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妖兽文书-第5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皇帝并非说笑,他说要看,当真是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只不过与查验死人身份的朝臣不同,曦冉看的并非头颅的容貌,而是脖颈之上的断口。
李大的那颗头颅,脖子部分的断面一侧显得十分平滑,显然动手之人十分干脆利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平滑的伤口到了一半的地方突然变得扣扣索索,犬牙交错的伤口看起来分外狰狞。完全不同的两种刀法,倘若不是两个人所为,那么动手的家伙肯定是在半途受了什么刺激,才会无法控制自己手上的力道。
相比较起来,李大那小孙女的头颅却被打理的十分整洁。将整洁这个词用在首级上面的确相当不合适,但除此之外,却没有更加恰当准确的形容了。兴许是因为幼童脖颈详细且骨头还十分柔软,断口的部分当真是一点毛刺都没有,齐整的不能再齐整。不仅如此,看得出来小女孩的容颜还经过精心的修饰,面颊上的血迹被仔细擦干净了,柔软的头发也在两侧绑成了小小的圆髻。
倘若不是脖子以下空无一物,她的模样甚至是可爱而讨喜的。
李大与其孙女的头颅状态呈现两个极端,而其余的六颗,刀口留下的痕迹各有不同,显然动手的并非一个人。
曦冉看过一遍,眉头已经拧成了一团。从这些遗留下来的痕迹上面,他似乎隐约推断出了一个故事。
挥手让侍从将头颅端下去,而曦冉的目光则停驻在小白的面上。对方只是恪尽身份的低垂着头,仿佛不敢随意瞻仰天颜似的。曦冉在心中狠狠的冷笑了一声,这家伙昨天在废宫里不还是无惧无畏的模样吗?怎么今天就披上了一张小羊羔的皮?不过他还真的从来没听说过小羊羔敢端着人头招摇过市的。
“风钩山平叛的差事办的不错,自己说说看,想要什么赏赐?”以往的皇帝是什么样子姑且不论,但曦冉却甚少如此询问自己的臣民,仿佛不管对方要什么,他都会赏赐下去一般。
“我只是做了分内之事,不敢讨赏。”出口的回答与恭谨的举止如出一辙,都是经过认真训练与仔细琢磨的。表现出一点儿恰到好处的卑微,仿佛正在为自己一介白子身份站在大殿上而感到汗颜与无所适从。
曦冉几乎要被气笑了。不敢讨赏?对方私底下那些步步紧逼的小动作,看起来是不敢讨赏的样子吗?现今一切都按照小白的预期进行,至少他的这份军功已经成了不容置疑的事实,在场的朝臣们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抹杀他们的这份功劳。而有了功劳,论功行赏则是必须的。
“曦……皇上。”飘出来一个幽幽的女声,即使并不见得如何高昂,还是一下子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
大祭司灏湮,非到万不得已绝不会在朝会上开口。与四大家族的其他三位族长不同,平常的朝会灏湮也不会露面,只是这每月一度的大朝会有规矩摆在那里,她才不得不来走一个过场,往往来的时候没人注意,也常常是朝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便悄然离开了。
大祭司不争权,不夺利,她与这个熙熙攘攘的世间仿佛隔了一层薄膜,彼此井水不犯河水。
众臣已经想不起来大祭司上一次开始是什么时候为了什么事,也难怪一个个呆若木鸡,只能直勾勾的看着那个方向。
灏湮不食人间烟火的面容上竟然也有了一丝被世间疾风苦雨逼迫出来的忧愁,她也不管自己成了多少人目光的焦点,只是看着两个人,一个当然是曦冉,而另一个却是小白。“皇上,在你赏赐白……将军之前,有些事情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还不等皇帝应声,小白却已经抢先一步,“祭司大人有什么疑惑吗?我一定据实相告。”
种种原因之下,小白并不希望曦冉过早牵扯进来,皇帝的金口玉言应该用来作出最后的决定,而不是用来东拉西扯的。姑且曦冉是否会真心实意的帮他们这些白子说话,但在现阶段皇帝最好不要表现的过于偏袒。
当庭质问这种伙计,怎么看都不适合独立于尘宵之外的祭司大人。她根本不善言辞,更不要说在让言语变成锋利的刀剑伤人于无形,以灏湮的性格,只是想到什么便径直问了,“你何苦非要杀了李大一家子,还将他们的头带来大朝会?”
一听祭司的问话,老谋深算的魅疏老头最先反应过来,知道要坏事。灏湮问的事情没有错,她因为亲眼目睹了一切而觉得不忍,希望皇帝三思的想法也没有错,错就错在她的言辞太容易落人口实了。
“祭司大人的问题,我不太明白。”小白还是站在台阶上没有下来的意思,他转过身,居高临下的望着妖兽的大祭司。另外,他还抽空扫了白发白须的魅疏一眼。
他在面对皇帝的时候毕恭毕敬,是因为清楚自己与皇帝之间的鸿沟之距,也明白皇帝才是他如今最大的依凭。可是面对别人,他似乎再也用不着这般低声下气。没有人能够讨好世上所有的人,那么小白便选择了最应该讨好的那一位。
“皇朝对于平叛历来有着‘斩草除根’的传统,这些不知好歹的叛乱者,原本也是死不足惜,我不过是遵循传统行事,实在想不出自己错在哪里。”小白的言外之意十分清楚——妖兽在平叛的时候可以赶尽杀绝,他不过只是效仿罢了,如果这种行为是错误的,那么错的也不仅仅只有他一个。
灏湮正要说一句“可是你杀害的都是你自己的同胞啊”,魅疏眼疾手快,将一只手背在自己身后,悄然的冲着她摆了摆。魅老头年事已高威信也不小,灏湮也十分听劝,当即闭口不言了。
没能逼大祭司说出那句话,小白多少认为有些遗憾。他压根不怕背上“残杀同族”的恶名,他对于自己的族人越是残酷,不是越加证明他对妖兽的忠诚了吗?
尽管没有看见魅疏在暗中做的小动作,但小白几乎能够断定是这个老头从中作梗。他当场睚眦必报,“至于祭司大人说的将头颅带上大殿的举动,我承认做法多有不妥,只是我也无可奈何,不然的话,当魅宣大人提出要验看叛乱者身份的时候,我又该怎么证明呢?”
不得不承认,他的这一手祸水东引实在玩的漂亮。而且,这个低贱的白子似乎并不怕自己会成为众矢之的。
曦冉已经觉察到朝会的情形十分不对劲。虽然小白的言行举止还恪守了一条底线,但也算得上十足无礼,这个时候只要有人呵斥一声“大胆”,便会掀起一场群起攻之。可是,场面却是反常的风平浪静。
论起在朝堂上发出暴喝的角色,却也不是人人都适合的,四大家族自持身份肯定不会做这种不要脸面张口骂人的事,而殿外广场上站着的那些却没有在大朝会上随便发言的资格。掐头去尾,只剩下桑牧安那一群尸位素餐的中流朝臣了。
曦冉抬起眼皮子,往大殿臣子的尾巴上扫去一眼,就见桑牧安等人如同预先商量好的一般整整齐齐的低着头,比柱子还要更像柱子。平常这些人在朝会上也不怎么开口,这并不奇怪,避免得罪显赫权贵明哲保身嘛。可是今日的场合,他们似乎没有任何缄默的理由。
曦冉哪里知道,这十七名中流的朝臣,不过是拿人嘴软罢了。
话说回来,桑牧安等人也不见得当真信守诺言。即使妖兽素来重诺,但也要看许诺的对象是谁,面对同族当然是一诺千金。可是对于白子,则不见得事事都要遵守诺言了。
然而,礼物却是已经收入囊中,在那个节骨眼上,桑牧安等人也难免会举棋不定。也用不了太久,只要短暂的犹豫就足够了,过了最恰当的时间点,哪怕之后桑牧安等人还想发表意见,也会永远失去机会。
当了一次哑巴,再当第二次似乎就更加容易了。结果直到大朝会散场,这十七名朝臣竟然连屁都没有放一个,彻底沦为一片背景。
大祭司灏湮的当庭质问以失败收场,于是接下来再也没有人敢拿人头来说事了。
叛乱者的首级得到证实,与此同时,小白等人的军功也就尘埃落定。
曦冉不得不再次考虑赏赐的问题,真是要多复杂就有多复杂,他简直一个头都大了两圈。
事情都闹到这个地步,赏一些寻常的金银财帛显然是说不过去了。难道真要给小白加官进爵?曦冉可以想象到那个场面,若是他封官的命令一下,只怕全场都要沸反盈天,这座大殿的房顶怕是都要保不住。小白从一介白子成了正经的将军,这原本已是逆势而为,倘若再继续添砖加瓦,那势必要引起公愤。即使曦冉有心扶持一部分人类的势力,也必须循序渐进。
在世人的眼里,皇帝都喜欢玩弄权术,然而谁能体谅皇帝为了维系各方平衡所付出的心血?时时刻刻都在殚精竭虑!
其实曦冉倒也准备了一件“赏赐”,既不会过于刺激妖兽权贵的神经,也恰恰是小白等人类最为需要的。曦冉本意是大朝会一开始就将这“东西”赐下去,可是亲眼见到小白在他眼皮子底下上演的一幕接一幕精彩绝伦的戏码,他却有些无法确定自己的决定究竟是否正确了。
“小白——”到底还是不习惯用“将军”二字来称呼他,虽然努力尝试过,可还是这个叫的顺口。曦冉问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问题,“你亲自去了一趟风钩山,也亲眼见过那里的情况。今次的叛乱算是了结了,但是矿山却不能就此荒废,对于如何管理,你有什么想法吗?”
年轻将军那一张好似石头雕出来的脸,终于炸开裂纹,露出其下辛苦遮掩的血肉之情来。
只要不是聋子都可以听出皇帝这寻常问话背后的深意——不仅风钩山,只要是产量上了一定程度的矿区,历来都在妖兽的掌控之中,这背后牵扯了方方面面的利益。过去风钩山叛乱不断,可是每一次动用铁血手段平息之后,随后的管理和整饬问题还是由妖兽的权贵们拿主意。
破天荒的,这是妖兽历任皇帝第一次就矿区的管理问题来征询一介白子的意见。
第110章 第110章—勾心斗角
小白怔愣的时间并不长,事实上他区区一个人类竟然比在场的妖兽权贵都反应及时,当即调动所有的思绪开始整理腹稿。
政局这种东西看来波云诡谲,但在某些特殊的时候就是取决于皇帝的一念之间。放在眼下,皇帝这“心血来潮”的一念着实大大出乎众人的想象。
即使皇帝没有明明白白的将他的意思表达清楚,但暗示的却相当分明,不难揣测,皇帝要借着这一次的风钩山之乱彻底改变矿区的管理制度。毕竟是传承多年的制度,这会让所有人都产生一个错觉,认为这种制度会无休无止的延续下去。面对这种突变,只怕谁都没有一个拿得出手的改革方案。
小白也没有成熟的想法。
但是,这不代表他从来没有想过。即使他将自己的野心勃勃藏的严丝合缝,让谁都不曾发现,但是在私底下,他到底还是无法抑制自己的天马行空,不管是理所应当应该考虑的问题,还是大逆不道不该插足的事务,他全部都思考过。
因而即使想法并没有完全成型,但却有一个大致的方向。
小白意识到这么好的机会此生怕是再难遇到第二次了。他一边让自己的脑子急速的运转,一边字斟句酌,将话慢慢的说了出来,“不知皇上有没有去过风钩山,但经过我这次亲眼所见,发现那里的环境实在艰苦,不要说吃饱穿暖,旷工们几乎无法保证最起码的生存条件。”
尽管小白说的都是实情,但正是这种实情化成了无形的巴掌,上至皇帝,下到臣子,在他们的脸上“噼噼啪啪”的扇出了一连串的耳光。
在一片僵硬的气氛中,小白仿佛陡然惊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三步并作两步抢到楼梯的最低端,半分犹豫都没有直挺挺的双膝跪下,接着就是极重的叩首,额头正好撞击在一层台阶的折角上,光是听那动静便知道不是一般的疼。
小白这一跪,他们几个兄弟也无法置身事外,齐刷刷的也跟着跪了下去,演绎着诚惶诚恐的戏码。
曦冉垂下眼皮子瞟了一下,明知对方这是在故意使用苦肉计。
可是计谋这种东西,看不看得穿与最终会不会中招之间,似乎也没有必然的因果关系。曦冉清楚的知道对方绝对不会因为一时着急而说错话,他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然而,那“咚”的一声巨响还是让他控制不住心头一跳。
小白的苦肉计针对的不是旁人,而是唯一会为他而感到心疼的这一位。
小白以额触地,说话时的声音难免低沉的发闷,“我没有别的意思,也并不想指责谁,风钩山条件艰苦与任何管理者都没有关系,一切是因为自然条件太差,气候恶劣,且土地贫瘠几乎寸草不生,因此常年留守在此的旷工才会生活困苦,因此才不能更好的为众位妖兽大人服务。”
“没有别的意思”,这句话实在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另一种表达形式。但偏偏这个该死的白子随后又来了好一番补救,听起来都头头是道,众臣压抑着满腔的不快,面有菜色的瞪着跪在台阶下的人影。
曦冉感到无比头痛,只是不知究竟是什么原因引起他此刻的不适,无形中压在肩头的力量?亦或者是某人的不知好歹?
到了这个地步,曦冉当然明白小白绝非那种容易操控的对象,期待他能够言听计从,还不如去期待悬在妖兽一族头顶上的利剑突然之间消失。
然而,曦冉却也没有别的选择。
时间紧迫当然是一个方面,另外,要在人类中找出第二个具备反叛精神的人也实在不容易。也怪不得大多数妖兽都对白子充满鄙夷,他们就是一群已经被驯服的绵羊,不管他们的主人是剃掉羊毛,还是干脆宰了吃肉,绵羊们都只会逆来顺受,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能够用自己的蹄子踩死曾经的主人。就连所谓的风钩山叛乱,也不过是消极怠工的程度,再激烈一点,则是将负责管理的妖兽暂时关押起来,至今叛乱者都没有见过血。
也不知是几百年的积累,终于造就出了一个小白,即使他距离达到要求还有很大的差距,但曦冉也只能凑合着使用。
在这两个理由之外,倘若还要找出什么,那便是私心作祟了。
“你用不着诚惶诚恐的解释,我只是问你对管理矿区有什么看法,你照实说就可以了。”曦冉从上方望下去,只能看见小白的头顶,以及下巴上不服软的硬直线条。恭恭敬敬的匍匐跪地只是他审时度势做的样子,这股不服软的气性,才是真实写照吧。
小白终于抬起头,刚才那重重的叩首也并非光是雷声大雨点小,他对自己也真是下得去狠手,竟然硬是弄出了条寸长的口子,细细的血线蜿蜒在他的面孔上,愣是将好端端的容貌弄的四分五裂。
已经不是心不心疼的程度了,曦冉简直都不知要怎么说他才好。明知小白这是故意把自己当成筹码步步紧逼,但他依然还是只有再退一步,“不管你待会儿说了什么,我都恕你无罪。”
就这么得到免死金牌的小白终于能够确定皇帝的意图——他已经决定成全自己长久以来的渴望。小白压抑着自己脱缰野马一般的兴奋,口齿清晰的说出下面的话,别有一股斩钉截铁的意味,“请皇上允许,由我们人类自己来管理矿区!”
全场哗然。
无论是着意挑高的穹顶,还是威仪显赫的盘兽红柱,都在群情激奋中抖了三抖,似乎这座宏伟的殿宇随时都可能垮塌下来,将下面的妖兽和人类齐齐砸成肉饼。
不止一位朝臣亮出了爪子,整个大殿都反射着雪亮的冷光,好似利刃般的指甲来回摩擦,发出让人牙酸的声响。
他是在挑衅!这个该死的白子简直不折不扣的挑衅!由白子来管理矿区,这不光是侵占了妖兽的利益,根本就是踩到了妖兽的头上,作威作福!
亏得曦冉有先见之明,提前扔下一句“恕你无罪”,有了皇帝的圣裁在前,当臣子的总不能率先发难,不然的话,大殿上怕是再也没有什么白将军,只会是一些被扯碎的血肉。
皇帝摆了摆手,一股气流从他的宽袖中卷了出来,在每位朝臣身侧扫过。如同迎来一股和煦的春风,众人的发梢衣带轻轻舞动起伏。不过每个人都心知肚明,这股扑面不寒的微风随时都可能变成收割他们性命的杀招,所有变化都在皇帝的一念之间。
小白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四周逼迫而来的杀意,他的意志哪怕在软弱一点儿,今日怕是就要不得善终,口吐白沫晕过去都是小事,同一时间面对这么多妖兽释放的压力,他当场变成一个痴呆都不是不可能的。
突然,压力消失了。一丝细细的风托起他搭在肩头的发尾,有种难以言喻的安抚的力量。
这一次用不着任何人提示或者催促,小白已经顺利的说下去,不再是方才那种引发全场不快的掷地有声,他依然保持吐字的清晰,不过也恰如其分的带上了一点恳请的味道,“包括风钩山在内,几乎所有的矿区条件都十分恶劣,妖兽大人们都是千金之躯,实在不适合呆在那样的地方。反倒是我们人类,数量繁多,贱如蝼蚁,不如就将矿区交给我们自己来管理。而开采出来的矿石我们也绝不会私藏,必将悉数奉上。”
听到这里曦冉便明白了,刚才这家伙为何宁可担着说错话的风险也要将话题引到风钩山的自然环境上面,敢情他是在为此刻设下伏笔,给在场所有人都留下一个“恶劣、惨淡、不值得一去”的印象。
曦冉问道,“按照你的意思,希望由人类来管理所有的矿区了?”
当真好大的野心!
小白明白循序渐进的道理,连忙否认,“不,皇上。这只是我不成熟的看法,究竟能不能行得通,还要试过之后才有定论。我去过风钩山,此地环境特殊,只要守住山口便可以掌控里面的一切,妖兽大人们实在没有必要随时进山巡视,不如就从风钩山试一试。倘若我们人类连小小的矿区都管不好,当真没有活下去的加之,要杀要剐,任凭皇上处置。”
事实上风钩山的管理方式与小白所言也差不了太多,山口处便设有妖兽的岗哨,而通常情况下自诩高贵的妖兽也不愿去山沟里吹冷风。他们若是进山,都是出自心血来潮,而每一次都要给矿区的住民们带去数不清的恶梦。
小白知道自己眼下还争取不了太多的东西,但至少能够求来一丁点安宁,哪怕这份安宁只能偏安一隅,但只要妖兽彻底遗忘这个角落,对于人类而言,吃糠咽菜也是快乐的。
至于今后的发展,还要等待时机。
或许是因为这个白子的要求还不算过分,即使“矿区自治”这个观念听起来是耸人听闻的,但是从细节上来推敲,似乎并没有什么逾越的地方。关于开采出的矿石,相信这些白子会老老实实的悉数上交,因为这个种群不仅卑微,而且愚蠢,即使将大把大把的矿石交到他们手上,他们依旧不晓得该怎么使用。
不管怎么说,这个“白将军”身上背着实打实的军功,依照惯例皇帝必须要赏赐点什么,弄不好又是加官进爵,或者再给他再添上一部分兵力。没有一位妖兽权贵愿意看到发生这些,尤其是某些家族中还有年少的成员,没有继承家族,也没有得过皇帝的册封,到时候这些年轻的妖兽们岂不是要对一介白子屈膝,恭恭敬敬的称呼一声“大人”?
相比较起来,矿区自治也只是名头上好听,所得的全部利益依然还是归妖兽所有。简直再好没有了。
妖兽中以四大家族为首的真正的权贵,平素经手的无一不是地动天摇的大事,包括楼家在内,虽然也会过问矿区的事务,但从来不曾真正上心。在一块事务上面,四大家族甚至还没有桑牧安等人熟悉。
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对?桑牧安心头正在不断敲鼓。可是仔细想想,短时间内又想不出破绽在哪里。放在平常桑牧安为了江山社稷或许会说那么一两句,可今日习惯于当个哑巴,在彻底分析透彻之前,他还真的不打算多这个嘴。
随后桑牧安便自己安慰自己——反正也只选了风钩山一个地方当成试点,矿区自治的模式不可能在短时间内一蹴而就成为颠覆妖兽的基石。他不如趁着这个时间仔细思量,倘若真的能发现那白将军的不怀好意,上奏皇帝说不定还能成为拯救危局的英雄。到时候那白将军也不可能再有什么军功作为依凭,弄死他不跟碾死一只臭虫差不多吗?
曦冉扫视全场。他一开始就十分清楚,关于这份“赏赐”仅仅只会在第一时间引起众人反弹,只要小白能够抗住最初的压力,之后再也不会有任何反对的声音。
尽管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整个事件的幕后推动者,但曦冉依然时时刻刻都被游移不定所折磨。然而他是皇帝,一旦选了道路,哪怕前路都是荆棘横生,他一步一个血脚印都必须一直走到底。
“小白,既然这是你提出的主意,那么风钩山就交给你来管理吧。我没有别的要求,只是风钩山的石矿用途很多,在你管理的期间,我不希望石矿减产。”
“是。”这个时候承诺过多都是空谈,小白只是重重的回答了一个字。
众臣的面色当然还是谈不上如何愉悦,介于迷惑与不满之间,不过到底没有再掀起什么反对的声浪。这件事算是就这么定下来了。
小白顺理成章的再次恳求,“皇上,风钩山能够种植的作物不多,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去市面上选一些耐旱的种子拿回去试种。倘若在口粮上能够保证在自给自足,也可以为皇朝省去调拨粮食的麻烦。”
听起来这已经是细枝末节的要求了,况且皇帝已经允诺由这位白将军管理风钩山的一切,这些小事原本不需要亲自向皇帝报备的。没想到这么一个初次为官的白子,考虑事情竟然也能够面面俱到。皇朝的粮食以后不用浪费在那些白子的身上,对于这个未来,朝臣们多数还是乐见其成的。
然而,曦冉却从对方的周到考量背后,发现了那么一丁点儿处心积虑。比起应允“矿山自治”,不过是采购一些种子罢了,皇帝却花费了更长的时间来进行思考。甚至到了最后,他都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
曦冉一步一步走下台阶,长长的衣摆拖曳出流霞璀璨的光辉。而这一抹流霞却在小白的身边顿了一下,曦冉的声音不高不低,准确的钻入小白的耳中,“你,单独跟我来一趟。”
第111章 第111章—接风洗尘
朝会未散,连一句交代都没有得到便被留下的众臣,以及不明就里被皇帝点名,只好硬着头皮亦步亦趋跟上的小白,这两者之间,很难说清究竟谁的心情更加忐忑纠结。
朝会那边倒不用担心,今日最重要的议题便是封赏,尽管结果不是那么皆大欢喜,但好歹算是已经结束了,待会儿自然会有人去传达皇帝让大家散场的命令。
反而是小白,心中充斥着对未知的茫然,他甚至怀疑皇帝已经后悔自己的赏赐,既然收回去有伤颜面,倒不如直接把他这个大麻烦杀了干脆。可若是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依然还是一个死胡同,他是什么身份,即使皇帝看他碍眼了,也用不着亲自出手取他的性命。
前行的方向并非出宫的路径,反而越走越深,一路上分花拂柳,抬眼随便望哪处一望,皆是能够入画的美景。只可惜小白无心欣赏,他怀揣着满腔的不安,每一步迈出去都是无比机械与僵硬。
在前面带路的曦冉,既不停步也不回头,然而还是将奚落的意思表达的十足十,“之前不是一直很厉害的吗?怎么现在反而怕了?”
小白很想声明一句,他不是害怕,而是慌张。可是转念一想,难道慌张就不丢人吗?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
“算了,已经到了。”
顺着曦冉手指的方向,有一座建在半山腰上的八角亭。亭子结构小巧,看起来无比精致。只是那斜斜扬起来的檐角又带来几分展翅欲飞的洒脱。至于垂落而下,随时在微风中浮动的青色影纱,则又添上几分温柔旖旎的气息。
小白自从被曦冉从祭坛上强行救下之后,便算是一直在宫中长大,只可惜贫贱的出身摆在那里,这让他一辈子都学不会那些奢靡的享受。可是看了眼前这座八角亭,还是不得不承认其设计精妙。
这些是曦冉准备的吗?如果是他,堂堂一个皇帝准备这些来做什么呢?
曦冉的嗓音听起来相当不自然,甚至隐约含了一缕埋怨,“你初战告捷,算是给你接风洗尘。本来想着在正式的赏赐之前,先私下为你庆祝一下,谁知你这家伙一回来就钻进废宫那种鬼地方。”
我去那里,是提醒你,也是警告你。曦冉,你必须认清楚我已经不是过去的小白了。你放我出宫,可我却并非妖兽贵族,海阔天空不会让我心境宽阔,相反只会让我的心胸更加狭隘逼仄。我以为昨晚相见之后,你不会容许我继续活下去。可不知为何你竟然没有动手,那么曦冉,我便当做你是默许我一切的所作所为了。
——这番话在小白的心里不断盘旋打转,好几次便要因为赌气冲口而出,但到底还是被硬生生的忍住了。
小白不赌气,却不代表另一位不会。显然新晋的白将军在大朝会上耍弄的那些手段还是将皇帝惹怒了,之前众人面前不动声色,如今没有外人却懒得再压抑自己。
曦冉也不再打招呼,率先一步往八角亭而去。
亭子虽然没有建在高耸入云的地方,可也并不算低,偏偏还没有小径或者石梯能够通上去。
这对于曦冉而言当然并非难事,他甚至都不需要幻出翅膀,略微调动一缕微风,整个人已如同仙人一般冉冉而上。不过他却没有考虑人类的小白要怎么办,不,或许他考虑到了,只是故意不出手相助,非要看他出丑不可,以示惩戒。
亭中的石桌上摆满了各色点心、精致菜肴,还有醇香四溢的美酒,光是看到这些东西便看得出曦冉是什么用意。
此刻,要为小白接风庆祝的想法是真,但是心头的愤懑不快也是真。于是上了八角亭之后,曦冉便自顾自的坐下,顺手还给自己倒上一杯酒,就这么摆出了自斟自饮的架势,至于小白要如何上来,他仿佛半点儿都不关心,没有回头看一眼的意思。
然而,是否亲眼看一看都并不重要,只需一缕神识,方圆之内一片花叶掉落都无法超出他的感知。
小白并没有抱怨不公平,他也没有提出任何意见,只是闷声不吭的往上攀爬。在许多险峻陡峭的地方,他不得不手脚并用,刚开始的时候还好,可是随着体力消耗,到了后面,他很难再继续维持呼吸的节奏,尽管他也努力抑制了,但间或还是有那么一两声粗喘。偶尔因为用力过猛,踩踏引起石块脆裂,“咔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