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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宝风流-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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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借,又无大型攻城器械而言地左卫军而言,就只能几千人眼睁睁地干等。

“你再去,告诉王镇将,三柱香之内攻城器械拖不上来就按军法从事”,打发走第三个传令兵之后,扭过头来的李蕲向上看了一眼后,马鞭一指城楼道:“殿下,这个刚刚出现地就是陈玄礼!”。

“噢,李将军说的是那个穿亮银锁子甲的?”,李睿的话刚说到这里,就听众人身后一阵沙沙的声响传来,随着这些响声越来越近,远处出现了自大唐建国以来宫城中最为奇观的一幕。

马车,骡车,驴车,甚至是拉柴的柴车,各式各样的车辆自西内苑内涌出,这些车许多都是破破烂烂,而且那些拉车的牲畜无一例外的都大喘着粗气,而跟在这些车辆一边儿的则多是些面相凶恶的市井汉子。

不等车辆停稳,已陆续有人从车中钻了出来,这其中有老人,有妇人,甚至还有哇哇哭喊的孩子,这些人下了车后也不顾别的,直接绕过目瞪口呆的左卫军,也不理会重元门上的弓箭,跑到城楼下后就高声叫了起来。

“孩子他爹,当家的,我的儿啊!”,如此种种呼喊并着各种哭声响起,一时间,往日肃穆安宁的宫城之内竟比之长安东西两市还要热闹上三分。

第二百二十八章 乱起(十七)

“孩子他爹,当家的,我的儿啊!”,如此种种呼喊并着各种哭声响起,一时间,往日肃穆安宁的宫城之内竟比之长安东西两市还要热闹上三分。

这些车队出现时,李蕲先是愕然,随即脸上露出一丝喜意,回身之间向唐离一拱手道:“好一招釜底抽薪,唐大人好心机!”,微微笑着说完,刚才还着急上火的他又向身侧吩咐道:“让那些善骂战的兄弟也去劝劝!”。

“顺子!你咋这么糊涂,别的不好做偏要去造反,太子连皇上都敢下毒,这样的人能指靠住吗!”,说话的是个年过六旬的老妇,头发半百的她满脸都是忧急的神色:“顺子,快下来吧!娘就你这么一个儿,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娘可怎么活?”。

老妇喊着喊着就嚎啕大哭起来,人同此心,人同此情,她这哭声立时就传染成一片,那些认出城头家人的固然如此,随车而来却又没见到家人,心下惶惶的那些右卫家属更是哭的伤心,这种隐含着绝望的嘶嚎只使人不忍卒听。

趁此机会,那二十余骂战的将士也开始劝降,不愧是久经磨练的专业军种,这些人一改刚才在朱雀门的大骂,虽然嗓门还是震天响,但在痛诉李亨诸般做为的同时,言语中却满含着“兄弟”之情,声声劝,声声催。

“每家出一人,若是婆娘来的就把孩子带上。这些人倒没什么抗拒,就是车不好找”,叩马来到唐离身边地黑天低笑了一声道:“整个城南车马行的各式车辆都被清扫一空,这善后的事儿还得别情你来出面了”。

“这事好说,黑哥辛苦了!”,与一头汗水的黑天相视一笑后,唐离转过头来向身后跟随着的唐七施了个眼色。

唐七也甚是灵便。驰马向前了两步后,便朗声道:“传监军使凉王殿下令:只诛首恶。余者不咎!有献城得功者记三转军功,赏钱百贯!”。

一哭,二劝,三赏,在拉着撞城木的马车刚从西内苑露出头时,重元门在一阵轻微的吱呀声中缓缓打开。

纵骑冲过重元门时,唐离低头看了看陈元礼地尸首。这个在历史上一手挑动军士发动马嵬驿兵变的羽林右卫将军双眼中依然保持着横剑自刎时地神色,茫然而无奈!

纵马冲过重元门,右行约千余步距离,就听到越来越响的喊杀声,听到这样的声响,精神一振的唐离再次挥鞭催马,跃过前面小小的缓坡,眼前所见的一幕实让唐离有欣喜若狂之感。

缓坡上不远处。就是门宇巍峨的丹凤门,丹凤门后,整个长安地势最高地大明宫在苍青色的天幕下显得如此厚重而威严。

喊杀声就是从丹凤门前传来,丹凤城楼下,剩余的一千多羽林右卫军士正在凭借着攻城器械意图攀爬上城墙,而在城楼上守卫的人则是服色混杂。

身穿轻便皮甲的左卫军士及穿着各色宫衣的太监不断挥动着手中的长枪。棍棒推拒着意图爬上城头的叛军,被他们用作滚木擂石地除了那些关梁,香案外,最多的就是宫城内铺地的方青石,而为他们运送这些石板的居然是一队队身穿彩衣的宫女,丹凤城头,依稀可见三品紫袍的兵部尚书薛龙襄仗剑来回奔走指挥。

身后地左卫军士见到眼前这奇迹般的一幕,口中欢呼出声的同时,已扬刀催马的越过唐离疾冲了上去,一时之间。欢呼之声在宫城回荡不休。

对于心中早做好宫城被破心理准备的唐离而言。眼前看到的这一幕可谓震撼,他实在没想到薛龙襄居然能挺到这个时候。三个多时辰,六七个小时的时间,薛龙襄居然做到了。

“那位穿紫袍的不就是经常到师傅府第中去的薛尚书?”,紧靠着唐离马侧的李睿远看着丹凤城楼上地场景,满是兴奋地说了一句道:“看他平日行事举止文气的很,没想到竟还是一员勇武之将!”。

“我这也是第一次见薛兵部仗剑厮杀!睿儿说地是!”,在前方一边倒的喊杀声中,唐离欣喜的语调清晰可闻,“看眼前这情状,乱起之后宫城中必然更有变故,不过选在丹凤门坚守倒的确是上佳之地”。

“师傅是说那道宫城夹墙吗?”,顺着李睿手指的方向看去,唐离点了点头道:“不错,大明宫本就是长安地势最高的所在,丹凤门上居高俯低;此城楼左连宫城夹道高墙,右侧乃是东苑太液池,都是既不能绕,也不能攻的所在。正是占据这样的地利,守住丹凤门就能三面无忧,只需应对正面之敌,而此城楼门前地方有限,又是个慢缓坡,既不易安置大型攻城器械,也不容太多人同时展开,睿儿你看,李亨手下现在不过千余人,尚不能全面展开。这丹凤门的设计诚然是易守难攻!若是换了个敌方,太子尽调右卫军士,凭薛兵部多大的本事也守不到现在!”。

“建造长安的乃是前隋建筑名家宇文恺,此人出身世家豪族,他这一族常出武将,唯有宇文恺善长工艺,尤擅建筑,现在宫里还收藏着他的‘观风行殿’,一个有轮的大车,可行走,能装上好几百人,神奇的很,本朝的将作大监都仿制不出来!”,说到那个‘观风行殿’,李睿一直紧绷着的脸上才放松了下来,手脚比划的煞是有劲儿,“听说宇文恺当日督人建成长安时就曾夸口‘破长安易,破宫城难’,今天一看还真是半点不假!”。

对李睿流露出的孩子气,唐离但笑笑不言。等他说完后才道:“说地好,但睿儿你记住,这世间任它何等坚城都靠不住,先太宗‘君舟民水’之说才是身为君王者固国保身之根本!”。

“噢,睿儿记住了!”,见李睿答应的痛快,唐离也不以为意。对于十三岁的年龄而言,要真正明白这些东西是在是太难了些。

“前隋一统魏晋六朝二百年乱局。武功不可谓不煊赫,却为何一如大秦二世而亡?前隋东西两都都是出自宇文恺之手,可曾保住炀帝的性命江山?这中间的道理睿儿你要细细思量才是!”,言至此处,唐离马鞭一指城下道:“战事将毕,该是咱们过去的时候了,走吧!”。

数千叛军蹲在地上。而左卫军士则欢呼不已,见凉王到了,他们的欢呼声也越发地响亮,队伍缓缓分开,紧随在凉王身后的唐离策马走到人群中心处时,就见到了正自手执宝剑横于颈项地李亨。

青白的脸色,握着剑的手不停颤抖,看到这一幕。唐离心头就不由自主的涌起了一阵厌恶之情。

听着耳边的欢呼声,在周围数百千双眼睛注目下的李亨几次咬牙欲要拖剑,却都是手软的半途而废,最终,就听“哐”地一声,那柄镶金嵌玉的宝剑跌落于地。而昔日的太子竟然就此众目睽睽之下委顿于地的嚎啕大哭起来。

李亨这一哭惹得军士们的笑声更大了,连带着李睿的脸上也起了暗红,“押起来!”,唐离厌恶的说了一声后,也懒的再看他,便驱马向丹凤门而去。

开始时哄笑着还不觉着,等到了丹凤门下,唐离才感觉出异常来,抬头看去时,却见丹凤城头早已是哭声一片。而这哭声地来源多是那些穿着各色宫服的太监。最夸张的是居然还有几对太监与宫女抱在一起哭的惨不忍睹。

“别情,你总算来了!”。丹凤门开处,最先冲出来的就是杨国忠,看他那官服上几处明显的破洞及暗红,就知他定然也参与了守城之战。

脸上地狂喜一闪即逝,杨国忠到了唐离马前重重拍了他一下后,随即低声道:“陛下驾崩了,快随我进去!”。

“陛下驾崩了!”,脸上的笑容还没露出一半儿,就让杨国忠这句话给逼了回去,“殿下,快随我上城”,回身喊了一句后,翻身下马的唐离就这么一瘸一拐的向丹凤城楼上走去,这一刻,他浑然忘了腿上的疼痛。

走上城楼,也没理会那些因死里逃生而哭的昏天黑地的太监,唐离直向城楼正中的值守房走去。

略停了一会儿等李睿上来后,木木的与仗剑守在房门口的薛龙襄对视了一眼,唐离便推门进了值守房。

进门之后稍等了片刻,唐离地双眼才适应眼前昏暗地光线,他首先看到的就是两张简陋地条案,两张条案上分别躺着两人,除了杨国忠之外,头饰散乱的扬妃此时正呆站在一张条案前。

“陛下!”,忍不住口中一声悲呼,拖着腿走到条案前的唐离看着上面脸色已呈灰败的玄宗,脑海中思绪纷杂,眼圈莫名一红,居然就此流下泪来。

“殿下!”,抢上一步掩住正欲放声大哭的李睿,杨国忠一边使劲控制住凉王的挣扎,一边沉声低喝道:“别情,陛下驾崩就我等四人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吃他这一喝,再看了看眼前案几上已经僵死的玄宗,唐离才清醒过来。

“殿下暂请节哀!”,紧紧按住李睿,小声了一句后,杨国忠蓦然高声道:“是!凉王殿下天资聪慧,身骨端凝,实堪负邦国之重,陛下但请放心,臣等定当辅佐凉王太子克承大业,荡平叛乱,安固国邦!”。

“是”

“是”

“是,臣定当谨记!”,声音中的哭腔越来越重,昏暗的值守房内,杨国忠自言自语的演着独角戏。

高声连答了数十个“是”后,杨国忠原本的哭腔已变作了哽咽,这“极度悲痛”以至于“语不能言”的哽咽传出老远,虽值守房外也清晰可闻。

哽咽声仍在继续,稍等了片刻后,杨国忠猛然一松手,早就挣扎不已的李睿当即一下爬在了香案上。

“父皇!”,凉王这声略带稚气的嘶声叫喊随即传出值守房,在整个丹凤城楼上下回荡不休!

第二百二十九章 乱起(十八)

许是正赶上大变之年,这天气似乎也跟着也反常起来,就拿今年来说,给人最大的感觉就是冬天实在来的太快,而秋天也退去的太早,分明还是在九月底的天气,那场连下了十余日的连阴雨刚停,可劲儿的寒风就呼呼的刮了起来,“秋风起渭水,落叶满长安”,往年这时节阴阴的秋风突然象一把把小刀子一样刮过来,就有年老的京畿道百姓掐着手指头数了起来,数完之后都不约而同的提到了同样是新君继位的开元元年。

“今年该要苦捱一个长寒冬了!”,老人们嘴里的唠叨还没结束,人们却明显的感觉出天气越发的一日冷过一日,小刀子一样的风又刮过两天后,在一个漫天乌云笼罩的阴沉午后,寒风停刮的同时,竟罕见的在十月初飘起了凌乱的雪花儿,这雪一下就没了个收束处,越下越大,短短的时间里,整个大唐北部地界山河居然就是千里雪飘了!

正是在这样早雪飘飞的日子里,却正有一行四五辆的车队行驶在由洛阳前往长安的官道上。

来往的行人看到这行车队时,都不由自主的远远让开了道路,心下纷纷猜测会是那位王孙子弟居然会在这样的天气里出行。

引起他们这样猜测的原因却在于领头的那辆大毡车,硕大的车盘,华丽的装饰,毡车本就是大贵之人的专有乘驾,再加上这辆毡车上雕龙绘凤地装饰。的确是除了王孙子弟之外,别人有钱也享受不了的乘驾。

毡车内,正有一身形略显瘦削的中年暖洋洋的侧身曲膝而坐,身前的梨花木案几上,一只红泥小炉炭火正旺,传来“咝咝”轻响的同时,也使泥炉上温着地剑南烧春酒香四溢。盈人口鼻。

伸出瘦削修长的手指握起案几上地三足银樽,中年一仰头之间。满满一大樽酒便点滴不剩,酒樽还不曾在案几上放稳,旁边候着的侍女便熟练的将之斟满,如此这般一斟一饮,也不过片刻间功夫,两瓯半斗的温酒已被那中年饮的干净。

这中年的酒量固然惊人,但旁边为他斟酒的侍女也地确惹人眼目。却原来,这个面容清秀的侍酒女子竟是身穿一身道装的黄冠,若仅是如此也就罢了,在毡车一侧的锦榻上,也正有一个年过三旬的黄冠女道侧卧小憩。

身穿一身单丝罗长衫,任肩上的那袭银狐大氅随意滑落,觉察出樽中无酒的中年随即向那侍酒的小道姑看去。

小道姑迎上中年地目光,脸上做出一副无奈神色的摇摇头道:“没有了!两瓯半斗的份量是观主定下的。任谁也没法子?”,摇着头小声说到这里,那小道姑又浅笑着低声喃喃了一句道:“谁让你喝的这么快来着!今个儿天还有这么长,看你怎么办?别人是饮酒,你这却是倒酒,喝的这么快。可还有什么趣味?”。

伸手晃了晃梨花木案几上那两个空空如也地酒瓯,那中年无奈一叹,却没接小道姑的话茬儿,慵懒而坐的他顾自伸出手指叩击着身前的案几,合节而歌道:

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

天地既爱酒,爱酒不愧天。已闻清比圣,复道浊如贤。

圣贤既已饮,何必求神仙?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

但得酒中趣。勿为醒者传!

这中年本就善豪饮,最得酒中之趣。加之又是个生性不拘的,此时这首歌诗经他那略显沙哑的喉咙歌来,可谓尽得这首歌诗的豪放飘逸之精髓,歌与意合,竟让那原本脸带浅笑的小道姑听的痴了!

“《醉吟诗》!这是《醉吟诗》!”,良久之后,双手支额的小道姑双眼闪亮道:“歌好,你吟地也好!依我看比京中别情楼宫中教坊司下来地乐工唱的还要好!”。

“噢!你也知道这《醉吟诗》?”,说话间,那中年又习惯性地伸手去拿酒樽。

看着中年手握空樽的无奈模样,小道姑咯咯一声轻笑后道:“这是离辞!漫天下都传的,更别说长安了!我二姐,三姐,还有五表姐,七表姐,那个闺阁里没有藏着《别情辞集》?就连出嫁的大表姐都有!再说,别情公子还是我师姐的夫婿呐!”,许是受中年刚才歌诗的影响,说到兴处的小道姑双手支颌,居然也吟出一首来:

我住江之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一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这本是唐离高中状元,初任太乐丞时在花萼争辉楼中应杨妃之命所“作”,后因其辞言浅意深,随之流出宫中行之于民间,这小道姑本就是心中有感的时候,是以此番吟来还真是婉转清越,尤其是她吟诗时眉眼间无可掩饰的怀春之意与身上的道装结合,别有了一番韵味。

一曲吟完,小道姑咂摸了片刻后才又道:“平日回家,府里面那些歌女们唱辞也听的多了,很多辞好是好,就总觉得远了些,就象三姐说的一样,只有别情公子才最知道女儿家的心思,一句句的都能挠人心肺!”,淡淡里含着闲愁的话语说完,她犹自又将“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喃喃念诵了一遍。

双手支颌的小道姑说出这番话时,身上满笼着与身份不相衬的怀春思绪,清秀的脸上挂着淡淡的轻愁,双眸中的情思清楚明白的根本无需猜度。

“小丫头情窦开了!”,生性豪放的中年见状。微微一笑地同时倒也不以为意,象这些贵介之家出身的女子虽然身在道观,不过大多是寄养,年岁到了自然就要还俗归家出阁嫁人的,所以出现这样的情绪也就不足为奇了。

“噢!身在玉真观,你必定是见过唐别情的,左右闲来无事。你且说说他究竟是个什么样人物?”,中年说话间再次习惯性的伸手。不过比之刚才,他这次总算在手伸到中途的时候就反应了过来。

小道姑到了怀春之年,毕竟是知道害羞地,虽说适才一时忘形,但中年这一刻意相问,反倒使他醒悟过来,脸上抹起一丝羞红的同时。没好气地看了那中年一眼后道:“见过他几次都是隔的远远的,能说出什么来,倒是别情公子《唐诗评鉴》中将你赞为‘国朝第一’,推重的很!难倒你们还不熟悉?要我来说!”。

听小道姑赞自己的诗好,中年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只是这笑意中满是落寞,这一路来,小道姑眼中的中年言语行事都是豪放飘逸的紧。是以此时这一抹落寞看来就份外显地伤情。

“其实你也不必太在意的,纵然别情公子辞作的再好,总也比不过你的!”,小道姑按着自己猜度出的想法安慰着中年道:“你们都是名满天下的大诗客,我那些姐姐们虽然藏有《别情辞集》,可谁不想能见见你。要是她们看到我现在这模样,总该要羡慕死了!”。

“诗辞文章都是小道,非男儿安身立命所在,你不懂,你不懂的!”,小道姑的安慰不仅没能化解中年地落寞伤情,反倒是更触动了心中的块垒,黯然一笑间就见他手叩案几,蓦然高声道:“酒来!”。

“太白,纵然你生性善饮。但酒多伤身。也该注意着些!”,中年的唤酒声惊醒了榻上小憩的黄冠。起身之间,虽然这中年道姑一直在整理因合衣而卧显得有些散乱的道装高髻,但她的眼睛却始终没离开毡车正中地中年,温言劝慰了一句后,这气质雍容的道姑在一声轻叹声里扭头道:“怡儿,去吩咐拿酒来!”。

“是,观主!”,小道姑起身向毡车门幕处走去时,口中犹自碎碎低声道:“定规矩的是你,破规矩的也是你,就看不得他受一点委屈!”。

“太白,你心绪放宽些就是,你那些旧事儿当日贵妃娘娘面前早就由阿离说项开了的,此次高力士又在宫变中身死,还有谁会阻你?”,虽然已经时隔十多日功夫,说到新皇登基,道装高髻的玉真公主眉宇间依旧是一片深悲之色,“唐别情对你仰慕已久,他又不是不念旧情的人,况且这也是他早就应下的事,凭着他在皇侄面前替你保荐,太白你还担心不能立身朝堂一展胸中抱负?”。

玉真公主的话让中年脸上的落寞消解了不少,“我是悔不该当日离了长安去洛阳寻你,要不就不会错过太子此事”,说着,那中年激动起来,连带着语声也提高了三分,“诛乱平叛,匡扶天下,大丈夫当如是也!”。

看着年近五旬地中年流露出地这种与年龄绝不相衬的少壮狂放之气,玉真公主脸色微微一黯地同时,眼神中却满溢着宠纵,“当日阿离正是获罪皇兄的时候,也帮不上你什么!陈希烈那个老翁翁是个滑头,他肯会为你得罪高力士?诓着你写了讨贼檄文后可还有什么动静?你来洛阳正当其时!如今新君帝位不稳,安贼叛军势大,正是朝廷内忧外患的时辰,有的你大展宏图的机会!”。

二人正自说着,就听毡车外一个懒懒散散的声音传来道:“好你个李太白,有酒了也不叫我,昨天让你侥幸赢了,今天咱们换了酒再来比过,正好我这还有两则好音佐酒!”,说话之间,就见一个面相忠厚老实的和尚手提着两瓮酒酿上了车来。

“坐中客恒满,樽中酒不空。怀素和尚确是解人!”,怀素拎着酒刚上毡车,眼神一亮的中年便随即起身,也不管那滑落在地上的白狐大氅,抢步上前迎住。

看着眼前这一幕,知道劝也无用的玉真观主无奈地摇摇头,半年前他往洛阳华阳观讲道不久。黑面翟琰也正好赶往洛阳为东都宫室中的那些壁画着色绘彩,又过不多久,因唐离远行两河,怀素和尚也在家庙中呆的不耐,一年一度的逛瘾发作,不过他这次却没钻那个深山野庙,也是一路到了洛阳。

三人相聚洛阳。自然少不了相互往来探问宴饮,因感洛阳不同于长安的闲适。玉真公主一住就是小半年,后来又逢中年到来,自是更不愿走了。与玉真公主的欢喜不同,当时正无事的怀素和尚与这中年一见面,两个好酒且生性俱都旷逸之人真是臭味相投,日日饮酒,诗书唱和。真是说不尽地快意。此次若非京中发生这般大事,加之那中年念念不忘回京,只怕几人还不知要在东都流连到什么时候,恰好黑面翟也已事毕,四人遂结伴而回长安。

“翟琰怎么样了?”,知道劝也无用,玉真公主边准备着下酒用的各式点心果子,边随意问道。

随手揭开泥封。怀素哈哈一笑道:“老翟是有酒品没酒量,我来地时候去看过,他正睡的香,看样子不到午时怕是醒不了了,说来这些至交中就数他酒量最差,我看就连阿离也比他强些!”。

“京里阿离死里逃生。出这么大事儿你们都不在身边,你这和尚还好意思提‘至交’二字”,都是交往多年,玉真观主知道这怀素的脾性,所以话语中也没什么顾忌。

“观主说的是!”,对玉真观主的话语怀素老老实实的受了,“我这不也是知道的太晚,要不前几日宫变时怎么着也得赶回来,不过阿离真是好本事,连窥业大德都请了出来。这该是大德自进京之后地第三次出大慈恩寺。前两回还都是先皇相召的”,说到“金州古佛”时。素来不羁的怀素和尚也是满脸端严。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那中年已是连着三樽酒浆下肚,酒瘾暂解的他重重顿樽于几道:“好烈的离酒!”。

“这可是阿离自酿的离酒,我去洛阳时就带了这十瓮,好容易省下这两瓮来,若非昨天输了给你,今天还舍不得拿出来!”,怀素说完,与中年相视一笑后对饮了一樽。

“说吧!有什么好消息”,在案几上放好茶酒果子,玉真公主也自打横趺坐,替二人倒起酒来。

“这是刚刚隔着我那车幕向行骑打问出来的”,略略卖了会儿关子后,怀素脸带微笑道:“刚得地消息,就在昨日,剑南及陇西两道朝贺新天子的拜表已经到京,随即就被多份誊抄张布于长安各坊,有了这个榜文,长安连紧了这些日的气氛顿时为之一松”。

“果然是好消息!”,闻听此言,不等那中年说话,玉真观主先已拍案叫好,“剑南道本是杨妃故里,如今接任的节度使鲜于仲通又是杨国忠一手保荐,陇西哥舒翰与阿离之间的情形也绝似剑南,其实本自出不了问题,只是长安百姓见太子储位东宫多年,因多有担心也不足为奇。如今见这最大的两军镇拜表朝贺,长安百姓也该不担心再有兵乱了,我料将鲜于及哥舒奏本广为张布必是阿离地主意,不过多费几张绢纸,却能迅速平定人心,这样的好主意,怕是那位市井出身的国舅爷想不出来!”。

“公主好见识!”,不管是不是,怀素更愿意相信玉真公主的这个说法,饮尽一樽酒后,拈了一颗胡豆在嘴里嚼的咯咯嘣嘣,和尚含糊着说道:“第二个好消息,汴州一役也正好赶在昨天正式结束了。”

闻言,原本随意而坐的中年猛的直立起身子急忙问道:“战事如何?”。

“听刚才那行客讲,自汴州城外向东,范阳叛军尸横遍野”,言至此处,怀素也是颇带遗憾道:“可惜,那人也就光知道是个大捷,具体的也不分晓!”。

“好一个尸横遍野!好一个大捷!吾此次进京正当其时也!”,正对再次入京满怀憧憬的中年酒兴到处,再得如此佳音相激,一时豪兴大发,仰首酒尽之间,竟是顺手取下腰间的连鞘长剑叩案击节长歌起十余年前地旧作道:

五月天山雪,无花只有寒。笛中闻折柳,春色未曾看。

晓战随金鼓,宵眠抱玉鞍。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

这诗以略显沙哑地声音歌来,愈显豪壮,短促的歌声里满含地都是建功立业的渴望,歌声透过毡车在前往帝京的官道上飘荡,而此时车驾前方,长安雄浑厚重的城墙已隐隐在望。

第二百三十章 煊赫

唐离自然不知道玉真公主一行已经回京,他更不可能知道随同玉真公主回京的还有一位名满天下的诗仙李太白。此时,他已经连续半月都没有睡过好觉了,眼下极度忙碌而疲乏的他正抽出一个难得的空档回家看看,毕竟自当日随左卫平定李亨兵乱至今,他回府的次数还不超过三回,而且每回都是稍坐即走,心里实在是挂念的很。

此时的皇城里也如一片缟素的宫城一样,看似沉静的气氛下涌动着难言的躁动。那些在李亨兵变中被军士监管了数个时辰的各部,寺,监官吏只用了一两天时间就平复了心中的惊悸,一张张看似严肃悲痛的脸面下,藏着的是一颗躁动不安的心。

年余以来,先是把持朝政十余年之久的一代权相李林甫病死;随即,代表着外戚势力的杨国忠彗星般崛起,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封侯拜相;再然后,东平郡王,范阳节度使安禄山以清君侧之名悍然起兵,一路狂奔南下,兵势如火,除河东道中部晋阳及南部晋州仍在咬牙坚守外,短短数月间,整个两河及河南半部数千里江山已然易主;伴随着安禄山起兵,继李林甫承接相位的小李相公罢相赐死。年余之间,外有吐蕃寇边,内有范阳叛乱,连死两相,失地千里,这样急剧的变化足以让习惯了承平盛世的大唐百姓及官员目不暇给,然而。让他们料想不到的是,这些急剧地变动竟然还仅仅只是一个前奏,随后太子阴结太监李辅国毒害玄宗,并趁京畿道兵力抽调一空的时机悍然起兵。此次变乱之中,虽前有高力士舍身护主,后有薛龙襄及杨国忠凭借地利率众坚守丹凤门,但毒入肺腑的玄宗终于还是没能挺过这道难关含恨而死。从而为大唐年余以来的急剧变动划上了浓墨重彩的最后一笔。

前有两相身死,节度叛乱而失地数千里;后有宫廷生变。天子及太子同日失位,晚年倦政的玄宗死于宫变,开元天宝三十余年盛世一朝终结,承平百年积攒下的矛盾一起爆发。安享百年太平地唐廷内地喊杀声一片,而万国来朝的长安宫城内也是刀兵四起,仿佛一夜之间,原本繁荣强盛地大唐就到了内忧外患的风雨飘摇之境。破而后立,如今“立”则未见,但“破”却已表现的淋漓尽致,百年间由强盛而走向极盛的大唐,在经历了这注定不平凡的一年后,进入了一个必然转折的时代,也进入了一个空前大变动的时代。

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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