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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O头号芋圆-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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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手机忘带了。”
  傅尧诤把车开出停车场了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机落在了病房的桌上,没钱可买不了小肉包,只能折回来取一趟——这种小事其实完全可以让助理拿下来,可他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应该亲自回来一趟。
  隐隐约约说不清道不明的某种预感迫使他小跑起来,越是靠近那扇门,心中越是荒芜,心脏像是即将被挖空一样。
  贯穿在整个长廊的脚步声终于在病房门口戛然而止,傅尧诤抬手搭上门把,像以前一样往里推门,他有些急,力道也用得很大,但门却纹丝不动。这个动作重复了两次,他才意识到门从里面被锁上了。
  将近190的alpha只能微微弯腰,边往里面看边敲门:“小屿?乃屿!门怎么锁上了?!”
  没有任何声音回答他。
  傅尧诤怀疑病房里是不是有其他人,因为医生说过,肖乃屿腰上伤得很重,下床非常不方便。只能是别人进去把门反锁了。
  在他看来,Omega没有任何锁门的动机。
  他的视线透过门上的小窗户往病房里面梭巡,一眼便看见肖乃屿安然无恙地躺在床上,应该是睡着了,只是被子没有盖好,只盖那么一点点,非常容易着凉,他着急地又抓着门把推了一下门:“里面有人吗?!”
  他把这个角度能看到的角落都看遍了,基本可以确定病房里只有肖乃屿。
  傅尧诤无奈,转头打算让助理去喊医院的工作人员来开门,视线移开的瞬间,眼角的余光才捕捉到一片红色的液体,迟钝的大脑终于警醒,定睛细看,靠近窗户的床底下不知何时竟然蓄起了一大滩血,那摊血还在不断地扩大,因为床上某个位置正不断有血流落下。
  “。。。。。。。”
  “肖乃屿。。。肖乃屿!!!”
  他握拳狠砸了一下门板,门纹丝不动。
  助理被他这一举动吓了一跳:“怎么了傅先生?!”他颇为好奇地凑过来想往里面看。
  还没靠近,就被alpha一把推得踉跄了几步,傅尧诤几乎是吼着地:“滚去把医生给我叫过来!!!快!!!”
  “。。。是,是是是!!!”
  一定是出了大事老板才会这么着急,助理也不敢多问,连忙冲去医生的科室喊人。
  傅尧诤等不及医生过来了,他实在拿这道反锁的门没有办法,只能后退两步,对准门锁的周边位置,抬起长腿重重踹了几脚。
  alpha天生有气力和体格上的优势,再加上他平日自律,真要使上劲这门也挨不了几下。
  很快,门把都被他踹得歪掉了,锁自然也跟着松动下来,alpha用身体直接撞过去,两下后,门终于被撞开了。
  傅尧诤因为惯性险些跌了一跤。
  开着暖气的封闭病房,血腥味格外浓重,嗅觉上如此突然的冲击让他险些作呕,他冲到病床前,踩到了那把染血的水/果/刀。
  肖乃屿确实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如果不看他鲜/血/淋/漓的左手,大概真会以为他只是睡过去了——他的左手微微垂在床外,竖着的一条伤口沿着血管一直到小臂处,血已经洇染了整个衣袖;
  傅尧诤在门外只看到了被子干净的一面,熟不知被子的另一面,早已血迹斑驳。
  他全身的血液仿佛也随着那道伤口一同被抽干了。手忙脚乱地用被子干净的一块地方去按住Omega左手的伤口,那只手已经完全没了力气,他一个没抓稳,便又垂了下去,因为这一动作,血流得更凶了,
  他笨拙地替已经深度昏迷的Omega止着血,颤声哀求他:“乃屿。。。别这样,别这样吓我。。。别。。。你别。。。”
  血流了那样多,肖乃屿脸上的表情却是轻松自在的,只有搭在小腹上微微蜷缩的右手似乎在无声地在控诉着什么。
  傅尧诤再傻,也终于开窍了——那个孩子是肖乃屿的命,孩子死了,他竟也要跟着去了。
  他支开了自己,锁了房门,用他亲手递过去的刀割了腕,如此决绝地赴死,竟然是丝毫没有留恋。
  “活下去。。。求你。。。以前都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他毫无章法地按着伤口,可眼泪和血他一样都止不住——这会是傅尧诤两世的噩梦。
  医生在五分钟内赶到了病房,拿着钥匙匆匆赶来的护士只看到了被踹烂的门和锁。
  血落在前往手术室的路上,每一滴都化作刀刺入傅尧诤的心脏,直到手术室的灯亮起来,这场凌迟才堪堪结束。
  “傅,傅先生。。。!!!”
  助理一句话没说完就被傅尧诤一巴掌掴到墙角,砰的一声,撞得眼冒金星,鼻血横流。
  “我叫你看顾他!你就是这么看顾的?!!!!”
  “我。。。”
  我哪知道他会自/杀啊?!傍上傅氏老总这种金大腿的人居然还会想着自/杀?!
  “你被开了。”
  “啊?!”
  “我让你滚啊!!!”
  傅尧诤险些再踹一脚过去,助理含泪滚了。
  过了一个小时,医生才一脸倦容地出了手术室,与傅尧诤说:“你真该庆幸自己东西忘带折回来了,要是真离开了十五分钟,回来人早没了!”
  傅尧诤既心慌又后怕,艰难地开口:“。。。那他现在,怎么样?”
  “血止住了,人是救回来了。”
  Alpha闭了闭眼睛,高悬的心重重落下;震得他头晕目眩,良久才勉强缓过神。
  “不过他左手的手筋有损伤,没个一年半载恐怕恢复不好。”医生凝重道:“傅先生,你最好每日都守在他身边,不要再把刀片这种利器放在他能接触到的地方,还有,病人求生意识如此薄弱,等人清醒了,尽快找个心理医生过来,你要知道,有时候,心上的病才是最致命的。”
  “。。。好。”
  肖乃屿到底没死成。两日后,他在ICU病房里睁开了眼睛,身上依然连着各类输药的管子。
  他偏头,看见自己左手的纱布从手腕缠到了小臂处,纱布雪白,竟然没有一丝血透出来。
  他失望地闭上眼睛——明明下了最重的手,原以为血/流/干了,自己就能死/了。
  到底是被碍事的人发现了。
  不过一次没死成也没关系,他虽然醒了,但还没有医生和护士反应过来。
  他想像之前揭眼上的伤疤一样揭开手腕处的纱布,试着抬了一下右手,才发现自己的双手早被一圈柔软的绳子固定在了病床上,绳子绑得一点也不紧,可他太过虚弱,竟然没力气挣开。
  仅过了几秒,医生和护士就推门进来了。
  肖乃屿停了手上的动作,冷冷地问:“为什么绑着我?”
  主治医生说:“肖先生,你别紧张,我们只是怕你再做出伤害自己的行为。”
  Omega似乎很不解,语调冷淡极了:“我伤害的是我自己的生命,关你们什么事?”
  “肖先生,你不能有这种想法,自己的生命最应该爱惜。”
  “烂命一条,我早该死了。”
  “四岁那年,我就该被冻死在雪地里。”
  肖乃屿扯着嘴角笑得惨淡:“有时候我真觉得自己的命太硬了,怎么都死不了。。。不,也不是死不了,这回,是有人代我去死了,我的宝宝,一个人走得孤孤单单,我想去陪他而已,你们为什么要阻挠?!”
  医生对肖乃屿的了解源自于近期传得沸沸扬扬的丑闻,他只能劝一句:“还有很多人没有放弃你,那位傅先生,一直守在外面。是他发现你割/腕,我们才得以及时施救。”
  “他人呢?”
  “他怕你受刺激,不敢进来。”
  “是嘛,那麻烦医生让他滚远一点,我看到这个人就犯恶心。”Omega眸中无光地看着医院雪白的天花板:“你要知道,如果我真的想死,两根绳子可捆不住我。”
  主治医师当下觉得他最需要的是心理医生。
  五日后,肖乃屿转入了普通病房,他身上各种伤都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有左手还使不上力气。
  医生没再绑着他,只派了一位护士在病房里24小时看顾,防止他再做出自/残的举动。
  傅尧诤请来的心理专家郑医生在这一天赶到了医院。
  在郑医生进病房之前,傅尧诤小声询问自己可不可以陪同。郑医生已经了解了肖乃屿的病征,也大致有了判断,这个要求他就没同意,并且直白地与傅总说,如果他跟着进去,只会影响自己和病人的沟通。
  傅尧诤无奈,只好退了一步,拜托医生开着手机,让他保持和自己通话的状态,这样即使在外面,他也能听到肖乃屿的声音——他现在只能通过这个方法来获知Omega的内心。
  医生进了病房后,状似无意地将自己通话状态的手机倒扣在桌上,而后才坐到肖乃屿面前。
  他先做了自我介绍,肖乃屿没有理他。
  郑医生依然笑得和煦,他把自己和病人的距离拉近到一个最舒适的界点,而后才开口:“肖先生,或者,我可以直接叫你小屿吗?”
  “。。。。。。”
  “你不必紧张,我是来帮你的。”
  肖乃屿这才抬眸看他一眼:“你真想帮我,就该替我带把刀进来。”
  “我没有带刀,倒是随身带了黑色签字笔和彩色卡纸。”他将纸和笔递给Omega:“我女儿是你粉丝,她很喜欢你,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替小姑娘讨一个签个名么?”
  “。。。。。。”肖乃屿盯着那张粉色的卡纸,没有答话,没有动作,良久,他将注意力重新转向窗外,继续看那被夹在缝隙里的一点点蓝天,仿佛眼前没有郑医生这个人一样。
  医生默默地给黑色水笔盖上笔盖,收在自己手里——他不可能把笔放在病人手边,毕竟,笔头是尖锐的,只要使用得当,也可以造成生理上的伤害。
  同时也意识到,拿事业做切入口已经完全行不通了,他了解过,肖乃屿热爱演艺事业,也一向尊重粉丝,对这一群体极好。可现在,在他拿“小朋友”“粉丝”这两个最容易共情的因素来说服他签名时,他的反应竟然如此冷漠。
  基本可以由这样的反应断定,他对自己曾经热爱过的事物已经完全丧失了热情。每个人的梦想都应该是彩色的,而对肖乃屿而言,这抹彩色,已经彻底灰了下去。
  那些在网络上讨伐肖乃屿的粉丝,与其说是他们摒弃了肖乃屿这个偶像,不如说是肖乃屿彻底放弃了他们——是他亲手将那些人喜欢的“肖乃屿”给扼杀了,或者更准确地说,是那个开朗乐观的“肖乃屿”选择了自杀。
  医生的视线移到病人缠着纱布的左手手腕上,在他看来,肖乃屿的“自/杀”已经成功了。
  但他是心理医生,就算眼前这个躯体里装着一个死去的灵魂,他也有义务将这个灵魂唤醒,毕竟,这个世界上真的还有人在爱着他。
  他换了个切入点,语调又柔了十分:“门口那位傅先生,一直很关心你,他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时说他是你爱人。”
  肖乃屿无动于衷。
  “。。。那小屿觉得,他是你的什么人呢?”
  在病房外听着电话的傅尧诤立时紧张起来。
  电话那头安静了许久,肖乃屿沙哑的声音才传进他的耳朵里。
  语调如开水般寡淡,毫无感情,只有简单的两个字:
  “仇人。”


第七十四章 CP71 “你必须喜欢我”(前世线)
  傅尧诤久久没能从“仇人”二字回过神来。
  那个一年前还会软言软语恳求自己留下来陪着吃一顿早饭的人而今却这样定义他们之间的关系。
  如果言语能伤人,他现在已经被这两个字捅/了个对穿。
  两个小时后,郑医生从病房出来,他手上拿着两份量表,纸张并不平整,似乎是被揉皱后重新展平的。
  “我异常艰难地让肖先生配合了诊断的流程。”医生摊开那两份险些被Omega撕毁的心理量表,说:“从量表和口头问询得到的信息可初步诊断为双向情感障碍。”
  “。。。什么?”这对傅尧诤而言是一个完全陌生的词汇,他的视线移到医生手中的两页纸上,上面的字迹潦草至极,有几处甚至被笔头戳破了,可他依旧能认得出来,那是肖乃屿的字迹。
  “这样跟你解释吧,健康人的情绪波动是围绕着某一条基线上下浮动,高兴时上扬,低落时下沉,由此形成一条水波状的情感浮动线条,这是正常的情绪表现。但是双向情感障碍患者,他们的情绪超出了正常的情绪范畴,会直接走向两个极端:极度低落,想要轻/生,肖先生已经不只一次表现出极为强烈的自/杀倾向,甚至已经付出了行动,从他的伤势来看,他没有给自己留任何余地。”
  “另一个极端是极度兴奋,就算只睡三个小时也会精神亢奋,两眼冒光,莫名情绪高涨,你不要以为这是好现象,这种情况会消耗患者大量的身体情绪物质,从而加重抑郁症状。他的情绪表现为一条由下而上又飞速下坠不断循环的斜直线,他已经失去了对自己情绪的控制能力,会狂躁,易怒,冲动,摔东西。”
  医生说:“通俗地讲,这就是狂躁抑郁症,也就是我们以前经常听说的躁郁症。”
  “。。。。。。”傅尧诤迟钝地反问:“你说他得了抑郁症?”
  医生点点头。
  “怎么可能呢?!”alpha觉得可笑极了,他反驳道:“你根本不了解他的性格,他平常很爱笑的,他有喜欢的人,有理想,有活下去的信念,怎么可能得这种随时会轻/生的病?!”
  郑医生轻叹:“你说的这些,也许他曾经都拥有过,可现在呢,他没有爱人只有仇人,理想也早就被网络舆论摧毁了,活下去的信念,我想应该是那个宝宝,那是最后一根稻草。孩子没了,他才开始轻生,傅先生,你还不明白这其中的因果关系么?”
  傅尧诤怔愣在原地,医生轻描淡写的一番话让他意识到那个温柔爱笑的肖乃屿已经被悄无声息地扼杀了,而他这个“仇人”,也是凶手之一。
  “等肖先生身体再好一些,我会安排他去做进一步的检查。”郑医生凝重地说:“还有一点我必须提醒您,他这种表现算是重度躁郁症,如果你选择亲自照顾他,恐怕要耗费许多心力。我见过许多这样的家属,照顾到最后自己也跟着疯了。”
  “所以?”
  “所以,您可以将他送去专门的精神疾病机构,那里有专业的人士。”
  郑医生明确知道傅尧诤和病人只是跟金钱挂钩的包/养关系,嘴上说着有多爱,到这种情况一般都弃之不顾了,而且,要他这样一个上层人士纡尊降贵去照顾一个随时会发疯发狂的精神病人,似乎不太可能。
  傅尧诤不语,他走到病房前,轻轻把门推开了一小个缝隙,看到肖乃屿已经被催眠入睡。
  不管清醒的时候怎么闹,睡着了还是这样一副乖巧静好的模样。
  他蜷了蜷双手,沙哑地道:“我要带他回家。”
  ——
  十天后,肖乃屿被秘密接回了家。
  之所以要秘密接走,是因为医院大门天天有记者在蹲守,傅尧诤知道这阵风头还没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更为了肖乃屿的精神状况着想,他只能保守地选择深夜接Omega回家。
  回到原先的房子时已经是深夜,时值秋末,夜里的温度也降了许多,肖乃屿身上穿着一件米色的毛绒外套,像一只安静的小白熊,傅尧诤搂着他的腰时,却还是能摸出他的清瘦。
  肖乃屿在医院时对身边这个人敌意明显,只要这人表现出一点要靠近自己的意图,他会立马剧烈反抗,扔水杯拔针/头拒绝服药,无所不用其极。但出了医院,离开了熟悉的环境后,他突然又乖顺下来,默认这人搂着自己坐车下车。
  他在陌生的环境下本能地收敛了自己,以达到自我保护。
  傅尧诤见他难得不再抵触自己,便只想多抱一抱,出病房时抱,坐车上时也抱,坐电梯也不舍得松手,到了门前,他一手搂着肖乃屿,一手开始按门上的密码锁。
  按下第一个数字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微微偏身挡住了肖乃屿的视线,而后才在门上按下了“0824”四个数字。
  这套房子虽然在肖乃屿名下,但8月24号那天闹翻后,傅尧诤便赌着气改了房门密码,还改了最能恶心肖乃屿的四个数字:0824——林迟疏的生日。
  他按完密码开了锁后,莫名地松了一口气,暗想要找个机会把密码改回来,可他一时竟然也记不起肖乃屿的生日——不是他记不起,是他把肖乃屿当成林迟疏对待的这一年来根本就没关注过这人真正的生辰。
  他心虚至极,下意识转头去看Omega,对方只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
  他心中的那一丝侥幸又化成了对眼前人的十分愧疚,转而牵起肖乃屿的手,温柔地道:“我们到家了,乃屿。”
  肖乃屿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没有回应,
  直到被牵进屋里,闻到一股腐烂浓郁的玫瑰花香时,他才生出抵触的情绪来。
  他抬眼,举目四望,客厅桌上的花瓶里,阳台的盆栽里,开的都是玫瑰,只是花瓶里的红玫瑰已经衰败残落,阳台上的那些花也因为过了季节而呈现凋零之势。
  还有一盆凋得不明显的玫瑰安放在钢琴上,钢琴的旁边,摆着一个相框,照片里盛着一个人背影。
  肖乃屿骤然停住脚步,他望着那台钢琴,脑中又浮现出那晚被强迫的不堪,求饶声混入毫无章法的音乐中,这些可怕的声音如毒蛇一般爬入他的双耳,他惊恐地捂住耳朵,想要屏蔽琴声,另一段记忆却势如破竹地穿入他的脑海中:
  “你身上穿的衣服,戴的表,包括房间的装修,全部都是我哥哥喜欢的风格!”
  “他只是把你臆想成了我哥,然后在你身上汲取那点可怜的心安,以此来麻醉自己!”
  “你从始至终都只是我哥哥的替代品,一个有生命的‘手办’而已!”
  。。。。。
  “小屿,乃屿?”
  “别怕,我在这里。”
  “你怎么了?”傅尧诤将他捂着耳朵的双手拉下来,像医生嘱咐地那样安抚道:“别怕别怕,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只是幻觉,你只需要听我的声音,好不好?”
  肖乃屿回过神来,目光聚焦在眼前人身上。
  瞧,他摆出一副关心自己的模样,表演得如此情真意切。
  无神的双眸忽然变得幽暗,他抬起手,重重地打了这个虚情假意的人一巴掌。
  啪——
  清脆的耳光在深夜的客厅里格外刺耳,傅尧诤被打得歪了头,右脸颊麻了整整两秒。
  毫不夸张地说,他长这么大,确实是第一次被人打耳光。
  肖乃屿推开被打懵的alpha,转身操/起桌上的花瓶,连着里面枯萎的玫瑰一同摔到地上。
  砰——
  花瓶四分五裂,碎片压在枯萎的花瓣上,溅起的玻璃渣险些飞到傅尧诤脸上。
  “。。。。。。。”
  Omega一刻也不停地走至钢琴前,上面所有东西他都看不顺眼,他抬手,利落地推倒了那盆红玫瑰,花盆直直砸在乐器键盘上,随之响起的是一声顿挫的琴音——仿若压抑的灵魂发出的嘶吼与哀鸣。
  他拿起那个相框时,眼中含着泪光,偏头看了傅尧诤一眼,这一眼夹杂着最纯粹的恨意,下一刻,他狠狠地将相框摔到地上,又是一声脆响,玻璃相框被摔得四分五裂,里面的照片孤零零地暴露在空气中。
  音乐大厅里的那道身影依旧优雅,却不足以再让人迷失其中。
  傅尧诤顶着留着巴掌印的脸,立在原地,迟迟没有弯腰捡照片的意思。
  良久,他从桌上抽了两张纸巾,小心翼翼地靠近Omega,替他擦了脸上的眼泪。
  肖乃屿亲手砸了这套房子里所有的“回忆”,最后哭的也只有他一个人——他的美梦由这里开始,梦碎了,就成了彻头彻尾的悲剧。
  他砸累了,再没有力气反抗。
  傅尧诤抱住了他,没有责备,只有极温柔的让步:“你不喜欢,就都砸了吧,砸了。”
  “我不喜欢这个房子!!!”肖乃屿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这个病总归有一个好处,没有理智束缚,那些藏在心里经年累月的厌恶终于可以大声地肆无忌惮地被喊出来。
  “不喜欢这里就不住了,不住了,我们搬去别墅住,好不好?那里。。。那里不会有玫瑰花的。”
  “我也不喜欢你!!!”一样的歇斯底里。
  “。。。。。。”
  傅尧诤把他抱得更紧,生怕会把这人弄丢——其实已经丢了,只是他不肯承认罢了。
  “你必须喜欢我。。。乃屿,我求你像以前。。。像以前那样喜欢我。”
  肖乃屿的气力耗尽,整个人又飞速沉寂下来,声调也降到了冰点,说出的话比阳台吹进来的秋风还要凉:
  “。。。做不到。”


第七十五章 CP72 “我没想恶心你”(前世线)
  回忆被砸了个干净。
  肖乃屿被接到了另一栋别墅。
  他被领进门后,看着富丽堂皇的内部构造,看着着装统一的恭敬仆人,虚无缥缈地说了一句:“我不会再做梦了。”
  傅尧诤握紧了他的手,说:“不是梦。”
  “都是梦。”肖乃屿的目光从屋里所有人身上梭巡而过,声音更轻:“假的。”
  “。。。。。。”傅尧诤抬手搂过Omega,让他贴近自己,又尽力用自己的信息素给他安全感。同时也在众人面前无声地昭示了这人的重要性。
  他刻意将肩膀微微偏向肖乃屿,柔声说:“饿了吧?我们先吃饭,行李会让人送到楼上。”
  “不饿。”
  “你早上只喝了一杯牛奶,怎么可能不饿?”
  傅尧诤小幅度地挥了挥手,管家会意后便领着仆人去厨房做准备。
  主厨的效率极高,很快,精致的菜式便被装进镶金边的瓷盘里,按顺序端上了桌。
  傅尧诤摸不清Omega的口味,也不知道该嘱咐什么,只说他刚出院,身体虚弱,膳食以清淡营养为佳,主厨便按着这个原则自行发挥。
  一桌费尽心思烧制出来的“翡翠白玉”却没能勾起肖乃屿任何兴趣。
  傅尧诤见他迟迟不动筷,亲自起身盛了一小碗蟹肉瑶柱汤,而后坐到肖乃屿身侧,搅了搅汤汁散了热,便舀起一勺子送到人嘴边。
  肖乃屿闻到汤的香味就忍不住想,这道汤是不是也是林迟疏喜欢的?这桌上的每一道菜是不是都是按着林迟疏的口味做的?!
  既然是给别人做的饭菜,为什么要强迫他吃下去?!
  一想到这里,他就觉得无比恶心,直想把胃掏出来,把以前吃进去的所有脏东西都挖空,挖空才好!!
  “你放过我吧,你为什么总要拿这些东西来恶心我!!!”
  肖乃屿甩手打翻了碗,汤汁溅了傅尧诤一身。
  “。。。我没想恶心你。”
  alpha被烫得一愣,不明白肖乃屿为什么突然发了火,这些菜有什么问题吗?
  他没有生气,只接过管家递过来的湿巾擦了擦手,而后拿筷子又夹了一块蛋黄南瓜放到肖乃屿碗里:“不喜欢那道汤就不喝了,这个是甜的,你尝尝喜不喜欢?”
  “不喜欢!!!”肖乃屿看也没看一眼:“你经手的东西我都不喜欢!甚至讨厌,恶心!你听明白了么?”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你把这些东西留给林迟疏吧!他肯定,特别喜欢。”
  “你说什么呢?!”傅尧诤一把拉住他的右手手腕,不让他离席:“什么林迟疏?我没有把你当成。。。”
  “这些菜不都是他爱吃的吗?!”肖乃屿凌厉地打断他:“你不是一直都把我臆想成你的白月光朱砂痣吗?!怎么?不敢承认吗?”
  “。。。我说了我已经在改了!”
  “你改了我就要原谅你么?你改了我就要继续做那个人的替身么?!”
  肖乃屿的情绪崩得极快,眼泪忽然就下来了:“。。。你就是个骗子,你给我的所有东西,都带了林迟疏的影子!我为什么要遇到你?!我的人生,凭什么笼罩在一个死人的阴影下!”
  他似乎真地被恶心透了,弯腰捂住肚子就开始干呕起来,傅尧诤哪里还敢为自己辩驳什么,连忙上前扶住了他:“哪里难受?”
  肖乃屿没吐出什么东西,只是一张脸已经白了下来,眉头紧皱,似乎在忍着剧痛。
  傅尧诤把他搂进怀里,转头与管家说:“去叫家庭医生过来!”
  管家应声而动。
  肖乃屿疼得站不住,抬手扶着桌角时,不小心打翻了自己手边的碗筷,傅尧诤给他夹的那块蛋黄南瓜就掉到了地板上,无人理会。
  医生赶来时,肖乃屿已经被安顿在了沙发上,他拿了一个抱枕捂着肚子,整个人侧躺着,眉间还染着痛色,是一朵被霜打蔫了的玉兰。
  傅尧诤坐在沙发旁,一刻也不敢离开,直到医生赶来,他才起身让出了位置,方便医生做详细的诊断。
  肖乃屿听到医生来了,寂黑的双眸才亮起了一点微光,他撑着沙发费力地坐了起来,傅尧诤想扶一把,被他刻意避开了。
  Omega把捂在肚子上的枕头拿开,露出自己平坦的小腹,主动说:“医生,我肚子疼。”
  医生上手隔着衣物去摸他的肚子,在主要的部位轻轻按下去,问他疼不疼。
  肖乃屿一直摇头,直到按到胃部时,才忽然皱了眉头,委屈害怕地说:“你是不是压到我的宝宝了?”
  “。。。。。。”傅尧诤心头狠狠地一酸。
  医生也是一怔,随即笑着纠正:“这是胃疼,我听傅先生说你两天没好好吃饭了。”
  他转头看向面色微白的傅尧诤:“我开点常规的胃药,让肖先生按时服用,症状会立刻减轻,最重要的是平时要按时吃饭,不然胃病会反复。”
  傅尧诤还未做出反应,肖乃屿先出了声:“我不能吃药,吃药对宝宝不好。”
  他说着,重新拿过抱枕捂住自己的肚子,这回不再侧躺,而是缩在沙发角落,口中呢喃着:“不能吃药,不能吃药,吃药了,宝宝会变笨的,变笨了,就没人喜欢他了,没有了。。。”
  “乃屿,肖乃屿。”傅尧诤看不下去,他凑过去,扶着omega瘦弱的肩膀,忍着心酸道:“宝宝。。。宝宝不在了,你可以吃药,你要顾好自己的身体,好不好?”
  “你在说什么?”肖乃屿抬起空洞无神的双眸,不解地看着眼前人:“我的宝宝当然在肚子里。。。唔!”
  他吃痛地哼唧了一声,脸色又白了一分,明明是痛的,却表现出一副高兴的模样,他抓住了alpha的手腕,眉梢上扬,眼中聚了许久不见的光芒:“你看,他刚刚踢我了,肯定,肯定是在里面打滚了,医生说了,宝宝长大了会在肚子里舒展四肢,会打小拳踢小腿,会有一点点疼。。。他让我疼了好几下,宝宝。。。真是活泼好动。”
  “。。。。。。”傅尧诤不敢再看他那对骤然燃起喜悦与期待的眼睛,有一瞬间他也想顺着他的话头骗下去,可最后发现根本开不了口。
  那个孩子,终究是他的血脉,他悄无声息地到来,异常惨烈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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