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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我的世界是本书-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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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补齐谢庐溪魂魄最简单的办法,自然是直接把陆尘潇的魂魄抽出来,作为材料进行炼魂。此等方法不但过程血腥,被抽魂的陆尘潇也断然活不下来。作为正派人士,这种损阴德的方法甚至没有在他们脑海飘过。
严玄孚犹豫了好一会儿,问李洄鱼道:“我听闻有双修之法,能使阴阳相融,魂魄相合。天长日久之下,魂魄可以慢慢自动补齐……不知可否?”
他这个建议却是双赢,谢庐溪可以补齐魂魄,而陆尘潇作为一个初入仙门的人,能和一位出窍期的真人双修,得到的好处不知几何。放到外面,不知有多少人嫉妒红了眼。
李洄鱼想了想回答:“姻缘之事,自然上佳。只是若是两人之间无情,恐怕好事会变坏事……若是两人心中有意,我这个峰主,说什么也不能阻止这一桩佳话。”
话虽如此,李洄鱼想到陆尘潇初见谢庐溪时,那副情窦初开的模样,心道,恐怕陆尘潇本人是绝对不会拒绝的。只是苦了太史飞鸿那孩子……好在,那孩子目前似乎还不懂自己心怀之情,而且少年之情,没个定性,说不定时间一久,太史飞鸿便会淡忘。
“此外,我觉得,最好别太早让陆尘潇知道此事。他刚入仙门,心性未定,若是以谢庐溪师叔为依靠,养成了骄横跋扈,仗势欺人的性子,就不好了。”李洄鱼估算了一把,“至少在他金丹期之前,最好不要透露口风。”
掌门严玄孚点点头:“这是自然。”
本来,这件事情就算是这么定了,就算有变故,也可以到时再商议。但李洄鱼却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不知谢庐溪师叔,对陆尘潇这个孩子怎么看待?”
谢庐溪想了想,回答道:“我一见他,便心如捶鼓,血液加速……”
“噗……”掌门严玄孚把口中的茶喷了对面灵霄派长老一脸。李洄鱼和在场他人虽然表现的不如掌门那般夸张,但也是露出了愕然的神色。
好像是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谢庐溪想了想,见到大家都是一副很懂的模样,就把后面那句“恨不得拔出剑与其大战三百回合才好”压下不提。
掌门在失态之后,一张老脸如枯木逢春,每一条皱纹都舒展开来。他拍着谢庐溪的肩膀,频频道:“我便是没想到啊,便是没想到啊……原来,我还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师弟开窍的一天。”
开窍?
谢庐溪想,是开启穴窍的意思吗?他早在金丹期,就把周天三百六十个大穴全部打通了。按理说,他早开窍了啊。谢庐溪心下疑惑,但看到掌门人已经喜滋滋地在接受灵霄长老的祝贺(虽然他还没明白,祝贺的点在哪里),只得把疑惑藏入心底。
倒是李洄鱼在出殿的时候,邀请了谢庐溪同行。谢庐溪心底也想去见见陆尘潇,便是同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求留言啦啦啦。
话说最近上火了,嘴上长泡,舌头溃疡,牙齿……长智齿中。
嘤嘤嘤好难受。
☆、第十二回 杀意
李洄鱼和谢庐溪并肩走出了主殿,此刻已经是金乌西坠,玉兔东升之时,两人御剑返回灵莲峰的时候,夜已过半,陆尘潇已然入睡。
李洄鱼有几分尴尬,修为到了他们这个阶段,五谷睡眠早已经不是必须之物,时间一长,对这方面的概念越发单薄起来。以至于闹出了这种笑话。他对谢庐溪说道:“我这就去喊陆尘潇过来。”
谢庐溪摇了摇头:“不必了,我本来也就只是想看看他而已。”
他说着,推开了隔壁弟子房间的门,略一垂头,就看见了两个紧紧挤在一起的小脑袋,正睡得酣香。太史飞鸿睡姿不雅,整个人像是八爪鱼一样死死地缠在陆尘潇身上,陆尘潇也无知无觉地把头靠在太史飞鸿的肩膀上,整个姿势看起来亲昵至极。
李洄鱼也没想到,房间内会是这么一个光景,尴尬之感更重。他先前误解了谢庐溪对陆尘潇的感情,又陡然撞到这个场景,一边是门派的长辈,一个是新收的弟子,两相对比,只觉得里外不是人。
虽然李洄鱼并不觉得,谢庐溪会因此给太史飞鸿穿小鞋,但被撞见这么一个场景,他也觉得太不像话。
“我没有给他们备多余的床,所以现在才这样将就着。”这句话自然是假的,刚开始是这样没错,但李洄鱼毕竟是修士,很快就准备了新的房间。只是太史飞鸿不乐意和陆尘潇分开来。当时,李洄鱼只当两人兄弟情深,也没有强迫——不过,就算是李洄鱼,也没有料到这半个月,事情会有如此突兀的转折。
谢庐溪没有回答,他只是微微低头,目光落在陆尘潇依然有些稚嫩的脸上,少年在睡梦中,似乎依然在戒备着什么,眉头紧锁,透出一丝桀骜之意。先前闻到的花香,在空气里凝而不散,让人感觉到一丝安宁之意。
突然,谢庐溪感觉到,心底的某个角落微微地被触动了一下:这个人是他的残魂转世,甚至把两人视作同一个人,也不为过。
谢庐溪又凝视了陆尘潇好一会儿,才和李洄鱼一起出去。
李洄鱼还在纠结方才所见:“……两人中间真的没有什么的。”
谢庐溪倒是想了一会儿,才开口问李洄鱼:“刚才……有什么吗?”
李洄鱼一怔忡,随即抽了抽嘴角。严格而言,谢庐溪和他是同期入的山门,他早就听闻过这位师叔不懂人情世故,但遗世独立到这种程度,李洄鱼还是有几分不敢相信,他小心翼翼地确认道:“师叔,你觉得两个人抱在一起……意味着什么?”
谢庐溪不明所以地想了半天:“……我不喜欢和别人太靠近。”
言下之意,就是他自己没怎么经历,所以完全不了解。
李洄鱼心底糟糕的预感越演越烈,他又问道:“那你知道,陆尘潇对你仰慕的事情吗?”
“仰慕?”谢庐溪眉眼微微展开,对于表情淡漠的他,已经是惊讶的极端表现了。
李洄鱼不得不把陆尘潇在入门仪式上,满脸通红的含义解释了一遍。他认真的注意着谢庐溪脸部细微的变化,他的眉毛微微舒展了一点,结合李洄鱼对对方的认知,他想,这应当是恍然大悟的意思。
师叔虽然修为高深,但是在人情练达上面,还有很长一条路要走啊。
李洄鱼在内心挣扎良久,最终心底的天平偏向了自家弟子。他想,既然谢庐溪和陆尘潇互有好感,就别让太史飞鸿的事情让太多人知道了。
不知怎么,李洄鱼突然庆幸起来——反正他余年不足百岁,百年之后,这些破烂的感·情·事,就不用他再头疼了。
……
告别了李洄鱼之后,谢庐溪回到自己的洞府里。天雪峰山如其名,终年白雪不化,苍松皑皑,谢庐溪的孩童时期,就是在这种寂静而洁净的世界里,年复一年地练剑,风雨无阻,即便是现在的他,已经无法从这种练习中得到任何收获了。
但是谢庐溪喜欢这样的感觉。
剑握于手,他觉得很安心。
谢庐溪像过去的每一天那样,开始慢慢地舞剑,他动作很慢,姿势标准,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特殊之处,完全如凡人一般。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一股无形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步步稳上,层层拔高,仅仅触目便有惊心之感。
由慢及快。
再由极快转至极慢,不过一剑的转折。
一剑卷起千层雪。
残雪碎琼,雪涛乍起。
而这白色的波涛,像是有人分了河流,从中画出笔直的一条线,线下是棕色的泥土和翠绿的细芽。雪下藏芽,乃是天雪峰特有一景,取冬孕生机,生生不息之意。谢庐溪这一剑扫荡了厚厚的积雪,却对新芽毫发无损,像是春风吹开融雪一般轻巧。
但谢庐溪自己知道,其实并没有那么轻巧。
他举起手腕,紧握着的精铁剑上布满了细细的裂纹,宛如蛛网,片刻之后,剑碎成粉,被风吹走,与雪粒子混为一体,缠缠绵绵,再也不分彼此。
这时候,激起的雪涛才轰然落下,势不可挡,宛如雪崩。细碎纷乱的风吹得谢庐溪的耳畔的洗发摇曳不已,不远处惊起飞鸟无数,倒影在一双墨瞳里。
谢庐溪保持着那个姿势站在原地,一时之间,竟像是痴了。
又过了一会儿,一只大鸟落到了不远处的松树上,歪着头瞧着谢庐溪。它外形似鹦鹉,浑身雪白,羽毛边缘泛着金属的光泽。见到谢庐溪没有理会自己,它振翅一跃,落到了谢庐溪的肩膀上,啾啾了一声。
谢庐溪这才从沉思中惊醒。
他抬起手臂,大鸟立刻从善如流地落到他手臂上。谢庐溪摸了摸它的头,沉声道:“抱歉,小绿,刚才我没有收住力量。”
那只叫小绿的鸟儿又啾啾了一声。
明明是鸟雀之语,谢庐溪却像是听懂了一般,他抿了抿嘴,半晌,才轻声说道:“心……乱了么?”
想了想,谢庐溪又自问道:“这就是心乱吗?”
小绿又鸣叫了一声,见到谢庐溪依然表情懵懂,不由咂咂嘴,一双瞳孔中流露出鄙夷之色,拍拍翅膀,又飞走了。
被一只鸟鄙视过的谢庐溪还在原地深思。过了良久,他才往前一步,踏入风雪之中。他这次又去了灵莲峰,但却把整个气息都掩盖下来。谢庐溪修为高深,这一趟,甚至李洄鱼都没有察觉。
此后的日子,谢庐溪隔三差五就往灵莲峰走一趟,他来的时候悄无声息,走的时候也没什么人知道。谢庐溪似乎也从来没有想过,他其实是可以和陆尘潇说话的,但即使是这种无人所知的关联,谢庐溪依然从中感受到了一种平和之意。
魂魄破碎的空洞感和疼痛感似乎被添补了一部分。
谢庐溪生性喜静,一部分是天生,一部分是后天养成,大多数时候,他都觉得言语是多余的。唯一知道这件事的就是那只叫做小绿的臭鹦鹉,谢庐溪每次去的时候,它都跑来围观,它一过来,漫山的鸟雀也都全部知晓了。
所以,当那只叫做飞羽的大鹤跑来求助陆尘潇的时候,谢庐溪心底清楚,对方求助的是自己,只是借陆尘潇之手,把自己拖下水罢了。待及陆尘潇和太史飞鸿入山之时,谢庐溪一直都跟着。
他没有必要出手,少年就已经做得很好了。
直到那个太史飞鸿从湖水中把陆尘潇救出来时,唇唇相对时,谢庐溪古井无波的心境才泛起淡淡的涟漪。本来,他还没有意识到这个动作的含义,但看到陆尘潇双颊升起一抹红晕的时候,谢庐溪才陡然不快起来。
前不久,李洄鱼刚刚告诉他,这是喜欢的意思。
但这还没迫使谢庐溪出手,几人的处境离山穷水尽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可几乎是须臾之间,谢庐溪心底警铃大作,一种危机感陡然泛上心头,像是蛇遇到了鹰,遇上了就是生死斗。
谢庐溪想也没想,下意识地依照了直觉,出剑。剑啸鸣天,但下一秒谢庐溪又陡然发现不妥,这剑是朝着陆尘潇奔去的……他当初预感到的危机,确确实实是陆尘潇,是他的另一半魂魄的所有者。
谢庐溪一时忍不住愣神了一下,但手微微一偏,收束大部分力量,避开了陆尘潇,冲撞到了之后的山上,硬生生地削去了一个山头。
谢庐溪十分相信自己的直觉,就像是他相信手中的剑一般。有那么一瞬,谢庐溪是确确实实地想杀死陆尘潇,无关双魂的身份,只是遵循本心而已。但他的视线和陆尘潇交错时,却依旧忍不住愣了一瞬。
那双眼睛眸光流转,灿烂炽热,像是火焰一样要把世间万物焚烧殆尽,同时,又带了一丝冷意,像是冰雪之下隐藏的无数刀锋,极富侵略性,睥睨之意,一览无余,如同做好了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准备。
那根本不似一个孩子应有的眼神。
谢庐溪想,这倒像是一个魔门大枭的眼神。不过,这样桀骜的性子,倒是适合练剑。
陆尘潇却是不知,自己在一个眼神交汇中露了底。他只觉得谢庐溪轻轻一招手,自己就毫无反抗之力地飘进了谢庐溪的怀里,即使隔着衣物,他也能感觉到对方的细致温热的肌肤。
顷刻之间,陆尘潇浑身就不由颤抖起来,身体里觉得其痒无比,如千蚁虫爬。谢庐溪如托着一个小孩用手臂架着他,陆尘潇的大腿压在谢庐溪的手臂上。他抬起头,见到谢庐溪的下巴,那弧度极美,像是一个钩子,挂住了陆尘潇的所有心思。
陆尘潇情不自禁地想要伸手摸一摸。
谢庐溪却是皱了皱眉,露出了疑惑的神色:“……春·药?”
陆尘潇还没来的及作出任何回复,就感觉到身体失重,然后刺骨的冰冷弥漫全身。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陆尘潇,当时就忍不住在心底破口大骂:卧槽,就算他这时确实有些失控,但谢庐溪你至于把他扔湖里,还冻上厚厚的冰层么?
……混蛋!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三回 内…幕
冰水层层中,陆尘潇意识渐渐昏沉,他只觉得自己身处于一片永恒的空茫中,踽踽独行,寒冷和沉重一直萦绕着自己。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隐隐约约地感知到身体的存在。
头晕乏力,陆尘潇才发现自己到底有多难受。
他应该是发过烧,现在头还昏昏沉沉的不清醒,四肢都用不上力气。他现在躺在一个硬邦邦的床上——姑且称为床吧,陆尘潇认为,能在这张床上睡着的人,都是自虐狂。
忽然的,陆尘潇听见有人在吹箫。
明明是十分清雅绝伦的乐声,却像是种子生根一般,钻入陆尘潇耳朵里。吹箫之人气息悠长,箫音低沉幽远,明明是悲调的曲子,却吹出了苍莽之意。箫声中还夹杂着淡淡的簌簌落雪声,反而让人感觉到万籁俱寂的安静。
陆尘潇随着箫声把大脑放空了片刻,勉强让思绪清晰了一点,这才睁开眼睛。他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就是一个放大的鹦鹉脸,那鸟儿盯着陆尘潇,见他醒来,啾啾一声,在他鼻子上踩一脚,才振翼飞起,落到不远处的一处鸟架子上。
陆尘潇表情抽了抽,真是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得势狸猫凶似虎;落魄凤凰……连不知道哪里来的杂种鸟都能来踩他一脚了。
按照陆尘潇以往的性子,此刻非定是暴跳如雷,撕了那鸟下锅。但受到那种箫声慰藉,陆尘潇似乎也变得平和许多。他从床下走下来。陆尘潇如今身处一个广阔的宫殿中,虽然雕梁画栋十分精细华美,但是其中的家具近乎于无,比李洄鱼的临时居所还少三分人气,空荡到寂寥。
比如说,整个房间内,活物除了那只讨打的鹦鹉,就只有窗台上的插着的一支梅花,才能找到活人居住的痕迹。
那红梅被放在一个脖颈纤细的白瓷瓶里,分叉不多,几朵梅花含苞欲放,还有一些正在怒放,显然是刚刚摘下不久。
陆尘潇往外走去,出了门栏,才瞅见吹箫的道士。
那人换了一件更简练的白衣,干干净净,连太衡剑派规定的金纹也没有。他执着箫,站在一片雪地里,雪花落在他的头发上,肩膀上,他似乎在风雪中已经站了很久。
听到有人来了,那人立刻有所察觉,侧脸回顾。他眉眼清淡,额心一点红,像是一片荒芜的雪原上燃烧的一枝红梅。
陆尘潇突然就觉得,自己心被人轻轻地拨动了一下。
……那条阴虫还有完没完!陆尘潇勃然大怒,至于每次看到谢庐溪,都是这么一副发·春的模样么?
但随即,陆尘潇又立刻意识到了情况不对。
阴虫每次发作时,小腹都有烧灼感,情·欲随之勃发,但这次却仅仅只是心底微微被刮了一下的感觉,和以往有很大区别。
陆尘潇立刻内视体内,丹田中的阴虫消失得无影无踪,倒是多了一块淡蓝色的灵光,灵光上光线游移不定,里面似乎有物,但隐隐约约看不真切。
这时,一个声音钻入陆尘潇耳中:“你丹田里的那个东西,已经被我封印了。”
陆尘潇吓了一跳,短短一瞬,他的脑海里便滚过数十种想法。他醒来的时候,衣服已经被人换过,幸好正道人士都没有检查人芥子袋的习惯,不然还魂木里的秘密恐怕保不住了——想到这里,陆尘潇脸上一阵发绿。死生皆凭运气这件事,让他感到十分不快。
谢庐溪又问:“那是什么?”
陆尘潇犹豫片刻,半真半假地回答说:“我也不清楚,只是知道有那么一个玩意儿,每次发作都十分难受。”
谢庐溪倒也不深究,仅是点点头:“恐怕是什么淫·邪之物吧。那东西想采·补我。”
陆尘潇被他直白的言语吓了一跳,虽然这确实是真相,但正道之人,不都是对这方面遮遮掩掩的吗?还讲究清醒寡欲,对那些阴阳之道忌讳的很:“……是,是这样吗?”陆尘潇只能庆幸,谢庐溪还算有些分辨能力,没把这件事挂自己头上。
“嗯。”谢庐溪想了想,又补充道,“我本来想把它抽出来的,不过它连接到了你的经脉里,也就只好封印起来了。”
抽出来他不介意的!陆尘潇在心底咆哮——他不知道有多少修补经脉的法子,只想把那个折腾人的阴虫挫骨扬灰。
“你这是……也被那些淫·修圈养过吗?”
淫·修是正道人士的说法,魔道会自己美化一番,大多自称合欢修,阴阳修。不过那些人往往会掳走凡人,违背伦理,有些事情乱到陆尘潇也看不上,再加上,他最憎恨的一个敌人出于此道,所以反而乐意以淫·修的说法称呼。
……不过,“也”?
陆尘潇忍不住发问:“太衡剑派有人被……那样过?”他终究在关键时刻,想起那样的词汇实在不雅,险险收住。
谢庐溪显然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隐瞒的事情:“以前有魔道的人,需要特殊日期,特殊体质的人配合她修为,所以抓了很多人,把脑子毁掉,相互交·媾,在特定的日子里催生婴孩……这样的行为持续了好几代,后来,那个人被太衡的人铲除,她饲养的那些炉鼎也很快死去……这其中只有一个胎儿尚未出生,免于一难。”
陆尘潇陡然生出一种不妙的预感。
下一秒钟,这个预感变成了真相。他只听见谢庐溪回答道:“那个孩子就是我。”
他看着陆尘潇的目光清澈,似乎说的是天南地北不相及的话。
陆尘潇哑口无言,从时间上推测,那个淫·修八成是姹魔天女那个贱·人,素素,诸恶老祖最厌恶的女修,没有之一。三百年前,他阴了对方一把,害其被正道剿灭。当然,陆尘潇自己也付出了足够的代价,这件事最后干得不够漂亮,走露口风,害的魔主大自在天大发雷霆,陆尘潇本人直接被赶出魔道核心。
现在想来,陆尘潇依然有股压抑不住的抑郁之感。
不过,有些疑惑倒是得到了解答。
陆尘潇注视着那男人俊美无双的眉眼,依然有些忍不住恍惚。素素虽然人品有待考究,但她的相貌和品味都是世上一等一的。她的面首随便选一个拉出来,扔到凡尘里都是祸国殃民的货。而素素本人,更是劣迹斑斑:至少,陆尘潇是知道的,她会把自己生下的后裔,乱·伦而交,一代一代的剔选出最优良的品种。
有那么一段时间,整个魔道,都把有没有姹魔天女送出的炉鼎当做是否身份够高的象征。
陆尘潇倒是没收到过,但他也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妒恨于心。
他只是觉得,姹魔天女配不上自家魔主大自在天罢了。奈何,素素再怎么行为放荡,也架不住魔主他喜欢。
谢庐溪既是数代选种,精挑细选出来的炉鼎,本身也是到达出窍期的大修。这种底子,也无怪阴虫那么垂涎若滴了。陆尘潇这才意识到,谢庐溪本人有三四分和素素十分肖似,只是两人气质相差太大,陆尘潇一时没有联系起来。
但一时知道了谢庐溪这么不堪入目的过去,陆尘潇心底陡然微妙起来,之前那种怦然心动的感受被他强行压下,变得危机起来——他自己的黑历史也无数,但这么坦诚的说出来,只有一种可能:那人快死了。
陆尘潇也有这种即将被杀人灭口的毛骨悚然感。
迟疑了片刻,他才僵硬地开口询问:“……这么告诉我,没关系?”
谢庐溪错开视线,回答道:“这件事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除了新入门的子弟,基本都知道。”他说完这句话,似乎觉得无话可说,又举起箫,呜呜地吹起来。
你胡说!诸恶老祖就不知道!
陆尘潇很想这么指责,但转念一想,这件事情毕竟不算是什么光彩的事情,除了给这个清冷绝伦的剑修身上带上一股艳媚的色彩,没有任何好处,反而成了泼污水的好题材。
再加上,正道其实和魔道之间没有什么话好说的,和散修之间交流的也不多,这件事情没有流传出去,也是正常。
陆尘潇见谢庐溪已经没有和他说话的意思,他自己看着谢庐溪更是各种别扭,便告辞了。在主殿中找到了一个大鸟作为坐骑。但是那只杂种鹦鹉又来撩拨陆尘潇,陆尘潇几次试着用雪团砸它,都无功而返。
那白毛鹦鹉看到陆尘潇吃瘪的表情,发出得意又略带嘲讽的嘎嘎声。
陆尘潇脑门上忍不住暴起了几条青筋,他修行已有一段时间,当即就把翡翠玉环祭出,砸向那欠揍的鸟儿。
但玉环在半路上就被人截了下来,谢庐溪不知何时出现,一抚袖,翡翠玉环应声而碎。谢庐溪本人也是一愣,似乎没想到那个法器那么脆弱。
陆尘潇突然明白了这鸟儿的身份:“你养的灵兽?”
谢庐溪点头。
陆尘潇又忍不住打量一下那鸟儿,这种鸟是灵凡混血,和普通的野禽相比,也只是智商高点,羽毛漂亮点,没有任何御敌的手段。身形只有手臂高,也当不了坐骑,脾气又恶劣。真不知道谢庐溪看上它哪一点。
陆尘潇却是不知道,这鸟儿的坏脾气,却是被谢庐溪宠出来的。这鸟儿修为低微,血统不纯,在太衡剑派中的灵禽里很受歧视,为此,谢庐溪硬生生把整个鸟群全部揍一顿,确立了这杂种鸟至高无上的混世魔王身份。
由此看来,李洄鱼隐瞒谢庐溪和陆尘潇两人关系的忧虑,还是很有道理的。
不过主人在场,那鹦鹉也稍微收敛了点。陆尘潇把那翡翠玉环的残骸收起来,坐上坐骑,和谢庐溪告别。带到灵兽展翅,冲上青天之后,陆尘潇再往原地看去,谢庐溪的人影已经消失不见,只有那箫声依旧,不绝于缕。
陆尘潇总觉得他忘掉了什么,其实,在天雪峰的主殿醒来的时候,他就有这样的感觉。等到灵莲峰的轮廓依稀出现在眼前,陆尘潇才猛地一拍头,想起他把什么忘了。
……太史飞鸿人呢?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现我不在作者有话说里留点字,你们的留言热情就不高。
哼唧。交代了一部分背景,当时想的时候还不觉得有啥,写出来之后觉得节操都快碎了。
☆、第十四回 大争
待到陆尘潇回到灵莲峰时,才看见太史飞鸿人。他衣着打扮和往常无异,抱着一柄剑,但气息萎靡,药味缠身。见到陆尘潇下来,也只是抬了抬眼睛:“阿潇。”
这是怎么了?
陆尘潇跳下灵禽,禽鸟长鸣一声,起身飞回原地。陆尘潇两步并一步,快速走到太史飞鸿身前,见到原本自家养的,茁壮成长的小苗苗,像是霜打了的茄子,心下不由一惊。
太史飞鸿瞥了他一眼,勉强打起精神,展颜露笑。但少年人身上应有的蓬勃朝气竟然一扫而空,身上的沉沉暮气,竟和李洄鱼的气质如出一辙。
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把自己认认真真养的打手弄成这个样子了?
陆尘潇一见他这样,便忍不住怒从心来。但有气也不能冲太史飞鸿本人发,在话将出口的一瞬,陆尘潇才想起,太史飞鸿本人只有十四岁,在这个轻佻的年龄,太史飞鸿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都是正常的。
陆尘潇压下了愤怒,换成一副担忧的口吻:“你怎么了?”
太史飞鸿目光闪烁了一瞬,似乎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没什么。”
他牵住陆尘潇的手,表情是装出来的平淡:“阿潇想知道我在卷下水之后的经历吗?”
陆尘潇其实对这件事一点兴趣也没有,但看到太史飞鸿长长密密的睫毛,不知怎么,忽的便沉默下来。
“我沉下去之后,不料湖底却别有洞天,偌大一个洞穴,一滴水也无,干燥非常。”太史飞鸿牵着陆尘潇的手,边走边说,“我本来着急非常,想要从洞穴脱离,不料,湖面水竟然化冰,我数次以剑相击,却无济于事。”
谢庐溪虽然精修的并非法术,但他的冰封若是被这么太史飞鸿这种刚刚迈入修真路的少年打破,他这三百年大约就修到狗身上去了。
只是……
陆尘潇又盯了太史飞鸿的背影好一会儿,心情不由有些复杂。虽然早就接受了对方的主角命,但奇遇发生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又不免感觉到老天的偏心。
“我只好顺着那个洞穴走下去。先是遇到了一些蝙蝠,还有开放的洁白如玉的花。”在这里,太史飞鸿发出了很淡的笑声,“如果不是阿潇你教我的那些剑法,恐怕那会儿我就已经失血过多而亡了。”
恐怕不会。
陆尘潇在心底回答太史飞鸿,正派人士说到底还是正派人士,再怎么危机的情况,也是假的,只是不会让试炼弟子知晓而已。
说到这里,太史飞鸿把抱在怀里的剑抽出来,此剑一出鞘,便有一股恢弘之意而出,一声剑鸣犹如龙吟。它躺在太史飞鸿的手心里,心动意随,在半空中滑过一道不带任何烟火之气的圆弧。
浩瀚炎阳之气尽数化作皎洁月色,轻轻地在陆尘潇眼前舒展开来。像是枯木出芽,又如同婴孩落地的第一声啼哭。明明是剑,却让观剑之人觉得看到的是情,一丝少女情窦初开,眉梢喜意,两分孤寂悲切,怜影落寞。
陆尘潇当时眉心便是一跳。
东天剑尊的七情六欲剑扬名已久,太史飞鸿如今舞出的剑,显然已经得到东天剑尊的一丝真传,到了七情六欲中的十一种境界中的第二境,“情动”之境(第一境:懵懂)。
但陆尘潇惊得不是太史飞鸿的进步飞速,而是……情动之境要求修持者心有所属,心无杂念,只为情爱之事牵肠挂肚,心意百转。
——太史飞鸿哪儿来的恋情,值得他心意百转的。
陆尘潇心情十分复杂,勉强压下的怒火又熊熊燃烧起来。太史飞鸿是个痴情之人,这一点可是有原著钦点的,里面有不少情节,都是太史飞鸿愿意为了红颜知己,与世界为敌的走向。
陆尘潇一想到他苦心培养的大狗,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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