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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兽文书-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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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一个话唠而言,持续一场对话根本就是手到擒来的简单差事,哪怕得不到半点儿回应,也能够靠着一己之力将话题自然而然的继续下去。
  此刻的火炼正是如此,无所谓白昕玥接不接话,但细细比较起来,似乎又与话唠状态有所不同,毕竟他的脸上笼罩着难得一见的认真。“曦冉藏起了四山四岛,我相信,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譬如说翎篁山,帝陵建在山上,理所当然应该得到妥善的保护。可是这月眠岛呢,岛上总该有一件值得保护的‘东西’吧?”
  不管是怎样的理由促使火炼考虑这个,但总而言之,他想到了。不得不说,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关键。
  “我不知道。”白昕玥如是回答。
  “骗鬼的吧?”火炼立马不乐意了,这股子情绪一起来,先前罩在他身上的认真荡然无存,连带着措辞都回归成了他惯有的风格。“就算你以前不知道,但你上岛多久了?也没到处去转转?对于岛上藏着的东西,我就不相信你一点都不好奇!”
  再退一万步,即使白昕玥本人不好奇,那妖委会的众人呢?那帮贪婪成性的家伙,这个数千年来将所有荣华富贵都建立在妖兽骨血上的组织,对于四山四岛——当之无愧的末代妖兽皇帝的遗产,妖委会不仅仅只是好奇,只怕早已势在必得。
  白昕玥名为统帅,但在意识上面也仅仅只能代表自己。况且,他手中的军队虽然称得上精良,然而却达不到令行禁止,这队伍成分之复杂,不是靠李凡、罗晨珍、祝亿鑫这几个人便能够彻底改变的。当然了,白昕玥本人或许应该为今天的困境负全责,很大程度上来说,这也是他数千年来默许的结果。
  这么一支成分复杂各怀鬼胎的军队上了月眠岛,可以想见,私自的行动定然不会太少,向着岛上存在或者不存在的“宝物”,每个人都会施展浑身解数,加入争夺的队列。
  因此哪怕白昕玥仅仅只是为了阻止这些贪婪的家伙,他也少不得要展开一定行动,为了让行动更有针对性,前提正是先所有人一步,弄清月眠岛上究竟藏了什么。
  火炼自认这番推测合情又合理,而白昕玥竟然到这种地步了还在否认,这顿时点燃了他的怒火。别人使出的尔虞我诈,火炼不说欣赏,但也不得不试着习惯。可是白昕玥不同,但凡这家伙有一丝一毫的欺瞒,他就会感到竟然如此难以接受。
  “除了月眠岛的沿线海滩,我没有往岛内走哪怕一步。”白昕玥不是看不出对方的不痛快,但他还是坚持这般说法,不仅坚持了,而且还说的更加笃定。
  眼见火炼就要不管不顾的跳起来了,白昕玥却在这个时候拉住了他的手,然后说了一句不知该算是解释,还是感慨的话——
  “据说,月眠岛是曦冉最后到过的地方。”
  火炼一愣,脑子的运转一下子有些跟不上趟,脱口道,“曦冉不是死在翎篁山吗?”
  白昕玥的表情上面看不出任何异样,或许也只有对他熟悉至极的人才勉强可以听出来,他的声音低了一个调子。“翎篁山只是皇陵所在,不仅曦冉,历代妖兽皇帝都选择安葬在那座山上。翎篁山常年不散的浓雾,无疑是对皇陵最好的屏障。而月眠岛,据说是曦冉最后踏足的地方。”
  “曦冉最后……”总算火炼还没有蠢到家,在最后关头,硬生生的把“死在这里”给吞回了肚子里。
  白昕玥自己当然更加不可能提那几个字,他只说,“冲着这一点,我便不会随便踏足岛上的土地。而妖委会的其他人,我也会尽最大可能约束。”
  至于约束的方法,这一回白昕玥怕是要撕掉所有彬彬有礼或者梳理冷淡的伪装,变得蛮不讲理起来,无论是谁敢于违背此禁令,等来的都将是白昕玥的“杀无赦”。
  其实火炼并没有提及妖委会军队可能有的行动,然而白昕玥还是主动对此作出了“解释”,或许他一早便已经看穿了他的想法。
  也有可能,并非看穿,而是在这件事的防备方面,白昕玥原本就考虑的无比全面。
  因为什么?就因为这里是皇帝曦冉最后踏足的土地,关于这件事,就连白昕玥自己都有可能只是道听途说。
  “真没意思。”火炼嘟囔了一句,随即什么都不再说了。猛的一下翻身躺下,差不多是重重跌在地面上的。
  战争期间,该从简的地方还是要从简的,席梦思棕榈垫那是统统没有的,铺在地面上的毯子虽然足够结实质量也不差,可厚度总归有限,火炼就这么将自己摔了上去,行为等同于作死,当即便疼的他呲了下牙花。
  幸好是背对着白昕玥的,才不要被这个眼镜男看了笑话——火炼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尽管并不想怎么说,但白昕玥的确是真正的冤枉,僵在原处看着横在眼前的这道背影,除了无奈之外当真摆不出第二种表情。
  火是火炼自己点的,结果他只是把自己炸了个外焦里嫩然后没有任何下文了,把善后的工作统统推给了白昕玥——这如果都不能算作冤枉,那世上真没有别的什么事可以用这个词来形容了。
  只是说起善后,白昕玥还当真没有什么善后的法子。堂堂妖委会七人团首席,竟然也有手足无措的一天,若说出去了,当真不知要跌破多少人的眼镜。不过虽然没有好办法,但不要火上浇油的道理,白昕玥还是懂的。
  没有再多说半个字,白昕玥也在自己原本的位置上躺了下来。至于与火炼之间的距离,白昕玥既没有刻意拉近,也没有因为有了这场矛盾而回避,总之还是谈话之前的样子。
  关于同宿一顶帐篷这一点,白昕玥倒是分外坚持,别的不管,光是为了火炼的安全考虑,这一安排绝对不可变更。
  尽管白昕玥自信对于李凡的弹压,但凡事都有例外,况且还是人心这种变化起来无迹可寻的东西,或许只是一时情绪上的不满,就让李凡丧失了惯有的冷静跑去向全军通报火炼的踪迹。
  到时即使没有引发全军哗变,混乱却是怎么也无法避免的,在那样的情况下,没有什么地方比呆在白昕玥身边更为安全。即便是有人想要接着夜色发动偷袭,自己就这么睡在火炼身边,若还是不能护卫他的安全,那么自己也可以去陪葬了。
  这样一个夜晚,想要得到高质量的睡眠显然是不现实的,但白昕玥却相当懂得补充体力和精力的重要性,即使不能真的睡着,闭目养神调整呼吸节奏也可以达成很好的恢复效果。
  如此到了凌晨四点左右,差不多算是人体生物钟最为困倦的时刻,而白昕玥白日里到底还是操碎了心,似乎有些扛不住了,当真进入了睡眠状态,呼吸声音都随着绵长缓慢了许多——
  白昕玥或许没有听见,他的身旁正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某人正在起身。然后,一双眼睛亮了起来。
  火炼的眼睛漂亮吗?这问题若是让白昕玥来回答,答案绝对是肯定的,不过这也算不上是白昕玥的违心之论,事实如此。无论是眼形,还是颜色,火炼的眼睛当之无愧“漂亮”二字,尤其是他高兴的时候,瞳仁里好似被撒上一层金粉,仿佛所有的神采都凝聚在上头似的。
  然而,当这样一双眼睛在黑暗中被睁开的时候,似乎不能用“漂亮”来形容了。但也不能称之为可怕。怎么说呢,应该是慑人吧,倘若这时有人与这双眼睛对上,惊心动魄之余第一反应大概便是……臣服。
  火炼视线往下,看着白昕玥摘掉眼镜之后的睡颜,在如此环境之下,他的视力似乎也不受影响,对方五官的每一个细节,他都是能够看清楚的。盯了半分钟之久,除此之外火炼再没有任何别的动作,几乎已经石化。
  对于这样一幅堪称“睡美男”的图画,也不知他会做出怎样的评论,总之从外在的反应上面实在看不出任何端倪。
  半分钟之后,火炼大概是看腻了——其真实想法不明,然而从行动上来辨别,应该正是看腻了的表现,他快速站起身,然后毫不犹豫的掉头,钻出帐篷就此离开。
  一连串的动作,火炼倒也没有刻意放轻手脚的意思,因为实在没有这个必要,妖兽天生行动敏捷,想要行动不发出声响,轻而易举就能够做到。至于衣服摩擦时发出的细微声响,对于一个已经熟睡的人来说,能听见才是怪事。
  但前提是,白昕玥当真已经睡着了。
  他终究还是走了——这个念头缓慢的浮现,看似只是一个无可避免的结果。
  出了帐篷的火炼一去不回头,但如果他心血来潮回来了,肯定会被吓上一跳——该死的眼镜男居然没有睡?之前他所有的平静反应,原来都是装出来的。
  白昕玥的确没睡,火炼偷偷摸摸爬起来,一动不动的看着他,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开,其所有的行为他都知道,然而白昕玥不要说阻止了,他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即使是此刻,白昕玥也依然没有爬起来,维持着先前仰躺的状态,唯一的变化就是睁开了眼睛,面无表情的盯着上方不高也不低的帐篷顶。
  火炼终究还是走了。
  白昕玥忍不住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不管对此接受度能有多高,但的确是一早便已经料到的发展,从火炼问出月眠岛上藏有什么那个问题开始,白昕玥就猜到他一定会亲自去探查。
  火炼本性如此,当初他执意要进入翎篁山皇陵核心墓室的原因大抵也是这般。对于墓室中的宝物有觊觎之心?怎么可能,妖委会的人会有如此贪婪的想法,但火炼肯定不会。他只是出于本能,要亲自看上一眼罢了。
  但凡是与曦冉有着深刻关联的地方,对于火炼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月眠岛上究竟有什么?之前白昕玥可以斩钉截铁的说出“不知道”几个字。但是事实上,他终究无法骗过自己,在这个问题上,他说谎了。


第279章 第279章—八角亭
  月光很好。
  之前扎营的地方接近一片树林,大半的光线被遮挡了,以至于火炼没有发现这一点。而当他穿过这片林子之后,眼前豁然开朗。平整而开阔的一块空地,地上铺陈的沙子并不算细腻,但颜色很漂亮,尤其是沐浴在月光下,简直像是洒了一地的碎银子。
  火炼下意识的蹲下查看了一番,结果与预期相符,沙地上没有半个脚印,平整的像是初雪之后的空阔地面,整洁无暇。
  火炼回想了一下,从上岛之后,似乎并没有刮什么大风,入夜之后也是一样,真是海上难得的好天气。没有大风,这说明了什么,说明这片沙滩当真就是其本来的面目,从来就没有过什么脚印出现。刚才穿过的树林,像是一条隔离带,硬生生的划分出了两个世界,外面被踩的一团乱的沙地与眼前这块平整的银滩,确实泾渭分明。
  由此证明白昕玥之前并没有说谎,火炼倒也不见得因此而变的多么开心,但至少有一点是肯定的,他已经不像先前那般不快了。
  表现在行动上,火炼的步子轻快了不少,走得也当真很快。至于会不会破坏这片银色沙地的完整性,这一点当真不在这只火鸟的考量之中。白昕玥不愿踏足,那是他自己的忌讳,而同样的原因,放在火炼这里当真没有什么意义。
  一串笔直的脚印突兀的出现在银滩之上,硬生生的将这块静谧完整的图画切成了两半……
  再往前走,依旧还是一片林子。这并不奇怪,野生的环境理所当然便是这般杂乱无章。不仅地块的构成无迹可寻,每一个地块里面的细节也同样混乱。就拿眼前这片林子来说,横陈的断木,杂乱的枝桠,满地的腐叶,还有地上那些冷不丁冒出来的宛如陷阱一般的尖石,总而言之,这实在不是一条好走的路。
  不利的只是客观条件,火炼的主观倒是不折不扣的勇往直前,刚才破坏美丽的沙滩时不见他有丁点儿犹豫,此时此刻也不会出现类似的情绪。他仿佛已经认定了一个方向,所以选择了直线前进。
  说起直线,若是变出翅膀直接飞过去岂不更加快捷省时?火炼不是不想这么做,而是不能。
  午后的那一战,不仅出现了血瓶,不要忘了,还有笛子演奏的“颂歌”。血瓶只是增强林梓浩的力量,既然本人已经被打跑了,这一篇倒是可以干脆的翻过去。可是颂歌呢,火炼听见了,影响也一直残留到现在。这并非他第一次受此影响,似乎后遗症更加严重了。
  火炼当真就不明白了,世上又不仅仅只是他这么一个妖兽,怎么这倒霉的曲子偏偏盯上了他,仿佛所有不利的影响都是针锋相对的冲着他来?!所有的妖兽,甚至于妖委会的多数人,都认定他是一族中力量的佼佼者,可这种难言的脆弱,让他找谁评理去?
  悄无声息的试了两回,火炼发现自己肩胛骨的位置一片酸麻,像是被人打了麻醉针似的,全然不听使唤。
  没有翅膀可以用,但总归还不是什么大问题,至少现阶段还不是。仗着身姿灵活,奔跑腾挪,越过眼前这些障碍也不在话下。速度与径直从空中飞过相比肯定是要打一定折扣的,但如果让普通人来观看,照样会被树林里上演的的这一幕吓得魂不附体。
  在快速的移动之下,火炼的身形早已无法分辨,只留下一片一片的残影,都不像是什么高速运动产生的轨迹,而更像是透过树叶缝隙洒下的光彩迷境。
  也不知走了多久,凭借感觉,火炼知道自己已经进入月眠岛很深了。
  数千年来,从来没有任何生灵踏足的禁土。
  心脏,一下子被揪了起来。对于未知的恐惧吗?并不是。或许没有任何原由,或许是根源太深,以至于火炼无法立刻理清头绪,他只能默默的感受着心脏收缩的难受滋味,有那么一两秒的空当,他甚至感到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
  横亘在眼前的,是一架藤萝。
  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岛屿上,当然没有什么园林工人,更不会有人跑到深处搭建一座造型别致的花架。所以眼前的景致,无疑是经历了久远时光残留下来的废景。
  花架的主材赫然是某种石料,也幸亏是这东西,在经历无数风霜洗礼之后,横七竖八的躺在这里,可东西本身,依旧还在。架子上还有一些并非天然形成的纹理,想来原本也该是某种精致的雕花,然而如今终究再也辨不出原貌了。
  反而是缠绕在架子上的藤萝郁郁葱葱生机勃勃,两相对比之下实在不像是配套的东西。说不出这藤萝是什么品种,叶子浓绿肥厚,一看就知占据了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而更加喜人的,则是一架的花朵,并非七里香那一类细碎的小白花,而是真正的艳红,或者更进一步形容,应该称之为血红,花盘有如碗大,即使在晚上看见,也能灼烧观者的眼睛。
  过于浓艳的东西或许并不招人喜欢,然而眼前的景象显然不在此列,灿烂的生命力,让人忽视了它们原本只是长在一片残垣断壁之上。
  火炼记得,曾经也见过同等艳丽的花朵,那种乱红飞舞蓝天的景象,不是想忘就能忘却的。而当时与他一同观赏盛景的未希,甚至还因此泪流满面。
  焰尾花。
  姿态虽然不像,但色泽倒是分毫不差。
  之前面对拦路的障碍诸如那些枝桠的时候,火炼是怎么处理的?能省事一点绕过的,直接就绕过去了,可如果遇上不好绕的,他的爪子也不是摆设,三下五除二扯碎了事。但是这一次,火炼一改之前的简单粗暴,轻手轻脚的撩开了藤萝,将怜香惜玉四个字演绎的活灵活现。
  如果不考虑藤蔓上的尖刺,火炼这一举动倒真与撩开绣帘寻花问柳没什么两样。
  “哇靠!”某只不注意细节的笨鸟,手被扎了。他急速的缩手,罪魁祸首的藤蔓弹回原位。在他没有看见的角落里,浓绿的枝条转眼就将沾在尖刺上的血珠吸收了,显得格外贪婪。
  对于这意外受伤,按照火炼的本性,自然是酝酿了一肚子的骂骂咧咧,哪怕口水仗并没有什么实际用处,但好歹也要先将这层郁闷发…泄了再说。
  话冲到了嘴边,但是,戛然而止。
  一座无比精巧的八角亭,立在眼前。从顶部垂下来的不再是野生的植物,而是真真正正的纱幔,如烟如雾清灵若梦。与柔软轻薄的白纱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八角翘起的黑檐,宛如展翅欲飞的苍鹰,端的是气势十足。
  八角亭周围空无一物,连根野草都没有。地面是之前火炼踩过的银沙,不过细腻的多,宛如覆了一层新雪。沙地延伸,差不多到距离近三十步开外,才长出了红花绚烂的藤萝,围城了一圈环形的篱笆。
  这座亭子,是近来的产物吗?想必不是。
  火炼不清楚这东西是怎么保存下来的,世上也没有人可以解释得清这个问题,然而事实便是,历经数不清的风霜之后,八角亭的一切依旧完好无缺的保存到了今天。
  一路过来,火炼脚步不停,没有停顿,没有迂回,他像是打从内心深处知道自己的前行方向一般。但这一刻,他的双腿好似被人施了禁锢术一般,竟然像是连走路都不会了一般。
  没有更改过前行方向,那是因为火炼认为自己知道目的地——从何知道的,这一点他尚且不清楚,但就是这般以为,然而当他看见这座唯美而诡异的八角亭之后,忽然对自己不是那么确信了。
  八角亭的景致,越是唯美,越是诡异。
  究竟站在原地看了多久?火炼回答不上来。这个过程中,他甚至丧失了对于时间的正常感知能力。
  方才通过的那一架艳丽的藤萝,宛如一个禁锢的魔咒,不仅禁锢了这个奇特的空间,连闯入者在内,都没能逃过此地独有的法则。
  一切都变慢了,无论是时间,还是动作。但不管怎么说,火炼还在动。若是换作旁人,哪怕是强悍如白昕玥者,在面对这种违背自然规律的奇诡景象面前,肯定都会选择退缩,区别只在于,是立刻掉头逃跑,还是在仔细观察之后做出理性的撤离。
  火炼的步子却依旧向前。勇气?鲁莽?再追究这些已然毫无意义。火炼的第一枚脚印,深深的印在了银色沙地上。
  紧跟着,是第二枚,第三枚……
  火炼今天的行动仿佛一直在重复着破坏的过程,眼看着这已经是毁在他铁蹄之下的第二块沙地了,比起之前的,似乎还要更加可惜。倘若他旁观有一名强迫症正在观看,说不定已经因为接受不了如此残酷的破坏行动,直接扑上去一把掐死他了。
  火炼当然没有觉得可惜,踏入这么一个地方,他竟然也没有觉得恐惧,仿佛这一刻,“危险”这个词语已经从他的词典里被剔除了一般。
  不过,火炼的脑子里也绝非一片空白,恍惚的瞬间,无数片段与画面涌进了他的脑海中。这些信息来的太突然,数量太庞杂,没有人可以将这些东西整理出个一二三四,只能任凭它们不断的呼啸与盘旋,暂时只能形成没有任何意义的符号。
  尽管并未作出解读,可混乱却是无可避免,对于火炼的影响也极为深重,看看他身后留下的一串脚印,歪歪斜斜,哪里还有上一次那种果决笔直的状态?歪斜一点或许也还罢了,那些脚印的深浅形状也有很大区别,其中好几枚深的变了形的,分明只有在快要失去平衡的踉跄状态下才有可能印的出来。
  没有人知道火炼是怎么走过这段距离的,也不会有人去探知这样的问题,没有用处,因为除了他之外,应该再也没有疯子去跨越这段奇诡的路程。
  火炼终于还是顺利穿过了这一片沙地,除了留下的脚印歪歪扭扭之外,倒还真看不出还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莫大的压力,似乎也仅仅只是存在于精神层面,现实中并没有出现任何可能危及生命的危险,不,应该说,一丁点儿危险都没有出现。
  然而,精神层面的压力往往才是最致命的,但凡开了灵智的生物,在面临偌大的精神压力之时,都极有可能会被彻底击溃,这一过程,甚至要比遭受强有力的物理打击还要崩溃的更快。
  不管火炼依靠怎样的支撑才通过这一场看不见却无比凶险的危机,从结果来看,幸好他安全通过了。
  走入八角亭的那一刻,从上而下垂落的白纱避无可避的掠过了火炼的身体,轻轻擦过他裸…露在外的皮肤,脖颈,手腕,指尖……瞬间激起了一层战栗的疙瘩。
  老实说,如此轻微而快速的接触,实际上所带来的感觉并不如何明显,然而却架不住火炼如今的状态——完全是每一根肌肉都绷紧的极度紧张之中。
  进了亭子,火炼调转视线环顾一圈。也幸好亭子内的面积不大,火炼只需要转转眼珠子,便可以一览无余,如果要在这时转动自己的脖子,火炼毫不怀疑脖颈的肌肉肯定会因为过度紧张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亭子里的一切陈设相当简单,一张石桌配了四个石头鼓凳,似乎世界上所有的亭子内部都是这般标准配置,实在不值得引起过多的注意。而石桌之上,虽然并非空无一物,但也仅仅只有两只酒杯而已。
  玉雕的杯子。
  单调的景致多少还是缓和了火炼的紧张,此地虽然处处充满诡谲的意味,可从目前来看还称得上平静,甚至可以说得上死气沉沉。火炼甚至觉得,自己一路过来的戒备都有些杞人忧天了。
  不过,再怎么没事找事也好,火炼还是维持这小心翼翼的态度。极富技巧的往侧边走了两步,如此一来,他只要一抬眼便能够看见自己来时穿过的藤蔓。
  他已经观察过了,环绕沙地的藤蔓构成形态完整的篱笆,也只有他刚才走过的那一处形成了一个空缺,倘若真有危险逼近,从此处前来的可能性应该比较大,所以火炼格外注意这一点。
  减轻了不必要的紧张,做好了必要的防备,于是火炼可以继续开展他今天的“探索”。要弄清月眠岛上究竟藏了怎样的秘密,这样的想法也不是今天才有的,他也不可能因为那些潜在却并未成真的危险而选择退缩不前。
  火炼端起一只玉杯。
  当真不是因为好奇心作祟自己找死,实在是没有别的选项了,摆在火炼面前的统共就这些东西,他总不能把石桌石凳搬起来查看玄机吧?从投入的性价比来看,这么一个小小的杯子应该是不错的选择,至少费不了太大的力气。
  火炼手持玉杯晃了晃,他当然不是为了玩耍,而是想要看清杯子里面的状况。今晚月亮着实不错,然而在经过白纱过滤之后,却形成了黯淡的光影效果,仅有从缝隙中照射进来的月光还保留着本来的姿态。火炼将玉杯转了几个角度,终于对上了这一缕光亮。
  杯子里,竟然不是空的。


第280章 第280章—胜利的美酒
  难道,玉杯里还盛了半杯美酒?
  杯子是数千年前的杯子,美酒也是数千年前的美酒?
  如此违背自然定理的推论可能存在吗?从理智的角度来衡量,答案肯定是否定的。但如果将同样的问题放在这个诡谲莫名的空间内呢?似乎又不一样了。白纱是千年前的,石桌石凳是千年前的,甚至于整个八角亭都是千年前的,为什么这一杯酒却不能是千年前的?
  酒还在,但已干。半干。
  半干的酒液凝成了琼脂玉膏般的物质,在杯底留了浅浅的一层,被银色的月光衬托出了一种极度诱…人的光泽。不管是谁见了此物,都会被吸引目光,甚至于忘了此物不同寻常的来历,恨不得能亲口品尝其味道。
  火炼都有几分动心,理智上虽然依旧在告诫他对于这来历不明之物最好敬而远之,但他下意识的动作却是将酒杯凑到了面前,轻轻嗅了一嗅。残留在玉杯中的膏体自然已经不能算是纯粹意义上的酒液,然而随着时间流逝,蒸发掉的似乎只是水分,剩余的部分反而更加浓纯,单单只是一缕气味钻进鼻腔,已经是醺然欲醉。
  “终究,还是你胜了。”
  一句话,从火炼的嘴里滑了出来,没头没尾的。
  火炼结结实实的打了一个激灵。他极快速的在亭内亭外扫视了一整圈,与之前毫无变化的死气沉沉,找不出别的一丝生气,更不要说还有其他会说话的生物了。
  经过这一番眼见为实的验证,火炼终于不得不承认,这句莫名其妙的话的确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
  被亡灵缠身并不要紧,可小心千万不要被吞噬了——这句来自于庄锦的警告,总是会在这种场合出现。而现在火炼基本上可以确定了,庄锦哪里是好心好意的提醒他,那位轮值会长,根本就是对他做出了恶意的诅咒嘛。
  在过于安静的环境下,无论是谁,思维都难免会变的信马由缰起来,火炼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脑海里闪现出各种念头。但是这一回,他的思绪还来不及飘散的太远,因为,他听见了——
  “是你让我获胜的。”
  前面那句古怪的话的确时来自于自己,火炼对此无法抵赖。但是这一回,他可以理直气壮的声明——我他妈绝对没有开口!
  支持火炼这一论调的证据也相当扎实,想到亡灵,他的嗓子也不由的发紧,在这样的状况下他根本开不了口,更不要说发出声音了。
  作为此地唯一的活物,但这句话却并非来自于他,这岂非更加无法解释?火炼自暴自弃的推测,完蛋了,自己这是产生幻觉的节奏啊。
  似乎有一种说法,“幻觉”的天敌乃是“理解”。
  人只有在混沌不明的境地下才会产生幻觉,而假如此时情绪再不稳定,幻觉的肆虐就会变得格外严重。但如果能够保持足够的理智,经过认真的分析之后,所有的幻觉都会不攻自破。说的更明确一点,若是对幻觉的产生原因及现象都能达成足够的理解,这东西其实也没有什么威胁力。
  事实上对于此等技巧,火炼也称得上驾轻就熟,毕竟,他曾经有一个似敌似友的对手,楼澈。
  初次见面,火炼险些在楼澈的惑术下吃了大亏,也幸好那时的楼澈还是真心实意站在他这一边的。可是随着后来楼澈私底下越来越多反常的行为,火炼无论如何也要长点心了,面对惑术这样一种一旦中招便难以挣脱的能力,肯定需要找出预防之策。
  火炼第一回 用上这技巧,应该正是那一回为了救回白昕玥而追溯时光的过程中。面对突然出现对他横加阻拦的雾女,火炼竟也没有完全昏头,在经过细致的分析之后,火炼得出的结论距离事实几乎没有什么差距,雾女虽然是镇墓兽未希所化,但是其中却也有楼澈浑水摸鱼的结果。
  将自己与未希的形象天衣无缝的串联重叠起来,的确相当困难,然而楼澈还是做到了,毕竟那一次的追溯是建立在他的能力之上,他对于火炼所见所闻有着不弱的控制力。
  甭管楼澈这只墨狐在血统上有着怎样的问题,但他在追溯时光中所达成的效果可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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