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枎栘将军-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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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尧?”君坤扶额笑了起来,“果然不论多少次轮回,你都还是你,一点儿都没变。”
  君坤话里的意思让唐景虚不禁有些错愕,他难道不仅只是容尧?还曾是其他个甲乙丙丁?为什么他能多次轮回重生?而且照君坤的话,貌似每一世都和他有过交集,君坤究竟想要从他身上获得什么?
  唐景虚失神之际,君坤忽然抬手向殷怜生一指,未及两人反应,殷怜生便隐约看到君坤的手指化为无形,蓦地探进了他的心脏,重重一握,窒息般的钝痛,他捂住心口闷哼了一声。唐景虚忙伸手扶住他,却见他双眼眼珠骤然色变,急速在红黑间不断转变,一缕黑气自他嘴角溢出,爬向他的脖子将他紧紧缠住,唐景虚正要抽剑将其斩断,殷怜生已经粗暴地一把将其扯断了。
  看着在殷怜生手中如蛇般挣扎抽动的黑气,唐景虚的眉头一点点皱起,这玩意儿会遵从君坤的指令,那其余蛰伏在殷怜生体内的,恐怕会是极大的隐患。
  敏锐察觉到唐景虚的忧虑,殷怜生轻轻在他额角落下一吻,柔声道:“抱歉,方才听着他的话,不小心失神了,我能压得住,放心。”说着,殷怜生将那蛇形黑气丢在地上,一脚踩碎了。
  看着殷怜生暗红的眼眸,唐景虚知道他已经稳定下来了,便眯了眯眼,恶声恶气道:“精神点,别被他趁虚而入了。”沉下心来,唐景虚并不担心殷怜生会压不住体内的邪气,若没猜错的话,君坤用来作恶的“尤恨”本就出自殷怜生,甚至而言,就是从他身上抽离出来的,那么,不管怎么说殷怜生才是正主,没理由收不回主动权。
  君坤跃下石阶,手里幻化出一把通体漆黑的长剑,向两人一步步走近,双眼紧盯着唐景虚:“枎栘,不,容尧,我很赞同尤恨的一句话,你确实是天道的宠臣,你本该是武帝,可你犯了错,失了格,却还不知悔改,被天道打落人界,我保住了你,你仍几次三番与他纠缠在一起。真可笑,哈哈哈哈……”
  唐景虚平静地看着他,淡淡地说道:“哦?是吗?敢问容尧犯了什么错?”
  君坤沉默了一阵,低声道:“爱了不该爱的人。”
  唐景虚轻笑:“所以,你身为挚友,拼死拼活想要拨乱反正,把我拉回正途?”
  “是你要我这么做的!”君坤面色陡然狰狞,“我照你的意思,费尽心血趁他不备将他击昏,把他投入天池,本以为这样他就会永远消失了,可他却还是回来了。你早就知道了,容尧,你早就察觉天池即将化形!你借我的手违逆天道,你的算盘打得真巧妙!”
  唐景虚自是不知容尧当时是不是真坑了好友,但他总觉得此刻君坤的状态很不对劲,要知道,这八百年来,君坤可是不止一次两次对着他这张昔日好友的脸,若真恨成这样,早该爆发了,但他一直以来都是摆着一副公事公办的脸,就连当初唐景虚为了殷怜生险些堕魔他都没出面,而是从上一次见面之后,他才像是……变了个人……
  “君卿呢?”唐景虚忽然想到梦境中容尧曾问过一样的话,当时,君坤的回答是“关起来了”,君卿为何会被关起来?
  君坤身形一顿,哈哈大笑起来,随即便见他身形一闪,唐景虚眼眸一寒,立时抬剑挡住了他横扫而来的黑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你把他关起来了?”
  话刚出口,君坤的面上一阵扭曲,他剑头一偏,向殷怜生刺去,自言自语似的喃喃:“关?凭什么要关?为什么要关?”
  殷怜生从腰间抽出饮恨反手格挡住突袭而来的黑剑,两剑碰撞,一道十字形的黑焰霎时炸开,黑焰激起一阵剧烈的狂风,将挂在天门上的神官首级尽数吹落,唐景虚眉头微蹙,跃上石阶将那些首级收拢在一处,施法护住了。
  “尤恨,你还什么都不知道吧?”君坤露出一抹阴鸷的笑,“你现在的力量根本不及你当初的百分之一,是他,是容尧,他让我把你抛入天池,要将你生生化为水雾,那样的痛苦,你当真忘得了吗?”
  说着,君坤眼中的黑雾突然窜了出来,猛地一头扎进了殷怜生的眼睛里。
  刹那间殷怜生恍若坠入天池,他无力挣扎,不断下沉、下沉、下沉,那是无底的深渊,冷,痛,直入骨髓的寒冷,噬魂吞骨的疼痛,容尧,你死了那么多回,重活那么多世,可每一世你都要来骗我一次,我也是犯贱,每一世都忍不住去找你,这一次,我还是信了,即便你联合君坤将我打得遍体鳞伤,我也信了,你说你要给我救赎,可你明明是要将我彻底抹杀,好冷,好痛,我恨你,我会杀了你……容尧啊,我还能不能……再见到你……
  “殷怜生!”
  耳畔传来唐景虚的一声暴喝,殷怜生蓦地睁开眼,只见君坤的黑剑即将刺入他的心脏,他眸光一凛,抬手一挥,那黑剑竟立时化作一团黑雾消散了。
  见状,君坤向后跃开一小段距离,一挥双袖,袖口传出千百道鬼哭狼嚎的声音,霎时无数只幽魂如潮水般争相恐后地向殷怜生冲去。唐景虚一眼便知这些不是普通的游魂,而是千百年来四界生死之际恨意最强烈的恶灵,每一只都在声嘶力竭地叫嚣着“去死去死去死……”
  殷怜生身形未动,只是徐徐抬手,双眼紧盯着恶灵背后的君坤,眼眸的颜色由深变浅,在恶灵扑到他面前不过咫尺距离的那刻,他的眼眸已变为殷红,透出蚀骨的寒意,他陡然握紧五指,只见一道黑雾蓦地从他身体里蹿出,化为一张血盆大口,恶灵们如飞蛾扑火,撞进那黑雾瞬间被吞噬了。
  “容尧,你骗我了吗?”
  殷怜生背对着唐景虚,唐景虚看不到他的神情,他的话语中带着浓浓的哀伤,听得唐景虚一阵心疼,殷怜生都想起来了,他在质问容尧,唐景虚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回应,半晌,只能叹了口气,说:“怜生,我……我不是容尧,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算不算欺骗,容尧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救赎的目的,这份救赎于你而言成功与否,另当别论,他的所作所为,究竟是对是错,我也不知道。
  “啊啊啊啊啊!”君坤突然抱住脑袋厉声嘶吼起来,“关起来!关起来!把君卿关起来!把君卿关起来!容尧,他要死,你怎么不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君坤剧烈喘息着,抬头看向唐景虚,唐景虚这才注意到这时他的眼睛有一只是正常的,他单手抓着胸口,极艰难地一步步向唐景虚走近,喉咙里发出一阵“叽里咕噜”的声音,听着像是两个人在激烈争吵着,走到离唐景虚几步远的时候,他低喝了一声,咕噜声骤然停歇,他说:“容尧,杀……杀了他。”
  “他?”唐景虚见君坤一脸痛苦,总觉得什么都不对劲儿了,“谁?君卿?他在哪儿?”
  君坤似乎没了力气,颓然单膝跪倒在地,唐景虚没有上前,沉默地看了他半晌,又问:“君坤?”
  话音未落,君坤忽而再次化出黑剑向他袭去,唐景虚“啧”了一声,举剑迎上,只见君坤的眼睛又全被黑雾布满了,他嗤笑了一声,道:“他被我关起来了。”
  唐景虚心一沉,生出一种荒唐的猜测,眯缝起眼看着君坤,道:“被关起来的,是君卿?还是。。。。。。君坤?”
  君坤怪笑了一声,反问道:“你说呢?”
  下一刻,他手中黑剑化作一道黑障,唐景虚心头一跳,立即跃开,未曾想,那黑障却反而向君坤袭去,顿时将他困住,唐景虚一愣,下意识看向殷怜生,只见他两指一挥,君坤登时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唐景虚回头,便见黑障中生出无数只黑刃,随着殷怜生的动作不断刺入君坤的身体,不消片刻,他已是遍体鳞伤,可他却狰狞地笑着:“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哈哈哈哈哈…。。。”
  “怜生。”唐景虚摁住了殷怜生的手,皱着眉头掰过他的脸,迫使他与自己对视,“你是不是不待见我了?”
  殷怜生身形一顿,眼眸狠狠一颤,猛地一把抱住唐景虚,使劲全力将他揉进怀里,急切地说道:“不是的,我没有,景虚,杀了他,你就不会再消失了,我怕我找不到你了……”
  唐景虚揉着他的肩,沉默了良久,轻声道:“嗯。”
  “呵呵……”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笑,唐景虚浑身一震,回头一看,天门顶上不知何时横卧着一人,他单手枕在脑后,一条腿耷拉下来,一晃一晃的,腰间的环形白玉佩从紫金玉华纹云袍垂下,跟着轻轻晃动。
  唐景虚盯着他秀雅的侧脸,沉声道:“君卿。”


第83章 因果
  君卿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坐起身来,半拢在翠玉冠中的青丝散落几缕,让他那与君坤相似的气宇轩昂染上了三分慵懒,他向唐景虚笑了笑,眼神冷冽,笑容里却俨然带着几分歉意,他道:“枎栘,我家兄长真是不听话,都说不要出来了,我怎么都拉不住,搅合了一出大戏,可惜了。”
  “君卿,是他没能关住你。”唐景虚心里那荒唐至极的猜想越来越能肯定了。
  君卿嘴角笑意渐失,沉默地注视了他良久,蓦然伸手,隔空捏碎了困着君坤的黑障,紧接着君坤嘶吼了一声,从七窍中生出黑雾,不消片刻,由内至外将君坤完全瓦解了,只见那团由君坤幻化的黑雾飞到君卿手中,他拿在手中把玩着,突然仰起头把它塞进嘴里,一口咽了下去。
  唐景虚至始至终沉着脸,没有开口。
  君卿保持着仰头的姿势,眼珠微微转动,注视着唐景虚,轻笑了一声,唇角的小梨涡昙花一现,他从天门上轻轻跃下,斜靠在门柱上,偏着脑袋问:“你为什么不阻止我?”
  “我为什么要阻止你?”唐景虚轻轻摇了摇头,“你们本来就是一个人。”
  君卿也跟着摇摇头:“不,我们不是,他是他,我是我,我们只不过共用一个身体罢了,怎么能说是一个人呢?”
  初时的猜想得到证实,一切似乎都明朗了不少,君坤、君卿,所谓的两兄弟,不过是同一个人的两面,一个沉稳正直,一个腹黑心机,他们知道对方的存在,彼此独立,在同一个躯体内争夺支配权,一心想把对方关起来。而容尧的那个挚友,则是君坤,但他也遇上过君卿,和他也有过一定的交集。
  由目前的情况来看,显然君卿已经把握了主导权,君坤几乎被他完全吞噬了,唐景虚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方式让两人从同一个躯体里剥离开的,但值得深究的是他什么时候压制住君坤的?造就如今这一切惨剧的人,是君卿无疑,那么,当初执行容尧计划的人,究竟是君坤还是君卿?而且,君卿做这些目的何在?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君卿闭上眼,“我与君坤是一起出现的,在这身体里,从一开始就是共存的,但我和他不一样,我从未想过掌握主导,甚至而言,我只想消失。我从来不想露面,可总有那些由不得我的时候,然后我就遇上了容尧,他一眼看出我不是君坤,呵呵,说来,我的名字还是他取的,后来,后来的一切就变得理所当然了。”
  殷怜生面色一沉:“你的一切指的是什么?”
  君卿似是才注意到他的存在,极轻蔑地瞟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道:“自然是我爱上他了。”
  唐景虚眼皮一跳,有种非常……微妙的感觉……一旁殷怜生的气场登时就不一样了,唐景虚见他瞪着君卿的两只眼似乎在“呼呼”喷火,忙拉了拉他的袖子,干咳了一声,道:“冷静,冷静,先听他把事情说清楚。”
  君卿似是完全感受不到殷怜生的怒火,兀自说道:“尤恨,那种感觉,我想没人比你更清楚了,他真的令人着迷,让人忍不住深陷其中。”
  “咳咳。”唐景虚忍不住出声打断他的臆想,“于是你就开始争夺主导权了?”
  君卿点点头:“当然,我想见他,我想死在他手里。可是君坤察觉到了我的心意,开始想方设法压制我,我被他关起来了,关了千年,直到他和尤恨那一战,耗去了他太多的精力,我才得以挣脱。”
  对于君卿毫无保留的话语,唐景虚心里生出一种强烈的异样感,他并不怀疑君卿所说的这些话的真实性,他只是对君卿这些话的背后藏着的那浓浓的求死欲感到一阵不适,他暗自握紧了拳头,问:“把怜生带进天池的人,是你?”
  闻言,君卿的神情忽而闪过一丝狰狞,他咬牙切齿地说:“对,你一下就看出是我出来了,可你骗我,要我那么做,尤恨也被你骗了,他没有反抗,如你所愿。呵,不过,我也从中牟利了,我趁机从他身上窃取了力量,就因为这力量,我才得以和君坤可以短暂分离。”
  如此听来,唐景虚便知,君卿对容尧的计划并不完全知晓,想必当时应该情况紧急,君坤失了意识,容尧也受了天道的反噬,他们都无法将同样重伤的怜生送入天池,可容尧担心好不容易劝下的怜生会忽然反悔,届时他一旦陨落就没人控制得住怜生,就干脆诱骗了君卿。
  而君卿一心以为能消灭天道魔物,满心欢喜地应下了,却没想到,后来君坤暗自执行了容尧的后半部分计划,等他知道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容尧……其实根本就没有陨落,对吗?”唐景虚的心乱成了一团麻,还是捋不顺。
  君卿沉默了,他看了唐景虚良久,眼眸微动,抬手打了一个响指,随即一道金光在唐景虚眉心亮起,金光越来越大,将他围起,乍然破碎,唐景虚的脑海瞬间涌进千百个画面。
  “你想叫尤恨?可我只会唤你怜生。”
  “君坤,我想向天道保下他,搭把手吧。”
  “君卿,我知道是你,把他扔进天池,一切就结束了。”
  ……
  太多的记忆一时间冲进脑海,唐景虚差点被击溃,他额头青筋暴起,几乎咬碎了后槽牙才缓过一口气来,抬眼看向沉沉天幕,一股他从未感知过却异常熟悉的力量在他体内流转开来,他的心却像是被捏住了,难受得无法言语。
  容尧遭到反噬,君坤费尽心思偷偷保住他,本欲让他忘了一切当个凡人,奈何怜生不放手,一次又一次生生将他唤醒。
  容尧终于有机会实施计划,君坤无奈,但心知邪物必须除去,只得妥协。一场大战过后,容尧的许诺说动了尤恨,让他愿意抛掉一切搏一场。
  容尧得偿所愿,千百年后成了唐景虚,而尤恨也按计划成了殷怜生,君卿脱离,君坤被控。
  那么,促成如今这一切的源头,岂不就是容尧?
  “君卿,那你做的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唐景虚动了动苍白的唇。
  君卿淡然一笑:“我在这副身躯里自我封闭了千百年,每一刻都在质疑自己的存在,我本就不该存在,我只想消失。我说过无数次,想死在你手上。可你总说我没理由死,而且我死了,君坤也会死,你下不了手。但我还是想啊,无时无刻不想,我就琢磨,怎么样才能让你杀了我。”
  君卿两手生出两团掌心焰,一团浅金,一团墨黑,在他掌心跳动着,他五指一握,两团掌心焰分别化作两把燃着金焰与黑焰的长剑,“我一直潜伏在你身边,没想到的是,我居然再次见到了他。他被水月藏得很好,明明就在我眼前,我居然没发现,倒是我杀死你的那一刻,他自己冲到我面前来了。本来,我一心想将你拽入魔道,只是没想到就差临门一脚了,你始终踏不进去,你这人,真让我失望。好在他让我生出了希望,我突然发现,天道将你们绑在一起,不是没有道理的。”
  顿了顿,君卿哂笑:“于是,我顿悟了,干脆让你恨我吧,再让你的好兄弟犯下大错,你怎么都得替天行道了。”
  唐景虚的手颤抖着:“所以,你做这一切,单纯为了求死?”
  两把长剑的光亮映着君卿的脸晦暗不明,他向唐景虚点点头:“对。”
  “煽动沧狼族剿灭胤国,教唆九尾屠杀华林寺,默许简佑暗杀虞子修……”唐景虚深吸了一口气,却怎么都控制不住紊乱的呼吸,“君卿,你知道你都做了些什么吗?”
  君卿:“不做得绝一点,我怎么能如愿呢?”
  “。。。。。。好,如你所愿。”


第84章 脱困
  看着不久前被映天河忽然亮起的一道金光震开而倒地不起的虞子修,简兮犹豫了好一阵,提起一口气,喊道:“小三,你……你还活着吗?”话刚出口,他就狠狠甩了自己一记大耳刮子,低声自我咒骂道:“哪壶不开提哪壶!都死了多久了,还是哥下的黑手,找死呢我这是,真够蠢的!”
  话音落下,那头许久没动静的虞子修动了动,简兮登时睁圆了眼,不自觉咽了口唾沫,支支吾吾道:“不是……不是不是……我就是关……关心关心你,我……我……”
  虞子修爬起来,没有抬脸,只是沉默地低着头拖着脚步慢慢向他挪近,简兮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想着这回没有唐景虚拦着,自己又被殷怜生困在这里,虞子修恐怕不会轻易放过他了。虽然先前简佑被杀的时候,他大义凛然、甘愿赴死为简佑谋来生,但是眼下过了这么长时间,一切也都尘埃落定,再让他死,反倒令他不免有些退怯了。
  眼见虞子修沉着脸走到他面前,忽然抬起了手,简兮下意识抱住脑袋蹲到了地上,咬紧了下唇生怕自己再说错话被一把扭断脖子摘了脑袋。
  “咔”的一声轻响自他头顶响起,随即“扑通”一声带起了身前的一小道风,简兮一愣,睁开一只眼悄咪咪地瞄了一眼,瞬间愣住了,只见先前困住他的黑色结界被打破了,而虞子修正脸朝下直挺挺地扑倒在他面前。
  简兮的脸上闪过一阵错愕,随即冒着被扭断胳膊的危险,一顿一顿地伸手把虞子修的脸掰了过来。
  虞子修眼珠微转,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轻喘着气,道:“他们打破了仙都的结界,我没及时收力。”
  哦,这是被自己打了……
  明白了原委,简兮不由松了口气,看来,唐景虚他们已经成功进入仙都了。见虞子修失了力,一时半会儿动不了,他便壮着胆子凑上前去,不容分说地把虞子修从地上架了起来,虞子修没说什么,顺从地任他拉着自己的手搭上他的肩,可无奈于两腿发软,手也使不上力气,当即就从简兮身上往下滑。
  简兮一愣,手忙脚乱地去抱他,结果脚下一滑,左左右右踉跄了好几步,连唤了好几声“哎哎哎”都没能稳住,带着虞子修一起栽倒在地,还好死不死地压在人家身上。
  虞子修被他的手肘磕到了腹部,疼得他直皱眉,那张本就不带一丝血色的脸看着更加苍白了。
  简兮倒抽了一口凉气,连忙从他身上爬起来,懊恼地连连道歉:“对不住对不住对不住!”
  虞子修舔了舔牙尖,闭上眼直抽气,没搭理他。
  简二愣子虽然迟钝,但还是察觉到了他的不耐,仗着自己心宽体胖的,硬着头皮一边道歉,一边打横把他从地上捞了起来,嘴上还不忘解释道:“仙都结界破了,我得赶着上去救大伙儿,虽然你不待见我吧,我也不能就这么把你丢在这儿不管,要不然唐将军可就得踹我了……”
  虞子修把眼睛睁开一条缝觑了他一眼,出乎意料地没有挣扎,反而说道:“带我回溪云山。”
  简兮连连点头:“哎,好嘞!”
  与此同时,众神官仍被软禁在凡池旁,周围守着一圈儿臣服于君坤的欲界妖神,都是君坤暗地里钦点飞升的,一个个看着倒是仙风道骨,但眼神里无不充斥着浓浓的戾气与丑恶的欲望。
  被关押的神官们一个个寒着脸透过凡池观望人界的惨象,眼过之处,哀鸿遍野,那些肆虐的恶鬼皆是从欲界的千煞塔里逃出去的,都是些生前便作恶多端,死后还为非作歹、草芥人命,犯下滔天大罪又因不愿悔改而无法超度,暂未处刑的大奸极恶之徒,此刻人界失了神官的庇护,它们完全是肆无忌惮。
  “众仙僚,你们忍心看着你们的信众遭此劫难吗?”白相实转身,目光在众神官脸上转过一圈,捶胸顿足道。
  仙都的神官自然都不是鼠辈,只是生死关头,他们也都有自己各自的顾虑,立足眼前,多认为局势不利,应当静观其变,便彼此对视了一眼,默契地缄口不言。
  见状,白相实愤恨地叹了口气,他抬手指了指守卫的那些妖神,低声吼道:“被这些不入流的歪瓜裂枣耻笑,你们真的甘心受此侮辱?”
  “呵,不过一群阶下囚,还有脸说我们是歪瓜裂枣?看老子不摘了你的脑袋泡酒喝!”说着,一把尖刀猛地刺进软禁众神官的结界,直向白相实而去。
  白相实背对着那处,听到众神官惊呼自是反应不及,眼看那尖刀即将刺入他后脖子,一道人影忽地闪到他身旁,只见那人两指一夹,手腕微一用力,那尖刀便“铛”地一声断成了两截,他丢掉指尖的断刀,冲那名妖神冷哼道:“就算使不得仙术,老子也能废了你!”
  那名妖神被冷冽的眼神一瞪,面露惧色,脚步慌乱地退了两步,看了同伴一眼,见他们都没吭声,这才意识到,即便这些人被困在自己面前使不出仙术,自己也根本动不了他们,他们之间横着的鸿沟,他怕是再活几辈子都不可能跨越,他只能恶狠狠地瞪着那人,攥紧了手没敢再造次。
  “徐……徐韬?”看清眼前人的脸,白相实登时愣住了,瞪大了眼难以置信地喃喃道,“你不是情报殿的吗?”
  徐韬回头看着白相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其实,我飞升前是武状元,只是不喜欢再打打杀杀,就恳求泮林殿主,让我进无虚殿司职。”
  白相实的嘴角抽了抽,视线下意识向下飘,看到徐韬身前因裤腰带勒得紧而格外突出的小肚腩,抽了口气,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多谢!”
  徐韬并不在意,向他摆摆手,道:“白师爷,您说得是,为神者,大难当前,怎可如此苟且?我咽不下这口气,便是就此陨落,也决不能在此袖手旁观。你觉得呢,幼羽大人?”
  闻言,众神官的视线纷纷落到了幼羽的身上,只见她正专心致志地注视着凡池,嘴角带着一抹浅浅的微笑,那微笑里沉积着深深的眷恋与坦然的骄傲,众神官不免心生困惑,顺着她的目光向下望去。
  只见皇城之中,赫然跳跃着百十道黑影,三人成队,正在围剿恶鬼,为首的是一名傲然立于应国皇宫宫殿顶上的一名身着黑甲之人,英气的脸上带着七分凛然,手起剑落,斩杀了多名恶鬼,从那人身上流露出来的果敢善战与运筹帷幄俨然一代名将之风。
  “他们是……”徐韬一脸讶然。
  看清此人左胸口处刻着的阴文“堕”字,众神官无一不是一脸惊骇:“堕……堕鬼阁?”
  “那这名黑甲将军不就是……”
  “昼颜。”幼羽的眼眸亮晶晶的,她回身望向众人,“五百年前的护国女将军——周晏。”
  “周晏?”人群中响起一声惊叹,“我记得此人,骁勇善战却死于非命,着实可惜。只是没想到,竟是个女人?”
  幼羽看了那人一眼,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女人又如何?”
  那人顿时语塞,面色通红地欠身道歉:“失礼,是在下唐突了。”
  幼羽没和他多说什么,转而对徐韬与白相实说道:“徐先生与白师爷如此深明大义,幼羽自当鼎力相助。”
  白相实跟着点点头,低声呵斥:“众仙僚,睁大你们的眼睛看看啊!鬼城都出面了,你们再这样顾虑下去,失去的可就不只是你们的信众了,颜面都会尽失!我看你再拿什么脸接受三界的供奉!”
  众人沉默了良久,一人站了出来:“可是,白师爷,问题是我们现在打不破这个结界啊!”
  “一个人打不破,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打不破吗?”
  “在这结界里我们的仙术受了限制,而且这些妖的眼睛可都看着,我们一旦有动静,君坤随时会来,在他面前,我们根本不堪一击。”一名神官低声说道。
  此时,天门方向传来兵戈交接的声响,随即一道道亮光划破天际,白相实的目光越过那名神官望向远处,忽而笑了,道:“你们可曾听说过容尧?”
  “容尧?”徐韬一愣,凝神细思片刻,猛地想起自己曾在记载里看到过这个名字,登时激动地直抖手,“仙都那座无名之殿的殿主!据记载,三千年前他曾是天界第一大将军,放眼四界,无人可与之匹敌,然而他却忽然消失了,神殿犹在,仙籍尚在,可三千年来四界没有任何他的踪迹。白师爷,他回来了?”
  白相实摸着白髯点点头:“没错,容将军他回来了。”
  话音未落,困着众人的结界“砰”的一声碎了,守在外头的妖神纷纷大惊失色,相互看了一眼,争先恐后地四下逃窜,可还没跑出两步,他们就僵在了原地。白相实等人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去,只见从远处走来一队无头白甲士兵,步履整齐、威风凛凛,颇有气吞山河之势。待定睛一看,为首的,赫然便是柏舟,他身边紧跟着简兮。
  远远望见白相实等人,柏舟与简兮一致松了口气,随即柏舟挥了挥手,赤诚众士兵立即冲上前,将意欲窜逃的妖神围得水泄不通,这些妖神都不过鼠流之辈,眼见大势已去,纷纷束手就擒。
  “白师爷,泮林和吹息在哪儿?”想着泮林和吹息先前被君坤带走了,眼下不在此处,柏舟慌忙问道。
  徐韬亦是满脸焦急:“不知道君坤把他们带哪里去了。”
  白相实沉吟片刻,肯定道:“无名之殿。”
  殿门推开的那刻,一股诡异的气味扑面而来,冲在最前头的简兮捏住鼻子,瓮声瓮气地说道:“这味道真令人窒息!”
  白相实和柏舟皱着眉对视了一眼,柏舟和简兮两人把殿门开到最大,亮光射入殿内,大殿空荡荡的,一眼便能看到角落里的两人,泮林背朝着门躺在地上没有任何反应,而吹息背靠墙伸长了两腿,听到声响,他费力地睁开眼,慢慢站了起来。
  “吹息,你们这是……”简兮憋着气说道。
  “你们动手了?”看到吹息嘴角一块暗红的痕迹,白相实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指着泮林的手直哆嗦,“你你你你你把他弄死了?”
  吹息的眉毛一挑,用脚扒拉了泮林一下,让他躺平了,正要开口,泮林身上星星点点的暗红痕迹已经令众人大惊失色了,简兮第一个冲上来,揪住了吹息的衣领,劈头盖脸质问:“我没想到,你居然是如此小人!”
  “小人?”吹息看了简兮一眼,视线落到他身后众人脸上,见他们无一不是满脸激愤,轻笑了一声,脚尖冲泮林的腰窝不轻不重地踹了两脚。
  “吹息,你怎可狠心至此?”柏舟沉着脸厉声说道。
  吹息掰开简兮的手,泰然自若地整了整略显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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