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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兽文书-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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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白昕玥无法从中获得半分好处,而且以她此刻的状态,怕是什么都已经听不见了。此刻若是在她身边架上一台心电图,出来的曲线大概已经很难看出什么起伏,而且随时都有可能回归彻底的平滑状态。
然而,白昕玥还是开了口,“我的意思是说,出卖你的人,是那位伟大的释先生。”淡淡的嘲讽冲蔚云非而去,但与此同时,却像是在洗清四小姐身上的嫌疑。
蔚云非已经恢复了说话的能力,但他这一次却没有接腔,只是懒洋洋的抬起眼皮看了对方一眼。
有没有语言其实并不重要,他已经将“不相信”三个字表达的淋漓尽致。
白昕玥不急不躁,他既然敢于下这个定论,势必早已经有了足够的证据,随便挑几样便足够了。“这么多年来,在人前,特别是在控制卓敏那种外围人员的时候,一直都是你在扮演释先生的角色吧?以你的聪明,难道想象不出你那位主人这般授意的真正用途?都到了这个时候,你可不要告诉我,一切都是出于他对你的信任。器重一名属下也不该是这样的方式,他若真是信任你,大可以只是将权力交给你,着实没必要让你扮演另一个角色。他这么做,很显然是为了在关键时刻,把你推出去当替罪羊啊。”
“不,或者应该说,你那替罪羊的身份已经坐实了。”
前面的长篇大论只是铺垫,而最后的一句结论才是正中靶心。蔚云非眼中那满不在乎的懒散被撕裂了,露出下方惊慌失措的空洞。
白昕玥历来都是一个“攻心为上”策略的忠实拥护者,继续道,“你如今这个代理部长的位置来的很轻松吧?可是,你就没有怀疑过时机有点不对头?假如你的主人希望你做的安稳,怎么都应该换一个时机,早一点或者晚一点,而绝对不应该选在这个多事之秋。反正你那所谓‘幕后英雄’的功劳已经被塑造成了既定事实,在这个基础上,任何时候扶你上位都不是什么难事。”
怀疑时机不对头?蔚云非当然怀疑过。像他这样的人,连自己的父亲自己的家族都可以彻底利用,理所当然会对万事万物抱有一定的怀疑态度。
但是,再怎么深重的怀疑也抵不过权势的诱…惑,况且还是筹备部部长这种滔天的权势。所以蔚云非坦然接受了加诸在自己头顶的新身份,多少还带了一点义无反顾的意思。
蔚云非张了几次口,可惜发现根本找不出半句应景的话。他忽然很后悔应允了白昕玥的这场交谈,对方哪里是来给他传道解惑的?分明就是想让他死不瞑目!
也不知是被刺激的太狠,还是生命力已经所剩无几,蔚云非的面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仿佛被看不见的手给硬生生的刷上了一层灰白的涂料。
白昕玥由此判断还是不要再多做耽误为好,于是直接跳过了中间大段大段的推导过程,进入了眼前的场景,“你今天在这里伏击我,肯定也是那位释先生的命令吧?那么,你是否知道——”
白昕玥忽然伏低身子,凑在了对方耳畔,仿佛是担心隔墙有耳一般,最后几句的声音压到了极低。
除了蔚云非本人之外,守在旁边的护卫,失去了目标好似柱子一般杵在原地的士兵,以及远处墙角之下躲避战乱的路狄亚,没有一个人听见白昕玥究竟说了什么。
说完之后,白昕玥倒也没有立刻直起腰身,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蔚云非的眼睛,仿佛在欣赏其中的惊涛骇浪。真是很难想象,一个生命力已经差不多告罄的人,居然还能有如此炙热的目光。他的身躯已经死亡,然而这眼神却像是在历经劫难之后又重新恢复了生机。
生机的来源,是刻骨的悔与……恨。
蔚云非似乎很想往某个方向看一眼,只可惜他已经做不到了。即便脑子里烧的汹涌澎湃,可是这具身体的器官已经衰竭到了极点。他动不了自己的脖子,只能徒劳无功的动了动眼珠。但是,除了近在咫尺的白昕玥之外,稍远一点的景物都已经只能一片模糊,他马上就要失明了。
别无选择之下,蔚云非只能将视线停驻在白昕玥身上,临死之前却只能看到这样一张面孔,他都觉得自己非常可怜,但不管怎么说,眼睛总算能够对准焦,比漫无目的的飘荡好得多。
然后,蔚云非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你要什么?”
白昕玥挑挑眉,“这就要看我的信息能换来什么了。”
这还真不是白昕玥故意做作,他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尽管想要从蔚云非嘴里弄到他一直想要的东西,然而如今对方这个状态已经经不起任何眼刑逼供了,方才一轮精神打击已经突破了极限。如果蔚云非当真决定愚忠到底,非要将那些东西带进地狱,那么白昕玥也是无计可施的。
“什、么?!”蔚云非咬牙切齿又重复了一遍。
白昕玥迅速评估了一下,认定蔚云非在悔恨作用之下决定在死前当一个不折不扣的背叛者。这位蔚少爷的气节问题当然不在白昕玥的考量之中,他抓紧时间,迅速提出要求,“密码。我虽然得到了卓敏留下的硬盘,还有类似的一些东西,但某些机密的内容需要密码才能够查阅,我知道你有这个东西。”
尽管大多数密码都是可以被破析的,但这些与释先生相关的机密资料却用了最为决绝的形式,密码只要输错一次,所有资料便会当场销毁,这个障碍让胆大包天的白昕玥也只能望而却步,从得到资料到现在为止都不敢轻易尝试。
果然是这个东西。蔚云非的脑子运转速度当真是非常迅捷的,如今的状态下竟然也能准确揣摩出对方的意图。
他并不意外,也没有什么死守密码的意图——即便曾经这是他值得用生命守护的秘密,可是达到今天,呵呵,算了吧,想想都觉得可笑。
见蔚云非无声的撇了撇嘴角,白昕玥心领神会,一把抓起了蔚云非垂在地上的手。后者也没有耽搁,指尖在白昕玥略带薄茧的掌心里窸窸窣窣的划过。
最后那一笔,拖的很长,但是不够稳定,歪歪扭扭的,力道也是由重变轻,像是在皮肤形成的纸张上刻下了一条不甘心的尾巴……
白昕玥攥紧手掌。想要的东西,到手了。
————
当两人马不停蹄的钻入下一段墓道的时候,路狄亚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开口询问,“我们就这么离开吗?”
不管怎么说已经相处了一会儿,或许白昕玥已经接受了这个同盟者,于是难得耐心的解释,“蔚云非的手下已经丧失了战斗意志,短时间内放他们留在这里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再过一会儿,祝亿鑫会带人来接管他们。”至于祝亿鑫本人的控场能力,白昕玥倒是不用多说,想必路狄亚肯定听说过。
“不,我不是问这个。”路狄亚讷讷的,看得出有些手足无措,不管对方是不是主动向他说明接下来的安排,他也不认为自己有这个与之探讨这些高深的布局。
“我只是想知道,四小姐……”路狄亚忽然不忍心将问题描述的过于详尽,尽管过去他与四小姐接触的机会并不多,但同为妖兽,总免不了一种兔死狐悲的伤感。况且,只要不是瞎子都能够看出来,四小姐是为了他们,为了让他们接下来的行动更加顺利一些,才选择了自尽这条路。
“她?”白昕玥沉吟了三秒钟,然后说,“就让她留在这里吧。不管这么说,这里是皇陵,也算是非常不错的长眠之所。”
关于今天四小姐采取的行动,老实说白昕玥并不怎么意外,这些步骤是他们曾经商讨过的。正是因为有了这个基础,所以今天单是靠着电光石火间的两次眼神交流,双方便已经达成了默契。
商议这个行动方案的机会,正是前一次在妖精标本秘密会面的过程中。
白昕玥对于形势从来都有着相当准确的研判,另外他也不喜欢打肿脸充胖子,若真有什么问题,他会想尽办法加以解决,而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的悉数揽在自己肩头。
在那晚,白昕玥便提出了“蔚云非乃是一大隐患”这一点,而且考虑到此人过往的行事风格,遇事首先龟缩,确保自身一直处在固若金汤的防守之下,因此要对付他的确不是一件容易事。
但是,这个连白昕玥都觉得有些棘手的难题却被四小姐二话不说的接手了。
尽管四小姐当时并没有交流什么细节,但白昕玥多少还是想到了。然而他什么都没有说——
即使到了今天,白昕玥也不认为自己的沉默有什么不对。同归于尽,没有比这个更加万无一失的方案了。
为了让计划更加保险一些,白昕玥还与四小姐联手演了一场戏,逼迫蔚云非先一步动用契约之力命令四小姐后撤,这一类的强制命令虽然很管用,但短时间内可用次数却极其有限,所以当四小姐举刀自刎的时候,即便蔚云非看见了,却也已经无计可施。
何等完美的计划,白昕玥没有去主动怂恿别人送死,自诩已经算得上仁至义尽。既然对方主动承担,他为什么要多言阻止?
人类的历史,妖兽的历史,历史的哪一天不是建立在牺牲之上的?
可是白昕玥还是又补充了一句,“另外,把蔚云非也留在这里吧。两人合葬,很不错。”
不过,不错的结局大概符合四小姐本人从来没有说出口的期许,但对于蔚云非而言只怕真是死后都不得安宁。可这又怎么样?世界上没有真正的两全其美,满足了一方,八成就会委屈旁人。
“是往这边走吧?”在一个岔道口上,白昕玥忽然问道。而这也宣告这之前的缅怀告一段落,在前方等待他们的说不定真是死路一条。
尽管此时的路狄亚身上还挂着一个“领路者”的头衔,但他明白这已经名存实亡了。路分两道,可是带来的感觉截然不同,从左边那一条通路之中喷薄而出一种难以形容的压迫感,当场让路狄亚毛骨悚然。
第327章 第327章—月光
清亮的月光从上方透下。
这实在是个相当奇妙的场景,封闭的墓室中居然可以接受来自外界的光线,随便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如果换一个空间感差一点的人来此,大概会以为自己一不小心又回到了地面上。
然而,空间感差这种设定肯定不能套用在白昕玥身上,若是一个连方向感都掌握不好的人,又怎么能成为百战百胜的将军?尽管这一路走来,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实在算不得顺当,但粗略估算一下,白昕玥还是能够肯定,自己如今肯定还在地下深处,距离地平面至少有着三十米以上的距离。
而这个以月光为主要元素的穹顶,则是利用了巧妙的结构引入了上方的光线,或许在那些看不见的犄角旮旯里还安装了一些反光装置。不过对此白昕玥并没有深究,这些属于工匠的技能并非他的特长,况且也没有这个必要。
此处还有一个值得描述的地方,其天然形态。与一路穿越的皇陵主结构不同,这里少了许多人工雕琢的痕迹,乃是利用了一个天然的溶洞改造而成。最醒目的便是正中那个圆形的祭台,占地差不多有百平米。
如今,被缚于祭坛正中的祭品,正是火炼本人。
从天而降的月光分出了一小束,如同一个迷你的追光灯,正好打在火炼的侧脸上。此刻的他依旧是昏睡的状态,不受力的脖颈自然而然的偏向一边,迎上的银白色光亮在他脸孔上打上了一层半明半暗的光影效果。
明亮的那一半,因为镀上了一层光膜,偏白的皮肤,暖红的发丝,哪怕是最细微的线条都是柔和的。然而白昕玥还是觉得藏在暗处的另一半更加勾人,因为看不清楚,所以格外想要探究。
火炼的旁边还有一道影子,并非他本人的投影,而是另外一个存在。
此刻的大祭司更像一条鬼魂了。
对待万事万物一视同仁的月光竟然也无法驱散她身上的阴霾,不要说形成什么梦幻的光影效果了,原本无比清澈大的光线一落在她身上,便像是被吸进了一个混沌的漩涡,徒劳无功的形成灰蒙蒙脏兮兮的图层,让人只是随便瞥过一眼,便已是万分不舒服。
大祭司浑身上下唯一还带反光的部分,则是她手中的一把军刀。虽然大多数妖兽都不会准备身体之外的兵器,但大祭司已经充分理解到武力并非自己擅长的领域,爪子那一类力量根本不听她本人使唤。
而且如今的皇陵已经沦为战场,随便从哪里都能捡到这么一个小道具。军刀是小型的制式产品,锋芒是又小又薄的一段,反射出来的冷光也非常有限。
然而,冷光所处的位置非常寸,好死不死正好抵在火炼的咽喉上。因为不熟悉武器的大祭司掌握不好力度,那锋芒甚至在火炼的皮肤上压出了一道红线,随时都有可能破皮渗血。
不到半个小时之前才见过某人自刎的惨烈场面,这点功夫还不够消化当时的震撼,那个猩红的画面还是根深蒂固的刻在白昕玥的脑子里。所以,根本都不用开动脑筋,白昕玥已经产生了不好的联想。
正是因为这层恐惧的心理作祟,所以从刚才开始白昕玥才会一言不发。他甚至都没有擅自挪动步伐,生怕刺激了那个连小刀都拿不稳的女祭司。
大祭司抬起眼朝这边扫过来,同时她也难得超常发挥了一把,擎着利器的手居然没有怎么抖,维持在一个稳定而危险的范围内。“你们来的正是时候,祭祀所需要的一切,我都已经准备好了。”
白昕玥忽然很后悔没有从蔚云非部队哪里顺一支□□,若是能依仗现代热…兵…器,说不定他能够打破这个僵局。
是的,他被威胁了,对方一针见血的掌控了最重要的关键点,一个照面之间便让白昕玥缴械投降动弹不得。此时此刻别说是听一个女疯子谈论什么神神叨叨的祭祀,即便对方要他本人也参与进来,白昕玥只怕也拒绝不能。
事实证明,世上不仅有乌鸦嘴,还有“乌鸦脑”,只是随随便便的一个念头,连白昕玥本人都只打算想过就忘,哪知在下一秒,倒霉催的想法竟然当场成真。
“请你们二位站到自己的位置上去。”大祭司轻声细语的说着,尽管语调本身听起来算不得命令,但依旧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傲慢。
稍微停顿了一下,大祭司仿佛想起了什么——尽管这位水族之长常年来都扮演着超脱世外的悲悯角色,并且在权力斗争中狠狠输给了楼魅两家,被绑上了海上刑场。但是从本质而言,她依然还是四大家族之一的掌权者,那些权谋手段,她或许并不擅长,但一点儿都不会却是绝无可能的。
大祭司接下来的这句话是冲着路狄亚去的,“很感谢你能来,并且带来了白昕玥,要不我还担心参与祭祀的人不够数。”
这句话的背后究竟蕴藏了几分真诚的感谢,尚且需要商榷。但话语的字面意思已经形成了一把解牛的“庖丁刀”,足以将那个小小的不稳定的同盟彻底撕裂。
路狄亚连忙怯生生的往旁边看了一眼,“白主……”
白昕玥当即打断他的解释,凉冰冰的道,“按照她说的去做。”
路狄亚不敢吭气,只好默默采取行动。
但他同时也忍不住在想,是否能够解释清楚,或者说,是否解释,其实都没有任何意义。这位白主席只是将他看做一个带路的,如今路已经到达终点,他的存在也应该没有任何意义了。
不光是路狄亚,就连白昕玥本人也在大祭司的指挥下行动,二话不说。
这个祭坛的构造理所当然沿用了妖兽古早的传统,还是采取了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的设置。
当前这个疯狂的女人则是将他们安排在了东和西的两个角上头,正好站成了一个对角线。
白昕玥顺着外围走过去,在经过北边的时候,却见那里竟然已经预先站了一位。没有错,正是许久没有露脸的未希。
也不知这位大小姐究竟是什么毛病,以她镇墓兽的身份,至少在皇陵大的范围内可以随心所欲的改变外在,哪怕她摆出龟背蛇尾的真身杵在这里,白昕玥大概都不会这般惊诧。但她倒好,在成千上万种形象中偏偏挑了最为日常的……小姑娘模样,雪白的长发披散下来,一直拖到脚踝的位置,更显得她的身躯娇小到了脆弱的程度。
然而,脆弱只是外在。前不久在对阵蔚云非部队的时候,白昕玥还是一副拼命三郎的架势,到了此刻,仿佛刹那之间学会了谨慎一般。他只是默默的从未希背后走过,不要说趁机偷袭,他甚至连一根手指头都没有伸。
归根结底,白昕玥没有胜算。在皇陵中与镇墓兽正面相争,白昕玥还不准备白白送死。
至于路狄亚,已经先一步在自己的位置上站定。但他依旧在左顾右盼,片刻也停顿不下来。他在不安——这种内心焦灼的情绪并非当前产生的,已经有一会儿了。具体原因他也说不上来,可就是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
很不对劲。
各方人员已经就位,但大祭司并没有马上采取行动。她时不时抬头看一眼上方的圆月,从这一串微末的细节中,倒是大致可以推测出她正在等待些什么。
尽管是初次造访此地,不过白昕玥已经对祭坛乃至于溶洞的构造了解的透透彻彻,这才是他刚才故意缓行慢步的根本原因,利用这个机会,他甚至亲自用双脚测试了泥土的软硬程度。
在足够的调查基础上再开口,白昕玥多少已经有所依凭,当然了,要说什么,以及要用怎样的语气,这中间还是要拿捏好分寸的。“灏湮,现在看来你的人还是没有凑齐啊。”说着,白昕玥意有所指的往南边空荡荡的角落上扫了一眼。
当白昕玥的目光要收不收的时候,似乎还从路狄亚的脸上顺带扫了一下,蕴藏着更加难以描述的深沉。
大祭司再次看了一眼月亮,估算着距离月上中天大概还有十多分钟。只要是无关紧要的“闲谈”,用来打发时间也是不错的选择,“那个位置是留给阿锦……如今该叫庄锦了,他没有来,我也不曾料到。不过也没关系,缺的一角可以由我来补齐。”
白昕玥点了点头。仿佛他是真的在担心祭祀会因为四缺一而失败,所以才会态度认真的与大祭司商讨解决之策。
“呵——”大祭司忽然笑了笑。大概没有人见过她类似的笑容,眨眼之间,端肃的气质荡然无存,平白添了一股子妖异。“你也不用没话找话说,我很清楚你真正想问的是什么。”
大祭司一边说着,手上的军刀也缓缓变了位置,离开了脖颈上的要害。刀背的部分一下又一下的擦过火炼的面颊。
是的,在这个移动的过程中,大祭司甚至特意将刀子调转了一个方向,面对火炼这么一张即使放在妖兽之中也是出类拔萃的面容,若是多了几道血淋淋的伤口,的确非常可惜。要说的话,这也算是爱美之心的一种体现。
暂时没了正面相对的锋芒,可饶是如此,依旧还是让白昕玥看的胆战心惊。不管他表面维持着怎样的冷凝,但一颗心都快要从嘴里蹦出来了。
大祭司的军刀最后停在了一个非常吓人的角度,刀尖无限贴近火炼的眼睑,后者或许应该非常庆幸自己此刻是昏睡的状态,否则怕是没有人在这样的威慑下还能无动于衷。
兴许是发现这个状态非常有趣,大祭司歪着头,兴致勃勃的看了几眼。口中说道,“你想问的其实是他状况,我可以告诉你,他现在没死,只是睡着了。不过再过一会儿,死不死都已经没有分别了,他是我……不,应该说是那位天道大人选中的祭品。”
从来没有听说过,在祭祀结束之后,祭品还能够全身而退的。
火炼就在眼前,即便白昕玥的自控力再强上一万倍,也无法把目光从他身上撕下来。
别无他法,白昕玥只能强迫自己一心二用,一边不错眼珠的盯着祭坛上方,防备那女疯子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勾当。另一边,他用上了最为轻巧最不易让人察觉的动作,用手指从衣领之下勾出了一段皮绳。
绳子上当然不是空无一物,而以白昕玥的性格来看,大概也并不喜欢佩戴鸡零狗碎的饰品。所以,挂在绳子上的乃是一只小小的笛子。其造型与温离等人使用过的骨笛颇为相似,但材质却是金属的,应该是现代工业的产物,只是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
月亮升到了正中。
月光从之前的清透状态瞬间转化成了慷慨模式,说什么“月笼轻纱”的人肯定是没有见过眼下这种耀目的银白色光芒。不错,正是耀目,或许与上方那些精巧的装置有关系,让朦胧的月光也改变了本来的状态,几乎具备了太阳同等的穿透力。
整座祭坛被照的一片透彻。
火炼也不再是那种半明半暗的状态,当即成了光亮的中心。熠熠生辉的状态,以至于白昕玥都下意识的挪开了目光。
他不受控制的想起了初次见到曦冉的场面,彼时,他是被救下来的可怜祭品,而对方却是万众仰望的妖兽帝王。
世界上任何一个人的精神都不可能从头强悍到尾,总是会有那么一个刺激会产生一针见血的杀伤力。白昕玥居然在最不该恍惚的时候恍惚了,脑子运转困难,就连视线都不知道该放在什么地方。
因为白昕玥状态不佳,当那个声音陡然响起的时候,他几乎没有听见。
这个凭空而来的声音与照耀空间的光线十分配套,圣洁的让人立马收起所有鄙夷的心态,在这个声音面前,只配跪地膜拜。
声音说,“没想到你真能将这场祭祀继续下去,而且已经隔了这么久,妖兽祭司。”
第328章 第328章—资格
就在白昕玥这一群人在皇陵中分不清白天黑夜的耗费过程中,妖兽世界与正常世界共同被卷入了一个事件。
事件本身不算严峻,然而其影响却想着无限大的方向发展。
事件的起因其实相当平淡,远远达不到导…火…索那般程度。简单的说一下,主要是因为之前各种事件累积发生的效应,终于导致妖兽世界的存在彻底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妖委会历来奉行的极端保密主义行不通了,既然笼罩在妖兽世界头上的保…护…伞已经宣告破碎,这个世界的一切,连带着妖兽这个神秘的族群自然也随之被公开。
在正常的广袤世界之外竟然还有一个违背常理的边缘世界,不管是出于好奇心还是别的什么理由,普通人类总想探头往这里面看上一看,这完全符合常理。
可是坏就坏在“看一看”的过程中。
就当前的人类世界而言,用一句“纷争不断”来形容,一点儿都不过分吧。哪怕同为人类,彼此之间还要随时闹个摩擦,然后再让摩擦上升为冲突,冲突演变成战争,小规模大规模的流血事件层出不穷,从来没有消停过。
如今倒好,竟然还来了一群其心必异的异类,这难道不是最大的不稳定因素吗?
隔离、驱逐、还是干脆歼灭?处理妖兽一族的方针如今还没有定论,各方争吵的天昏地暗。但就是随着言论冲突的不断升级,对妖兽质疑的声浪也在不断扩展,简直就是在五大洋之中挨个投下了核导…弹,炸的那叫一个沸反盈天。
妖委会上下已经忙到了昏天黑地,尽管前段时间五部因为立场不同差不多已经分道扬镳不死不休,但现在只能放下所有的陈见,统统为了危机公关而努力。
不过换个角度来说,妖委会成立几千年了,这差不多还是第一次按照建立的宗旨行事,各级官员总算想起了妖委会拗口的全称——
人类与妖兽共筑同盟联合委员会。
对了,还要说一句——之前白昕玥违背“软禁令”,悄无声息的跑了。如今看来,此举简直非常有先见之明。若是继续老老实实的呆在总部,只怕已经被愤怒的众人给活剥了。妖委会上下都清楚的记得,妖兽世界的暴露,完全就是这位白主席一手导演的成果。
————
“没想到你真能将这场祭祀继续下去,而且已经隔了这么久,妖兽祭司。”
这句话的尾音落下去都已经过去至少五秒了,白昕玥才反应迟钝的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随即,他就是结结实实的一个激灵。
为什么末尾的称呼是“妖兽祭司”,而并非“妖兽皇帝”?
此处有祭坛,再加上“月上中天”这个特殊的时间和自然条件,太容易让人推测出来刚才发生了什么——大祭司用祭祀的方式再一次沟通了掌握世界运行规则的神秘天道。
然而,根据那些碎片般的记载以及火炼梦境似的记忆,最后一次的祭祀不是由皇帝曦冉亲自主持的吗?大祭司充其量在其中帮了一点忙,负责了月眠岛祭坛的设计与建设。难道真如路狄亚透露的那般,大祭司在这个过程中瞒天过海假公济私,最后甚至利用皇帝当了“前哨”,而真正的祭祀是由她本人完成的。
如果说白昕玥一直都对路狄亚心存怀疑,如今亲耳听了这个,也着实应该打消疑虑了。
自从进入这个空间开始,白昕玥的心跳就一直维持在相当危险的速率上面。刚开始是因为被女疯子挟持的火炼,而现在则是因为从这句空旷的话语中解析出来的端倪。
剧烈的心跳影响了浑身血液的流速,连带着耳后的血管一刻不停“突突”的跳着。白昕玥强迫自己在从炸裂的头痛中分出一缕理智,清醒的策划着接下里的步骤。哪怕他心中一早就已经存放了大致的计划,但临到用时才发现那东西远远不够,他必须将行动规划到每一个细枝末节,制定严格到苛刻的标准。
在通常情况下,要制定如此详尽琐碎的计划,至少需要一个五人以上的小组,不断的进行讨论与验证,直至将每个细节都琢磨成完美的状态。但是白昕玥手中并没有什么小组,他也没有足够细致推敲的时间,他只有一个人,而且只有一小半的脑子能够正常运转。
“如何,你决定好妖兽的未来了吗?”天道并不知道白昕玥正在盘算些什么,大概也不想知道。在天道眼中,站在四方角落里的那几位不过就是压阵的基石,与构成这个溶洞的岩石也没有什么区别。“它”的问话自然是冲着大祭司去的,威仪赫赫的声音如同炸响的惊雷,听得人震耳欲聋。
“未来”这个词似乎引发了别样的作用,大祭司的脸上浮起一片茫然。这个女人即使当初被绑在海上礁石承受风吹雨打的时候,面上都能挂着淡然的笑容。她何时显露过这般不知所措的样子?茫然让她看起来相当脆弱,加之单薄的身躯,她就像是一个轻易就能撕碎的纸片假人。
茫然的心绪动荡之下,大祭司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臂,随着其缓缓垂下,那柄危险的军刀终于暂时告别了火炼的身体。
连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不,应该说身体做出的反应甚至比脑波的速度还要更快,白昕玥将那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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