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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仙能有几多愁-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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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意志脱离了他的控制。
何苏叶喊着从此山水不相逢,最后却能超脱一切,和刘扬帆携手奔赴来世。
而倪戬呢?
一个人的地老天荒,何其可悲。
“算了,那都是你们鬼王宗的事情,我管不着。”苍魇转身推开了夏云染的水晶棺盖,把她背到背上,“我要带云染走。”
夏云染依旧在沉睡,用那种浑身冰冷僵直没有呼吸脉搏的方式沉睡。
黑白骨一直静静的看着,没有离开,也没有靠近分毫。
“你不会阻拦我吧?”
“鬼王没吩咐过。”前后几个黑白骨的口吻倒是出奇的一致,把第一任黑白骨的木讷和生硬全都继承了过来。
“很好,那鬼王没说过不能告诉我出路对吧。”
黑白骨默默的指了指自己侧后方。
“谢了。”苍魇大喜过望,背着夏云染径直朝那边走了过去。
“但你记着,夏云染已经不存在了,你能带走的只是姽婳。”黑白骨最后的话就像一阵叹息在黑暗里幽幽的盘旋着,氤氲成了幽灵般不甘的诅咒和呢语。
转出山谷,前面就是那片粉红色的浓雾。
没有青石堆砌的坟头,没有血色的蔓朱莎华,没有血色的道路。
脚下的道路径直朝雾气深处延伸,根本辨不清路的那一头到底是地狱还是天宫。
不知道走了多久,耳畔一声鸡叫,浓雾好像忽然间就消散了。
和上次一样。
他知道自己已经从鬼王谷走出来了。
眼前就是寻常的林间道路,被雨水淋湿泥地里深深浅浅的排着农人和樵夫们的脚印,还有过往商旅马车压出的车辙。
“云染,我们出来了。”苍魇能清晰的察觉到身体的**溃烂已经停止了,即使容颜形如鬼怪复原无望,但肢体的活力正在逐渐恢复,“你放心,哥哥不会再丢下你了。”
就算这是倪戬的功劳,可苍魇压根不打算谢他。
“夏苍穹,你不想找我报仇吗?”那个声音像风过云动落花扑窗般温和淡漠。
苍魇心头一紧,却执着的不肯回头:“那个夏苍穹已经被你亲手杀了。”
“苍魇,不想再看我一眼吗?”那是多少个夜晚的神醉心随,那是多少个夜晚的心痒难耐。
苍魇笑了起来,并没有停下脚步:“难道鬼王是刻意追上来打算和我再续前缘?”
他明明正在远离,倪戬的声音却更近了:“留下来。我可以给你永恒的生命,你不用修仙就能不死不灭。真正的不死不灭。”
“免了,即使做鬼,我也要做个自由自在的孤魂野鬼。”倪戬对待任何人都是冷漠甚至是冷酷的,这一点,苍魇比谁都更清楚。
“站住!”倪戬声音忽然间凭空消失,然后鬼魅一般重新出现在苍魇面前。
倪戬的脸又变成了最初邂逅时的模样。
左半边是仿佛午夜间蓦然开启的美梦,花火衍生,罂粟怒放。
右半边被血鬼降啃噬得只剩下了一片烂肉,恰似堕入阎罗轮回之外最深沉的噩梦,黑洞洞的眼窝里一团脓血,甚至已经分不出眼睛的轮廓。
他望着苍魇,左边完好的黑瞳深邃如许,又显现出奇异的幽蓝水色。
“你的脸到底怎么了?”苍魇忍不住问道。
“这就是我和昭龙交换契约的代价。”倪戬微笑,“为了驱使昭龙,每个月有七天时间,这半张脸是属于黄泉的。”
还是那种伤人至深却又漫不经心的刻薄。
“这条龙还真是恶趣味啊。”苍魇无奈的摇摇头,背着夏云染慢慢的绕了过去,“倪戬,你连对自己都这么狠。”
“苍魇!”倪戬忽然拽住了他,狠狠的吻了上来,“你那么喜欢我,你那么恨我!”
那是放肆的吻,带着仇恨的吻,恨不得把他的骨血全部吸干的吻。
“你这不是吻,是想吃了我呀。”苍魇等他停下来才悠悠的后退了一步,“无论你是玄清还是倪戬,我不恨你,也不再喜欢你了。何苏叶说得好,从此山水不相逢,咱们下辈子也别再相见了。”
倪戬就这么站着,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鬼王,何必和他啰嗦。”背后的夏云染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过来了,用花汁涂作血色的长指甲慢慢挠着苍魇胸口的艳骨昙,有些刺痛。
“云染!”
“你想要的,姽婳会替你完成。”她笑起来的声音就像热化了的麦芽糖,“花儿,现在就开吧。”
指甲刺进苍魇的心口。
那一株火红的艳骨昙忽然间怒放成一团血肉模糊的骨血。
“云染……”倒下去的时候苍魇依然自嘲的笑着。
黑白骨说得没错,夏云染已经不存在了,他能带走的只是姽婳。
作者有话要说:每个月有七天时间啥的,为什么感觉好像大姨妈啊!神设定啊!!!
48融作秋水化为灰烬
睁开双眼的时候;苍魇已经回到了水月洞天外面。月光如水泄了满地;月光中飞舞着无数透明翅翼的蝴蝶;月光在透明的翅翼边缘离合闪动;清冷的空气摇动着那棵枝叶已经逐渐丰茂起来的老树。
胸口的艳骨昙已经彻底消失了,就好像从来就没存在过。
瞬间花开,刹那花谢。
从未有过的情感却像春天里初融的雪水在血脉里疯狂的奔流。
“天地归神;万法归宗。”苍魇伸出手指轻轻按在那棵老树上,忽然间笑出声来;“我总想能无拘无束的在世上乱窜;可到底还是要回到师父身边来的。师父啊师父……诀尘衣……”
他在口中细细的琢磨着诀尘衣的名字,就像是要把那些沉积了多年的爱恨怆痛一点点撕碎。
他不恨倪戬,却恨诀尘衣。
天崩地陷;永不相见。
我最脆弱的时候;你却抛弃了我。
从惯常藏酒的地方刨出了老桃翁酿的最后几坛桃花露,苍魇信手拍开一坛,仰头朝喉咙里灌下去,心头的痛楚非但没有止息,反而愈加嚣狂起来。
一路沿着山道朝山顶攀登,桃花的香气始终缭绕在四周。
无尽芳菲层层叠叠,却在夜幕中化作了一团团黑白的花团锦簇。
重重远山恰似微蹙的眉弯,在月光下肆意的展现着撩人的风姿。
酒一杯笑尽凡尘褪尽生死
散尽了浮华饮尽了喜悲
月影碎摇曳一盏江山错对
轮回路坐穿流年望穿繁华
梦穿了你我说穿了桃花
浮云吹星河坠等闲白了长发
刹那梦一场说尽烟花写尽桃花
苍魇唱完,手中坛子里的醇浆正好也喝完了。他把坛子猛的一摔,指天画地怒叱一声:“云成龙!风成虎!非心非身,万物魇来!”
头顶那金黄色的月轮忽然间变成了鲜艳的血红色,就连周围笼罩的烟云都化作了深深浅浅的红,有一道道涟漪般的波纹在云层上荡漾。
好像整个天空都化作了一泓深红的血池。
好像地狱与天空被彻底翻转过来。
好像一场最惊心动魄的噩梦。
背后那块疤瘙痒的范围已经扩散到了整个肩背和两只胳膊,在血红色的月光下,他清晰的看到自己的手臂上布满了鳞片一样的东西,淡淡的沁凉,中间稍厚,边缘细腻,紧紧嵌错互生在一起。
一切的谜题瞬间都解开了。
水月洞天漫山的生灵无不噤声。
聚敛的邪气疯狂的翻沸起来。
“苍魇!住手!”诀尘衣站在璇玑洞口,一弯清浅,一回颦蹙。
月光如许,不染诀尘之衣。
仿若二十岁上下的年纪。
“师父,你为什么是这付表情?你不想我吗?”苍魇慢慢转身,一步步朝他靠近,然后清晰的在他眼里看到了从不曾有过的惊惶和诧异。
“你到底……还是回来了,咳咳。”诀尘衣踉跄了一下,苦涩的笑容就像是轻轻一碰就会破碎的水晶。
苍魇赶上一步前去搀扶,却正好把他抱在怀里:“师父,你瘦了。”
“无妨,你放手。”诀尘衣已经明显的消瘦了,即便是说了几句话也会引得他咳嗽连连。
这哪里像是曾经修到羽化登仙境界的仙师,只怕连个寻常男子都敌不过。
“师父,你是真的没事吗?”
“没事,你快放手。”诀尘衣用力的推了推他的手臂。
“好。”苍魇放了手,站在一边默默的看着。
诀尘衣退开一步靠在旁边的古松上轻轻喘息,身形摇摇欲坠。
肩头的长发已经彻底化为雪银。
纵然容颜未老,他的身体却正在以可怕的速度崩溃。
好一阵子的寂寞。
“苍魇,你已经长大成人了,今后的路该由你自己去走……从今往后,要好好对待你的妻子。”诀尘衣慢慢背过身子,每一句每一字都那么用力,甚至听得出疼痛的感觉。
“师父……”这明明是他最不能离开的时候,诀尘衣却硬要他走。
“我已经把你逐出师门了,不要再叫我师父!”
“师父……你真的不要我了?”苍魇握紧拳头,十个指甲深深的掐进肉里,痛彻心扉,“为什么?为什么!”
诀尘衣还是没有回头:“别问了,走吧。”
“好,今天一去,我将长留昆仑。如果此次堪魔没有死在妖魔手里,逢年过节一定回来看望师父。”苍魇躬身一揖,“如果遭遇不幸,魂魄也定会回来陪伴师父,永不入轮回。一日为师,终生不离。”
诀尘衣的背影不住的发颤。
“如果无聊了,就再收个徒儿吧,无聊的时候有个人陪你说说话也好。”苍魇说罢立刻转过身子,“师父,徒儿走了。”
“苍魇……”
苍魇的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停下来。
“苍魇……”一阵剧烈的咳嗽。
苍魇猛然停下脚步:“师父,保重。”
“苍魇,再看我一眼……你回来的时候,我可能就没办法等着你了……”
苍魇猛然转身。
诀尘衣靠着古松,雪白的衣衫猛烈的翻飞,苍白的脸色带着发烧的潮红,整个人脆弱得好像随时都会被夜风扯成碎片。
下一次回头,也许就再也看不到在水月洞天的路口等他的那个人了。
苍魇纵声狂笑起来:“诀尘衣,你到底还是舍不得我。”
听到这句话,诀尘衣猛的一颤,忽然间像失却了一切力量颓然跌倒。
“倪戬是那么害怕孤单的人,怎么舍得杀死那个唯一能铭刻在他灵魂里的人?”苍魇慢慢来到他面前,弓□子轻声说道,“诀尘衣,是你杀了夏青城。”
“你已经记起来了,你都记起来了……”诀尘衣的声音微微颤抖,不是恐惧,而是彻骨的伤痛。
“我记得爹爹是怎么卑微的求你拯救他的家人;记得娘亲被倪戬杀死后魂飞魄散的样子;我记得云染被倪戬带走的时候你是怎样的袖手旁观,还记得你为了切断我和过去的联系而把何欢送上昆仑。”苍魇顿了顿,忽然间又笑了起来,“对了,我还记得我的躯壳已经彻底毁灭,是你收伏了昭龙,然后用它的躯壳炼化成了盛放我灵魂的容器。现在的苍魇,一半是夏苍穹,另一半,是那条在妖魔界拥有至高无上地位的昭龙。”
“苍魇……如果你恨我,就杀了我吧……”诀尘衣淡淡的说道,带着早已超脱生死之外的恬淡安适。
“这是你渴望了很久的命运,我为什么要那么轻易的让你解脱?”手指绕着诀尘衣雪银色的长发,那种沁凉柔滑的感觉,好像是璀璨星河在指尖流泻,“贪嗔痴妄你样样占全,即使你的修为真的已经足以飞升成仙,九天十地也没有地方能容得下你。”
“只要能赎完了我的罪……即便是做了幽魂野鬼,我也心甘情愿。”
“想去做幽魂野鬼?你又想抛下我了是不是?”苍魇纵声长笑,“即使最后还是要遵循昭龙的宿命回归黄泉,我也要你永生永世都和我在一起!”
血红色的月光笼罩着整个青萝山,翻沸嚣狂的邪焰一直涨到了天顶。
“从今天起,你诀尘衣就是我的妻子!无论生死轮回,你永生永世都只能属于我!”苍魇狂笑着拥他在怀。
“苍魇!你说的什么胡话!且不说我们曾有师徒之份,我是男人,又如何能嫁你!”诀尘衣惊骇至极,想必是根本未曾料到他能说出这等荒唐话来,“你若做了这样的事,你要天下人如何看你!”
“世道尽灭,天地混沌,也都不过如此,若我执意要娶你,谁又敢多言半句!”苍魇笑道,“九天神佛浑不顾,不问红尘问苍天!”
把诀尘衣拥进怀里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乎将来会怎么样了。
即使整个世界都被撕裂,即使为世人唾骂,即使被天下人嘲笑。
一步一步,走火入魔。
一步一步,万劫不复。
“诀尘衣,我要娶你。”无数个夜晚里疯狂的渴望,早已经化成刻进骨子里的痴迷,融作秋水化成灰烬还是无法忘却的眷恋。
“苍魇!你不能这么做!”
“你是我师父,你是男人,我知道。”苍魇抱起诀尘衣进了屋子,“如果没有来世,那我们今生就在一起。”
“苍魇!你疯了吗!”
“如果我是疯子,那也是为你而疯。诀尘衣,这还是你的罪。”
诀尘衣的身子抖得像被第一层秋霜覆盖的叶片,字字句句都裹着尖刀般痛楚的呢喃:“既然是罪,让我一个人背负就行了,即使天打雷劈堕于地狱,也让我一个人去。”
“诀尘衣,来不及了。”苍魇把他放在床上,一颗颗解着他腰带上的系扣,“你徒儿苍魇一向任性胡为,就让他再任性一次吧。”
每松一扣,道袍便自肩头滑下一分。
长发顺着枕边缓缓滑落,如同星河流泻。
即使他忽然间开始衰弱,逝去的也只是他的力量,无关他的美好。
苍魇曾经无数次抱着他,却都是孩子一般的撒娇,从来没有这般仔细的琢磨过他的味道。殊不知他的纤细和抗拒都像是桃花露一般,稍一触碰,就会氤氲在喉咙里,甜美到几乎当时就醉了。
“苍魇……不要……不值得……”这些日子诀尘衣比以前更加消瘦了,苍魇的牙尖咬在他突起的锁骨上,激出了他口中微微颤抖的呻~吟。
苍魇自他的耳根撩起发丝顺在枕边,用嘴唇轻轻勾画着他亵衣领子里露出那段优雅的弧线:“如果不要,那你就杀了我。”
49极乐世界轮回地狱
师父是强大的;完美的;无可比拟的。
自记事以来苍魇打从心里就想成为师父这样的人。
艳骨昙只是引子;开花结果的是本身就深深埋藏在灵魂里那颗爱慕的种子。
烛火与寂静当中;只听到窗外花叶婆娑相触的声音;温柔得像春夜里的第一场细雨。
“师父,刚到水月洞天的时候;每逢打雷下雨我都不敢独自入睡;昭龙带给我的恐怖记忆已经深深的刻进了灵魂……结果,我怕的居然是我自己……”苍魇说不出自己此刻的感受,胸口升腾的疼痛,是火焰在烈烈燃烧着的触感。这种灼烧的感觉让他整个脑子都在发热,连神智都要烧掉,但身体却是冰凉的,也许在他的记忆复苏的同时,身体也渐渐恢复了龙族特质。
紧紧绞缠在一起的两具躯体,已经无谓是极乐世界还是地狱。
最惨烈的爱与最深刻的恨,到最终却是同一种颜色。
“诀尘衣,如果不要……就杀了我吧。”苍魇在诀尘衣耳边重复了一遍,整个身体都在兴奋的欢愉中颤抖,“然后打碎我的魂魄,不要再让我遁入轮回……”
诀尘衣杀了夏青城,却救了他,然后抚养长大。
那么多年的相依相伴,即使想恨都不知道该怎么去恨。
恩怨情仇,喜怒哀乐,记忆里的所有片段都有诀尘衣的影子。
而能终结这一切的,只有永恒的毁灭。
如果诀尘衣真的动手杀他,他根本就没打算阻拦或者还手。
然而在最初他频频冲刺造成的生硬的阵痛来临时,诀尘衣依然蹙着眉抱着他,微微发颤的指尖扣在他的腰上,却像攥着他的心脏。
长发披散在枕边,纵然化作了雪银,却比以前更加光彩夺目。
苍魇的汗水顺着额头沁出来然后缓缓滑落,唇边溢出的呢喃却是玩味和奚落:“即使承受所有的罪孽和侮辱之后就会永堕地狱不得解脱,你还是不愿意杀了我?”
“是我的罪……是我欠了你……”诀尘衣笑起来,苍白的脸色上妖异的红,清澈如秋水的眼眸里刻着苍魇容貌尽毁之后的面容,恐怖得就像在噩梦中出没的魑魅魍魉。
身体的极度愉悦和心灵的极度痛苦缠在一起不住的搏杀着。
那些深藏在灵魂里的渴望和疯狂都从骨血当中偷偷的渗透出来,汇成了一股黑色的火焰。
苍魇望着他眼中的自己,忽然间笑出声来:“你还不如杀了我来得痛快……何必让我疯得那么彻底……”
“我已经错了一次……”诀尘衣的肩头因为痛苦而微微发颤,“绝不能再错一次……”
“所以你并不想杀了我,而是希望我杀了你,是吗?”苍魇俯身在他耳边低语。
“疯的人不是你……是我。从我对青城有了悖逆伦常的感情开始,我就疯了。”昭龙冰冷的躯体不会因为任何外物而变得温暖,肌肤相触之时,虚弱至极的诀尘衣总会忍不住冷得发颤,但他只是紧紧的抱着苍魇,眼神渐渐变得迷离起来,好像所有身体和灵魂的痛楚都已经渐渐游离,成为了苍白的虚像,嘴唇开阖之际却喊出了另外一个名字:“青城……”
“诀尘衣!不让我死,你却想一个人获得解脱?是你亲手把我变成这样,即使夏青城没有魂飞魄散,他在九泉之下的冤魂也绝不会饶恕你!”苍魇忽然拽住他的头发,发狂似的嘶吼起来,“我不会杀你,更不会让你死,一千年一万年,只要我活着,就要一直把你困在我身边!九天十地,你只属于我一个人!我要你一点一点,偿还你的罪孽!”
“嗯!”诀尘衣颤抖的□着,却粉碎了苍魇最后的理智。
身体那么的冰冷,躯体当中的灵魂却清晰的亢奋着,雀跃着,渴求着。
当躯体所能感受到的痛与快感到达极致的瞬间,他敏锐的感觉到诀尘衣的身体在怀里跟着收紧,然后瘫软下来,枕着他没有温度的胸口竭尽全力的喘息,被汗液濡湿的发丝纠缠在他颈间,不像万千情丝,倒像一张令人窒息的网。
完全占有一个人,是这种感觉吗?
伤害他,远比伤害自己来得更痛。
苍魇在一片混沌之中昏睡过去,等他醒来的时候,又是夕阳西下之时。
空荡荡的屋子里陈设简单得近乎简陋,夕阳透过雕花的小窗将外面桃树缤纷的花影揉成了一团迷离,靠窗的小桌上摆着一盆碧幽幽的青萝。
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
青草香,大蒲团,师父,老桃翁。无边桃花落如雨,万顷青萝碧连天。
但这美好的错觉只维持了片刻,苍魇立刻就发现身畔空空如也,诀尘衣早已经不知去向。
“师父!诀尘衣!”苍魇飞窜出门,漫山桃花在血色夕阳如同泼染开来的鲜血,浓艳得惊心动魄。
偌大的水月洞天,最终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荒唐人做荒唐事,我曾无数次劝告诀尘衣,你就是他命里的劫难,若他听我一句,也不会落得如今的下场。”
苍魇听到了水镜的叹息,才忽然想起来水月洞天里还有这么个不算人的“人”,飞速冲回屋里冲着水镜质问:“水镜!他上哪去了?”
“去了哪里又有什么区别?”水镜的镜面动荡不止,化成了带着哀叹的口气,“若他真的不想见你,即便找遍九天十地你也找不到他。”
“我问你,他上哪去了。”苍魇又重复了一遍。
“诀尘衣遇见夏青城已经是错,抚养你长大更是错上加错。如今他多年的修为都已毁于一旦,非但不能成仙,连六道轮回也不能容他,岂不是比死还要可怕百倍?他对夏家之事悔恨已久,若论赎罪,他这些年待你如何,你心知肚明。既是如此,你为何还不肯放过他?”
苍魇冷冷道:“我只想知道他的去向,其余的唠叨都省了吧。”
“我的使命就是守护水月洞天的主人,若你执意不肯放过诀尘衣,我即便是粉身碎骨也不会向你透露半分。”
“如今我的力量远胜于你,若我想借助镜界来寻找诀尘衣,只怕你也没有本事阻拦我。”苍魇将手探入镜面之中,镜子里的画面动荡离合,慢慢变换成了一片青绿与艳红交错的模糊。
“被困在这镜内几千年,人间各色喜怒哀乐早也已经看腻了,今天若你给我个痛快,反倒是种解脱。”镜面忽然间静止下来,显然是它在用所有的修为对抗苍魇的邪气。
“水镜,你以镜为体以水为身,至多算是个千年修行的上妖,胆敢与我为敌?你难道不知道上妖也会形神俱灭魂飞魄散?”怒气一起,苍魇周身聚敛的邪气便疯狂的翻沸起来,搅得水镜的镜面也如同起了风暴一般。
“幽冥昭龙乃是上古神兽,且不论三界妖魔,就是九天上仙也要忌惮三分。我早已知晓你的身份,却自你少时便这样对你,若要论忤逆冒犯之罪,我早已经犯下了。”水镜的气息因为他的干扰而变得混乱,说话的声音也变得含混模糊。
“好,既然你这么想解脱,我就送你一程吧。”苍魇怒喝一声,水镜的镜框陡然间发出了水晶碎裂般的清脆声响,骤然破碎成了万千闪亮的灰粉化作虚无,仿佛是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
泼溅出来的片片水滴就像无数面破碎的镜子铺满地面,每面镜子里映出来的苍魇早已经不是昔日神采飞扬的少年,更不是遭受火焚之后浑身腐烂的怪物,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形体。
如谪仙般完美的形体,就像他无所次所渴望过的那样,只是那双流动着漆黑墨色的眼眸,不是昭龙那种神祇般冰冷而高傲的气势,也不是诀尘衣那般的宁静平和,而是像一只凶猛的怪兽,在橄榄形的瞳仁里写满了急欲吞噬一切的热望。
非仙非人非魔非兽,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彻底的怪物。
“这就是昭龙幻化人身的样子吗?”苍魇忍不住纵声笑起来,“不错,剥夺了我身为人的皮相,却给了我一付天下无双不死不灭的躯壳。”
苍魇缓缓抬起双手,已经浸入地面的水珠重新变成滴滴水珠凝聚在半空,形成一道水幕,其中再次映出了那片青绿与艳红交错的景象。
火红的曼珠沙华在无边无际的迷雾当中开得格外绚烂,掩不住那一丛丛青石堆砌的坟头,一团团看似妖艳的火红透着浓厚的死亡气息,蜿蜒其中的羊肠小道就像是一条用鲜血和火焰铺出来的道路。
这条道路不是通往黄泉,却是通往一段过去。
鬼王宗。
诀尘衣居然去了鬼王宗。
这倒是件出乎意料的事情。
水月洞天的大火烧了三天三夜,原本保护着这片世外桃源的封印全部破碎,飘飞的灰烬蔓延十余里,周遭的村落都受到了波及,漫山桃花连同屋舍和所有的生灵全部付之一炬,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50屏息仰止绝美景致
“你是谁?为什么要吵醒我?”黑色巨龙的鼻息如同雷火一般轰然不绝;鳞甲上闪动的流光像水光滟潋般持续着;成为了这片虚空领域当中唯一的光亮。
“幽冥昭龙;上古神兽。如此尊崇的身份;却要被困在这无边黑暗当中;何其可悲。”少年就这么轻飘飘的浮在虚空当中,手心里燃着一束明亮的火苗;把那一片虚迷的空间映成了琉璃般透明的青色;那一袭白衣素净到了极致。但他笑起来,仿佛午夜间蓦然开启的美梦,花火衍生,罂粟怒放,成为了整个黄泉栈道都不得不屏息仰止的风景。
昭龙望着他,非仙非魔更不是恶鬼,区区一届凡人竟敢涉足他的领域,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被困了那么久,不甘心吗?想复仇吗?”
昭龙微微伸展开了蜷曲的身体,却听到了一阵锁链拖曳的声音。
它终于记起来了。
天地成形,人类逐渐开始有了灵性,成为了华夏大地的主宰。而以人为食的上古神兽则成为了人之大敌,终于触怒了神祇,有的被杀,有的被镇压,昭龙则被封入黄泉之下,成为看守魔界出口的守门人。千万年过去,它终于开始怀念地面上的万千风景,忍不住撞破阴阳道,逃逸人间,就在它逃离之时,上天为了不让魔界众妖魔为祸人间,于是降下一道火泉来封住了魔界出口。然而逃逸的昭龙还没能看清楚人间此刻的模样,昆仑掌门玉真子却以问仙借来神祇之力将它再次困于昆仑山下。
它就这么蜷缩于巍峨昆仑之下,静静听着火泉在耳畔不住轰鸣奔流的声音。
不甘心?想复仇?
不,在永恒不灭的生命里,似乎没有什么是不可以被忘却的。
生命越是短促,就越是执着。
昭龙换了个姿势,再次匍匐下来,对这个蝼蚁般的人类,他的好奇心也仅止于此而已。
“龙君,你是不是很饿?想不想再次仰望外面的天空?”少年重新飞到了它面前,“如果你想出去,我可以为你斩断脚下的枷锁。”
“那么,你想得到什么?”昭龙微微俯下了巨大可怖的头颅,从高处凝视着眼前蝼蚁般的生灵。那双流动着漆黑墨色的眼眸里,满是神祇般冰冷而高傲的气势,龙角与须髯飞扬怒张,轰隆隆的鼻息仿佛是一场不期而遇的雷暴。
“听从我的驱使。”
昭龙怒吼着用爪子狠狠的拍了一下地面,瞬间砸出了一道巨大的裂缝:“凡人,你好大胆子!”
少年眯起眼睛笑着,好像一点也不畏惧眼前这只恐怖的巨兽:“龙君,这个代价和自由相比实在是太廉价了。你的存在早已经被这个世间所遗忘,若我不救你,你大概还要等待几千几万年才会等到离开这里的机会。”
昭龙并没有马上做出回答。
少年挥起手中的剑,寒芒闪过,昭龙腿上的枷锁应声而断。
“饿得太久,你大概没有力气撞开昆仑逃逸吧,我已经为你带来了你想要的东西。”少年手里的药汁发出诱人的芳香,入口的瞬间,便如同火焰燎原一般让所有虚弱无力的肢体都充溢满了即将爆发的破坏力。
这么一瓶药汁,不知用了多少人的血肉与灵魂熔炼而成,才会有这么芳醇入骨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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