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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美]葬礼之后-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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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棺材盖推回原处,侧卧在一片黑暗里,看着纳撒内尔熟睡的脸,然后伸出手去,轻轻抱住了那具冰冷的躯体。他们离得很近,以往这时候,这种距离可以听清彼此的心跳声,但棺材里一片寂静。

    卡斯尔就这样抱着纳撒内尔,终于合上眼准备睡去的时候,他将嘴唇慢慢贴上对方的脸颊,落下了一个轻得不能再轻的吻,仿佛蝴蝶在纳撒内尔脸上短暂地停留了一瞬。

    “好梦,纳撒内尔。”接着他的声音忽然哽咽了一下,“我们已经回家了。”

    “是啊,我们回家了,卡斯尔。”眼前的影像模糊起来,我像是被突然拉回了这个时空,德库拉已经离开了,偌大的地下室只剩我一个人。

    我半跪下来,头抵在石台旁,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来,它们滴在地上,冲淡了血迹,也将记忆里的尘埃一点点冲刷掉。我可以感觉到自己看见的就是回忆,它们真实发生过。我爬起来,用手肘支撑在石台上,割开了自己的手腕,我发觉自己的手在颤抖,德库拉告诉过我,一天之内不能过多地为以诺基石续血,因为伤口不能愈合,会造成大量失血。

    但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迫切地想看到卡斯尔,哪怕不能触摸他,不能和他说话,我也想看看他。

    我太想念他了。

    这股强烈的想念几乎要剥夺我所有的理智,让我忍不住在手腕上划了一道又一道伤口,就像吸食鸦片一样让人上瘾。

    我疲惫地趴在石台上,看着手腕上的血像溪流汇入大海一样流进了以诺基石,慢慢合上了眼。

    等到纳撒内尔再次醒来时,已经过去了好几百年,从人们的穿着可以看出时代的变迁。

    他睁开眼,眼前一片黑暗,巨大的棺材里只有他一个人。他推开棺材盖,小心翼翼地坐起来,全身的关节似乎都老化了,他的身体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僵硬。他知道自己身处一间狭小的地下室,但他也不清楚这到底是哪里。

    他怀疑自己还在耶路撒冷,但他又感觉已经过去了好久,沉睡之前的最后一幕,是自己把匕首深深□□了胸口。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

    伤口并不存在。而自己身上穿着奇怪的衣服——不像是费萨勒给自己的那件。纳撒内尔脱下衣服,想站到镜子前检查自己的身体。

    但镜子里没有他的影像。

    他惊慌起来。但他还是仔细察看了身体。没有伤疤,没有鞭痕,他的皮肤洁白光滑仿佛新生婴儿。他觉得自己像个怪物,同时感到口渴,但他不敢喝水。因为他隐约知道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血。

    鲜红的液体。

    正当他思想挣扎时,一阵脚步声传来。纳撒内尔匆忙穿好衣服,仿佛一只偷腥的猫,躲到角落里藏起来。

    “我知道了,加洛维,他是卡斯尔留在这里的,我们负责照顾他……至于你说的那些,他现在还在沉睡,我们就和照看一口棺材没什么区别——”

    地下室的门吱呀一声打开,金色头发的青年走了进来,他看上去很年轻,还有一双碧绿的眼睛;而紧跟在他身后的那位,显然年纪要稍微大一些,看起来有三十岁左右,有一头蜷曲的褐色头发。

    金发青年是艾尔默。

    “人不见了?”艾尔默回头看了一眼加洛维,对方也看着他,然后耸耸肩表示不知道。两人进来环视着地下室,吸血鬼夜视力极佳,很快就发现了躲在角落里的纳撒内尔。

    “出来,小家伙。”艾尔默伸出一只手,做了个邀请的手势,“我们不会伤害你。”

    “他醒了。”加洛维说。

    “你苏醒得太突然了,我想我们需要告诉你一些事情。”艾尔默拉过不安的纳撒内尔,将手放到对方的头上,就像安抚一只不安分的小动物,“我们是你的同类。”

    “同类?”纳撒内尔重复道,仿佛还不知道这个词的含义,“你们又是什么?”

    “吸血鬼。”艾尔默看上去倒是十分有耐心,然后他回过头对加洛维抱怨道,“这不公平,他明明比我们都要年长,我们却要照顾他。”

    加洛维对上艾尔默的目光,温和地笑了笑,他拍了拍纳撒内尔的肩膀:“你刚苏醒,这些事我们慢慢说,楼上有浴室,你可以先去洗个澡。”

    “卡斯尔还没回来,你先暂时住在这里,我们就不打扰了。”艾尔默冲加洛维做了个鬼脸,两人随后离开了地下室。

    在他们还没有完全走远时,纳撒内尔听到了他们的对话:“那几个驱魔人怎么样了?”

    “关在庄园另一边的地下囚室里了,教会的人说明天会带着以诺基石来赎回他们。”

    “他们只想把伊莱亚斯带回去而已。”

    他们的声音越来越远,纳撒内尔却近乎崩溃地颓坐在地下室。

    他变成了吸血鬼!那些有着如同恶魔行径的怪物!他的上帝已然抛弃了他,无论自己怎样赎罪都回不到祂的怀抱,但是纳撒内尔哭不出来,只能将头抵在门上,绝望地瞪大眼睛。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也不知道卡斯尔在哪里。他和世界唯一的联系此时不在他身边,他害怕得要死。有那么一瞬间,结束自己生命这个想法在脑中形成。

    但他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他蹑手蹑脚地爬上楼梯,楼梯上有一些吸血鬼在站岗,但他们一见到纳撒内尔立刻就恭敬地低下头,似乎是出于对长者的尊敬。但当他想走出大门时,一个年轻的血族拦住了他:“您不能出去。”

    “我只是想透透气。”纳撒内尔拿出一副命令的口吻。

    “这——”年轻血族为难地看了看其他人,最终妥协,“我陪您。”

    纳撒内尔看了看对方腰侧挂着的长剑,点了点头。

    此时已是深夜,年轻人在纳撒内尔前面走着,带他来到庄园的另一边,虽然是整体建筑,但从这座房子内部是无法到达另一边的,年轻人示意了一下,伸手拦住了纳撒内尔。

    “您不能再向前走了。”

    “为什么?”

    “里面关着的人,不是您能见的。”

    此时他们已经到了大门前,纳撒内尔将手搭在门把上,轻轻推开了门,年轻人紧跟着他走了进去,似乎是想拦住他。但纳撒内尔一把抽出了对方的长剑,剑身在月光下闪着银色的光,紧接着一道血花喷溅出来——纳撒内尔用长剑划开了年轻血族的脖子。

    年轻人捂着脖子倒了下去,随后化成一团黑色粉尘。

    原本安静的走廊里变得躁动起来,纳撒内尔看到黑暗中浮现出几双萤火一般的眼睛。

    “谁?!”

    吸血鬼守卫全都被突如其来的闯入者惊动,他们手握着长剑,慢慢向纳撒内尔靠近。看清来人后,为首的守卫放下了剑:“是您。这么晚来这里做什么?唔——”

    纳撒内尔的长剑毫不犹豫地□□了对方的胸口。

    其余的守卫似乎弄清楚了情况,全部重新戒备起来。他们排好队形,守在通向尽头房间的走廊里。但纳撒内尔像发了疯一样挥舞着手中的长剑,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阿苏夫那场战役中去,不过他的敌人不再是撒拉逊人,而是变成了吸血鬼。他像死神一样来到吸血鬼中间,长剑一挥,将死亡带给他们,当最后一个吸血鬼倒在走廊尽头时。纳撒内尔身上沾满了血。有些血从他的脸上滑落下来,滴到地毯里,让他看起来像个杀戮天使。

    他打开了最后一扇门,手无寸铁的驱魔人们坐在一起,只靠一支烛火驱散黑暗。听到门外的脚步声,他们全都警醒起来。当他们看清纳撒内尔满是鲜血的脸,和走廊里一个接一个化成黑色尘埃的吸血鬼时,一下子明白过来。其中一个人按耐不住喜悦,站起来欢呼道:

    “我就说教会不会放弃我们的!伊莱亚斯,有人来救我们了!”

    名叫伊莱亚斯的年轻人坐在最里面,一头亚麻色的长发披在肩膀上,听到同伴的欢呼,他淡漠地抬起头,纳撒内尔注意到他有一双勿忘我颜色的眼睛,蓝得不可思议。

    接着他冷笑一声,清冽的嗓音仿佛在他同伴的头上泼了一盆凉水:

    “看清楚,他不是我们的人,他是货真价实的吸血鬼。”

Chapter 37

    关押着驱魔人的房间被铁栅栏层层围住。纳撒内尔擦了擦脸上的血,回过身去找钥匙。他在一名守卫的灰烬里发现了一把铜钥匙,当他拿着钥匙重新回到囚室的时候,几名驱魔人已经站了起来,所有人都是一副戒备的姿态。

    “我带你们出去。”纳撒内尔说。

    “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你?”伊莱亚斯是最后一个站起来的,他握着左臂慢慢走到铁栏前,一双透亮的蓝眼睛紧盯着纳撒内尔的脸。

    纳撒内尔看到他的指缝间遮掩的地方隐约有红色的血迹渗出来。一种很好闻的味道在弥漫,使他忍不住吞咽了一口。而伊莱亚斯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个细微的动作,他向后退了一步,其余的驱魔人立刻围了上来,将他护在身后。

    “因为我们信仰同一个神。”

    纳撒内尔叹了口气,将钥匙插进那把沉重的大锁里,轻轻转动,然后打开了铁栏,“我参加过十字军,同样也为上帝而战,这样够了吗?快走,他们很快就会察觉到。”

    几个驱魔人犹豫着。最后还是伊莱亚斯走到了纳撒内尔面前,他的脸色有点白,看上去是胳膊的伤口没有痊愈带来的后果。他用手一把扼住纳撒内尔的喉咙,将他拉到自己面前,看进对方的眼睛。

    “这算怎么回事?”伊莱亚斯发出两声自嘲的干笑,“我们……居然要被吸血鬼所救。”

    纳撒内尔推开了他:“快走吧。”

    伊莱亚斯只是又迟疑了一瞬,就跨出了铁栏。驱魔人捡起地上掉落的镀银长剑,就在纳撒内尔缓缓关上铁栏囚室的门时,伊莱亚斯却突然折返回来。

    “和我们走吗?”

    纳撒内尔摇了摇头,“我没有地方去。”

    伊莱亚斯的眼睛忽然一亮,接着“噗”地一声,他手中的长剑已经飞快地贯穿了纳撒内尔的身体,他抽出剑,留下一脸震惊的纳撒内尔像一只脱了线的木偶一样倒在地上。

    伊莱亚斯并没有刺中要害,纳撒内尔一只手捂住腹部,蜷缩在地毯上,鲜血如一朵大丽花在他身下绽放,他张开嘴却连呻吟也发不出,另一只手里紧紧攥着刚才从伊莱亚斯脖子上拽下来的十字架。

    剧痛让他再也不能行动,这种痛感似乎已经有好几百年都没有感受过了。当初他自己把匕首插进胸膛时,他感觉不到疼。但伊莱亚斯的一剑却让他整个人都灼烧起来,他看着驱魔人们离去,恍惚中听到了建筑外面的打斗声,还有向自己这边赶来的脚步声,所有的声音都清晰无比。

    纳撒内尔费力地将十字架贴自己的嘴唇,亲吻了一下,笑了起来:

    “你终于抛弃了我。”

    ***

    等纳撒内尔恢复过意识,他已经坐在一把椅子上,对面是艾尔默和加洛维。伤口似乎不那么疼了,他低下头看了看,衣服破了一道口,但伤口的位置只留下了一道浅粉色的疤。

    “有人说你带着蒂姆去了囚室,是真的吗?”加洛维问道。

    蒂姆大概就是那时拦住自己的年轻人吧,纳撒内尔想道。

    “是。”

    “那么在囚室那边,有人杀害了蒂姆,然后袭击了你,救走了驱魔人并带走了我们的武器?”加洛维又问道。

    纳撒内尔愣了一下,随后明白了。伊莱亚斯离开时,地上已经没有武器了,而自己也是身负重伤倒地,很容易给人造成一种偷袭的假象。

    伊莱亚斯……是在帮自己吗?

    纳撒内尔想起那双勿忘我颜色的眼睛,和他看进自己眼里时的神情。那是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

    但他已经不想隐瞒什么了。

    “蒂姆是我杀的。驱魔人是我放走的。”

    一双手紧紧掐住了他的脖子。艾尔默的眼睛几乎要燃烧起来,“你说什么?!”

    “放手,艾尔默。”加洛维走过来拉开了他,纳撒内尔咳嗽了几声,蜷缩在椅子里。

    “我就不该相信你的鬼话,加洛维。”艾尔默挣脱开加洛维的束缚,“和驱魔人战斗的守卫全都死无对证,你怎么知道是外人来救的他们?”

    “但不是没有那种可能。”加洛维说。

    “他已经承认了。”艾尔默一把拉起纳撒内尔,“执法者那边会怪罪到我们这里,到时我们怎么办?”

    “你们可以把我交出去。”纳撒内尔虚弱地说,他的眼神空洞,毫无神采,“我会负责这一切的。”

    “负责这一切?”艾尔默讥诮道,“你让我们失去了非常重要的东西,就算卡斯尔要和你一起承担,也付不起责任。”

    卡斯尔。

    纳撒内尔被丢在地上,他闭上眼,脑中浮现出那个黑发男人的形象。他几乎快忘了卡斯尔,在他独断专行冒险放走驱魔人的时候,他忘了这个人的存在。

    他在哪里呢?

    这一瞬间,他的心像是被突然抽空了。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但他忘了卡斯尔,现在,他自己将与世界的唯一联系剪断。

    他真的一无所有了。

    三天之后,针对杀害蒂姆与诸多守卫,放走驱魔人,失去以诺基石的审判如期进行。纳撒内尔被判处火刑,但在那之前,他需要受尽*的折磨。

    他被关进之前伊莱亚斯他们待过的囚室里。执法者在囚室里面竖起一个十字形木架,将他绑在上面,用带有银质倒刺的鞭子抽打他,每鞭打一下,纳撒内尔都感觉皮肤在燃烧,起初他不能忍耐,但也没有求饶,后来他就渐渐失去了意识。

    白天的时候,执法者把他带出室内,接受日光照射,时间不会太久,恰好是能让纳撒内尔受尽折磨又不至于丧命的程度。当他浑身焦黑,皮肤溃烂的时候,他们就把他带回囚室,让他慢慢恢复等待下一轮酷刑。

    这样的痛苦却让他感到快乐。是某种救赎的快乐,就像他鞭打自己时一样。然后就会想起卡斯尔,他在耶路撒冷也受过同样的待遇,但也到此为止。纳撒内尔甚至没想过自己的死会给那个人带来什么。

    他醒来之后还没见过卡斯尔一面。

    一周之后,纳撒内尔被带出囚室,来到庄园的空地,双手双脚用银钉定在木质十字架上,执法者在他身下燃起火,汹涌的火光瞬间湮没了他的身形。他的脸像个天使一样美好,那时他已经没有多少意识,他半眯着眼,看着自己的躯体慢慢焦黑,感受到死亡正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吞噬他。他张开嘴,用尽全身力气喊了出来:

    “c——a——s——”

    卡斯尔,忘了我吧,因为我从没有爱过你。

    他还没有说完后面的话,全身就化为一缕焦黑的雾,消失了在熊熊烈火之中。

    当火势终于熄灭,一枚金色的戒指落在了行刑之处的地面上。五天后,一位黑色长发的青年弯下腰捡起了它。他用手拭去了上面的黑色灼痕,打量着戒指的内侧,“nathaniel”后面的字被粗鲁地划掉了,他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刻上了“sterling”这个词。然后他用一条漂亮的链子穿起它,将它戴在了脖子上。

    “卡斯尔。”加洛维的手搭在他肩膀上,“纳撒内尔的事,我们很遗憾。”

    “我在五天前就知道了。”卡斯尔轻描淡写地说,“我们是血契关系,一旦他死亡,我能立刻感知到。”

    “如果他是个稀有的血契者,你可以再找一个。”

    “我会的。”卡斯尔说。

    “那么这次的任务,你和莱安——”

    卡斯尔从怀里掏出一本小书,交给加洛维,“我的任务完成了,我希望短时间内你们不会有其他事来打扰我。”

    卡斯尔看上去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平静只是他维持表面的本能。他灰色的眼睛死气沉沉,似乎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卡斯尔,”加洛维皱了皱眉头,叫住了正在离开的卡斯尔,“保重。”

    ***

    莱安修长的手指敲打着桌面,桌子上放着一叠写着奇怪符号组成的纸张。然后他伸出手抓起笔,蘸了蘸瓶里的墨水,抽出一张新纸写了起来。

    “已经破译了吗?”卡斯尔问道,他就坐在莱安身后的椅子上。

    “只能说大致翻译。”莱安写完一段,放下笔,回头看着黑发男人,“我对希伯来语不是很熟悉,而且这里面还混入了其他的语言……话说你为什么要复制一份‘以诺伪经’?”

    “撒狄厄斯没教过你吗?凡事为自己留个后路。”卡斯尔笑了起来,“总会派上用场的。”

    “我知道你有别的目的。”莱安说,“我在翻译时,发现里面记载了一些关于以诺基石的事情,上面提到了‘吸血鬼复生’这个字眼。我还知道……纳撒内尔的事,我很遗憾他……”

    “莱安。”卡斯尔走过来,按住他的肩膀,拿起桌上的纸,就着月光看了看,“你知道的太多了。”

    “我只是好奇。你是从谁那里听说‘以诺伪经’会有关于复生方法的记录的?”

    “教会我凡事留后路的那个人。”卡斯尔说,“我知道不该把你牵扯进来,所以你只需要翻译这些就可以。”

    “我们很幸运。”莱安说,碧绿色的眼睛紧紧盯着纸张,“这一部分伪经恰好记载了这部分内容……”

    “你决定帮我了?”

    “我闲来无事。”莱安微笑,“但如果这部分没有——”

    “我就去找剩下的部分。”

    “卡斯尔,我读过很多书,关于复生的记载少之又少,其中可信的几乎没有。”莱安低下头继续翻译着手里的文字,“伪经说的也未可信……”

    “哪怕有一线机会,也要试一试。”卡斯尔帮莱安换了一支烛台,即使光亮对于他们可有可无,但这样温馨的火光让他感到舒适,“不然真的一丝可能都没有了。”

    几个小时后,莱安将翻译好的伪经整理好,仔仔细细从头读了一遍。在卡斯尔伸手想要拿过来时,却被他制止了。

    “卡斯尔,你确定要复活纳撒内尔?”莱安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不稳定,他的手里捏着其中某一页纸,有些闪烁其词。

    “交给我。”卡斯尔语气强硬,一把抢过了莱安手里的东西。

    “上面说,你需要一块以诺基石。”莱安叹了口气,“然后破坏它,用它的残片来复活对方。”

    又是以诺基石。纳撒内尔仅仅因为一块可能失去,也可能被夺回来的以诺基石就被判处了死刑,如果自己破坏了一块的话,会有怎样的后果?

    “目前为止,在血族的历史中,还没有哪个血族打过这样的主意。”莱安说,“它们由十三位‘石匠’看管,一般血族根本没有机会见到它们……”

    “那我们就去抢。”卡斯尔说,就好像在说早安一样平常。

    “我们没有胜算的。‘石匠’的能力远在我们之上,而且谋杀‘石匠’是重罪。”

    “如果……”卡斯尔紧紧攥着那张纸,“我成为‘石匠’呢?会有这种方法吧?让寄生在‘石匠’身体里的亡灵进入我的身体……”

    “你疯了,卡斯尔。你现在需要冷静,以诺基石只是复活的一种方法,我们还可以尝试其他——”

    卡斯尔一把将莱安按在椅子里:“伪经里记载了杀掉‘石匠’的方法对吧?”

    莱安摇了摇头,“太冒险了。”

    “我想知道,请告诉我。”

    “你没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

    “为了他我什么都愿意做。”卡斯尔的手和声音都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他是唯一一个对我说回家的人,我等了那么久,却连他一面都没见到——我只是想见他一面而已!”

    “这个代价太大了。”莱安翻动着手里的文字,“杀掉‘石匠’,吸干他们全身的血,这样他体内的亡灵就会转移到吸血者身体里,从而产生新的‘石匠’。”

    卡斯尔舒了口气,这听上去并不难。

    “但是,为了防止他人暗杀,‘石匠’的血都有剧毒,除了他们的‘血契者’,其他人哪怕只喝一滴也会丧命。”

Chapter 38

    “没有其他办法?”卡斯尔问,“你读过那么多书,没有一种解毒的方法?”

    莱安双手交叉垫在头下面,烛光在他碧绿色的眼眸中闪烁着飘忽不定的光,“我在坎特伯雷的时候,读过一本驱魔人所著的书,他曾经猎获了一名‘石匠’并进行研究,上面提到了针对有毒的血应当作何处理,如果误食了‘血族石匠’的血,该服用哪些药物……”

    “那不是很好?你还记得配方吗?”

    莱安的手放在火苗上来回晃动,手指的影子就在身后的墙壁上张牙舞爪,“我记得。但那只是人类的做法,我不知道那是否适用于吸血鬼。”

    “我愿意试试。”卡斯尔坚定地说,低下头将手放在莱安桌上的桌上,几缕长发从他脸侧滑落下来,柔和的火光照亮他的灰眼睛,他又重复了一遍,“我愿意。”

    “你可能会因此丧命的。”莱安说。

    “只是可能。”卡斯尔说,眼神里却没有丝毫犹豫。

    “这样做值得吗?”莱安问。

    “他是我支撑到现在唯一的动力。”

    莱安叹了口气,熄灭了烛台,将书合上,和卡斯尔一前一后离开了书房。

    “鸦|片、曼德拉草、天仙子、颠茄、曼陀罗、毒芹、乌头、大|麻、紫衫、半边莲——”莱安将这些植物用最传统的方法晒干后碾成粉末,倒进一个小瓶子里,“真要命,这些东西的配比剂量对人体致命的。可是配方里就是这么写的——”

    “我可是吸血鬼。”卡斯尔微笑。

    莱安像是没听见一样,扶正了单片眼镜,小心翼翼地将粉末收集好,塞好橡皮塞,“一切都是按照书里记载的调配的。”他将瓶子丢给卡斯尔,“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使用。”

    “在吸血之前喝还是之后喝?”

    “都可以。”莱安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如果你执意要杀了‘石匠’,最好提前喝掉,我不知道他们的毒血发作时间有多长。你……找到他们了?”

    “只找到一位‘第五石匠’,在伦敦。”

    “就在伦敦?”莱安惊讶,“这么近的距离?”

    “实际上,还有一位在罗马尼亚。”

    莱安撇撇嘴,“你不会疯狂到对自己的朋友下手。”

    “当然不会,在伦敦的那位就是弗拉德透露给我的。”

    “你们两个都是疯子。”

    “算你一个。”卡斯尔把玩着手里的瓶子,“一周后我就去伦敦,你打算怎么办?”

    莱安倚在沙发里,伸直两条长腿,摘下单片眼镜,“我要去美洲。”

    “去美洲?”

    “我的意思是,离执法者越远越好。”莱安敛了笑,“我复制了伪经,已经不是小罪,虽然销毁了,但在被发现之前,还是远离他们比较明智。”

    “如果被发现,我会全部承担下来。你要怎么去?”卡斯尔问道。

    “九月份的时候有一艘‘五月花’号会从南安普顿启航,我会混在清教徒里搭上去。”莱安盯着自己的鞋尖,“真想带撒狄厄斯一起走。”

    “我送你。”

    听到卡斯尔这样说,莱安抬起头,对方的表情很认真,于是他笑了笑,站起来拍了拍卡斯尔的肩膀,“我们一起走吧。”

    卡斯尔摇摇头,“我不能在同一个地方待太久,执法者很快就会找到我。而且你也说过,伪经里记载的,当事人会在他的出生地复活。我想在这里等他。”

    “你还真是固执啊。”莱安走到书桌前将几本书放回书柜,“这橦房子留给你吧,这里很隐蔽,而我也不会再回来了。”

    “莱安,谢谢你。”

    “如果遇见撒狄厄斯,带我向他问好。”

    “我会的。”

    ***

    卡斯尔已经在伦敦郊外的某座庄园外徘徊了一个星期。那里白天空无一人,但每当夜晚降临,庄园里的灯火就会依次亮起,然后一辆辆马车接踵而至,从车上走下来优雅得体的绅士,雍容华贵的淑女,他们一个接一个走进庄园,将近黎明时离开。

    起初卡斯尔以为那些人是“第五石匠”的食物,后来他发现这些面孔几乎每晚都会出现,并没有被杀死。

    这时,他才知道,这些人是他们的同类。如果同时对付这么多人,卡斯尔明显不占上风。在第八天黎明时,卡斯尔从怀里掏出莱安给他的药——他已经用水稀释好,仰起头一饮而尽,混合了过量有毒植物的液体顺着喉管一路下滑,但他尝不出任何味道——吸血鬼只对血和酒有味觉。

    他安静地等了一会儿,除了胃有点绞痛之外,似乎没有任何异常。

    然后他悄悄从树上跳下来——七天来,他一直待在那棵树上,如果累了就躺在上面休息一会儿,他必须保证自己在白天精力足够充沛,那样才能执行他的计划。

    作为阿萨辛的身手无疑为他带来了好处,变成吸血鬼后速度和力量都有了大幅度提升。他小心翼翼地潜进庄园,用随身携带的银质匕首划破了守卫的脖子,在一楼的黑色烟尘还未落地时就跳到了二楼。他几乎没有停顿,因为他知道自己与“石匠”之间的实力差距,如果硬碰硬,他很可能还没进庄园就被杀死,他的优势在于速度,所以从进入这栋建筑开始,他就不能停下。

    主卧的门敞开了一条缝,但里面漆黑一片,显然,主人用窗帘挡住了阳光。

    “克拉伦斯,是你吗?”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里面传进来。卡斯尔握紧了手里的匕首,他依旧保持着作为阿萨辛时的习惯,不佩长剑,那样会使他行动不便。

    克拉伦斯?他的管家?现在应该已经躺在一楼化成一缕烟尘了。

    卡斯尔还没上前,大门轰然弹开,像是一阵极劲的风突然从窗外灌进来,紧接着一道黑影像把刺骨的刀子一样向他袭来,卡斯尔侧身躲过,然后闪进卧室,黑影反应更快,一把将卡斯尔推向墙壁,死死固定住他。

    “什么人敢私闯我的庄园,杀死了我的管家和侍卫?”

    卡斯尔被对方扼住了喉咙,根本说不出话来,对方的手指越收越紧,最后一把松开,抓起他的衣领,凑近他闻了闻。

    “年份很久。”

    “第五石匠”用他狭长的荧绿色眼睛打量着卡斯尔,就像一匹狼看见了猎物。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我都不想听。既然你杀了我的人,那我理所应当该要些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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