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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行星-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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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五百年前,也是有舰艇从太阳系跑过出去的。”他点起一根烟,站在抽风口下方吐出雾气,“都学过吧,‘大撤退’。”
  众人面面相觑。
  学是学过,但却不是他们需要着重学习的内容。
  当时的“大撤退”,是怀抱着在地球之外建立一个人类宜居家园的愿望而进行的。但“大撤退”的舰队离开之后,足足五百多年,从未传回过任何讯息,也没有过任何联络。
  在太阳系危机防御系统建立的时候,地球总部顶着压力,把“大撤退”中所有舰艇的通讯数据,全都存入了防御系统里。
  “万一他们回来了呢?”当时的总部负责人是这样说的,“自己的家人回来探亲,总不能用对敌人的仪式来接待吧?我们得为这些人留一个沟通的通道。”
  然而几百年过去了,由于始终没有联络,防御系统不断升级,终于将这部分无用数据彻底删除。
  在薛洺的印象里,地球防卫舰队建立之后,也曾经派出过舰艇循着“大撤退”的航线前往马赛。但这几艘舰艇也和“大撤退”的舰艇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应该都死了吧。——人们都是这样想的。因而再提起“大撤退”,所怀的除了敬意,只剩悲悯。
  有人笑了。“薛洺,你觉得这是‘大撤退’的舰艇?”他指指屏幕,“都五百年了,哪艘舰艇能用这么久啊。”
  “有啊。”薛洺狠狠吸了一口烟,“……所以说你们不懂了。我爸是中国人,你们知道中国制造的那艘先锋舰吧,凤凰号。它当时就是最出色的先锋舰,所有硬性装备和动力,都足够它使用五百年。”
  其余人都笑了。
  薛洺的面子有点儿挂不住。
  但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可一点儿都不觉得那艘舰艇是凤凰号。
  毕竟,“应该都死了吧”。
  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他们的兄弟姐妹,他们的家人,是永远不会有回家探亲的机会了。
  可基地负责人的职衔,让薛洺忍不住又多说了一句。
  “我家里可一直挂着凤凰号的画像呐。特别漂亮,整个舰身是橙红色的,一体的橙红色。侧面就印着凤凰,像火一样的。银边勾勒,特别醒目,特别好看。”
  有姑娘笑了一声:“这么红呀?多俗气。”
  “俗气什么俗气,你见到就晓得了,特别大,特别震撼。”薛洺举起了手里的烟,不停比划,“尾巴这么长一道,也跟火一样烧着。那是什么技术来着,当时这个涂装有个特别的名称,还是咱们的专利……我想不起来了,我爸很懂,我下次问问他。”
  他还在说个不停,控制台那边已经收到了望远镜发回来的照片。
  “敌舰”完成了90°的转向,并且停止移动。它向太阳系方向展示了自己的侧面标志。
  “薛洺……”接受图片的青年结结巴巴地回头,“像火一样的鸟……是这个吗?”
  照片的分辨率很高。如深渊一样沉重的黑暗中,有两艘接驳在一起的舰艇。一艘舰艇受损极其严重,外壳有一块金属片已经耷拉下来,但仍能看清楚上面的一只大鹰。而另一艘相对来说保存较为完好,虽然涂装已经斑驳且不可辨认,但还能看出些许未脱落的橙红色。
  在涂装已经脱落的银色舰身上,一只火红雀鸟正扬起翅膀。
  凤凰号转向完成之后,仍旧不敢移动。
  所有人都无心再做其他事情,全都坐在驾驶舱里,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等待着那如同审判结果一样的回复。
  这次等待的时间极为漫长。唐墨歪倒在江彻肩上睡了一觉,宋君行找不到靠背的人,直接躺在了地上。他倒是没睡着,一双眼睛盯着驾驶舱的顶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将近二十个小时过去之后,通讯提示灯突然亮起。
  有来自远方的通讯抵达了。
  而且是可以被解读的通讯!
  飞廉立刻启动了转译程序,皮耶尔扭头看着林尼,发现林尼的脸色一直惨白,此时才终于脱了力似的,笑了一下。
  可以转译,就表明对方已经从旧数据里翻找出了凤凰号专属的通讯密令。
  占满了三面墙壁的屏幕上,是前方无垠星空的画面。林尼发现自己的手在颤抖,他小心翼翼地,慢慢地舒了一口气,立刻便有一股酸涩之感从鼻腔深处冒出,袭击了他的眼底。
  “这是一个文字通讯。”
  黑暗的宇宙上,有方块字正在缓慢呈现。
  这是一条从地球总部发出,经过了木星和土星基站,在抵达海王星的澳大利亚站之后再针对凤凰号专门发来的讯息。
  江彻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汉语了。
  他紧紧握住了奥维德的手,用他熟悉又生疏的语言念出那句话。
  “欢迎回家”。


第95章 澳大利亚站(3)
  回应凤凰号的举动; 是在地球防卫舰队总部看到从澳大利亚站发回去的图像之后才决定的。
  而在决定回应内容之前; 总部的决策层将这个情况报告了联合国。在随后的十几个小时里,各个代表国展开了一场漫长的争执。
  那真的是凤凰号吗?
  在凤凰号上面的; 真的是人类吗?
  即便是人类; 他们真的来自马赛吗?
  即便来自马赛; 他们怀着善意吗?
  无数的不确定,让保守派对回应的举动和回应的内容提出了非常激烈的反对意见。
  第一次投票的结果; 常任理事国只有两个投了赞成票。
  原本应该就此暂停的会议; 在参会者纷纷起身之时又继续了下去。投了赞成票的两个国家的代表坚决要求再次投票,再一次听取澳大利亚站和地球防卫舰队的意见。
  “完全不需讨论!”有人狠狠拍击会议桌; 大声斥责; “太阳系危机防御系统是为什么而建立的?是为了避免危机和灾难!那是来自外太空的舰艇; 它有武器!这就是威胁!”
  “我坚决反对这种不经过证据和事实论证,单凭过去经验来做决定的习惯。我们应该回应,不——请听我说——不!我们不是为了迎接灾难!”回应的人终于也激动起来,“是为了迎接远方的人类回家!”
  “我知道你们为什么要赞同!”另一个人也站了起来; “那是你们的舰艇; 是你们的东西; 所以你们两个国家投了赞成票!即便舰艇真的回到了地球,上面的资料也应该是全世界共享的,绝对不可能让两个国家私吞!”
  一直穿着军装的褐发中年人摸了摸下巴。
  “那就在不解除锁定的情况下,先回应吧。”他提出了建议,“是的,没错; 荷马号确实是我们国家的舰艇。但是无论荷马号还是凤凰号,在五百年前出发的时候,它们代表的是全人类的希望。它们是全人类的舰艇,而不是但属于某一个国家。”
  “……如果发生意外,舰艇突破了柯伊伯盾怎么办?”
  “那就用它来做一次太阳系危机防御系统的突发性演习。”
  会议的争执内容是绝密的,因此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但薛洺在接收到总部的命令时,已经隐约猜了出来。
  不能解除柯伊伯盾和厄里斯矛的锁定,始终将远处的两艘舰艇定为敌舰,并且级别不可降低。
  在这个基础上,他发出了“欢迎回家”的讯息。
  “……奇怪。”皮耶尔突然举起了手,“林尼,飞廉,太阳系对我们的锁定没有解除。它们的攻击性武器仍旧指向凤凰号的位置。”
  林尼心下一沉:对方仍旧在怀疑。
  飞廉摸了摸鼻子:“我来和对方交流吧。用交流来消除他们的疑心,我懂得地球语……五百年前的地球语。希望仍能跟他们正常沟通。”
  “你不行。”林尼摇摇头,“你是一个人工智能,他们本来就怀着疑心,你的出现有可能适得其反。”
  在抵达太阳系之前,一定要让他们取消防御系统的锁定,完全接纳凤凰号。
  林尼转头看着江彻。
  “江,你可以吗?”
  “我可以。”江彻立刻回答,“我懂得汉语和英语,如果现在的地球官方语言仍旧没变化的话,沟通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无论对方问什么,按照实际情况来回答就行了。”
  激动与狂喜余韵犹在,江彻坐在了副舰长的位置上,注视着宽大的屏幕。
  星空仿佛一面漆黑的镜子朝他紧紧压了下来。
  “欢迎回家”的讯息落款同样也是汉字,“澳大利亚站,薛洺”。
  他们使用了汉语。江彻想,因为凤凰号,所以他们使用了汉语。地球上的人似乎很确信,凤凰号这艘古老的先锋舰,是可以读取出汉字的,这是它永远无法消除的系统数据。
  江彻看着落款,心想站长似乎也是个中国人。
  还有这个站名,这是为了纪念应当已经消失了的澳大利亚么?
  他头脑里的想法太多,太杂了,纷纷拥堵在一起,让他又觉得想哭了。
  “澳大利亚”、汉语、中国人的姓名,这一切仿佛已经是遥远前世的事情。在冷冻仓里沉睡的五百年,江彻所有的记忆除了冷就是黑。真正苏醒之后,他甚至无法正常睡眠。康复指导师建议他回忆以前快乐的事情,他就躺在床上,睁着眼睛,一遍遍不停地、不停地回忆自己的童年和少年时期。
  他会哼起自己听过的歌,唱一唱江慕喜欢的歌手的代表作,回忆电影台词,回忆自己走过的每一条路。
  江彻不知道是自己记性太好,还是他的大脑无意识地填补了所有不清不楚的部分。在他的回忆里,山路尽头的兔子洞都是清晰的,江面漂浮着即将出航的渔船,他和江慕在河堤上光脚奔跑,船笛远远鸣响,像是在高声告别。
  一片水,一场雾,一个不断漏水、永远拧不好的水龙头,都是清晰的。
  这些回忆给了他巨大的满足。
  现在他就要回去了。所有的回忆都能触碰到。他还能带奥维德去江边,告诉他雾气是怎样从山上一路流淌下来,像牛乳一样,滚入了江水里。他要带唐墨和皮耶尔去抓鱼,那些小虾和小螺,还有藏在石头地下吐着泡泡的小蟹,水里头一摇一荡的水草。山里河里什么不能吃啊,他愿意用所有能吃的东西来招待自己的朋友,认识一座山、一条河,得先好好尝尝山里河里的滋味。等他们用各种各样的故事当做佐料,把这些味道都吃进肚子里,才算真正结识了他的家乡。
  可他心里还有很大的恐惧。
  所以江彻发出的第一个讯息是询问。
  “地球现在什么样?”
  等待澳大利亚站回复的时间里,林尼还在写他的航行手记。
  宋君行发现他写了一会儿之后就停了下来,眼睛直盯着本子发愣。
  他凑了过去,越过林尼的肩膀偷看他的本子,发现上面只写了一行字:“太阳系危机防御系统”。
  “……这个系统怎么了?”宋君行问,“它怀疑我们,你是不是不喜欢它?我帮你打它。”
  林尼根本不理睬他的胡言乱语,只是皱眉在本子上不断画圈。
  宋君行知道他在思考问题,不好打断,闭了嘴悄悄地看。
  看了一会儿,他琢磨出了一点儿端倪:“你画的这是阿尔法星系?”
  林尼点点头。
  阿尔法星系正是马赛所在的星系。
  宋君行隐约猜到林尼在思考什么了。他扭身坐上了桌子,敲敲林尼的本子:“不合适啊,阿尔法星系外层并没有类似柯伊伯带的星带。”
  林尼讶异地抬头看着他,对他猜到自己心中的想法感到有些惊奇。
  睁圆了眼睛的林尼在宋君行看来,异常有趣和可爱。他伸手拨了拨林尼额前有些凌乱的长发,心想又该剪了,他头发怎么长这么快。
  “回地球是江彻的目标,找到救马赛的方法,是你的目标。”他对林尼说。
  宋君行的猜测没错:林尼对太阳系危机防御系统产生了浓厚兴趣,并且在思考将它移植到阿尔法星系的可能性。
  父亲和西塞罗交给他的任务,林尼没有一刻忘记过。
  从飞廉和托尔斯泰口中听到由柯伊伯盾和厄里斯矛组成的防御系统之后,他立刻意识到,这个可能就是自己要找的东西。
  这一路的航行,他看到了不同文明层级的掠夺者。而西塞罗当时留下的记录里,根本没有写出是哪一个层级的掠夺者在侵略马赛。
  所以他们主动出击去歼灭掠夺者,明显是不现实的。
  在现阶段,更重要的是让马赛甚至是阿尔法星系建立起一个足够有效的防御系统。
  如果真的存在拥有更高层级文明的掠夺者,它们对马赛不会有兴趣,就像亚尔兰斯星域的高级文明,甚至乐于在白鹭空间站的人类面前炫耀自己的星舰一样。
  所以马赛需要防御的,是跟自己差不多水平的掠夺者。
  首先是找出和地球的联络通路,这一步已经基本完成了。以后马赛和地球的人类可以互相往来通讯,从另一个意义上说,地球就是马赛的盟军和后盾。
  然后,便是参考地球构筑太阳系危机防御系统的经验,把这个可以全方位防御所有外来入侵者的系统移植到阿尔法星系。
  “马赛其实已经有了一个整体防卫系统,the sea。”林尼说,“如果在the sea之外再建立能保护整个阿尔法星系的防御系统,我认为这就差不多了。”
  宋君行点点头,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可是阿尔法星系和太阳系不一样。首先,它的行星数量没有那么多,另外它也没有柯伊伯带这样环绕整个星系的星带。”
  “没有星带,那就制造星带。”林尼慢慢地说,“比如,制造一个由舰队组成的星带,把马赛舰队的一部分,从马赛地面转移到阿尔法星系的外层空间。”
  对于林尼和宋君行所讨论的内容,飞廉兴趣不大。
  等待澳大利亚站回复的时间一般需要几个小时,他觉得无聊,转身离开驾驶舱,穿过长而曲折的走廊,打算去找托尔斯泰聊天。
  还没走到一半,托尔斯泰先呼唤了他。
  “飞廉,你在哪儿?”
  “在去找你的路上。”飞廉欢快地回答,“我跟你说过那几个行星的事情吗?江彻和林尼他们在上面找到了许多吃的,你要听吗?”
  “好,我想听。”托尔斯泰说,“但在此之前,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告诉你。我只想告诉你,请不要带其他人过来。”
  他语气严肃,飞廉不再一步步移动,直接将自己传送到了接驳口,再从接驳口进入荷马号。
  传送的过程中,飞廉尝试读取托尔斯泰现在的状态,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访问请求被托尔斯泰的系统拒绝了。
  更准确地说,是被访问的部分,托尔斯泰没有向飞廉打开。
  “托尔斯泰,发生了什么?”飞廉非常紧张,这像是某种数据损坏的情况,对人工智能来说,数据损坏无意义大脑坏死。托尔斯泰的系统在之前的坠落中已经损坏了一部分,飞廉不由得认为,其余的部分现在也开始慢慢消失了。
  他在黑暗的船舱之中一路奔向驾驶舱。
  原本有灯光的驾驶舱现在也已经变得一片漆黑,除了舷窗外漏进来的光线,再无任何光源。
  飞廉的系统忽然开始发热。
  名为“恐惧”的情感程序开始启动,影响了他的整体系统。
  “托尔斯泰!”他失声大叫,“荷马号的毕罗格环失去动能了?!”
  沉默片刻后,托尔斯泰回答了他的问话:“飞廉,是的。毕罗格环剩下能源不足2%,已经无法让我全力运作了。”
  托尔斯泰虽然没有飞廉系统里的人类情感处理程序,但他同样是一个极为出色的AI。他能够通过逻辑运算来做出合理的判断,比如是否应该隐瞒某种事实。
  在伊俄斯星域的恒星坟场周围勘探的时候,荷马号其实已经受到了恒星坟场的影响。
  五百年间,恒星坟场的引力圈层不断扩大,荷马号受损严重,即便托尔斯泰意识到必须离开,舰身也根本无法执行指令。凤凰号和他联系上的时候,荷马号已经开始被恒星坟场的引力捕获。
  幸好还在边缘区,还能逃出来。
  但逃出来的整个过程,却把所剩无几的毕罗格环能量几乎都损耗了。
  “我不希望荷马号的情况让你和凤凰号舰长担心,因此才做出了隐瞒。”托尔斯泰对飞廉坦白,“但我没有想到,毕罗格环已经撑不下去了。”
  飞廉很清楚,荷马号的毕罗格环能够在运行五百年之后还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非常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了。
  这说明,在整个失踪的年月里,托尔斯泰竭尽全力在保存毕罗格环的能量,等待着被寻找到的那一天。
  “……能坚持到哪儿?”飞廉问,“测算过么?”
  “无法抵达太阳系。”托尔斯泰坦白。
  “可以抵达太阳系。”飞廉立刻接话,“凤凰号会带着你过去。”
  托尔斯泰沉思片刻,拒绝了飞廉的提议。“失去动力的荷马号只是一截无用的舰身,它会拖慢凤凰号的前进速度,也会增加风险。凤凰号要抵达地球,还得穿过柯伊伯带和太阳系内的另一个小行星带,带着荷马号非常危险……”
  飞廉急了:“我拒绝你的要求。林尼舰长也一定会拒绝的。我们已经到这里了,托尔斯泰,家园就在前方。”
  托尔斯泰仍旧将自己的话坚持说完。
  “……荷马号请求凤凰号解开接驳舱。”
  飞廉突然沉默下来。
  他此时才明白为什么托尔斯泰要跟自己说这么多。
  毕罗格环现有的能量甚至无法让托尔斯泰顺利解除接驳状态。如果在解除接驳状态的时候恰好失去动能,荷马号将会和凤凰号发生猛烈的撞击。
  托尔斯泰在请求飞廉,让荷马号为凤凰号再牺牲一次。
  “我们要带沃尔康斯基司令和全部船员回地球。”飞廉说,“托尔斯泰,我虽然在人格设定上只有十几岁,比你和夏娃都小,但凤凰号是最好的先锋舰。请你相信我。”
  托尔斯泰沉默片刻之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此时的他似乎也是一个拥有人类感情处理程序的AI了。
  “荷马号先锋舰人工智能程序,编号0618,人称代号‘托尔斯泰’,开始关闭。”他低声说。
  飞廉独自站在驾驶舱里,站在沃尔康斯基司令的遗体旁。
  他一直听着荷马号里的声音。
  有什么东西正在缓慢熄灭,这艘已经半死的舰艇,终于连它的代管者也彻底沉寂了。
  只有发动机还在微微震动。
  托尔斯泰选择了关闭自己,以将毕罗格环最后的1%能量全部提供给荷马号前行,确保它不会拖凤凰号的后腿。
  “我有办法,我一定能让你重新启动。”飞廉小声地说。
  他没有再多逗留,转身离开荷马号,迅速回到了凤凰号的驾驶舱中。
  此时此刻,澳大利亚站的讯息才刚刚传输过来。
  这是一条视像通讯。
  一位神情开朗的年轻人端坐在某处工作间里,和他身后的工作人员一起跟江彻打招呼。
  等到他开口说话,江彻和飞廉都略吃了一惊。
  和马赛的情况一样:人类在不断的融合和发展中,产生了新的地球语。
  江彻和飞廉能听懂部分口语,大概可以揣摩出对方说的什么。
  年轻人自称薛洺,是澳大利亚站的站长。
  “……缺失了三分之一,月球也跑了。”他说,“在地球之外,尘埃和碎石形成了一条新的小星带,地球现在也是个有光环的行星了。”
  作者有话要说:  林尼提到的马赛防卫系统【the sea】,在第一章已经出现过,一个银色的大圈圈。
  然后刚刚震惊地发现,第一章有一个大bug,捂脸哭泣。当时写的是,小行星坠落在智利沿海并且砸掉了半个南美洲。然而我完全忘记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写了,设定和大纲里写的都是澳大利亚呀……迅速改过来!
  这章把之前的很多东西都串联起来啦,为什么要写高等文明,为什么要写打不过的掠夺者,等等等等。林尼和宋君行的目的,和江彻本质上是不一样的。
  然后明天要进入地球情节了……要描写灾难后的地球和太阳系了……
  希望大家记住“作者就是个喜欢胡说八道的人”XDDD


第96章 澳大利亚站(4)
  陨石的撞击不仅摧毁了澳大利亚大陆; 把地球表面砸出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而且令部分海水蒸发,海平面由于冲击; 在短时间内迅速上涨; 巨大的海啸席卷全球; 几乎淹没了所有陆地。
  大部分人躲进了避难所中。
  剩下的那些,或者不愿意躲藏; 或者已经决定坦然迎接死亡; 他们仍旧端坐在自己的家中,在街头; 在山上或者海边; 等待着从天而降的死神气势汹汹; 将自己带入永恒的长眠。
  进入避难所也并不意味着就一定安然无恙。
  考虑到撞击必定会引发海啸和海平面上升,避难所设置在地球高峰或者地下,但陨石带来的撞击太过强烈,地震频频; 几乎有五分之一的避难所由于各种原因而消失。躲藏在避难所中的人类也无一幸免。
  据统计; 光是在避难所中死去的人; 就占了全球总人口的十分之一。
  等到海水从陆地退回到大陆架,原本属于澳大利亚大陆的地方,不仅被砸出了一个巨大的深坑,而且深坑之中还填着一颗同样巨大的陨石。
  南冰洋、南太平洋和南印度洋的海洋生态环境几乎受到了毁灭性的破坏。无数海洋生物在这次撞击中瞬间迎来了种群灭绝,而且由于地壳被砸破,深坑底部温度极高; 在撞击中暂时幸存下来的海洋生物也没能熬过接下来的海水升温。
  之后模拟并复原的内容显示,在撞击发生的24小时之后,南半球的海水表面很快已经漂浮着死去的各类海洋生物,数以亿计。
  整个地球的海洋都是一个整体,除了受影响最为严重的南半球海洋,北半球的海洋同样经受了严重的物种灭绝危机。
  海水剧烈激荡,翻卷起海底的岩石,打碎了海岸边的山崖。深海生物被迫浮上浅海,由于压力的变化,在上浮过程中已经大量死亡。浅海生物受到的外来冲击特别多,在各种杂物、石块的冲击下死亡的种群同样不计其数。
  除了海洋之外,近海地区的河流和内陆的湖泊也无一幸免:咸涩的海水倒灌入江河,或是彻底淹没陆地,吞噬了淡水生物的生存空间,彻底破坏了河流、湖泊、沼泽这一类淡水生态环境。和南半球的海水生物一样,全球的淡水生物同样遭受了灭绝性的毁灭灾难。
  如果将几块大陆互相进行灾害程度对比,显然是距离澳大利亚较近的几片大陆受影响最为严重:南美洲和非洲南部几乎一半的土地都崩裂消失,东南亚群岛则完全消失在海面以下,南极洲的冰川全部碎裂并沉入海中,原本只生活在南极大陆的所有生物全都被抛入温暖且动荡的海水之中。
  作为地球上最高的大陆,南极洲原本可以避免毁灭的结局,但无奈陨石落点与它距离实在太近。在研究者看来,地球上由于陨石撞击而消失的大陆不是一块,而是两块——即便南极洲的冰川大陆得以复原,但也已经不是原来那一块了。
  除此之外,另一个严重的影响则体现在大气中。
  陨石撞击的瞬间,大量海水被蒸发散入大气之中,大气层又因为随后的环境变化而充斥着数量众多的各类杂质,整个地球的空气因而变得潮湿、闷热、浑浊不堪,根本不适合人类生存。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尘埃遮天蔽日,整个地球都笼罩在昏昏无名的黑暗之中,从安全的避难所回到地面的人们纷纷点亮火把,开始逡巡满目苍夷的土地。
  在科技手段的帮助下,尘埃落地只花费了大约半年的时间。但就这半年的时间,已经让地球上将近两百多种植物、一百多种动物灭绝。大气和洋流的突变让整个世界的气候也随之大改,人类还可以迁徙,但许多动物与植物只能留在原地,默默迎接死亡。
  令人类束手无策的新的疾病开始在土地与海洋中蔓延。生活在南极洲的最后一只企鹅的尸体被人们在非洲好望角发现,腐烂的尸身上检验出了陌生的病毒,在闷热的气候中,病毒大肆传播并不断发生变异。等到人类找到攻克数种新型传染病的疫苗,已经有数亿人因此死亡。
  原本设置在地球外层的宇宙广播体系也被破坏,花了很长时间才修复。陨石撞击地球时砸出的一部分尘埃与碎石在强烈的撞击力度下,摆脱了地心引力,飞出了大气层。其中一部分由于引力作用渐渐回到地面,而已经处于地球引力圈边缘,但又还没有进入其他星体引力范围的碎块,便渐渐围拢在地球周围,形成了一条长而窄的星环。
  原本属于地球的那三分之一的身躯,如今脱离母体,但仍旧围绕在它的周围。
  陨石在抵达地球之前,由于受到太阳系里其他星体引力的影响,轨道稍稍发生了变化——它擦着月球而过,最终才落在澳大利亚的地面上。
  受冲击力影响,月球被完全推出了环绕地球运行的卫星轨道。它现在成为了太阳系内部的一颗流浪天体,距离火星非常近,目前已经有被火星引力捕获的趋势,很有可能成为火星的第三颗卫星。
  月球的离开不仅让地球失去了一颗卫星,而且连带着潮汐涨落也受到了影响。地球研究者们经过了漫长的近百年时间,才终于重新书写了地球的地理现状。
  “在地球上有一个新兴宗教叫月神教,信徒们常常看着月球的方向跪拜哭泣,祈求月亮的回归。”薛洺像讲故事似的,说得兴致勃勃,“月神教的月神像非常美,虽然我不信教,但我也常常看。我这儿还保存着她的照片,有机会你们一定得看看。好像有的研究资料说,月神其实是中国古代传说嫦娥的一类变化形式,中国人喜欢嫦娥,所以最不舍得月亮离开。但我记得崇拜月亮的不止是中国人啊……哦虽然我长着亚洲人的脸,但其实我是一个混血儿,我父亲是中……”
  薛洺一口气讲了半个多小时自己的家族史,终于回到了正题。
  林尼和宋君行对视一眼,两人心里都是同一个想法:这种存在延时的通讯太不方便了,由于没有人打断,很容易让话唠忘乎所以地一直说个不停。
  事实上薛洺说的什么,他俩完全没听懂,整艘凤凰号上只有飞廉和江彻听得认真入神。
  皮耶尔和奥维德原本也听,但薛洺说的内容太多太复杂了,两位翻译家掌握的马赛语和古老的地球语都完全无法准确翻译。
  江彻没什么翻译的兴致,飞廉虽然可以翻译,但很多词语他并不晓得如何用马赛语来表达。宋君行给他的书里可没有这么复杂和学术的马赛词汇。
  随着距离渐渐缩短,和海王星之间的通讯延迟时间也随之缩短。但即便这样,薛洺仍旧在没收到江彻任何回复的情况下,接连不断地说了四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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