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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铁甲动帝王[重生]-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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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激之上还有刺激,风浪之上还有风浪,疾风骤雨到了极致,却还有雷电狂暴席卷而来,狄其野干脆什么都不想,将感官都交给顾烈,放任到底。
  定国侯和陛下,整整两日都没出宫。
  十一月四日,拂晓前,京城就飘飘荡荡下起了大雪,到顾烈醒来时,雪已经积得很厚很厚了。
  顾烈心疼地将狄其野抱在怀里,用够软够暖的羔绒毯子将他好好裹住。
  羔绒毯子遮住了那些触目惊心的爱迹,此时还未日出,积雪已经将天光映得大亮,亮光下,久不出宫的人白得惊心动魄,简直像是冰雪裁出,都要让人害怕太阳出来他就化了。
  狄其野一醒来,就先拿顾烈的肩膀磨牙。
  顾烈根本都不喊痛,只关切道:“可难受?”
  狄其野连白眼都懒得翻,他昨晚,真的有那么一瞬闪过念头,是不是可能会无比丢脸地死在……上。
  不开玩笑,最极致的快乐会叫人心悸,那一瞬像是跨越于生死之间,失去时间空间的度量,唯独只剩下顾烈。
  “牲口,”狄其野一开口,嗓子沙得不得了,顾烈立刻给他喂了口温茶。
  顾烈亲走残茶,赔罪道:“是我不好。”
  见狄其野满眼嘲讽,顾烈起誓一般郑重道:“再不会这样。”
  狄其野轻哼一声,到底没和他计较。
  琉璃窗外,雪越下越大,像是一片片洁白的鹤羽鹅毛,纷纷扬扬的。
  大雪会给良田盖上一层厚厚的被子,田里的麦子可以好好安睡,待到天暖,大雪化水润泽田地,新一年就有好收成。
  瑞雪兆丰年。
  顾烈望着这纷纷扬扬的大雪,想着百姓能够衣食无忧,大楚再无战苦,他能够再开盛世,让天下人享盛世太平。
  重要的是,待此生造就盛世之时,狄其野一定还在他身边。
  大楚会越来越好。
  他们也会越来越好的。
  冬日明黄的太阳跃出云层,照在厚厚的积雪上,驱散了仅剩的阴霾,将天地间照得一片透亮。
  “顾烈。”
  顾烈低头看向怀中的狄其野。
  这两日来,狄其野放任他放肆到了极致,抚慰了他积年累月层层叠积的伤痛,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多爱狄其野,但他知道,不论他有多爱狄其野,狄其野对他的爱都不会比他少一分。
  狄其野伸手抚上顾烈的脸,用一种宣告似的语气,认真地告诉他:“天亮了。”
  前尘尽去。
  往事莫追。
  顾烈近乎虔诚地吻上他的额头,嗯了一声,随他重复道:“天亮了。”
  陛下生辰过后,定国侯重新站上了奉天殿。
  群臣一见狄其野,喜笑颜开,纷纷表达对定国侯的思念之情,“定国侯早啊”“定国侯久见了”“定国侯真是越发丰神俊朗”。
  狄其野勾唇颔首,并不多言。
  文武百官分列静候。
  顾烈驾临,太监唱喏,群臣拜迎。
  “参见陛下!”
  一人在上,一人在下,顾烈与狄其野视线相交既错,不动声色地深了笑意。
  这是楚初五年末。


第127章 天子家事
  楚初十五年春; 天下太平。
  百姓安居乐业; 盛世气象初开。
  大楚帝王端坐于未央宫书房中; 太子坐于下首,问的不是国事,是家事。
  太子顾昭; 楚初十年加冠后就出宫建府,现在已经二十四了,还未娶妻。
  对于顾昭; 顾烈是当作唯一继承人在培养; 顾昭必须全方位继承他的执政方阵和理念。
  这是顾烈选定顾昭时,就决定好的。
  怎样当一国之君、当一个怎样的一国之君; 顾昭没得选,顾烈也根本不会给他其他选择。
  当然; 这并不意味着顾烈想教出一个唯唯诺诺的死板的继任者。
  教导执政理念,只是第一步。
  接下来; 顾烈会安排顾昭正式参政,在未来十年,顾昭先会是在顾烈的密切注视下正式步入朝堂; 随时会被指点修正; 然后顾烈会放手让他去经历风雨,观察顾昭在朝政诸事、关系牵扯中的魄力。
  到目前为止,逐步参与政务的顾昭都表现得很好。
  作为补偿,在娶妻这件事上,顾烈给予了顾昭极大的自由度。顾烈一直不曾催促; 也不曾干涉。将来顾昭是如何与外戚相处,也是顾烈准备观察的重点。
  顾烈甚至连人选都没有推荐,因为知道顾昭纯孝,父王推荐的人选,顾昭不会推辞。
  结果就拖到了这个年纪。
  但这么拖下去,群臣不止要惦记太子未娶,又要变着法儿想往顾烈后宫塞人了。
  狄其野跑出去“代天子巡游”,顾烈心里本就烧着一把饿火,根本没精神同群臣打机锋,也趁着今日无事,直接把太子喊进宫来问:“可有合意的姑娘?”
  “若还没有,高矮胖瘦,人品学识,总有个偏好吧?”
  这些话,自从顾昭出宫建府后,顾烈每季都得问两三回,顾昭回回答案都一样:“儿臣不知。”
  然后天家父子俩大眼对大眼,面面相觑。
  本来么,在娶妻这方面,上辈子娶了个柳湄的顾烈也没什么可说道的经验,教训倒是有,可不足为儿子道。
  但今儿顾烈下了决心要取得进展,顾昭思来想去,更迷茫了:“儿臣,当真不知。”
  顾烈忍不住叹息。
  顾昭这个儿子,本性纯善,处事冷静,有勇有谋,也从顾烈身上学到几分霸气。
  若说有什么不算缺点的缺点,那就是在面对他这个父王的时候,太乖了。
  这是因为顾昭始终不曾忘却自己的乞儿身份,他无法理直气壮地将自己当作顾烈的儿子对顾烈有所要求。
  刻苦学习,没问题;勤勉办事,没问题;但当顾烈开始往他手里给东西的时候,问题来了。
  五年前,顾昭加冠,正式册封太子,出宫建府领职办事。
  作为一个好不容易离开父王钳制的太子,顾昭的反应不是狂喜,是彷徨。
  他根本不想离开顾烈和狄其野,也不知该如何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个太子身份。
  最后还是狄其野说,不如让太子陪我出去走走吧。
  自从顾烈开始对顾昭“塑型”,狄其野虽没明说,但实际上是主动辞了太子太傅的职务。
  他不想自己那些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观念无意识中影响顾昭,顾昭毕竟不是顾烈,顾烈能理解并冷静分析利弊,没用的就不汲汲于心,顾昭到底是个孩子,观念混乱对顾昭没有好处。
  顾烈对这个继承人的培养,是不许任何人置喙的,就连狄其野也不例外,这一点,狄其野很清楚,也从未跨过线。不是狄其野对这种包办式作风全无意见,而是因为狄其野眼睁睁看着顾烈为大楚倾尽心血,为培养顾昭煞费苦心,他不可能也做不到去打搅顾烈的布局,所以主动远离了。
  其实,对于狄其野的疏远,顾昭心底是暗暗有份委屈和不解的。这世上,顾昭最敬爱的是顾烈,第二个就是狄其野。
  顾烈虽然理解并赞同狄其野,但在顾烈的计划中,顾昭对狄其野的濡慕是非常有必要保持的。
  因此狄其野这么一提议,父子俩很快都点了头。
  那回,狄其野带着顾昭去了云梦泽,随后返程绕道了信州青州,一路北上回京。
  顾烈至今记得,当年狄其野回来后,跟自己闹了好几天别扭。因为回到京城城门口的时候,十九岁的太子珍重地抱了抱定国侯,趁无人注意,喊了声娘。
  狄其野那个毛炸的,顾烈现在回想起来都心有余悸。虽然顾昭喊的那一声,顾烈凭良心讲,孩子也没喊错。
  顾烈意识到自己犯了相思,先把自家将军放到一边,跟民间父子谈心似的,循循善诱地启发:“你喜欢什么样儿的?”
  顾昭想了想:“定国侯那样的。”
  顾烈当时脸就黑了。
  “但是,”顾昭还在费力琢磨,压根没注意到英明神武的父王黑似锅底的脸色,“不用像定国侯那么能干,什么都不懂也无所谓。”
  顾烈摇头失笑:“要是什么都不懂,就不是狄其野了。你说像他那样,到底是想要哪里像?”
  “儿臣希望,将来妻子对儿臣,能像定国侯对父王一样。儿臣对她,也会像父王对定国侯那样。”
  顾昭稍有迟疑,还是答道。
  顾烈没主意了:“这得看缘分。”
  缘分天定,感情得看两人如何相处,还不是付出就有回报,哪里是能够打包票的,就是自己和狄其野,上辈子都落了个惨烈下场。
  顾昭很赞同地嗯了一声,结果又绕回了起点,等于什么都没说。
  顾烈最后出了个下下策,把锦衣近卫副指挥使庄醉喊来了。
  顾烈对顾昭说:“庄指挥使画得一笔好画,你让他画清楚你喜欢什么样的,给寡人个章程,寡人再托人给你打听去。”
  庄醉小心翼翼地提醒:“陛下,属下画的,可都是通_缉令。”
  “通_缉令才更真,”顾烈说的似乎很有道理,“什么眼睛什么眉毛,你多跟太子描述描述,总能画出个大略类型来。”
  不然连个类型都没有,那真是大海捞针。
  庄醉愁眉苦脸地领了命,跟太子一起请安告辞。
  书房再次冷清下来,顾烈静坐半晌,到底是往政事堂去了。
  *
  日前南蛮扰边,恰好定国侯路过南疆都护府,仗着南疆都护对大楚兵神的崇拜,偷偷混进都护军打了场仗。
  一场胜仗打得是酣畅淋漓。
  打完仗刚要溜,陛下催促定国侯回京的信就被近卫带到了营中。
  正好,被陛下派到南疆历练的太子伴读容燧就在营中,也到了回京的时候,就跟随狄其野一起回京。
  容燧暗地怀疑,陛下是怕定国侯不肯回京,让自己做个监督。
  结果带上自己这个“监督”,定国侯也没加快脚步,他慢悠悠从蜀州晃到荆州,到云梦书院,欣赏数千才子论道辩古,和祝雍老爷子谈笑风生,还围观了远道东来的异国求学客。
  最后,定国侯还借口自己口拙,让几位颇有才名的学子,将云梦书院论道之景画于纸上,准备拿回去给陛下看。
  定国侯隔个二三年就“代天子巡游”,时而查出冤案,时而留下些好事传说,在大楚书生百姓中名声越发的好,定国侯出言请画,这几位学子都牟足了劲儿施展画工,或是工整精美,或是别出心裁,将这盛世论道的场面意境都落于纸上。
  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这可是顾烈一天天累得跟耕地老黄牛似的拼搏出的盛世,他自己出不了宫看,狄其野只能替他看着,然后,想办法带一些碎片回去。
  离了云梦书院,容燧以为定国侯终于要直回京城,没想到,定国侯往青州绕路去了。
  朝中渐有更新换代之势,前几届科举历练出的人才,要么成了一方大员,要么陆续调回了京。
  卓俊郎前两年调回京城,跟在姜扬身边做事。兰延之一直在大理寺,现在是大理寺少卿,除了分内职务,也还跟着祝北河。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为接班做准备了。谁都明白老臣已老,朝堂慢慢换血,是大势所趋。
  卓俊郎与兰延之本就是好友,他们两个都在顾烈的推动下,都与顾昭走得颇近。
  顾烈为顾昭安排的身边人,不会是毫无政事经验的新科翰林,都是卓俊郎与兰延之这样的未来栋梁,这既是让顾昭熟悉日后重臣,也是对顾昭的信任。
  狄其野绕路青州,不为别的,直接去了兰府。
  兰延之的祖父,为了孙子的官誉着想,从兰延之入朝当官开始,就日渐缩减了手中商号的规模,而且就一直在钱塘住着,很是低调,不论兰延之怎么劝都不进京。
  老人家年纪很大了,虽然狄其野一直没有认亲,他很想见狄其野一面。
  狄其野和兰延之祖父对坐吃了餐饭,老人家说是风沙大迷了眼,老泪纵横。
  “在下无端上门叨扰,”狄其野当作没看到,假借托词道,“该给兰大人的父母上柱香。还请祖父带路。”
  狄其野搀着老人家去坟前恭恭敬敬上了香。
  上完香,狄其野道明来意,拿着小兰大人的亲笔信,把感动懵了的老人家雷厉风行地架上了马车,直线回京。
  容燧深深地松了口气,谢天谢地,终于要回京了!
  *
  京城城门口,太子顾昭奉父王之命等待归人,望眼欲穿。


第128章 京城门口
  今日京城城门口; 注定得热闹一场。
  太子顾昭; 带着近卫; 在城门口站着等定国侯。
  严家家主严六莹,带着侄孙女和侄孙女要好的左家姑娘从城外踏青回来,她们坐着华饰豪奢的马车; 连拉车的马匹都穿丝着锦,除了主人马车,前头还有一架马车开道; 后头三架马车装着丫鬟和踏春所用的诸样器用玩意; 再后面还有许多吆五喝六的家丁护卫。
  这排场派头,比京中大臣都要铺张; 不愧是将大楚货物贩至西域的大楚头号商贾,简直富贵得触目惊心。
  定国侯回京的马车; 就恰恰与严家车队,在城门口对上了。
  狄其野本是最不耐烦坐马车的; 这回要将兰延之的祖父带回京城,只能耐着性子陪老人家坐着。马车是近卫安排的,当然不会差; 内里也布置得极为舒适; 但肯定是比不上严家饰玉镶金的派头。
  于是城门外的辕道,路堵了。
  左边是严家浩浩荡荡的踏春车队。
  右边只是一架看上去低调朴素的马车,明面上只有五个做普通家丁打扮的骑马近卫。
  严家下人一看,马车上没标没记,排场也寒酸; 又不是惹不起的达官贵人,让什么让?不让。
  锦衣近卫们都是天子近臣,而且一双眼睛都是油锅里练出来的,望一眼就知道是严家人出行,但严家在他们面前算得了什么?更何况马车里坐的可是定国侯,让什么让?更不可能让。
  发觉有事,严家管家从开路的马车上出来,严家下人高高低低地喊着“总管”,他也不下马车,就站在马车上,喊道:“对面的朋友,严家家主出行,还请让条道来。”
  他用词虽客气,语气态度却是极为傲慢。
  为首的锦衣近卫一亮腰间玉牌,声音不高不低地回道:“在下没听清,烦请再说一遍。”
  没想到对面给脸不要脸,严家管家刚要破口大骂,走在前面的护卫看清了腰间玉牌,拼命跑到管家马车旁将他一拽,对着发怒的管家低语一句,那管家霎时白了脸,当即连滚带爬地下了马车,带领众家丁护卫跪地叩头道:“草民有眼不识泰山,请各位大人恕罪。”
  “咱们这就给大人们让道。”
  停了半晌,外面又这么大动静,狄其野微微皱眉,挑了车帘问:“什么事?”
  锦衣近卫知晓这位爷的脾气,不敢继续耍威风了,回禀了句“已无事了”,就打算从让出的道上进城。
  狄其野刚放下车帘,就听到女子声音怒道:“是什么东西,敢拦严家左家的马车?”
  那严家管家好不容易恢复脸色,听到左家姑娘这么一句怒斥,那脸又霎时白了回去,他逃命似的赶到主人马车边,急匆匆把对面护卫是锦衣近卫的事说了。
  能让锦衣近卫当护卫的,要么是陛下派去地方上接了人,要么就是京中要员出行,光是锦衣近卫就得罪不起了,何况马车里还有个不明身份的贵人。
  左家姑娘仗着自己是左家人,而且她父亲是吏部右侍郎,又坐在严家家主的马车上,心底虚荣心一起,就不愿让道,毕竟此时不摆威风更待何时。
  万万没想到恰好就碰了个硬茬子。
  但她一想,这不年不节的,京城中那些重要人物怎么会出京?必然是锦衣近卫外出公干,从地方上接了人来,也是同样的道理,这个不年不节的时候,封疆大吏也不可能回京,既然如此,马车里的人官职不可能压得过她父亲。
  再说了,锦衣近卫离陛下再近,普通近卫也只是七品小官,哪一个见了她爹不得行礼?
  因此她不愿息事宁人,反而想出马车和人对峙。
  左家姑娘幼稚虚荣,严六莹毕竟没有糊涂。
  她年纪上来了,虽然名义上还是严家家主,但很多事情,也不好说是主动让出去还是被动给出去,总之大多分给了侄子侄孙们去办,手里只掌握大略章程。
  严六莹自己从未婚嫁,就格外喜爱孩子,将侄子侄女及再下一代都视如己出,今日踏青,她带着的是她最宠爱的侄孙女,这位左家姑娘,她是一直不怎么喜欢,可左家现在与严家走得相当近,而且侄孙女就喜欢和左家姑娘玩,侄孙女一撒娇,严六莹就应了。
  现在好了,平白惹出了麻烦事。
  但严六莹毕竟不够那个身份去管教左家姑娘,她只能沉默着亲自出了马车,打算去对面马车前赔个不是。
  听了那声怒斥,狄其野也没催促了,他有心看事情发展,因此依然与兰延之祖父稳坐于车内。
  而锦衣近卫们,互相看了一眼,尽在不言中。
  严六莹扶着管家下了马车,她一身碧裙,金簪玉带,明珠照人,通身是逼人的富贵气派,慢步行来,路旁的百姓心中纳罕,惊叹严家这泼天的富贵。
  但等她走到对面马车近前,就发现这几位锦衣近卫面色颇冷,对自己这个严家家主没有客气的意思。
  严六莹心里咯噔一下。
  她立刻对马车福身行礼,抱歉道:“惊扰贵人,耽搁了大人公务,是严家的不是,如今道已让出,请各位大人先行。严家不日即为各位大人送上赔礼。”
  “赔礼?”为首的锦衣近卫笑了笑,“严家家主这是当街许贿啊。”
  严六莹眉头一皱,先是着恼,然后才回过神来,这些是锦衣近卫,天子近臣,规矩森严,自然不可能和寻常官员那样你好我好大家好,于是赶紧又行礼道:“自然不是贿礼,只是聊表寸心的寻常赔礼,不会叫各位达人为难。”
  她话说到这份上,而且口出狂言的又不是严六莹,锦衣近卫知道马车里那位主子是不愿意难为人的,因此轻拿轻放,放缓了神色道:“赔礼就不必了,严家家主通商有道,这管教后辈,还需用心才是。”
  严六莹心底松了口气,刚要行礼告辞,却见这五位锦衣近卫神色一肃,整齐地翻身下马,跪地行礼道:“参见殿下。”
  殿下?
  严六莹抬眼一看,太子顾昭!
  她立时跪下,心里却不住地急跳,太子顾昭亲自来接人,马车里会是谁?难道是……
  马车车帘一动。
  “殿下怎么来了?”狄其野问。
  顾昭无奈了,还不是您走得太慢,把父王给急得不行。顾昭执了后辈礼,才道:“父王派昭来迎太傅回宫。”
  顾昭毕恭毕敬的,让狄其野想起五年前被他喊了声娘的事,登时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打哈哈道:“劳烦殿下了。”
  严六莹跪在地上不敢出声,脸色煞白。
  楚初五年后,定国侯时不时出宫走走,就断了与严家的关系,搜罗奇物的事,再没提过,严六莹也没有自讨没趣,免得惹定国侯不快。
  因此他们这十年来不过见了两面,除了行礼回礼,几乎没说过话。
  严六莹和颜法古颇有交情,对定国侯的性子还是较为清楚的,知道他不爱为难人,可刚才左家姑娘那句话,就算定国侯不爱为难人,锦衣近卫往上面一报,陛下焉能轻易放过严家?
  “严家主,”狄其野看向严六莹,“许久不见了。”
  严六莹勉强露出了个笑脸,恭敬回道:“是,有五六年未见了?未想到再见是如此情境,严六莹管教无方,有眼不识泰山,请定国侯恕罪。”
  狄其野平淡道:“小事一桩,说不上恕罪。”
  严六莹心底松了口气,却又听狄其野语气平缓地感叹道:“严家豪奢,果然名不虚传,真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
  严六莹两眼一怔,心中犯疑,“鲜花着锦,烈火烹油”虽是好话,却不免暗含盛极而衰之意。
  陛下年前还赞赏了严家通商有道,鼓励严家拓宽西域商路,现在狄其野说出这么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哪里想得到,顾烈早已经算到了十年后去,狄其野提醒的也不是现在,而是想提醒她严谨治家,不要放纵严家人,等到顾烈抑商时不免落得个树倒猢狲散。
  狄其野只是看在过往交情上点一句,能不能领悟还得看严六莹自己,因此也不多说,和顾昭坐回了马车里,在近卫的护送下往宫城去了。
  严六莹伫立思忖了良久。
  *
  顾烈左等右等,终于听到元宝来禀,说定国侯进宫了。
  狄其野一进未央宫,就被大步走来的顾烈,打横抱了起来。
  跟在后头的顾昭识相地调头往回走。
  狄其野手里提着篮今早上摘的樱桃,被顾烈这么一抱,又是担心樱桃,又是气被顾昭看了个正着,板着脸道:“放我下来。”
  顾烈抱着他往里走:“不放。”
  狄其野哼哼了两声,搂紧了顾烈的脖子,不说话了。
  “想我了?”顾烈像是会读心术一般笑问。
  狄其野挑眉看他:“你猜。”
  顾烈肯定道:“那就是想了。”
  狄其野轻笑一声,没言语。
  踏入殿门,顾烈才将狄其野放下,又搂了腰抱住,叹息道:“总算回来了。”


第129章 久别重逢
  狄其野靠在顾烈怀里; 他们好像天生就该这样依偎着; 一时无人说话。
  狄其野这些年出去; 不全是因为闲不住,那只是很少一部分原因。
  隔个两三年出去走走,是他们摸索出的相处方式。
  一部分; 是因为狄其野和顾烈的关系。
  即使满朝文武再纯良正直,面对开朝十五年来几乎形影不离的两个人,就算是傻子; 也看出门道来了。
  然而看出来也没用; 因为还是那句话,都已经同居未央宫十五年; 但凡狄其野是个女子,想必都儿女成行了; 陛下龙威日盛,哪有他们说话的余地?
  于是乎; 前世那些“将军本是倾城色,当年铁甲动帝王”的颜色诗句,又飘飘于众人之耳; 即使面上不显; 对定国侯,群臣到底是夹杂了不同的眼光。
  对于满朝文武的心照不宣,其实狄其野和顾烈都很坦然。
  但顾烈心底不是没有愧疚的,好好的一个大楚兵神,为他打下半壁江山; 开朝以来又做了多少功绩,到头来叫人时不时拿看佞_幸的目光打量着,这简直是戮顾烈的心。
  顾烈理智上清醒,感情上舍不得他家将军受这种委屈,结果就是越清醒越舍不得,有时候看狄其野那个眼神,有情皆孽似的沉痛,能把狄其野齁得一个激灵。
  狄其野倒是不在意被人编排,但他不喜欢被人用腌臜事由来招惹他,他爱干净,忍不了这个。
  朝中势力那么多,难免有糊涂的,以前当狄其野是顾烈都忌惮的权臣,那自然不敢动,现在明白了狄其野是个宠臣,这天底下哪有盛宠不绝的道理?既然顾烈能宠一个狄其野,怎么不能宠爱更明媚鲜妍更温柔婉转的女子?
  老话说色衰爱弛,定国侯今年可都三十五了,讲句不好听的,什么东西吃个十五年吃不厌?指不定陛下早就厌烦了。
  说到底,大楚越强盛,顾烈后宫中的位置,吸引力越大。
  因此,本来明里暗里对顾烈耍花招讨巧的人就不计其数,现在更是有了狄其野这个现成的争宠之敌,狄其野再坦然,也不会愿意被不知所谓的蠢货当作争风吃醋的对象,这简直是在他过分爱洁的那根神经上敲鼓。
  偏偏他也没法对顾烈生气,首先其实敢招惹到狄其野面前的蠢货也不多,何况,有时候狄其野自己都不在意的,顾烈已经先心疼了,狄其野怎么可能为了不相干的外人去生顾烈的气?
  顾烈说狄其野这人心软,其实一点都没说错,让狄其野在意很难,但真的走到他心里去了,这人就算手握利刃,也只会往他自己心口里捅。
  就是因为顾烈知道,所以狄其野提出想出去走走,顾烈几乎毫不迟疑地答应了。
  跟放风筝似的,这么个骄傲的人,一味紧紧拽住丝线,容易断。
  另一部分,也是狄其野自己主观的意愿。
  狄其野喜欢到处看看走走,一半是替顾烈看看他累死累活拼出的盛世,一半是从细微处,做一些狄其野在朝堂上不能做的事。
  他们两个三观上的冲突,到底还是有的,但这些年来争执是越来越少。
  这既是因为盛世已开,顾烈有意地宽松了风气,在一些事物的处理上,不关乎日后布局的,顾烈都考虑到了狄其野的看法。还因他们是已经相处了十五年的爱侣,对对方都了若指掌,只要两人都有心好好说话,是很不容易吵起来的。
  这一点上,做出更大妥协的,自然是狄其野。他不是改变了自己的原则,而是眼睁睁看着顾烈一头浓于夜色的乌发渐渐染了风霜,有时候可说可不说或是说了也白说的,狄其野就闭口不谈了。
  在原则和底线问题上,他们都不会因为对方动摇,但顾烈会因为他的挣扎妥协而内疚。
  狄其野不愿意为难顾烈,如果一个开创盛世的明君都不好,在这个时代,他要强求顾烈到什么程度呢?
  想明白了这一点,狄其野自己的心境都明朗了许多,他可以出去查查冤案,去帮助这个时代无人会帮的人,甚至有次还帮苦命鸳鸯主持了姻缘,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这样,他对得起自己,也不必让顾烈担忧委屈。
  他们都愿意为对方考虑,都愿意为对方遮挡风雨。
  但心底再理智,走出去,还是会相思的。
  狄其野勾唇笑笑,抚上顾烈被岁月风霜浸染的鬓角:“我从你的江山回来了。”
  知道狄其野是有心安慰,顾烈也笑了,捉了他的手到唇边一吻,问:“哪来的樱桃?”
  狄其野被顾烈牵着往殿内走,慢慢道来。
  是早上路过果林,正好赶路赶累了,就给了果农银钱,和兰延之祖父俩人摘了三篮子,在山泉里冲洗过,沾了沁凉香甜的泉水,又凉又甜,路上两人不知不觉吃空了一篮。狄其野倒没什么,主要是兰延之祖父年岁大身体也不很好,刚才把老人家送到兰府,还特地提醒兰延之请大夫看看诊。
  顾烈听到最后,猜测道:“那兰老爷子可开心得够呛。”
  被长孙这样关心着,兰老爷子的确开心得老泪纵横。
  狄其野对兰家祖孙很有些盛情难却的意思,步步妥协,顾烈能猜到并不奇怪,狄其野似是非是地沉吟一声,转而说起一路见闻来。
  顾烈把人牵回了小书房,抱着人坐下,终于感到了满足。
  狄其野将柳条篮子搁在桌案上,捡了颗深红漂亮的大樱桃摘了梗,喂到顾烈嘴里,低笑说:“我也给你分次桃?”
  顾烈眼神一暗,当即将狄其野拉下来吻了个桃汁生津,将半个樱桃哺进狄其野的咽喉里,真真切切地给狄其野分了半个桃。
  两人这么吃樱桃吃得衣衫不整的,好不容易才又说起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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