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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无名-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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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氏听得双颊微红,她早年落下病根,幸得庄忌雄待她极好,庄少功又极孝顺她,无微不至地照顾她,使她尝得了生为人母的甜头,才渐渐地忘却了不光彩的旧事。
    庄忌雄听无名所言在理,也忘了这病劫的可怕,紧张地询问:“有什么坏处?”
    无名忽道:“主母年纪大了,若有个三长两短,主人保大还是保小?”
    庄忌雄万没料到,无名有此一问,微一怔:“自然是莲妹的性命要紧。”
    俞氏面色惨白,她已没了一个孩子,不愿重蹈覆辙:“我……”
    庄忌雄握住俞氏的手:“没了你,要孩子有何用?不如我二人一起死了。”
    无名“呵”地笑了一声:“实话告诉你二人,真到了那个地步,不论保大保小,没一个保得住,要保只有一起保,抑或两个皆不保,所谓保大保小,就是胡说八道。”
    庄忌雄和俞氏听得将信将疑,松了一口气,心底均觉,这少年郎如此提问,捉弄他夫妻二人,实在是无聊得很了,却不敢明言。有这一番捉弄,无名倒似变得和善了。
    这大约就是无名示好的法子,这少年郎经历了太多坎坷,从污秽阴暗处生长出来,像一条狗,像一件兵器,总之不像人,当他不得不与尘世和解妥协,不得不低头凑合出些许温柔时,他就如一个无人教导的孩童,把这温柔藏在捉弄中,惹得旁人直跳脚。
    庄忌雄与俞氏面面相觑,忽然很想认这个孩子,这毕竟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孩子。
    这个孩子,再污秽,再沾满血腥,再目中无人,其根本也与庄少功一致。
    可他二人又十分明白,无名已不是孩子。迫使无名与这尘世、与他二人妥协和解的,并非骨肉亲情,而是庄少功。至始至终,无名所作的一切,皆是为了庄少功。
    
    第98章 村汉思郎
    
    无敌携喜鹊往代州雁关去,策马沿滹沱河向北驰骋,抵达恒山南麓时,已是徂暑六月。
    一路奔波辛苦,喜鹊早已洗尽铅华,典鬻了夷族新娘的服饰,把一个沾满尘土的幕离围住头面,穿一身粗麻衣衫,将包袱栓在怀中,着中原样式的布鞋,打扮得和寻亲的村姑没两样。
    而无敌,许是到了年纪,数旬的工夫,个头又蹿高了些,胡髭隔三岔五就冒头,来不及打理,索性不剃了。加之,他始终不愿花费无名所赠的盘缠,沿途打猎充饥,天气炎热,野味难以保存,他不肯浪费,嫌喜鹊吃得少,兀自胡吃海塞,夜间不得已打拳消食,便练得身子骨精壮更胜从前。
    一条健壮的村汉,一个淳朴的村姑,一匹颓靡的白马,就是如今的无敌、喜鹊和小凉糕了。
    待到在滹沱河边鞠水洗面时,无敌觑见水中不修边幅的村汉,只以为遇见一个偷袭的劲敌。
    他心下一凛,扭头张望,见四野只有他和喜鹊孤男寡女两个人,以及小凉糕这一匹马。
    又肃然回头,盯着水面,寻思了好半晌,才敢断定,这村汉毫无疑问,正是他的倒影。
    无敌对水自窥神貌,初时吓了一跳,旋即认了命,涌起一股得意——
    若此时无名在他身旁,他定要士别三日,让无名刮目相看,领教一下子他的英雄气概。
    但无名惦记着他的屁股,他再有英雄气概,也没有用武之地。
    想至此处,无敌自知长大成人,这个模样并不适宜断袖,不讨男子喜欢,势必要孤独终老。
    他心头恨恨地,自感天要亡他。分明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陪在他身旁。他却是断袖,还是断袖里,得了下面那个滋味的。偏又生得十分粗鲁,断袖这一条路,走得真是艰辛极了!
    这种艰辛的断袖之恨,归结在无名身上,使得无敌心痒难耐,很想按住无名捶几拳。
    可无名不在他身旁,他的气力没处使,逐日积攒,深知这一世,天南地北,未必能再见到无名,不由得又悄然化作心伤。早知无名那一抱就是永别,他也该抱一抱无名。
    不论如何,无敌与无名一别之后,总算是平安地把喜鹊送至了代州的雁门关下。
    喜鹊的姑父,是代州雁关千户所的掌印。朝廷正五品官员,中原人,唤作吕齐,麾下有十个百户所,每所一百一十二人,算起来,就是统管着代州一千一百二十名军士。
    此地辕门的同僚见了吕齐,以管军相称。寻常士卒或平头百姓,恭维吕齐一声将军,也不为过。难怪喜鹊的姑母,吕夫人,敢派士卒携书信,千里迢迢,向蒙化土知府夫人讨要喜鹊。
    无敌领着喜鹊,至吕府登门拜访,把门的士卒说道,吕管军去校场练兵,不在家中。
    吕夫人听闻侄女来了,亲自出门迎接。这位夫人是夷族纳苏氏人,年约三十,早年随夫南征北战,最终在雁门关安家,常与将士打交道,性情豪放,这般抛头露面,也不以为意。
    吕夫人向喜鹊仔细盘问罢情由,相认了一回,情状便和母女重逢无不同。
    喜鹊悲喜交加,投入吕夫人怀中,落下泪来,有说不尽的话。
    “阿渣,这些年,你在土知府家为婢,受委屈了,”吕夫人也红了眼眶,执着喜鹊的手道,“我没有一日不挂念你,只盼你来,来了就好,这却不是个哭的地头,进屋说话。”
    无敌随二人进府,只见吕夫人把一个擢帚旁立的小厮唤至身边,劈头盖脸打了一记:“小五,侯爷罚你来我府中扫地,怎么方才我出来,见你在偷懒?如今你倒好逍遥,趁我家夫君不在,还大模大样,瞧起了热闹。这热闹好瞧?仔细你屁股开花,侯爷再赏你百八军棍。”
    “毙咧!”名作小五的小厮挨了打,把竹帚一摔,抱头嚎道,“侯爷麻米儿,饿就领一帮弟兄,出关杀几个贼,咋了咧!饿一个世袭百户,堂堂六品官员,给管军夫人扫地,都成怂咧!”
    无敌和喜鹊没料到,这个小厮,竟是朝廷六品官员,当即瞧了他一阵。
    此人约莫二十出头,端的是血气方刚,一脸虎落平阳的怅恨之色,样貌却还稚嫩。
    喜鹊听闻他是百户,遥想在信中,姑母曾许她一个百夫长做夫婿,不由得浮想联翩,羞红了脸,又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这一看,越看越喜欢,恨不得立即与小五拜堂成亲。
    吕夫人虎着脸,对小五道:“若不是侯爷照应你,你的脑袋早已搬家,让监军挂在旗上示众。我家夫君,也为你担待着干系,罚你扫地,你还要毙咧?别以为,你这官职是世袭的,就似金瓯永固,由你砸摔也不碎!教你来府中扫地,一则是要你避风头,二则是要你好好反省!”
    “管军夫人,”小五一摆手,又掇起竹帚来,当作红缨枪一撑,“你包涉咧,侯爷和管军待饿好,管军夫人比饿娘还亲。可饿的弟兄,不能平白日塌了!十一条性命,饿不为弟兄报仇,还算瓤代北军汉?如今报了仇,夫人你要扫地,饿便扫地,要饿项上的脑袋瓜,饿拧下来给你。”
    吕夫人听得叹息,望着喜鹊,换了副好脸色,对小五道:“这个是我的女儿,不远千里来投奔,今日不说丧气话,你去校场瞧一眼,若军中无事,把我那夫君拎回来团聚。”
    小五这才把目光转向喜鹊,喜鹊也正瞧他,只觉这百户真是不同凡响,有趣极了。
    四目相对,这两个少年男女,猝不及防,皆是一怔,不约而同别开脸。
    仿佛这一看,胸中有十分的烫热,心砰砰地直跳出来,却不敢言语。
    吕夫人哪有什么不懂,但见无敌一言不发,守在喜鹊身旁,也是年纪相当,形容比小五英武许多,风尘沧桑,一双招子却雪亮,似个江湖中人。只道他护送喜鹊前来,定是对喜鹊有意。
    她对这等义士,本就心存好感,只因未盘清底细,又不好过问,才有些谨慎。
    当即棒打鸳鸯,对小五道:“你这代北军汉,休打我女儿的主意,也不怕客人看了笑话!”
    无敌听得不明所以,喜鹊急得咬了咬唇。小五“哦”了一声,不再看喜鹊,却从头到尾,看了无敌一遍,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便收敛了些,操起中原官话,将信将疑地向吕夫人道:“管军夫人,敢问今年贵庚?夫人你不就一个儿子,整日缠着末将,陪他骑马射箭,年方八岁,没听说有女儿,还这般长大!有个女儿藏着掖着,生怕末将抢了,夫人未免不地道咧!”
    吕夫人听得既好气又好笑:“没工夫听你谝,速去校场送信,晚了便让侯爷领你走人!”
    小五听罢,又生猛地掠了喜鹊一眼,将扫帚竖在墙根处,似放下了一件兵器,领命去了。
    无敌和喜鹊听凭吕夫人安排,在吕府用了些茶点,各自得了一处落脚,自沐浴更衣去了。
    “好侄女,”吕夫人对无敌上了心,亲自替喜鹊梳发,说了些闲话,把蒙土知府家骂了一遍,才问她道,“送你来的这个义士,像是个有本事的人,也有些面善,不知是什么来头?”
    喜鹊略一思索,有些小心地道:“这位马二哥的来历,只怕姑母听了不欢喜,但马二哥于我有大恩,若姑母有难处,不便留他暂住,我这就和他另寻一处落脚,却不要教姑母为难。”
    吕夫人失笑道:“你这孩子,说什么见外的话?你这个马二哥,便是朝廷钦犯,只要心地善良,不曾祸害百姓,姑母也没有什么容不得。但须问得清楚明白,好让姑母心里有数。”
    喜鹊这才松了口气:“马二哥怎会祸害百姓?他曾不顾性命,往蛊门解救受害的女子。他是侠义之士,在江湖中鼎鼎有名。连我家老爷——蒙土知府,也对他另眼相待。”
    吕夫人道:“江湖中的事,姑母也知晓些。夜白季燕出檀郎。他姓马,却不是这四家的人。其余有名的青年才俊,什么鲁应陆萧,没有一个姓马。近来,倒有一个无名无姓的,医术了得,声名大噪,时常让侯爷那个野丫头挂在嘴边,喜欢得不得了,听说在金陵做了一桩大案……”
    喜鹊只听得无名无姓,便立起身来,失声问道:“姑母讲的,可是无名大哥?”
    吕夫人微一颔首,忽有些警觉:“你怎么叫他大哥,你认得他,莫不是,就是他?”
    喜鹊心下不安,摸不清吕夫人如何看待无名,从实把如何结识无名讲了一遍:“蒙大少爷强纳我为妾,是无名大哥,为我指了一条明路,还赠了我许多盘缠。马二哥不是无名大哥,却是他的二弟。马二哥替我出头,将我从蒙府救出,送来与姑母相会。他本是要往贺兰山去的,在此处休整一番,我想留住他,他也未必肯答应,姑母千万不要为难他。”
    “原来是这个人,难怪有那等的威风,”吕夫人脸色顿缓,看待喜鹊,又有些惊奇,“无名的二弟,行二的死劫无敌,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生性桀骜,神龙见首不见尾。大前年在京城,护国大将军遇刺,听闻就是他的手笔,但圣上并未追究,你姑父猜测,这或许正是天威所致。”
    喜鹊只以为无敌是庄家的仆人,即便以武犯禁,也是寻常江湖人士,哪曾料到他有这等的能耐,不由得大吃一惊:“马二哥怎么杀得了护国大将军,这和当今圣上又有什么干系?”
    吕夫人轻按住喜鹊的肩,让她放松坐下,挑一支雕花精美的银钗替她簪上,不答只道:“这个人当真是死劫无敌?他的性子桀骜非常,肯屈尊送你来雁门关,好孩子,这就是你的造化了。对这个人,别说你姑父,连侯爷也赏识他,称他在金陵,破了赵将军的八门金锁阵,谙熟兵法,又有一身武功,其枪法箭法,放在辕门中也是翘楚的,若他能为代州军效力……”
    喜鹊是个明白人,听至此处,把银钗按住,仰脸说道:“姑母,这支银钗太贵重了,我左右只是个丫鬟,受不起。马二哥确是性子桀骜,以往或是做了许多事,身不由己,早已倦了。如今终于脱身,想要退隐山林。送我来雁门,已是我勉强了他。只求姑母,千万不要再勉强他。”
    吕夫人见喜鹊外柔内刚,极有主见,暗地里为她欢喜,仍旧替她簪好了发髻:“这银钗是你姑母我出嫁时,你祖母传下来的,如今传给你,是我纳苏家的传家之宝,有什么受不起?姑母何时教你勉强他,有些话,是不能当面讲,姑母也做不得主。你便觑着他的脸色,他若有心,留下住些时日,果然好人品,脾气也与我等投合,姑母就设法引侯爷来见他。”
    如此这般,喜鹊拗不过吕夫人,留无敌在代州的吕府,苦劝他再盘桓些时日。
    无敌思忖一番,答应了,他是见过世面的,知晓人心险恶,远亲不如近邻,打算瞧一瞧,喜鹊的姑母到底如何,若不能善待喜鹊,那他这一趟就算白跑了。何况去贺兰山重建马场,颇需些本钱,他走得急,身无分文,又不愿花无名交给喜鹊的银票,只得留在此地,寻门道攒银子。
    这一日复一日,耽搁下来,喜鹊的姑父千户吕管军与无敌一见如故,知他是劫门死劫,并不说破,把他当作自家兄弟管待,好吃好喝供着,不时与他切磋枪棒阵法,听他讲一讲见解。
    吕管军不常在家。无敌不得不与吕夫人打交道,虽觉她是女中豪杰,但热情非常,问起他的生辰八字来,他也招架不住。索性白昼里出去溜达,见识代州的风土人情,入夜才回吕府歇息。
    这是极暑的时节,较之云蒸雾绕的阳朔,代州要炎热许多。
    无敌本就性烈如火,让此地的暑气焖烤,就如同火上浇油。入了夜,独自一个,闲躺在吕府南院厢房的篾席上,似一只肉包搁在笼里,蒸得浑身汗津津的,腿间莫名其妙地春情勃发。
    无敌没奈何,把衣裤一股脑扒了,汲凉水冲洗身躯,赤条条地,盖一条薄被在腹上。小腹却似有一根筋在隐隐抽动,只得摆个大字,极力撒开结实的双腿,不去理会腿间抖擞的物事。
    然而闭上双目,满脑子尽是无名弄他的情状。这一回事,就像开了荤腥,未尝得滋味,倒也不觉如何,一旦得了滋味,心神就浑浊了,只要心思转在这件事上,再清心寡欲,就难于登天。
    原本,这是一桩少年人皆有的烦恼,无敌将这微不足道的烦恼,却看得比生死考验还严峻。
    他时而怀疑,无名给他下了药,使他难以自持;时而怀疑,他让无名弄出了毛病,腿间之物不听使唤了;时而又认为,他骨子里就是孟浪的,这一节不像好汉的脾性,实在是把他难倒了。
    不论如何,无敌宁死也不肯自己动手,化解这少年人皆有的些微烦恼。
    仿佛一旦如此作为,就印证了他一个遭男子玩弄透了又抛弃的货色,不但好汉的颜面无存,心子也难免要伤一下。当真是火烧屁股,燃眉之急,一个头两个大,苦不堪言。
    无敌辗转反侧,让这些微烦恼困住,突发奇想,咬牙思忖道——
    也不需大哥那贼王八来泻火,若此时,有个采花大盗从天而降,老爷就从了!
    然而,并没有采花大盗从天而降。采花大盗见了他这般的汉子,只会望风而逃,乃至就此金盆洗手,遁入空门,也不会从天而降。他一面是清楚明白的,一面又不甘,一身气力没处使,若不使出来,便要惦念无名。一旦惦念无名,腿间的物事就烧得厉害,打井水冲洗身躯也不顶事。
    最终,他灵光一现,一跃而起,心道,老爷打拳去,再若不济事,揪他个悖时鬼来揍!
    
    第99章 一枪倾心
    
    这夜里也巧,无敌盼着采花大盗从天而降,当真就有人越墙入吕府,碰歪了一片瓦。
    府中人均未察觉,但在院子里打拳泄火、盼望着采花大盗从天而降的无敌,素来有功夫傍身。
    虽不如无名,却也是耳聪目明,百余步外叶落的些微声响,他也听得清。
    当下循声而去,只见一条军汉怀中抱瓜,在月下连跳带蹿,往内宅的抱厦去了。
    这抱厦位于吕府正院右侧,乃是喜鹊安歇的屋舍,此时已熄了灯火。
    无敌心道,这个采花大盗,却不是冲老爷来的。
    有心栽花花不发。他颇有些遗憾,又挂念喜鹊的安危,把骚托托的春情收拾了,敛声藏息,贴墙根紧跟住军汉不放。抱瓜的军汉不知黄雀在后,行至抱厦前,回望一番,见四下无人,把虚掩的门轻推开,闪身入内。随后,屋内一男一女,在夜半时分,卿卿我我,干些面红心跳的勾当。
    无敌这才省得,喜鹊留了门,是在偷汉子——到底不是中原女子,恁地恨嫁时,区区一个瓜,就冒着事发后身败名裂、教吕夫人逐出府的风险,让军汉诓到了手!
    他在心底为喜鹊不平,他横竖是一个断袖,胡乱找个相好,也不吃亏。
    喜鹊是女子,这般偷汉子,却是飞蛾扑火,迟早要闹出事的。可生米已煮成了熟饭,也只有给那贼军汉来个扎火囤,催逼二人成婚,才不至于功亏一篑,眼睁睁看喜鹊出了龙潭又入虎穴。
    想至此处,无敌在阶前坐下,为喜鹊和军汉把风,隐约听得些甜蜜的言语,不由得想起无名来,暗道,这个军汉恁地会风流,大哥那臭王八,连个瓜也不曾买给老爷。
    好容易待屋内云雨消歇,他骤然跳起身,一掌把门闩震开,一头闯将进去,作捉奸状:“好你个贼妮子,老爷有心娶你为妻,送你来见姑母,却看你干的好事!”
    喜鹊见是无敌,慌忙把衣裳系上,也没听清他说什么,拦住军汉,就下榻来劝:“原来是马二哥,轻些声,有什么误会,合上门来讲,莫吵醒了姑母。”
    “休要叫老爷马二哥,”无敌雄赳赳气昂昂地叫道,“老爷没你这个妹子!”
    “马二哥,这是怎么了?”喜鹊掩住门,伺候无敌坐下,把甜瓜切开,捧给他吃,“之前还好好的,我有什么地方,惹你不痛快了?你说与我知晓,却不要气坏了身子。”
    无敌背对喜鹊一屁股坐了,搪开汁水四溅的甜瓜,傲然道:“直娘贼的赃物,老爷不吃!”
    这时,军汉已穿好鞋袜下榻,将刀挎在腰侧,一听此言,火气直往上涌:“这乃刀猴,愣七坎正的,夜闯内宅,崩个咋,骂谁是直娘贼?”
    无敌睥睨着军汉,这军汉五官端正,样貌略显稚嫩,便是先前在吕府扫地的小五。
    喜鹊对小五道:“这个是我哥,于我有大恩,你再若对他不敬,我便不睬你了。”
    小五不得已,换了好脸色,以中原官话道:“原来是哥哥,恕小弟失礼则个。”
    “谁是你哥哥?”无敌捋起袖子,把胳膊往桌沿上一横,震得满桌瓜果杯盏跳了一跳,“喜鹊这妮子,是老爷我先看上的,老爷从蒙府将她救出,千里迢迢来雁门,本是要秉明她的姑母,明媒正娶,许她做正室。老爷为她得罪了蒙家,还把饭碗丢了,一路上从不曾动她分毫,护着她,宠着她,还给了她大把银票,你这贼鸟军汉有什么,哼,一个甜瓜,便诓了她的身子!”
    喜鹊惊诧非常,微微红了脸:“马二哥,你怎么……你……不是断袖么?”
    无敌见她说破,只得自圆其说,挥胳膊抡拳头,粗声大气地道:“老爷以往寻不见女子,不得已断了袖,有女子在身旁时,老爷还断袖作甚?”
    小五听闻无敌是断袖,隐约明白了些,在桌前坐下,感同身受地套近乎:“哥哥说的是,这个辛酸,喜鹊不懂。辕门也有许多断袖,被逼无奈。说句心底话,兄弟也庶几断袖,讨不着婆娘,和哥哥也是同道中人!不是,同是天涯沦落人!”
    喜鹊见他两个胡说八道,好歹是不会动手了,便只是无奈地白了一眼,从旁端茶倒水。
    无敌以手掩面,黯然神伤,叹息了一回,沉声道:“好菜,都让猪拱了。”
    小五点头道:“可不是——不是,哥哥,你这话啥意思?”
    无敌觑了觑小五,望向喜鹊,忽而捶胸顿足起来:“嗐!老爷我千辛万苦,送这小妮子来代州,图什么?只为讨个媳妇。她却嫌弃老爷,鬼迷心窍跟了你,老爷心里好恨!”
    小五听他讲得恓惶,有些过意不去:“天涯何处无芳草,哥哥看开些罢。我和喜鹊是两情相悦,我定会娶她过门。只是如今是戴罪之身,过些时日才能成婚。我大小是个百户,总有一日官复原职,比哥哥你这跑江湖的稳当。就算战死沙场,也饿不着她,她和我生了娃,以后也是百户,累世不愁。哥哥送喜鹊来,兄弟承情,以后有用得着兄弟的地方,兄弟愿效犬马之劳。”
    喜鹊听得小五要与她成婚,欢喜得搂住小五亲了一口,无敌便也见好就收,对小五道:“丈夫一言,快马一鞭。你须早日秉明吕夫人,男子汉顶天立地,不做瓜田李下、偷鸡摸狗的勾当。实话告诉你,老爷是个有功夫的。你待喜鹊不好时,老爷上天追你灵霄殿,入地追你阎王前!”
    小五见无敌忍痛割爱,成人之美,便指天画地发誓,明日一定将心意告知吕夫人。
    三人把甜瓜分来吃了,无敌和小五说些闲话,喜鹊替他两个打扇,倒也十分消暑。
    眼见夜已深,小五随无敌翻出内宅门,便在他落脚的南院安歇。
    翌日,一道见吕夫人。吕夫人听闻喜鹊与小五情投意合,虽想无敌做她的东床快婿,却也没奈何,唤来喜鹊责备几句,择了良辰吉日,为二人筹办婚事。
    从这一日起,小五自感亏欠无敌,常携酒来陪他消遣,只好得没穿一条裤子。
    吕夫人也觉对不住无敌,教吕管军去探镇关候的口风,意欲举荐他为代州军效力。
    无敌浑然不知,盘算好了,待亲眼见小五娶了喜鹊,喝一杯喜酒,便离开此地。
    这期间,无敌也曾乔装一番,独自往茶坊酒肆,打听无名等人的近况。
    此地离恒山极近,山岳盟的弟子来采办,在打尖歇脚时,偶尔会讲一些江湖见闻。
    无敌听这些弟子讲来,劫门已然易主,如今的家主庄少功,划出半个鸳鸯滩,让夜盟主的千金夜烟岚重建乾坤盟,还与西域拜火教往来,又与新任蛊门门主玉铃香有交情,听闻匠门少主鲁琅菜土撕乩瘢竦髅怕砼6稀⒁幌虿怀龉鹊囊┩豕裙戎魉涨嘀袂鬃缘敲诺篮亍U獍愕钠妫缤硪晌实鄣难壑卸ぁS钟械茏友沟蜕档溃实叟率遣桓叶倜牛暇梗心歉鋈嗽凇
    无敌心知,“那个人”指的是无名,这王八的名号,好似提一提就要倒霉。
    他早知无名练成了九如神功,回庄家一战必捷。此时更松了口气,不免有些得意。仿佛与无名好了一场,终究是他占了大便宜。如此占了便宜就跑,他也算是独一份,可谓威武不能屈。
    这般得意地回到吕府,恰逢小五来寻他吃酒。二人坐在篾席上,痛饮一番,论起了枪棒。
    小五道:“哥哥,你们江湖人士,用的是白蜡木枪。俗称花枪,杆子软,易抖出枪花,中看不中用,算不得真正的枪,尺寸一长就萎了,也就寻常士卒使一使。我们代州的骑兵不用,似兄弟我这般世袭的武官,有真正的枪。我年幼时,先父引我认枪,认枪先认树,这是祖传之秘。”
    无敌本是半个武痴,于兵器颇有些造诣,当即问道:“你怎地认树?”
    “上雁门山,挑合眼缘的树——质地要硬,纹理要直。先父常讲,十年树木,终身树人,木是一树一获,而人是一树百获。认枪先认树,认树便是树心。树了心,挑一段合眼缘的树木。我等戎马一世,生死荣辱,就指着这一段树木。它若折了,人也就毙了。这就是命根子。”
    无敌为之动容,这个是真正爱枪之人,晓得枪最宝贵之处,不是枪头,而是枪杆子。
    小五又道:“觅得了这合眼缘的树木,至少取一丈长短,制成积竹木柲,祭罢天地武圣,才上枪头。如此而成的大枪,是极坚之物,能破天下一切兵器,才是真正的霸王枪。”
    无敌笑道:“这个大枪,在民间确是罕见,不如花枪便宜轻巧,我这江湖人士却也使得。”
    小五不知无敌的厉害,心下不信,口中说道:“哥哥可知,在这代州,有一位策勋镇关侯兼一等云骑尉,现领山西都指挥使司的超品大将,名讳作柳飞沉的,真正是使枪的大家,他的霸王枪法是一绝,保边疆平安,不去江湖中卖弄,才鲜有世人听闻。”
    无敌认为,但凡朝廷要员,皆是一副大胡子,一个大肚子,听了付之一笑:“什么侯爷都司,好大一个官,不必使甚枪法,官威就吓倒了人。”
    小五虽在吕夫人面前发过这位侯爷的牢骚,实则却对其敬若神明,心中有些计较,也不与无敌争论,当夜宿在南院,和无敌作一处安歇。待听得三更鼓响,搡无敌道:“哥哥起身。”
    无敌打着哈欠摆手道:“大半夜嚷什么,要哥哥我陪你去摆柳?乖了,床下有夜壶。”
    “不是,这夜间有个好胡阑,哥哥随兄弟去了,定会喜欢。”
    无敌来了精神,揉开一双明亮的眼,鄙夷地道:“你这厮,逛窑子?”
    “兄弟大小是个武官,逛啥窑子,若逛了窑子,脑袋便挂在辕门的旗杆上!”
    无敌随小五溜出吕府,到城西所谓的胡阑一看,原来是代州的一处鬼市子。
    这鬼市子,即是夜间的集市,因见不得光,便至晓而散。并非代州独有的景象。
    市间有买卖来路不明的珍宝冥器的,也有高价兜售的朝野消息的。有流莺在街边拨琴揽客,也有刺客萧索地寻觅雇主,亦不乏能工巧匠、卖艺的、飞贼以及送信人。
    更有以一掷千金的豪赌之徒,讹人钱财的神棍,五花八门,当真是热闹非凡。
    小五在前带路,引着无敌,行至鬼市子尽头,一处荒废的武圣庙。
    无敌举目看时,庙宇灯火通明。前殿挂着“威灵燀耀”的匾额,殿外偌大的场子,围了百余人。个个举着火把,口中呼喝不止,似在赌胜负输赢。中间的空地里,则立着两条汉子,这两条汉子赤着胸膛,将手架在彼此的臂膀上,正哼哈地较量些擒拿功夫。
    无敌虽是断袖,却不爱看这肌肉虬结的场面,当下只觉闷热,扯着衣襟扇风道:“这些是什么人?莫不是也娶不着媳妇,半夜憋得慌,比老爷还练得起劲。”
    小五饶有兴致地:“多是江湖人士,办了这胡阑。上去厮斗,赢了得银子。下注赢了,也可以得银子。我们代州将士,不少也来玩一把,管军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无敌叹道:“小五兄弟,你是没见过真正的比武,场内这两个功夫太差,没什么好瞧。”
    小五拉住无敌的胳膊,道了声“有好瞧的”,拨开围观之人,往殿后的大殿钻去。
    大殿外也是偌大的场子,让人围得水泄不通。
    无敌让小五拖拽着,挥汗如雨地挤至近前,却见两条光膀的精猛汉子,手中各持一根丈余大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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