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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兽文书-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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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给火炼的,则是一段残酷的幻景片段。即使看到的过去也不算少数了,但火炼依旧认为,没有哪一段幻景比发生在砂堡中的刺杀更为真实。
  当时火炼好不容易从幻景中挣脱出来,指甲缝里似乎还遗留了猩红的皮肉与鲜血。如今被对方捉住手掌按在这个地方,火炼都怀疑自己的鼻端又飘过了一缕腥甜味道。
  “我差一点被曦冉杀了。不,应该说我已经被曦冉杀过一回。”白昕玥如是说道。即使两人此刻的面色都已经无比难看,但白昕玥认为这件事还是应该彻底说个清楚。
  “当初各种原由交织,在那样的情况下,不管曦冉本人的想法是什么样的,但是他打算亲手杀了我的决心则是半分都没有作假。”白昕玥今天说起这个,竟然没有任何责怪的意思,相反,他在心疼。
  心疼的却并非自己,即便当时真的死在曦冉爪下,也不过是一了百了。然而活下来的那个,还要继续身不由己。
  大概也意识到此刻的情绪有些失控,白昕玥稍微理了理思路才接着道,“火炼,你刚才推测是‘他们’挑动了战争,这说法确实有些太夸大了。不过我还是认为,在覆灭之战中,‘他们’还是扮演了极端重要的角色,在很多关键节点上推波助澜。”
  按在白昕玥胸口的手在发抖,火炼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抖成这样,仿佛所有的愤怒和悔恨都一股脑的涌了上来,他完全控制不住。
  半晌之后,火炼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具,“推波助澜是什么?难道就是‘他们’怂恿皇帝杀了你。”
  不是差一点杀死,而是已经杀死了,假如不是当初与白昕玥一起被投入砂堡监牢的阿岚以身体作为盾牌,这个男人早已经死透了。
  到了今天,怕是连骨头渣都没有剩下。
  自从白昕玥第一次建立功勋之后,首先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在妖兽朝廷中安插眼线,而他选择的对象正是桑牧安。当初被收买的十七位朝臣之中,最为最成功的正是这位桑大人。白昕玥后来经过一番接触,并不如何困难便让桑牧安成为了自己监视朝廷的一双眼睛。
  何乐而不为呢,桑牧安要做的仅仅只是传递一些情报罢了,也用不着他正面与自己族人争斗,而取得的报酬却是那般丰厚。
  即使夜访的使者并非白昕玥派出的,但他着实从中获利不小。从结果来看,白昕玥应该还是应该感谢这些人的。即使桑牧安本人没有自觉,但是他所提供的那些情报,在许多时候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但是今时今日,白昕玥再回顾时,忽然开始质疑——桑牧安真的算是自己的人吗?即使他的倒戈肯定已是事实,然而这并不代表他在背叛本族之后投靠的便是他白昕玥。
  不过不管怎样,通过桑牧安的一双眼睛,白昕玥倒是不难得知当初朝廷对于白族的自治矿区乃是一种怎样的看法。
  刚开始当真都觉得无所谓,毕竟没有一位妖兽真正看得起弱小的人类。接着随着自治矿区的高效产出,妖兽权贵们觉得这似乎也不错,什么都不用做不用管,自然有人将矿产按时奉上。
  直到藏于地下的兵器库被发现,妖兽终于意识到了一缕危险的信号。
  高高在上的妖兽当然不认为人类有本事推翻自己,只是这些兵器的出现还是让他们出离愤怒了。既然是蝼蚁,就应该任人摆布,随便践踏。可是蝼蚁竟然有了反抗意识。这难道不可笑吗?这是什么,简直就是在自己找死!
  朝中讨伐的声浪四起,巨大的压力之下,身为皇帝的那一位动摇倒还真不至于,然而习惯于制衡术的皇帝在这种时候肯定要考虑最好的策略。
  小白一条性命,换取朝廷,乃至于妖兽全族的稳定。这笔买卖,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都是值得的。
  火炼曾经的幻景中当然没有这些漫长琐碎的过程,但奇怪的是他忽然之间竟然想通了。“不,你刚才也说过了,皇帝不是那么容易怂恿的对象。那么‘他们’怂恿的应该是妖兽朝臣。利用妖兽天生对人类的鄙夷与仇视,随便找点儿什么借口,煽风点火已是足够。”
  尽管火炼的措辞有些古怪,但竟然还是被他说到了点子上。
  白昕玥胸口一热,暖流正缓缓淌过。数千年苟活于世,不管是执掌整个妖委会,还是甘愿成为不问世事的名誉主席,他真正追求的,或许只是这般单纯的东西。
  归根结底,理解二字。
  你相信吗?在一开始,我真的没有想过要与妖兽全面开战。建立矿区,哪怕是扩充军备,也只是为了让我的族人有一份自保的能力。
  战争,真的不是我的期望,我更没想过要成为这个世界新的主人。
  在我心中,这个世界是你的,你才是当之无愧至高无上的皇者。
  这并不算解释,甚至都并非剖白,然而却在白昕玥心头反反复复了成千上万遍。只是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把这话说出口,直到这一刻,差一点,差那么一点就忍不住了。即使从来没有想过要洗清身上的重罪,但终究还是希望有个人能明白自己真实的心意。
  存有这么一丁点私心,并不过分吧?
  “你是不是要说什么?”火炼眼见对方几次张口欲言,最后却都是回归于摇头苦笑,终于忍不住主动去询问。
  “没什么。”白昕玥依旧还是摇头。顺手在火炼的手背上拍了拍,在许多时候这样的小动作总是能发挥极大的用途,至少对方已经没有抖的那么严重了。
  白昕玥当然也清楚,如此随便你的态度肯定是敷衍不过去的,他多多少少还需要说点什么来转移这只火鸟的注意力。“我只是在想,煽动妖兽朝廷最终宣判死刑的对象,似乎并不止我一个。”
  “你说的是……大祭司被处刑那件事?”
  火炼的猜测虽然得到了对方点头赞同。可是片刻之后,反而是火炼自己在推翻自己。“这似乎说不通啊。如果‘他们’真的来自于水族分支,为什么要针对自己的族长?再说,倘若那人正是释天锦,不是更加没道理了吗?他不是深受大祭司宠信,干嘛要害自己主人?”
  “但是,不要忘了最后灏湮并没有死在刑场。”白昕玥确实很擅于抓住重点。“究竟是何人营救了灏湮,这件事至今依然是个谜。不过我想,这或许可以解释你刚才所说的矛盾。”
  以死刑作为幌子,最后借此金蝉脱壳,在这世上大概找不出比这更有效的障眼法了。
  火炼的想法虽然顺理成章,但他自己都被此吓了一跳,倏的瞪大了眼睛。
  白昕玥不愧是对他了解至深,当即道,“与其将怀疑的目光放在水族分支的身上,或许我们真的应该换一个角度,比起释天锦来,灏湮似乎更加符合各方面的条件。”
  能力、地位,以及在曦冉计划中的参与度。将所有细节放在一起衡量,大祭司的存在的确让人惊骇。
  然而火炼终究是不愿怀疑自己族人的,当初评估楼澈与未希的时候是这样,如今对待灏湮也是这样。即使火炼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与灏湮有过接触,连对话都不曾有过一言半语。在雪山上第一次见到大祭司受刑的屏风时,同情之心已经油然而生,这其实并没有什么道理,非要深究的话,或许正是血脉的联系。
  不管是曾经皇权天授的曦冉,还是今天被赶鸭子上架成为领袖的火炼,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无法舍弃自己的族人。
  火炼无比幽怨的瞅了白昕玥一眼——这个无比郁闷的推论,我连想都不敢往下想。你倒好,居然直接说出来了。
  撇了撇嘴角,火炼急需给自己找一点安慰,于是在白昕玥的肩膀拍了拍。“是释天锦也好,还是别的什么也好,我们两人在这里推理也得不出什么准确的结论。不过有一点还是值得庆幸的,至少你还活着,虽然留下的伤疤是难看了点,不过我也不嫌弃你。说起来,我还是要感谢那个叫阿岚的家伙。”
  “我原本也感谢他的,他毕竟是为我而死,这是我一辈子都还不清的债务……”
  火炼眼见着白昕玥的面容发沉,万般不解,“原本感谢?难道后来不感谢了吗?”
  “我后来查出来,阿岚……并非是我的人。当然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既然我可以到处安插暗桩,为什么别人不行?将阿岚看做兄弟,到底还是我太一厢情愿了。”尽管白昕玥说的无比讽刺,但他的痛心,还是显而易见。
  火炼略作思忖,还是认为白昕玥这样的人其实并不需要同情。所以他也只是就事论事,“不管那阿岚来历是什么,总归也是救了你一命,你对他心存感激也很正常,没必要顾忌这么多。”
  白昕玥却依旧在否定,“不是这个问题。对于那天发生的事,我反反复复回忆过许多遍,每一次得出的结论都是相同,阿岚那家伙,是故意送死。”
  火炼一惊。如果是为了救助同伴,不管出于怎样的目的,这是一回事;但如果是故意送死,则是另外一件事了。
  “当初,曦冉的杀心虽然是真的,然而也不过仅仅只是那么一次。曦冉将所有的力量都汇集在一击之上,无论最后得到什么结果,他都会接受。而当时的情景是这样的,阿岚原本并不在战圈之内,他站在一个旁观者的立场上,如果仅仅只是为了救我,可以使用的办法有上百种,根本没有必要以身为盾。”
  火炼越听越觉得悚然,如果真的设计到了这般地步,那这个叫阿岚的家伙该是多么可怕。
  该说火炼坚信善念吗?应该也不是。他只是见不到白昕玥为了此事耿耿于怀。“或许只是因为当时情况紧急,阿岚一时间想不到更好的法子,只好如此?”
  “不,你不明白。你没有见识过阿岚的身手。他其实无需与曦冉正面交手,只是从旁打断一次攻击罢了,当时曦冉的注意力根本就没有放在他身上,他完全可以从死角偷袭。就算情况危急没有时间思考,光是凭借本能,阿岚都可以轻易做到。”
  描述完当时的情景,白昕玥又追加了一部分解释,“自从我被曦冉救下之后,我的一切包括武功在内,都是他亲自传授。而当时与我一起被送上祭坛的同伴们,或许是因为境遇相同吧,我一直都将他们视作兄弟。但凡是曦冉传授给我的东西,我转而都会教给他们。另外曦冉也不愿我的待遇太过突出引人诟病,他在教授很多东西的时候,其实并不在意我们几个都在场。”
  火炼听懂白昕玥所要表达的意思了——就算皇帝难免有所偏心,但实际上传道受业的内容却是几乎相同。换言之,这个叫阿岚的,也可以算得上皇帝的嫡传弟子。其身手如何了得,实在不言而喻。
  因此,白昕玥方才的推论,乃是成立的。
  火炼抓了抓头发,“可我还是还是没明白,既然那阿岚都死了,他是谁的人又有什么要紧?反正什么都做不了了。”
  “也难怪你会想不到,毕竟对于覆灭之战的始末,你并没有全面了解。那么我现在告诉你,正是在砂堡事件之后,战争全面爆发。”
  白昕玥深深叹了口气,不管过去了多久,需要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依旧还是心情复杂,“而发动战争的人,正是我。”
  尽管对方并没有将所有的因果都说清楚,可是到了这个地步,火炼怎么着也该领悟了。“是阿岚的死影响了你?”
  “是的,直到那一天我才真正意识到,人类与妖兽终归无法共存。即使妖兽的皇帝是曦冉,他也不过只是给了我们一块苟延残喘的空间而已。不,或许应该说只是恩赐我们的。如果有一天曦冉不高兴了,便会毫不犹豫的收回这一切。”
  火炼说不出话来。
  也许他应该问一句——你现在依然这么认为吗?但是火炼念头稍微一转,便会发现如今妖兽与人类的立场早已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再也没有问这个的立场。
  或者,也没有必要再问了。
  尽管表现的并不明显,然而火炼在那一刹那紧缩的瞳孔还是证明了他的恐惧。白昕玥眼尖看到了,随即意识到自己方才太过于沉溺于记忆了。
  无奈的笑了笑,白昕玥不是不想为自己说几句,但有觉得那些都是辩解,到底还是作罢。


第305章 第305章—再访
  火炼抿着嘴唇盯着他看了好久,虽然这家伙还是惯会掩饰的,可是少了那副碍事的眼镜,要看穿他似乎容易了许多。在这个节骨眼上,火炼甚至还忽然冒出一个不沾边的念头——自己以前也真是蠢,怎么就没有早一点将那碍事的东西给捏碎呢?
  “真是麻烦,真是麻烦,麻烦死了!”火炼忽然发出一连串的嘀咕。别说眉头了,就连鼻子都皱成了一团。“你这说话说一半的毛病,究竟还能不能改好了?”
  白昕玥被质问的一愣。
  火炼倒是不打算再给他什么耍花招的机会,自顾自的接上话题,“你刚才说的什么‘人类与妖兽终归无法共存’,那只是你过去的想法吧?如果现在还是这么想的,那你这人肯定有问题,想的和做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嘛。”
  “你认为,我做的都是些什么?”明明是自己的行动,白昕玥却要去问别人,说穿了,他也只是想听听火炼对他的做法究竟是怎样一番评价。
  “唔,你以前好像说过一句什么来着,让我想想啊——”火炼摆出了一副思考者的架势,但事实上基本没花什么力气他便已经将其找了出来,毕竟这是白昕玥说过的内容,他真是想忘都忘不了。
  “你说,如今的妖兽世界并非你期待的那个样子。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难道不是为了实现你的期待吗?”
  白昕玥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就在火炼终于等的不耐烦的时候,他忽然被对方狠狠一把抱进怀中。既然昨晚已经到了那个程度,如果只是单纯的拥抱,也不是不能接受。只不过,动作不能轻一点吗?鼻梁都要撞断了啊喂!
  可是还不等火炼发表抗议,头顶上方先一步传来白昕玥的声音,“火炼,你知道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是什么吗?”
  冷不防遭遇了这种程度的甜言蜜语,而且还笼罩着一层狗血的味道,火炼抽着嘴角回道,“你要说的是,遇上我了吧?”
  “对于翎篁山的皇陵,我一直派了人监视,毕竟这里实在太重要了。当你出现的第一时间,我就得到了消息。”
  火炼恍然大悟,原来他被白昕玥从坟墓里抱出来的画面并非只是幻觉。想到这里,火炼又是一阵不爽,“没记错的话,当时你的眼神中可是充满了恨意啊。”
  那恨究竟有多浓烈?以至于连火炼这般心大的家伙,都不愿回想。
  “那是我弄错了,我以为你的出现只是新的隐瞒,是某个人依照曦冉的样子制造出来的幻象。”也只有在火炼的面前,白昕玥才会如此坦率的承认错误。
  火炼也真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既然知道有可能是假的,那你还去墓地?”
  “也幸好我去了,不是吗?”
  大概是今天听这些情话的次数有些超标,火炼居然都有些麻木了,直接选择跳过心慌这一步骤。“别想这么轻松转移话题,你刚才说了,一直都有派人监视皇陵。我也认可这地方很重要,尤其是对你而言,更是意义非凡。但是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白昕玥大感无奈。“火炼,再这么下去的话,我在你面前当真是什么话都不敢说了。情人之间,太敏感了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火炼认为自己不仅受到了敷衍,而且还是这般毫无诚意的敷衍,立刻出离愤怒了。有一段时间没有动用的凶恶眼神当即朝着对方脸上砸了过去,“少给我来这套。要说敏感,你还没见识到呢——我问你,你是用什么手段监视皇陵的?就连翎篁山都是随着四山四岛才重现人世,而且出现之后便一直被浓雾笼罩,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接近的吧?”
  “如果我说是在A国安插了人手呢?这两个地方其实距离并不远不是吗?”
  火炼也懒得去分辨对方的语气究竟是考验还是调侃了,翻了个白眼,道,“怪不得你当初那么容易探查到聂氏父子与查布里相互勾结,原来在A国也安插了人手。不过你这种到处留下暗桩的做法同时也遗留了不少把柄啊,在昨天的全员大会上,聂老头对你反咬一口,原来也不是空穴来风。”
  “怎么样,要不要我把手中的所有暗桩都交给你?正好你有了缇娜夫人那一支,今后可以配合着使用。”
  在白昕玥对于今后的众多打算之中,这应该是很重要的一项。只可惜一直找不到机会与火炼详谈,眼下正好是个机会,正好用来试探。
  “我才不要!”火炼拒绝的毫不犹豫,看起来也确实好不稀罕。
  大概也真的是因为过去上当的次数太多,稍微一个不注意便会被白昕玥带偏,积累了诸多经验的火炼如今也越来越懂得把握关键了。“你还是不要东拉西扯了,先回答我的问题如何——究竟是怎么监视皇陵的?”
  如果说白昕玥前面那一次表现出来的无奈多少还有些故意的成分,那么这一次的摇头叹息则是完全的真心实意。
  用了那么多手段都没能绕过这个话题,再继续推三阻四也没有意义了,白昕玥索性坦白,“确切的说,不应该叫做监视,但是对于皇陵里的一些事,我仿佛能够自动感知。”
  火炼表示,“没听懂。”
  “也不是说事无巨细我都能看见,但如果是极为重要的事情,我就像在墓中亲眼见到一般,譬如说你的出现。”
  “看见墓中发生的事?那里面只躺着一个曦冉吧……”火炼皱眉。倘若眼前的人不是白昕玥,倘若不是他确信对方不会在这个时候开玩笑,他会以为这是故意在给他将奇幻故事。
  不过——
  火炼盯着白昕玥的眼睛,神情也变得无比郑重,“你肯定猜得到,我现在想到了什么。”
  “契约。”白昕玥不负所望,当即给出了肯定的回复。
  “你当真与曦冉签订过契约?”问及此事,火炼依旧还是难免有些不高兴。倒不是因为契约的对象问题,而是如此重要的事,白昕玥竟然从来没有对他提过。
  曾经多少事端是因为契约而起,换言之,每一次遇上相似的麻烦,都是给了白昕玥坦诚此事的机会。但最终他依旧选择守口如瓶。
  “我不知道。”尽管这算是世间使用频率最高的一个回答,但无疑也是最容易引发怒火的一种。
  火炼当即火冒三丈。也幸亏白昕玥观察仔细反应灵敏,赶忙补充一句,“即使真的有契约,也并非我主动签订的,更准确的说,我根本不记得曾经有过签订契约的过程?”
  “你的意思是,皇帝陛下‘暗搓搓’的和你签了契约,而且还用了某种连你都不清楚的方式。”尽管将“暗搓搓”这样的词汇安在皇帝头上,既不协调而且还极其不敬,但火炼实在找不到更加确切的词汇了。
  白昕玥没法说“不是”,更没法说“是”,也只能回以无奈的一笑。
  “那好吧。”已然下定决心的火炼重重的拍了一下桌面——他本来是打算击掌的,可是手都伸出来了才发现另一只手掌依然还被白昕玥牢牢的扣着,也是没有办法了,半空中的手只好在半空中改了轨迹,落在了桌子上。
  借着这一掌的威势,火炼宣布,“我们下面要去的地方——翎篁山!”
  “火炼……”虽然白昕玥没有说更多的话,但只是唤他名字的语调,已经表达出了十足十的反对含义。
  火炼才不会被这种虚无的恐吓给吓着,斜着眼睛瞄了对方一眼,“你别告诉我,在你本来的计划中没有翎篁山这一项。既然你都准备去,为什么我不能?由此看来,你之前说过的今后行动都会和我一起,完全就是在忽悠我。”
  尽管也到不了忽悠那般恶劣的程度,不过“在某个合适的时机将火炼安置在某个安全场所,随后自己单独行动”,这的确在白昕玥的计划之中。
  如今被火炼当场戳穿,白昕玥也无言以对。
  火炼的决定倒真的不是心血来潮。翎篁山,是个无论如何都要再次造访的地方。
  论起与前次的区别,只是上一次私心的目的更重,而这一回火炼却是站在全局的角度上在考虑这个问题。
  因为发现白昕玥又有将他一个人抛开的打算,火炼略作考虑之后便用上了更加让其无法拒绝的态度,他伸出双手捧着对方的面颊,强迫他只能与自己对视。“前面你也承认过了,你的记忆……呃,或许应该说经历也有缺失。我认为我们应该找到这件事的真相,而我们唯一可以采取的方式就是再去一趟皇陵。”
  的确,这是唯一的方式。
  白昕玥也认可这一点。所以他是打算再去一趟的——正好三天的休会期给了他走一趟的的机会。
  火炼不仅看穿了他的整个计划,而且还将自身与他死死的绑在一块儿。说的无赖一点,火炼的意图就是一句话,要去一起去,要么谁都别去!
  “你难道不想看一看与皇帝之间的契约?”火炼继续抛出诱饵。不过,似乎还是有点儿违心。
  白昕玥没有应声。
  火炼想了想又继续说,“另外,我突然发现了一个疑点——上次在皇陵中,你为何非要阻止我进入最后的墓室?即使皇帝真的安葬于此,好吧,我也希望这不是真的。但是说穿了不就是一具尸体罢了,让我去看一眼又怎么了?并不至于闹的那么僵吧?”
  在火炼的印象中,那应该真的是自己与白昕玥最糟糕的一段相处了,什么针锋相对剑拔弩张刀剑相向一类的词语统统都可以用上。如果不是他突如其来的昏厥,两人说不定真的就正面开战了。
  “我是因为……”白昕玥才刚刚开了一个头,忽然之间就进行不下去了。他原本有成千上万条理由阻止火炼进入墓室——至少他本人一直是这般认为的,可是在这个关头,他竟然连其中一条都想不起来了。
  阻止火炼进入墓室的理由真的存在吗?
  或者说,他真的有必要阻止火炼进入墓室吗?
  “看吧。”火炼得意洋洋的挑了挑眉,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我就猜到了”这几个大字。
  天性缘故,在对于世事的推测方面总是要慢白昕玥半拍的火炼,这回也不知是人品爆发还是怎么回事,竟然先一步掌握了关窍,确实值得他大肆炫耀一番。
  而那位说话总是留一半的白主席,今天总算是遭到了报应,也彻底品尝了一回好奇心抓心挠肝的滋味。
  不过也幸好白昕玥向来涵养极佳,明白在这个时候主动询问只会令对方的得意洋洋变本加厉,所以还是耐着性子等一等比较好。
  事实证明,即使难得有机会买一回关子,火炼也确实学不来那些老奸巨猾的家伙之万一,在把别人耍的团团转这一本事方面,他的功力明显太弱。
  白昕玥等待的时间并不怎么长,对面的火炼已经开始揭露谜底了,“还记得当是我在皇陵中遇到的镇墓兽吗?”
  白昕玥怔了下,竟然没有明白过来。
  “我说的当然不是未希啦。”火炼摆摆手,快速解释,“我说的是墓里那尊镇墓兽的雕塑。好吧,也难怪你发懵,毕竟当时真正被影响的只有我一个。”
  “到底怎么了?”白昕玥忽然变得无比紧张,然而并非是为了自己,他忽然感到一阵后怕。那个时候他明明跟在火炼身边,竟然对此一无所知。他并不清楚所谓的影响究竟造成了什么后果,但如果是致命的,岂不是要让他眼睁睁的看着火炼……
  没想到只是说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竟然将这个男人吓得脸色发白,火炼也是无奈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只是觉得当时似乎看见了两头镇墓兽。”
  至于后面那一段在幻境中与未希的对话,还是不要提了,要如何对他未希的提醒,火炼自认心中有数。
  “这不可能。”白昕玥一听便觉得极度违反常理。“按照妖兽的丧葬习俗,墓中确实需要放入镇墓兽的雕塑,一方面当然是为了防止被盗,而另一方面则是之前说过的,为了避免墓主执念过深成为隐患。但是,镇墓兽的数量只需要一尊便可以了,从来没听说过复数的存在。”
  白昕玥虽然有所犹豫,但他也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还是认为彻底说清楚比较好。“况且曦冉的陵寝由魅氏一族嫡传的未希亲自镇守,以她对于曦冉的重视,肯定将自己的力量注入了雕塑之中。如此一来用做镇守已然足够,实在没有必要再画蛇添足。”
  火炼清楚,白昕玥说的只怕还是轻巧了些。不光是力量,未希留在镇墓兽雕塑上的只怕还有她一半以上的生命。
  在如此前提之下才可以解释未希存在的状态——妖兽的寿命无法达到数千年,更何况还是未希这样一个连长大都做不到的混血?说白了,她根本不能算是活着,大半的生命在经历漫长时光后与雕塑不断融合,最后只是不死不活的苟延残喘。
  不过白昕玥的说明倒是更进一步证实了火炼灵光一闪的猜测。“雕塑并非双数,而我也不是眼花——说起来我一直都以为是自己当时状态不好,眼花看错了。未希在那一次回归皇陵,与镇墓兽合二为一,我曾经认为是因为这个融合的过程产生了两道虚影。今天我能够确定了,绝对不是虚影。至少在那一刹那,确实有两个‘东西’在那里。”
  白昕玥问,“其中之一是未希,那另一个人呢?”
  “我怎么知道。”火炼无比郁闷的耸耸肩,如果他知道的话,也不会用冠上“东西”这样的称谓了。
  其实知不知道又有什么要紧?火炼嘻嘻一笑,“管它是什么呢,我们不是马上要去了吗?正好会会!”


第306章 第306章—互相伤害
  “路狄亚?你怎么在这里?”
  “白昕玥!你怎么把他带来了!”
  同时发出的两声嘶吼,一个来自于火炼,而另一个则是路狄亚。吼完之后,两人发现彼此居然连节奏都是一致的,郁闷之情可想而知。
  双双互瞪了一眼,随后又以同样的幅度各自撇开脸。
  处在这一场矛盾核心的人却是白昕玥,然而他绝对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站出来担任调停的角色。尽管这个局面算是他一手导演形成的,火炼是跟着他前来,这一点自然不用说,而路狄亚也同时是受到他的邀请才会现身于翎篁山脚下。
  然而,鸟类与猫科动物的天敌关系也并非今天才出现的新鲜事,而眼前这两位也绝不是什么特例。反正从火炼第一次造访路狄亚的小店开始,他们的关系便从来没有真正改善过。
  期间的数度合作,也只是因为情势所迫,不得不站在同一个阵营之中。
  另外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出于路狄亚的退让,毕竟火炼的身份摆在那里,路狄亚再高冷也不至于以下犯上。而火炼也是顾及局势的,自然也要顺势摆出合作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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