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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凤呈祥-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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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就是说,他的晕血症是可以依靠自己战胜的?”寇凛凝眉道,“说到底,还是他性格过于软弱,意志不强的原因?”
“也许吧。”楚谣附和着道。
“你哥三年前晕血症好转,你们两人的感应中断了?”
“对。”
“那就是说,倘若你哥彻底克服了晕血症,你二人就会恢复正常?”寇凛的眼睛亮了亮,“你也未必会晕……我了?”
楚谣怔了怔:“这个倒是不清楚。但三年前哥哥晕血次数少时,我连他的情绪起伏都感知不着了。”
“不管怎样,既然有个方向就得试试。”
寇凛禁不住在心中思索,怎样才能让一个混吃等死的世家少爷,以最快的速度成长起来?
派他去清河县查案,完全是饭桌上和楚修宁对着干的结果。原本准备派些暗卫过去保护,现在不必了。但他若见血晕过去,楚谣岂不是遭殃了。
寇凛思索再三,认为自己得亲自过去一趟,以备不时之需:“谣谣,你爹受了伤,估摸着最近都得在家处理公务。我不想在家讨他嫌,咱们陪着你哥去一趟清河县,我教他查案子如何?正好赶得上年前回来,不然以他的速度,上元节也未必回得来。”
楚谣微微一愣,旋即懂得他的意思,可又蹙眉:“带着我不方便吧?”
“我既离京,不放心将你留在京中。”寇凛沉沉道,“别忘了,还有个对你虎视眈眈的少影主。”
楚谣想起这位少影主,心里也是真怵得慌。
她原本以为,在这个组织里帮助她的人是王若谦,也就是陆千机,但寇凛告诉他不是。
出钱雇人掳走她,想救她的人并不是陆千机。
寇凛说陆千机在组织里地位不够,在组织调转枪头对付多管闲事的寇凛之前,陆千机压根儿不知道永平伯府刺杀她哥哥的事情,更是一直奉命行事。
而如她先前所想,陆千机的确对她没有什么深厚的爱恋之情,毕竟两人并未见过多少次,顶多算是个红颜知己?
这个一直在暗中筹谋,与寇凛斗计,且还帮助过她的人,应是这组织里的少影主。
“这位少影主一定身在京城,在朝中拥有一定的地位,所以在组织里也不露面。他身份成迷,行事诡异,我做不到知己知彼,他却对我知之甚深。”宋家的人寇凛根本不放在心上,他只对这位少影主耿耿于怀。
“可你不是说,他对我并无恶意么?”
“那是你嫁我之前。这一番连环计下来,他屡屡输给我,已是郁结到吐血,如今连你也成了我的……”
寇凛说到这里,微微眯着眼坏笑道,“我险些忘记自己为何来跪祠堂了,可都是为了你的幸福着想,才没捅自己一剑。”
楚谣的脸先是一红,感受到披风下他的手已经探进她衣襟里去,脸色倏尔又煞白:“这里是祠堂……”
“供奉家法的祠堂而已,别怕,家法我替你扛着,再跪个几日都行。”寇凛将她牢牢锁在胸前,不许她挣扎,“这时辰你哥应是睡了,有这戒尺镇着,你胆战心惊,指不定不会晕过去。”
说话间她的小袄已被他扒下一半,被狐裘罩着,并未裸露在外,但却与他赤裸的上身贴在一起。
楚谣的确是心惊胆颤,太大胆了,这可是她与楚箫自小最畏惧的家法祠堂。
“不行……”才刚张开嘴,他的舌头便顺势挤了进来,她只能发出一串呜呜声响。
他将她拦腰一抱,分开裙子,正面坐在他腿上。
比昨夜好的是,许是真有戒尺在上镇着,她忐忑中,一时并未沦陷在情欲漩涡中。
比昨夜更差的是,只差那么临门一脚时,她还是晕了过去。
寇凛不敢动,等了一刻钟没见她醒过来,按照她的解释,楚箫睡着了是不会有感应的。
寇凛憋的脸色通红,在继续不继续之间犹豫许久,最终还是将她的衣服穿好,用狐裘将她裹在怀里。
这夫妻之事,总得让她也得到乐趣才算完美。
最重要的是,他对jian尸实在是没有什么兴趣。
如今既然有了努力的方向,就先将楚箫的晕血症治好再说吧。
*
当街刺杀吏部尚书的重大案件,没有证据证明与宋家有关,只能与那颗被送来的清河县令人头联系上。
案件性质升级,碍于寇凛因此案“受伤”,此案的管辖权从顺天府正式移交到锦衣卫手中,由锦衣卫全权处理。
顺天府巴不得如此。
寇凛指派了楚箫和袁少谨去查,他以养伤为由从衙门休假,一道去往清河县。
他与楚谣乘坐马车,段小江驾驶马车,楚箫和袁少谨则在外骑马。
出京城走官道到清河县,原本两天即可,因为雪天路滑的原因,起码需要四天。
行至第二天傍晚,途径红叶县的驿站,准备在此歇脚时,远远瞧见官道一侧站着一行人,像是在等着接谁。
楚箫眺望:“像是官差?”
袁少谨也望过去:“是大理寺的人。”
段小江则回头对马车道:“大人,是大理寺少卿阮霁。”
楚谣一听见大理寺,打开车窗看过去,她这个位置什么都看不到,回头询问正闭目养神的寇凛:“你与阮霁可有过节?”
“区区一个五品少卿,他能与我有什么过节?”寇凛未曾睁开眼睛,漫不经心地道,“不过这个阮霁挺有能力,我倒是颇为欣赏他,奈何裴颂之心眼小,看不惯他,时常外派他查案。”
楚谣明白了,应是这县里出了什么比较棘手的人命案子,不然是不会惊动大理寺少卿的。
这厢大理寺一行人也看到了他们:“大人,是锦衣卫的人。”
阮霁望过去,看到前头骑马的人是楚箫和袁少谨,呆了一呆。
阮霁是认识他们的,虽没有他的官位高,但抵不住人家爹的官位吓人,便走上前准备打个招呼。走近了一看,驾车之人竟是段小江,心头一震,忙加快脚步迎上前。
袁少谨下马,看了楚箫一眼:“还不下来,他比我们官大。”
楚箫愣了愣,也赶紧下马,
两人抱拳:“阮少卿。”
阮霁与他们客气两句,看向马车:“里面可是寇指挥使?”
马车窗打开,寇凛官威十足的觑他一眼。
阮霁忙行礼:“下官见过寇指挥使。”
寇凛道:“阮少卿为何在此?”
阮霁躬身道:“回寇指挥使,这红叶县境内已接连五人遇害,应是同一凶手所为,当地县衙查不出凶手是谁,县令上报大理寺,裴正卿派下官来……”
寇凛笑着道:“怎么,莫非难倒了阮少卿?”
阮霁汗颜:“惭愧,下官来此七日,毫无头绪,且在这七日内又有一人送命,下官估摸着,凶徒还会继续……”
“听上去是有些棘手。”寇凛却一挑眉,“不过此类民间凶案,本官没有兴趣,帮不上忙。你怕是白等了。”
阮霁倒是一愣:“下官并不是等寇指挥使。”
寇凛眼睛一眯:“你难道不是得知本官去往清河县将会从此经过,特意在官道等候?”
“寇指挥使要去清河县么?”阮霁恍然,“是处理县令被杀的案子?下官也听说了,此事竟惊动了锦衣卫,看来不是寻常案子。”
他在外许久,并不知京中楚尚书被刺杀一事。
寇凛给他一个装什么装的眼神:“你不等我,还能等谁?
上道的直接说给多少钱,今晚上在驿站没事本官姑且听你说说案情,为你指点一下迷津。
寇凛懒洋洋的靠着窗,摩挲着金扳指,等着阮霁开口求他。
阮霁却道:“下官是在等国子监柳言白,柳博士。”
寇凛一愣。
柳言白他是知道的,寒门出身,曾是圣上钦点的探花郎。不曾入翰林,去了国子监教书,比寇凛大了两岁,如今是正五品的博士。
不站党派,是个真正的清流,朝中最新一代的官员,多半他教出来的,包括楚谣袁少谨,甚至虞清也是他的学生。
寇凛不喜酸儒,但也敬他几分,之前楚箫与永平伯府的案子,寇凛为了查那封邀约信,还去找过柳言白,更请的他为楚箫作证。
通过接触,觉得他学识涉猎极广,且还是个挺有思想之人,并不酸臭。
阮霁身后的袁少谨欣喜道:“柳博士要来?”
楚箫也喜道:“老师要来?”
就连马车里的楚谣也嘴角带笑,拉了拉寇凛的手臂:“咱们等一下吧,自上次三司会审后,我许久不曾见过老师了,平日里想去拜见也是不容易的,老师除了授课,通常不见客。”
寇凛低声道:“我知道他是你的老师,不过你不都是以楚箫的身份在国子监学习,还能出去见他不成?”
楚谣笑着道:“这你就不知道了,老师来京城求学时,穷困潦倒,以卖字画为生。我父亲偶然见了他的画,甚是看重他,不好明着接济他,便请他在家中教导我哥画画,我也一起跟着学。算是我于画道上的启蒙恩师。老师是个全才,诗词歌赋,阴阳五行,都有涉猎……”
寇凛眯眯眼睛:“怎么,他还会破案?”
抢自己生意啊!
楚谣摇摇头:“这我不知道,原来老师这么厉害的。”
寇凛见她眼睛里的崇敬之情快要溢出来,哼一声道:“整天钻研书本,不过是纸上谈兵,能有多厉害。”
正说着话,阮霁喜道:“寇指挥使,下官先失陪了。”
楚谣知道是柳博士到了,也戴上帷帽下车,寇凛也只能跟着下车。
一辆马车从左侧官道缓缓驶来,停稳后,车上一人踩着垫脚下车。蓝衫白裘,长身玉立,雪色趁着白皙的肤色,略显几分清冷,令人心头生出几分疏离感。
阮霁松了口气:“柳兄,你总算来了。”
楚箫与袁少谨上前:“老师!”
柳言白微微露出抹微笑,点头示意。
寇凛伴在楚谣身侧踱步上前:“柳博士,许久不见。”
柳言白看到寇凛,微露惊讶,拱手道:“下官见过寇指挥使。”
楚谣行礼道:“先生。”
她不是国子监的学生,喊不了老师。
柳言白似是一怔:“寇夫人。”
寇凛瞧他马车来的方向,问道:“柳博士不是从京城来的?”
柳言白微微颔首:“国子监本月休课。下官便在京畿附近四处游历,不料被阮兄发现行踪,邀下官来研究一下此案。”
寇凛拢着手揶揄:“柳博士还会破案子?”
柳言白垂着眼淡淡道:“早知寇指挥使在此,下官便不来了,毕竟您可是大梁第一断案高手。”
“本官原本是要去清河县……”寇凛话音一顿,睨着他道,“清河县不急,红叶县这个案子,却是迫在眉睫。我倒是有个想法……”
“寇指挥使请说。”柳言白道。
“以三日为期限,我以头脑,你以知识,你我比比看,谁先破了此案?”寇凛挑挑眉梢。
楚谣在旁真是无语至极,他这个醋坛子,连老师的醋都吃。
不过这凶案的事儿,能破掉也是好的,便也不劝阻。
柳言白许是与楚谣想的一样,并未推辞:“下官尽力一试。”
*
寒暄过罢,柳言白回到马车里。
车里坐着一名小书童,拱手道:“少影主,需要我们去查么?”
“无需你们多事。”柳言白挑开了些窗,看向楚谣的背影,“大梁第一断案高手?我倒是趁此机会和寇凛比一比,究竟谁先将这案子给破了。”
第67章 试验
既立下约定; 一行人先去县衙。
大理寺官差在前引路; 又走了小半个时辰才走到红叶县县衙门口。
左右有过街坊; 两坊分别上书“节用”和“爱人”,正衙大门三间; 匾额下站着几个衙役; 因天冷; 时不时跺着脚取暖。
见到阮霁慌忙上前来行礼,阮霁附耳说了几句之后; 衙役瞧一眼寇凛所在的马车; 目露惊色; 慌忙往衙门里跑。
不一会儿; 赵县令神色惶惶的出来迎接。
进入厅中后,寇凛原本是要上座的; 但因楚谣也在; 他陪着她坐在左下首。
柳言白和阮霁坐在对面。
楚箫和袁少谨见段小江站在寇凛身后,只能一起站。
两个六品的百户都站着; 赵县令哪里敢坐,也陪着站。
楚谣极为认真的听阮霁讲解案情。
这第一个死者死于二十日前,是一名青楼女子,在自己房间内被人掐死。
第二个死者死于三天后的清晨; 是一个路过红叶县的秀才; 在客栈内死于中毒。
而秀才死的当天晚上,城北一家寺庙里死了一个和尚,匕首穿胸。
又过五天; 一家画斋老板死在自己铺子里,手臂被砍,死于流血过多。
红叶县令实在查不出来,立刻上报大理寺,阮霁来了之后依然毫无头绪,且还在他调查期间,死了一个捕快——被砸了头,推进排水沟里。
寇凛仔细听着,手指微微点着桌面,看向对面的柳言白:“柳博士有何高见?”
柳言白坐的规规矩矩,摇摇头:“暂无头绪。”
袁少谨将这些案情默默背在心中,看一眼楚箫,低声道:“你有什么看法?”
楚箫听都没听明白,学着柳言白的模样摇头:“暂无头绪。”
戴着帷帽的楚谣扭头窥他们两眼,犹豫了下,张口问道:“阮少卿,这些死者彼此间听着毫无关联,且死法各异,您为何认定他们是被同一凶手杀害的呢?”
处理正事,哪里轮到一个女人插嘴,原本见她不去偏厅,非坐在这里听着,阮霁心中已是不舒服,但碍着寇凛在场,他只能忍下,解释道:“因为这红叶县并不大,赵县令爱民如子,勤勤恳恳,红叶县在周围几个县中,莫说人命官司,连邻里纠纷都是最少的,忽然在短短二十天之内,出了五起凶案,且还都查不出凶手……”
寇凛打量一眼赵县令,偏头对楚谣道:“北直隶内三十六县,依照……父亲的考核标准,这赵县令能入前三。以赵县令的政绩来看,开了春是会升迁的,不过出了这档子事,怕是没戏了。”
赵县令忧心忡忡地道:“这些都是小事,下官只希望早日将凶手缉拿归案,莫要再害人性命了。”
寇凛弯了弯唇角:“了解的差不多了,就先到这里吧。”起身时又看向柳言白,“柳博士,本官觉得这案子根本要不了三日,最多两日即可,你认为呢?”
柳言白也起身,微微凝眉:“寇指挥使,于下官而言,这场赌约虽是必输,但下官依然觉得不太公平。”
寇凛漫不经心:“哦?”
柳言白看向他身后:“寇指挥使身边不仅有段总旗,还有下官两位得意门生相助,而下官,可谓是孤身一人。”
还得意门生呢,寇凛心里发笑,就破案来说,这俩废物能顶什么用?
阮霁插嘴道:“我们大理寺……”
“你们大理寺只需提供卷宗,少来瞎掺合。”寇凛厉声堵回去,再指指袁少谨和楚箫,随意道,“未免本官胜之不武,他们既是柳博士的得意门生,且让他们跟着你,本官只需一个小江。”
柳言白拱手:“多谢。”
袁少谨和楚箫真是求之不得,连忙过去柳言白身边。
……
这两日便宿在衙门中,碍着寇凛的身份,又带着女眷,特意挪了个院子给他住。
楚箫则跟着柳言白去了西厢。
经前衙穿过二堂后面的拱门,便是县老爷平素生活兼办公的后衙。
侍女在前领路,寇凛扶住楚谣慢慢走,也不说话。楚谣知道他在想案子的事情,忽然听见女子的娇笑声,她循声望去,远远瞧见天井西侧葡萄架下正有个少女在荡秋千。
那少女穿着宝蓝色素面杭绸小袄,鹅蛋脸儿,杏仁眼儿,相貌较为出众,应是赵县令的女儿。
按照道理来说,府中来了男客,未出阁的女儿本该在房中待着才是,跑出来就算了,天寒地冻的竟还荡秋千?
楚谣收回视线,看向寇凛,见他目不斜视,像是没听见那娇俏的笑声似的。
楚谣直接撩起了帷帽轻纱,微笑着又朝那少女看过去。
少女本就注意着她这边的动静,见到楚谣的容貌,她整个人明显滞了滞。
楚谣旋即放下轻纱,若无其事的回头。
她的举动全都落在寇凛眼睛里,莫名心里乐开了花,斜斜挑了挑眉:“你和她计较什么?类似这般‘不谙世事’的美人儿,无论京城还是各省,我起码见过百十来个……”
段小江在背后低声笑道:“荡秋千的,走错路的,放纸鸢的,丢帕子的……不过最多还是掉金钗的……”
楚谣皱皱眉:“夫君这是在炫耀自己有多抢手么?”
寇凛神情戏谑,附耳小声道:“所以你得将我看紧了,别被外头那些小狐狸精给勾走了。”
“勾走便不要了。”楚谣无所谓的回了一句,又好奇道,“那你从前都是怎样应付的?”
换成惹他心烦的男人,寇凛绝对一脚踹过去。但他对女人一贯较为宽容,甚少当面羞辱。
“旁的心机手段,且视而不见。”寇凛微微勾唇,“掉金饰的,捡起来揣袖子里就走。”
楚谣抽了抽嘴角,不过想想也是。
寇凛啧啧两声,颇为感慨:“说起来,我遇见过最大手笔的,还是要数户部李侍郎家的小姐,每回见她,不是掉金镯子就是金步摇,分量十足,沉甸甸的,可被我揣走几回之后,就再也不来找我了,真是可惜……”
楚谣默默听着,不知该说点啥。
有些人寡了这么多年,真是有原因的。自己能将这朵铁花给掠下枝头,也真是挺不容易。
进入厢房中,寇凛直接在案台坐下,将从阮霁处拿来的卷宗放在桌面上,吩咐段小江:“红叶县的地图,死者的人际关系,还有近一年内衙门处理过的人命官司都给本官找来一份。”
段小江在外抱拳:“是。〃
楚谣走去他身边:“你也觉得是同一人所为么?”
寇凛眯起眼睛,不答反问:“你觉得我和你那位老师,谁会赢?”
楚谣正色道:“输赢不重要,毕竟是人命。”
见她严肃,寇凛也收起调笑,慢慢道:“我不清楚是不是同一人所为,但这几起案子之间肯定是有联系的。只需找出这个联系,案子就算破了。”
“听上去十分复杂,两天真的能破么?”
“看上去复杂,但民间案子通常不难,因为这些人的人际关系简单,不像京城。就比如东宫失窃,只不过丢了一幅画,但因牵扯甚多,根本无从下手。”
楚谣拿起卷宗,一页页翻看:“破案都需要注意些什么?”
寇凛将她拉坐在自己腿上:“你有兴趣的话,我来教你?”
*
柳言白的住处,阮霁拿来卷宗副本,小心翼翼搁在桌面上:“柳兄会答应与寇指挥使比较,实在出乎我的意料。”
“他既愿意出手,岂不是再好不过。”屋内烧着炭火,柳言白换了身长衫,外头罩了件做工精细的缎面大氅,皎如玉树临风前。
“那倒是。”阮霁却笑道,“寇指挥使查案确实厉害,但柳兄的本事,我也是清楚的。”
柳言白在桌前坐下,做出请的手势。
阮霁知道他这是下逐客令了,笑着出门去:“我去给你烫壶酒。”
柳言白忽地道:“你去忙吧,让楚箫拿过来就好。”
“行。”
过了一会儿,楚箫端着烫好的酒敲门:“老师。”
里头传来柳言白冷清的声音:“进来。”
楚箫进门,将酒放在茶桌上,颇有些惊讶:“老师原来爱喝酒啊?”
柳言白从卷宗中抬头,莞尔道:“有何不可么?”
“没有。”楚箫见不得寇凛猖狂,心里是希望自家老师赢的这场比试的,“那您研究案情吧,我先出去了。”
柳言白却喊住他:“楚箫,三年前你生了病,错过了殿试,如今这病可全好了?”
楚箫点头:“好的差不多了。”
楚箫言谈举止间,对柳言白极恭敬,从前在国子监,多半是楚谣替他学习,但也挡不住他对柳言白这位老师的好感。
当年他和虞清躲在树杈子上拿弹弓打过所有夫子老师,各个被气的跳脚,唯独柳言白被打了之后,还面不改色的走来树下,告诉他们爬的太高容易摔着,小心一些。
他正跑神中,听见柳言白道:“楚箫,你去匣子里帮我将《洗冤集录》取出来。”
楚箫愣了下,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角落有个藤编匣子,应是他随身携带的书匣:“好。”
柳言白目色幽深的盯着他的背影。
楚箫屈膝蹲下身,打开匣子那一瞬,忽的感觉有什么在他手心上咬了一口。
“啪嗒”,他连忙收手,匣盖子重新阖上。
柳言白问道:“怎么了?”
楚箫举起手一看,手心汩汩往外冒着血,他顿时惊慌:“血……”
柳言白放下卷宗,起身绕过案台,看着他晕倒在地,心道这晕血症看样子还是很厉害啊,只不过不清楚,楚谣会不会醒来。
三年前之所以装病错过殿试,柳言白很清楚是因为兄妹俩失去了感应。
等下若是楚谣醒来,那么上一次红袖招之所以暴露,他就差不多知道原因了。
第68章 生平
东跨院内。
“查案最基础的; 并非多缜密的思维; 而是对‘反常’的敏锐捕捉。”
楚谣侧坐在寇凛腿上; 一页页认真翻着卷宗和验尸格目:“就这些而言,可有反常之处?”
寇凛微微颔首:“有。”见楚谣眉头紧皱; 他又笑道; “俗话说隔行如隔山; 连常年查案的大理寺少卿都束手无策,你一时看不出是很正常的; 这种敏锐的触觉需要一个过程来培养。”
楚谣边看边问:“如何培养?”
“对周围一切风吹草动; 都保持着警觉性; 让自己成为一个疑神疑鬼的惊弓之鸟……”
案台临着侧边窗; 窗子敞开着,恰将院中林景收入眼中。寇凛望向窗外; 看到又飘起了棉絮一般的雪绒; 道,“谣谣; 你对柳博士了解有多少?”
楚谣从卷宗里抬头:“不算被父亲请进府中,单在国子监,他就教了我六年。是所有老师中,我最敬仰的一位; 大约是他精于画道的缘故。他最擅长画菩萨与莲; 结合细笔工致与水墨写意于一家,自成一派。”
寇凛淡淡道:“但这京中,我只听闻你诗画双绝; 从未听过柳博士的画。”
“名气是需要渲染的,一是沾了我父亲的光,二是参加了不少由名士举办的画会,当众画过几幅,被京中名士捧了起来。事实上,大梁画工在我之上的高手多如牛毛。”
楚谣也是近来才想通这其中的门道,又微微叹息,“不过老师的确可惜,他右手缺了小指,对他画画略微有些影响……”
寇凛想起他总是罩着带袖的大氅,袖子极长,似乎有意遮着手,好奇道:“他天生九指?”
“不是。”楚谣摇了摇头,这背后说人短处本不应该,但寇凛对身边的人,总是想要知己知彼,她不说,他也会去查,“老师祖籍开封,与你一样出身寒门。开封是太祖皇帝第五子周王的封地,老师少年时跟着他的师父进入周王府,为周王妃绘制画像,却被好男风的小王爷看上。”
寇凛微微垂了垂眼,这柳言白的确是生了一副好皮囊。
“总之,老师抵死不从,小王爷便冤枉老师在府中偷了东西。周王要拿老师见官,老师知道此事闹去官府,他必输无疑,势必会留下案底,而有案底之人,是无法参加科举的。但他也绝不甘受辱,直接拔了王府护卫的刀,斩了自己的小指,以表清白……毕竟那会儿乱世刚过,百废待兴,圣上求贤若渴,颁布的新律中,缺根手指也没得妨碍,不耽误他的前程……”
寇凛冷笑了一声,笑的自然不是柳言白。
“但因得罪了小王爷,老师在开封难以立足,便孤身来到京城,以卖字画为生。京城大,居不易,尽管如此拮据的情况下,老师还收养了几个孤儿。”楚谣说起来时,连连叹息,“老师得我父亲赏识,是当时殿试夺魁的最热人选,这惹的同科学子妒忌,他曾与小王爷的事儿被掀出来不说,流言蜚语传遍了京城,说他收养男童,是为了……”
“又是这种贱招。”寇凛见的多了。
“万幸的是老师在此时遇到了师娘,郑国公府的一个庶女,郑国公也颇为赏识他,将孙女嫁给了他,替他平息了这场风波。”楚谣将卷宗放下,沉沉道,“但在殿试上,圣上最终只点了个探花,且将他投闲置散,扔去国子监做个助教……”
寇凛点了点头,沉吟道:“恩,我知道了。”
“老师他……”楚谣正要说话,忽感一阵头晕,伏在了寇凛肩头。
寇凛察觉她不对,连忙问:“怎么了?”
楚谣晃了晃头:“我哥应是又晕血了。”
“在县衙里待着,哪里见的血?”寇凛皱眉,抱着她起身,将她放在床上,看着她一点点失去意识。
本打算去西厢房瞧一瞧情况,段小江不在,他不放心将楚谣一个人扔下,只能先等着。
……
西厢里。
楚谣模糊着睁开眼睛,恢复焦距后,瞧见柳言白正屈膝蹲下:“你刚说过你这身体比从前好些了,我看着还是一样,动不动昏厥。”
楚谣正趴在一个藤编匣子上,感觉手痛,一看手心有一个正流血的伤口。
柳言白伸手扶她起来:“你被匣子里蛇咬了。”
“蛇?”楚谣懵怔了一下,旋即惊的跳起,离那匣子要多远有多远。”
柳言白背对着她,唇角微微一抿,应该是楚谣。
楚谣大抵明白了怎么回事,应是柳言白让楚箫帮忙取书,楚箫才被蛇给咬了。
一定是柳言白先前在山中游历,顺手抓了条冬眠的蛇扔进匣子里,想回来泡酒喝。屋里暖和,这蛇苏醒了。
楚谣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因为这很柳言白。
柳言白去掀匣子:“我现在就将它抓出来,为你报仇。”
“不用了。”楚谣最怕蛇,禁不住抖了下。
她知道自家老师口中的报仇是什么意思。
当年在国子监念书时,有一阵子京中刮起了效仿魏晋风流的习气。同窗那些世家子们,旁的没学会,倒是学会了服用五石散。
一日课上,柳言白拎了两只兔子来。一只被他灌了许久五石散,一只则是正常的兔子。他就在课上拿了把小刀,将两只兔子开膛破肚,对比给他们看。
那只吃多了五石散的兔子,内脏比正常的兔子……
总之,那堂课包括楚谣在内,被逼着边吐边看,此后国子监内效仿魏晋风流的风气便断了。
柳言白笑了笑,还是掀开匣子,取出金疮药来:“我帮你清理一下。”
“我自己来吧。”
“好。”
柳言白也不多说,走去案台后,坐下来翻卷宗。微微抬眼间,看着楚谣一边上药,一边呲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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