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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禅-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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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上一沉。
苍霁便收回目光。他微侧头,用颊面蹭了蹭净霖的发顶。净霖闷着头,像饼似的摊覆在他背上。
苍霁缓缓地前后摇了摇身体,说:“咬得疼么?”
净霖“嗯”声。
苍霁说:“我也疼。”
“骗人。”净霖摆正脑袋,“我才没有咬你。”
苍霁突然笑出声,他长舒一口气,反手扶住净霖,霍然站起身。他背着净霖,下了阶踩在雪上,转了一圈,说:“都啃脸上了,还嘴硬。疼得我半夜睡不着,可不得找点事干。”
净霖环住他的脖颈,说:“看不见,不算数。”
“你好不讲道理啊。”苍霁颠着他,说,“你凑近看,是不是红了印。”
净霖伸颈去瞧,苍霁转头就是一口。亲完还要再亲一口,说:“没有随便看的道理。”
净霖皱起眉,大雪纷飞在眼前,他看着有点低沉。苍霁探究地偏着头,正欲说话,岂料净霖照他脸颊上又是一口。
苍霁说:“糊我一脸口水。”
净霖忍不住,恼道:“你糊了我一身!”
苍霁说:“听不清。”
净霖趴在他耳边,道:“糊……糊了我一身……口水!”
苍霁为难地说:“这声儿怎么越说越小,糊什么?”
净霖小拇指使劲划在苍霁背上,说:“口水!”
苍霁正色道:“我记得我都舔干净了。从前到后,从上到下,仔仔细细,认认真真。”
净霖倏地捂住苍霁的唇,苍霁沿着手指就咬他,净霖要躲,苍霁就将人颠高,晃得净霖脚上的鞋要挂不住了。
“鞋要掉了。”净霖环紧苍霁的脖颈。
苍霁说:“长在我背上不好吗?”
净霖顿了顿,说:“你小时候不是让我长你肚子里吗?”
“我长大了啊。”苍霁侧头跟他小声说,“很大。”
净霖扶着苍霁的肩头,想了一会儿,说:“是很大。”
苍霁说:“……再说一遍。”
净霖说:“你把鞋还给我。”
苍霁哄道:“你说完我就给你穿上。”
净霖审时度势,在雪间贴到苍霁耳边,说:“很——”
厢房“啪”地被推开,千钰正往外走,见状默默地收回了腿。雪里叠在一起的两个人莫名寂静半晌,与千钰尴尬地对视。待千钰合了上了门,净霖立即轻踢苍霁一脚。
苍霁给他挂上鞋,说:“他怎么在这儿?”
两个人衣衫不整,发都乱糟糟,打雪里待了一会儿,雪屑化湿了一片。净霖滑下地,踩了一脚雪。没走几步,又叫苍霁给掐着腰扛到了肩头。
“他在这儿。”净霖说,“他捞我们出来的。”
苍霁跨上阶,顶开门扛着人进去了。他甩着微湿的发,几下脱了宽衫,就着已经凉了的水,飞快地擦拭了身,洗着脸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净霖换着里衣,伸臂时露出了手腕,红痕看着显眼。他瞧了眼镜子,脖颈处被雪白的里衣一衬,更加明显了。
“事多疑点,稍后请他来一叙便知。”
苍霁抹了冰凉的水,转身从后捞住净霖,顺着净霖手臂撩看上去,说:“嫩得像豆腐,轻轻捏一把也要上色。”
净霖系着腰带。
苍霁对着镜子,忽然拉开净霖的手,用另一只手扣在净霖小腹,贴着身说:“看见我了吗?”
净霖说:“浪荡。”
苍霁沉下眸光,他咬着耳回答:“我喜欢兴风作浪,在你这里尤其擅长。”
千钰进屋时打了个喷嚏,他坐下时声音发哑,但气色瞧着好了很多。
“我在迷津找到了左郎。”千钰一开口便是石破天惊,他看了眼苍霁,说,“大恩不言谢……二位日后如有用得着的地方,我便随传随到。”
“黄泉界如今事务清楚,人命谱上既然勾掉了左清昼,他如何能等到你找到他?”苍霁说道。
“贵人相助。”千钰谈到此事仍有急切,“左郎说他本已到了渡口,鬼差点了他的名,却被一人拦了下来。那人不仅请他吃了往生茶,还将他安顿在了迷津。”
“我们坠入忘川河,你如何捞起来的?”
“不瞒二位,我修为不够,自是做不到。只是那贵人在两位沉河之后,仅露了个形,便使得阎王避退三尺。随后他鼎力相助,方才让情势回转。”千钰说着打量屋舍,“这院子也是他寻的。”
净霖饮着热茶,说:“他是不是告诉了你他的名字?”
千钰颔首,苍霁问道:“谁?”
千钰说:“他自称名叫奉春。”
苍霁静思片刻,说:“原是他,那个讨牛肉的鬼差。”
“是他。”净霖合上茶盖,“却不是鬼差。”
“奉春。”苍霁念着这两个字,与净霖对视一眼。
“奉旨唤春。”净霖将茶盏轻磕在桌上,扬声说,“东君!”
窗外大雪顷刻加剧,风撞开窗户。雪花轰然涌冲进室内,散开时竟落下朵朵迎春花。大笑声自天边由远而近,眨眼间已踏入院中。
山河扇随意地扑开迎春花与雪花,沾着酒气依靠在窗边,抖着袍上的碎屑,说:“我还道你猜不出来呢。如何?好弟弟,感不感动?”
苍霁靠在椅间,他说:“这般大的人情,你必不会白送。”
“是啊。”东君拱了拱手,“我料想帝君豪爽大方,不会占朋友的便宜。寻回前尘滋味如何?想必是失而复得,感慨万分吧。”
苍霁余光看着净霖,回答:“你想要狮子开口,就不该只给我一半甜头。”
“剩下那一半我也无能为力嘛。”东君笑说,“不过已寻到了这一步,距离帝君得偿所愿还会远么?净霖,我此番前来正是为讨报酬的。”
“你算得如此精明,还需知会我一声?”净霖说道。
“何必妄自菲薄。”东君合了扇,说,“我确实有事相求。这世间除了你们两位,无人能做到。”
“何事?”
“八苦仅余最后一个。”东君说,“机缘正在东海。从何处来,便归何处去!”
他话音未落,已经闪身避开。折扇哗地挡在面前,对苍霁笑似非笑。
“帝君如今尚未渡劫,鲤鱼之躯,还是不要与我过招了吧?”
第108章 打探
苍霁稳坐在椅上,闻言给自己沏了杯茶,说:“把话讲明白。”
“不先请远道而来的客人坐一坐?这外边寒风如虎,咬得我直哆嗦。”东君说着翻窗而入,自行搓手入座,对千钰客气道,“讨杯热茶,容我缓一缓。”
千钰给他上了茶,知趣地退身而出。东君呷了几口茶,道:“两位缘生于东海之滨,所谓因果轮回,如今万事亨通,回东海也是天命所指。”
“你到底意欲何为。”净霖说道。
“诶,”东君说,“此言差矣。你重走这一遭,所遇之事桩桩件件都与你们有干系,却与我没什么干系。我不过是来顺水推舟罢了。”
“不见得。”苍霁说,“楚纶曾道他遇着个画中人,外貌形容与你颇为相似,你又插手千钰与左清昼的事情。况且‘八苦’之说,你怎么知道?”
“这天地间但凡要做坏事的人,都有个约定俗成的习惯。”东君没趣地推着扇面,“便是变作‘东君’。我没爹没娘没人头出,可吞了不少哑巴亏。我见这狐狸可怜得紧,又正逢无事可干,所以大发善心地帮他一把。至于那八苦,我自然知道了,那铜铃可是打我手上丢掉的东西。”
“铜铃原本是澜海拾破狰枪的余料所造,挂在清遥檐下数百年。清遥去后,我于天火灰烬中捡起了它。我闭关时它确实在你手中,但我醒来时……”净霖一顿,“莫非是你救的我?”
东君说:“不是我,我不干这样的事情。”
“聚灵塑身乃是你擅长之事。”苍霁说,“若不是你,又会是谁?”
“我原身是凶相,对你俩人避之不及,救人岂不是自讨苦吃。”东君呵了呵手,“澜海造的它,它是什么东西,澜海最明白。落在我手上养了一段时间,你死的时候,它便自己跑了。这东西不是精怪,反倒透着鬼气。它吃‘苦’,在我手上时须得喂它人间苦,如今跟着你们俩人饿了几百年,自己跑出来找吃的也是意料之中。不过它对你这般情有独钟,可见是藏着执念。你若是想要弄明白,就必须走完这一程。”
“你道还剩最后一苦。”净霖说,“是哪一苦?”
“我等着你告诉我啊。”东君无辜地摊掌,“你们二人渡的都是什么苦,我如何知道?我不过数一数,还差这么一个而已。”
净霖指腹在茶盖上点了点,苍霁便说:“待我问你最后一问。”
“天机不可泄露。”东君已经猜得他要问什么,说,“谁生谁死皆是天数,我也不知道,机缘到时一切自会明了。但是我掐指一算,东边要变天了。我做事情不求心安,只求回报。你们两人既然承了我的人情,那我便要开门见山了。”
“说来听听。”苍霁说道。
“海蛟宗音失踪了。”东君说,“东海风雪失调,如不能在春日之前找回他,东边就要陷入洪灾。”
“这是追魂狱的职责。”净霖说,“醉山僧如今代行黎嵘的统将之职,此事该由他着手查办。”
“醉山僧心魔未除,已浸入梵坛莲池水中入定闭关。他若是能够渡过此境,便是真正的大成之境。”
“九天境神仙无数,此事紧要,必定还有人选。”净霖说,“你为何独独要叫我们去?”
“因为斩妖除魔临松君。”东君折扇轻敲,对他二人沉声说,“我独自观得参离树生出异象,东海将有大魔诞世。此事与铜铃息息相关,去不去?”
几日后。
大雪封路,马车被阻在了道上。苍霁身披大氅,与人一道在途中的客栈里挑拣药材。他发束金冠,衣着奢华,看着贵气逼人。
“公子……”
“曹仓。”苍霁正端详着一把黄连,听着声音,侧头对来人缓缓一笑。
“曹公子。”来人山羊胡收拾妥帖,对着苍霁微微一拜,说,“昨日听着曹公子要购药材,特引公子来此一会。冰天雪窖,公子里边请。”
苍霁抬手,说:“佘爷肯见我一面,已算是沾了冬林的光,吃茶就不必了。”
佘桧惊疑不定:“不知公子要买什么?”
苍霁嗅了嗅黄连,不经意般地说:“内子身体不好,从北边回来一直如此。我听闻东海之滨多有仙山,最适宜调养身体。冬林生前虽与我称不上朋友,却也算有点交情,我听他屡次提及佘爷消息灵通,便想来问上一问。东边当真有那么好?我欲带内子前往海滨居住些日子,待他身体好些了再做打算。”
佘桧随着苍霁走了几步,说:“尊夫人如不便长途,公子挑个暖和些的镇子最适宜。那仙山之说过去引得无数人前往,可是近来妖怪横行,又无神仙坐镇看管,怕不安稳。”
“我听闻海蛟执掌东海。”苍霁露出略微不解的神色,“怎么还会妖怪横行?”
“自入夏后,海蛟便少有现行。”佘爷对各地动向了如指掌,他说,“我们送药到京都,见得东边的妖怪都跑去了京都,可想东海如今已经乱作一团。别的不提,往年东海雪不过半月,寒雨盛。今年一滴雨也不见,雪已经下了个把月了!”
苍霁往伙计的托盘里搁了把金珠,遗憾道:“那还真是可惜了,内子还盼着居山栽花,靠海择院呢。”
佘桧见状赶忙道:“不知尊夫人平日都吃的什么药?如今天冷,万万要留意驱寒。”
苍霁说:“稍后我递个单子请佘爷瞧瞧。”
佘桧在方寸内热情道:“行的。如是夫人准许,我隔帘替夫人把把脉。”
苍霁叹道:“外边这样冷,过些日子热了再说。”
佘桧连忙说:“这倒也是。公子若是舍得,只需招呼一声,我便登门为夫人看看。”
苍霁笑应了,待走时佘桧亲自送他出去。上好的人参和皮毛搁在后边的车上,苍霁二话不说,钻进了最前头的马车里。
厚实的棉帘一掀,热气股着团往面上扑。苍霁低头进来,将角掖好,见他的“夫人”持卷靠里边,就着个明珠的昏光打瞌睡。
苍霁手冷,沿着净霖的袖探到他的腕骨,轻轻揉在掌间,俯首去看净霖的神色。
净霖松了书,被苍霁揉得腕间又冷又热。他睁开眼,说:“怎么说?”
“说过几日热些了,登门给你把把脉。”苍霁身上还带着寒气,斜身靠壁上,将净霖半困在胸膛前。他有个嗜好,这几日越渐严重,没事就喜欢揉着净霖。腕骨揉,后腰揉,哪儿都没放过。只要挨着那冰凉凉的肌肤,就会想方设法揉得净霖泛红泛热。
净霖指尖也贴在苍霁袖里,他说:“诓人便只打听到了这个?”
“我对他说得话十有九真。”苍霁说道。
“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在诓我了。”净霖看着苍霁。
苍霁忍俊不禁,他说:“你是不是生在我肚子里。”
净霖说:“……那要我叫你一声娘吗?”
“你叫啊。”苍霁滑回手,摘了明珠,蒙上大氅遮了光。
净霖看着他肩膀晃动时的线条,神使鬼差地喊了声:“娘。”喊完方觉得不对劲,立刻改口说:“……的娘!”
苍霁要来捞他,净霖腿没处挪,被苍霁一把拽着脚踝拖到了跟前。他膝头抵着苍霁,苍霁已经压了下来。
“我让你喊娘你就喊娘。”苍霁快速擒住净霖的腰,“我让你喊别的你怎么不喊?”
“不吃亏。”净霖白皙的面颊蹭在垫面,“你不是还喊过我爹。”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叫法。”苍霁说着低头,“你一直顶着我做什么。”
净霖的膝头顿时往上移也不是,往下移也不是,卡在苍霁腹间。他袖里有东西簌簌而动,想要冒出头来,苍霁一手束紧了他的袖口。
“我不要石头。”苍霁逼近,“我要你说。”
净霖说:“你打听到了什么?”
“宗音从夏天起便消失了。”
净霖心下一动,他说:“东海的分界司没有查吗?”
“你有点贪心。”苍霁抵着腹,稍稍挑了挑眉,“我一次只答一句。”
净霖在苍霁目光里别开头,脖颈优美的弧线暴露无疑。苍霁用了些力,在昏暗中目光灼灼,烫得净霖总觉得脖颈像是正在被人抚摸。
“我答一句,你答一句。”苍霁循循善诱道,“有来有往,情谊长存。”
“你说。”净霖转回眸。
“石头是不是你的分身?”
“是。”净霖飞快地说,“从前的分身。”
“你用石头诓我。”苍霁被硌得微皱眉,“这么说之前你一直在偷听我讲话咯?”
净霖微仰头,隔着点距离对苍霁说:“一人一句。”
苍霁垂眸盯着净霖,说:“好,你来。”
“你是不是苍龙?”净霖也盯着他。
“是。”苍霁前顶了顶腹,说,“我还是曹仓。”
净霖被顶得头都快碰到壁了,他说:“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一人一句……这样吧,既然你和我总是忘记,不如再定一条规矩,多问的人就要多付出些东西。比如让我……”苍霁恰到好处地停顿一下,“很乖巧听话,我也会照办。”
净霖颔首,说:“你问。”
“这般顶着我舒服么?”
净霖怔了片刻,才道:“……不舒服。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你只是打了个瞌睡。”苍霁说,“丢失的东西会一样不少地拾回来。你要往下顶吗?”
净霖移开腿,说:“不要。我们从前认得吗?”
苍霁幽咽地叹气,说:“是啊,真是时过境迁。当年临松君追了我好几百里,就是要嫁给我。”
净霖猛地坐起身,惊愕地说:“是这样?”
苍霁顿时露出邪气来,他凑首小声说:“第一回,净霖。我要你咬我。”
第109章 称呼
净霖倏然后靠,肩背贴着壁。他不欲说话,石头小人钻着脑袋顶在袖口,想要跑出来化解他那隐藏颇深的窘迫。
苍霁心中有数,只说:“一诺千金,你要抵赖吗?”
“咬哪里?”净霖问道。
“臂膀。”苍霁停顿少顷,说,“太过寻常了。还是手指吧。”
净霖觉得苍霁与从前有许多不同,这些不同透过苍霁的眼神、言谈逐渐流露而出,让净霖倍感熟悉,又隐约有些招架无力。苍霁像是对他的软肋和隐藏熟稔无比,越逼近越势不可挡。
这条肥鱼如同开了净霖不懂的窍,让净霖那点一知半解的风流技巧变成了稚儿的玩笑,既幼稚又青涩。
苍霁不懂的事情,苍帝游刃有余。
一年前他俩人之间还称得上是针锋相对,初化成人的锦鲤虽然锐气十足,却又莽撞坦率。但现如今他已经换了进攻方法,变得像雾一般难以把握,并且反客为主,对净霖的弱点胸有成竹。
“张开些许就足够了。”苍霁诲人不倦,拭净两根手指,用寻常的语气说,“咬一会儿。”
净霖捏着袖中的石头,说:“你要告诉我真假。”
“这是自然。”苍霁换了个姿势坐,挤在净霖身前,让垫子成为两个人之间的阻隔。
净霖面容冷静,在苍霁手指递来时迟疑半晌。
苍霁一手支头,轻晃了晃手指,说:“平日里都是我咬你,所以心里过意不去,专程挑了个机会要你咬一咬解解馋。可乘之隙相当难得,来啊。”
净霖将信将疑地微张开口,目光试探着苍霁的神色,见苍霁谈笑自若,方才把他的指尖咬在了齿间。
苍霁说:“咬一会儿,我探进去了。”
手指陷入湿软的唇舌间,前两段指节缓缓地埋没在其中。
温热,又软得一塌糊涂。
苍霁喉间干涩,他抑制地没搅动,而是更加寻常地说:“阻到你的舌头了吗?没留神。若是不舒服,就绕开手指。”
净霖眼眸平静,舌尖果然贴着指腹绕了一圈,可是他的口中就这么大,被长指隔得哪里还有位置?于是舌尖又小心谨慎地探了回来。
苍霁感受着这柔软的舔舐,说:“不是要咬我吗?用点力。”
净霖齿间咬着苍霁的手指,可那双指碰到了他的内腔壁。苍霁的指腹就着内壁缓缓地刮动,净霖忽然有点颤栗,他向后欲意吐出手指。
但是苍霁抵住了他,净霖被这刮动搅得呼吸微乱,蹿起的酥麻如同星火点点。他半张着口,鲜红的舌不知所措地推抵着手指。
苍霁开口了,他说:“我们自然是认识的。一千四百年前……”他顿了片刻,说,“要听我讲吗?”
净霖点头和摇头都觉得不合适,苍霁已经当他默许了。
“说来话长啊。”苍霁略皱了下眉,说,“是不是伸得太长?”
那手指稍退些许,又插了进来。苍霁分寸掌握得很好,他对净霖逐渐起了雾的双眸像是视而不见,却又时刻在盯着净霖。
软壁被摩擦的触感随着苍霁毫不隐晦地注视变得格外羞耻,净霖背部抵着车壁,却仿佛正被苍霁揉捏。他唇间被津液渗得泛红,喉结滑动着,不想让津液淌出去。
要命了。
苍霁嘴里说着什么自己都分不清了,他的眼睛根本移不开。净霖难耐又吃力的模样催得苍霁只会往别处想,他几乎想要掏出本佛经来念一念了。
净霖被搅得唇间哈气,他的双眸都有点冰破春水的意味。颈间已经泛起了潮红,他隐忍地望着苍霁,殊不知这样根本不会让苍霁心存善念。
苍霁突然抽出手指,两指湿漉漉的。他喉间发紧,腹间也在发热,他觉得这是因为太久没有当坏胚的缘故。他应该更得寸进尺,就在这逼仄间用胸膛堵住净霖,下着重手揉捏他,然后将净霖翻来覆去地弄疼弄哭。
净霖忽然抬臂掩面,苍霁盯着他,莫名溢出笑声。
“其实有件事瞒着你很久了。”苍霁用没沾过津液的手抚正净霖的脸,“你想不想知道?”
净霖颈间潮红未退,他说:“这哪里是咬?!”
“这可是你舔的啊。”苍霁抬了抬双指,恶意地说,“我说的是‘咬’。舍不得咬我的是你,舔得我神魂颠倒的也是你,净霖,我好无辜。”
净霖欲言又止。
苍霁嗤声:“我原以为你最大胆不过,怎么如今讲句话还要借助石头?你唤它做什么,它本就是你。”
净霖说:“我不是。”
“你不是?”苍霁陡然贴近,他说,“我今日偏不要它出来。”
净霖袖中的石头连着滚了好几圈,他说:“你瞒着我什么?”
“我瞒着你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
“我不信。”净霖一顿,觉得自个说过这句话。
“信不信由你,说不说在我。”苍霁说道。
“那你讲。”净霖说道。
“想我这么轻易地告诉你。”苍霁用额顶了顶净霖的额,“我岂不是很吃亏?”
“我觉察到了。”净霖说,“……你长进了很多。”
“你先前诓我是条蠢鱼。”苍霁说,“此刻后悔也来不及了。”
净霖想冷笑,又被苍霁捏住了双颊。
“我也察觉到了。”苍霁深沉地说道。
净霖说:“察觉什么?”
“你对我好生无情。”苍霁惆怅地说,“临松君下床翻脸不认人。你便没听说过糟糠之妻不下堂这句话么?”
净霖顿时有些怀疑,他说:“我不记得我与你……”
“你自己都说是不记得了。”苍霁移开身,靠在净霖身侧。
净霖定了许久,忽然侧身严肃地看着苍霁,说:“你与我说,我们真的成过亲?”
苍霁把玩着明珠,看净霖一眼,说:“你与我快活的时候便不觉得熟悉吗?你看,从脱衣服开始就是顺其自然的事情。上回你……”他舌尖一缓,就变得暧昧煽情,“出手相助的时候,便不觉得大小贴合相宜,如鱼得水吗?”
净霖心慌意乱,他稳着声说:“我的过往清楚明白,在忘川河中也没有记起与你的这一场情缘。”
“诛心之言莫过如此。”苍霁微垂首望着指间的明珠,“救你的人,也是救我的人。他将你我放在一起,可见他对其中隐情心知肚明。这么着吧,为了证实在下是货真价实的郎君,我便再与你说一些话。”
净霖倾耳细听。
“你从前背上留着伤痕,有一道划在腰窝往上半寸处。我与你欢爱一场,摸到一次。”苍霁说着勾起唇角,“温水里晃得起浪,我便用双臂端着你的双腿,要捏得轻,因为你惯会唤‘轻一些’。你从前心爱我心爱的不得了,从来不称我帝君。”
净霖疑信参半,说:“那我唤你什么?”
苍霁收敛了坏色,端肃道:“你都叫我哥哥的。”
净霖沉默地望着他,稍稍向前倾了些许,说:“骗人。”
苍霁由着净霖看,反问道’“我形容的不对吗?不信你唤几声试试看。”
净霖说:“我不要。”
苍霁说:“娘都喊了,赶紧。”
净霖拾起书卷,说:“我不要上当。”
“诓你是小狗。”苍霁从后压在净霖肩头,说,“若是假的,你喊一声自会察觉。”
净霖盯着字呆了一会儿,说:“……你不要诓我。”
“我将你搁在心窝里。”苍霁低声说,“我如何舍得诓你?”
净霖指尖有些凉,他又默了一会儿,字正腔圆地念着:“……哥哥。”
接我回家。
净霖突兀地忆起这句话来,他指尖下意识地传出锥痛感,仿佛这句话就是在疼痛里重复着。
昏暗的车厢似如昏暗的石棺,净霖眼前恍惚看见一面斑驳血迹的石壁。他以为上边写着字,可他只看见层层叠叠的线。
净霖倏而回神,他觉得胸口泛起点热潮。但是眼睛里却积埋着酸涩,可是他不清楚这到底是哪里的难过。
他还能难过么?
他早已是个死人了。
他辨不清快活,尝不出心动。他甚至真如旁人说的那般,是没有心肝的。
他怎么会难过呢。
净霖说:“……这不是……”
“货真价实的。” 苍霁手臂收紧,他说,“这不是净霖吗?我怀里抱的不是你吗?”
“我追着你……”净霖偏头,复杂地问,“我心爱你?”
“我追着你。”苍霁不回答,而是语气坚定地重复,“我心爱你。”
净霖被这话烫慌了神,他袖间的石头终于瞅准时机滚了出来,在两人腿边难以置信地绕了几圈。苍霁脚尖一收,直接将石头又塞回自己袖子里。
“我心爱你。”苍霁变本加厉,“我心爱临松君净霖。你为何不看我?你好烫。我说这句话让你觉得热还是觉得情难以堪?”
净霖唇线紧收,一言不发。
苍霁就说:“你若是不看我,我就说一夜。”
净霖立刻转头,他眼中又惊又怕,这是他在这具拼凑的身躯里头一回流露出这样的神情。他甚至有点笨口拙舌地说:“我不要……我不要听。”
“是吗。”苍霁加重语气,“那我不仅心爱你,还想抱你揉你含着你,你是不是也不要听?不要听我便不说了——你怎么想得这么美!”
石头在苍霁袖中挣扎一番不得逃脱,净霖呆了片刻,竟然抬手捂住耳朵,面上原本没什么表情,在苍霁的注视下逐渐变得恼羞。
“……那我也要说了!”
苍霁笑一声:“我求之不得,来啊,我洗耳恭听。”
第110章 故居
净霖登时语结,石头不能出来,他的情绪便无处遁藏。他于过去那么多年的光阴里,已然习惯把另一个自己匿在石头中。不丢失本心的最好办法便是把它寄存在别处,临松君不能做的事情,石头毫无顾忌。
但那也是净霖啊。
这个世间不会再有人比苍霁更加明白,他的净霖已经不再有束缚,石头不该成为净霖隐藏的去处,苍霁要把他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化在自己的心口。
苍霁见净霖语塞,不由地说:“不会说?无妨的,拜个师我教你啊。”他握住净霖的两只手腕,从耳上余出空隙,随后慢条斯理地教道,“我怀里抱着的人怎么跟玉似的,又柔软又滑腻。过去在山中是我有眼不识软温玉,竟把我的净霖当作了白瓷精。”
净霖被苍霁拿在怀中,他不自在地挪动了腿,被书本抵着膝头。
“我欲含着你。”苍霁正儿八经地解释,“是因为你捞起来轻得很,稍微使点劲撞,就分不清哪儿是水,哪儿是你。”
“……我。”净霖被拘着双腕,只用一双眼望着苍霁,里边的波光晃得苍霁堆在舌尖的浑话忍了又忍才吞下去。
“我不是水。”净霖说,“……含不得。”
苍霁吻了吻净霖的耳根,说:“我此刻已陷入水中,我来日必将耽于此身。”
净霖深知苍霁在讲什么,因此探臂欲爬。可是苍霁从后囚着他,沿着耳根低语。
“他们告诉你苍龙喉生逆鳞,破之既亡,却不曾告诉你苍龙本性纵淫。我心爱你,我便想与你做尽快活事。”苍霁渐渐握住净霖的手,“我既要疼着你,也要弄疼你。我虽总是这般让你慌让你怕,却也想这般让你耽于我。我心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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