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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第一弄臣-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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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是不奉陪还不行,恐怕还得想点办法立功赎罪,钦差大人虽然手狠心黑,可皇上却是仁厚之主,宣府那边传来的消息大伙儿都知道,只要表示了悔过之心,皇上一定会大度不予计较的。
至于怎么表达悔过之心么……嘿嘿,那就看皇上下什么样的旨意了。
边军们望向吴参将的目光中,又多了些不怀好意的味道,投名状!可是传承了千年的好办法,是投靠时表决心的不二法门。
这带着杀机的目光甚至连吴参将的亲信都包括进去了,在这样注视下,这些人都是面如土色,一个个都是汗流浃背的,可就是没有一个人有反抗的念头。
尽管已经有些癫狂了,可吴玉的神智却也还清醒,从周围众人的目光中,他预感到了自己的结局,很显然,这一次大势已去了。
可是他不服,也不知是不是人死之前会激发出潜力,尽管很远,他却分明看到了,车驾旁边传话的人,分明是根据车阵里面的指示行事,也就是说,那命令不是皇上下达的旨意,而是谢宏拿的主意。
自己明明就猜中了,真相只有一个:车驾里面没人,那副仪仗是空的!
但悲哀的是,他身边的人没有一个相信他,他的结局也只有一个……
“嗯,念在他猜中了答案的份上,就不用五马分尸了,给他个痛快就是了。”谢宏捏着下巴,发出了指示。
“好……啊?”江彬答应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了,谢兄弟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说……
“哦,那里面确实是空的,是我跟二弟借来的,嗯,用完要还的。”谢宏笑眯眯的解释道,仿佛他跟正德借的不是天子仪仗,而是什么不相干的东西一样。
“……”众皆无语,谢兄弟,你和皇上又顽皮,又开了大明朝的先河了。
其中也不无同情的目光,不是看谢宏,而是看远处呆立着的吴玉的,这样的答案都能猜到,也算是个人才了,只可惜,站错了队,可怜呐!
第382章 万军之中斩上将,谢宏威凌两边关
“什么?真的死了!”蓟镇治所,三屯营的帅府中传出了一声惊呼。
“回总兵大人,吴参将当场被斩了首,首级……被钦差大人带走了,说是诸罪并罚,要悬挂在山海关外,以儆效尤。”吴玉带出去的大军还在路上,弓箭营的李守备轻骑回返,是传信来的。
“这瘟神的手段还真是……”想到谢宏的狠辣,温和也是遍体生寒。
正如他事先所料,谢宏果然不好对付,既然备下包括天子在内的诸多手段,吴玉死是死定了的,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对方居然直接在万军之中下了杀手!
吴玉是个分守参将,在京城说起来的话,这官职确实算不得什么,三品的武将而已,地位连七品的言官都比不得,但实际上,吴参将在蓟镇的地位是相当高的。
参将本身就是中高级军官了,有那分守二字,更是意味着他执掌一路兵马,算得上是一方大员了,只看他可以独自率领二万兵马行动,就可见他的地位如何。
如今,虽然大明文贵武贱的风气也是日见高涨,不过,与明末那种文官视武官如猪狗,并且可以象对待猪狗一样对待武官,还是不大一样的。
如吴玉这等高级军官,就算犯了大罪,总是要经过有司定罪,然后走个程序才能明正典刑的,直接拎出来就杀,这事儿还真有点不大地道。
当然,谢宏本身是钦差,圣眷极隆,兼之吴玉袭击钦差所犯的罪过太大,他当机立断倒也说得过去,只是,当着两万兵马杀领头的军将,他就不怕军心大乱,然后产生点意外什么的?这胆气还真是足啊!
唏嘘一番,温和心里更多的还是庆幸,既然对方敢杀参将,那自己这个总兵也不见得就放在人家眼里,要不是自己有了先见之明,置身事外,没准儿如今身首异处的就是自己了。所以呢,做人还是得识时务,会看风色啊,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那是疯子。
“也罢,吴玉私自妄为,也算罪有应得,好在皇上和钦差大人都是宽厚,不追究大伙儿的责任,等大军回返,好好安置了便是,至于吴玉的家人……嗯,先解送京城吧。”温和捻着长须,说话时倒有了几分文人的做派。
不光是外表,其实他做事也很文官很像,非常缜密,虽然谢宏没提要对付吴玉的家人,可他还是把事情想在了前面。
同僚的情谊固然重要,可这种时候,保住自己才是正经,别看那瘟神没提,可谁知道他是不是又挖了个坑,等着自己跳进去呢?
“总兵大人……”李守备也没在意此事,他是亲身经历过那场突变的,对谢宏的可怕感受更深刻,所以他觉得温和的处置很妥当,没有任何问题。
只是,妥当归妥当,做下的事也是要负责任的,没有温和的默许,吴玉又怎能拉出去那么多兵马?因而,李守备迟疑半响后,还是把谢宏的命令传达给了温和。
“钦差大人的意思是……让您去山海关见他,他说他会在山海关等上三天,若是大人过期不至,那就……”
如今已经是十一月下旬了,正是隆冬时节,冷丁听到这么一句话,温和只觉一股冷气从天灵盖直接灌了进来,霎时间就在身体内转了一个周天,把他从头到脚都给冻得僵住了。
“侯爷是怎么说的……”过了好一会儿,温和才颤抖着出了声。
别看他处处都学文人做派,可能做到一镇总兵,温和的胆气还是很壮的,就算是冒着矢石上阵厮杀,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可面对瘟神的邀请,他还是连心尖都在抖,那可是瘟神,而且还是刚刚杀了一个分守参将,刀口正锋利着呢,突然提出这么一个邀请,不会是打算连自己一起杀吧?
这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新账加老账,温和觉得自己的罪责也不比吴玉少多少,以传闻中,对方的睚眦必报……
“侯爷也没说什么,他吩咐的时候神色淡淡的,末将也看不出来喜怒,只是说让侯爷去见他,过期不候,后果自负,嗯,就是这么八个字。”李守备同情的看着自家的将主,显然他跟温和的思路差不多,宴无好宴,这瘟神的邀请能是好事儿吗?
恐怖一样可以产生威仪,本来温和等武将都对谢宏那个冠军侯很是不以为然,可经历了此事之后,两人也都是不约而同的改了口。
“后果自负……”温和皱着眉头苦苦思索,按说谢宏只是辽东巡抚,管不到他这个蓟镇总兵,但是对方还有个钦差的头衔,召见他也在情理之中,若是自己不肯应命前往,以对方的权势,想罢自己的官还是很容易的。
没见皇上都亲自来救援了吗?这种圣眷别说本朝,就算上溯个一两千年,似乎也是头一份儿,自己这个总兵连一盘小菜都算不上吧?
可是,他找自己算后账,似乎也没什么好处吧?温和反复衡量着。
立威?杀一个吴玉应该已经足够了,从李守备的反应就能看得出,蓟镇上下都已经噤若寒蝉。再有人想去袭击钦差,恐怕命令一发出去,士兵就得哗变将下令的军将拿下,谋逆的大罪,谁敢连着犯?
“大人,末将回来的路上,听说冠军侯往辽镇也派了信使,似乎也是邀请了韩总兵,和辽东巡按一起到山海关见他。”李守备见自家将主苦苦思索,艰难抉择,也觉感同身受,于是他也是尽力做出提示,把自己打听到的消息一一说出。
“也邀了韩辅?”温和先是一愣,然后想了想,却是对谢宏的目的有了些眉目。
谢宏还是要立威,自己要是识相,配合得好,那就是用活的蓟镇总兵立威;要是不识相,那就跟吴玉一样,被对方杀鸡儆猴,杀的蓟镇的军将,震的当然是辽镇的军将。否则他让韩辅跟自己一起去山海关做什么?
“传令下去,本将要去山海关,让冯副总兵暂代总兵之职,李守备,你跟本将一起去,快快备马,休要误了时辰。”温和想通此节,更不迟疑,他霍然起身,一连串的吩咐了下去。
“总兵大人,咱们要点多少兵马同去?”李守备没想到自己报个信都会出问题,居然被总兵大人点了命,他一张脸苦的几乎能挤出汁来,又要去见瘟神,真是无妄之灾啊!
“点个球的兵马,带几个亲兵就完事儿,这是大明境内,难不成还有什么盗匪吗?”久在边镇,耳濡目染之下,温和的脾气也是带了几分痞气的。
“可是……”李守备嘟囔着还要争辩,去见瘟神,乃是大凶之事,不带点兵马怎能安心啊!
“可是个屁!吴玉那死鬼带的兵倒是多,足有两万呢!可冠军侯杀他的时候,又有什么用?谁为他出了头?”温和早就想得通透,谢宏有大义的名分在手,正面抗是抗不住的,不如识相点按对方的意思行事呢,说不定保命之余,还能捞点好处。
若只是要对付自己,又何必这么麻烦?皇上已经来了,直接下一道旨意过来,免了自己的官职又是什么难事了?
而边军终究是大明的兵马,自己这个总兵想要号令,也得靠着朝廷,也就是皇上的威仪,带不带根本没有区别,或者说,带了反而更麻烦。既然决定要服软,那就跪个五体伏地好了,瞻前顾后才是最蠢的选择。
“大人英明,是末将想得差了。”这世上就没有蠢人,区别只在有没有动脑子去思考,李守备本也是被吓得慌了,这时得了温和提点,其中缘由他也是一想即明。他拍拍脑门,晃晃脑袋,对温和也是连声恭维。
“少拍马屁了,有那精神头,留到山海关再用吧。”温和一拂长髯,面上忧虑之情尽去,倒有了几分自得之色。
能猜到瘟神的心思,自己日后也能够以智谋自矜了,而自己这经史也算没白读,读书益智,古人诚不我欺也。
……
“大哥,你跟侯爷说说,带俺一起走吧,俺也要去辽东。”和尚扯着江彬的袖子,努力做出了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低声下气的恳求着。
过了永平府就是山海关,有了吴玉的警示在前,这段路想来也不会有什么风波了。于是,谢宏传令和尚,让他率领三千营返回京城。
对于谢宏的命令,众人一向都是凛然奉行的,只是这一次,和尚却很是不情愿,趁着谢宏没留意,他拉住了江彬,大有达不到目的就不放手的架势。
“辽东那地方有什么好的?要不是为了保护谢兄弟,某还不想去呢,和尚,你现在可是京营的镇守将军了,这么大的官儿,别人想都不敢想,你有点出息好不好?你回去辅佐皇上好好操练兵马,将来再一起立功好了。”江彬一脸不耐烦。
“大哥,你恁地无耻,居然说瞎话骗人!俺可是听说了,侯爷本来是打算让你留在京城,带俺去辽东的,你事先得了消息,然后四处求人说话,这才把俺给替换了。俺不管,猴子乌鸦可都跟着了,你要是不替俺说话,俺就不走,咱们一拍两散!”和尚也是不依不饶。
“这个嘛……”被道破真相,江彬也是一滞,无奈的问道:“某说和尚,你非得去辽东干嘛?”
“你去干嘛,俺就去干嘛!”和尚一梗脖子,还是不松口。
“你听某说,谢兄弟已经拿定了主意,你闹也没用,这样好了,到时候有某的,就有你的,无论多少,某都给你留着你那份儿,如何?”江彬搂着和尚的脖子,压低声音说道。
“那俺可不要你用过的,俺要原装的。”和尚也不为已甚,侯爷说过,相互妥协才是王道,一味坚持只会搞得天下皆敌。
“原装就原装,就这么一言为定,你赶快回京城去,天子仪仗的事儿没那么容易了结,你回去的越快越好。”刀疤脸向来痛快,用力一拍和尚的后背,把他推出了老远。
“启程回京!”和尚达成心愿,也不再纠缠,跨上了战马,一声大吼,领着三千营的骑兵往西去了。
望着远去的烟尘,江彬很是开怀,最后一个麻烦解决,辽东的幸福生活已经在向他招手了。
“江大哥,你刚才跟和尚说什么呢?我怎么好像听到原装两个字了,难不成你俩也对技术活儿感兴趣了?”正欣慰间,忽听谢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唬了他一跳,他挠挠头,然后讪讪的说道:
“还不就是谢兄弟你出发前说的那些话,和尚也是……嗯,谢兄弟,你懂的。”
“喔,原来如此,江大哥你们只管放心吧,我说话向来算数。”谢宏微微一笑,抬头远望,山海关就在前方了。
第383章 看人下药
山海关古称榆关,又名临闾关,明朝洪武十四年,中山王徐达奉命修永平、界岭等关,在此地创建山海关,因其北倚燕山,南连渤海,故而得名山海关。
与烽火连天,东征北讨的明初,以及东虏肆虐,危机四伏的明末都不同,正德年间的山海关远称不上战略要地,因为两面都没有敌人,所以,其重要性比宣府、蓟镇的其他隘口差得远了,从驻守的军队规模便可见得一斑。
当日谢宏过居庸关的时候,驻守的是个参将,而山海关这里,不过是个守备罢了。而山海关的周守备本就是个不受重视的,听到大名鼎鼎的瘟神驾到,三魂里先唬飞了俩,他急急忙忙就出了关,迎出了老远。
若不是手下兵马太少,又是分散四处,来不及集结,他恨不得在关门前列队相迎,生怕怠慢了,惹得那个传说中的瘟神发怒,以至于步了先辈们的覆辙。
等到钦差的仪仗到了,周守备却是松了一口气,暗叹传言这东西还真就不一定准成,这位少年冠军侯权势虽大,却也算不得有多大架子,好相处得紧。
当然,他并没有因为表面上的好相处,就对谢宏掉以轻心,分守参将吴玉的脑袋现在就挂在城门上,能做出这种事的人,无论如何也称不上是个善人。
连分守参将都是说杀就杀,他这个守备在对方眼里,恐怕连个蝼蚁都算不上。人家给了笑脸那是钦差大人的厚道,要是自己不知好歹,就此飘飘然,那就是给脸不要脸,自找不痛快了。
表面和煦,翻脸也快,手段更狠,这位侯爷跟史上那位冠军侯倒也有几分相似之处。面对这样的人,周守备又怎敢轻忽。
“巡抚大人,府衙已经收拾妥当了,请您移步可好?”周守备恭敬的请示道。
按地域划分,山海关正好处在两个边镇的交界处,算是属于蓟镇的,不过周守备跟温总兵的想法差不多,谢宏要是想伸手,蓟镇和辽镇又能有多大区别?
山海关里的设施也不是特别全,周守备生怕惹起谢宏不满,却是把自己的府邸让了出来。谢宏也不矫情,杀人是为了立威,邀见两镇总兵也是立威,那自然也要把架子摆起来,这样算是立威的一部分了。
“若是温、韩两位总兵到了,就让他们来此见本侯。”到了地方,车驾里传出了一声淡淡的吩咐,可周守备听在耳中,却是又吓出了一声冷汗,这位冠军侯确实果决,不声不响的就传召了两大总兵,真是不得了啊。
他擦擦头上的细毛汗,再次仔细寻思了一遍这一路自己的举止,确定了没有失仪之处,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往自家的私宅去了。
谢宏一行人不少,当然不是小小的一个守备府能够安顿下的,不少人也都是安置在了军营民宅之中。好在山海关中驻军不多,民众也少,倒也安排得下,一番纷扰之后,总算是安定了下来。
这一路风霜严寒,又是担惊受怕,很有一番苦楚,如今到了山海关,也就意味着路途过半,也没了安全上的担忧,大多数人都是放下了心事,早早安歇了。
守备府这边却有人没有休息,书房还亮着灯,江彬饭后无事,却是寻到了这里,推门进来,笑问道:“谢兄弟,你怎地还不休息,难不成是等那两个总兵?”
谢宏抬眸一看,见是江彬,放下手中书卷,也是笑道:“江大哥,你是想问我为什么约见那两个总兵把?”
“嘿嘿,谢兄弟果然明察秋毫,却是瞒不过你。”刀疤脸摸摸后脑勺,讪讪的笑道:“虽是擅杀大将有些违了规制,可那吴玉罪有应得,杀了也便杀了,倒也说得过去,可若是再杀两个总兵,那就有点不好收拾了。”
象怕是谢宏误会一般,江彬又赶忙补充道:“谢兄弟,某打听过了,蓟镇总兵温和是个外来户,倒也不妨事,可辽镇的那个韩辅却是本地将门世家,在辽镇颇有些根深蒂固,若是咱们杀了他,恐怕日后麻烦就少不得了。”
“我又没说要杀他们,只是叫他们来叙话罢了,再说了,我这个巡抚上任,按规矩,当地的总兵来迎接,也没什么不对吧?”谢宏耸耸肩,表示自己没有杀意。
“可你就笃定他们会来?”江彬又问:“咱们刚杀了一个参将,他们还敢来吗?而且,九大边镇都给朝廷上了告急奏疏,显然都是和外朝一伙儿的,他们会卖咱们的面子?要是他们不来的话,那咱们……”
江彬欲言又止,可谢宏却明白他的未尽之意,无非就是被人晾着,会折了面子之类,他也不放在心上,摆摆手道:“不要紧,来有来的应付办法,不来有不来的应付办法,我这就是个以不变应万变的法子。”
谢宏指了指桌案上的书卷,道:“不看不知道,这辽镇却是比我事先想的要复杂得多,若是不在一开始就压住各方势力,咱们的大事只怕会耽搁很长一段时间。”
辽镇是在永乐年间才设立的,而最初也没有汉家子民在此,这里的居民都是朱棣迁都北京之后,才逐渐迁移过来的。
华夏人都顾念乡土,而且对中原百姓来说,辽东又是个蛮荒苦寒之地,正经的人家也不可能有迁徙到这里来的念头。
因此,朱棣欲充实京右的迁民之举,开始的时候收效甚微,最后只能靠分封军中功臣,流放罪犯,这才形成了一定规模的移民。
在九大边镇中,辽镇的实力虽不强,但却是形势最复杂的一个,各种势力驳杂其间,有将门世家,也有世袭军户,还有不少是罪民之后,此外还颇有些来投奔草原牧民,朝鲜难民之类的,实是难以尽数。
这也给谢宏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他不怕吴玉那种直来直去找麻烦的人,蓟镇边军势力虽强,可在他的靠山面前,完全构不成任何麻烦。
反倒是辽镇这种形势让他感觉有些棘手,在九边之中,辽镇边军对朝廷的忠诚度恐怕是最低的。将门世家和世袭军户倒还好说,可那些外来的异族之后,或者罪民之后,对天子威仪都没多大概念,至少不会和蓟镇的边军一样,连反抗的念头都生不出。
也许这些人不敢明着搞什么大阵仗,可若是动到了他们的利益,他们也不惮于玩些阴招,在张鼐给谢宏的资料中,对辽镇错综复杂的局势有着详述。
当年张鼐巡抚辽东的时候,没少跟这些人斗法,而且最终也没分出胜负。张鼐凭借巡抚的权力杀了不少军官,而他派出去做事的官员也被对方杀了不少,他的种种主张朝廷都批准了,可实际上却没几个推行得下去的。
这也是他讨厌武夫的重要原因,说起巡抚辽镇,哪怕是隔了这么多年再说起,他仍然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甚至还劝谏过谢宏两句。
谢宏已经拿定了主意,当然不会因为有困难就退缩,不过,得了张鼐的提醒,他也不会掉以轻心。
“所以,我打算一开始就震慑住那个总兵韩辅,只要他不冒头,纵是有点小麻烦,应该也不要紧。”谢宏对江彬解释道:“这次咱们也要借势,借的不是皇上的势头,而是蓟镇的势!”
江彬点点头,这点他也明白,如同边军和京营之间,各军镇暗地里也有互相比较的,蓟镇和辽镇毗邻,但实力却有天壤之别。
受过教化的中原之民会尊崇天子威仪,而化外之民则更喜欢用实力说话,用蓟镇来压服辽镇的各个势力,确实是个好办法。
“可那温和若是不来,又该怎么办?”左右已经起了头,江彬想着干脆一次问个明白好了,于是又提出了一项疑虑。
“不来也无妨,左右那个吴玉的脑袋是挂出去了,那韩辅只要不聋不瞎,想必也是看得到。要是韩辅也不来,那咱们只好在这里多呆些日子,等皇上下旨拿人了。”谢宏晒然笑道。
这是阳谋,谁不来就用靠山压谁,都不来就一起压,左右都是耽误时间,不过,后果却是不一样的。
“何况,以我的估计,那个温和应该不会看不明白局势。他若是铁了心的跟着外朝,吴玉来的时候,他就应该会跟着来,既然没来,说明他也有着自己的小算盘,这样的人就属于可以拉拢的范畴。”
对于士人,谢宏没怎么拉拢,除了自己上门的之外,他只打过王守仁的主意,结果还没成功。倒不是他打算把对方全都推到对立面去,只是他没有足够的好处给对方,立场又有根本性的不同,压根就没法拉拢。
在谢宏入京之前,三大学士权倾朝野,压的正德想多吃点东西都得请示外朝,试问谢宏要用什么条件拉拢这些人?
送钱?地位低的给地位高的送钱,那个叫投靠,不叫拉拢,别说三位阁臣了,就算是六部九卿,甚至侍郎级别的官员,都一样不把他放在眼里面。
用强力压服了这些人,然后收服也是个办法,可那些人全都是浸淫官场多年的老官僚,拉拢过来能相信吗?
谢宏有自知之明,凭他的政治素养,玩官场上的手段,那些老狐狸他一个都搞不定,别说中枢的这些了,当年北庄县的一个小小的师爷,都差点让他翻了船呢,斗政治手段?他还是敬谢不敏的好。
不过对于武将则是不同,谢宏大可恩威并施,他手里可以拉拢这些人的牌多得是。
最简单的,他的态度好一点,就可以让对方觉得他礼贤下士了,没办法,文贵武贱啊!他这样的身份地位,对武将是很有杀伤力的。
何况,武将不同于文官,纵是那些将门世家,从小传授的也都是军略武艺之类的东西,读书识字之后看的也是兵书战策,没几个会研究政治手段的,用不上学来干嘛?
就算是军神戚继光,他也是将门出身,也识字懂礼,结果在战场上战无不胜的他,在朝争中依然一败涂地,到死都不得翻身。
隔行如隔山,政治斗争的技术含量也是很高的,贸然进入陌生的领域,一定是要付出代价的。戚继光这样的牛人都如此,何况其他的武将?
所以,谢宏不敢用分化拉拢的手段对付士人,却敢以之对付武将,而山海关就是他施展手段的第一个舞台。
第384章 在黑暗中寻找光明
星月黯淡,朝阳未升。
尽管皇上已经有些日子没上朝了,可每个清晨,就在卯时之前,太和殿前面依然站满了人。
没办法,皇上是九五之尊,可以随着性子来,左右现在京城里也没什么人敢管他了,可朝臣们要是不上朝,那一个把柄就铁铁的落在都察院,嗯,是都察下院的手里面了。
这把柄有没有被拿出来用的一天不好说,但只有对方有了这个把柄,这人就别想安生了。除非消消停停的不找事,尤其是不找皇上的麻烦,否则,就等着都察院的弹劾,以及厂卫的审讯吧。
唉,那个瘟神真是流毒无穷啊,明明人已经不在京城了,可还是搅得大伙儿不得安生,这不,刚从蓟镇传来的消息,那谢宏又搞出来幺蛾子了。
先斩后奏,杀了一个参将倒也罢了,左右奸佞杀武夫,只能说是狗咬狗,可假天子仪仗就过分了吧?
跟边镇的土包子不同,京中的大臣们可没听说皇上出京的消息,虽然大伙儿也没注意到三千营什么时候溜出去的,可皇上明明一直就在西苑闹腾呢,又是棒球大赛又是花式滑板的,把好好一个皇城搞得跟马戏团似的,这种事除了皇上自己,谁还能做得出来?
假天子仪仗与谋逆无异,很有些人摩拳擦掌了一番,想要借机给谢宏一个好看。皇上要是想息事宁人,咱们就把事情闹大,他要是想强力压下,那大伙儿就强力反弹!
因此,收到蓟镇消息的这一天,太和殿前格外热闹,人数还是那么多,可气氛却是完全不同了。众人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脸上都有兴奋之色,交头接耳的议论着,谋划着,眼中也都放射出了亮丽的光芒,嗯,那是憧憬的希望之光。
当然,这一切想要实现,也得有个前提,那就是皇上得来上朝。
这事儿倒也有人张罗,大学士王鏊领了个头,大伙儿都把奏疏递上去了。这些奏疏与以往不同,言辞算不得犀利,也没有从前那些痛心疾首的意味,却都是改成了抒情模式。
大体的意思就是说:皇上您一直没上朝,很久不见,大伙儿都惦念得很,也不知您如今圣体安泰否,个子长高没,有没有变得更英俊了……总之,诸如此类,意思都是一样的,那就是,大家想看皇上一眼,而参观的地点,就在中和殿,也就是上朝的地方。
虽说这是王鏊领的头,不过出主意的却是詹事府的杨廷和,这位杨大人乃是帝师,对皇上的性子了解得很,说皇上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要是强逼,他肯定要反弹,可若是以各种柔情攻之,那皇上就很可能会顺应众意了。
众人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于是就有了王大学士的领衔上疏。
不过,对于这次上疏的效果,大伙儿也都是半信半疑的,没办法,谁让大明朝摊上了这么一位不走寻常路的皇帝呢?谁能猜到他的心思才是怪事儿呢。
“皇上有旨:今日早朝照常进行,众臣还不速速入殿,恭候圣驾!”
往日听到三公公的公鸭嗓,大臣们都是恨不得掩住耳朵,或者掐死三公公。可今天一听到,大伙儿却都像是喝了王母娘娘的仙酿一般,从毛孔里往外透着舒坦劲,连隆冬的北风吹在脸上,都感觉不到寒冷了。
皇上终于上朝了!无数人都是热泪盈眶的感动不已,甚至有几人还紧紧相拥,久久不肯分开。
不是大伙儿不淡定,实在是皇上让大家等得太久了!自从皇上下诏封侯谢宏,并委任他巡抚辽东以来,上朝已经成了一种奢望。
朝臣们倒是可以自己在文渊阁议事,没有皇上看着,大伙儿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这样的议事模式,压根也显不出朝中大臣的威严啊!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和皇上一起上朝的一天了,这让人怎么能不激动呢!
当然,士大夫之中也有很多讲究人,他们把感激和崇拜的目光投向了杨詹事。不愧为帝师,果然对皇上的性子很了解,对症下药的一次上疏,解决了多少人想破头也没解决的问题,这才是洞彻人心的大智慧啊!
连两位大学士都是如此作想,李东阳和王鏊满面笑容,一左一右的挽住了杨大人的手臂,邀杨大人一同入殿。
杨廷和当然要谦虚推辞了,大明最重礼仪,这上朝入殿的顺序也是礼仪的一部分,要按照身份地位,鱼贯入内,最是疏忽不得的。
但两位大学士也不知是太过高兴,以至于忘记了规矩又或怎样,一力强邀,一旁的几位尚书也是含笑称是,一番推让之后,杨大人也是无奈,只得与两位大学士一同走在了前面,引起了不少惊叹之声。
两位大学士和诸位尚书都是老江湖了,当然不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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