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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你捡到我生锈的心脏-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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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洲转移话题,轻飘飘说道:“我这次跟你回去,在外人眼中,就彻底成了少爷你的附属品了吧。”
  “嗯。”焦文泽重新启动车,颔首。
  不知怎的,对方调戏话语惹得他有些心痒,抑制住后,焦文泽才轻声道:“不过,你不需要在意他们。”
  “好。只要你不会那样想,就行。”季洲也不过随口一提,并没感觉失落。
  从他做出抉择开始,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切。
  转回头,他眯起眼,前方的建筑物逐渐奢华起来,应该是进入了贵族住宅区了。
  揉了揉身上材质很好的衣服,季洲突然想起什么,曲起手指轻点着。
  眼睛溢满兴味,他忽然慢悠悠说了句:“不过,虽说平民名声不值钱……”
  “每天一个。”握着方向盘,对方语气似曾相识,焦文泽很快理解到他想说的,“味道任选。”
  “只可惜,我从此以后……”季洲叹了口气。
  “每周,十个。”唇角一抽,焦文泽有些无奈,“甜品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一时之间,他甚至错觉身旁坐着的,是个索要糖果的小孩子——
  你疼惜他可爱,想要揉揉小脑袋,抓一大把糖送给他,却又要担心他长蛀牙。
  “行。”笑意染上眉梢,季洲见好就收,“作为交换,我可以为你做宵夜。”
  嗅着对方身上的独特香味,季洲突然对未来充满期待。
  仰躺于床上,季洲借着月色,望向吊灯的形状,渐渐眯起眼来。
  指腹摩挲着转了转胸前纽扣,粗糙的布料紧贴于皮肤,将他浑身束缚着,实在是难以入眠。
  可是无法,从单公子那儿得到的衣服,洗澡过后就被他换下了。
  半晌后,实在忍不住,他解开最上方三颗扣子,呼吸好歹畅快了许多。
  季洲叹了口气,禁不住生出一种寄人篱下的怅惘——
  若是独自在家,他早就选择赤裸上身,哪需要为这种小事纠结。
  夏天贪凉时,季洲习惯在洗完澡后,不着寸缕出门。
  反正屋子被窗帘遮得严严实实,也不需要担心什么。
  然而到了这里……
  舒展着腿,长裤布料磨蹭在膝盖上,疼痛轻了不少,却反倒生出一阵难耐的痒。
  这种天气,夜晚也算不得凉,穿得这般规规矩矩躺着,实在有些热了。
  将手绕至颈后,季洲翻下衣领。
  半晌后动了动身子,又将衣领翻了上去。
  总觉得不对劲。
  他不禁沉思起来,这套房子里分明全是男人,自己还介意什么?
  脑海里猝不及防闪过画面,是焦文泽手握假阳物,一脸淡然朝自己说话的模样。
  季洲舔了舔唇,竭力将记忆清扫出去。
  即使暂且接纳了对方,可一旦夜深人静,回想那些事,总免不了尴尬。
  不过……
  依照焦文泽性子,应该不至于不打招呼,就直接推门而入吧?
  迟疑片刻后,季洲一咬牙,指尖修长,将扣子一颗颗解开。
  前胸裸露后,他抬身,将被蹂躏得皱巴巴的衬衣,整个扯了下来。
  浑身赤裸,季洲跌落在宽大柔软的床垫上,后背在温软的床单上蹭了蹭,总算发出一声满意的喟叹。
  被子蓬松,微风挤着窗户缝钻进来时,落在皮肤上一阵舒爽。
  将自己更深地埋进去,季洲恍然间觉得,长年累月折腾自己的失眠,兴许能在这里得到治愈。
  他像一朵生长于蛮荒之地、几近枯萎的花,突然被移植到了温室里。
  是好是坏暂且不知,可至少,不需再畏惧风雨了。
  闭眼,季洲舒展四肢,将自己翻了个身,脸轻轻埋进枕头。
  一阵熟悉的香水味扑面而至,温柔而不容置疑地,占据了季洲感官。
  实际上,焦文泽之前不过从柜子里拿出枕套,递给自己,全程仅有几秒钟。
  即便如此,香味还是顺着对方指尖,蛮横地钻进了枕头里。
  任脑袋软软地陷进去,一时之间,季洲感觉十分微妙。
  曾经,他是何等厌恶贵族人身上的香味,甚至坚信那味道,比小巷深处的恶臭还令人难以忍受。
  而如今……
  如果有什么方法,能将这股香味,完整保存下来就好了。
  鼻尖蹭了蹭枕套,季洲迷迷糊糊想着。
  等我从焦文泽身上,多积攒一些,离开这里后,还能卖给那些喜爱新奇玩意儿的中等平民——
  也算是种新奇的谋生方式。
  被自己想法逗乐,季洲禁不住勾起唇角,再次深吸了几口。
  大片的清冷,裹着一丝隐约的香甜,猛然间钻进鼻息——
  使他想起那人一脸冷淡,却又偶尔释放善意的模样。
  突然觉得,那兴许是一个温柔的家伙。
  可惜,从出生那一刻开始,自己和他,就注定只能短暂相逢。
  睡意朦胧,季洲就着伏趴姿势,坠入了一场安稳的梦。
  兴许是昨日太疲惫,又或许是内心安定下来,直至正午,季洲才耸着被子,迷迷糊糊起身。
  被子顺脊背缓缓滑落,初醒时,他双腿大张,跪坐于床上。
  面前的墙壁花纹极度陌生,季洲视线朦胧着望了一阵,半晌后,抬手揉了揉脸。
  至少迟钝了五秒,他才反应过来身在何处。
  单手摸索到那件满是褶皱的衬衣,季洲将它一把抓了过来,刚想往身上套时,迟疑了片刻。
  随后极度嫌弃地,将它扔回了原处。
  叹了口气,季洲将双腿合拢,蹭至床边,套进一双崭新拖鞋。
  宛如僵尸般迟缓地挪至墙边,他蹲下身子,在一堆劣质西装间翻腾起来。
  等季洲不死心地,将每个隔层都拉开一次后,才不得不坚信,除了一模一样的西装,他什么也没带来。
  原本收拾东西前,他想到衣柜下层,有几件被搁置的短袖,可以用来当睡衣穿。
  谁知道莫名跟焦文泽谈论起来后,就将这事抛之脑后了。
  赤裸上身,季洲半睁着眼,略显沮丧地蹲在地上,缩成一团睡意朦胧的小毛球。
  在他停下动作前,白皙脊背紧绷着,晃动时,明显凸出琵琶骨。
  线条柔美而流畅,并不会显得弱不禁风,反倒有种隐约的力量,惹得人移不开眼。
  昨夜,睡意朦胧间,他解开皮带,扔至一旁,如今,长裤松松垮垮套住下身,露出内裤边。
  季洲向来睡觉不安分,即使在小床上,也会一整夜歪来倒去,醒来后,总要摸索半天枕头。
  因此昨夜过后,内裤被蹭下去一大截,季洲在墙边身体晃动时,臀缝便若隐若现。
  焦文泽第七次推开门,察看那个贪睡的小家伙,究竟有没有醒来。
  原本不太抱有希望,结果这一回,他方一探进脑袋,就猝不及防撞见这一幕。
  不由自主地上下逡巡几回,握住门把的手一僵,焦文泽维持别扭姿势,任凭视线粘上去。
  直至季洲放弃了翻找,蹲在那里不动了,焦文泽才猛然间回过神。
  沉默三秒后,他小心翼翼收回身体——
  “嘭”地一声,将门用力砸上了。
  仅存的困意,瞬间被击打得四分五裂。
  季洲抓过一件外套,匆忙披在身上,将后背的裸露风光暂且遮掩住。
  半晌后,才恢复镇静神情,缓缓扭过脖子。
  只见方才发出巨响的房门,此刻纹丝不动,唯有挂在门框的吊饰,在空气间张牙舞爪着。
  呼出一口气,季洲不再纠结于家居服的问题,随便扯了一件衬衣裹上了。
  他行至床前,俯身将皮带从床缝里捞出来时,迟疑的敲门声正好响起。
  动作迅速地扣好,等季洲检查完毕,确信上身皮肤并无裸露后,才轻咳一声“进来”。
  扭开门,焦文泽默然倾身,转过脑袋,在门板的遮掩下,暗中察看一番。
  见小家伙穿戴得一丝不苟,裹在衬衣内一股禁欲气,焦文泽这才抓了抓被跑乱的发,将翘起的衣摆抚平。
  最后一脸冷静,踏进门内。


第13章 
  “醒了?”往前走了两步,待季洲转过头,焦文泽脚步一顿。
  “嗯。”假装没发觉对方在没话找话,季洲回应道,“不小心睡过头了。”
  回想方才场景,他心里仍旧有些别扭,干脆回头,叠起了皱巴巴的被子。
  瞥向那俯身时绷紧的背,焦文泽倚在墙边,轻咳一声:“那你,今天有空吗?”
  当然,作为贵少爷的附属品,随时待命可是职业美德。
  不过,经过昨夜的翻来覆去,季洲决定对这位室友稍微友善点。
  挑衅话语咽下去,他将豆腐块放在枕头上。
  “有空的。”直起身,季洲笑了笑,“毕竟是无业游民,挺闲。”
  焦文泽闻言,松了一口气。
  不久前窥见的白皙景色,始终萦绕在脑海,见季洲此刻毫无保留的笑,焦文泽移开了眼。
  只想快点儿出门透气,他捏捏手指,飞快问道:“陪我去见朋友,如何?”
  “……应酬?”回忆起单公子那类人,季洲蹙了蹙眉。
  “不是,是真正的朋友。”沉吟几秒,焦文泽补充道,“你应该不会讨厌他们。”
  “噢?”季洲将信将疑地挑了挑眉,“那,需要我伪装成你的小宠物吗?”
  与其说是需要对方解惑,不如说是一种调戏。
  “不必。”被宠物二字弄得别扭,缓缓挪到门边,焦文泽才回应道。
  “我俩像……朋友一样相处就好。”握住门把,他声音放得很轻。
  将“交朋友”这种目的小心翼翼,掀开一条缝,焦文泽有些别扭,还担心对方会无意间拒绝。
  不待季洲回应,他便从门缝溜走了,衣角转瞬间消失不见。
  焦文泽既然有过承诺,季洲倒不担心自己随时随地,都需要角色扮演。
  不过,对方突如其来的回应,还是令他有些诧异。
  朋友?
  摇摇头,季洲走到穿衣镜前,理了理头发。
  确定身上每个细节都精致而完美,季洲才勾起唇角,练习着属于平民的谦卑微笑。
  平民和贵族人,怎么能在公共场合,表现出地位平等呢?
  冲镜子里的自己比了个割喉姿势,季洲转身出门。
  抬眼望去,只见焦文泽正规规矩矩坐在餐桌前,十指交叉,放于桌面,埋着脑袋沉思什么。
  对面,餐具摆放精细,碗内冒起热气,季洲自觉上前,拉开椅子坐下。
  焦文泽闻声抬头,只见对方咽下一块肉后,滚着喉结,挑眉问道:“你做的?”
  “……不是。”原本苦恼于如何引诱一个人当朋友,结果这问句一来,焦文泽精神一振,瞬间坐如针毡。
  掩饰性地低头,他揉起额角:“这是中午前佣人送来的。”
  “嗯?那人呢?”季洲这才想起,自从进入这房子,自己就没见着其他人。
  本以为这种事业有成的贵族大少,即使没豢养宠物,也该下人成群,将一切打理得仅仅有条。
  实际上,这家伙却孤零零的,房子越大越显得寂寥。
  心间升腾起一种同类的亲切感,季洲眨眨眼睛,就听焦文泽闷声答道:“每天送完吃的,就离开了。”
  自从成年后,焦文泽每每被人照顾,就觉得别扭无比。
  之前没外人知晓还好,如今,被在意的人当场戳穿,焦文泽更感难以启齿。
  沉默半晌,他假装随意地补充一句:“没办法,母亲执意如此……”
  工作期间练成的优雅快速进食,令季洲垂着眼,很快饱腹。
  放下筷子,他靠回椅背,方才笑了笑。
  “身为贵族人,的确不需要耗费时间,学这种琐碎事。”季洲极其善解人意地,给了台阶下。
  其实……我学了很久。
  久到发觉自己,实在不善于此道。
  最后被母亲赶出厨房了。
  见对方戏谑眨眼,焦文泽维持面部神情,将话吞进肚子里。
  无奈接受了所谓的“贵族人果真高人一等”设定。
  接收到对面人流露出的沮丧,季洲将椅子靠得一晃一晃,有些想笑。
  随后,思及不久前的尴尬场面,他前倾身子,舔了舔唇:“依照如今这状况,我也没办法出门找工作。”
  “不如今后,就把大少爷你的三餐包了。”季洲笑道,“就算被养,好歹能心安理得。”
  虽说,焦文泽从不愿将短处示于人,更不想轻易承认。
  不过此刻,望向对方略带戏谑的深黑眸子,他的尴尬消散了大半,鬼使神差地点头应下。
  季洲像只偷偷摸摸挖坑的小动物,望向洞底,笑意渐深:“那,这份报酬,值得上一件衣服吗?”
  思及浑身赤裸,被人瞧见的那一幕,季洲拉了拉领带:“……能在家穿的那种,就行。”
  之前工作从未断过,私下里,季洲又不会亏待自己,自然没什么积蓄。
  况且……经过单公子那事,最近实在不易独自出行,总不能让大少爷陪着,去脏乱的平民店里转悠。
  叹了口气,季洲心道,幸亏贵族人并非真的样样精通,好歹被他抓住了短板。
  灯光昏暗而暧昧,酒气,和贵族人身上独有的香水气味交织在一块儿,刺鼻。
  将脑袋埋得更深些,季洲屏住呼吸,伴着身边人的步伐,穿梭于一个个醉醺醺的男子间。
  此刻,两人距离不远不近,既不显得过分亲密,却又恰到好处地,展现出“保护”与“被保护”的关系。
  一位中年人涨红着脸,衣衫半露,歪歪扭扭地迎面走来。
  嗅到扑面而来的恶臭,季洲暗自蹙了蹙眉,过道狭窄,周围还有服务生经过,他实在无法躲避得太明显。
  男子酒气上脑,朦胧视线间,乍见一只埋头瑟缩的小宠物,身上还隐约残留着别人落下的尊贵气息。
  扯了扯衣服,他微眯着眼,宛如饥肠辘辘时,撞见一头温顺的羊。
  酒精和黯淡光线,令这人连贵族人的装模作样开场白,都顾及不上,便跌跌撞撞朝小宠物方向扑去。
  焦文泽状似冷淡,实则暗自注视着来往的人。
  对方刚神色闪动,他便眼疾手快,一把将季洲揽进怀中。
  “滚。”声音裹着冰凉的愠怒,他揉了揉季洲肩头。
  尖锐的香水气味如刀,倏然间刺来。
  对同类人的警觉,使中年男子一踉跄,酒醒了大半——
  这只小宠物,竟还未成弃子。
  方才还耀武扬威的猛兽,瞬间夹起尾巴,灰溜溜逃走了。
  周遭服务生,若有若无投来视线,季洲舔了舔唇,主动抓紧焦文泽的外套,将脸依附上去,颤抖起来。
  维持住面上冷淡,焦文泽将掌心移至对方脑后,敷衍而疏离地安抚着。
  两人以这别扭姿势,快速挪动过人来人往的过道。
  若非身边人气味好闻,恰好遮掩住令人作呕的淫糜气息,季洲早在埋下脑袋时,就该咬碎了牙。
  终于,到了尽头的包厢,门前服务生比对过两人相貌,弯腰推开了门。
  胳膊一松,将怀里人率先轻推进去,焦文泽朝后瞥去冷淡一眼,服务生这才识趣走开了。
  抬步进门,“嘭”地一声砸上。
  光束乱扫,在地面落下各色花状的光斑,焦文泽嫌弃地望着这一幕,摸索到开关,让室内恢复明亮。
  朋友们的扫兴声此起彼伏,他假装没听见,转头。
  只见季洲正贴于墙壁,身体紧绷,仍耷拉着脑袋,看不清表情。
  裹着不属于他的、大一号外套,显得小家伙越发消瘦起来。
  “季洲,抬头。”焦文泽轻声哄道,“这里都是我的朋友,不会有人乱说话。”
  迟疑两秒钟,季洲这才将信将疑,动着僵硬脖子,将脑袋抬了起来。
  眯着眼,他坦然将满脸讶异的贵族们,缓缓扫视过一圈。
  果真神态悠然,没有半分不适。
  “靠!”
  猝不及防,一阵踢到玻璃桌的闷响后,方才还端坐中央,满脸戏谑的某道身影,立马弹射而起。
  季洲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见他蹿到了距离两人最远的墙角。
  “焦文泽!”薄寒满面惊恐,竭力将身高腿长的自己,挤进沙发缝,“我、我、我他妈以为你在开玩笑!”
  哀嚎过后,他浑身颤抖,惨不忍睹地向季洲投去一眼。
  季洲挑了挑眉,刹那间,薄寒宛如撞见了生化武器,忙不迭移开了视线。
  “你朋友……平民歧视,似乎太严重了些。”
  季洲并未觉得尴尬,对方反应太过有趣,反倒惹得他饶有兴味调侃一声。
  焦文泽低声笑了笑,季洲转头望了眼,只觉得这人自从进了房间,眉眼明显柔和许多。
  像是将积年累月的枷锁,通通卸了下来,贵族绅士、戒律森严,这些通通不见。
  仿佛从头到尾,身边人都只是个平易近人的普通人类罢了。
  放松身体,季洲半倚在墙边,决定信他一回。
  “不,他这不叫歧视,只是平民恐惧症而已。”
  望向攥紧沙发背,如临大敌的好友,早已料到这一切的焦文泽,非但没想安慰,反倒有些忍俊不禁。
  “若真要说的话,在那家伙眼中,平民恐怕还是种破坏力极强的高等生物……危险系数仅次于他父亲。”


第14章 
  焦文泽轻抬手,拍了拍季洲肩膀。
  没再审视那群人,季洲乖乖随他往沙发走去,众人十分自然地让出位来。
  无视周围饶有兴味的打量,倾过身,焦文泽倒了一杯水递给他,瞥见季洲眼中的好奇。
  进来的平民不再关注自己,薄寒暂且松了一口气,将身子从沙发缝解救出来。
  竭力缩小存在感,他缓缓挪至另一侧的沙发角坐下。
  众人恢复了初时的融洽,吵嚷着喝酒闲聊,并没有对平民进行调侃,也不觉得跟他坐在一起玩,有什么奇怪。
  不过,大多数人还是分了一缕神给季洲,一半是好奇他与焦文泽的关系,一半则是笑看薄寒的反应。
  两人却不在意若有若无的目光,自坐下后也没再交谈,更别提有什么惹人血脉贲张的互动。
  原以为焦文泽转了性,如传言一般豢养起宠物,也成了被欲望左右的浪荡子弟。
  如今细瞧,才发觉事实并非如此。
  原本正伤脑筋,想着是否该狠心同他绝交的众人,暂且放下心来。
  季洲姿态优雅,气度不凡,若非周身没有半分贵族香气,一眼望去,跟其他人并无差别。
  午餐味道不错,只可惜料放太多,走到半路,季洲就觉有些口渴,瞬间坚定了自己煮饭的决心。
  瞥了眼目视前方的焦文泽,他只是舔舔微干的唇瓣,没说什么。
  不知对方是否有所察觉,刚一坐稳,旁侧便递来一杯水,季洲也不客气,仰头灌下。
  将空杯自然地接过去,焦文泽又倒满一杯。
  趁对方喝水,焦文泽掏出手机,飞快按下什么。
  ——你那件事,不介意让我朋友知道吧?
  好不容易结束了寒毛耸立的感觉,一打开短信,薄寒差点又炸起毛来。
  ——朋友?!那个平民?!冷静点!!焦少爷!!你还记得我的悲惨遭遇吗!!
  焦文泽面无表情。
  ——季洲跟他们不一样。
  转头,恰好撞见季洲的目光,好奇依旧。
  将手机搁在大腿上,焦文泽拿过杯子,又给他倒满,塞回手里,一套动作无比娴熟。
  杯壁温热,将原本冰凉的掌心温暖了许多,季洲抽了抽嘴角,怀疑自己成了皇家定制大水箱。
  焦文泽捞起手机,锲而不舍。
  ——可以告诉他吗?
  薄寒当年那事,早已被他翻来覆去讲过十七八次,对谁都要哭丧着脸说一回,弄得人尽皆知。
  当事人倒完全不介意,不过作为转述者,焦文泽还是极有耐心地征求对方同意。
  感受到季洲不同于其他平民的淡然,最初的排斥渐渐消逝,薄寒开始沉浸于被朋友背弃的哀怨中。
  ——也不算什么大事,少爷你随意。怎么今天这么执着?为了一个平民??你就甘心折磨你的好兄弟??
  无视掉最后一句,焦文泽勾起唇角回道。
  ——嗯,为了他。
  按下发送键,他将手机揣回兜里,长舒了一口气。
  隐隐约约还有些兴奋,终于又能跟小家伙搭上话了。
  转过头,大约感受到了视线,季洲面上神色未变,右手却略显慌乱地,将杯子猛地磕在桌上。
  假装镇定地伸长手指,他将水杯推至较远处,半晌后,又默不作声将水壶移开。
  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季洲维持这动作,恍然间想起——
  为什么我不直接拒绝,反而任凭那家伙灌了自己一肚子水?
  室内氤氲着各味香气,奇怪的是,季洲并不觉得难以忍受。
  不过,相比而言,还是焦文泽身上传来的,要浅淡好闻许多。
  忽略掉不由自主的比较,他心想,莫非是跟贵族人待久了,涨昏了头?
  推卸责任过后,季洲按了按肚子,悄悄地,将水杯再推远些。
  薄寒小时候,也算是贵族孩子间的异类。
  其他人都迫于家长的严厉,板着脸,裹在小西装内举止有礼,唯独薄寒孩子心气,四处惹是生非。
  这也归功于他母亲的溺爱,虽说受到溺爱的贵族孩子不止他一个,可不长记性的唯独他一人。
  饶是父亲黑着脸,将他螺旋式教训过十七八回,转头,薄寒依旧不正经。
  幸亏每当正式场合,他也算装得有模有样,他父亲也累了,实在无法,干脆睁只眼闭只眼。
  很长一段时间里,因交际圈的限制,薄寒也做不了多出格的事。
  顶多影响那些彬彬有礼的小绅士们,随他渐渐解放了天性,每天练完琴后,就四处瞎晃悠探险。
  可贵族区那么大,孩子的世界总是小小一圈,他们转悠了好几个月,才终于踩在贵族区与平民区的交界。
  有一个地方,堕落,肮脏,贫瘠,小孩子不要踏进那里。
  当年,有贵族小孩没被看管好,跟平民玩到一块儿后,再也不愿意整日面对学习练琴,礼仪风度全败给玩乐。
  自那以后,贵族人常冷脸吓唬孩子:万一被蝼蚁们同化,你这辈子,都别想再回家。
  孩子们毕竟年纪小,怕疼怕冷怕无家可归,不是谁都跟薄寒一样,被打了,转身又能嬉笑出门。
  任凭薄寒卯足了劲怂恿,孩子们脑袋都摇成旋转的地球仪,无奈,他只能摆摆手,放他们回家了。
  踮起脚望了望,那一侧设施简陋,又窄又暗,薄寒孤身一人,鞋尖划了划地,也有些踌躇。
  不过转念一想,英雄都是孤军奋战的,勇气瞬间攒过头顶,小小身影动了动,越过那条清晰的线。
  除了家家关门闭户,路人行色匆匆,倒也没传言那般可怕。
  转着脑袋,薄寒羡慕不已望向大人们,只见他们疾走时,总会轻轻牵起小孩的手。
  掌心空落落的,自有记忆以来,他就只能挺直腰杆,跟紧父亲步伐,走慢了还要被低声呵斥一番。
  眨眨眼,薄寒突然觉得,这里不是地狱,反倒有些接近天堂。
  唯一令他不适的,是路人若有若无,总往自己身上投来的视线,以及纷纷拉着孩子避让的举动。
  莫名被排斥的小薄寒十分委屈,赶忙加快了步子,往人少的地方探险去。
  他到了一个半废弃的游乐场,那里只有两架孤零零的秋千,随风荡呀荡。
  一位年纪相仿的小孩坐在上方,紧抿唇,小心翼翼晃动身子。
  仔细辨识过那人五官,薄寒眼前一亮。
  他天生爱交友,对长相优质的尤其情有独钟,想尽办法,也要跟人熟识起来。
  于是薄寒兴致勃勃,冲上前去,在小男孩面前站定后,噼里啪啦来了一通自我介绍。
  对方瞪大双眼,瑟缩着往后退时,薄寒便笑问道:“你长得真好看,可以跟我做朋友吗?”
  大约情绪太过激动,他身上的香水味,径直冲向小男孩的嗅觉。
  松开秋千,蹭的一下起身,一双漆黑眸子被微红圈住了,随后,小男孩“哇”地一声哭出来。
  方才被大人嫌弃,如今又吓哭了同龄人,饶是薄寒向来游刃有余,此刻也不免手足无措。
  僵立原地,只见方才还精致美好的小孩,瞬间被泪水包裹得黏糊糊。
  虽然还是挺好看的。
  可薄寒实在无法狠心,继续欣赏下去。
  许久后,小男孩盈着泪,突然恨了眼自己,转身跌跌撞撞跑远了。
  直至哭声消逝,小黑点远去,薄寒才郁闷地摸了摸鼻子。
  大人没骗自己,这里果真是地狱。
  耷拉着脑袋,背负上交友探险的双重失败,薄寒灰溜溜回到贵族区。
  在卧室里,他翻来覆去瞅着镜子里的自己,确信没有丑到惨绝人寰后,才含着困惑蒙上被子睡了。
  第二天,跟贵族小孩们重新聚集,对上他们充满好奇的眼,薄寒满血复活。
  挥着手,他夸大其词地谈论那里的清新空气,不知不觉,开始提及那位长相精致又可爱的小男孩。
  “等我下回再去,那家伙一定不会逃跑了。”薄寒炫耀道, “我就成为第一个,在平民区交到好朋友的人。”
  说完这话没两天,薄寒在琴房一本正经乱弹时,父亲猛然间推开门,怒气冲冲。
  将状况外的薄寒拽出去,又是一通揍。
  以为自己偷懒被发现,他立马抱头承认错误,谁知父亲闻言,深吸一口气后,揍得更厉害了。
  后来,伤痕累累的薄寒才知晓,某位小伙伴忧心忡忡,认为他被蝼蚁们蛊惑了,以后也会被害得回不了家。
  为了不失去为非作歹的主心骨,小伙伴纠结两天后,忙不迭告了密。
  按着酸疼的背,薄寒惨叫一声,气得牙痒痒。
  又过了几天,等他规规矩矩练完琴,走回卧室,一推门,只见一个不明物体,正端坐于椅子上。
  定神一瞧,竟是那位平民区的小孩,涨红着眼,差点用眼神将薄寒撕碎。
  吓得“嘭”地砸上门,随后,像被按开了奇怪的开关,小男孩颤抖起身子,哭得撕心裂肺。
  若非这里是自己的卧室,薄寒早就落荒而逃。
  笨拙地站立原地,他接受过数十轮射来的眼刀,好不容易才结结巴巴地,将小男孩哄劝得暂停住。
  紧接着,薄寒又耗费了极大心力,才从痛彻心扉的控诉里,挖掘出真相。


第15章 
  原来,自己那位擅长溺爱的母亲,听闻这事后,立马动用关系,锁定了小男孩的家。
  而后,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外加一些威逼利诱,小男孩的父母总算松了口。
  他俩红着眼眶,半哄劝半呵斥地,让小男孩为了家庭安稳,跳入贵族的狼坑。
  从小便被教育贵族人凶残,闻到香水味就该跑得远远的,如今竟因偷玩秋千,落到被家人抛弃的下场。
  被前来的壮汉拽走时,小男孩嚎啕大哭,父母也搂在一块儿哭泣。
  三人哭得惊天动地,邻居都按捺不住开了窗。
  于是,乍见罪魁祸首,自小柔弱温顺的小男孩,也不免吸了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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