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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第一弄臣-第2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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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好了。”跟在他身后的十个人齐声高喊。

“嗯,很不错的精神面貌,出发,一定要踢他们个落花流水。”作为皇家足球队的队长兼主力前锋,正德振臂高呼,第一个踏入了新建好的足球场。

“喔!”尽管只操练了十几天,可这十个人却是从数万近卫军中选拔出来的,心气也都高得很,跟在皇帝身后,更是令他们信心十足。

“尽管对面有皇上在,可咱们也不能输了,这可不光是几亩田地的事儿,”徐光祚指指对面,恶狠狠的说道:“他们是什么人?是军户之后!咱们呢?咱们都是开国元勋的子孙,他们的祖上都是咱们祖上的兵卒,你们说,今天要是输了,咱们能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不能!”定国公是徐达之子的封爵,徐光祚在年轻一辈的勋贵中也颇有威望,他这一番话切实的激起了勋贵们的士气,众人轰然应诺。

“记住了,这是足球,不是蹴鞠,规则都给我记好了,别胡乱卖弄那些花哨技巧,要赢就得进球,知道了没有?”

“知道了!”

“很好,随我来,一定不能输!”勋贵方的队长,名将徐达的后代,拥有双重身份的徐光祚表示绝对不能忍受失败。

……

“出来了,出来了,穿红衣服的是近卫军,打头的就是皇上!”

“皇上万岁!”

“皇上威武!”

徐光祚很快就发现了,通往胜利的道路是曲折而艰难的,与赛场在哪儿无关,只要在大明的土地上,无论哪里都是正德的主场,尤其以京城为最。

铺天盖地的欢呼声不但让近卫军士气大振,而且,看到微笑着四下挥手的正德,勋贵这边也是士气大跌。

“喊起来,都给我喊起来,这么点声音怎么够呢?”

其实也不是没有人给他们加油喝彩,张仑就正在努力催促着各家的随从,勋贵们家里人丁都不少,今天事关重大,他们到场的比例也很高,不过比起整个京城的百姓来说,那就只能相形见拙了。

饶是张仑死命的驱使,众人也是竭力呐喊,可他们的呼喊还是淹没在了百姓的声浪之中。

“不要紧,那些军户从前哪有机会玩蹴鞠?他们的技术肯定不行,只要小心皇上就行了,去两个人,好好的盯住皇上,下脚注意点,千万别伤了他。”徐光祚临危不乱,指挥若定的摸样也颇有大将之风。

“是。”众人也都明白他的意思,无论是台球还是棒球,又或者是滑板和旱冰,正德的技巧足以让人惊叹,和那个天纵其才的名匠谢宏一样,在专擅的那个领域上,他就像是无所不能一般。

要不是知道近卫军从前没有接触过足球,就算保国公一力坚持,可他们还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应战,一定会输的比赛有什么好比的?

两边的队长都发表过了感言,“吡!”随着一声哨响,比赛开始了。

完美的控球,漂亮的过人,精准的射门,在徐光祚的带领下,先开球的勋贵子弟们开场便先拔头筹。

蹴鞠运动在华夏有着悠远的历史,自春秋时代,就已经风行一时了,在宋代达到了巅峰,闻名一时的高俅就是靠着一手蹴鞠的本领登堂入室的。

不过,这种运动算是高端运动,在正德之前,只有大户子弟才可能会涉及,比起将其视之为不务正业的书香门第,勋贵子弟中却多有精通此道的,不能做官,也不能掌兵,除了玩乐还能做什么呢?

所以,这些人的技巧都相当不错,脚下的球也让他们如鱼得水。

尽管到手之后,徐光祚等人研究了很久,也没研究明白,这球到底是什么东西做的,会这么有弹性,而且还比皮子结实。可他们还是第一时间就喜欢上了这种球,触感实在太棒了,而且足球的规则也太有趣了,比蹴鞠好玩多了。

在这一点上,勋贵们和正德是有共鸣的,因此,这场比赛在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

“不要紧,才一个球而已,打起精神来,按照事先的计划,稳步发动进攻。”正德拍了拍守门员的肩膀,无师自通的安慰着队友,给他们打着气。

……

“东阳,你这样的安排到底是何意?难道真的觉得赢了皇上,就能让他收回成命?置换了皇庄的田地虽然得利,可难免皇上不会记恨在心,万一他彻底驱除了士人,到时候算后账的话,岂不是……”

尽管在议事的时候被朱晖说服了,可老张懋还是一直不怎么安心,尤其是看到自家子弟占了上风的时候,他就更是忐忑了,帝王心思最是可怕,要是这次的事在皇帝心上埋了一根刺,那是多少田地也换不回来的代价啊。

“懋公,今上本就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性子,前些日子,宫里的那事儿你也应该有些耳闻,要是换成太祖太宗的话,你觉得事情会那么容易就收尾吗?要知道,辽东的那位如今既有兵又有钱粮,人事升迁之权也尽在掌中,又有哪位天子不会猜忌?”

“此言也不无道理,可是,也许皇上是心机深沉,或者目光长远,分得清主次呢?毕竟最让他棘手的是那些人。”张懋目视文渊阁方向,微微沉吟。

“懋公莫要忘了,皇上已经下旨,召天下藩王入京,据小弟所知,周王和郑王都已经奉旨动身了,有了这两位带头,恐怕其他诸王也多半会奉旨……懋公,你想想,这可是大明开国以来,破天荒的大事啊,今上的魄力又岂同寻常?”

“这话倒也不错。”张懋缓缓点头。

自永乐年以后,由于有了靖难之役的前车之鉴,所以,大明对藩王的管理越来越重视。

在正统十四年,襄陵王奏请天子,愿率子婿上阵,征讨入侵的鞑虏,结果被驳回,这事儿人尽皆知。张懋不知道的还有在明末的时候,当时满清鞑子进逼京师,唐王倡议勤王,结果被废为庶人。

无事不得出城,来京师更是想也不要想,皇帝也好,士大夫们也好,都不愿意看见这些人在面前晃荡。

皇帝是怕藩王威胁自己的皇位,士大夫们是怕斗争扩大化,没有藩王在,他们尚且内斗斗得热火朝天,要是多了一堆藩王,那还不天下大乱,随时随刻都会重演八王之乱啊?

如果连正统年都算上,张懋已经历经六朝了,他如何不清楚这里面的门道,听了朱晖的话,他默然无语,一时也找不出反驳的言词,不说其他,单以魄力论的话,当今皇上的确已经超过了大明的列祖列宗。

“懋公,你心存忧虑,莫非是以为定国公他们会赢么?”朱晖悠然一笑,对张懋问道。

“哦?现在皇上已经落后两球,而且,除了皇上自己,其他人的控球技巧都颇为生疏,如此……难道还有胜机?”张懋眉头抖动,凝神观望了片刻,这才反问道。

“其实,去年夏天的时候,皇上开始组建那个棒球队,小弟就已经窥得一丝玄机了。”朱晖谓然叹道:“那棒球参与双方的人并不多,一共只有十八人,可进退之间,彼此都能保持一致,却不需号令,当时小弟就在想,这项运动跟兵事有些相似,结果……”

他并不把话说尽,正德借棒球练兵的典故如今天下尽知,在扩编之前,近卫军手中的武器也一直都是铁棒,直到扩编之后,才有所变化,也不需在这上面多费唇舌。

“如今这足球其实也是一样,个人技巧固然重要,可最终决定胜负的,还是配合和战术。”见张懋依然疑惑不解,朱晖向场中指点着解释道:“近卫军眼下虽显颓势,不过应该是由于对新对手的不适应而造成的,等他们适应了之后,很快就会形势逆转了,懋公,且看这一球!”

张懋急忙抬头去看,此时正是近卫军持球反击的时候,与勋贵这边尽力发挥个人技巧的作风不同,近卫军的进攻是依靠快速传递进行的。勋贵子弟们没有受过相关的战术训练,防守都是一窝蜂的上抢,所以很快就被近卫军打穿了防线。

先前之所以会被断球,是因为近卫军们没预料到,居然有两个人是专门盯防正德的,这才如此,发现了这一点后,正德当即调整了战术,由他个人出风头的模式,改成了整体进攻,这一下,勋贵们就招架不住了。

看着同伴手忙脚乱的模样,盯防正德的两个人也有点傻眼,结果一个不小心,盯着的目标就不见了,正德的运动细胞天下无双,一个闪身已经把两个跟班甩出老远,接到队友传球之后,毫不停留的就是一脚抽射。

守门员应对不及,球应声入网,场内外缓声雷动。

“果然……”这一连串动作有如行云流水一般,张懋也是看得目眩神驰,好半响才回过神来,微微颔首道:“如此看来,倒是个旗鼓相当的架势。”

“懋公差矣,先前的防守都是失误造成的,近卫军这会儿已经回过神了,定国公他们断然不会再有机会,你看……”

徐光祚跟张懋想的差不多,觉得即使自己这边防守不力,可进攻却还是有利的。但是,等他带球冲到对方半场的时候,很快就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明明对方的人数跟自己这边相同,可无论他走到哪里,或者把球传到谁脚下,始终都面临两个人以上的夹攻。

还没等他琢磨过个味儿来,攻守就已经逆转了,近卫军水银泻地一般的进攻再次展开。

“凭借默契和配合,就算是技术落后了点,皇上那边依然稳稳的战局上风,再过一会儿,恐怕定国公他们就要连球都摸不到了。”征战大半生,朱晖并不像文官们说的那样无能,至少他展现出来的眼光是足够犀利的。

“东阳的眼光果然不凡,见地也高,定国公他们竭尽全力,最终还是输给皇上,想必龙颜也会大悦吧。”张懋彻底放下了心,甚至还有些喜悦。

“皇上倒未必会高兴,不过,这个机会却是大好。”

朱晖摇头笑道:“棒球成就了近卫军,足球未必不能成就我等蒙祖宗荫庇之人,令孙和我家那几个不成器的孙儿都是性子顽劣的,素来不喜读书,只好声色犬马,若是能借着足球让他们收心,然后作为皇上的陪练,将来入近卫军……”

他长笑一声,道:“呵呵,今上和谢宏都是着意进取之人,咱们的子弟自少就在学军略,若是入了军伍,将来凭自己的本事搏个前程又有何难?与这些比起来,那点田地又算得了什么?”

“不想东阳思虑竟如此深远,好,如此甚好,就依东阳的章程办吧。”张懋抚掌而笑,连连赞叹。

第597章 天津举措,釜底抽薪

大明第一场足球比赛以悬殊的比分结束了,不过却是一个皆大欢喜的局面。

围观的百姓不用说,他们本来就是正德的拥护者,与辽东人对谢宏的称呼一样,京城百姓现在口口声声也都以‘咱们的皇上’来称呼正德。从这独有的称呼中,很容易就能感受到那份热切,或者说狂热,而且,其中的热度与日俱增。

此外,继棒球比赛之后,又多了个更精彩的足球,明年开始,京城肯定会更加热闹,百姓们都期待得很,一个个都是喜上眉梢。

勋贵的下人们本来还有些失望,不过上行下效,老爷们脸上都笑得灿烂,他们又有什么理由哭丧着脸呢?英国公他老人家脸上笑成了一朵花,而保国公的表情倒是不甚夸张,可怎么看怎么象刚偷到了鸡的老狐狸,定国公和公子们输了原来是好事儿啊?

其实不单是下人们这么想,徐光祚等人也不是很沮丧,开始的时候确实很不服气,可踢到后面,他们也慢慢琢磨出了些味道。当然,临阵磨枪肯定是没用的,他们彼此之间可没有近卫军那种默契,所以虽然也偶尔反击得手,但依然以败北而告终。

不过,他们越踢越觉得有趣了。足球之所以能在后世风行全球,也是有相当独特的魅力的,这些公子哥本来也是很会玩的,又岂能发现不了其中的乐趣?

何况,输给皇上也没啥好丢脸的,徐光祚表现得很冲动,可在事前也是得过朱晖授计的,他很清楚,现在的这个结局,就是最佳的结果了,只要看看皇上的神情就知道了。

正德的确很开心,与人斗,其乐无穷,这就是竞技运动的魅力,对于寂寞如雪,总是找不到对手的朱厚照同学来说,今天的比赛确实让他心情舒畅,因为赢下比赛的原因不是他的个人技术,而是他的战术布置。

当然,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儿,看似皆大欢喜的场面下,其实也是有那么一些人心情低落,表情阴暗的。

李东阳、杨廷和等人都自矜身份,自不会来西苑观摩这场大失体统的比赛,不过,出于对勋贵的关注,还是有士人到了场,而且观察得非常仔细,张懋和朱晖的私语并不显眼,可其间两人神情的变化,还是被这些有心人看在了眼中。

比赛结果出来后,从张懋欣慰的笑容中,他们意识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那就是皇权的势力又增强了,用一场比赛拉拢了北京城的诸多勋贵,这里面的缘由实是让人琢磨不透,可事情偏偏就这么发生了。

这些表情阴暗的人很快就消失了,尽管按照事先的安排,西苑还会举行一场联欢晚会,据说是由候德坊和丽春院联手举行的,应该会非常精彩,可他们还是无心去看。

日益严峻的朝局让他们几乎无心睡眠,又哪来的心情去欣赏这些?

这些人有的回了自家,不过更多的人却汇聚到了同样的一个地方,那里正是当朝首辅李东阳的府邸。

借着除夕的借口,士党的中坚们再次相聚,济济一堂的聚集在了李府的正厅之中,尽管是庆新年来的,可气氛却一点都不喜庆。

“事情棘手了……”李东阳搓着双手,仿佛真的有荆棘的刺扎在手上一样。

“英国公素有贤名,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出任礼部尚书之后,周经这还是第一次被邀请参与这种规模的议事,不过他心里一点也不高兴,因为拿出来说的,没有一个好消息。

“哼,终究是粗鄙武夫之后,不懂圣贤的大义,这种时候当然会见利忘义。”王鏊冷哼一声,他现在心情也很糟糕,虽然攻打旅顺的计划已经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了,可勋贵们若也投靠了皇帝,那皇权就愈发难制了。

开国年间,皇帝之所以能压得士人透不过气来,靠的就是这些武勋之后,他们手中有私兵,再加上遍布军中的人脉,配合着皇帝,牢牢的将兵权掌控在了手中。

在那段时期,士人们和皇权的斗争是隐晦的,因为他们没有正面抗衡的实力。而现在,正德在拥有了谢宏的新武勋的支持后,又成功的拉拢了一批旧勋贵,实力对比的天平也越发的倾向于皇权一边了。

这样一来,就算攻略旅顺的战役达到最佳效果,可实力的对比依然不会有太大变化,王鏊又怎能不忧?

“天津那边也有了动作,严惟中也是个不甘寂寞的,终于也露出了爪牙……”杨廷和沉吟着开了口,他关注的范围比较广,在旁人都将目光聚集在旅顺、京城或者边镇的时候,他却一直盯着没什么动静的天津,所以第一时间得到了那里的消息。

“天津?他们终于要对山东下手了吗?可是,京城这边怎么会没有动静?”吏部尚书许进惊疑道,虽然他现在在吏部也是举步维艰,做不到完全掌控,可对于官吏的任免,他至少还是可以收到消息的。

目前,皇帝进行人事更替的模式只有两种,一是从吏员中提拔,吏员大多都是寒门出身的,都不怎么得志,而衙门中的具体事务本来就是他们在处理的,所以,在京城的各个衙门中,这些人正在侵吞着本来属于士人们的权力。

另一部分,当然就是谢宏建立的书院了。书院的毕业生还不多,给正德当参谋的参政团成员,其实现在也还没毕业,王守仁正式当了校长之后,毕业的门槛也变高了,尤其是对政法学院来说。

一般来说,要掌控某个地方,或者施行某项政策,首先要做的就是人事变动,没有一群手下来执行命令或者摇旗呐喊,施政的人有再大的本事也一样施展不出来。

所以,严嵩被任命为登莱巡抚的时候,士人们心中就已经敲响了警钟,知道皇党的势力要向山东扩张了。可即便如此,王鉴之还是敢于在登州和朝鲜方面接洽,就是因为除了严嵩之外,山东的人事还没有太大的变动。所以,他可以确定,对方还没有对山东下手。

而许进的疑问,也同样缘由于此。

“谢宏狡诈得很,他知道山东民间多义士,纵是以宫中乱命强压,单凭那些没有节操的吏员,也难以彻底掌控地方,所以,他用的是釜底抽薪的办法。”

杨廷和一脸痛恨之色,从袖中抽出两卷黄纸,在桌案上摊开,解释道:“这就是天津的招工、招商公告……不光是登莱二府,整个山东的府县都已经张贴遍了,如今正在往河北蔓延,这张,就是从河间府得来的。”

“咝!”定睛看过告示之后,厅内传出了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招工告示,内容自然是招工。其范围很广,会手艺的匠人,出力气的建筑工人,什么也不会的学徒工,甚至还有做纺织的女工,和愿意离开家乡去边镇的农夫……可以说,只要是个身心健全的人,愿意出力工作,就能在这里找到自己的位置。

招商和之前的招募海商是一个套路,只不过这次不用出海了,而是在天津开厂设店。

不过,让士大夫们惊讶的不是这些,而是告示上,明码标价写出来的酬劳。高的且不去说,单是最低的学徒工和力工就已经让人咋舌了,月薪二两!

要知道,从九品的官员每月的俸禄不过五石米,按当下的平均物价换算,也就是二两半银子,天津开出来的招工薪酬居然和从九品的官员都差不多了,这又岂能不让人心惊肉跳?

何况,二两的月薪也是工人中最低的那种,只有什么都不会的人,才是这种待遇,只要有点手艺特长,那薪俸基本就和七品知县看齐了。若是手艺高的,更加不用说,谢宏出手一向大方得很,这一点是天下皆知的。

明朝官员的薪俸低,其实也是相对而言的,如果单纯按照面上的数字来说,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夸张。

五石米就是七百多斤米,如果是小门小户的话,一个月怎么也够吃了。不过,既然当了官,那生活当然不能紧巴巴的过,哪怕是从九品的小官也一样。奢侈是没有上限的,纳妾、豪宅、往来的仪金之类的,区区二两半的月薪当然不够用了。

此外,明朝的官员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他们都是不干实事儿的,所谓治国平天下,不过是在办公室里签字画押,做做决策罢了。

因此,他们赴任之后,必须还得雇一群幕僚,至少也得有个师爷什么的。这种开支,朝廷当然不会管,朱元璋可没想到,他费尽心思笼络来的那些大儒们,其实都是花架子,只有嘴上的,和算计人的本事,一落到实务上,全部抓瞎。

所以,这些开支也只能官员们自己搞定,一来一去,薪俸当然就显得很少了。但这并不意味着士人们不懂行情,一月二、三两的银子,是相当丰厚的薪俸了,这薪俸对普通百姓已经极具吸引力了,再考虑到那些佃农的话……

山东、河北之民蜂拥而起,涌向天津,这情景马上就浮现在了每一个人的脑海中,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前贤魏征的话是很有道理的,没了可以驱使的百姓的话,士人们拥有再多的田地又能如何?

现在也许还不明显,可几年之后,山东、河北的士绅又岂能不屈服?李府大厅中一片静默,只有粗重的呼吸声时起彼伏。

第598章 离乱的序幕

“河北倒还罢了,可山东历经多次变乱,赤贫之民何其多也,小小一个天津卫,又怎么可能尽数容纳得下?”

打破沉默的是户部右侍郎王琼,王家氏族系出周灵王太子晋,汉、晋、隋、唐历有显者,乃是晋中的名门望族。他二十二岁就已经登科成了进士,在弘治年间任工部主事,治理漕运的过程中,多次经过天津,对当地的情况也颇有了解,因此才有此一问。

山东历来就是民风彪悍的地方,在唐宋之时就以出绿林好汉而著称。明朝初年,这里又曾经作为过靖难之役的主战场,地方上受到的破坏非常之大,即便到了相隔百年的正德年间,依然没有完全恢复元气。

若非如此,前世的历史上,刘六刘七的叛乱也不会掀起那么大的风浪,不到吃不上饭的境地,华夏的农民从来都是温顺如绵羊的,会叹息治下多刁民的华夏官僚,才是最无能的一群人。

“廷和也心存疑虑,所以已经让慎儿前往天津查探了……”杨廷和一直身在中枢,即便出京的时候,任职的地方也是南京,因此对地方上的了解不是很足,可再怎么想,单凭一个天津,也不可能容得下两省的移民啊。

凭借海贸之利,谢宏也许能拿得出足够的银钱来,可杨廷和却不相信,对方摆出这么大的阵仗,就只是为了做慈善来收拢民心。他深知这个对手的风格,知道他不会无的放矢的。

“用修亲自去了?介夫未免太过慎重了吧?”王鏊微微一愣。

天津虽然不像旅顺那么生人勿近,可终归也是谢宏的地盘,有了这么大的动静,他们这些中枢大员却没有提前收到风声,可见天津的官员们都已经慑于谢宏的淫威,或者变节,或者置身事外了。

这样的情形下,杨廷和却派出了自家公子,而且还敢在了这个时候,实是一反常态,让人有些琢磨不透他的用意了。

“虽然朝中有些混乱,可春闱还是照常进行的,用修莫要耽误了时辰才好。”李东阳也附和了一句。

科举如常举行,是好事,也是坏事。

李东阳一直很担心,有了书院之后,皇帝会取消科举,进而全面推行书院那一套,不过,至少现在看来,皇帝还没有这个意思。不过,他也看出来了,这不是正德尊重祖制,或者看重科举,而是借东风的计谋。

书院从成立到现在,一共也不过一年多的时间,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算有皇家的名义,也不可能让天下人尽知,毕竟这个时代的通讯手段还比较原始。如果再考虑到地方官员和士绅们或明或暗的阻挠,书院的号召力就更低了。

而从隋唐时期到现在,科举已经有了近千年的历史,天下人都认这个,只要朝廷没有明令推迟,那么有举人功名在身的读书人每隔四年就会向京城聚集过来。

结果这个状况被书院利用了,在京城九门都贴有告示,对书院各种宣传;而在各家客栈的柜台上,也拜访着书院的入学简介;再加上酒肆、茶馆这些人气比较高的地方中的各种宣讲,书院的宣传如水银泄地般无孔不入。

除非是事先得到告诫,并且不用住客栈,衣食都可以在亲故处解决的世家子弟,否则,进京赶考的读书人都是要经历一番洗脑的。

谎言说了一万次,也就成了真的了,何况书院的好处也是实实在在的,不用编造就已经够让人惊异的了。所以,半年多以来,已经有相当比例的士子变节,放弃了科举之路,而投向了书院的怀抱。

这些人当中,有的是象李冰河一样,发现了自然科学的乐趣;有的是如唐伯虎一样,对世家之弊有了切身的体会;更多的则是单纯为了日后的前途,与其去闯科举那条独木桥,然后在宦海沉浮几十年,在刀光剑影之中居安思危,莫不如尝试一下书院形容的新官僚制度。

新官僚的权力不如旧官僚的大,特权也不如旧官僚那么多,可胜在一个安稳,只要兢兢业业的工作,就不会有通常情况下官场上的各种倾轧。虽然不能拿各种外快,可却会有丰厚的薪酬,足以养活一家老小之外,还有些结余。

出身寒门的士子中,颇有些身怀正气的,看到了官场的弊端,在出仕前,往往会许下宏愿,革除弊政。当然,在通常情况下,在踏入官场之后,他们的正气会被带歪,棱角会被磨平,若不然的话,也不可能立身高位,早在入宦之初就已经沉沙折戟了。

于是,书院的宣传资料中,尤其针对这一点加强了渲染,不少年举子都因此而被吸引过去了。

这种情况李东阳看在眼里,却是无能为力,想改变这种情况,就只能取消科举。但是,先不说此议能不能得到皇帝的批准,科举是天下士子的期盼所在,谁要是敢上奏取消科举,势必会遭致天下人的怨怼,肯定是个里外不是人的局面,所以,谁也不敢提这事儿。

而且士人们本来也不是一个正规的团体,只不过在大方向上有着相同的利益罢了,若是真的取消了科举,士人们马上就会成为一滩散沙,朝堂上没有新血补充,朝野之外的士子也会另寻出路。

所以,虽然将科举的利弊都看在了眼中,可李东阳也是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会儿听说杨慎出京,他也有些担忧,生怕自己门下的这个天才少年也被书院拐走了,或者出意外耽误了春闱。

“本来小弟也没打算让他去,只是他听闻之后,自己请命……”杨廷和苦笑一声,他如何不知道李东阳的担忧,可是,儿子大了,有了主见总也不是坏事,“唉,算了,让他历练历练也好,犯不上为了个黄口孺子,耽误各位大人的时辰,咱们还是继续商议正事吧。”

“收服了英国公等勋贵,皇上也是如虎添翼,为今……纵是商议又能如何?”李东阳无奈啊,士大夫们压制勋贵压了几十年,该结下的仇都已经结完了,想化解又谈何容易?

在正德整顿京营的过程中,倒是有些人利益受损,所以私下里也对外朝表示了善意;等到谢宏开始清查蓟镇的军屯时,士人们更是暗暗高兴,若不是怕太过明显,露出痕迹,他们恨不得把自家的田地都送给勋贵们,就等着谢宏硬来,然后勋贵们反弹呢。

可谁想到会是如今这样?只是一场足球赛,以英国公为首的那些人就莫名其妙的倒过去了,连那个霹雳火爆的定国公徐光祚都不知吃了什么药,一副心悦诚服的表情,实在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也只能将之归结为粗鄙之人的臭味相投了。

光是商议确实没啥用,在正德全方位的攻势面前,阴谋既没效果,也使不出来。正德可不是单单拥有兵权的强势皇帝,有谢宏的提纲挈领,他施政的方针和目标都是相当明确的,用在开国那二位身上的阴谋,在如今正德朝完全就行不通。

“王阁老,江南那边有几分把握?”杨廷和突然向王鏊发问。

“呃……”王鏊却没答话,而是下意识的看了王琼一眼,在场的都是士党中坚不假,可这王琼和周经却是后加进来的,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两人跟他的关系也很一般,因为他们是晋党中人。

周经倒还罢了,给王鏊引见朝鲜使臣的就是他,虽然他应该不了解细节内容,可大体上也应该猜得出。但王琼就不一样了,江南王家和晋中王家的关系相当不好,这么机密的大事又怎能轻易说与他听?

杨廷和面色一肃,沉声说道:“王阁老,现在是非常时期,贼焰如此猖獗,若我等彼此自己尚不能捐弃前嫌,又怎么可能完成匡扶社稷的大业?何况,以廷和之见,但是江南一处发力,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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