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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第一弄臣-第1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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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的官吏不予配合,同僚对他们尽是鄙视,最高决策机构——内阁中,也是正义一方占了上风,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能做的事情非常之有限。

焦芳那些人也有自知之明,和唐伯虎那种铁了心附逆的人不同,他们平日里行事颇为低调,在几次重大的事件中,他们对谢宏的支持,主要表现在保持沉默上面,与其说是奸党,还不如说是保持中立的墙头草。

这种人历来有之,而且通常还为数不少,不涉及到自身的时候,谁又愿意冒着偌大的风险去顶撞天子呢?

所以,李东阳等人一直没有太过在意奸党,其实他们也没有余暇,一个正德,再加一个谢宏,就已经让满朝文武焦头烂额了,哪有空去收拾这些人?左右已经将其架空,何必又多生事端呢?

可没想到,在这种关键时刻,这些被忽略的人却突然站了出来,从背后狠狠的给了他们一刀,让他们痛彻心扉。

最让人心寒的是,奸党拔刀相向的勇气不单来自于皇帝的授命,更是由于他们自身的壮大,不知不觉中,包括下层官吏在内的诸多官员,已经投靠了奸党,那些眼神闪烁的,就算没有投靠,可也相去不远了。

这其中,甚至包括了通政司这样的要害衙门,要知道,通政姜青原本就是九卿之一,而他年事已高,也没什么上进的希望了,怎么就突然投靠了奸党呢?

看着乐不可支的正德,再看看微笑不语,脸上写着胜券在握四个字的唐伯虎,李东阳知道,无论是内阁九卿的小范围廷议,还是包括所有人在内的大规模廷议,都没有用了,败局已定?

李东阳心如死灰,神情悲怆。

王鏊须发皆张,直如庙里的怒目金刚一般。

杨廷和眉宇深锁,一副苦苦思索的模样,良久无语,显然是想不到对策。

为首之人如此,其他人就更是彷徨无计了,也只能依靠眼神来发泄愤懑,试图用气势压倒一众奸党了。

冷笑,傲然对视,有恃无恐,焦芳以下,奸党们却也不示弱。

终于……到了扬眉吐气的时候了!

不得志,被排挤,想往上爬……最初被称为奸党的几个人,原因虽然各有不同,可大体上不出这几种。

而投靠谢宏往上爬,风光很可能只是昙花一现,天子近臣的风光本也没有几个长久的,这种行为显得颇为短视,属于短期行为,所以,焦芳等人也没什么底气。

不过,随着谢宏实力的壮大,屈服于他的淫威,或者出于各种不得已的人也加入了进来,这些人或者是为了防止谢宏的报复,或者是借着谢宏的大树避祸,诸如张鼐等人就是如此。

这些人依然算不上多铁杆,当日谢宏吩咐张鼐上书开海,后者就面如土色,完全不敢应命,所以,这一次的扩充依然没有什么效果,奸党延续着之前的低调作风。

可寒冬终于还是会过去的,奸党也很快迎来了自己的春天。

最近的一次扩充全方位的提高了他们的实力。这一次,不单是高品官员,很多中低层官员也是一同加入了谢宏的阵营,其中颇多如唐伯虎、严嵩一般死心塌地的人。

若是究其根本,这次扩充的缘由其实是江南士人的经济制裁。对辽东的禁运倒是涉及不多,可京畿范围的物价飞涨,却让很多人苦不堪言,其中甚至包括很多京官。

实际上,科举制度还是有其开明的一面的,尽管世家子弟在这方面更有优势,可科举终究还是给寒门子弟敞开了一座大门。

不论在京城,还是在地方,寒门出身的官员屡见不鲜,尤其在明经科出身的吏员中,寒门子弟更是占据了大半。

若是科举正途出身的,一朝跃了龙门,家中也会得到福荫,官途若是顺畅,一二十年之后,也会成为世家中的一员。

不过,就算再怎么一帆风顺,官场还是要讲个资历的,成为士绅也同样需要时间的积累,大多数新进的士子居住京城,生活也是颇为拮据,那些吏员或者冷清衙门的就更加不用提了。

物价的飞涨固然给正德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可珍宝斋家大业大,尽可支撑得住。遭受沉重打击的,反而是这些寒门士子,这也算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上好例子了。

正义和公理终究都是虚的,自己的肚子和家人的温饱,这才是最实在要解决的。何况,在这场风波中,不少江南士人都是赚的钵满盆肥,这些度日维艰的寒门士子看在眼里,又情何以堪呢?

而在功成名就之前,他们的意见也没人在意,就算大着胆子找到师长前辈哭诉,得到的也不过是些许接济,或者是身为圣人弟子,要轻己身而重大义的漂亮话,不少人都因此而绝望,甚至心声怨怼。

与此同时,同为寒门出身的严嵩和唐伯虎就闪亮起来。不须旁人指点,能在千军万马之中脱颖而出的寒门士子,多半都是聪明人,借着这两个信号灯,他们看到了另一条金光大道。

于是,奸党得到了最强力的一次扩充,横向和纵向一次到位,他们因此也有了底气。

等到谢宏的船队招摇回航,向天下人宣示了财权和海权的归属之后,在唐伯虎的组织下,奸党,或者说皇党,正式挺起了腰板,成为了可以左右朝堂的一股大势力,这才有了今天的这场朝会。

唐伯虎面带微笑,一脸从容。

焦芳神色桀骜,冷笑不止。

严嵩面无表情,眼神却是止不住的激动。

在几个领袖的带领下,皇党气势高涨,原本眼神闪烁的那些人也都抬起了头,毫不示弱的回瞪过去。

不知不觉中,金銮殿上的朝班彻底分成了两边,泾渭分明,中间则是各种眼神来回激荡,闪烁着刀光剑影,喻示着杀机四伏。

“很好,接下来,咱们再议一议海禁的问题,朕打算开海禁,谁赞成,谁反对?”解决了蓟镇、辽镇的兵权归属,正德悠然自得的翘起了二郎腿,又是轻飘飘的抛出了一项议题。

于是,中和殿内的杀机更加浓重了,气氛也更加火爆了……

“臣附议!”

“臣反对!”

“臣等皆附议!”

“臣等恕难从命!”

“臣……”

无论年龄大小,无论身份高低,众人都是赤膊上阵,争得面红耳赤,一个个也是露胳膊挽袖子的,一副即将大打出手的架势。

“海禁乃是祖制,不可更改!”礼部尚书张升抖动着胡须,怒吼声比哭声更加响亮。

“此一时彼一时,祖宗又料不到百年后的事情,如何就不能更改?”曹元反唇相讥。

“曹尚书说的是,规矩都是人定的,祖宗定得,皇上如何就改不得?”刘宇嗓门也不小,两人合力,迅速压倒了张升。

“开海会使人民离散,更加会滋生盗匪,使我大明海疆不靖,百姓不宁!”王鏊见不是个事儿,一时也顾不得身份了,当下也是赤膊上阵。

“哼!大明海禁这么多年,也不知禁了哪个,又放纵了哪个,王济之,辽东巡抚的那几百艘海船从何而来,旁人或许不知道,你总不会不知情吧?”别看身份挺高,可焦芳本就是个痞气十足的狠角色,这时也是当仁不让的跳了出来。

想当年,万安在内阁管事的时候,大学士彭华推荐晋升学士人选,漏了焦芳,这位兄台听到消息,当即表示,我要是当不上学士,就拿了块板砖在长安大街上等彭华下班,不拍死他不算完。

结果彭华屈服了,焦芳也因为过于彪悍的作风,受到了多方的排挤。想想也是,大家都是斯文人,突然见到这么一个另类,肯定是要排挤的啊。

低调本就不是焦芳的作风,他这厢跳出来,也是彻底爆发了,刀刀见血,直接揭起了王鏊的伤疤。

第492章 如果快乐你就拍拍手

俗语说的好:打人莫打脸,骂人莫揭短,就是个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意思。

可焦芳本就是个狠人,又是压抑已久,被这火爆的气氛一激,哪里还控制得住情绪?打的就是你王济之的脸,想躲都不行!

被打脸的王鏊当然很愤怒,老头的眼睛都红了。

可没等他酝酿好情绪,对焦芳反唇相讥呢,忽然听到龙椅上传来了一阵清脆的响声,他扭头一看,却见正德正一边拍着手,一边大呼小叫的给焦芳叫好呢。

“好!焦大学士有气魄,加油,朕挺你!小三儿,老刘,你俩也拍拍手,给焦大学士鼓鼓劲!”正德还不是一个人,他这个拉拉队长还带了俩队员,就差没吹口哨了,不过,看他那兴高采烈的模样,估计离那一步也不远了。

“……”王鏊欲哭无泪,自己光专注于眼前的对手了,咋就忘了还有这个祸害呢?皇上没节操啊,黑哨什么的就算了,现在偏帮已经偏到这个程度,开始起哄了,这世间还有正义和公理吗?

此消彼长,粉丝的作用是很大地,尤其是这种重量级的粉丝。得了正德的鼓舞,皇党更是气势如虹,一群人揪着王鏊穷追猛打起来。

“人民离散,不见得吧?辽东巡抚巡视了一遍海疆,不但没有损失人口,回来时,反而有数千朝鲜子民追随,由此可见,开海乃是彰显我天朝上国威仪的良策,与当年永乐大帝派遣宝船出海的宗旨正是暗合,又岂有人民离散之说?”

严嵩也出手了,他这个原本的翰林庶吉士虽然曾经败给过三公公,可实际上那只是意外,他也是有真才实学的,强词夺理的水平全然不在谢宏之下。

“严惟中,你是什么身份,居然敢在这里大放厥词,你以为就凭你这番言辞,就能颠倒黑白,堵住天下人悠悠之口吗?”有人看不过眼了,高声怒斥道。

“原来是顾修撰,呵呵,本官是什么身份?吏部左侍郎严嵩,顾鼎臣,你不顾朝廷体统,当众斥骂上官,无人臣体,不怕王法无情吗?”严嵩傲然而立,轻蔑的看了一眼对方,言辞也是极尽蔑视之意。

“你……”顾鼎臣既羞且恼,一张俊脸涨得通红。

他跟严嵩本是同科,不过他可是名列榜首的状元,跟严嵩这种勉强上榜的完全不可同日而语,而且,直到去年那场经筵,两人之间的差距也是越拉越大的。

可在严嵩投靠了谢宏之后,一切就都改变了,他这个状元还在翰林院辛苦的积累资历的时候,严嵩却已经高升为吏部左侍郎了!

吏部可是实际上的六部之首,而左侍郎的地位也仅仅在尚书之下,就算是受到了诸多压制,可这地位终究是摆在那里的,顾鼎臣每每想起,都是气愤难当,凭什么啊?自己可是状元!

愤怒归愤怒,他文章做的好,可比起辩术,他还真就不及严嵩。在这方面,严嵩本就天赋异禀,再加上唐伯虎的熏陶,到如今,已经颇具后世的那个奸相的雏形了,区区一个顾鼎臣,又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在没有谢宏的历史上,顾鼎臣倒也曾在嘉靖朝登阁拜相,可跟严嵩这种实权奸相比,他就差得太多了。如今的此消彼长之下,他更是一个照面就溃不成军了。

说到底,文化人就是斗不过流氓,顾鼎臣对上严嵩是这样,王鏊对上焦芳也是这样。

“好!严侍郎也是个好汉子,巾帼不让须眉,朕也挺你!”何况还有正德这个吹黑哨、拉偏架的,王鏊和顾鼎臣就算强挺着要反击,却也是被搅合得没了火气。

当然,正德乱七八糟的叫好也打击了皇党的士气,被称为巾帼的严嵩就很是哭笑不得,皇上,拜托您,不会用词就不要掉文啊,顶聪明的一位皇帝,咋就不会辨识敌我呢?

“如果快乐你就拍拍手,啪啪,如果幸福你就……”好在喧闹的辩论声中,没人听见正德哼的歌,不然就算没人气死,也会有人笑死的,这一点,只要看两个太监的表情,就能猜想出来一二了。

正德高兴啊,原来当皇帝也是很好玩的,只要拥有了足够的喽啰,哪里还用得着废什么心思?只要随便指挥两下,然后就可以看热闹了,嗯,嗯,这才像个皇帝嘛。

被正德这一搅合,激烈的场面却是出现了一个短暂的停顿,无论是哪一边的,都在苦笑,皇上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呐!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天下人都知道,皇上不着调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别说现在没有对策,就算有,也没空搭理他,对士党来说,当前最重要的是解决眼前的对手,窝里反从来都是威胁最大的。

“开海终归是弊大于利,洪武初年,海上盗匪多如牛毛,倭寇气焰也颇为猖獗,施行海禁之策以后,海疆渐平,波澜不起,这难道不是禁海之功吗?若是贸然开海,致使倭寇盗匪横行,到时岂不悔之晚矣?陛下,行此策还当慎之又慎啊!”

见形势不利,洪钟也顾不得被找后账什么的了,他那嘹亮的男高音再次回荡在金銮殿上,完美的诠释了,在指鹿为马上面,士党丝毫也不逊色。

“笑话!洪武初年,盘踞在江南的张逆党羽甚众,多畏罪遁于海岛,其中也有勾结倭国匪类者,这才造成盗匪处处,倭寇嚣张。待得永乐年间,宝船出海,盗匪皆望风披靡,倭国更是胆寒束手,纵有一二顽抗者,又岂敢当得天兵雷霆一击?而后海疆方宁。”

张彩冷哼道:“哼,现在洪御史却偏将此归结为海禁之功,岂不让天下人笑哉?只是闭上眼,捂住耳朵,就能使海疆自平,这等逻辑,洪大人你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莫不是你也出过海,见过传说中的鸵鸟,因此效法吗?”

张彩是个帅哥,史书上是这样记载的:高冠鲜衣,貌白晳修伟,须眉蔚然,词辩泉涌。长得帅又有才华,所以入朝后也是为上下所退服,已致仕的礼部尚书马文升就对他颇多推崇。

这人投靠谢宏的原因也比较特殊,张帅哥不光自己帅,而且还好渔色,尤好人妻。因为这个毛病,他惹下了不少的麻烦,无奈托庇于老乡刘瑾,而后入了皇党阵营,目前已经堪称中坚元老了。

尽管人品一般,毛病也不少,可他的才学却不是假的,一番话有理有据,声音不高却很通透,把声如洪钟的洪御史挤兑的够呛,一时竟是反驳无从。

倒不是洪钟辩才太差,主要是他没搞明白,那鸵鸟是怎么个意思,要说呢?不常去候德坊,这见识就是不行啊。

而且,洪钟一把年纪了,一派老态龙钟的模样,和玉树临风的张彩一对比,也是高下立分,全方位的败下阵来。

“你这个奸佞!一味阿谀媚上,全然违逆了圣人的教诲,又有何面目自称为圣人子弟?须知,华夏千年,青史悠悠,邪不胜正,前车可鉴,诸位,若是及时醒悟,尚为时未晚呐。”

这个时候拼的就是气势,没理也得辩三分,杨廷和也顾不得思谋对策了,慨然出列,连骂人带威胁,算是做了一次全方位的攻击。

“圣人云: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才是伦理纲常之道,如今圣天子在位,欲行富国强民之良策,我等臣子自当尽心辅佐,又怎么称得上是奸佞?倒是杨大人你,对皇上施仁政横加阻挠,又是哪门子圣人之道呢?”

儒家的道理,最大的优点就是似是而非,只要你有本事,怎么解释都是能圆的通的,以唐伯虎的才华,解说起来自是不会有任何障碍。

“为人臣子之道,应懂得顺逆,圣意若是有了疏漏,我等就应该拾缺补遗,直言劝谏方为正理,否则,若是天下事只需圣心独裁,又何需我等臣子?”

在皇党之中,唐伯虎的品级并不显眼,可谁都知道他才是谢宏一党的幕后领袖,见到唐大才子,杨大才子也是分外眼红。

“顺逆?依本官看来,杨大人只知逆,而不知顺,矫枉过正,完全是为了反对而反对,借驳斥君上而邀名,其心可诛!何况,就算是圣意有偏差,杨大人又岂能保证,你主张的就是对的呢?”

唐伯虎云淡风轻的话里,却是杀机四伏,即便以杨廷和之能,也不敢轻易接话。难道要说自己比皇上明见万里吗?毫无疑问,这是陷阱,要是惹起了正德的性子,那就不好收场了。

“唐大人说的有理!”

“你们这些人徒具清名,实则不过是大言邀名之辈罢了。”

杨廷和微微一滞,皇党这边却是响起了一片附和赞同之声,声势之大,几不亚于去岁那几次针对谢宏和正德的言潮。

“胡说!唐寅你这奸佞,玷污圣人之言,必遭恶报,不得好死。”

“青史为鉴,奸党之辈,皆是无根浮萍,断然不能长久!”

士党这边当然不会示弱,一根根手指伸了出来,随之响起的是震耳欲聋的斥骂声。

“伪君子!”

“真小人!”

从讲道理,变成了骂战,廷辩进入了新的高潮。

第493章 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

利益决定立场,实力决定胜负。能站在朝堂之上的,多半都有两把刷子,单凭言辞想折服人,使对手放弃立场,本就是很虚幻的事情。

廷辩会从引经据典的辩论演化成骂战,本也在李东阳的意料之中,后面那种模式比较直接,不用动脑,出招也比较快,省事又省力。

骂人只能图个口舌便宜,不一定能出得了气,反而可能会把自己气到,聪明人当然不会乐在其中。若是依照从前的惯例,两边撕破脸之后,就应该进入到比拼实力的新阶段了,这才是朝争的正常套路。

可是,士党如今又哪里有能拿得出来的实力?已经俨然成了士绅代表,士党的实力当然很强,那是深入到了大明每一个角落,足以动摇天下的力量。

可这力量却是隐性的,而且过于分散,想要集中在一起爆发出来又谈何容易?

所以,暂时来说,士党这边也只能靠骂人发泄一下了,声势压不倒对手,那就比拼耐力好了。

而皇党那一边,多数人都是被压抑已久的,如今突然咸鱼翻身,扬眉吐气了,同样需要发泄一下。

于是,廷辩顺理成章的演变成了如今的这个模式,中和殿内沸反盈天,比菜市场还火爆。

隔着中间的红地毯,两边的老老少少都是脸红脖子粗的,有人甚至已经开始在四下里寻摸,准备找点趁手的家伙了,只可惜,金銮殿里还是比较整洁的,板砖之类的武器还真就找不到。

两边的领袖人物倒是没有加入骂战的行列。

士党那边不用说,李东阳和杨廷和都以智谋著称,当然不会做这种无用功,骂赢了也是没用的,政争就是这样,如果朝堂上势均力敌的话,那么皇帝就会成为决定性的因素,哪怕是在皇权被压制的成化或者弘治朝也一样。

而如今的正德已经不再是吴下阿蒙,就算没有皇党的帮衬,他也能和外朝分庭抗礼,眼下有了皇党摇旗呐喊,那就更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所以,别看士党暂时不落下风,甚至在骂战开始之后,已经逐渐取得了一些优势,毕竟他们这边人多,喊话的时候声音也大。

可实际上,他们才是落后的一方,主动权完全掌握在龙椅上的那个看热闹的少年手里。别看他一副抓耳挠腮的模样,看似没心没肺的,可只要他玩够了后加入战团,形势就会立刻逆转,局势也会彻底倾覆。

怎么办?

李东阳头上见汗,杨廷和眼角抽搐,王鏊甚至都有些犯晕了,一来是噪音太大,老头被震的有点迷糊,二来是想到开海的后果,他也是心忧不已。

可无论怎么搜肠刮肚,他们也想不到办法,能用的,常规的办法都已经用过了,甚至连一些擦边、过火的招数也都咬牙用出来了,现在又能有什么逆天之道?

要不是皇帝彻底占了上风,就算利益受了点损失,那些寒门士子也不至于疯狂到这种地步啊?

焦芳嘴角的冷笑,唐伯虎的从容镇定,无不显示着皇党心中的笃定。

对此,李东阳只是惨然一笑,事情明摆着,皇上如今掌控了京城加上两大边镇的兵权,而第三镇也是即将入手,从此京畿周边就会彻底稳定下来,再也没有任何隐患。

士党对皇帝财权的限制,虽然缓慢,可却还算得上是卓见成效,但如今也被打破了,而且即将被彻底打破。要是真的开了海,皇帝直接从海贸中获利,那还谈什么限制财权?

再来是让人伤心无极限的限运,李东阳不是不知道,这招对双方都有伤害,可按理来说,对没根基的谢宏来说,这招的伤害应该更大一点才对。所以,他才在初时默认了江南士人的做为,后来甚至转为了支持。

可谁想到,谢宏三拳两脚之下,竟然真的在辽东打出了一片新天地,变废为宝。

于是,伤人伤己的七伤拳被反弹了回来,伤害全由士党自身承受了,直接导致了寒门士子的窝里反,李东阳又怎能不伤心呢?

追悔莫及啊!

“咳咳……”彷徨间,正德突然清了清嗓子,显然是看够热闹,准备亲自出马奠定胜局了。他的声音很轻,却在金銮殿中引起了极大的反应。

胜利在望,皇党自然是满面笑容,洋洋得意;而对士党们来说,这一声简直有若催命符一般,光是眼前的对手就已经焦头烂额了,再加上个重量级的敌人进来,一溃千里已成必然呐!

朝堂一下子陷入了寂静。

尽管权力欲望不高,可这种一举一动,都能牵动万人之心的感觉,让正德也是微微有些陶醉,尤其是联想起两年前的境况,朱厚照同学更是大为唏嘘。

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古人诚不我欺啊!呃,不对,不对,朕原本好像就是皇帝来着,不过……

想想两年前,再回忆一下父皇在世时,正德撇了撇嘴,那也能叫皇帝,除了都是穿着龙袍,坐在龙椅上,住在紫禁城,还有哪点跟皇帝沾边的?

他其实也是追悔莫及,早知道如此,父皇在的时候,朕就应该去宣府找大哥,然后父皇就不会死了,也能真正的当一把皇帝了。

至于敦厚的弘治会不会喜欢谢宏,那会儿的谢宏有没有现在的本事,那就完全不在朱厚照的考虑范围之内了,反正……大哥是无所不能,无所不在的。

“众位爱卿也商议了很久了,嗯,好像也没啥新鲜词儿了,所以,就到此为止好了,朕意已决……”说话时,正德脸上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显然对朝臣们没有骂出新花样很不满,可这会儿却也没人在乎这个细节了,众人都是屏息凝气的等待着最后的判决。

没有悬念,结果是注定的,士党都是心如死灰,皇党大多数人都是欢欣鼓舞。

朝争本就是无所不用极的,借助皇权之力,也是手段之一,而且还是大杀器,现在大伙儿虽然是寒门,可若是彻底压倒了士党,几十年后,现在的皇党就会取代士党的位置,成为大明新的主宰。

至于中间的过程,谁又在乎呢?

只要皇权一直占据着上风,大伙儿就可以借助皇权之力清除异己,然后静待时机。缓缓蚕食皇权的胜利成果的同时,也等待那君臣二人老去,或者疏忽露出破绽,到时候就是新士党大权在握的时候。

这样的事例自古以来不知发生过多少,熟读经史的寒门士子们当然不会不知道,等到大权在握的那一天,历史也将由胜利者重新书写,投靠皇党的这段经历,也会被描述为为了大义的忍辱负重。

未来很光明,难道不是么?

“启禀陛下,臣李东阳有本奏!”李东阳突然站了出来,直接打断了正德的话。

众皆震惊。

打断皇上的话,这已经是大大的君前失仪了,要是正德较真,没准儿内阁就会再次损失惨重了。众人惊疑不定的看向了李东阳,却见他脸上的神色极为坚定,显然,这个以智谋著称的老者已经下定决心,要殊死一搏了。

“哦?李大学士有话要说?那就说来听听吧。”

正德的反应让士党众人松了口气,不过弥漫在他们之间的凝重气氛依然没有散去,皇上虽然没啥城府,可一样喜怒不形于色,表情很丰富,可谁也没法从他的神情中,猜出他的心思来。

“祖制难违,老臣身负先皇托孤之恩,实不敢有违,陛下若是执意如此,老臣也无法继续在朝堂侍奉了,否则来日又有何面目去见先皇?请陛下恩准……”李东阳声音低沉,可言语却是石破天惊。

乞骸骨,求致仕!

这招其实并不出人意表,弘治朝也好,成化朝也好,都很常见,一个月要是没几个大臣求致仕,皇帝都会怀疑朝中是不是有什么暗流或者阴谋,泰半就是个表姿态的意思。

就算正德登基之后,弘治十八年的时候,也经常有人使出这个终极招数,每每都是小朱同学连番挽留,告老的老头这才羞答答的表示:既然皇上您这么有诚意,老夫我也只好勉为其难了。

不过,自去年起,这招就不好使了,原因众所周知,皇上是来真格的啊,你敢求致仕,他就敢罢你的官,什么身份都不好使!

所以,李东阳这招破釜沉舟,只是让皇党更兴奋,士党更颓丧。皇党之人都在盘算着,李东阳若去,会轮到谁来补进,又会引起怎样的一番变化了。

“臣杨廷和,同请……”又是一人出班跪倒,众人愕然发现,居然有人跟进了。

“臣王鏊……”

“臣洪钟……”

说时迟那时快,以王鏊为首的江南士人,也是纷纷跟进,这些人算是士党的主力,一时间,丹墀下面跪满了人,而且人数还在不断的增加中。

王鏊还没想清李东阳是怎么打算的,可他知道,若是李东阳和杨廷和去职,单靠江南士人也是孤掌难鸣,与其慢慢等死,还不如殊死一搏呢。

所以他向在场的江南士人发出了暗示,让他们一同跟进,试图以庞大的人数,和有可能造成的影响,逼迫正德就范。

不过,这招有没有效果,效果有多大,他也没什么信心,有了皇党的存在,就算把士党尽数驱除,也耽误不了朝廷的运作。

何况,以正德的性子,他会考虑那么多吗?而且还有那个谢宏,那可是个更加肆无忌惮的主儿。

唉,前途渺茫啊!

第494章 一切尽在朕的掌握之中

士党黑压压的跪了一片,皇党之中也有少数人被震到了,有些动摇,怀疑正德有没有那个魄力,将这么多人一起清除出朝堂。

不过,大多数皇党中人都是很有信心的,龙椅上那位素来就是个不走寻常路的,不过就是几十位五品以上的官员而已,有什么好迟疑的?尽数开革了就是。

没了这些阻碍,大明社稷只会越来越好,大伙儿有这个勇气,也有足够的信心。

还是跟了强势皇帝好啊,历朝历代的政争,多半都是耗时良久,延绵数年、数十年的都不在少数,可到了今上这里,胜利居然只在反手之间,果然是圣天子在朝啊!

“这样啊……”正德很没形象的斜靠在龙椅上,用手指轻叩着龙椅的副手,发出了‘咚咚’的轻响,一下一下的敲击着众人的心脏,殿内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了。

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真的在迟疑,正德拉了个长音之后,半响没有下文,他这不紧不慢的不要紧,可苦了不少人,也愁坏了不少人。

跪着的那些当然很辛苦,膝盖苦,心里更苦;站着的那些也是发愁,完全搞不清楚皇上到底在想些什么,又要做些什么,本来胜利在握的皇党都不由有些忐忑。

“那好吧……”叩击声突然变重了,随即,正德直起身子,表情也是严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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