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诡镜十二面-第1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人呢?”
“应该就在这附近的。”
“再好好的去找找。”
“是不是……在这间屋子里面啊……”
一个怯怯地声音响起。
外面静了一下子,有人幽幽说道:“若是进去了倒是好了,就不用咱们费心去找他了。”
修远赶过来道:“别在这里闲谈了,快些去别的地方找找,最好还是能够找到。”
谢庭听见杂乱的脚步走远·,他放心地拍了拍胸口,起身拉开门栓准备出去。
一个手在他身上拍了拍,谢庭屏住呼吸回头一看,瞬间松了口气:“是元宝啊,我听元鸣说你手折了?你可好些了?”
元宝盯着谢庭,缓缓的举起右手,手还是那只手,只是从小指开始出现裂缝。裂缝直到手肘处,从裂缝里面露出大块大块的黑色血肉,里面能够隐隐约约看见稻草填充。
谢庭吞了吞口水,将元宝的胳膊按下去:“我就是问问,你不用给我看的那么仔细。”
他说这句话的功夫之间,金条将谢庭身后落了锁,对着谢庭张口露出一嘴白森森的牙齿来。
就着月光,谢庭看清元宝身后还站着数十个人,这些人他大概都认识,有在大门处看门的老张,有在后院洒扫的小翠,铜板在元宝身后笑嘻嘻的盯着谢庭看,脸上不知道何时多了两摸高原红。
元宝的手向着谢庭伸过去,轻轻抚摸了一下谢庭的脖颈,最终掐着谢庭脖颈最细的地方不肯松手。
后面的十几个“人”越来越暴虐,好像是在埋怨元宝独自抓住了谢庭,不肯分给他们。
元宝的手是凉的,掐在谢庭身上是人皮的质感。谢庭盯着元宝的眼睛,白日里温和的眼神在黑夜中没有任何感情,像极了两颗石头子。
身后金条已经咬住了谢庭的胳膊,谢庭吃痛,用尽全身力气将金条甩开,金条摔在石头地面上,颅骨摔破,流出一堆脏污的血迹,他好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撑着半个头颅,起来又要啃谢庭的脖子。
谢庭反客为主,翻掐着元宝的脖子将他压在墙面上,鼻尖对鼻尖瞪着他,元宝眼中闪会一丝清明之意:“谢……大人……”
谢庭道:“是我……你放开我……”
元宝听从他的话放开,谢庭趁着这个机会往后闪躲,打开门上的门栓,逃命一般的逃出这个房间。
房门未锁,里面的傀儡慢慢挪动出来,问着谢庭的气息在他身后追赶他,索性这些傀儡的速度并不快,谢庭轻轻松松将他们甩在身后,一路溜到了雅园后院的墙角处。
墙并不高,谢庭三蹬两蹬爬上了墙头,看着众多傀儡在他身下望着他,有些企图爬到墙上将他扯下来,奈何灵力不够,身体不灵活,只能这样眼睁睁看着谢庭。
谢庭看着手臂撕开的元宝,掉了半个脑袋的金条还有脸上带着诡异笑容的铜板,心中不由得一阵抽搐。这三个人分明几个月之前都是好好地,究竟是什么时候被什么人做成了人皮傀儡放在这里?
怪不得元鸣说元宝伤了右手手腕,这可不是伤了右手手腕吗?
只怕是明天连金条都要凭空消失了。
只是元鸣他,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被掉包的呢?
宁王又是否知道这件事情?
☆、三十九章
镜十二看着立在他面前的几个人:“没有抓到?”
“嗯。”
长英开口道:“不应该啊,外面的结界都是你布好的,若是没有你的允许,根本不会有人进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镜十二听了这话起身披衣,修远拦着他道:“你要去他哪里?”
“对,若是没有我身上的气息,普通人根本无法进入此处,那能够进来的便只有谢庭一人。所以我一定要回去看看。”
“究竟是不是他。”
京都大道上无人,谢庭在大街小巷中一阵狂奔。
谢庭被地上石头绊倒膝盖上一阵生疼,他来不及看看自己身上是否有伤口,急匆匆爬起来往家的方向去,长街之上只能看到摇晃的灯笼和谢庭急促的喘息声。
在快些,再快些。
谢庭一口气冲尽家门,紧紧的栓上了门,而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这样就安全了,他肩膀上隐隐作痛,应该是元宝的力气太大,将肩膀上抓出来了淤青。
元宝。
那个稳重的孩子,究竟是什么时候死的呢?
为什么他都没有发现,而元鸣到底去了哪里?是不是被那个邪祟困在什么地方不能够脱身?
谢庭想了想,起身将门打开,自己进屋脱衣合眼做出入睡的样子来。
过了不过一刻钟的时间,房门发出咯吱一声轻响。
来了。
若现在的元鸣当真是镜十二假扮的,那他一定回来看看自己今晚究竟有没有出去。
一双冰凉的手摸上了谢庭的脸,谢庭哼了一声,听到身后之人宽衣解带的声响,他转了个身看着那人。
这张脸他看过无数次,也抚摸过无数次,只有这次他觉得十分陌生。
他想跳起来质问他,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你为何要在此处。
被窝中钻进来寒气,元鸣从身后抱住谢庭,将下巴搁在他的头顶。
傻子,你身上那么凉,为什么要装睡呢?
你明明,早就醒了吧。
今天晚上那个人,应该就是你吧。
腊月二十日,元昼见到了满脸倦容的谢庭。
恭肃帝早上喝药的时候生生咳出一口黑血,八宝急着要召唤太医进来,恭肃帝压下他的手:“不要召太医,你去,你去,你去……”
八宝拼了命给恭肃帝顺着那口气:“陛下莫要着急,是想找谁过来?”
“你去把施温喊进来。”
施温?
八宝喊了个小太监出去,让他出宫把施少保喊过来,自己坐在床上给恭肃帝当靠垫。
施温已经年过六十,身体干瘦的像是一把枯草,官袍穿在他身上鼓鼓囊囊的,里面应当是加了不少的棉衣,旁边一个小太监搀扶着他,生怕他不小心踩到大理石上,摔个底朝天。
施温裹了裹脖子上的狐皮领子,对着小太监连声道谢。
进了恭肃帝的寝宫,施温照旧是行礼。
恭肃帝指着一旁的小凳道:“不必多礼,你先去那凳子上坐着吧。”
恭肃帝又是咳了一阵子,才开口道:“朕想,朕想把昼儿托付给你,朕的时间不多了,可是这朝堂之上……”
这朝堂之上空了这么多人。
“朕担心昼儿……”
施温听到这话,跪下以头触地:“皇上,臣老了,担不起这等大任了,还请皇上另寻他人吧。”
“何出此言?”
恭肃帝从床下下来去扶施温,施温依旧是跪在地上不肯抬头,留给恭肃帝一个后脑勺。
恭肃帝再拽,没有拽动。
“皇上还是另寻他人吧。”
恭肃帝坐回床上,对着施温摆摆手:“罢了罢了,你回去吧,等过完这个年朕就放你回老家。”
施温重重地磕了三个头,走出寝宫之中。
“为何要杀施温?施温做事一向清廉,若是强加罪名只怕是要费些功夫。”镜十二托着恭肃帝刚写下的名字。
恭肃帝半眯着眼睛道:“不必强加罪名,你这需要杀了他便可,至于用什么方法你自己想。”
镜十二道:“赶早不赶晚,既然如此那就今天晚上吧,弄死就行是吧……”
外头有个小宫女,听了这话转头往东宫的方向走去。
镜十二趴在施府的墙头之上,静静等着施温一个人落单的时候。
施温素来清贫,习惯一个人独来独往,不习惯有人跟在他身边伺候,这便给了镜十二下手的机会。
出来了。
施温在饭堂里用完了饭,一个人慢慢的往书房方向走去,他一个人走在院子里的石子路上,背有些坨,走的很慢,因为路上有冰的原因,偶尔还会滑一下子。
就是这时候了。
镜十二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别人,他右手指甲暴涨,从房顶跃下,伸手准备将施温的心从后心掏出来。
就在即将得手之时,施温转过头来,露出一张寡淡的面容。
那张面孔的主人右手持符,狠狠贴在镜十二额头上。
镜十二手中身上灵力瞬间散去,落在地上滚了一身的泥,他抬起头来看着谢庭,谢庭抬手放出信号,瞬间有数百道士将施府团团围住。
元昼从后面走出来,站在谢庭身边看着镜十二。
“元鸣?”
镜十二条件反射一般抬起头,谢庭苦笑一声,蹲下摸着他的脸:“果然你就是元鸣。”
败露了。
镜十二往后退了两步,警惕的看着谢庭和他身后的人:“谁告诉你的?”
“是我。”
元昼朗声道:“你的破绽太多了,只要好好观察,便一定能看出来你不是元鸣。”
“是吗?”
镜十二手中悄悄聚起灵力,一下震开那张符箓,趁人不备从地上跃起。他一把抱住谢庭的腰想要突破重围,未曾想没有跳到屋顶上就被人用绳子从半空中拽了下来。
明惜道长拿着一把长剑抵住镜十二的脖子,再用力之时在镜十二的脖颈之上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别想跑了。”
元昼伸手指着后面的道士,:“为了抓你费了几天的功夫才布下这天罗地网,就算是你生出翅膀来也走不了。”
“哦!对了,你本来就是有翅膀的。”
谢庭又从袖中拿出一张黄色的符纸,蹲下身子贴在镜十二的额头上,镜十二伸出手去抓谢庭的手腕,被谢庭狠狠的甩开,他低声道:“不许碰我。”
镜十二躺在地上被人粗鲁的拽起,身上贴满了镇压符咒,镇压符咒贴在常人身上并不会又太大的反应,唯有贴在这精怪身上时,会产生深入骨髓的疼痛。
好疼。
镜十二冷汗一下子就出来了,他自出生到现在几百年,从未受过这种苦楚,他蠕动着往前爬行,想要赶上谢庭,只可惜谢庭没有看到,只留下了一个背影。
牢狱设在东宫之下,三层毡布包裹着牢房,上面贴了数百张新画的镇压符咒,镜十二抱膝坐在床上,眼睛往外面看去。
这里派了几十个东宫亲卫驻守,但是没人敢搭理他,生怕他再使用什么妖术邪术。
他在这里等了不知道几个日夜,终于有人将毡布拉开,那人穿着一身红色官袍,手中持着一根白蜡烛,脸上尽是憔悴。
他走到桌前,将蜡烛倾斜,滴了两滴蜡在桌子上,借此将蜡烛固定。
镜十二抬起脸来看着他:“你不怕我?”
谢庭坐在桌前:“怕,但是我更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更想知道元鸣去了那里。”
对面的人低下了头,看着自己身上被符咒划出来的伤痕,好半天才小声道:“你从来没有见过元鸣,元鸣早就死了,那年秋天他跳进河里的时候就死了。”
“也就是说,我身边的一直是你。”
镜十二仍旧是低着头道:“你这么说也算不得错。”
谢庭复又拉开帘子出去,等再度回来的时候手中便是一方砚台,一只笔还有几沓子纸,他将这些放在桌子上,右手从袖中拿出一块松墨,在砚台上细细磨着,许是他下手重了些,松墨在砚台上磨得咯吱作响。
镜十二伸出手去想要帮忙,谢庭略微往后退了一步。
这块墨谢庭磨了好久,直到手上沾了些墨汁他才反应过来,拿了张白纸擦擦手在桌子前面坐下来。
“你有话想问我?”
谢庭不言语,在纸上写了一行字,而后开口道:“大盛十八年,张家一案我有件事情一直搞不明白,为何他们四人的尸体会被冻在护城河中整整齐齐的。”
“是否是你动了手脚?”
镜十二看着那段白烛:“确实是与我有关,那日左棠小厮将他们扔在京郊荒无人烟的地方,又在每人脑袋上打了一闷棍,他们害怕就先跑了,只剩下我跟张家那四个人在一处。”
“然后呢?”
“然后我就拖着他们将他们扔进了护城河,等在冰下漂到显眼的地方再将他们彻底冰封起来,剩下的你就知道了,开春的时候大理寺查办了这个案子,左太傅一家彻彻底底完了。”
“为什么是我?”
镜十二听到这句倒是愣了。
谢庭看着他发怔,不耐烦地敲敲笔杆:“为什么找上我?是因为那天我出现在渡渡河还是因为别的,若是别人是不是照样可以……”
照样可以跟你许诺终生?
后面的话他说不出来也不会说,只能更不耐烦地用手在桌面上扣着。
镜十二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盯着谢庭眼睛,想要从里面看出些什么来,但是除了焦躁,他什么都没有看出。
他终究是轻轻嗤笑了一声:“谁知道呢,兴许是活的太久寂寞了吧。”
“所以才会找你这么个人陪我解解闷。”
“只可惜你实在是太闷了,一点都不好玩。”
☆、四十章
“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你究竟是在帮助谁,是当今圣上还是?”
元昼站在毡布外面侧耳听着里面对话,徐钰跟在他身后,从大牢柱子上扯下来一张符咒,符咒离开柱子燃烧成一堆青色火焰,将外面的两个下了一跳。
“我若是说了,你们便能放我离开?”
谢庭在纸上慢慢写着:“不会放你离开了,你做下这么多错事,定然是不会放你离开的。”
“并非只是当今圣上,当年你们的太。祖皇帝之所以能够稳定朝纲,其间也有我的不少功劳。”
镜十二手中结出一朵金红色红梅,红梅盛放,他轻轻吹了口气,梅花片片凋零。
他看着落在地上的花瓣:“我与你们大盛,有一个契约。”
“这个契约是在你们大盛建朝时定力的,我需要帮助你们大盛稳定超纲,我是精怪,做起事情来就会方便一些。”
谢庭看着镜十二跟泄愤一般在指尖凝出一朵又一朵的花,他开口道:“是每一任君主吗?”
镜十二摇摇头:“并不是,我只答应为他们做十二件事情,这些事情他们用完了,也就是我获得自由之时,刺杀卢皓便是你们老皇帝让我去做的。只可惜被你抓到了……”
“那你又想要什么呢?”
“啊?”
谢庭笔尖一顿,一滴墨汁晕开:“我说你总不可能平白无故被人利用吧。你做完这十二件事情之后能得到什么好处?长生不老还是?”
镜十二低低笑了两声:“长生不老?长生不老未免就不是痛苦。”
“有个人答应我,若是我获得自由之时,会将我最重要之人还给我。”
“那个人,已经离开我二百多年了。”
谢庭看着他的眼角,镜十二的眼角里面慢慢蓄满了泪水,最终滚落出来,在衣服上沾染出大片水渍,地下的红梅滚落他一身,他没有心情将红梅抚下,只是看着谢庭流泪。
可是现在这个人就在我面前,他经过了一次轮回,再也认不得我。
谢庭心中烦躁异常,他右手紧紧捏住笔杆,笔杆从中间折断,刺痛了谢庭手指,他才回过神来,将手中笔扔到地上,恶狠狠对镜十二道:“不准在哭了,你要是再哭今晚我就找人把你拖出去砍了。”
“你老老实实在这里呆着,别想着再弄什么事情,我去外面再拿笔进来。”
谢庭打开帘子出来,冷不丁与元昼撞了个满怀,他急忙忙后退两步低声道:“殿下。”
徐钰在元昼身后站着,看见谢庭从里面出来,急忙忙在身上找了一圈,最后从怀中掏出一块棉布帕子来:“你脸上都是水,拿这个擦擦吧。”
谢庭擦了一把,方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脸上已经满脸泪水,他接过那个帕子道:“谢谢徐将军。”
“谢庭,若是实在不合适,本宫可以安排别人来审问。”
谢庭擦干净脸摇摇头道:“谢过殿下,只是这些事情一贯是谢庭在经手,若是别人来的话只怕会弄不明白。所以谢庭还是想……”
“本宫明白了,时间还很长,谢大人慢慢问吧……
时间还很长,案子也还有很多,谢庭将心中所存疑点一点点的扒出询问,在一次又一次的崩溃中坚持。
“徐暝之死是否与你有关。”
“有关,那日徐暝被捅伤腹部但是并未致死,他本想偷偷回到徐府疗伤,不曾想我一直跟着他。若是让他逃走那这次所有的事情都会功亏一篑。所以我就动手将他伤口加深,而后碎尸,这样就一定能搅个天翻地覆。”
“那他通敌叛国之罪是否是你强加上的?”
镜十二点点头:“确有其事,我只不过是将他通敌的罪证放得更明显了一些而已。但是他的长子和次子却是不知道这件事情。”
谢庭想起疯癫的徐钰:“也就是说,徐钰是无辜的?那他受这些折磨算什么?”
“并非无辜,若是徐暝真的跟西疆达成协议,拱手让出七城,那么这件事情必然是要经过徐钰之手,他要怨恨也只能恨自己有这么一个父亲。”
“要恨也只能恨自己的命数。”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宁王查的凌汛贪污一案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单单选中宁王。”
镜十二道:“原本想找的其实是你,但是你是一个文官,而且大理寺少卿去治水难免荒谬了些,所以最后定的是宁王。宁王此人刚直,眼睛里面容不下半点沙子,而且他是当今圣上的侄子,他与蓝辛是对立关系。蓝辛在朝中私结党羽对付宁王元礼,两个人互相看着早就不顺眼,这也是为蓝辛一案做了个铺垫。”
谢庭苦笑:“所以那段时间你经常不在是跟着宁王去了吗?”
镜十二摇摇头:“非也非也,这件事情并不需要我出手,我院子中养着那么多人并不是白养的,宁王这一行他们也有跟着去,一步一步引导,知道宁王自己发现。”
谢庭道:“你可真是好算计。”
镜十二难得的松了一口气:“过奖了。”
“那你那段时间究竟去了哪里?”
“沧江丢失孩童一案,便是我做的。当时那个老太监阳寿已尽,病得要死,你们这个老皇帝舍不得他,而我又需要魂魄来维持整个雅园的灵力,所以,便抓了些孩子来。不过我没有想到你会那么快把我揪出来,你们这个皇太孙殿下不管不顾便去找了你们的老皇帝,那老太监便死了。”
“呵呵,凡人真是愚蠢又脆弱。”
谢庭这些天经历了太多的事情,以至于他都有些麻木,无论镜十二张口说出什么他都觉得是对的,哪怕镜十二现在张口说出其实当今圣上不是圣上,是一只猪妖变得,他都会觉得不怎么难理解。
“你现在是被凡人困在牢里,殿下还未跟道长们商量好究竟如何处置你的性命。你就说出这样的话,脸不疼吗?”
谢庭将手中的文稿收集:“今天就先到这里吧,等明天我再来好好问你。”
谢庭踏出东宫地牢的时候,天色已经是蒙蒙亮,他不知不觉已经在地牢中过了两个黑夜一个白天,看见朝阳时方才觉得身上疲软,两眼发黑,他摇摇晃晃走到东宫偏殿,看到的是元昼正在与明惜道长商议如何处理镜十二。
元昼见谢庭来了,略微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等等。
明惜道长见元昼没有避讳谢庭的意思,便继续开口道:“这精怪并非普通精怪,而是神鸟青鸾,因为生了邪念才做出这样的事情,普通的阵法并不能将他诛杀或者镇压,需要在找到他曾经的藏身之处将其再度封印。这是家师提出来的。”
“原本的藏身之处?”
“正是如此,既然这精怪这么多年一直听命于大盛皇室,那么必然是有原因的,这藏身之处应当也在皇宫之中……”
“本宫知道了,明惜道长先去休息吧,等有事了本宫会再去太平观一趟,这一趟当真是辛苦道长了。”
谢庭见太平观之中的人走了,便将手里的东西呈上去,元昼看完之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口气叹的过中,倒是把后面窝在暖炉旁睡觉的徐钰给惊醒,徐钰皱眉看着面前这两人,来回看了看再次睡去。
“不必管他,他每日都是这样的。”
元昼拧着眉心道:“他说的这些话可句句属实?”
谢庭道:“臣不敢再信他,他撒过的慌是在是太多了,臣实在是……”
“也是。”元昼给徐钰盖了盖被子:“那本宫的十二叔究竟去了哪里?是被他藏起来了还是……”
谢庭摇摇头:“平阳侯他……他……他已经故去三年了,那年平阳侯跳下护城河,一场高烧之后魂归黄泉,这镜十二便趁机占了平阳侯的名字,化成元鸣的样子,这便又是三年……”
“本宫身边,离去的人太多了。”
元昼脸上看不出悲喜,看不出有什么波澜,他慢慢说着,像是在说自己,又像是在说元鸣:“这下就连十二叔都离开本宫了,只可惜十二叔连场葬礼都没有,就那么悄无声息的没了,他平日里明明是最爱热闹的一个人。”
“只希望谢大人能够找到本宫十二叔的尸骨,让十二叔能够入土为安。”
谢庭擦了擦头上并不存在的汗,低声道:“臣想带人搜查一下雅园,这样兴许能找到些什么。”
需要入土为安的不仅仅只有元鸣,还有那些在雅园中枉死之人。
“镜十二,镜十二,你可别睡了,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睡得这么香呢?”
长英看着趴在牢房里面睡得正香的镜十二,实在是气不打一处来,便用爪子推了推镜十二的鼻子。
镜十二身边落了七八只鸟,各色品种都用,用脚顶着他鼻子的便是一只通体漆黑的乌鸦,若是常人听来,那乌鸦嘴里还发出隐隐约约的叫声。
声音嘶哑难听。
修远率先化成人形,其余几人也跟着化成人形,修远指尖微微闪过几点灵力,他对着身后等人道:“不可久呆,外面的符咒有压制灵力之效果,待时间长了就会出问题。”
长英听了这话,推镜十二推的更起劲了些。
☆、四十一章
镜十二悠悠抬了抬眼皮,伸了个懒腰,起身半靠着墙道:“你们怎么来了?怎么没好好呆在雅园?”
长英都快气笑了:“还雅园呢,你哪位相好的带着人把雅园掀了个底朝天,荷花池子都挖了,我们刚送了那些怨鬼去投胎。我在这里跟你费什么话,你别躺着了,我们是带你走的。”
“荷花池挖了?”
修远点点头:“当真挖了。”
镜十二道:“你们走吧,我就不走了。”
长英扯着镜十二头发道:“我看你是疯魔了,我们几个都想好了,趁乱现在跑那老皇帝那边去,那镜子不就还剩下一面?咱们逼着他许了愿今晚走就行了。然后再带着你去找你那个心心念念的道长。”
“不用了。”
镜十二打了个滚,重新躺下。
长英气得给修远打了个颜色,示意修远劝劝他。
“十二,到底为何不肯离开?你只少应该给我个理由,不枉费我们辛辛苦苦的来找你这趟。”
修远站在那里,没有劝也没有强迫,只是问着镜十二理由。
镜十二想了想:“也并无什么理由罢了,只是想做的事情已经做到了,走跟留便是一样的了,你们快走吧,依靠你们的灵力,再在这里待下去,只怕是一会化形都难。”
“特别是长英,平日里吃的就多,别一会子再飞不出去了。”
长英道:“你还能不能有点正形?”
修远道:“你是不是找到他了?”
镜十二笑着点点头,做出一个送客的姿势。
“好,那咱们就此别过。”
修远转身,率先化出原型飞到铁栏杆处,对着下面那几位还在絮絮叨叨劝说镜十二的道:“不必再劝他,每个人的选择都是不一样的。”
镜十二看着离去的那几人,心想终究是修远最懂他,最明白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他对着那几人离开的方向轻轻说了句:“谢谢。”
“谢谢你们愿意陪我这段路。”
只可惜声音太轻了,没有人能够听见。
雅园,谢庭带着顺天府的捕快四处搜找,倒是找出来了不少东西。
捕快来来回回将雅园里面藏着的东西搬出来,多的是与真人大小一般的纸人。
有的眉眼精致,栩栩如生。更多的则是眉眼之间都晕成了一片,红黑一片,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样貌是什么。
围观的百姓中有人瞧着那纸人身上的衣服道:“你看看这衣服是不是跟平日里在角门上守门的老张衣服一样?是不是?”
“是啊,是啊,这有钱人的喜好就是不一样。不过说起来这几天确实没见老张了,是不是回去过年了。”
“哎?那一具倒是像李妈妈。”
又是两具东西被抬了出来,这次倒是眉眼清晰,张捕头看着那宛若真人般的东西,急着跑上去摸了摸。
是皮制的。
张捕头唬的急忙忙后退两步,定神再去上前翻看时,发现其中一具手腕断开,露出里面的枯草。
兴许是拿什么动物皮做的傀儡吧。
张捕头定定神,心道:平阳侯再荒唐也不能拿活人来做这种东西,这是这小侯爷到底是做了什么错事才被抄家呢?
宁王府早就得到了消息,一家子人不敢声张,几个人悄悄地坐了马车过来。
马车停在后院后门外,老王妃从马车上下来是站都站不稳,整个人都挂在元礼身上方才能够站稳脚跟,一群人急匆匆地往雅园里面去。
荷花池里面的水早已被抽干,谢庭惨白着一张脸在那边清点从里面挖出来的枯骨,枯骨之上
大部分是孩童的幼骨,也有少部分是成人。
因为在水中污泥之中泡的时间太长了,衣服都看不出谁是谁来,骨头混杂,已经分不出到底谁是谁了。
老王妃看着那一地的枯骨,又惊又惧几乎要瘫倒在地,元礼将老王妃交给自己夫人,上前拉住谢庭低声询问:“这里面,可有家弟的尸骨?”
“回殿下,已经分不出来了。”
谢庭指着那一堆枯骨:“白骨零落,混杂在池底,已经分不开究竟谁是谁。不过那边还捞出来了些许的配件,殿下可以看看。”
那散落一地的零碎东西,有铜钱,铁线,有生了锈的长命锁,还有一块白润的玉。
有玉啊。
元礼顺手折了一根木棍,将那块漏了一点点出来的玉全部挑出来,这块玉与他腰间佩戴着的那块是一模一样的。
这玉是当年恭肃帝赏赐下来的,他与元鸣一人一块,元鸣那年断气入棺之时身上也是配着这块玉的。
有仆人打了一桶水过来帮元礼将那块玉冲洗干净,元礼猛然想起来,元鸣从棺材里爬出来的时候,好像腰间并没有带着这块玉佩,只是他们一家当时只顾着欢喜,把细节给忘记了。
他后退两步,将那玉紧紧握在手中。
那时候出来的,就已经不是元鸣了。
自己的同胞兄弟,早就已经死了。
“礼儿,你是找到什么了吗?”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