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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凤呈祥-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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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自然,是为了调查天影送来的七个木偶。”洛王哀哀叹了口气,“这天影实在猖狂,难怪寇指挥使先前在京中险些死于他们手中。”
    楚谣看着洛王,四十五六岁的年纪,体型有些微胖,脸上横肉更多,演起戏来牵动五官,挤出满脸的褶子。
    不知洛阳百姓怎会觉得他面貌慈祥和蔼,楚谣却觉得他脑满肠肥,一看便是个纵欲之人。
    寇凛笑道:“区区天影,真犯不着下官跑这么老远。实际上,下官秘密前来洛阳,是奉了圣上密旨调查王爷。”
    洛王做出惶恐的模样:“不知圣上因何事要调查本王?”
    寇凛瞬间正了神色:“圣上收到密告,说王爷您意欲谋反。”
    洛王微微一怔,立刻肃声道:“绝对是污蔑!”
    寇凛点头:“下官也觉得是污蔑,下官若有座金山,给下官皇位下官也不要。”
    听他提到“金山”两字,几人面色微变,心知金矿之事已经暴露。也知圣上密旨乃无稽之谈,是他故布疑阵。
    寇凛嘴角一勾:“例行公事,下官得派几个地方锦衣卫搜一搜。”
    裴志坤厉声道:“寇指挥使,此乃王府重地,岂由着你说搜就搜!”
    寇凛冷冷一笑:“王爷若无谋反之心,为何怕搜?”
    洛王府里没有藏金,洛王根本不怕他搜:“为证清白,寇指挥使随意,只莫要惊扰了本王府中女眷。”
    寇凛立刻道:“袁百户,领人去搜!”
    袁少谨抱拳:“是!”
    他退出厅中后,裴志坤低声吩咐范扬:“派人去盯着。”
    范扬了悟着也退出厅中。
    厅里稍静片刻,寇凛看向洛王:“王爷,下官今日怕是会命丧于此,有两个疑惑憋在心里十分好奇。”
    不等洛王开口,他看向裴志坤,“第一个疑惑,你我都是军人,这军火在我们手中,应是用来保护百姓的,反拿来用在百姓身上,滋味儿如何?”
    裴志坤面色已恢复正常,淡淡道:“裴某听不懂。”
    寇凛也没指望他答,又睨向洛王:“这第二个疑惑,王爷您何以如此大胆,十年前干出那般‘惊天动地’的大事,今日还敢派兵围城,意图杀害锦衣卫指挥使?杀了我,您觉得这事儿能瞒住,不传到京城去?”
    洛王自然闭口不语。
    寇凛慢慢道:“倘若本官今日不制住你们,这天水镇的证据几日内怕是就没了。本官死在这里,你们也不怕传回去,圣上哪怕气恼,也不会派人来查。因为您姓明,您是皇室中人,竟为金矿制造天灾,这会动摇百姓对皇室的信任,从而令乱党以此大做文章……”
    难怪是圣上心腹,好通透的心思,洛王笑道:“寇指挥使既然心如明镜,就该知道你将此事捅了出去,圣上不会奖励你,反而会怪罪你……”
    楚谣心头一滞,她只看到了寇凛心中的善恶,却不懂朝政,更不会揣摩圣心,疏忽了这一处。
    柳言白是清楚的,所以他才对寇凛竟肯来对付洛王十分不解,不只是强龙斗不过地头蛇的缘故。
    寇凛微微垂了眼,道:“金矿的事情,的确不能轻易抖出来,好不容易才安稳了几年的世道,不能因为此事再乱。”
    楚谣看着他的背影,心头涌上复杂的情绪。
    柳言白讥诮勾唇,他果然没看错过人。
    洛王打量着寇凛,正想说话,裴志坤却摇摇头,暗示他寇凛信不过。
    寇凛倏然眯起眼睛:“所以,本官想了个办法。”
    洛王忽然觉得寇凛这个笑,笑的他毛骨悚然。
    此时,侍卫来报:“王爷,魏县令和知府大人应您的召来了。”
    洛王皱眉:“本王没召他们。”
    话音刚落,侍卫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满脸的惊慌失措:“王、王爷!锦衣卫在您卧房里,搜、搜出了一件……龙袍!”
    洛王惊的起身:“怎么可能?!”
    裴志坤也吃了一惊,心知是寇凛干的,但他一时间上哪儿找龙袍?“你们都看仔细没,是不是戏袍?”
    侍卫惶惶:“不不,是真的龙袍!”尽管他也没见过真的龙袍,但那黄袍子一抖开,几乎闪瞎了众人的眼睛,“纯金丝勾的五爪金龙,栩栩如生!”
    洛王与裴志坤听罢,倏地转脸看向寇凛,“你……”
    寇凛啧啧:“洛王,您连同神都卫意图谋反,如今证据确凿,还有何话好说?”
    洛王气的吐血:“你、你栽赃本王!”
    寇凛背着手,洋洋得意的挑了挑眉:“这叫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本官惯爱陷害忠良,害死的朝廷命官公侯伯爵多不胜数。今儿看到龙袍的人不少,在本官授意下,相信很快将会传遍洛阳,您今儿若是杀了本官,更是洗不清这谋反嫌疑,王爷莫非要屠了洛阳全城灭口?再者,这私藏金矿和谋反很相配的呀,百姓只会骂您乱臣贼子,不会再怪在我大梁皇室头上,相信圣上既省心又开心,定会大大嘉奖本官,您说是不是?”
    楚谣抿唇笑了笑,怪不得一路上没看到段小江。
    柳言白则看一眼寇凛的背影,不得不服,这奸贼果然是又奸又贼。
    不过,他却也破天荒头一回觉着“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八个他最厌恶的字眼儿,竟也可以如此大快人心。
    
    第82章 离间
    
    “说话啊?怎么都哑巴了?”寇凛饶有兴味的看向洛王一干人。
    不只洛王面色惶变; 一贯镇定自若的裴志坤也慌了神。
    寇凛先发制人,他们已经不能再借用天影的名义来诛杀他了,不然等于承认谋反。
    厅内炭火熄灭多时; 洛王却汗流浃背,将求救的目光投向裴志坤:怎么办,裴指挥使?
    裴志坤一时也不知道该怎样处理,谁他妈能想到,寇凛陪着新婚夫人出京游玩; 竟还随身带着龙袍?!
    寇凛笑的像只狐狸:本官随身带的东西多着呢; 全都是栽赃嫁祸杀人灭口必备之物,还想不想试试?
    每次离开北直隶境,他都会带很多防身用的宝贝,以备不时之需。
    原本他们离京前往清河县; 并没有暗卫跟着,这些暗卫是他决定来洛阳时; 才派小江从京里召过来的; 自然也带来了他的宝贝们。
    这件龙袍也是他的宝贝,是件真龙袍; 已私藏近三年。
    龙袍做好后刚送去圣上寝宫的那个清晨,圣上试穿时,领口处便被勾破一个口子。
    圣上前一夜恰好做了个噩梦; 梦见江山易主; 认为这新龙袍破损乃不祥之兆; 意欲销毁。寇凛当时在场; 立刻就给求走了,理由给的极为充分,就是怕遇到这类不能将真实罪名公诸于众,但又不得不杀的皇室中人。
    所以今日这一手,并非临场发挥,得益于他的远见。
    僵持中,裴志坤拿到洛王签章后从南大营调来的两千人,已将洛王府围住。
    焦虑不已,裴志坤瞥见寇凛解下了腰间绣春刀,立刻打起精神戒备:“你要做什么!”
    寇凛却将绣春刀随手扔给楚谣,依然是闲庭信步的往侧窗边去:“裴指挥使,别那么紧张,过来聊两句。”
    裴志坤一动不动,怕他又耍什么阴谋诡计。
    反倒是洛王以眼神催促,希望裴志坤过去,看看寇凛是不是想提什么要求:他要多少金子,就给多少!
    裴志坤再三犹豫,未曾解刀,走去侧窗边。
    他不信寇凛是来讹钱的,但如今骑虎难下,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倒希望他是真的贪。
    寇凛将声音压的极低,几近耳语:“裴指挥使,谋反乃是诛九族的重罪,洛王身为皇室中人,顶多掉自己一颗脑袋,儿女贬为庶民。你就不一样了,你背后不只妻妾儿女,还有偌大济安侯府……”
    “你少来唬我!”裴志坤也不是被吓唬大的,“单凭一件龙袍,这谋反的帽子哪有那么容易戴?”
    寇凛深以为然地点头:“的确,所以本官需要一个强有力的人证。”
    裴志坤冷道:“谁是你的人证?”
    寇凛抬手指了指他:“神都卫指挥使,裴指挥使你啊。本官知道金矿的事儿,洛王爷这贪财好色之人才是主谋……本官为你指条明路,在神都卫中,除了你之外,谁最有权力?是范扬范同知吧?”
    裴志坤心头猛然一颤:“你什么意思?”
    寇凛道:“十年前天水镇大地动,全是他与洛王勾结,你毫不知情。至于洛王谋反,也是范扬与他私下里图谋,与你和你的神都卫无关。你顶多落下个失职之罪,但因你近来日渐察觉,特向本官告密,本官才会来洛阳调查。你为本官证他们谋反,本官则证你无罪……如此你将功补过,顶多挨顿板子罚个俸禄。”
    裴志坤攥了攥拳头:“你竟肯放过我?”
    “本官当然想杀你,但本官懂得权衡。”寇凛瞥他一眼,“本官不给你活路,本官与夫人也别想活着离开洛阳城。而且,想定洛王谋反容易,牵连你裴家谋反很难,毕竟你裴家跟着宋家,从前平定淮王谋反有功……”
    “算你识相。”裴志坤冷笑。
    寇凛也不多说,又走回正厅里去:“裴指挥使尽快考虑。”
    裴志坤跟着回去时,脑子里真的在考虑。
    这的确是条活路,但他信不过寇凛这个奸诈小人,但凡能想到办法,他也不能与他合作。
    办法,还有什么办法?
    突然间灵光一闪,裴志坤快步追了上去,厉声道:“寇指挥使,还请你将那件搜出的龙袍拿来,由王爷试穿一下!”又看向洛王,“还请王爷前往院中,在陶知府魏县令、以及众神都卫士兵面前穿!”
    洛王惶恐:“这可万万使不得!”
    寇凛转头睨着裴志坤冷笑:“敬酒不吃吃罚酒。”
    楚谣抱着绣春刀的手抖了下,这裴志坤果然是个厉害角色。
    寇凛的龙袍别管哪里弄来的,肯定不是为洛王爷量身打造,而洛王爷矮胖,明显异于正常男子,这并不是为他特制的龙袍,定然是极不合身的。
    如此一来便足以证明是有人嫁祸,他们在再顺势将矛头转向寇凛,说意图谋反的其实是寇凛,则更有诛杀的理由。
    洛王也是个精明人物,疾步就往厅外走:“不错,为了证明本王的清白,本王一定要在众人面前穿一穿这龙袍!”
    ……
    天色以暗,王府灯火通明。
    正厅外宽阔的院子里,范扬正一眨不眨的盯着袁少谨。
    而袁少谨被一众拔了刀的锦衣卫围护着,手中捧着个放有龙袍的托盘。
    他心里清楚,这龙袍是段小江放进去的。他进洛王卧房内搜寻时,段小江藏在房梁上,给他使眼色,床头有个机关。
    袁少谨的感觉甭提多古怪,他今日干的这事儿,在史书中似乎都是奸臣拿来构陷忠臣的。但他竟还问心无愧,刻意高高举着给众人欣赏,生怕王府内有谁看不到。
    尤其是陶知府和魏县令,两人先后没了儿子正悲痛欲绝,此时看一眼龙袍,再看一看院中站满的锦衣卫,以及将锦衣卫围起来的神都卫,两人也顾不得丧子之痛了,心中各有主意。
    洛王从厅中走出来,指着袁少谨:“将那龙袍拿给本王!”
    袁少谨能给他才怪,站在一干锦衣卫中间动也不动:“怎么,王爷想要销毁证物?”
    “本王是要……”
    洛王正要解释自己的意图,突听一声喝喊,“有刺客!”
    伴着这雄浑的声音,原本在王府外待命的神都卫兵士从正门冲了进来,领头之人,是位居范扬之下的指挥佥事罗明辉。
    他率兵来此,是接到铲除天影妖邪的命令。
    天影短短一两天内连杀三位高官子弟,更扬言要在今夜血洗洛阳城,他原本还在心里想,区区一个江湖组织,哪来的底气口出狂言。
    但方才的刺客只一人,堂而皇之的走到王府大门口。罗佥事才刚反应过来,那刺客一跃而起,似只黑隼,从他们头顶直接飞过,飞进了王府中。
    院中众人的注意力都被闯入的神都卫吸引时,忽地从右侧边又闪出一个黑影,手中持着一条长鞭,透过锦衣卫之间的罅隙,朝着袁少谨抽了过去。
    正与众人一样分心看门口的袁少谨手背被抽了一记,顿时皮开肉绽,忍之不住,痛叫一声。
    旋即手里托盘落地,而黑影将内力灌入鞭中,原本柔软的鞭子前端骤然弯曲,弯成钩子的形状,钩住即将落地的龙袍。
    一个拖拽,龙袍便落入黑影手中。
    “刺客在这里!”所有目光又都转向抢了龙袍的黑影上。锦衣卫旋即一拥而上。
    王府侍卫此时的脑袋都是懵的,不知这刺客是不是“自己人”。
    而罗佥事认得出,这不是他追的刺客。先前那刺客披着黑斗篷,两柄窄细弯刀交叉着被他背在身后,瞧着像东瀛忍者。这是声东击西之计。
    洛王尚未从变故中惊醒,身后跟出来的寇凛先他一步怒道:“洛王爷,您好大的胆子!以为抢走龙袍就能抹杀您意图造反的证据吗?知府县令,锦衣卫神都卫,还有外头那么多洛阳百姓全都看着,您堵的住悠悠众口吗!”
    什么?龙袍?洛王造反?
    原本守在外的神都卫并不知情,现在闯进来的这些兵士都愣了。
    偏此时,见抢走龙袍的刺客被围,那背着双武士刀的刺客也忽然冒了出来。
    柳言白一眼认出,这是阿飞,也就是宋世非。
    楚谣也认出抽了袁少谨一鞭抢走龙袍之人是虞清,看来又是寇凛提前安排好的,防备的就是洛王要试穿龙袍。
    他人手不够,还真拦不住洛王试穿。
    只不过虞清应是刚到不久才对,楚谣一直跟在寇凛身边,确定寇凛并未与她见过,估摸着是吩咐段小江去找两个高手来抢龙袍。
    刚好虞清来了,段小江便使唤上了她。
    洛王养尊处优多年,哪里见过眼前这般混乱的局面,正拼命想对策时,肩部倏然一沉!
    是寇凛出其不意,拔了腰间绣春刀锋抵住了他的脖子,并冷笑道:“本官正纳闷天影怎会如此猖狂,原来背后竟有王爷撑腰,王爷勾结邪教,还勾结东瀛人,果然是打算造反。”又看向准备朝刺客杀过去的神都卫士兵,“你们也打算跟着洛王造反不成!”
    罗佥事巨震,立刻停下脚步。看向他们的指挥使裴志坤。
    裴志坤此时默不作声,事已至此,他无计可施,知道自己是怎么也不可能斗得过寇凛了。
    “放开王爷!”范扬不明白裴志坤在发什么愣,挥刀奔向寇凛。他心知自己打不过他,可他身后还有“楚箫”和柳言白。
    范扬已从贺兰哲口中得知了他们的身份,知道他们不会武功。
    柳言白淡定自若,不着痕迹的移步靠近楚谣,已摘了手套的左手捏着一枚暗器。
    他的确不会武功,但防身的宝物也不少。
    但柳言白并未用上暗器,范扬只不过挪动了几步,后心窝便被一刀刺穿。
    范扬转头瞧见是裴志坤,脸上透着不可置信,张了张嘴。
    裴志坤不给他出声的机会,刀从他胸口拔出来,快准狠的砍掉了他的脑袋!
    随后弯腰提起范扬还睁着眼的头颅,对神都卫喝道:“经过我与锦衣卫寇指挥使联合调查,范同知与洛王私下勾结,意图谋反!众将听令,控制住王府中人,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罗佥事惶然片刻,立刻抱拳:“遵命!”
    柳言白收回暗器,微微皱眉,裴志坤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寇凛方才与他私下里密谈,一定是与他达成了协议。
    将裴志坤从这案子里摘干净出去,实在是恼人,但柳言白可以理解寇凛的做法,这是没办法的选择,换了自己也会这么做。
    敌众我寡,逼急了裴志坤,横竖是个死,他会拉着他们一起陪葬。
    如今有他的证词,更能坐实洛王的罪名。
    至于裴志坤的命,稍后相信寇凛另有其他的安排。
    想到这里时,柳言白忽然发现,他竟以自己处事的标准来看待寇凛?
    已被寇凛挟持住的洛王颤颤指着他:“好你个……”
    寇凛将刀背一提,锋刃在洛王脖子上压出一道血线,迫的他说不出话来,同时朝一个方向喝道:“你们敢动手,本官就敢立刻杀了他,不信试试!”
    那个杀机隐现的方向,正是王府死士首领蛰伏处。
    裴志坤会意,立刻指向那里:“死士也不要放过,全抓起来!”
    “这就对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寇凛递给裴志坤一个“合作愉快”的眼神。
    至此,高悬在嗓子眼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他表现的轻松愉快,实则方才但凡一步行差踏错,后果将不堪设想。原本他也不会如此紧张,带着楚谣……
    对了,楚谣!
    寇凛只顾着感知死士的藏身方位,刚才范扬被砍头,以楚谣的位置怕是看的清清楚楚,还被溅了一身血。她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
    楚谣今日受到的刺激一波强过一波,先见焦尸,再见人抹脖子,如今更是看到一颗头颅飞了出去,鲜血溅射在她脸上,滚烫如热油一般,烧的她张开了浑身毛孔。
    心脏在胸腔极速跳动,意识却逐渐放空,她两只眼睛瞪的极大,视野里遍布着血红,却又在一瞬间陷入黑暗。
    是柳言白用左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同时,右手则抓住她的手,去掐她的虎口处。
    楚谣回神之际,感受到他的手不热不凉,不颤抖也没有黏腻感,说明他的淡定真不是装出来的。
    这般修罗地狱般的场景,丝毫没有紧张感之人,要么心里素质极强,要么便是习以为常。
    楚谣不知道柳言白属于哪一种。
    若说他心理素质强,之前在贺兰府,他看到锦衣卫暗卫送来的纸条时手都会抖。
    若说他习以为常,他在国子监教书,平素杀几只兔子做实验,抓两条蛇拿来泡酒,与杀人之间,应也是有差别的吧?
    寇凛钳制着洛王,转头去看楚谣,正看到柳言白去捂她的眼睛,另一手还去拉她的手。
    一瞬只想丢开洛王,转刀砍了他的胳膊,瞪着他道:“亏你饱读诗书,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她都快被吓出癔症了,柳言白哪里还顾得着什么男女之防,也没空搭理寇凛。
    但很快,柳言白脊背一僵。
    这是楚箫,他不该知道是楚谣。寇凛的“男女授受不亲”六个字,他听罢毫无反应是不对的,寇凛是在试探他!
    他想多了,寇凛是真恼火,并无试探他的意思,“男女授受不亲”脱口而出后,他自己也愣了愣。
    正想着如何搪塞,却见柳言白没有反应。正纳闷他是没听见么,又见他后知后觉的暴露出紧张。
    寇凛立刻明白了,柳言白知道这是楚谣!
    
    第83章 密信
    
    得益于柳言白迅速采取措施; 楚谣很快从癔症中清醒; 自然也感知到了他的反常。
    因血腥恐惧而狂跳的心才刚平静,又突突起来。
    他也知道她和哥哥的秘密?
    何时发现的?
    同行的这一路,还是国子监内?
    寇凛同样在想这个问题,但眼前局势未稳; 随时都有意想不到的危机,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他对柳言白道:“她已经没事了; 松手!”
    柳言白一言不发; 确定她脉搏平稳后,才松开了手。
    寇凛冷冷觑他一眼之后,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洛王身上。
    楚谣依旧原地站着,没有去看柳言白,她也明白现在不是时候。
    王府内乱成一团,越来越多的神都卫兵士涌入王府中; 以绝对的优势压制王府内的侍卫和死士。
    而锦衣卫提前并不知情; 真以为虞清是洛王的人,是来抢龙袍的,死死咬住不放。
    寇凛颇感意外; 区区洛阳百户所的底层锦衣卫; 能力倒是不容小觑。
    将近一百来个人,抓人时自动分成好几组; 摆出一个困兽之阵。奈何与虞清和阿飞实力悬殊; 阵被破的极快; 旋即有条不紊的变幻阵型。
    看得出虞清也觉得有趣; 刻意拖慢了步骤与他们玩玩。
    寇凛想起自尽于牢中的百户周择,这些锦衣卫等于是他带出的兵,看来是个可用之才,可惜了。
    楚谣则眼花缭乱,耳畔全是兵刃交接的声响,还伴有喝杀声,仿若战场一般。
    她从未亲眼见过这样的场景,先前还气派恢弘的王府,眨眼间血流成河。
    她先将眼睛闭上,须臾又睁开。
    忽然理解了寇凛的求生欲为何那般强烈,未必真的怕死,只不过见多了死亡,更懂得生命的珍贵。
    也理解了他经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所求不多,吃饱饭,活下去。
    的确如此,世道无常,随时都有意外发生。
    吃饱饭和活下去,真的是最简单也最艰难的理想。
    *
    任务完成之后,虞清与阿飞摆脱锦衣卫追捕,逃离王府,进入一条漆黑的小巷子里。
    两柄武士刀归入背后鞘中,阿飞朝着虞清比出两根手指:“第二,完成。”
    先前他中了神机营的毒,虞清偷解药救了他,他答应了要还她恩情,除了天影相关,为她做三件事。
    虞清之所以让他还救命之恩,是想将他留在身边,试图唤醒他的记忆。囚禁他是没用的,如今这家伙脑海里全是东瀛忍者的信仰,一旦逼急了就要自尽。
    虞清让他做的第一件事,恩情没报完之前不能回组织去,要一直跟在她身边。
    第二件事,就是刚才洛王府的事情。
    余下的第三件事,虞清三个月内都不打算使唤他了——因为他提出,最长不能超过三个月。
    原本他抗议的时间是一个月,虞清嘴皮子都快磨烂了,才又延长了两个月。
    她无奈的点了点头:“那你找地方躲着吧,我不确定寇指挥使会不会抓你。”
    阿飞原地站了片刻,似乎想说什么。
    他包裹的严实,虞清也看不到他的表情。不过他最终还是一言不发,转身飞上墙头,隐匿于黑暗中。
    *
    洛王府被控制之后,神都卫和锦衣卫开始做善后工作。
    裴志坤拉着寇凛提议:“暂且将洛王与贺兰哲押去南大营吧?寇指挥使与夫人也不如先住过来,洛王府死士逃走不少,我怕他们会对寇指挥使不利。”
    寇凛回的直接:“比起来洛王的人,本官更怕你,本官还是住在我锦衣卫百户所。”
    裴志坤冷笑一声:“那接下来你我该做什么?”
    寇凛淡淡道:“谋反案你我可以立刻上折子,但金矿案对皇室影响过大,非同小可,本官必须得先写封秘信送回京城,请示圣意,随后再做决定。”又指了指他,“至于你,当然是负责灭口。”
    裴志坤明白“灭口”是何意,参与十年前炸毁天水镇的人,都得除掉,他才能彻底摘干净。
    寇凛这是在借他之手杀人,但他还不得不去杀。
    ……
    说定了以后,洛王与贺兰哲对外宣称押去了南大营,但实际上秘密送往了锦衣卫百户所。
    一行人也从贺兰家搬到了百户所。
    因为涉及谋反,洛王府、同知府以及贺兰府内所有人都被神都卫软禁了起来。
    袁少谨受了伤,先去百户所包扎,楚谣也跟着过去喝酒,尽早让楚箫醒来。
    柳言白的物品,他的书童会送过去,故而也不用回去收拾。
    独寇凛得亲自回贺兰府,去将楚谣昏迷着的身体抱走。
    但他准备先去找柳言白谈谈,刚要出门,却被楚谣拉住:“夫君,这是我的事情,我想亲自去和老师聊一聊。”
    寇凛自然不同意:“不行!我现在怀疑,咱们初到红叶镇时,你哥在柳言白房里被蛇咬了,八成是他故意的。”
    怎么会?楚谣拧着眉:“老师目的何在?”
    寇凛嗤笑:“这还用问吗,自然是想和你独处。明知你是个有夫之妇,还与你聊了许久的画。”他那晚蹲房顶蹲了一身的雪,算是白蹲了,想起来心里怄的不轻,“还有寺庙里恰好碰上,与你同点安魂灯,肯定也是故意的!”
    “不。”楚谣思忖着摇头:“旁的不说,去寺庙点灯绝对不是老师刻意为之,老师从前就爱……”
    “你也说了是从前,你自己不也说他画境变了?”寇凛倏然垂眸,“谣谣,倘若他真对你有意的话,他很有可能是天影的人。”
    楚谣惊讶过罢,摇摇头:“不可能,老师与我父亲一样,只是个文弱书生。”
    “我说过,天影不只有拳头还有脑子。作为脑子存在的少影主,并不需要武功。截止到目前为止,他符合所有我心目中少影主的特征。”
    楚谣紧张的攥起了手,寇凛却突然一个转折,“但是,他不符合的特征也很多。先前我以为他是个装好人的伪君子。”
    楚谣问:“现在呢?”
    寇凛斟酌了许久:“现在觉得,他是个嫉恶如仇的伪君子。”
    楚谣不是很懂,“嫉恶如仇”的评价,足以说明寇凛是欣赏柳言白的,可为何非得加上“伪君子”三个字?
    不过与寇凛争执许久,最终寇凛还是同意她先去与柳言白聊一聊。
    ……
    听到叩门声,柳言白打开门时,表情微微凝固。经过片刻的犹豫,他道:“寇夫人?”
    他已经做好了寇凛来质问他的准备,不曾想来的竟是楚谣。
    楚谣此时还是哥哥的模样,听他这样称呼,倒也省的再问:“老师,方便进去说话么?”
    柳言白的手还搭在门框上,并未有动作:“寇夫人似乎饮了些酒?深夜入我房中,怕是不合规矩。”
    楚谣倒是笑了:“先生您何时也开始拘泥于礼教了?”
    “我并非拘泥礼教,我是怕寇指挥使……”话音一顿,柳言白笑着说完,“怕你我话说一半,寇指挥使闯进来,指责我不懂规矩,逼着我拿钱私了,否则便让我在国子监混不下去。”
    楚谣一愣,心道柳言白竟有这么深的感悟,一定是被寇凛给讹过了。好笑着道:“可我现在是哥哥呀,他讹不着您的,尽管放心。”
    柳言白也笑了笑,侧身让路:“开玩笑罢了,夫人请进。”
    楚谣走进房中,被他请去桌前坐下。他则坐在她对面。
    已是临近子时,的确多有不便,楚谣开门见山:“老师,您是何时知道的?”
    和聪明人说话,没有绕圈子的必要,柳言白淡淡道:“你来国子监的第二年。”
    这真的是有些年头了,也说明柳言白会守口如瓶,不会告诉任何人。楚谣宽心的同时,又狐疑道:“不知老师是怎么发现的?”
    柳言白微笑:“这很难发现么?只需与你兄妹俩都有交集,基本就能分辨的出。难的只是鲜少有人会往荒诞的方向去想,只认为你哥哥有着两副面孔,双重性格。其中之一与自己的孪生妹妹相似,并无不妥。”
    楚谣凝眉:“那老师为何会往荒诞的方向去想?”
    柳言白缓缓道:“所谓‘荒诞’,只不过是超出了人的常识认知。事实上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从无定数。”
    楚谣又问:“那老师为何不拆穿呢?”
    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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