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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凤呈祥-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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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天屿有一处不解:“寇指挥使,既然如此,何必种蛊解蛊的那么麻烦,我直接将楚谣带走,你来与我在海上交易……”
    “不行。本官必须保证我夫人绝对安全,不受任何伤害。”寇凛否决,“本官只能退让到这一步,只走这一条路。”
    江天屿仍在思考:“为了个女人,你竟敢冒这么大的风险来跟我赌命,不像你的风格。”
    寇凛冷冷道:“你这人可真有意思,既然觉得本官不会为了个女人冒险,那你给本官的夫人下蛊做什么,图个好玩儿?”
    江天屿被挖苦的面上一白,看向金鸩:“你保证你们麻风岛不插手。”
    金鸩回的也利索:“我保证。”
    “好。”江天屿最终应了下来。
    寇凛二话不说,拿起身侧矮桌上的杯子,按在桌面上,杯子登时四分五裂。他捡了一块碎片,撩起袖子,在手腕划出一条血线来:“你取我的血养蛊最快需要几日?”
    “五日。”江天屿同样不废话,从斜跨着的药囊里取出一个拳头大的瓷白罐子,罐盖子上有些透气孔,搁在寇凛流血的手腕上。
    随后江天屿被软禁在惩戒殿的牢房里。
    *
    傍晚,福建沿海,虞家军驻地。
    巡航船将一艘船拦截在距离海岸几百丈外,待看到锦衣卫令,便在前引路,将海船引入码头。
    楚箫站在船头上,远远看着海岸上一队队负重长跑的兵士,感觉与麻风岛哨岛如出一辙。
    收到消息的虞清从宴客厅里出来,去往了码头。
    楚箫一眼瞧见穿着铠甲英姿飒爽的她。
    虞清若无其事的微笑着朝他挥臂打招呼,好像先前在麻风岛上两人不欢而散这事儿根本没发生过一样。
    楚箫垂了垂眼睛,也决定揭过去先前的不愉快,与她挥臂打招呼。
    “虞少帅。”陆千机换了个面貌伪装成普通暗卫,站出来说话的是段小江,“我家大人遭了些棘手之事,我们几个得来你这避避风头。”
    “怎么回事?”虞清迎着他们下船,见他们还抬着一口棺材,目光便落在那口棺材上。
    “此事说来话长。”段小江给楚箫使了个眼色,“让楚百户跟您讲吧。”
    虞清又狐疑的看向楚箫。
    楚箫也是听段小江说的,三言两语向虞清解释了一遍。
    虞清听的紧张:“楚二还好吗?”
    楚箫担心了一路,现在已经想通了,反过来安慰她:“有大人在,阿谣不会有事的。”
    此时孟筠筠从舱里出来,瞧见虞清眼圈立刻红了:“表哥,大表哥他……”
    虞清立刻瞪了她一眼,她连忙噤声。
    下了船,走到虞清身边,忧心忡忡:“寇指挥使不知为何,要对付大表哥,还将我给打晕了。”
    楚箫道:“说过几次了,大人怀疑段冲是天影中人。”
    孟筠筠不信:“怎么可能?”
    虞清眉头一皱:“女子不得入军营,你先随我副官去驿站。”
    “恩。”孟筠筠知道规矩,又小声道,“表哥,你得救救大表哥啊。”
    段小江看着孟筠筠离开,再看虞清的神色,道:“虞少帅似乎对段冲是天影中人并不感觉到奇怪。”
    虞清看了楚箫一眼:“楚尚书已经说过了,不过没提段冲,只说金老板是天影中人,还意图谋反。”
    楚箫诧异:“我爹来了?”
    段小江也是一讷,眼尾余光瞥向身后左侧的陆千机。
    先前在海上遇到楚尚书的船时,两人犹豫了很久要不要过去,最终还是没有。因为寇凛没有这样吩咐,只让他们躲来虞家营地,没让他们权宜形势。
    稍后他们避了避楚尚书的船,没想到楚尚书竟然也来了虞家营地,且还快了他们一步。
    虞清朝身后最高的一栋建筑看了一眼:“你父亲下午到的,这会儿正在宴客厅里,我父亲正设宴为他接风洗尘,满屋子的武将,我也是从那里出来的。”
    楚箫愈发诧异:“我爹千里迢迢跑来福建做什么?”
    虞清无奈道:“朝廷下了令,四省联军剿匪,我爹负责总调度,你爹来监军啊。”
    楚箫瞪大了眼睛,拔腿就想往她目望的那栋建筑走。
    虞清拦住他,苦恼道:“你还是别去蹚浑水了,听我一回,去你父亲住处等着最好。”
    楚箫见她这幅苦相,知道那宴席上肯定“刀光剑影”的,于是顿了脚步。
    虞清又询问段小江:“你们可也要过去拜见一下?”
    “不了。”段小江笑了笑,“我们只是来借个地,大人叮嘱我们不得声张,还望少帅帮忙安排,至于麻风岛上的事情,还是由楚百户来说吧。”
    “好。”虞清帮他们安排了一处隐蔽且安全的住所,虽然好奇,但始终没问那棺材里装的什么,寇凛做事,旁人只有看着的份儿。
    ……
    宴客厅里,自虞清出去之后,没了这个适婚之龄却迟迟不娶妻子的小辈儿供他们调侃,气氛一时间尴尬至极。
    首先是楚修宁的忽然到来,令虞康安措手不及。
    他这边才刚收到消息,依照经验来看,监军起码还得十几日才到。所以楚修宁应是在官道上故布疑阵,实则早已动身启程。
    想想也正常,楚修宁身为楚党的领袖人物,他离京担着极重的风险,各方势力都在看着他。
    说句不敬之言,换成太子监军,太子死在外面,朝廷该怎么运转依然怎么运转,可若是楚修宁出了意外,京中必起风云。
    其次,他们是政敌。
    沿海这些将领即使不是袁首辅一党,也多半以虞家马首是瞻,排斥楚修宁。
    楚修宁居于主位,左手边是虞康安,右手边是谢从琰,淡淡开了口:“虞总兵似乎对我的到来颇多不满。”
    虞康安敬他一杯酒:“统军者与监军者,从来都是站在对立面上的,虞某对您,自然欢迎不起来。”
    楚修宁微笑回敬:“说的有理,若将统军者比作恶犬,那监军者便是套在恶犬脖子上牵制它撒野的绳子,不被喜欢是正常的。”
    话音落下,除了谢从琰还在气定神闲的喝酒以外,其余人都不动了,毕竟全都是武将,被他一句话全给骂了进去。
    虞康安脸色铁青,却没有说话,他认知里的楚修宁能言善道,但绝不尖酸刻薄,咄咄逼人。
    看来他跑来监军,是因为知道了金鸩和他亡妻之事。
    也知道了自己与金鸩的交情。
    一众武将们正不知怎么接话时,楚修宁再道:“不过此番有些不同,统军者是马,监军者则是策马之鞭,朝廷给了诸位一片草原,却怕诸位不愿驰骋,只顾着低头食沃草。”
    虽都是些不善于钻营的武将,但能来给楚修宁接风洗尘的武将没有蠢人,多半都听懂了他话中含义。
    他是说他们没少收受海上三枭雄的好处,朝廷此次下令剿匪,他们根本不想。
    这下,众武将便开始神色各异。
    虞清恰好回来,在外听到了这句话,知道这些高级将领中绝对有不少人收过好处,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包括她父亲在内,只抵倭寇,从不提议主动剿灭海盗,因为她父亲不想与金鸩为敌。
    即使得知段冲还活着,跑去威胁了金鸩,一副要与金鸩你死我活的模样,也不过是一时气愤。
    此番朝廷四省联军,在其他人眼中等同将沿海的军权往她父亲手里送,她父亲却明白,楚尚书是在等着他犯错。
    所以她父亲无视沿海各方的祝贺,这两日寝食难安。
    席上无人说话,楚修宁也不再咄咄逼人,一时又陷入尴尬。
    虞清硬着头皮入内,打破这僵局:“尚书大人,您猜谁来了?”
    楚修宁倒是很给虞清面子,与她说话时嘴角带着一抹极自然的笑意:“恩?”
    虞清大着胆子走过去附耳说了一句。
    ……
    楚箫被带去了虞康安给他父亲安排的住处,坐在院子里等着。
    驻军营地没有女婢,几个仆从忙前忙后进进出出。
    还有两个护卫在院外把守,是他父亲从京城带来的人,他是认识的。
    与父亲也只不过两个多月没见,他却觉得心里忐忑不安,像是好几年没见了一般,极为想念。
    不,先前离京三年再回去,他都不曾生出过这样的感觉。
    他这份忐忑没能持续太久,听见门外有人行礼:“尚书大人。”
    楚箫一愣,虞清说他们开席还没多久,看来他父亲是提前离席了。
    他连忙从墩子上起身,看着父亲从拱门走进来。出门在外,更兼长途跋涉,父亲的穿着打扮不像在京城时那么讲究,素青袍子,外头披了件薄却挡风的褐色带帽披风。
    少了几分文质彬彬,多了些沉稳老练,与这肃杀的军营相对比,竟没有什么违和感。
    “爹。”楚箫愈发紧张,比见到虞清还紧张,连手心都汗津津的,真是奇了怪了。
    
    第143章 形势
    
    “坐在院子里做什么, 为何不进屋里去?”楚修宁入得院中,绕过他,往屋子里走。
    楚箫想说刚才奴仆们还在打扫,他进去吃灰么?
    最终没吱声, 只跟在他身后。
    楚修宁推门入内:“你妹妹和妹夫呢?”
    “他们还在岛上。”楚箫斟酌着该怎样解释, 听寇凛的意思, 他和父亲通过信儿,但并未明说金鸩与他娘的关系, 只说金鸩承受过外公的恩惠, “爹,您来的太及时, 妹妹被天影组织里的巫医给种了蛊。”
    楚修宁正要走去案台,闻言停下脚步, 转头先问:“金鸩做的?
    “不是。金老板被蒙在鼓里,是他两个义子干的……”楚箫将段小江讲给他的复述一遍。
    楚修宁走去案台后坐下, 案上按他的要求,摆放着不少资料。
    他边认真听着边整理资料,待听到段小江他们抬着一副棺材后, 他的动作又顿了一下。
    抬头打断楚箫:“你在船上待了两三日,不知棺材里装了什么?”
    “不知道。”楚箫也很好奇, “我只听小江说他们从段冲的地穴里抬走了一件宝贝,妹夫拿来当做筹码, 一直藏在货仓里, 我也是下船时才看到是口棺材, 应是为了掩人耳目,总不能真抬了个死人吧?”
    楚修宁不语。
    楚箫提议:“您要不要将小江喊来问问,妹夫到底有什么计划?”
    楚修宁低头继续看资料:“段小江上岸时,亮出的是寇凛的锦衣卫指挥使牙牌。锦衣卫办事,除天子外,任何人不得插手过问,此乃规矩。”
    楚箫蹙眉:“咱们是一家人,有必要分的如此清楚仔细?”
    楚修宁公事公办的语气:“事关天影,便是公事。”又补充,“你妹夫虽是个不靠谱的贱人,可大梁英明神武的寇指挥使与敌周旋,未曾有过败绩,无需忧心。”
    “恩。”楚箫也不是特别忧心,如今更忧心另一件事,“您来福建监军,真要攻打麻风岛?”
    “不只麻风岛,三个海盗首领一并铲除。”
    “您明明知道我们不是被抓上岛去的,金老板是个好人……”
    “你认识他不过一个多月,对他了解多少,怎就判断他是好人?只因他善待你们兄妹,为你们治病?”楚修宁指了个椅子,示意他去坐下,莫要一直杵在案台前挡住烛光,“但凡有人施舍给你一点小恩小惠,你就将其视为好人?”
    “不是……”这挖苦的话楚箫听多了,灰头土脸,惭愧的低下头,“爹,从前是我错了,常常惹您生气,和您对着干,是我不对。”
    因为垂着头,也看不到他的表情,许久没听到他的声音,楚箫继续道,“我从前见识太浅,这次跟着妹夫出来游历一圈,才知道爹对我和妹妹的爱护,明白自己错的离谱。”
    说完依然没有得到回应,他不禁疑惑着抬起头,却与楚修宁略微失神的目光触碰在一起。
    楚修宁忙不迭收回视线,反问道:“是这样么?”不等楚箫说话,又意味深长的看向他,“难道不是你忽然发现,自己一直厌恶的爹,竟真有可能不是亲爹,这么些年,竟然厌恶错了人,再回头去看曾经走过的路,心态有所改变,发现这个爹其实也还不错,是自己要求太高了而已。”
    起初楚箫微微愣,旋即明白他定是听闻了一些风言风语,也不知道是不是虞康安说的。“父亲,您知道您在说什么吗!”
    楚修宁声色冷峻:“首先你得明白自己说了些什么,是出于哪种立场在我面前向着金鸩说话!”
    楚箫一颤:“我并没有向着他。”
    楚修宁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面色微愠:“从前在我与虞康安之间,你瞧不起我,仰慕虞康安。如今刚认过错,又因为处理金鸩的问题与我争论,我在你心里又成了一个是非不分之人?”
    “当然不是。”楚箫被逼的有些急了,“您是怎么回事,我低头认错,您就这么冷嘲热讽的,该不会真信了那些瞎扯的鬼话吧?”
    话音未落,门外楚修宁的心腹道:“大人,虞少帅前来拜见。”
    “让她进来。”
    楚箫闭嘴坐去一侧的椅子上。
    虞清端着一个木质托盘入内,托盘上只放着一只青瓷小碗,笑吟吟道:“楚伯父,侄儿听谢将军说您在海上颠簸十数日,胃口欠佳,宴席上都是些鱼肉,难怪您不动筷子,于是侄儿亲手煮了碗小米粥……”
    楚箫不留情面的拆穿:“你会煮粥?你还认识小米?”
    闭嘴!虞清侧目觑他那一霎,眼神充满杀气。
    瞧着楚修宁方才在宴席上的言行,她料定楚箫即使已经解了自己的心结,父子俩也会怼起来,特意过来灭灭火。
    “有心了。”楚修宁将面前上的卷宗拿去一边,腾出位置。
    虞清将小米粥端过去:“您留心些,有点儿烫。”
    不好继续留在这里,她准备退出去,等一会儿再送盘水果。
    楚修宁喊住她:“虞少帅。”
    喊的是官称,虞清转身立正,站姿标准,垂首抱拳:“末将在!”
    她穿着军服,却未带军帽,只高高扎着马尾。垂头时马尾从身后划来胸前,严肃中带着说不出的潇洒。
    楚修宁慢悠悠拎起汤匙,随口道:“我与你父亲针锋相对,势成水火,你对我心中不存芥蒂?”
    虞清依旧抱着拳,认真回答:“回大人,若说没有芥蒂是骗您的,您这些年处处给我们虞家使绊子,动用势力克扣我们的军饷,更是在圣上面前危言耸听,说我虞家拥兵自重,不服管教……若非末将与令郎令嫒自幼交好,定不会给您任何好脸色。”
    “恩,不错。”楚修宁慢条斯理的吃了口粥,不知是说她的话不错,还是说粥的味道不错。
    虞清摸不准他的意思:“不过末将心里同样清楚,家父也没少帮着袁首辅牵制您,楚虞两家并无私仇,有的只是政见不和,立场之争。”
    楚修宁微微颔首,忽地抬头看她一眼:“那,虞小姐可愿嫁来我楚家?”
    话题转的太快,虞清一时无言。
    楚箫讶然起身:“爹……”
    虞清放下抱着的拳头,牵动嘴角扯出一抹尴尬的笑容:“楚伯父,您这是在为楚大提亲?未免有些太随意了吧?”
    “是有些随意。”楚修宁琢磨着道,“而且你也做不了主,去将你父亲请来,就说我有机密要事相商。”
    虞清拔不动脚,神色也渐渐严肃,但她还是应下:“是!”
    等她离开,楚箫问:“您喊虞总兵来做什么?”
    楚修宁不去看他,一口一口吃着粥:“过两日就是你二十岁生辰,我二十时,你和阿谣两岁,你的晕血症既以无恙,是时候成家了。”
    楚箫皱起眉:“可我才问过虞清,她不愿嫁给我。”
    楚修宁不以为意:“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可是……”
    “你不想娶虞清?”楚修宁问,“那你想娶谁?”
    楚箫被问住了,他当然想娶虞清。
    但虞清更想留在军营里。
    楚箫虽然恼她无情,更不知所措,但也不可能去强迫虞清。
    楚箫心中矛盾,闭嘴不提了。
    反正虞康安不会点头,他父亲和自己一样会碰钉子。
    *
    日暮黄昏,麻风岛上。
    楚谣轻轻支吾一声,昏昏沉沉的从睡梦中醒来。
    挣扎着睁开眼睛时,眼前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是夜间么?
    楚谣回想她如今是怎样一个状况,脑子生锈了一般,许久才想起她似乎中了毒,柳言白让她嗅了迷药,她这是从药效中刚刚苏醒么?
    慢慢的,眼前有些模糊的光亮,她才发现并不是夜间,是她眼睛出了问题,视物不清。
    她也不慌,闭上眼睛安静躺着。
    休息了一阵子,等脑子清晰一些才又睁开。
    比先前好了一些,隐约可见一个身影坐在床尾,正靠在床柱上休息。
    楚谣想看清是谁,是寇凛还是柳言白。
    应该是寇凛,柳言白不会坐在床上。但寇凛一贯机警,睡不沉,她稍有动作,他就该醒了才是。
    可她折腾这么久,他依然在闭目休息,可见是累及了。
    她翘起头,不想吵他,只想看看他去杀段冲有没有落下什么伤,肚子忽然发出一连串的“咕噜”声。
    才发现自己肚子都饿的瘪掉了。
    “醒了?刚醒,等会儿再吃东西。”
    床尾的人自梦中惊醒,坐直起身,开口说话之后确定是寇凛。
    随后一只冰凉的手覆在她额头上,冷的她打了个哆嗦。
    “夫君,我昏迷了几天?”
    “三天。”寇凛凝视着她,发现往日清澈的眼瞳眼白浑浊,像是死去许久的鱼眼睛,“视物是不是很吃力?”
    他心疼的抬手以指抹去她眼角流下的一滴泪,应是眼睛太过酸涩导致的。
    “有点儿。”楚谣想揉眼睛,却被他捉住了手,牢牢束缚住,动弹不得,“是谁给我下的毒?真的是段冲么?”
    “不是,是江天屿。”寇凛回答她。
    “是谁?”楚谣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天影左护法。”
    寇凛简单讲了讲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听的楚谣连连震惊。
    天影影主竟是外公?
    亡母的尸身竟然一直都在麻风岛上?
    自己中的是蛊不是毒?
    楚谣的脑子像是有根棍子在搅拌,越发转不动了。
    寇凛搂着她安慰:“放心吧谣谣,只需再等两日,他就能帮你解蛊,你就不会难受了。”
    因有‘不疑’的约定,寇凛遇大事从不瞒着她,大都告诉她。
    这一次,只除了两点。
    一是楚修宁离京监军,事出反常,他不会帮着天影,但也不能让谢埕身份曝光,不知想干什么,寇凛摸不透。
    二是寇凛不准备告诉她,自己准备替她中蛊,两日后与江天屿交易。
    这是没办法的事儿,不然江天屿是不会放过楚谣的。
    至于两日后的交易,寇凛自然也早就想好了对策,虽较为凶险,但胜算不低。
    楚谣抓到了异常之处,仰着头询问:“他给我解蛊,不怕被杀么?”
    若是与金鸩谈条件,金鸩可能会守约,但寇凛肯定不会守约的,江天屿身为天影左护法,应该清楚。
    寇凛不忍去看她浑浊的眼睛:“我们自然找了平衡点,你安心养病,无需担心。”
    “可是……”
    “信不过我?”
    楚谣最终点点头:“好,我不问了。”
    沉默下来,她又想去揉眼睛,寇凛坐去她背后,将她牢牢箍在胸前,道:“说起来,我发现这个厉害,那个厉害,都不如我这丈母娘厉害,都死了十几年了,还能折腾出这么多事情来。”
    楚谣使劲儿眨了几下眼:“这个江护法,是因为爱慕我娘,才想着实验起死回生之术?”
    寇凛想了想:“听金爷的意思,不太像。不过金爷说,他和江天屿没见过几次,是你娘与他认识,金爷也是听你娘说的。”
    楚谣好奇:“我娘说什么了?”
    寇凛分散她的注意力:“听金爷说,江天屿原本不是修习巫蛊的,而是江湖中一个制药世家的弟子。那个门派,通常以比试来确定下一任掌门人是谁。在众多师兄弟中,江天屿最有才华,可他师父不想将掌门人之位传给他,想传给他其中一位师弟。”
    楚谣喃喃猜测:“掌门人代表着一个门派的门面,而他相貌太过普通?”
    寇凛微微笑道:“不只是普通,我估摸着金鸩是嘴下留情了,应是有些丑的。而他那位师弟,才华只比他差那么一丁点,人长得俊,嘴巴又甜,谁不喜欢?”
    楚谣问道:“但门规说了依靠比试,他师父也不好乱来吧?江湖不是最重规矩的么?”
    “恩,他师父怕私底下命令他放水师弟,会让他对门派失去信心,所以暗中动了手脚,最终他只得了个第二。”寇凛踢了鞋,将双腿也挪到床上,“他知道后,气恼不已,离开师门,来京考御医。谁曾想竟也因为长相问题,初选就被剔除出去。”
    楚谣皱皱眉,朝廷选官于相貌只说了不选重度残疾和五官不正者,但放眼望去,京城官员里的确没有几个貌丑的,何况御医得时常出入宫禁。
    “然后呢?”
    “然后他就在京城一间医馆里坐堂,取了医馆馆主的女儿,可没两年就红杏出墙,勾搭上一个小白脸,两人还想谋害死他……他当时万念俱灰的在林子里上吊自尽,你娘恰好途径,将他给劝了下来……”
    楚谣:……
    寇凛摸了摸下巴:“我当年来京考武举时,只知京城水深,权贵众多,需要伏低做小,需要谨言慎行,需要各处打点,却从来没想过长相也会成为问题,啧,可惜了,这辈子我是没机会感受一番了。”
    楚谣心头原本似泰山倾倒般沉重,先是被他扰乱了思绪,听到这话,仰起头,模模糊糊看着他摸下巴的动作,不由忍俊不禁。
    “为何忍笑?”寇凛板起脸,“我说错?锦衣卫也负责圣驾的仪仗,我最初通过武举被分派到锦衣卫时,主要负责仪仗,那会儿还自怨自艾不受重用,现在想来,此乃对我仪表容貌的肯定!”
    “是的。”楚谣忙不迭点头。
    “敷衍。”寇凛在她瘦尖了的下巴上捏了捏。
    “哪有。”楚谣连忙解释,“所以我起初才总是好奇,为何夫君都这把岁数了还未娶妻,抛开你的权位,单是这好看的容貌,强健的体格,也能迷倒不少女子的。”
    “比如你?”寇凛笑起来。
    “我是被夫君的才华所折服。”楚谣毫不吝惜自己的夸赞,“毕竟论相貌,我自小每日见着的那个人,可比你好看多了。”
    寇凛目光微沉,正要想到谢从琰头上去,挖苦那个面瘫脸哪一点儿好看了。
    听楚谣微微笑道:“我指的是,我每日揽镜自照,镜中那位美人儿。”
    这下寇凛不得不认输:“必须的,谣谣最美,天下无双。”
    起初他只对金子感兴趣,从来记不住女人的脸。
    当他发现楚谣的美貌时,就知道自己是动心。
    尔后娶到手,怎么看都是美,即使瘸着腿,无论动静,一颦一笑,都比金子更耀眼。
    但现在他又快记不清她的长相了,有些分不清美丑。
    可他不会再以金子与她对比,她是世上所有金子都换不来的珍宝。
    即使此时她的眼睛暗淡无光,对他来说,也亮如星辰。
    足以照亮他整个世界,驱散那些长久萦绕在他心头的孤独与阴霾。
    *
    虞家营地,楚修宁的房间里。
    虞康安入内,一同前来的除了虞清之外,还有谢从琰。
    谢从琰进来后直接去到角落解刀坐下,减少存在感,只负责盯着虞康安的举动。
    楚箫向虞康安问过安,本想退出房去,却被他父亲以眼神制止,于是也走到角落,在谢从琰身边坐下:“小舅舅。”
    谢从琰略微点头:“恩。”
    楚箫本想问一问是谁在他爹面前乱嚼舌根,却见谢从琰眉间紧皱,同样是一副心事重重。
    虞康安在下首落座,虞清提前通过气儿,他心里也有点儿谱,等着楚修宁开口提亲,再狠狠拒绝。
    楚修宁看向谢从琰,瞧见谢从琰点头,证明周围没有人偷听,可以放心说话:“关于剿匪,虞总兵可有什么计划?”
    虞康安道:“暂无计划,若有,会与楚尚书商讨。”
    楚修宁将面前的青瓷粥碗推去一边:“如今这屋里都是明白人,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知我与金鸩的过节,我也知道你与金鸩的交情,你一定不会配合剿匪,尔后将所有过错全都推在我这个监军头上,毕竟自古以来,名将多半忠君爱国,监军则多半是些扯后腿的罪人。”
    虞康安面无表情,他的确是这样想的。
    楚修宁点着桌面道:“袁首辅怕是也给了你指示,保护住袁少谨就行了,最好让我儿子和寇凛都死在这里,我不能死,我还得承担此次四省联军惨败的责任。”
    楚箫忍不住道:“爹,您既然都知道,为何还要请旨来监军?”
    楚修宁不搭理他,只看向虞康安:“你以为我是冲着金鸩来的?因为他与我亡妻的过去?”
    虞康安原本是这样以为的,可瞧楚修宁的态度,他竟有些不确定了。
    楚修宁指指他:“我是冲着你来的。”
    虞康安忽地有些头皮发麻。
    “袁首辅想放权给你,我索性将事情闹大了帮着他,由着他为我做嫁衣。”楚修宁徐徐笑道,“因为我知道,此次联军剿匪因你我之故,将会完成的极为漂亮,当然中途也会遭遇波折,原因是有人通敌,这通敌之人不多,却全都与袁首辅沾亲带故……”
    虞康安实在忍不住道:“楚尚书,您很有想法。”
    “不是我敢想,是虞总兵给了我勇气。”楚修宁微敛起笑,“因为,我抓到了虞总兵一个足以抄家灭族的把柄。”
    虞清拧着眉头,她知道不是自己女扮男装,此事不足以拿来要挟她父亲。
    果然,楚修宁指向麻风岛的方向,说出两个字:“段冲。”
    虞康安已有准备:“楚尚书是说我大儿子没死,沦为海盗?这事儿说出去有人会信?”
    “赫赫功勋在此,你虞家尽出英雄人物,自然没人信。”楚修宁瞥了楚箫一眼,“即使我一再告诉我儿子,你除却会打仗,还善于做官,比我更会钻营算计,心狠手辣,他也是不信的。”
    虞康安眉头紧锁:“楚尚书究竟想说什么?”
    楚修宁道:“我想说的是二十四年前,浙闽联军剿匪的事儿。那时候你还只是浙江都指挥使同知,一个不大不小的官,剿匪之后,你从同知升任指挥使……当然,官职不算什么,名望才是最重要的,那一战,是你从军生涯里的一个重要转折点。”
    虞康安暗暗攥拳。
    “当时的麻风岛主抓了不少布政使司的官员作为人质,而你攻岛时,将海盗全歼,被俘的官员也全部死于战火,据说是那伙海盗太猖獗,且没有找到关押地的缘故,这其实是很严重的失职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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