,怎么回事?怎么会伤的这么重,那女子不就是轻轻拍了他一掌吗?

她殊不知艾文身怀“嫁衣神功”,愤怒之下的一掌,即便是巨石,也难免要灰飞烟灭,何况是伊川这等*凡胎。

“伊川哥哥……你别吓我啊!怎么会……”从未没想过会发生这种突变,是以,于婉蓉飞一时之间还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口中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那女子不是中了‘十八香酥散’的毒了吗?怎的还能使得上力?”

“噗——”又是一口鲜血喷出,伊川表情痛苦地牵了牵,动了动嘴,痛得说不出话来。

他心口翻腾,只觉热血似要爆破而出,暗中,他不得不承认这掌风好生厉害,无声又无息,即便是到了现在的地步,他还是回想不出艾文哪里有要对他动手的痕迹了。

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于婉蓉刹时惊得跌坐甲板上,瞪大双眸瞧着伊川,伊川全身经脉俱断,五脏六腑俱受到严重损伤,这样重的伤势,行走江湖多年,她还从未见过,可到底是什么样的功力竟会如此强悍呢?

完了,完了,伊川是师父最疼惜的爱徒,若是让师父知道自己害了伊川,那师父岂会轻饶自己?

于婉蓉怕得双手连连颤抖,她的手段已经够毒辣,而她师父的手段又岂止比她毒辣百倍。

在伊川生命奄奄一息之际,她首先想到的不是怎么去救伊川,而是担心师父对自己的责难。

“给,给我……报,报仇。”伊川嘴角溢血,渐渐散开的瞳孔用劲全身力气瞪着于婉蓉,狠毒地说出这几个字后,一口气不来,睁着眼死去。

艾文讨厌他,甚至恨他和于婉蓉,但她却从没想过要杀人,她只是想给伊川一点教训,让他知道对自己不轨的人都没有好下场,然而她哪里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嫁衣神功”的精髓已在她脑中不知不觉的消化了许多,是以,这才有一掌击毙的威力。

“伊川哥哥……艾文,我要你的命!啊——”愤怒地大喊一声后,于婉蓉将对师父的害怕全部转化为对艾文的恨,当下她甩开伊川的尸体,弹跳而起,如野兽般凶狠的目光往江中一扫,手朝后一挥,吼道:“快,给我放箭……”

咻咻……

转眼间,几十支箭一齐射下,宁静的江面再也不宁静了。

“放,给我放……再放,杀了她,杀了她——”疯狂地叫声,比利箭还锋利的在江中穿梭着。

听见于婉蓉竭斯底里的尖叫,韩虓掉头往船上去看,顿时一惊,整个人迅速地趴到艾文身上,急道:“艾文,小心。”

一声闷哼,韩虓背上倏然中了一箭。

“快,快游。”咬紧牙关,他尽量不让艾文知道他受伤的事。

寒冷的冬天,江水刺骨的寒一阵一阵袭来,直直深入骨髓。在这样冷的环境下,实难放开全力去游,是以,游了半响,二人还是未离大船多远。

可是密集的箭雨还在朝二人疾驰而至,怎么办?躲不了了,难道二人都等着被射死吗?

基本上未作思考,韩虓整个身体便紧紧贴在艾文身后,为了保护艾文,他竟然不惜愿意做个刺猬。

“韩虓。”感觉到韩虓的不同寻常,艾文扭转身来,瞥了眼韩虓强忍痛苦的面容,心下一酸,道:“你干嘛?别傻。”

“我,不想让你受到伤害……”嘴角漫起凄然的笑,水波映照下,竟是无比地魅惑人心。

艾文听得好感动,这样的一句话,突然地在心中升起一股暖流。

“可是……”转念一想,这个时候顾不得担心了,当下收起心中情绪,道:“韩虓,屏住呼吸,要想不死,咱们来拼一拼。”

“好。”见她自信的面容,韩虓也是自信得颔首。

“好”字才出口,艾文纤弱的手立即揽到他腰上,一个跟头钻进水中。全身一使力,两条人影便游离而去。

潜力总是在人最危险的时候爆发出来,同样,艾文身上的“嫁衣神功”也要在最紧要的关头激发出来。因为不会运功,所以她无法随心所欲地运用,她甚至用了也没搞懂是怎么回事,但说不出原因地,她现在感觉全身是力。

钻下水后,江面立即吞噬了他们的身影。于婉蓉俯身在船舷上找不到人影,气得暴跳如雷。

许久,艾文从遥远的水面钻出头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朝韩虓道:“韩虓,你要不要紧?”

韩虓的游泳技术差她差得太远了,是以,这会喝水都差不多喝饱了。

“我,我,还……”

一句话未完,突然一股激流汹涌澎湃的涌来。

“啊——”艾文一惊,早知如此就不要自水里钻出来了嘛!

来不及躲避,二人刹时被一齐卷入其中。

——

“姑娘,你醒了?”一个音质醇厚的男声响起。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帘,艾文隐约看见一个长相温文尔雅的男人在眼前晃动,半响的呆滞后,她方然察觉自己原来还未死,当即一惊,翻身坐起,明眸惶恐地扫着屋内,道:“这是哪里?”

“啊?”那男人被她突然的坐起吓得一跳,醒来不是虚弱地躺着,而是第一时间关注身边环境,这反应确实够独特,也够夸张,似乎再也找不到这样奇怪的女子了。

“我怎会在这里?”观察了一遍屋内简单的陈设,艾文脑子终于慢慢清醒过来,流目到那男人身上,道:“大叔,这是哪?”

那男士四五十岁的年纪,矮胖的身体,有些发福,是以,艾文见面便随口称他一声“大叔”。

站在艾文面前,那人双目诧异地审视着艾文,道:“这是佟某的竹林小居,来到这,姑娘就安心休息吧,别吓坏了。”

“可我怎会在这里呢?”艾文拍拍脑袋,愣头愣脑地思考着,记忆中,好像那股激流涌过来把她覆盖入水后,她就没知觉了,而至于醒来怎会在别人屋里出现,她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男子名叫佟纪元,看着艾文迷惑的样,他慈爱地一笑,给人无比温和的感觉。

“今早,吾侄女琴儿去江边散心,无意中发现你二人躺在江边昏迷不醒,所以就找人把你二人救了回来。”

闻及“二人”,艾文恍然觉察应该还有一个韩虓呀!正待张目观望,忽觉手触之物,冰凉冰凉的,转头一看,原来韩虓就在身边侧身而躺,而自己手摸到的正是他冰冷的指尖。

陡见韩虓脸色惨白,且昏迷不醒的样,艾文心神一凛,道:“虓少爷,醒醒啊,虓少爷……韩虓,九虎少爷……”俯身过去,郁闷地拍拍他脸颊,摇摇他肩膀,仍是没反应。

“怎么会这样?干嘛一直不醒呢?”喊不醒韩虓,艾文神色不觉变得悲伤起来,韩虓是为她而伤的,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啊。

“虓少爷,你别吓我,醒醒好吗?”韩虓再不醒,艾文都要被他吓得哭了,可她另一方面却又百思不得其解,既然她都没死,韩虓又怎么会死呢?韩虓不是比她还坚强吗?

一念及此,她伸手去试试韩虓鼻息,嗯,还有气,这下舒心不少,可为何还不醒来呢?纠结中,她扭头去看那人,道:“大叔,韩虓他,他怎么不醒呢?”

“这少侠背部中箭,且深入骨髓,一时半会的恐怕还难以醒来。”瞟眼韩虓,佟纪元沉吟一阵,轻叹一气,又道:“其实,即便醒来了,但他血流过多,只怕也有生命危险。”

“箭?”流目到韩虓背部,果然,好长的一只箭,深深地插在韩虓右肩下侧。

“怎么插这么深呢?”艾文看得心疼不已,插得这么深,韩虓他该有多疼啊!可是他当时竟连哼都不哼一声,是怕自己担心他吗?

——好坚强的一个男人,却又令人好生心疼!

望着韩虓昏迷中苍白而俊美的脸,艾文眼眶热热的,鼻头堵得难受,为了她和别人翻脸,为了她而受伤,为了她不惜放弃生命……干嘛总是为她呢?她不是什么弱女子,她也会自己保护自己的啊,如此自作多情的献身,不知道会让人有负担的吗?

背负着韩虓这么大的人情,艾文胸中又闷又堵,不似难过,却比难过更胜百倍。在“情”之方面,她从来就背负不起,也从来不愿意让自己被感情的包袱压得透不过气来,可惜世间之事往往事与愿违。

“情”之一字,看似简单,其实好难,像她这种对感情过于重视之人,如果不是她认为对方该理所当然付出的,那她宁可别人欠她的情,而不是她去欠别人的情,因为欠别人的情比欠债还让她觉得难受,情越深,难受的程度也越深。

就像当初若不是要还情,她又岂会答应卢卡斯博士穿越时空?不会,她之所以答应了,无非是想让自己从此心无旁骛的去寻找家人而已。

卢卡斯博士十八年的养育之恩尚且使得她不惜愿意以生命去还情,那么韩虓此时的以身相救,又该让她怎么去面对呢?韩虓此刻只是昏迷不醒,还好,倘若韩虓真的死了,那她今后还能坦然的面对自己的心吗?

沉痛之中,耳旁突又听那人道:“佟某刚才检查了一下,看有没有办法可以把这箭拔出来,然则这箭插得太深,若是强行拔出来的话,恐怕疼也会把人疼死,只是不拔,终究也难逃一死。”

——拔出来要死,不拔出来也要死,这是叫韩虓绝命吗?

艾文一听左右是个死,憋不住地想哭,道:“大叔,真的没办法了吗?”

“我不想你受到伤害”,就为当时的这句话,所以韩虓此时昏迷不醒,而当这话一遍又一遍的在她耳边回响起时,她目中噙着的泪就再也忍不住地掉了下来。

“噹”,晶莹的泪珠打在韩虓脸上,于那惨白中绽放的瞬间,竟是异常的美,美得深入韩虓心底。

“艾文,你哭了吗?”他竟然醒了。

“韩虓……”见他睁眼,艾文好生激动,摇摇头,道:“没,没有……”口中否认,目中泪珠却是一个劲地往下掉。

这泪是激动,亦是难过。

“别哭,艾文……”轻轻抬手拭去艾文脸颊上的泪痕,韩虓嘴角一勾,迷人的笑容摄人心魄,艾文肯为他流泪,这丫头也会心疼他吗?如此,即便是死又有何妨。

“大叔,这里有没有大夫啊?”忍住悲伤,艾文带着哭声转头询问,即便难过,她始终都会想到寻求解救方法。

“其实……”佟纪元还未回答,门帘处突然传来淡然的语声:“叔叔就是最好的大夫,叔叔常年专研药理,在这里,方圆百里之地,还没有比叔叔更有名的大夫了。”

顺着声音的来源,艾文流目向门边望去,眉中不觉一动,佟止琴?怎么会是她?她不是跟邹雨田夫子去游学讲政治了吗?怎的留下来了?还有,紫郁去找她,难道也没找着?

这诸多的疑问在脑中一闪而过之后,艾文注意力又转移到韩虓身上来,既然是最好的大夫,那他都没办法的话,韩虓该怎么办呢?绝望之下,她的心一阵一阵地抽着疼。

“艾文,别担心。”看着艾文因紧张而捏紧的粉拳,韩虓心中暖和的同时,又生出恻隐之心,不想艾文伤了身体。

“叔叔,水已经热好。”进了屋,佟之琴让至一边,掀开门帘,使其身后端着木盆的药童进来。

“琴儿,辛苦了。”佟纪元看之颔首,转向艾文,又道:“现在就要姑娘自己决定这箭到底是拔还是不拔了。”

“嗯?”艾文呆了呆,竟然把这么折磨人的难题丢给她,纯粹叫她为难吗?但她脑中转过无数念头后,却道:“大叔,有麻醉剂吗?”

用麻醉剂来减少韩虓痛苦确实是个不错的方法,只是她哪里知道医学落后的古代,又怎会有麻醉剂呢?

佟纪元一怔,道:“何为麻醉剂?佟某行医多年,似乎还未听说过。”

闻言,艾文一下瘫下去,整个人都提不起神了,口中喃喃道:“没有麻醉剂,那还不痛得锥心刺骨啊!”

想起韩虓的疼,她自己也似乎疼的揪心,可是,韩虓背部还在流血,拔与不拔还必须立刻决定才行。

微一沉吟,她抬头朝众人道:“你们先出去吧!”

众人一听,愣了,这话什么意思,到底是拔还是不拔?

但艾文的话薄凉如风,温润如水,虽然没有任何命令的性质,却是令人无法拒绝。

几人听罢,瞥眼她脸上无以复加的悲伤,俱都沉默着退了出去——这二人感情太深,临别之际,该有许多话要说罢。

“韩虓……”扶起韩虓,艾文让他面对自己坐起,凄然道:“你知道很危险对吧?”

韩虓轻点头,深邃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艾文,生怕一个闭眼,就再也看不到了,道:“艾文,别担心。”

望着艾文,他心中不禁一动,这丫头,微微颤抖的朱红,泪眼汪汪的水眸,忧伤中竟是一番绝然的美,美得叫人心疼,疼得几近超过他对自己伤口的感觉。

“可是……该怎么办呀?”艾文轻声啜泣,她知道该怎么做,可是让她来决定韩虓的生死,她还是无法承受。

扒开艾文眼角湿润的碎发,韩虓凄然一笑,道:“艾文,拔吧,别担心,不管是生是死都没关系。”淡然的语声,似乎死对他来说早已不是什么可怕的事,只不过是迟早的事而已。

目睹他的笑,艾文不觉中呆了,韩虓,好帅,浓淡适中的剑眉,挺直的鼻梁,雕刻般的五官,在那嘴角轻轻扬起之时,帅得没有一点瑕疵,帅得无与伦比,虽然自己一直都知道他很好看,可是没想到会帅得这么没天理,难道自己平常都没有太多注意他吗?哦,是了,平时谁会这么近的看他啊!

审视着韩虓,艾文双眸一眨不眨,有那么一瞬间,呼吸竟然有些絮乱。

端详着艾文看他的痴,韩虓嘴角满意地勾起美好的弧度,狭长的眼帘眯起,邪道:“怎么,你也觉得本少爷长得很好看,对吧?”知道自己不一定能活了,是以,言语中倒也无所顾虑。

艾文点头,轻笑,“真的,我从来没见过男人长得像你这般绝美的哦,要是做明星的话,你保证老少通吃。”

“什么老少通吃,我可没那么色。”被艾文一逗,韩虓也乐了。

“不是你色。”艾文摇摇头,狡黠道:“是女人太色。”

“女人也能……”

“那当然了。”艾文一下截口,神情邪魅地笑着看他,“你以为我是好女人吗?呵,可是我现在……嗯——真的……”

暗含深意的话,带着明显的挑逗,不点明却比点明后还能惹得人浮想联翩,而她眼中渐渐弥漫起的热烈,也勾魂似地把韩虓体内最原始而陌生的感觉触动了起来。

“韩虓。”对视一阵,艾文近似呢喃道:“你,让人好心动哦!”如此露骨的表白,刹时,几如电流一般直达韩虓心底。

“这里……”顿了顿,艾文伸手摸向韩虓脸庞,眉毛,眼睛,鼻子,逐一抚摸下来,最后指尖停留在他唇上,连连道:“这里,还有这里,都让人好心动哦!”

“那你,心动吗?”抵抗不住艾文的诱…惑,韩虓忍住吞口水的冲动,心跳加速跳动,同时一种强烈的愿望冒了出来。

“嗯。”艾文一点不隐藏,道:“我又不是木头人,天天对着你,你以为我不会心动吗?其实,我早都爱上你了,爱得根本没办法控制,爱得好想将你填进心里才觉得满足,可是,又怕你不接受,所以,心好痛。”

“艾文,其实,我……”注视着艾文这诱人的尤物,韩虓再也忍耐不住地全身燥热起来,他好想将艾文紧紧拥入怀中,甚至是与自己……交相融合。

如此想着,他脸颊渐渐发烫,目中欲…火也越来越强烈。

“韩虓,你真的好帅,帅得叫人心动,帅得叫人心疼哦!曾经我压抑过自己,可我现在不想了,真的不想了,韩虓,我,我……”望着韩虓,艾文看得好深情。

时间一点一滴地溜走,四目相对,浓浓情意在二人身边弥漫开来。

“韩虓。”轻轻呼叫一声,艾文慢慢地凑上唇去。

艾文是要吻自己吗?知道了这个事实,韩虓好生激动,呼吸突然地急促起来,这吻他已经梦寐以求了许久,却一直都被艾文有意无意地拒绝而无法得逞,可是艾文今天竟然自己主动开攻?

嗅到艾文高涨的欲…望,韩虓全身一酥,一股激流传遍全身,不觉中双手护住艾文纤柔的腰,本能地慢慢抚上去。

无法拒绝的诱惑啊,呵,他又为何要拒绝呢?

等了很久,也期待了很久,终于触及到艾文的唇了,软,好软,软的叫人激情难耐……

“啊……”毫无预兆的,背后突然传来锥心刺骨的疼痛。

“韩虓,对不起。”在韩虓意念完全被吸引过来后,艾文倏然拔出他后背的箭,一点没有迟疑,也一点不拖泥带水,这是她早就预谋好了的,没有麻醉剂,那么想帮韩虓减轻些痛苦,就唯有转移他的注意力了。

“艾文,你……”

——你能不能别什么时候都那么冷静啊?

韩虓想这样说,可惜刺骨的疼痛袭得他根本无法开口,说了那么多肉麻的话,酝酿出那么诱人的氛围,原来都只是在转移他的注意力,减轻他的痛苦,说来他的确该感激艾文,可是该死的,那种情况下还不忘拔箭的事,存心叫他难过吗?

……那她刚才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比起后背的疼痛,也许他更冒火。

站在门帘侧边,佟之琴听着二人之言,面红耳赤,她没想偷听,只是没料到二人在这种时候还有心情说肉麻的话。

不过她脑中一方面却又奇怪,艾文不是紫郁的未婚妻吗?怎的和别的男人亲热起来了?她这样做对得起紫郁吗?

念头还未转完,屋内突然传来撕心裂肺的痛叫。

怎么回事?两人相互对视一眼,立即冲了进去。

“大叔,箭拔出来了,可是血流不止啊。”见几人进来,艾文忙道。

说时她一手拿着箭,一手按住韩虓后背的伤口,整个的任由韩虓靠在她肩头。

微微一愣,佟纪元赶紧上前,点指封住韩虓穴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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