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明朝第一弄臣-第19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他跟严嵩在吏部明争暗斗了快一年时间,知道对方的本事,虽然阅历还有不足,可腹黑处却不逊于自己,在辨识风色上面更是有独到的心得,说是人才也不为过。

可这人缺的就是风骨,清名那是肯定没有的,恶名倒是不少,在京城士林中他的名头仅次于唐伯虎。虽然下旨意的是皇上,可那些被罢官去职的同僚经的都是他的手,这么一个奸佞哪里有什么清名?

更令他惊异的是此举的目的,许进很有把找一副舆图来研究一下的冲动,登莱和天津,这两个地方到底是怎么凑到一起的?而且,将这些地方置于同一人的管辖之下,究竟目的何在?

不过,他却无暇仔细思考了,因为三公公的嘴里一直没停过,手上捧的圣旨也不断在更换,念完对严嵩的任命,他手一抖,掌中赫然又是一卷黄绸。

“今有木城驿驿丞王守仁,学究天人,堪称国之栋梁……敕封为新建伯,并赐号阳明,迁礼部左侍郎……”

刚才觉得马昂跳跃力强的这会儿也不质疑了,马昂再强,还能有王守仁强?从没品级的驿丞到正三品,离九卿只差一步的礼部左侍郎,这是何等惊世骇俗的跨度啊!

王守仁的才学到底是不是如圣旨所说般惊天动地没人知道,可单就他升官的速度来说,实在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哗!”跪伏在地上的张升再也按捺不住,急怒攻心,一口鲜血直喷出来,洒了满地,衣襟上星星点点的全都是血迹。

别人可能会觉得王守仁离他这个位置还有一步,可他怎会不知道,今年他例行递上去的告老奏疏一直被正德留中不发,没有挽留,也没有批准。

他原来还存了一丝侥幸,以为皇上手中没有合适的人选,因此才作此姿态来挽留,可现在一切都清楚了,皇上不是没有合适的人选,只是时机未到,时机一到,就是那封奏疏得到批复的时候了。

一切休矣……仕途数十年的一幕幕在心头闪过,张升脸上老泪纵横。

“皇家书院乃是朕以仁爱之心所置,为的是教化大明百姓,使人人知礼,各有一技之长,如今科目繁多,单以书院称之已经不足用,特此更名为常春藤联盟,各院校以大、中、小区分,小学作为普及教育,有教无类,授以百家之学……”

“中学作为进修之学,根据学员自身情况,各有专精……大学为研修之所,将引领天下学术、技术,使之精益求精,止于至善!”

杨廷和的身形晃了几晃,勉力站稳的时候,脸上已是一片惨白。去年八月,李东阳对谢宏成立书院的评价言犹在耳,现如今就已经成了现实,让他实有五内俱焚之感。

机构更名改制都是无妨,让他最为恐惧的是‘百家之学’四个字,没错,儒家也是百家之一,皇上并没有对儒家赶尽杀绝的打算,可是,将儒家和百家并列,这已经是打落尘埃的意思了,他这个大儒又怎能不心惊肉跳?

那谢宏果然是要挖士人的根呐!

政治上有皇党摇旗呐喊,此外还有若隐若现的参政团;

经济上有各种新工具,新技术,再加上屯田新政以及海贸,联合起来的力量甚至已经超过了大明朝廷本身,直追最有经济实力的江南士人团体;

最可怕的就是学术上的,以百家之学取代儒家对朝堂的垄断,这才是最为彻底的颠覆。

政治、经济上的劣势都好说,只要避过他们的锋芒,一年不行就三五年,三五年不够就十年,士人们总会找到反击的机会。

可是,一旦被对方在学术上占了上风,那就是彻底的改天换地,儒家再想翻身可就难了,前车可鉴,道家、法家的衰落不正是如此吗?

这么全方位的攻势,实是让人招架不住,也无从招架得起,那谢宏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能深谋远虑至此啊!杨廷和在心中长长的悲叹了一声。

实际上,他的悲叹早了点,正当杨廷和认为最关键的时刻已经来临,打算不顾一切的站出来的时候,三公公手上竟然又是一抖,然后竟然又是一卷黄绸。

这动作有如行云流水一般,足可见其平时多么训练有素,众臣眼睛都在发直,心里更是跟被重锤敲打一下,闷闷的,沉沉的,痛彻骨髓……

尼玛,都已经这样了,居然还没完!

“鉴于五军都督府职权分散,不利指挥,因此予以撤销,重新合并入大都督府,敕谢宏为右都督……”

原来还有军事,只听了个开头,杨廷和就已经猜到了结尾,可不是么,军事的重要性全不在政治、经济之下,影响深远不及学术,可立竿见影的效果却远在其上,不是掌控了兵权,谢宏凭什么这么嚣张?皇上凭什么这般霸道?

扩充近卫军,任命谢宏为三边总制,这些都是掌控兵权的手段,可比起重开大都督府,那些手段简直不值一提,都是些临时性的掌控,跟大都督府的意义怎能相同?

没错,大都督府一直都没取消,其中的吏员品级也都如故,可没有议政的权力,也没有调兵的权力,这个衙门也不过是个摆设罢了。

如今皇上重新将被分拆的都督府合而为一,又把谢宏给塞了进去,这其中的意味简直太可怕了。

“陛下,谢宏可是文官,文武殊途,岂能……”正德气势如虹,即便是杨廷和也不敢硬顶,只能迂回的挑起了字眼。

正德一摆手,漫不在乎的笑道:“不要紧,谢宏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文武兼修,无所不能,上马能挥刀,挥毫著文章,一双手更是巧夺天工,当个右都督算得了什么,小事情,毛毛雨啦。”

囧了个囧,这根本就是答非所问啊!众臣脸色都开始泛青,他再能,跟文武殊途有一文钱关系?

“小三儿,继续!”震住群臣,正德又是一挥手。

“敕封朱寿为左都督,加天下总兵官之封号……”

尼玛!这朱寿又是哪个?不但官儿比谢宏还大,还搞了这么个乱七八糟的封号!众人已经在心里骂娘了,杨廷和倒是没出声,因为他很了解这个曾经的学生,从正德脸上的表情中,他已经看到了答案。

“咳咳,朱寿就是朕的化名了,万寿无疆,这意头多好啊,众位爱卿,你们说呢?”正德俊脸泛红,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咕咚!”

好容易爬起来的张升眼前一黑,再次倒了下去,这一次甚至没人伸手相扶,因为他身边之人,不是和他一样摔倒,就是呆若木鸡的愣在那里。

第527章 反抗不了的话就只能受着

正德的组合拳战果丰硕,中和殿内一地鸡毛,一直到正德宣布散朝,不少人还是呆愣愣的站在那里,脸上都是末日降临的神情。

一直以来,皇权和外朝争斗的方式都是外朝先出招,然后皇帝一方设法应对。所以,虽然屡屡受挫,可外朝的大臣们依然不屈不挠的保持着斗志,并且孜孜不倦的寻找机会,以求翻盘。

这一次,正德一方终于主动出击了,而且一出手就是大手笔,铺天盖地的架势让朝臣们心胆俱裂,连绵不绝的攻击打的他们晕头转向,招架不能。

按照一般的模式,每次朝会后,李东阳都会把自己人召集在一起,商议对策,谋划未来,可今天他也没了这个想法。

不光是因为士气低迷,众人都无心商议,只是李东阳觉得,如今的局势下,完全就是无法可想。

没错,皇帝宣了圣旨,并不代表事情就已然确立,如果没有内阁的票拟,那只能被称作中旨,原则上是无效的。

可此一时彼一时,这个原则在当前的形势下却不适用。

中旨无效的具体表现形式是这样的:

首先,接旨的人可以拒接,然后就会收获比骂皇帝更大的名声;同时,朝野舆论一致抵制中旨,拒接的人会得清名,接的人会被骂成筛子,就算任了职,也会被所有人抵制。

现在呢?接旨的人都是铁杆的奸党,他们身上背负的骂名已经足够多了,也不在乎被人骂,更不会违背皇上的意志。

抵制?外朝分裂后,皇党中比例最高的就是那些寒门出身的,以及明经科出身的,品级很低的吏员,不得不承认,尚书侍郎这些大人做的,一般都是做决策而已,这些人才是各个衙门中真正做事的。

有了这些人的存在,抵制是完全不可能实现的。

最后,内阁本身也不是铁板一块,虽然数量上是二比一,焦芳显得有些势单力孤,可焦芳背靠皇权,底气足得很,只要他自己不动摇,以一敌二也是轻松自如的。

所以,虽然抵触的人很多,情绪也很激烈,可今天朝会颁布的旨意却已经是板上钉钉,施行以后将会造成的影响更是可怕之极,也就难怪士党中人有这样的表现了。

李东阳面色怆然,茫然环顾,他当日的预测成真了,谢宏终于亮出了爪牙,目标直指整个士人阶层,可现在,他却拿不出足够的筹码对抗了。

三大边镇就仿佛一条锁链,紧紧的扼住了士人们的喉咙;

天津以及山东则是一条绊马索,封住了他们的去路;

最致命的一刀来自于常春藤书院,随着书院不断的成长,这把刀也将越刺越深,直到士人们的血被放尽,然后轰然而倒。

“李阁老,为今之计,只有先行控制住舆论,压制候德坊,不使那些邪门之说流传于外,即便不能完全压制,至少也应该将其控制在京城范围之内。”杨廷和的斗志还算旺盛,提出的建议也还有些章法。

“那又有何用?以他们的扩张速度,迟早还不是……”洪钟的音量也是收控自如的,这会儿老头和众人一眼,也是如丧妣考,面色灰败。

一直以来,他都是士党的急先锋,甚至还冒了偌大风险,暗示方晓行大逆之事,勇气不可谓不足。对于谢宏的故弄玄虚,他一向也是很不屑的,保持了充分的蔑视。

可当正德把底牌掀开的时候,所谓的勇气和傲气都成了浮云,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深深的感到了自己的无力。

杨廷和沉声道:“现在唯一的对策,就是两个字,忍,拖!”

“忍,要忍到何时?拖,又等些什么?”李东阳黯淡的眼神忽地一亮,随即他的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百忍成金,只有留得有为之身,才能图得后报。”在前世,杨廷和在内阁呆了将近二十年,居首辅之位也有十几年,靠的就是这个忍字,如今的形势比前世要糟糕的多,可他依然没有气馁,反而被激起了更强的斗志。

“奸党蛊惑天子,固然来势汹汹,可他们将摊子铺的这么大,依靠的却是些庸碌之辈,甚至还有阉竖,又岂能完全没有破绽?就如江南同道所虑,日本虽然金银颇丰,可欲取之,还是得依靠商人买卖,可辽东,甚至京畿、山东,又哪里有什么值钱的出产?”

杨廷和微微一顿,待听者消化了他的意思,这才继续解释道:“若是交易得利不足使用,以那奸佞的性子,八成又要动强,这样一来,哼,太祖将日本列为不征之国,又岂能没有道理?他个不学无术的奸佞,当然不会知道,擅泳者溺于水,他嚣张惯了,会在日本沉沙折戟也未可知,到时候不就是机会么?”

“这只是其一,皇上本就是个好大喜功的性子,又有谢宏怂恿,单是京城又岂能容得下他?当日他就曾偷跑去宣府,不久前又去了一次天津……他本就不安分,练兵经年,总是要找对手的,到时候……”杨廷和的声音愈发阴沉了,可听者却都是点头。

“介夫说的不错,少年人本就心气高,那谢宏虽然有些特异之处,可从他行事作风中,也能看到不甚稳重的一面。”王鏊的面色缓和了一些,拂须赞同道:“让他们尽管去闹好了,等到不可收拾的时候,我等再出面,方是正途。”

“王阁老,杨大人说的是……”这边交谈间,不少士党中人也都回过了神,纷纷聚拢了过来,闻言都是点头赞许。

忍,可比直接对抗强多了,直接对抗的结果是可以预见的,皇上不会手软,大伙儿的脖子也没想象中那么硬。

尽管皇上的策略威胁到了士人的根基,可要动摇却也没那么快,单看他计划中涉及的地点就知道了,除了军镇,就是卫所,满打满算只有一个天津算是稍微脱离了这个范畴,可归根结底的说,天津也是个半军事化的地方。

这也表明了,对于士人阶层的强大,谢宏还是有充分认识的,而且还有所顾忌,那么大伙儿也算是有了些依仗,大可从容定计了。

“政事都可以暂时拖延,可学术问题却是刻不容缓,介夫说的极是,必须要设法阻止那些歪理邪说的扩散!这个战场不在朝堂,而在坊间巷里,最主要的两个就是候德坊和路边社!”李东阳一锤定音,将这场计议的基调定了下来。

“候德坊都是有人宣讲,我等可以组织士子,去与之辩论,不过那路边社却是棘手……”

路边社是报社,邸报这东西虽然不算新鲜,可报纸的内容却比邸报丰富多了,有时事,有故事,有评论,用的言辞也很直白,只要识字就能看懂,不识字的也可以找人念来听,受众极广,影响力也大。

要不是这一年以来,珍宝斋受了诸多抵制,导致皇庄的经费紧张,报纸早就开始风行天下,而不是象现在这样局限于京城了。在场都是老政客,精明的很,他们很清楚,比起候德坊来说,路边社更加可怕。

王鏊断然道:“不要紧,他们可以办报纸,我等士人也能,就算京城会被都察下院压制,可在京城之外,尤其是大江以南,还是正义之士居多,只消琢磨透其中的模式,我等也可以发行报纸,宣讲圣贤大道。”

李东阳颔首道:“那就有劳济之兄了。”

发行报纸技术上问题不大,明朝的印刷术已经颇为成熟,尤其是在富庶繁荣的江南之地,各种印刷的私坊比比皆是,只要有银钱,报纸完全不是问题。而江南士人最厉害的地方就是这个了,办个报纸算啥啊,他们不差钱。

不过李东阳却也没感到乐观,都察下院是去年成立的,而且职责也是当时就定下来的,也就是说,谢宏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有所布置了,直接将审查报纸发行的权力揽在了怀中。

深谋远虑啊,由此可见,学术方面的对抗之路也将充满荆棘,长路漫漫,难见光明,李东阳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

比起士党这边的阴郁压抑,皇党那边多是欢欣鼓舞,少数人甚至是欣喜欲狂,和当日收到辽东消息时正好掉了个个。

对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来说,今天的朝议就如同久旱甘霖,让他们在溺水之中看到了一艘大船,心中的喜悦实在难以抑制。

儒家讲究从一而终,这条不光可以用在女人身上,在男人,尤其是读书人身上也一样使用。叛出士林容易,想回头可就难了,就算得到了宽大处理,可只要有这个把柄在,随时会被人拿出来加以攻击的,哪怕是日后入了阁也一样。

如今皇权势力大涨,而且还有巩固下来的趋势,他们又怎能不高兴?这帮人聚在一起,议论纷纷,分享着胜利的喜悦,久久不肯散去。

不过,其中也有些人神色间有些阴霾,而且还多是那些品级比较高的,因为他们问询后曾经动摇过,甚至有人还跑到士党那边输诚,如今显然有些里外不是人的意思了。

现在后悔也是枉然,只能想着如何弥补了,这一干人也是聚成了一圈,议论良久而不得其所,正唉声叹气间,突然有人惊讶的叫了一声:“张侍郎呢?怎么从散朝后就一直没见到他?”

众人急忙四下去找,可就是不见张彩的影子,这事儿显然有些古怪,大家都知道,张侍郎可是个聪明人,见事颇有眼光,现在突然脱离了群众,不知去向,难不成是有什么更紧急的事儿吗?

猜测纷纷。

第528章 抢个头筹去骂人

“少爷,您这么急,这是要去哪儿啊?”一辆马车疾行在长安大街上,车夫手上挥鞭不断,嘴里也没闲着。

“去候德坊,快,再快点。”坐在车里的人正是张彩,他一脸焦急,不断从车帘后面探出头来张望,催促声更是不拘于耳。

“少爷,您不知道,候德坊周围人可多,马车根本就不过去……而且,您这么着急干什么?难道是有新段子了?”

张彩是陕西安定人,虽然和中原的世家比起来,张家只能算寒门,可在当地却也算是大户人家,书香门第,他的车夫是从老家跟来的,私下里说话时也没什么忌讳。

“听什么段子?”张彩微微一怔,继而笑骂道:“难怪平时用车时,经常找不见你的人影,原来你是偷偷跑去听书了,自己逍遥,却把少爷我晾在外面,张三,你好大的胆子。”

张三很委屈的说道:“少爷,话可不能这么说,明明就是您在丽春院里面逍遥,把咱晾在外面,我偶尔开个小差,不也在情理之中么?再说了,您往常的用的时间都比较长,最近却出来的越来越早,这时间真是不好把握啊。”

张彩俊脸一红,急忙分辨道:“咳咳,那可不是我不行,实在是丽春院里面那些花样……嗨,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你只管快点赶路,要是耽误了少爷我的大事,仔细你的皮。”

“知道了……”见没八卦可听,张三低低应了一声,这才讪讪的转过了头,隔了一会儿,他又问道:“少爷,要不是听书,您这么急忙忙的赶去候德坊做什么?那里可没有美女表演。”

“哼,你家少爷我是当朝侍郎,又岂是酒色之徒?去丽春院只不过是为了体验民情,倾听民声的。”张彩得意的笑道:“呵呵,今天去候德坊,本侍郎是要去摆擂台骂人的。”

“摆擂台?骂人?少爷你要骂哪个啊?这事儿交给咱张三就行了。”→文·冇·人·冇·书·冇·屋←

“你?哈哈,你可不行,少爷我要骂的人来头很大,党羽也很多,你骂不赢的。”张彩哈哈一笑:“少爷我要骂的是孔子,孔圣人,你敢骂他吗?”

“哈!?”张三手一抖,差点没把马车带歪,撞到树上去,他手忙脚乱的好容易才扯住了马,他这才颤声道:“少爷,您没生病吧?您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张家是书香门第,孔子、朱子这些圣贤,他们家中也是有供奉的,即便是张三这样的车夫,也知道这些圣人有多了不得,所以,也不能怪他有这么大的反应。

要是在读书人聚集的地方,这话只消一出口,那些书生怕是立刻会变身成狼狗,恶狠狠的扑上来,把放狂言之人分尸咬死的。

“切,大惊小怪的,车都赶不好,吓了我一跳。”张彩抖抖衣衫,又正了正冠带,晒然道:“少废话,先赶路,路上我慢慢解释给你听。”

“是……”反复在自家少爷脸上端详了几遍,都没发觉什么异样,张三也只好听命,再次驱车上了路。

“张三,你觉得本少爷和唐大人的才学,孰高孰低?”

张彩的问题有些没头没脑的,跟之前的话题貌似全无干系,可张三倒也习惯了自家少爷的作风,认真想了想,这才答道:“单说风流,您和唐大人应是难分轩轾,不过他耐久力比您强点……比文采的话,您可能还略占上风,可若是算上杂学,少爷您就要略逊一筹了。”

张彩忿忿不平的说道:“呸,你这杀才,一天就知道戳少爷我的伤处,他是丽春院的老顾客了,对那些机巧早就适应了,我怎么能比得了……嗨,又被你给带歪了,我再问你,既然我跟他的才学差不多,为什么他的地位比我高那么多?”

“人家比您眼色好,早早就投靠了冠军侯啊。”

张彩晒然笑道:“光是投靠早有什么用?千金买马骨,为的可是千里马,那根骨头却是用过就扔的,唐大人之所以深受侯爷看重,一是因为他确有才华,二来也是他立场始终坚定如一。”

“那跟您要去骂圣人有啥关系啊?少爷,别说咱不提醒您,您投靠侯爷,风险已经很大了,要是骂了圣人,那……您就彻底没法在士林立足了。”

“哼,现在可能是,不过那也没什么,只要这投名状递上去,我挨的骂越多,在侯爷心中的分量就越重,当初唐大人挨了多少骂?到现在,他挨的骂都转化成回报了,看看他现在的地位,啧啧,那是不得了啊!”张彩口中啧啧有声,羡慕之情溢于言表。

“那他为啥才是个七品御史?”张三有些不服气的反驳道。

“七品御史?那是现在,等……算了,这事儿太复杂,说了你也不懂。”张彩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这一年以来,唐伯虎实际上是代替谢宏在京城主持大局,正德对谢宏当然是全心全意的信任,可唐伯虎和正德却没那份交情,因此他明面上的官职就不能太高,以免引起猜疑。唐大才子也是聪明人,正因想到此节,所以每每有升迁之议时,他都会上表推辞。

不过,这种情况很快就要改变了,随着谢宏升迁三边总制,他往返京城就会变得频繁,那么唐伯虎就可以从掌控全局中脱身出来,改成专注于某项或某几项事务了。

至于具体的,张彩也已经有了猜测,书院那边固然需要他,也容不得他放手,而那个呼之欲出的参政院……只怕也需要个领头的吧?

这个职位非同小可,形成定制之后,足可与原本的首辅相提并论了,当然,权力是不可能有首辅那么大的,可单说威望的话,却不在首辅之下啊。

张彩也是个聪明人,他并不打算和唐伯虎别苗头,如今皇权势力大涨,新生的位置多得是,关键还是要抢得先机,抢在其他人前面才是硬道理。

“所以说啊,以后还有没有士林还不知道呢,即便有,恐怕也不是现在这种局面的士林了,皇上可是说了,要推广百家之学,到时候,孔子也不过是先贤诸圣当中的一个罢了,可能还是不起眼的那种。”张彩由衷的发出了一声感叹。

“可是少爷,就算如此,您也不用这么着急吧?小的估摸着,除了您,这事儿一时半会儿也没人想得到,干嘛不先看看风色再说呢?”

“你知道什么?知道么,那个王守仁要回来了,不抢在他头里,那就连口汤都未必有的喝了。”张彩不耐烦的喝道。

“王守仁?这人本事很大?才华比少爷你还要高不成?为啥从来都没听说过?”

“我虽然有些自信,就算比起唐大人,也自认不落下风,可比起王守仁,唉,那我就差得远了……”张彩的语气有些低沉。

他对王守仁的了解也不多,最初是从法学院的教材开始的。

那教材用词直白易懂,却不显粗鄙;讲述的道理不深,却条条发人深省;论点不脱俗套,可经常会别出机枢,还每每与候德坊等宣传机构所持的观点暗合。

张彩开始也很疑惑作者的身份,细想之下,也有所领悟。那些机构一脉相承,秉持的都是谢宏倡导的东西,也就是说,作者是个传统的读书人,有选择的受了谢宏的影响,而且还是有选择的和谢宏在合作。

这人肯定不是唐伯虎,不单是才学问题,也不光是唐伯虎事务缠身,导致分身乏术,而是他受谢宏影响颇深,行事风格与谢宏颇有些大同小异,和那个作者表露出来的状态完全不一样。

再想到王守仁之前的举动和去向,张彩也是恍然大悟。这人既有才学,又得谢宏看重,更是兼容百家,很明显,他就是自己最重要的竞争对手。

正面比拼怕是没什么胜算,包括唐伯虎在内,京城的皇党都是主动投靠的,除了工匠之外,从来就没听说过冠军侯主动招揽过什么人,跟别提招揽还招揽不到的了。

可王守仁偏偏就是,冠军侯在辽东花了近一年时间,这人才最终算是点了头,还不是被招揽,而是达成了合作关系,这种看重,任谁也没法比拟。

因此,抢先机是张彩的当务之急,王守仁虽然已经是礼部侍郎了,可他的人终究还在辽东,应该还在返京的路上。

所以说,骂圣人这个头筹,自己拔定了,张彩坚定的看着外面的景象,紧紧的握起了拳头。

说话间,马车也是越走越慢,最后在皇家公园外围停了下来,不等张彩发问,张三就转过头来,苦着脸说道:“少爷,这下走不动了,您看,外面全是人,八成都是冲着候德坊来的,难不成今天真有什么新花样儿?”

“无妨,你在外面等着好了,嗯,先回家去也行,告诉夫人,我今天有正事要办,可能很晚才回去,叫她不用等我了。”张彩一拨车帘,当即下了车,略作交代,便抬脚欲走。

“少爷,您每次都这么说,夫人早就不信了,要是她……”

张彩身形一顿,恨恨的骂道:“真是个妇人家,头发长,见识短,好男儿志在天下,天天准时回家的,那还算是男人吗?她若是要闹,你只管让她来此,让她看看本少爷舌战群儒的风采,有这样的相公,让她美去吧,哼!”

第529章 帅哥出手,逮谁骂谁

大概是提前放出了风声,所以今天的候德坊人气非常火爆,旁边的剧院和棒球场都变得空荡荡的,所有人都聚集到了候德坊跟前,把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

张彩毕竟只是个书生,看到这人山人海的架势,他也颇为发愁,好在他个头很高,尽管被挡在了外围,圈内情形却也能看得到。

当然,能隔着几百数千号人看到里面的情形,也不光是身高问题,也是由于说话的人站的足够显眼,往日里的那些个口若悬河的说书先生,这会儿分别站在了几处临时搭建的高台上,说的也不是故事,而是问起了问题。

这些说书的不但口才好,嗓门也不小,因此,隔得虽远,可张彩听得倒也清楚。

“街坊们,你们知道天为什么会下雨吗?”

来的人都收到了风声,知道候德坊今天会有新鲜段子讲,而且还是有关辽东的时事,关心这事儿的人不少,也都愿意来听个究竟,可没想到一上来先被人提问了,众人都有些惊疑不定。

“因为有云?”过了半响,这才人有凑趣似的答了一声。

“对,因为有云,可云里落下来的有时候是冰雹,有时候是雨雪,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不知道……”这次连凑趣的都没有了,众人都是摇头,刮风下雨都是老天爷在管的,凡人哪能知道这个啊?

“前些日子,辽东就下了冰雹,而且还是大冰雹,不过辽东如今却已经大丰收了,大家知道这是为什么?”稍一铺垫,那几个说书的立刻就进了正题,直接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啊!?”

效果当然很好,惊呼声时起彼伏,汇聚在一起,嗡嗡作响,张彩感到地面都有些震颤,他倒是也能理解,以朝堂上那些大臣的城府,都这消息被震得两眼发黑,何况是本来就没啥心理准备的百姓们?

不过,这会儿他却是犯了愁,骂圣人肯定很令人惊秫,可若不能找到个登场的好时机,骂谁也白搭啊。看现在这模样,候德坊已经做足了准备,很难找到切入点呐,总不能直接在人群里乱喊吧?

先不说效果如何,单说有可能挨的黑拳脚,就够自己喝一壶的了,万一再有那冲动的,拿出利器来,没准儿小命都要交代了,那真是得不偿失,还是得另谋他法才是。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