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无念[修真]-第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自此,柳释年年寻了许多天材地宝,也在暗自寻找修补丹田的神药,他每年命人将无数珍宝送到九曲峰来,唯恐孟亦不够用。
  柳释思及此,又想到孟亦如今单薄虚弱之态,忍不住身形微动,与流炎马同列而行。
  柳释未加思考,伸手牵住了流炎马缰绳,想引着它往前走。
  孟亦见状,叫停了流炎马,抬眼看他:“你碍着我了。”
  柳释言语苦涩:“柏……柏函,你看起来身体虚弱,修真界倚强凌弱之事比比皆是,你一人在街道上行走并不安全,我只是想护着你些……”
  孟亦闻言,慵懒眼角微斜,淡淡扫他一眼,语气平静:“护着我,你吗。”
  他这一句话说的轻猫淡写,什么都没有指明,却令柳释心底一阵绞痛的愧意。若是孟亦语气中带着轻嘲也还罢了,偏偏他仅仅是云淡风轻的陈述,浑不在意,话语中对自己无爱无恨——没有相交数百年并肩作战把酒言欢的亲近,同样也没有被掏元婴毁了前程的愤恨。
  这种视若无物的情态,教柳释心中更为难受。
  柳释张张口,不知该从何说起,倏而念及他是因元婴被掏之事才这般性情大变,就急切道:“柏函……我……你放心,我定寻来为你修补丹田元婴的神药,届时,你便可以如同当年一般风采惊艳……”
  “不必。”孟亦神情平淡,打断他话语,“孟某受不起。”
  柏函对他何曾如此生疏冷漠过。
  然而他们曾相交百年,柏函是何性格,柳释最为清楚不过,他温和宽厚却爱憎分明。正因为知道再见将会是这般局面,柳释这些年才不敢来见他,至少在寻到神药之前,他都不敢前来相见。
  这次若不是散源大能五千岁寿辰将至,为了表示对此事的看重,凌霜剑宗宗主必定要派自己爱子前来,而他重任委身推拖不得,这才只好前往。
  柳释攥了攥手中缰绳,犹疑良久,终是放下,如同放下孟亦双手一般,心中难熬,他言语苦涩,低声哄劝般说道:“柏函,你若是不想见我,我便跟在你身后,好不好?”
  孟亦看他,他如今连普通人都不如,无法察觉修者踪迹,即便他说不好,这人怕是也会偷偷跟着,既然如此,孟亦便不想在他身上浪费诸多口舌。
  他疲乏的很。
  于是,孟亦不再看他,一言不发,驾着流炎马哒哒前行。
  柳释远远地缀在他身后,不敢离得太远,也不敢离得太近。
  行了片刻,孟亦在一处成衣店停住了脚步,下了马,而后抬脚进入店中。
  柳释立时隐了身,跟在他身后进了店内。
  孟亦简单挑拣之后,与掌柜的结了账。
  因为他方才才为灵芮喂了血的缘故,他此时身体较往常更为虚弱,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去驱动经脉中仅存的灵力打开自己储物袋,便问掌柜的要了一个新的储物袋,回去让童衡打开便是。
  隐在暗处的柳释见状,却并不知其意。
  此后,孟亦未曾停顿,灵兽御风,一路行至了九曲峰。
  童衡早已满面焦急候在九曲峰下多时,他的先生久久未归,等候之时,他越发痛恨自己的无力。此时,见着孟亦安全归来,他总算卸下心中巨石。
  童衡两步迎上前,发现先生面色竟是越发苍白。
  他将疼惜压至了心底,对孟亦恭敬道:“先生,您回来了。”
  孟亦点头:“嗯。”
  童衡怕他劳累,立时接过他手中流炎马的缰绳,放流炎马归去,又将他身上的镜盒和储物袋都拿到了自己身上,这才道:“先生,我们回去吧。”
  “好。”
  说完,便随着童衡一同缓步进入到了九曲峰禁止之中。
  不远处,柳释隐在孟亦其后,以童衡之修为丝毫发现不了。
  孟亦二人进入禁制中后,柳释现出了形,他没有离去,而是站在九曲峰下,望着孟亦消失于禁制的方向,久久未能回神。
  ——————
  孟亦是真的未将柳释放在心上。
  若说当年对何惊怒,惊的不过是相伴数百年视若生父的师尊的生擒之举,怒的不过是熟识交好热忱健朗的挚友的剜心之痛。
  反观宿歌,虽是孟亦心底倾慕之人,孟亦也曾悄悄为他付出过些什么,但是他知晓明面上他们二人交集并不多,在旁人眼中不过同门关系,他们二人偶然相遇也不过点头示意问好。早时自己所作所为也只是心甘情愿无愧于心,所以当宿歌与自己刀剑相向时,比起愤恨,他心底更多的是看错人的自叹。
  时至今日,他早已心如止水,所谓痛恨,所谓不甘,不过向东流水,放在心中留下痕迹,是看得起。
  然而,他看不起他们。


第14章 
  今日几番波折,孟亦早已疲乏。
  他缓步进了禁制之中,眯了眯眼,眼角微红肤色苍白,看着便要昏睡过去。
  童衡一直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此时见状立刻便侧身上前,让他无力之时能倚靠着自己。
  孟亦枕在童衡肩侧,半掩淡漠双眸,轻声道:“童衡,我乏了。”
  童衡闻言颔首:“先生,童衡逾距了。”
  说完,他便将孟亦小心拦腰抱了起来。
  抱着先生轻软微凉的身体,童衡心中默念静心口诀,不去看先生眼角那一抹与苍白肌肤截然相反的因疲惫而泛起的微红,走起路来四平八稳,一路将孟亦抱回到了木屋中,轻轻将他放至柔软床榻之上。
  不知何时,孟亦已然阖眼沉沉睡去。
  童衡怕他睡的不舒服,又低念了一句“失礼”,便轻手将他的外衫褪了去,只留贴身舒适的中衣。
  高阶修士身上不会染尘,低阶修士也有各种清洁的法术,因此,修真之人大多不用沐浴。
  童衡拿出一道低阶清洁符咒,用中指与食指夹住黄色符纸,催动身上灵力,为孟亦消去满身疲乏与尘嚣。
  而后,童衡又动作轻缓地将孟亦的鞋袜脱下,素白罗袜褪去的刹那,孟亦与面色一样苍白至极的双脚便露了出来,或许是天色晚了有些凉意的缘故,孟亦圆润脚尖的位置泛着一点的红意。
  童衡摒除心中杂念,恭敬地低下身,以手将他脚尖捂热,然后便立时为他盖上了锦被。
  孟亦睡梦中皱眉,微微侧身,原本松松扎起的一头青丝微微散开来,有几缕撩过他面颊,顺着面部轮廓落下,轻轻垂落于双唇之间。他薄唇轻动,便好似将那缕青丝咬在了嘴尖。
  容貌昳丽之人,哪怕是一根头发丝,都能一点一点,撩进人的心中。
  偏偏他姿容气度疏离高远,教人生不出丝毫亵渎之意,只敢离了较远的距离,生生看着。
  暮色斜沉,于屋中投下交错温暖的橙红光影。
  良久,夕阳余温散去,童衡半边身子隐入了墨色之中。他如石雕一般,立在孟亦床边一动不动,凝视了许多时间,最终只将所有纷杂的思绪都化作一声克制的轻叹。
  他转身离开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一念执念。
  不敢念。
  不能念。
  ——————
  第二日,孟亦醒来,坐起身,双眼中氤氲水色,有些茫然,坐在床榻上放空思绪。
  许久,他才张口,声音极轻极绵地唤了一声:“童衡。”
  童衡早已在外等候多时,此刻听到先生呼唤,立刻便走了进来。
  进来后,童衡颇有些讶异,以往先生唤他,都是神情清明,此刻却不然,先生明显还有种似睡未醒的迷离情态。
  他不知道先生这几日都去做了什么,但是观先生面色,定是些有损先生身体的事情。
  思及此,童衡原本安于平静的内心渐渐荡起波纹。
  强者不仅为尊,还能维护重要之人。
  他不想再不知先生去向,更不想看到先生再有如此劳累的时候。
  孟亦也觉察到自己今日实在虚弱的很,然而他不能过多食用补血丸,否则虚不受补,恐怕不妥。这副原本就虚弱不堪的身子,经过接连几日的放血,已然疲乏到了极点,也难怪他今日一觉醒来,只觉四肢比往日更加疲软无力,眼皮沉的很,竟是连抬手都觉着费力。
  他的灵力微乎其微,无法用法术穿衣,只好将脚从锦被中探了出来。
  孟亦坐在榻边,小腿垂在床侧,头倚靠着床头床梁的雕花柱子上,支撑着自己虚弱的身体,而后神色平淡,看向了童衡。
  不知想到什么,童衡不敢和他对视,暗自静心,他知晓先生此刻气力不足,便颔首朝着孟亦恭声道:“先生,童衡帮您穿戴。”
  平日里早起穿衣这事大多数时候都是孟亦自己做的,即使身子废了,穿衣穿袜也不至于要假于他人手,然而此刻他实在无甚力气,今日还有要事要告知于童衡,于是只好应了童衡一声。
  “嗯,辛苦你了。”
  “这是童衡应该做的。”
  说完,童衡上前一步,右腿屈膝,单腿跪地,小心捧过孟亦双脚,让其踏在自己的左膝上,一时间,童衡觉得脚上的软凉触感仿佛透过衣衫传至了自己心底。
  怕孟亦脚上觉着冷,童衡不敢耽误时间,动作轻柔为他穿上了被自己捂得温热的干净白袜,然后躬着身为他披上外衫,穿好了鞋子。
  两人这才出了屋子。
  外面晴光大好,碧空如洗,孟亦眯眼感受着日光洒在面上的暖意,缓步走向院内的石桌,石桌上摆放着热腾腾的饭菜。
  童衡已经提前将孟亦要坐的石凳垫上了兽毛软垫,好让他不至于受了寒。
  吃过早饭,孟亦正有话要说,就感知到九曲峰的禁制被人触碰。
  童衡立时前去查看。
  不多时,童衡回来,对孟亦道:“先生,外面有人求见。”
  “有人?是谁。”
  最近他们九曲峰着实是热闹。
  童衡回答道:“童衡不认识那人。”
  孟亦闻言,没有任何表情,只道:“让他进来。”
  那人为九曲峰设禁制的时候,除了将禁制笼罩了整座九曲峰峰头的范围,还设定过一个规则,那就是只要在禁制范围内,来者修为没有他高,便无法对其间身上带着铭佩的发起攻击。
  所以孟亦并不在意外面那人究竟是谁,左右无论是谁,进来这地界,就不能对他们做什么。
  童衡离去,片刻后,他走了回来,身后跟着一名修士。
  孟亦抬眼看去,却见那人正是昨日见过的柳释。


第15章 
  看见来人是柳释,还未等他说话,孟亦便先淡声唤了声:“童衡。”
  童衡立刻走到孟亦身边:“先生?”
  “送客。”
  童衡闻言,不问缘由,应声道:“好。”
  随即童衡便将目光转向了柳释,疏离客气道:“这位修士,请。”
  柳释闻言皱眉,似是觉得这仆从太过碍眼,他皱眉挥手驱动灵力,想将这仆从惩戒一番,却发现自己的灵力似乎受到了限制。
  柳释转念一想,就知道这是禁制的缘故,于是他只好暂且放过童衡,转而看向孟亦,将自己带来的储物袋递到了孟亦面前:“柏函,这里面是我为你寻来的奇珍异宝和对你身体有好处的丹药,同样的丹药我前些年也送来了一些,你用的可好?”
  孟亦揉了揉眉心,淡声道:“我从未收过你的东西。”
  每年是有人送来些他能用到的伤药之类,但那都是玄温命人送的,来送东西的人也都是鸿衍宗的管事。
  柳释一愣:“这……是为何?”
  孟亦大致想到缘由,却懒于说出来,只道:“请吧,九曲峰今日不会客。”
  孟亦对他疏远冷淡,柳释又急于弄清缘由,上前将自己带来的东西放至了孟亦面前石桌上,轻声道:“那好,柏函,这些你能用上的东西你拿着为好,别急着拒绝我,我们毕竟曾经是挚……”
  “请吧。”童衡冷着俊毅面容,冷淡又不失客套地打断了柳释的话。
  童衡不喜欢眼前这个人,他隐隐觉得,自己的先生或许就是因为眼前这名修者才变成如今这样,而方才,他分明想说的是“挚友”二字。
  所谓挚友,恩师,倾慕之人。
  伤害过先生的,或迟或早,都该死。
  柳释的话再度被打断,对童衡观感更差,但碍于旧友面子及禁制约束,不便说什么,最后又叮嘱了孟亦几声,这才出了禁制,急匆匆欲去寻找答案。
  ——————
  柳释走后,孟亦没有选择躺在树下躺椅上小憩,而是对童衡道:“我昨日带回来的东西在何处?”
  童衡声音恭敬:“童衡帮先生收了起来,放在了先生平时存放东西的地方。”
  “好,”孟亦微微点头,“你随我来。”
  便带着童衡一起走到了自己居住的木屋中。
  进入屋中,孟亦坐在木凳上,童衡不用吩咐,就去拿来了昨天孟亦带回来的东西。
  孟亦先拿出装着衣裳的储物袋,递给童衡道:“我灵力不足,难以打开,这里面是我买的几件衣裳,你取出来,放在衣柜中。”
  “衣裳?”童衡闻言疑惑,“先生出宗门了?”
  孟亦淡声道:“嗯,想取一样东西,就出去了一趟。”
  童衡闻此担忧道:“先生日后若是有什么事,直接吩咐童衡就好,不必麻烦先生亲自跑一趟。”他担心先生本就体弱,若是不好好将养,在外受了寒,会不好受。
  孟亦不以为意,拿过那一看就价值连城的盒子:“无事,这东西只能由我自己去取。”
  童衡对那锦盒没有半分在意和好奇,在他看来,无论什么东西都比不上先生身体重要。
  见童衡还想规劝,孟亦扬手打断了他的话,打开了眼前的锦盒,只见里面还有一只不知什么材料做的长颈荧光白瓶,向外散发着阵阵寒意。
  孟亦拿起白瓶,动作漫不经心地晃了晃,白瓶内传来硬物撞击瓶壁的“叮叮”声响。
  随后,孟亦将白瓶递给童衡。
  童衡不明所以,只伸手接过了看着就精致贵重的白瓶,疑惑道:“先生,这是?”
  孟亦声音悠然,神色淡薄:“归元洗髓仙丹?”
  “归元洗髓仙丹?”童衡不解,“先生,童衡愚钝,这丹药是何物?”
  孟亦不觉他问题多,耐心开口解释道:“修者,大多都未拥有单灵根或相生双灵根这等天灵根的资质,故而在修行上多有阻碍。然而这世间并非没有可以洗涤灵根杂质甚至剔除无用灵根的草药和仙丹,这归元洗髓丹便是其中之一,有七成可能洗涤人的根骨属性。归元洗髓仙丹,则有八成可能洗涤人的灵根属性。”
  说完,未等童衡反应过来,孟亦又道:“不过这洗涤灵根属性的方式并非普通洗去灵根,而是将你的所有灵根杂糅,最后能成为几根,便是几根,结果如何,都是个人造化。不过,就算没有成功洗去灵根,也能提纯灵根的纯度。”
  童衡闻言,将白瓶放回锦盒中,后退一步,微躬身子拱手道:“先生,此物太过贵重,童衡不能收。”
  归元洗髓丹。
  这丹药,光听名字和用途就足以掀起修真界多少争斗。
  众所周知,修士要想在修真一路上走得远走的顺,必然要有得天独厚的资质。资质好的人,自然一往无前,资质差的人,即便是悟性极高,也会受天资限制,走不长远。
  资质,便是指灵根了。
  灵根资质的不同不仅体现在个数上,还有粗细,纯杂之分。
  单灵根自然是灵根越粗,越纯,越为上佳,多灵根在讲究粗细纯度的同时,还要讲究多种不同属性的灵根粗细相当,相辅相成。
  正因如此,单单是能洗涤灵根,使其纯净的丹药便已经是千万灵石难求,更遑论或许能去杂灵根的归元洗髓丹?
  况且,先生手中这一粒,可是有八成可能能祛除杂灵根的归元洗髓仙丹。
  纵使童衡能力低微,见识浅薄,也能想象得到,这样一粒丹药若是传了出去,该掀起怎样的血雨腥风。
  孟亦倒没有想那么多,这枚洗髓仙丹是他之前外出历练之时偶然得到的,修士时常外出历练,有机缘者,总能得到不少天材地宝。孟亦见多识广,在当初那洞府看到这丹药的第一眼就知道它绝非凡品,果然稍稍查了查,便得知这就是传说中的归元洗髓丹。
  但是再厉害又如何,洗涤杂灵根这个功能,于单风属性天灵根的孟亦而言,无论是五十年前还是五十年后,都是用不上的东西。
  当初得到此物之时,他刚刚历练归来,许多东西尚未处理,便忽然得到师尊传召,言有急事,让他速回九曲峰。他未多想,只以为师尊遇上了什么麻烦,就将此物暂时放在了何杜衡那里,说自己日后来取,而后匆忙赶回了宗门,一路御风而行行至九曲峰。
  没想来迎接自己的是三名他最想不到之人的刀剑相向。
  “童衡,你过来。”
  童衡领命,靠近孟亦。
  孟亦未多说,取出丹药便塞进了他的嘴中。
  童衡对先生向来不设任何防备,这贵重无比的丹药就这样,滑进了自己的口中,入口即化,瞬间融入五脏六腑。
  孟亦抬眼看他:“去吧,找个安静的地方炼化了,中间可能有些痛苦,挨一挨也就过去了,之后是何造化,全看你自身了。”
  童衡跪下,良久未有言语。
  倏然,他浑身剧痛,麻疼难忍,浑身肺腑似乎被人掏出又拿回去,疼痛之感从血肉传至大脑皮层。
  孟亦看着他额顶的汗:“去吧。”
  童衡站起身,深深鞠了一躬:“午饭时,童衡为先生做饭。”
  孟亦摇首:“不必,我可自行解决,你速去炼化就好。”
  童衡犹疑:“先生……”
  孟亦听了,伸出纤白手掌,“啪”地一声轻拍在了他的头上:“在你看来,我这个废人,是不是离了你就什么都做不成?你若是不好好融合打坐,就等于浪费了我的丹药。”
  童衡赶紧摇头:“童衡不是觉得先生什么都做不成了,只是觉得这些不该先生来做。”
  先生这样的人,就应该好好地坐在那里,漫不经心地眯着眼晒着太阳,然后就有人将所有东西捧到他面前才是。
  孟亦摇头:“你可还听我的话。”
  “听的,”童衡眼神坚定,“先生若要童衡去死,童衡就不会多活一秒。”
  “那就给我好好打坐去。”
  童衡躬身,疼痛达到极致之时,才闪身进入了屋中。
  ——————
  孟亦缓步走向庭院的躺椅下。
  那丹药对自己而言虽说是无用的东西,但是毕竟是人人追求的天材地宝,不可谓不珍贵。为什么要将那丹药拿给童衡,孟亦自有自己的考量。
  孟亦一直觉得自己命数将尽,没想到最颓败的这几年,对他最上心的竟然是九曲峰上一名小小的仆从。
  犹记得头四十年,他时常昏睡摔倒在地,原先的仆从也会将他从地上转移至床榻上躺着,但是摔还是会摔的,避免不了。
  四十年来,孟亦因为元婴被挖身体虚弱而染上的嗜睡毛病改也改不了,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倒下睡去,于是身上总是青青紫紫的。他肤色浅,青紫色明显的很,自己能看到的地方抹些药膏也就淡了,够不着的地方青紫消不了不说,睡的不那么沉的时候,还常常疼痛。
  算一算日子,自童衡来这九曲峰已有十年。
  这么说来,自己也有十年没有摔倒在地,浑身青紫过了。


第16章 
  九曲峰外。
  柳释往山下走,他行色匆匆,却并没有选择御风而行,而是神情恍惚,徒步行走于山间小道之中。
  忽而,就在柳释尚在似乎飘忽不定的时候,他感觉到了周围有其他修者的气息。
  柳释峰眉皱起。
  是谁在窥探九曲峰……难道是有修者欲对柏函不利?
  思及此,本就对旧友愧疚不已的柳释挥手便召唤出了自己的本命法宝雷炎弯刀,一记雷天斩就朝着气息传来的方向狠狠挥去,霎时间,紫光霹雳,雷火交加,刀风掠过之处草木皆成了焦黑碳状。“滋滋”作响之时,尚散发着烧焦的气味。
  那隐在树木之后的人用灵力护住了周身,身前的树木却尽数化为了黑灰,没了遮挡之物。
  柳释收起雷炎弯刀,拧眉望去,发现那人却是宿歌。
  宿歌,他来九曲峰作甚?
  柳释看见他,眉头皱的更紧,立时厉声道:“呵,你还有颜面来九曲峰。”
  宿歌心性冷漠,听到这话不禁勾唇微嘲:“这话,由你来说,恐怕并不合适。”
  宿歌之所以在此处窥探,是因为他本已是元婴后期巅峰的修为,数十年来都只差临门一脚便可以步入化神期。
  但在这个至关重要的节点上,他却屡屡尝试,屡屡突破不了。
  原本,宿歌以为是自己底蕴积累不够深厚,阅历尚浅,还不到突破的时候,于是他便如以往一样,常常外出历练,游走于生死一线之间。然而又是几十年悄然而逝,突破一事却还是没有丝毫进展。
  最近,他隐隐察觉,自己无法突破的原因,似乎是有了心魔。
  难以置信的是,这心魔,仿佛与孟亦有关。
  这是前几日因灵芮之事,频频接送孟亦之时,宿歌感知到的。
  修真之人,最怕心中积压魔障。这心魔,只要生了,不论执念或深或浅,到突破大境界,需渡雷劫之时,都可能会一个不慎就会因此走火入魔甚至陨落覆灭。
  如他这般,因心魔而致使修为遇到瓶颈,难以化解,自然也有之。
  因此,宿歌来到了九曲峰,只为找寻自己心中魔障的源头,然后将其及时消除——他并不认为自己的心魔是因为孟亦而来,这其中想必是有其他原因。
  当然,这其中原因,他自然没有告诉柳释的必要。
  反观柳释,他心中有结,这结就是他对旧时挚友的愧疚,与此同时,他也看不惯宿歌和玄温,深觉他们二人的行为不可原谅。
  在这样的情况下,宿歌竟然嘲他“这句话由你来说不合适”,这般想着,柳释心中大怒,再度执起雷炎弯刀忽然出手与宿歌大打出手。
  宿歌立时祭出武器抵挡,与柳释战作一团,他修为不及柳释,打斗中祭出薇罗仙子交于自己的法宝,奈何柳释的师尊兼生父乃是凌霜剑宗宗主,作为二等宗门,柳宗主的修为虽然不及玄温和散源,但也可与四大长老中排行第二的薇罗仙子一战。
  因此,柳释身上的法宝只多不少。
  二人刀剑相向,你来我往,不多时,宿歌便败下阵来,身上添了许多伤痕,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平日里素白的衣衫变得破烂,染上灰尘与鲜血。
  柳释倒是没有真的把他怎么样,他作为代表凌霜剑宗来鸿衍宗为散源大能贺寿的来客,如果在鸿衍宗的地界上杀了他们四大长老之一的门下爱徒,这事恐怕不能善了。他不过是看宿歌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顺眼,给他些教训,这种程度的伤害,除了疼痛了些,并没有什么大不了,吃点上好的丹药,瞬间便能完全恢复。
  柳释收起雷天斩,飘至空中,睥睨地看着宿歌:“你别再来打扰柏函。”
  宿歌吃了回血和疗伤的上好丹药,身上伤痕恢复,衣衫却还是那副狼狈的样子,他也不去在意,更没有用法术将衣衫焕然一新,而是勾起唇角,神情冷然嘲讽:“我说过,这话谁说都可以,你来说,只会让人嗤笑。”
  柳释蹙起英挺眉峰:“你!”
  就在这时,异变凸起,二人身侧忽然闪过一道急速鞭影,鞭子狠狠抽到了他们手臂一层,灼热火意直接烧穿了他们用贵重材料织成的衣衫,烫伤了二人肌肤,留下焦炭的痕迹。
  他们二人方才打的太过投入,竟是都未注意到从昏睡中清醒的灵芮何时躲在了暗处,朝着他们发出了攻击。
  灵芮好容易伤好醒来,哪怕是为了不让薇罗仙子担心,宿歌也不能对尚处于虚弱期的她大打出手,于是他只好作罢,也没再理会柳释,只衣袖一挥,便画作一道光影消失在了原处。
  柳释无奈,灵芮是柏函宠爱的小师妹,柏函已经对自己如此冷淡疏远,自己更不敢拿他这个师妹怎么样,只好吃下这个亏,扭头深深看了一眼九曲殿,也御风离去。
  灵芮深知自己修为不及那两人,身子又刚刚痊愈,无法继续与他们正面交锋,便美目沉沉凝视他们消失的方向片刻,这才转身往九曲峰上走去。
  ——柏函哥哥,芮儿回来了。
  ——————
  院内,孟亦眯着清冷双眸,惬意地晒着太阳。
  童衡吃了回天洗髓仙丹,闭起关来不是一两日的事,索性孟亦也并不着急,仙丹吃了,最后是何结果都是他自己的机缘造化。
  就在孟亦如这般悠悠出神之际,九曲峰的禁制被人所触碰。
  孟亦站起身,缓步走向栅栏门,穿过禁制走了出去,抬眼往外看去,却见站在那里的人,是灵芮。
  灵芮一身素纱,玉立娉婷地站在九曲峰的山脚下,她远远地看着孟亦,柳眉微蹙,轻咬殷红下唇,灵动美目中波光粼粼,启唇叫道:“柏函哥哥。”
  孟亦眼角化柔,颔首:“嗯,你醒了,身体好些了?”
  “好了,”灵芮左右仔细看着孟亦,见他神情无异,身子比自己刚刚离开鸿衍宗时好了太多,心中稍定,这才继续问道,“柏函哥哥,你怎么救得我?”
  孟亦泛泛提及:“早些年留下的丹药,刚好派上了用处。”
  两人并不进入九曲峰,就站在这禁制外熟稔地交谈着。
  “刚刚我碰到宿歌和柳释了,灵芮修为不及他们,将将只趁他们不备各打了他们二人一鞭。柏函哥哥,”说到这里,灵芮仰头直视孟亦,眸中全是盈盈水光,语气无邪而真诚,“总有一日,灵芮要把那几个人的抽皮剔骨,再将他们的心脏和元婴挖出,捧到柏函哥哥面前来。”
  听着灵芮说的话,孟亦恍惚间想起了那年他遭受那般磋磨,从生死边缘挣扎回来,气力全无灵息微弱地躺在九曲殿内温暖的玉石床上的时候。彼时,灵芮便站在他身旁不住地掉眼泪,说她恨极了鸿衍宗,也不再敬慕师尊。
  她说自己有朝一日,终要将那几个人抽筋拔骨,也剖去元婴,剜了心,血洒满地,肉熬作汤,然后带她的柏函哥哥离开这里。
  后来,她当然没能带走孟亦。
  玄温最初设下九曲峰禁制的时候,甚至为此定下了不准灵芮踏入九曲峰的规矩。至于灵芮后来所谓的“外出历练”,一是她想为孟亦找来重塑元婴与心脏的天材地宝,二则是迫不得已。
  犹记那年,灵芮在一旁哭着,床上的孟亦则唇色苍白,抬眼吃力地望向窗外,只觉天气着实是冷得很,从身上冷至了心底,冷的四肢无力,眼角酸疼。
  于是他问灵芮,这么冷,是下雪了吗。
  灵芮哽咽着回答他,没有下雪,柏函哥哥,是你的心寒了。


第17章 
  灵芮已经活了数百年,也不知经历了多少生里死里的磨难,在外人看来,早就是仙风道骨姿容绮丽的强大女修者,在孟亦面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