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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兽文书-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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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葬礼……曦冉下葬的过程,你亲眼看到了吗?”火炼承认这是相当残忍的问题,但是哪怕再残忍,也不得不问。说不定连白昕玥本人都忽视了这一点,并非他疏忽大意,只是每个人都有不愿碰触的禁地。
白昕玥愣了好长时间,才涩声回答,“没有。”
当时,他在做什么呢?
曦冉为了完成最后的祭祀,慷慨赴死的时候,他在做什么呢?
应该是在战场上吧。
纵使人类一方已经胜券在握,然而考虑到妖兽天生强悍的实力,身为统帅的白昕玥依旧不敢疏忽大意,他势必要坐镇到最后一刻,直到将胜利果实完全掌控在手中为止。随着局面越来越稳定,他应该是无比兴奋的。哪怕不是为了唾手可得的滔天权势,他也该为了身份的改变而欢欣不已。所有白族身份的改变,他本人身份的改变。
从今往后,在曦冉面前,终于无需再那般卑微。
曦冉的死讯,应该就是这个时候传来的吧?
白昕玥一直以为自己能够清楚的记得这数千年来的每一寸光阴,然而,最重要的一段记忆,此刻回顾起来竟然如此模糊。
混沌如漩涡一般,白昕玥面临灭顶之灾。
“喂,你冷静一点!”火炼在白昕玥陡然苍白的面颊了拍了拍。
火炼下手不轻,白昕玥的脸上当即传来了刺痛感。然而在某些时候,疼痛不见得是坏事,至少让白昕玥从混沌中挣脱出来。
火炼跳下桌子,俯低身子与白昕玥对视,越看越觉得这家伙状态不对。“你可别告诉我,你的记忆也有所问题吧。”他们两个人,不至于连失忆这种狗血的毛病都要共享吧?一个人记不清楚已经相当麻烦了。
“不,不是记忆的问题。”即使脸上还是没有半点儿血色,但白昕玥的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
尽管这也算不得什么好运气,但至少在这个紧要关头,各种机缘巧合之下总算让他意识到了一个关键。
“我并不是忘记了什么,而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我并没有亲自经历过。因为缺失了这一部分,所以过去很多问题才想不通,才会被动。”
火炼简直听的云山雾罩——他也明白,白昕玥也不是在同他说话,完全是在喃喃自语。这般感觉无疑相当不爽,白昕玥越来越透彻,而他却越来越糊涂,两人之间的距离岂不是又拉大了?
你缺失的是什么,参加曦冉的葬礼?火炼当然很想这么追问,可又怕打断了对方的思路。用上全部的自制力,这才勉强当了一个合格的旁观者。
白昕玥的思考速度很快,这也正常,毕竟他并非从头开始细想。今日这个契机只是让他掌握了一个关键,好比一副复杂的拼图,终于找到了遍寻不获的最后一块——整个画面都清晰起来。
火炼维持着自己的耐心,正在考虑是不是要找一点事情来做以便打发这阵无聊,倘若不是右手还被对方死死扣着,他只怕早就晃悠离开了。双方十指交握的时间已经很长,差不多习惯都已经成了自然。
火炼低头看了一眼,极端无奈。
正在这个是时候,火炼忽然听见了白昕玥的笑声。很短促的两声,充满了自嘲的意味。
“我真是蠢,居然忽略了一件很浅显的事实。”
这个眼镜男竟然也有评价自己愚蠢的一天?火炼瞪大了眼睛,觉得无比惊悚。下意识的回应了一声,“什么?”
“路狄亚,不,应该说路狄亚的祖先,灏湮那只猫的来历。”
“啥米?!”火炼许久不用的口头禅忽然之间冒了出来。这已经不是震不震惊的问题了,他忍不住怀疑对方的脑袋是不是坏掉了?
一只猫而已,尽管这只猫后来借助大祭司的力量得到了化形的能力,比一般的猫是要珍贵那么一点,可是犯得着用如此凝重的态度来探讨吗?白昕玥越是认为这一点重要,火炼便越是认为他出了毛病。
若是面对旁人,白昕玥肯定懒得解释自己的思考轨迹,只要能够得出结论,什么依据之类都并不重要。另外,这也的确是因为白昕玥相当自信,从来不曾怀疑自己的判读。
不过看到火炼那目瞪口呆的模样,白昕玥还是耐心十足的道,“在你印象中,灏湮是个什么样的人?”
灏湮留给他的印象?火炼仔细想了想,再仔细想了想,大爷的,根本就没有印象好吗?那女人算是将“无欲无求”四个字给演绎到极限了。
“看不透。”最后火炼也只能给出这四字答案。相信这并非是他识人断物的能力不足,哪怕换个眼光毒辣的老家伙来,只怕也弄不明白那位祭司大人的想法。
于是白昕玥将问题演化的简单直接一点,“在你看来,灏湮会主动养宠物吗?”
“应该不会吧。”火炼嘴角抽了抽。通常情况下,生性冷淡的人总是不喜欢旁人随便接近,特别是那些毛绒绒的生物。即使内心深处也是喜爱的,但肯定不会主动接触。
“我好像想到了什么——”火炼皱皱眉,正试图从那些散乱的幻景碎片中抽出有价值的一块。“我……哦,是曦冉记得,那白猫仿佛是有人送给大祭司的。”
大概是因为灏湮抱着猫咪的姿态过于违和,所以当日的曦冉才会顺口问了一句,而这个本该微不足道的细节,不知怎的竟然被火炼所继承了。
“送猫的人是谁?!”白昕玥当即展现出难得一见的激动。
火炼摊摊手,多少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了,这让他从何而知?不过看白昕玥如此在意这件事的样子,这般一问三不知的,是不是有些对不起他了?
“没事。”反而是白昕玥自己这般说道。“既然已经注意到这件事了,要追查起来其实并不难。”
火炼歪了歪头,实在不知道这个“并不难”究竟要从何说起?刚才白昕玥自我评价一个“愚蠢”,实际上那是在暗暗的讽刺他吧?假如连白昕玥都要被划入愚蠢的范畴,那他又算什么又算什么?这世上还有他的容身之地吗?
见不得他一脸哀怨的模样,白昕玥轻轻在他脸上抚了抚,顺便将一缕不听话的鬓发勾回了耳后。“水族有很多分支,这件事我们已经很清楚了。其实在当年,以四大家族的鼎盛状态,多多少少都有分支,只不过并没有水族分支那般有名罢了。”
“为什么水族会这么特别?”尽管火炼已经亲眼看过甚至于亲身体验过不少幻景,但一些复杂的局面却不可能通过那些片段被呈现出来。
“四大家族之中,水族最是人丁稀少。为了维持地位,他们不得不扶持分支。甚至会挑选出天赋绝佳的分支成员,赋予他们本族的天赋力量,这在四大家族中乃是绝无仅有。就拿路狄亚的先祖来说吧,虽然妖兽能够与动物签订契约,遇上喜欢的,也会赋予一定的化形能力,但是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另外三族会做到这个地步,不仅白猫本身,就连他的后代也继承了同样的力量。路狄亚这一支,是特例。”
火炼渐渐跟上了白昕玥的思路。“因为什么成为特例?白猫本身很讨大祭司喜欢,还是由于送猫的那个人很特别?”
白昕玥略微思忖,“应该两个原因都有吧。但是一开始灏湮会接受这份礼物,多半还是因为后者。”
“你刚才提到了水族分支,难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个人便隶属于分支?而且还是受到极大重视,很有可能得到了水族天赋力量的一员?”火炼在脑海中将现有的名单给仔细排查了一遍。“不会是凌氏兄弟吧?”
白昕玥很快否认,“不是,即使这兄弟两后来被赋予了极重要的使命,也只不过是灏湮着实无人可以托付了。而在当时,尚且年幼的他们不过只是灏湮身边的近侍罢了。信任有余,但肯定还谈不上特别。”
不仅是四大家族之一的族长,而且还是全族共同的大祭司,对于灏湮这样的人物,要怎样的人才能被她视作特别?就连一份礼物也会被如此珍视?
火炼忽然脑洞大开,“我在想啊,那个时候大祭司被皇帝授命开发契约,这件事若是单靠一人之力肯定很难完成。然而偏偏又是密令,大祭司肯定也无法大张旗鼓的调动全族的力量。在这个时候,大祭司应该怎么做?如果她身边当真有一个特别的存在,顺理成章便会从此人这里寻求帮助吧?”
白昕玥点了点头,对火炼的推测表示赞同。每逢这种时候,火炼的敏锐总是令人惊叹。
“既然这人极有可能参与了契约开发,那么契约中对于妖兽的种种不利影响,是否也是这家伙的杰作?”火炼进一步分析。
对于这些内容,白昕玥究竟看穿了多少,火炼对此并不清楚。但他本人倒真是茅塞顿开,过去思路中打结的地方,感觉统统都理顺了。
“昨天妖委会的全员大会上,蔚云非一下子拿出了大祭司的手札,当时可把我吓了一跳——”
“怎么,你还有被吓着的时候?”白昕玥忽然插话进来。“自始至终你都是无比镇静的站在那里,标准的不动如山啊。”
呃?火炼一愣。难道他们现在不是在谈论正事吗?为什么自己忽然被嘲笑了?别的时候倒也算了,难道此时此刻也不能正经一点儿吗?
面对这个男人,火炼认为光是瞪一眼已经起不了什么作用了,索性一巴掌招呼过去,在其手背上留下一道红痕。后者耸耸肩,开过玩笑之后让其心情好了不少。于是也不作妖了,老老实实的坐回原地,洗耳恭听。
火炼这才得以继续,“那些研究手札一直都由未希保管,照理来说别人是没有办法进入秘密档案库的,在看到手札的那一瞬间,我唯一能想到的可能便是未希复制这东西,并且交给蔚云非。看样子,我或许错怪了她。”
当初在妖兽组织中寻找叛徒的时候,出于种种理由,未必便被列为了重点怀疑对象。最后能够洗清她身上的嫌疑,老实说火炼为此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也是从远古那个时代走过来的未希,她的身份实在太特别的。倘若连未希都选择背叛,这场漫长的争斗似乎都没有必要进行,他们直接认输算了。
况且,曦冉是如此信任这个女人。倘若她真是叛徒,火炼都不晓得该如何为曦冉难过。
白昕玥倒是理解火炼的这份心情,但他依然还是决定就事论事,“发现这个人的存在,也不能彻底证明未希的无辜。目前看来大致可以分成三种可能:一则,此人的确协助灏湮进行了契约开发,同时也擅自留下了手札;二则,契约还是灏湮单独完成的,但是出于某种目的,她对手札进行了备份;最后第三,问题还是出在未希身上,便是你怀疑的这一种。”
火炼张了张口,到底还是没法否认。在得到更加确切的证据之前,这三种情况都有存在的可能性。
然而从火炼私心的角度,无论怎样还是更加希望第一种才是事实。
可这件事要怎么查呢?没有任何头绪的时候确实让人无从下手,但一下子变出了复数的可能性,其棘手程度反而成倍增加了。这些事过去的太久,与之相关的人都早已化成飞灰,尚在的那一位也已半死不活,并且终身都不可能再离开皇陵半步了。
等等,也不能说统统都死绝了,眼前不还有一个人选吗?
火炼眼睛一亮。“你之前谈到水族分支,在你的印象之中有没有这么一个人选符合条件的?能够被大祭司如此看重,其地位在分支成员中应该很超然吧?”
考虑到当时的大局,人类一方的统帅白将军势必会用尽一切手段调查妖兽方面的情报。如果水族中真有这么一个显眼的家伙存在,以白昕玥的精明,怎么可能放过与之相关的情报?
线索就在眼前却差一点被放过了,火炼为自己的疏忽大意而羞愧。不过也幸好近来各种锻炼的机会层出不穷,他弥补错误的速度倒是很快。
“我印象中的确有这么一个人。”白昕玥一边说着一边点头。不过马上又补了一句,“但有一点你猜错了,此人不仅不显眼,反而十分低调。水族之中便是凌氏兄弟那样的近侍最后都领了一定的职位,可是此人,身上竟然没有一官半职。”
没有官位,那么肯定没有权力,更不要说兵权这种更加高层的东西。可即使如此,白昕玥还是注意到了此人的存在。火炼猜想,这中间肯定有什么特别的理由。
只是火炼现下更加关心的却是另外一点,“是么,那他叫什么名字?”
白昕玥的回答来的很快,火炼听见了,但反复想了半天依旧还是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第303章 第303章—他们
“那人叫什么名字?你再说一遍!”火炼要求。
白昕玥是今天才开始怀疑这个名字的吗?当然不是。
对于长达数千年的生命而言,从身边来来又去去的人实在太多了,连生死都已经彻底看透,更何况只是一个状似符号的名字。倘若不是早已对此人有所疑虑,白昕玥也不至于闲的没事将这个名字记忆了几千年。
“释天锦。”
已经是第二次听到这三个字了,上一回还可以质疑自己的耳朵,可这下子火炼则是无论怎样也只得接受了。
思考轨迹转到那一边,绕了一个圈之后再次回归原位,简直像是陷入一个怪圈一般,无论怎么想象最后都是同样的结果。
“释天锦,庄锦,还要加上一个释先生……我的联想力是不是太好了点?怎么一听到这个名字,就忍不住把他们三位串联在一起呢?”既然无法突破思维定式,火炼索性也不再去寻找别的可能的,直接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按照素来的惯例,这种伤脑筋的事还是统统交给白昕玥。
白昕玥没有正面作答,而是选择了迂回的方式,“在你看来,庄锦是什么?”
这当然不是在问庄锦是什么玩意,那听起来像是在骂人。白昕玥所问的是,庄锦是人类?妖兽?亦或者其他什么存在?
“总归我看不像是妖兽。”火炼也正为之苦恼呢。从曾经几次与庄锦的近距离接触来看,火炼更倾向于这位乃是人类的判断。只是如此一来,他刚才那个将三者穿成一串的理论不是彻底破灭了?火炼为此感到万分不爽。
“我也认为庄锦是个人类。而释天锦,也同样是人类。即使他的家族被选为水族分支,但根据我当年的调查,也只是因为他们在某些方面很有天赋。你还记得在乐园岛宫殿见到的祭坛吧,安置在四座雕塑上面的祭器,似乎就是出自释家人之手。”
换言之,释天锦的族人便是所谓的工匠。
而精湛的工艺恰恰正是妖兽最为欠缺的,兵器算是一大类,日常用具则是另一大类。既然生有无坚不摧的爪与牙,有没有什么趁手的兵器,妖兽本身也不会太在意。然而各种用途的用具则意义不同,逐渐习惯了安稳与享乐的妖兽们,更是离不开由白族所提供的精巧器具。
在种种用具之中,祭器的地位无疑更加特殊。不管妖兽的祭祀中还保留了几分真心实意,但这毕竟是亘古留下的传统,哪怕是为了保证面子上的光鲜,用在祭祀中的一事一物都马虎不得。
释家人既然擅长此道,会被水族当成分支来对待,倒也不是什么反常的事了。
然而,人类终归还是人类,总逃不开生老病死。连妖兽都无法抗衡的漫长岁月,更何况区区释家人?
这应该才是白昕玥将“释天锦”这个名字深埋在心中的根本理由,尽管此人身上汇聚了众多疑点,但依旧欠缺了最根本的达成条件——
他不应该如此长寿。
火炼倒是懒得考虑这个,或者也可以说,正是因为不用再纠结最大的矛盾,他反而可以肆无忌惮的想象,越想越来劲。“既然有本事制造祭器,应该对这些玄秘的东西很是了解吧?说起来,之所以皇帝会授命大祭司来开发契约,也正是因为水族在这方面的天赋。如此推测下去,当大祭司的开发遇到瓶颈的时候,释天锦不是最佳的商量对象吗?如果这家伙有心的话,完全可以利用这个契机参与进来。”
灏湮不可能从同族那里寻求帮助,理由很简单,因为水族乃是真正的妖兽,他们绝对不会去做那些有可能会伤害同族的事。
同样的道理也适用于曦冉对于同盟者的挑选。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大概是有史以来最为孤独的皇帝了。即使灏湮参与了他的计划,但是对他的想法,却不见得真正赞同和……理解。
关于这番缘由,此刻在场的火炼与白昕玥都很明白,所以他们的讨论从一开始便死死锁定了水族分支。他们观念一致的认为,那个受到大祭司重视的对象,绝对不可能来自于灏湮本族。
不过此刻听火炼说的渐渐没了边际,白昕玥还是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一点。“在确定释天锦就是那个人之前,这样的推测还是不要再继续了。倘若这个基础就是错误的,这样只会让我们的思路先入为主,没有什么好处。”
被打断的火炼难免觉得有些扫兴,但他也不是听不进去话的顽固之徒,既然白昕玥的劝说也很有道理,那么就此接受也并不丢脸。
收住了别人天马行空的势头,可是白昕玥仿佛半点儿成就感都没有。相反,他的眉头竟然越蹙越紧,一抹暗沉沉的阴云很快便笼罩下来。
火炼歪着头看了一小会儿,发现对方这是要陷入沉思的节奏。尽管以前也有过被扔在一边的经历,但今天,今天的火炼决计不想当那个被莫名其妙抛下的人。
用手指头在白昕玥的肩膀上戳了几下,火炼满面狐疑,“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被硬生生打断了思绪,白昕玥还有些愣神,也没有多加斟酌,直言道,“我想起,自己似乎还欠曦冉一个解释。”
这个时刻忽然出现曦冉的名字,火炼虽然不至于暴跳如雷,但总归还是有些不愉快。不过好歹忍住没有发脾气,只是声线冷了几度,“解释?你大可以说给我来听听。”
“曾经发生过一件事,虽然曦冉从来没有当面问过我,但我知道他一直对此耿耿于怀。”如果是在以前,白昕玥肯定不会坦诚到这个地步。正如他说的那般,就连他与曦冉都未曾正面谈及此事。如今竟然可以如此坦然的与火炼交流,白昕玥自己都认为万分不可思议。
火炼挑挑眉,被勾起了好奇心。
白昕玥当然知道火炼曾经不止一次的经历过千年前的幻景,但具体到究竟看过什么,他就无从知晓了。
稍作考虑,决定还是大致说上一说,“那是我……第一次建立战功,为此,曦冉甚至决定在大朝会上予以嘉奖。而当初的环境你也是知道的,妖兽朝中上下不可能会容忍一个卑贱的白子就此建立功勋。可是真正到了大朝会当天,奇迹的事还是发生了,朝中的很大一部分中层官员竟然都没有反对皇帝对我进行奖励……”
“那是因为前一天夜里,共计十七位使者夜访朝臣家中,投其所好进行了收买。各位使者开出的高昂价码让妖兽官员都忍不住动心,然而他们的要求却无比简单,只是希望这些官员在第二天的大朝会上闭紧嘴巴。”火炼自然而然的将这叙述接了下去。
白昕玥叹气,“你都知道了。”
想必对于当时的过程,火炼已经通过幻景看了个清清楚楚。
“知道。”火炼以一种极端复杂的眼神盯着对方看了许久。
即使时隔多年,即使他或许并非曦冉本人,但即使从旁观者的立场,火炼依旧不能赞同当初白昕玥的所作所为。即使从那之后小白成为了白将军,从此平步青云。
火炼倒是也不掩饰心头的不舒服,有什么便直说了,“其实,你原本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的。”
既然已经决定在大朝会上当众宣布白昕玥的战功,曦冉势必已经下定决心,无论面对朝中怎样的阻挠,都会给予白昕玥想要的一切。
关于这一点,火炼感同身受,也能够百分之百确定。
所以白昕玥当真没有必要那般处心积虑的算计。
“不是我做的……”白昕玥有些自嘲又有些难过的笑了笑,总之那笑容怎么看怎么苦涩。“即使今天再说起这个,仿佛是在给自己开脱一般,但那些所谓的使者,的确不是我派出的。”
火炼当即瞪圆了眼睛。恨不得能再生出一双耳朵来,将对方接下来要说的每一个字都一点儿不差的统统听个清楚明白。
火炼甚至在想,倘若此刻换作曦冉,也一定不会错过这个迟到已久的……解释。
“带上大朝会的首级的确是我亲手准备的,那也只是为了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我确实平定了风钩山叛乱,让众人无话可说。可是贿赂朝臣这种勾当,我从来没有计划过。”白昕玥不仅加快了语速,连带着面孔都微微发红,眉宇之间有着压抑不住的激动。
火炼从来没有见过这副模样的白昕玥。他忽然懂了,此时此刻的白昕玥根本就不是在与他说话,而是透过他的身躯,看着另一个人的影子。
应该火冒三丈吗?依照火炼自己的脾气,这个时候扑上去活活咬死白昕玥也是不为过的。
可是,怎么就发不起火呢?即使已经有了活剐了这家伙的念头,但火炼就是调动不起哪怕一丝火气,心头不断蔓延的只有酸软与疼痛。
算了,这一次就遂了这家伙的心愿吧。不过仅此一次哦,下不为例。
不知什么时候白昕玥的手已经攥成了拳头,从手背上暴起的青筋来看,肯定是下了死力气的。“我从来不敢说自己的行事光明磊落,为了一步步爬上去,我也用尽了手段。但我终归还是有自己的底线,至少,贿赂那般肮脏的勾当,我绝对不会选择。”
“当真不是你?”火炼喃喃自语,随即又赶紧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你别激动,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真的很奇怪,若不是你又会是谁呢?从大朝会最后的结果来看,你无疑是最后的赢家,做这件事的人最后连个面儿都没露,反而是被你囊括了所有的好处。他凭什么,暗恋你吗?”
最后一句,当然是火炼顺口开的玩笑。但这番分析却不无道理。做事,都讲求一个动机,只是目的大小或者正确与否的分别而已。
白昕玥没有死命的钻牛角尖,离开就换了一条思路,“看不出这人的目的,我们只能换一个角度——想一想在当时的所有人选中,谁有本事能做到这样的事?据我所知,光是拜访桑牧安一家,所支付的报酬就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准备出来的。”
人力,财力,以及大量的时间,漫长的准备工作,周密的布局安排……这些因素一样都不可缺。
“不好意思啊,我能想到的,还是同样一个人。”火炼耸了下肩膀。“算了,还是不要继续胡思乱想,省得你又说我先入为主。”
“以前曦冉曾经对我说过一句话,想了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没能想明白是什么意思。今天,或许有些感悟了——”
“哦?是什么?”若说好奇,火炼是真的好奇。尽管白昕玥屡次三番提及曦冉会让他不快,不过火炼也是真的想知道那位伟大的妖兽皇帝究竟留下了怎样的至理名言。
“曦冉曾说,真正应该不死不休的敌人,并非妖兽与人类。而是,‘我们’与‘他们’。”这是曦冉的原话,一字不差。白昕玥的记忆力本就极佳,况且还是曦冉留下的话语,他更是不可能记错。
火炼却听不懂了,“我们?他们?这是哪门子的谜语?”好吧,论起故弄玄虚的本事,在妖兽皇帝面前,一百个火炼加在一起也只能甘拜下风。
只可惜白昕玥也无法给出详细的解释,即便是他自己,也不过只是突然灵光一闪,还来不及抓住更多的东西。
火炼话唠的毛病却在这个时候发作,他甚至在故意帮白昕玥开脱——
或许很早以前便想这么做了,只可惜欠缺合适的契机。毕竟他们两个身份不同,一个人类,一个妖兽,除非两人都决定彻底背叛本族,否则对于彼此身上的恶业总不能视而不见。
如今好了,虽然来的十分意外,但忽然之间出现了一个“他们”,管那是一个人还是一堆人,哪怕甚至是另外一个未知的种族,火炼也丝毫都不怕,反正就此找到可以尽情仇视的对象了。
大概也正是出于相似的心理,前头火炼才会无比热衷的往释天锦或庄锦身上泼脏水。
只要不是白昕玥,就好。
连恨都恨得不彻底,火炼着实无法想象曦冉是如何度过这份煎熬的。
至少在这个时候,火炼无比庆幸自己与那位皇帝陛下终究有所不同。
不错,庄锦的确不遗余力的抹黑了白昕玥,而会长大人罗列出来的罪名都堪称有理有据,几乎所有人都会被说服。不过,火炼似乎不能算在这个所有人的范围之内。倒也并非他多么理智多么自信,归根结底,也只是不愿意而已。
倘若继续将白昕玥视为罪魁祸首,那么应该怎么面对?仇视吗?
到底无法全心全意的憎恨。
既然做不到,火炼索性坚持了一贯的洒脱,拿不拿得起姑且先不说,反正该放下的时候倒是放的极为爽快。既然庄锦所言都不是自己喜欢听的,那么干脆将那些统统当成了耳旁风。
这已经不是行事轻率的问题了,然而这恰恰正是火炼的恣意妄为。
或许,这应该正是曾经的曦冉最为羡慕,却永远无法追求的东西。
火炼的开脱完全就是一场乱七八糟的狗血,“会不会就连妖兽的覆亡之战都是这个‘他们’挑起来的?事实上妖兽和人类还没有到不死不休的对立程度?”
第304章 第304章—理解
白昕玥当然明白火炼说这话的本意,只是不希望他再继续背负战争的罪孽。
可若是连这个都没有了,他白昕玥还能背负什么?
不能接受这份好意,但是白昕玥却不能不接受这份心意,他轻轻摸了摸火炼的面颊和耳朵,柔和的能将人溺死在里面。“挑动战争?你这不是再抬高‘他们’,而是看不起当初的妖兽全族,也有些看不起我了。拿起刀剑,我只是为了给我族挣出一条生存的道路。这个目的,可绝对不是受了什么人的挑唆。”
被对方碰触的耳朵有些发痒,火炼受不了,便作势要去捉住那只作怪的手。可是从最后的结果来看,火炼此举等同于自投罗网,他的手反而被白昕玥捉了去。光是捉住了还不算完,白昕玥用力将他的手拉了过去,按在自己胸口上。
“这里有个伤疤,你是见过的。”
当然见过,而且还不止一次。尤其是昨晚,在极近的距离下见到伤疤的真容,火炼甚至一度为之失神。那样的位置,还有伤疤的形状,动手的那人分明就是绝然到要直接贯穿心脏。
动手的人,正是曦冉。
留给火炼的,则是一段残酷的幻景片段。即使看到的过去也不算少数了,但火炼依旧认为,没有哪一段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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