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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凤呈祥-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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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簸的马车上,楚谣忽然喊了一声“王若谦”后,车厢内陷入一阵诡异的静默。
陆千机没有询问,等同于默认。
“你是王家死在流放路上的小儿子?”虞清满目震惊,上下打量着陆千机,“可我见你时,你并非这个模样。”
虽已记不太清楚,但陆千机五官凌厉偏英武,王若谦则清秀温和。
虞清忽又明白了,他这张脸也是假的,只不过不是人皮面具,而是施展了一种更高层次的变换容貌的武功。
陆千机无视虞清,停下把玩儿面具的手,看向楚谣的目光带着探究:“楚箫,我记得从前你并未见过我吧?”
一句话,足以说明他不知道她与楚箫之间的秘密。
楚谣还以为寇凛告诉了他。若没有告诉他,任他聪明绝顶,也很难猜到这荒诞的真相,只会以为楚箫性格分裂。
毕竟寇凛是与她频繁接触,坚信只有一个楚谣,才能想通她的秘密,不然一样认为楚箫有着双重性格。
而陆千机与现在的她几乎没有接触,只上次游湖时送她上岸。先前倘若有见,他怕也是在暗处远远看她几眼,能看出什么来?
楚谣觉得寇凛说的“爱慕者”这三个字根本谈不上,陆千机自小足不出户,她算是他唯一的朋友。
但楚谣从未视他为朋友,毕竟见过的次数太少,每次都是被王夫人请着去劝他吃饭,他都不怎么说话的。
暗中帮她,她该感激,但他却一直加害她哥哥和虞清,这仇远远大于恩。
楚谣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你们究竟为何要杀我和虞清?”
“不知道。”说话时,陆千机稍稍偏头,看向赶车的位置,“你们当年在定国公府看到某个秘密时,我还没被抄家,没入这个组织。组织内分工明确,杀你们不归我管,我也插不上手,只不过寇凛非得掺合进来以后,他们的重点变成对付寇凛,我才被准许介入。”
原来如此,楚谣质问:“你为何要解释?”
“回答你一个无关痛痒的问题,算不上解释。”陆千机重新将面具戴上,背靠着车壁,一副疲惫不堪不想再继续说话的模样。
楚谣却依然问:“既然要杀我们,直接杀了不就行了,抓我们做什么?”
陆千机不答,久不吭声的虞清道:“当然是拿我们俩来牵制寇指挥使,如今他四面楚歌,万一怂了一直躲着不出来怎么办?”
楚谣欲言又止,寇凛现在的处境,还真是四面楚歌。
马车越颠簸越厉害,许久之后停了下来,听见外头赶车的人道:“到了。”
马车门被赶车人打开时,那人小厮短打装扮,一块儿黑布蒙着口鼻,只露出一双乌沉沉冷漠的眼睛。
楚谣和虞清下了马车,才发现她们乘坐的马车是辆商铺拉货惯用的大车,车内有秘密夹层,她们刚才一直在夹层里待着。
而现在,她们身在一个山洞中。
赶车人先给虞清锁上手镣脚镣,轮到楚谣时,陆千机道:“阿飞,他没武功,不必了。”
“哦。”那叫阿飞的人应了一句。
陆千机又道:“你先将他们押入牢房,我去禀告堂主。”
阿飞点头:“好。”
两人分道扬镳,陆千机朝正殿走去,阿飞则驱赶着楚谣两人转向侧边,走过一条长长窄窄的甬道。
甬道的尽头,是一个庞大的地坑,坑壁上四处是洞。
楚谣往前一望,和虞清对视一眼,这里应是“影”在京城内的据点,像个老鼠窝似得。
“上去。”阿飞在背后推着她们,钻入甬道口处悬空挂着的一个铁笼子,他自己也钻了进去。
随后下方有几个戴面具的贼匪拖拽着锁链,铁笼子慢慢下坠,一直落到坑底。
等落地后,阿飞又将她们从笼子里赶出去,关入一个石牢内,嘱咐面具人:“看好。”
“遵命!”
阿飞不再乘坐升降笼,足尖一点,自坑底跃上甬道口。站在甬道内,他缓缓拉下面罩,从后腰处摸出一个笛子来,露出茫然迷惑的神情。
他在东瀛国学武数年,因为练武时伤到了头,只记得十二三岁以后的事情。而除了习武,唯一的爱好便是音律。
陆千机之前吩咐他每天抽空跑去尚书府隔壁吹奏一曲,他不知吹什么,便吹起自己时常吹的,又记不太清楚是谁教他的一支曲子。
有一日竟得到了回应,还是极完整的曲子。
也不知是楚家兄妹谁吹出来的。
……
楚谣和虞清并排坐在地牢里,牢房铁门是镂空的,透过缝隙,可以看到门外时不时有贼匪巡逻。
两人都很镇定,且一言不发的坐着。
虞清凑去她耳边小声道:“楚二,你猜出这里是哪儿了没?”
“城郊附近的山里。”楚谣正在思考这个问题,沉吟道,“按照时间来算,咱们肯定是出了城的,中途我听见寺庙的钟鼓声,城外只有一间寺庙,咱们应是走东城门出来的,听着钟声的方向,尔后马车又往北拐了,应是上了白鹭山。”
“上山路上,遇到了下山的马车,这马车还刻意避了避。”虞清接着道,“偶遇的马车里有男有女,高声谈笑着,似乎醉了酒。”
说着,虞清又摸了摸墙壁,牵动着手腕上的铁链哗啦啦作响,“猜到了没?”
楚谣点点头,两人异口同声:“红袖招附近。”
先前红袖招闹过命案,宋世钧邀请的几位禁军指挥使已将这里严密搜查一遍,如今谁也不会想到这里会有问题,是处极好的藏身之地。
“楚二,你将我贴胸藏着的囊袋取出来。”
楚谣探手进她厚厚的袄子里,从她左右胸前各掏出一个囊袋,尴尬道:“你还真像男扮女装,竟用这个当做假胸。”
“什么啊,这里面是酒。”虞清笑嘻嘻地道,“你快喝了。”
楚谣一愣:“在这喝酒?”
虞清低声道:“你不是告诉寇大人,你附身楚大喝酒时,会加速楚大醒过来?”
楚谣皱眉:“似乎是这样,但我和哥哥会交替出现……”
“寇大人说,你和楚大会交替出现的原因,应是那晚他让陆千机去你房间检查你是不是易容,陆千机给你下了点迷药,导致你无法从自己身体醒来的缘故。”虞清努努嘴,“你先喝吧,试一试,别浪费时间。”
楚谣拿着酒囊呆滞了下,瞳孔微微一缩。
寇凛是早有预谋的。
他应该知道陆千机是内奸的事情了,并且猜到陆千机会使计掳走她和虞清,给他一个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教训。
他由着陆千机将她们掳走,好让她们确定这组织的据点,尔后她从哥哥身体回到自己的身体,就可以告诉寇凛她们被掳哪儿去了。
楚谣一边灌酒,一边凝重道:“可大人就不怕我还没来到这里,就已经回去自己身体了?”
“不是还有我吗,你哥醒来让他见血不就行了。”
“那万一我们一路晕着来,根本猜不出位置怎么办?”
“这正是寇大人分派给我的任务。”虞清伸出两指,从自己发髻内抽出一根螺旋状的银质小棍,“咔咔”两声,便将脚镣打开,“路上寇大人不是传来一张小纸条么,你随太子入内时,我去交礼单前,先秘密去见过寇大人……”
陆千机了解寇凛行事作风,寇凛也一样了解他。
知道他对付高手时,惯爱用淬了毒药的银针扎人后颈处的大椎穴,脊柱将立刻麻痹,再强的武功也会顷刻间无力,陷入昏厥。
想在悄无声息中放倒她虞清,八成是使用这招。
所以寇凛提前在她颈部贴了一大块儿和皮肤触感相似的胶状物,针尖穿透时,针尖上的毒药基本已被滤干净了,她只是被针扎了一下穴位而已。
而陆千机封她气穴,扼她内力的手法,寇凛自然也清楚的很。
楚谣抽抽嘴角:“所以你从头至尾都是清醒的?内力也没消失?”
“恩,我一路在心里计算着他们的路线。”虞清将银质小棍递给她,示意她帮忙打开自己的手镣,“若不是怕你将我的脸拍肿了,我没打算醒。”
楚谣放下酒囊,接过手中,仔细瞧着这根小棍子,应是段小江从前跑江湖做贼时的看家宝贝。
虞清见她若有所思,忙道:“你莫恼寇大人舍得让你涉险,宋家和‘影’沆瀣一气,机关算尽,他现在真是快被逼的没路走了,你和楚大的秘密恰好能派上用场。而且寇大人再三叮嘱我,确定据点只是其次,保护好你不被欺负才是摆在第一位的,命我该出手就出手,绝不要忍辱负重。还说万一有突发状况,我也无力时,就告诉陆千机你是楚谣,总之你是怎么着都不会受委屈的。”
楚谣哪里怕委屈,又岂会去怪寇凛。为了帮她哥哥和虞清,寇凛都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子了,她能尽上一份力,心里舒坦许多。
虞清却又阴阳怪气的补充一句:“但他还说,万一半路你哥醒来,让我千万忍辱负重。”
“咔。”手腕上的锁链也被打开,楚谣忍俊不禁着将小棍子重新插进她发髻里去,“这法子好是好,却有诸多意外发生,譬如陆千机再阴险无耻一些,搜你身,或者将咱们分开关,再或者……”
“倘若计划不顺,我肯定就出手了呀。”虞清笑着道,“寇大人让我见机行事,找不到他们老巢,逮着陆千机不亏,再不济也能带着你全身而退。”
楚谣点点头:“那我回去报信,锦衣卫从外面攻进来,你和我哥哥……”
虞清一挑眉梢,笑出虎牙:“忘记我先前说的了?正面对决我能单挑他们一窝。”
楚谣还是不大放心。
一波巡逻的贼匪从门外经过后,虞清又拉起她的手往自己中衣底下探:“摸着没,你家寇大人连自己贴身不离的软丝甲都脱给我了,这玩意儿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是他花了三万两黄金才买到手的。”她夸张的打着手势,“他前前后后强调了三十遍,整整三十遍。”
“三万两……黄金??”听到这巨额数字,吓的楚谣连摸都不敢摸了。
三万两黄金,差不多三十万两白银,国库一时间都没这么多储备。想到什么,她紧张兮兮的拉着虞清问道,“他拿给你时,你当面检查了没?”
“检查?”虞清不解其意,“检查什么?”
“检查有没有哪里抽丝啊。”楚谣讪讪道,“不然还回去时,他让你赔。”
虞清愣愣道:“不会吧?”
楚谣笃定:“绝对会的,他刻意提醒你价钱,肯定是做好了讹你的准备。”
瞧着楚谣不是开玩笑,虞清额角青筋跳了跳,心急火燎的想脱下来:“乖乖我滴娘哎,三万两黄金,把我虞家军全卖去南洋当苦力也赔不起,来来,还是你穿着吧。”
楚谣制止:“不,你穿着合适,你无损我哥才安全,你若受伤,他顶着金钟罩也没用。”
“可万一这软丝甲有个损伤,他讹我怎么办,楚二你得帮我啊。”虞清可怜巴巴捧着她的手,拼命想要挤出眼泪。
“我先前惹恼了他,他怕还气着,不一定会听我的。”楚谣说话间一个恍惚,看着虞清竟出现了重影。她思索,“看来喝酒真会加速哥哥清醒。”
以往楚箫意识苏醒的时间总是不定的,这倒是寻到了一个窍门。
*
出现反应后没那么快,又过了大半个时辰,楚谣才失去意识。
她从自己的身体里醒来,躺在卧房内的床上。屋内燃着灯,她慢慢起身,一声“春桃”没来得及喊出来,就瞧见寇凛坐在她房间内的桌前,正以手支头闭着眼休息。
一个月不见,他似乎瘦了些,下巴比之前尖了一点。
面对寇凛,楚谣的心情依然复杂,明知她们楚家这条贼船会害了他,却还是抵挡不住总是思念他。
“醒了?”寇凛听到动静,倏然起身上前,目光迫切,“怎么样,可有受委屈?”
“没有,一切顺利。”楚谣知道事不宜迟,立刻道,“大人,在红袖招附近,他们人不少。”
寇凛微微沉眸,旋即转身朝外走,拉开窗子:“谢将军,可以行动了,在白鹭山红袖招。”
“恩。”
楚谣这才知道谢从琰也在。
寇凛隔着窗道:“这回全靠你了啊,陆千机熟知锦衣卫,此次行动本官连段小江都瞒着,除了虞清回京带来的几十个惯打倭人的虞家军之外,你没有任何支援。”
“需要什么支援?”谢从琰停住脚步回头看他,“三千神机火枪,打不过他们?
“你的人都是打硬仗的。”寇凛沉沉提醒他,“他们有东瀛忍者,还有江湖高手。”
谢从琰给他一个“重火力压制下,一切全是浮云”的表情:“你不随我一起走?现在全京城都在抓你。”
寇凛也给他一个“顺天府和五城兵马司全是酒囊饭袋”的表情:“你先去,本官随后到。”又叮嘱,“陆千机的命给本官留着,本官要亲自杀他。”
言罢便阖上了窗子。
楚谣看着他走去桌前,将摆在桌上的长方形檀木匣拿起来,檀木匣外有条皮质挂带,被他倾斜着背在背上,加之穿着一袭飒爽玄袍,英姿尽显,看上去像个江湖侠客。
楚谣觉得那应是个兵器匣,可放绣春刀似乎小了点,不知是什么兵器。
楚谣忽然想起告诉他:“对了大人,您可知道陆千机是王若谦,隔壁王侍郎……”
“知道。”寇凛打断了她,仔细将檀木匣固定在后背,又走来床边,“不必担心,我查了他一个月,知道的比你更多,颇为令我震惊,等解决之后再与你细说。”
楚谣“哦”了一声。
寇凛低头看着她:“我先前说给你时间考虑,你考虑的如何了?”
楚谣心里一个咯噔:“大人先去忙正事吧。”
看她这幅模样,就知道是没想通,寇凛直截了当:“收下我的信物才一天,说变脸就变脸,又憋在心中不肯告诉我,是因为你这假舅舅的真身世吧?”
楚谣吃了一惊,但她不敢抬头,怕寇凛从她神情中看出什么来:“大人说什么?”
“你怕是忘了,我自此次回京以来就盯上了谢从琰,一直在查他,即使这桩案子与他无关,但他的身份绝对有问题。我不只查他,还查了你外公谢埕谢老将军,你猜,我查出什么了?”
听他在头顶说话,语气凝重,似惊雷一样砸在耳朵里,楚谣知道再躲无用,抬头迎上他的目光:“那不知大人查出什么了?”
却见他唇线忽而微微一提,笑起来时,眼睛稍显细长:“我什么都查不出来。”
楚谣这一刻的表情精彩纷呈。
“我猜,你们楚家或许牵连逆党,你的不安正是来源于此,你怕连累我,怕往后沉船时,你爹以此拿捏我。”寇凛见她又低头,看不到表情,捉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你不是没勇气做我的伴,你是担心我,为我好。”
眼见自家株连九族的大罪被寇凛察觉,楚谣现在更担心他们楚家满门。
寇凛感知她打了个哆嗦,明显畏惧他,心头颇不是个滋味:“别怕,你爹好手腕,抹的一干二净。何况这京中谁也不干净,袁首辅从前还和阉党有所牵连。”
楚谣拧眉看着他。
“你爹不可能信我,不会为了拿捏我便将底牌透露,除非你楚家生死存亡之际。你也不想想,若真有那么一天,为保你的命,他不来拿捏我,我也得主动想办法不是?我既拿定主意娶你,这些我都考虑过。”
寇凛真不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
连累他?
不可能的,似他这般怕死之人,除了老天谁也甭想收他。
“说到底你还是信不过我的本事,才会关起门来瞎担心。然而,‘信任’两个字谈何容易……”
听他语气低沉下去,楚谣知道他想到了陆千机,忙握住他的手,想给予他一些安慰。
“我先前不开导你,是因为再多‘你只管信我就好’也没用,不过空话。给你一个月考虑,是让你等着看,这一局我会赢的有多漂亮,宋世钧想坐我的位置,他只能去地府做梦。”
说着,寇凛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自信一笑,转身欲走,“我去了,稍后打起来万一你哥晕血,咱俩指不定还能在红袖招里见。”
楚谣在背后喊住他:“大人,您将您那价值三万两黄金的软丝甲脱给虞清,是准备讹虞家钱吗?”
寇凛脚步一顿,转头微笑道:“怎么会呢,我是为了让她更好的保护你,或者你哥。”
楚谣相信这是真话,但事后讹诈也是免不了的:“不会最好,我帮虞清仔仔细细检查过了,还没开始动手,您那软丝甲有两处勾了丝,虞清让我做个见证,我答应了。”
“你……”
晴天霹雳,寇凛犹如被捅了一刀,心头狂喷血。极力忍住,面上尽量保持微笑,“你这胳膊肘往外拐的太厉害,不好吧?你得知道,这赚来的钱往后你也有份。”
楚谣嘀咕道:“我花不了多少钱。”忍不住再补一句,“而且大人,您这随时想着讹人钱财的习惯我不喜欢,不会帮您的。”
“你花的少,但我花的多,你可知道我平日里连泡茶用的水,都得是从天山池子里运回来的,一壶三两金,更别提我喝的茶叶,吃的补药,穿的狐裘……”
寇凛捧着心,原本都算好了通过今夜这一票,他起码能从几方势力捞个盆满钵满,虞清那只是个顺带着玩的小数目,可苍蝇再小也是肉,心痛,“你爹养得起吗?”
楚谣一愣:“我爹为何要养你?”
寇凛道:“待办好这事儿,圣上必有重赏,我准备请旨入赘到你楚家来。”
楚谣瞠目结舌:“大人,你……你不是要和我楚家划清界限?怎么突然又要入赘?”
“我通过调查王若谦……总之我最近明白了一件事,无论我怎样表立场,圣上也不会相信任何人,刻意划清界限反而欲盖弥彰,我干脆反其道而行之,入赘进你楚家。”
正好看是你爹拿捏我,还是我先把他气死。这句话寇凛没敢说。大敌当前,他将心头被捅出的伤口缝缝好,跳窗离开,“你不喜欢我讹钱,那你跟我保证你爹养得起我,我往后就不讹了。”
第54章 大蛇
地牢里; 楚箫恢复意识以后; 虞清将今晚的行动详细与他解释了一遍:“事情就是这样的。”
楚箫听的直冒冷汗:“我妹妹说寇大人是个亡命之徒; 我看你也一样。”
虞清哈哈笑道:“这叫艺高人胆大。”又在他肩膀一拍,“做好准备; 你舅舅和我的人原本就在城外; 来红袖招快的很; 稍后你蒙住眼睛,最好再塞住鼻子。”
*
如今三处城门皆被五城兵马司封锁; 寇凛离开楚家之后; 并未出城; 而是走密道入了皇宫。
尔后; 他自皇宫北面的高耸宫墙翻了出去。
红袖招所在的白鹭山就在皇宫北面,走东西城门都得绕行; 走皇宫是抄近道。
此时的白鹭山依然寂静祥和; 并未有硝烟战火。
寇凛寻了处隐蔽的位置,守在红袖招与皇宫之间的半山腰; 没有继续上山。
今夜他根本不打算去红袖招帮忙抓蛇,那些只是小蛇,若他猜得不错,稍后将有一条大蛇出没。
他要抓的是这条大蛇。
……
等了约有半个时辰; 寇凛终于见到那条大蛇独自从巢穴里溜了出来。
他心中的石头落了地; 笑着喊道:“陆千机。”
穿着夜行衣正下山的陆千机心头一紧,停下脚步仰起头,趁着模糊的月色望过去; 只见不远处寇凛站在一株光秃大树的杈子上,玄衣裹身,融入这浓浓夜色中,一时难以分辨。
陆千机睫毛微颤,慢慢抱起拳头:“大人。”
寇凛依然高高站着,双手叉腰,垂眼睨着他:“本官喊错了,本官该喊你王若谦才是。”
陆千机笑笑道:“自被您抄了家,这世上已无王若谦此人。”
寇凛挑眉:“老巢即将被掀,你溜的倒是挺快。”
陆千机徐徐道:“大人许是误会了,在京城当家做主之人乃是朱雀堂堂主,他现在就在地穴里,大人不去抓他,堵我一个小喽啰做什么?”
“堵你,比铲除你们更重要。”寇凛直视他,“你果然提前知道要出事。”
陆千机不答。
寇凛从树杈上飞下来,落在他面前,收起先前的轻松调笑,语气比这夜色更冷几分:“本官一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自问待你以赤诚,不曾想一直在背后谋算本官之人,竟是你。”
“您抄了我的家,我父亲和三位哥哥全死在诏狱里,我不报复你报复谁?再者,待我以赤诚,也不过是您收买人心的手段罢了。”陆千机扫一眼被他背在身后杵出来半截的紫檀木盒子,“大人信得过谁?即使是跟了大人七年的小江,也不知您这宝贝盒子里装的是什么吧?”
寇凛的武功其实不如他的头脑,不算强,尤其这些年混在朝廷里,出入被人保护着,尔虞我诈中根本没有太多时间勤修苦练。
但这个“不强”是相对江湖顶尖高手来说的,而就算出动顶尖高手,也未必杀的了他。
陆千机跟在他身边许多年,摸得透他的行事作风,却始终不知他最擅长哪一种兵刃。
重刀、轻剑、长枪、软鞭他都用的来,而且时常轮换着用。这些年更是请了不少江湖人士,教他修习不同门派的功夫。
他学的既乱且杂,每一样都不出众,但就让你看不出他真正的强项是什么。
唯一知道的,是他每次面对棘手强敌,心中忐忑时,便会从宝库中取出这个兵器匣,即使九死一生的龙潭虎穴,他遍体鳞伤也能硬生生杀出一条活路。
“对付我,大人竟将您这压箱底的宝贝都取出来了。”陆千机说着话,从袖中取出一副银丝手套,慢慢戴上,唇角微勾,“但是大人,倘若您是单独来堵我,您怕是赢不了。”
“本官已经赢了。”寇凛抱着手臂,没有动手的意思。
“大人是说看破我是内奸,顺势找出我们据点这件事?”陆千机莞尔一笑,躬身拱手,“那大人的确是赢了,您一贯慧眼如炬,神机妙算,我输给您,向来都是心服口服。”
寇凛却并未翘起尾巴来,摇摇头道:“不,这没什么可骄傲,因为线索全是你刻意留给本官的,故而本官对掀你们老巢没兴趣,全部丢给谢从琰去做。”指着他,“本官只对你有兴趣。”
陆千机面露不解:“大人此话怎讲?”
寇凛继续抱着手臂:“你一共留下三个线索给本官。第一,先前从扬州刚回来,你扮做容安公主来刺杀本官,拿着银针戳本官的眼睛。而三司会审之后,楚箫从大理寺回家路上遇袭,被虞清所救,刺客使用的也是银针,还被楚谣给收了起来,放进她梳妆盒里……”
大朝会当晚,寇凛扮成老嬷嬷住进楚谣房内,翻她梳妆盒时曾看到过,但因是枚普通银针,他并未在意。
后被楚谣赶出房,他与虞清喝茶聊天,重新说起此事,他才觉得不太对劲儿。
明知虞清暗中保护着楚箫,还在光天化日之下当街刺杀,这一点都不符合‘影’的做派。于是他重回楚谣房间取走那枚银针,跑回锦衣卫衙门陆千机房间,与陆千机惯用的针对比一番。
“当然,拿针作为武器的人不只你一个,这说明不了问题,只算一个小线索。”寇凛伸出两根手指,“这第二个线索,是王侍郎府忽然住了人,住户的确是洛阳贺兰氏,百年世家做不得假。本官原本并不疑心……”
寇凛与楚谣定情那晚,耽搁太久,急着进宫面圣,他是翻墙从隔壁屋顶飞出去的。
这一翻墙,他发现隔壁与楚家挨着的后花园不仅荒芜,还落着锁,王若谦那栋没窗户的屋子,被拿来充当储藏杂物之处。
贺兰忻住的位置距离此地极远,吃饱了撑的没事跑来吹笛子?
寇凛直接派人抓了贺兰忻,他一脸茫然,询问过府中下人,许多人以为是从楚尚书府传来的。
再审问贺兰忻忽然上京的理由,只肯答是京中有位高官想扶持他们贺兰家在京中发展,家族才派他上京,住进这栋购置多年的大宅。
寇凛看向陆千机:“本官派人蹲守,发现一个行踪可疑之徒潜入王侍郎府。但他异常机警且功法诡秘,察觉被人盯梢,立刻遁走离去,此后再没出现过,笛音也消失了。因为你的目的已经达到,成功勾起了我们对早已死去多年的‘王若谦’的回忆。稍稍去太医院一查,原来他自小患有骨病,骨骼畸形。本官却想起,抄家时他身姿笔挺,这不太对啊……”
陆千机神色淡淡然,寇凛会猜到这些在他的意料之中。
毕竟这第三个线索,他给的实在太过明显。
寇凛想睡了楚谣那晚,他故意扮成段小江,前去暗卫营吩咐暗卫将收集到的京城美人画像送过去……
“三条线索摆在一起,再猜不出你陆千机是王若谦,本官便真是个傻子了。”寇凛忽而弯起唇角,“你与本官有着血海深仇,被他们派来本官身边做内奸,说得通。可你又指引着本官查出你的身份,故意暴露出你们据点,让本官将你们一网打尽,你存的什么心?”
“我在这组织待了七年,至今也还是个打杂的,莫说影主少影主,连护法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陆千机微微耸肩,摊手笑道,“不借您的手干掉堂主,我如何上位?”
“本官倒看不出,你对权力如此渴求。”寇凛环顾左右,压低声音一笑,“堂堂锦衣天字暗卫大首领,除了当本官的替身,还偶尔扮作圣上的替身,乃是圣上最深信之人,竟对个贼匪组织的堂主之位如此感兴趣,有意思,有意思……”
终于,挂在陆千机脸上的笑容凝固住。
他倒是想伪装,可他深知寇凛既说了出来,必是确定无疑,再解释也无用。
“缩骨功这门功夫难练,功法也难找,王若谦一个小孩子是如何拿到手的?”
寇凛稍想多了些,接着去查王侍郎。
这王侍郎虽有些才干,但背后无势,官运不济,在工部一个小吏做了近十年,直到第四子王若谦出生后不久,才开始步步高升。”
“王若谦自小体弱,骨头肯定是有些病的,却因此被影这个组织看中,认为他适合修炼缩骨功。所以他父亲把他卖给这个组织,将幼年的他锁在后院,强迫他练功,来换取自己的高官厚禄。”
陆千机面无表情,袖下的拳头紧紧捏起。
寇凛向前走了几步,距离他更近一些,方便观察他的表情:“当王若谦练成缩骨功后,始终不愿同流合污,暗中搜集他父亲的罪证,准备告发他。但本官接到的举报,却是王侍郎与阉党有关,丝毫没有提起‘影’。那份举报本官略略一查,发现勾结阉党罪证确凿,如今想来全是伪造,这不是一个十五岁足不出户的少年可以办到的。”
所以寇凛猜,王若谦像当年的自己一样,混入皇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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