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天宝风流-第8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己这个状元侄婿能上凌州一战的记功第一。只是缘自于他观风使的身份及恰好在那个特定的时间出现在那个特定的地方。

这事没法解释,唐离也不愿解释,说起来现在的李光弼还是他名义上地干妹婿,经此一战之后,吐蕃近期入寇的机率极小,将经过守城大战磨炼的李光弼留在凌州到真是可惜了。他本已也有意将李光弼调回京中,自然是他的功劳越大越好办事。想到这里,唐离淡淡一笑道:“五叔处理的妥当,说来这些个将领也真是不容易,就说凌州守城时,那军马使李光弼接连六日睡觉不超过十个时辰,身披十余创犹自亲自上阵杀敌,以区区不到六千人拖住吐蕃整一牦牛部军力,如此赫赫之功,凌州守城功臣自然该是以他为第一!”。

“别情所言极是,李光弼凌州守城中战法或许稍有不妥处,但此人对朝廷的忠心确是勿庸置疑。更难得他是烈士之后,朝廷更宜体恤奖掖!”,说到战事,李复道明显的高兴了些,说完李光弼,他又面带赞许之色的看向唐离道:“别情少年气盛的年纪能不争功,还能对李光弼做持平之论,这份气度心胸实为难得。”

“五叔过誉了!只是亲身经历那五日凌州守城厮杀,看过尸山血海之后,能保住命已经是最大的奖赏,反倒是将这些功劳看地淡了”,被强自压抑地那些记忆突然间又翻出来,唐离口中的语气虽淡,但眼角处地肌肉却控制不住的跳动不已,那六日的凌州之行是他心中固有的伤,也是再也不愿回忆起的一幕。

自出凌州之后,唐离对这六天的经历虽然从不曾再提起,但心中却没有时刻或忘,正是如此近距离的经历了血山肉海,生死刀头。他才更加珍惜自己现在的生活,而这件事情带给他的除了那一次重风寒之外,更有生活态度本身及脾性的变化。譬如对生命易逝,及时行乐的理解,如果没有凌州之行,以前的他绝对不会在宜芳阁的汤池中与莲儿及榛子那样相处,但现在他做了。同样。如果没有凌州之行,他虽然对安禄山还是会处处防备,却绝不会象现在这般主动而积极。当然,因为现在距离凌州之行时间尚短,所以因此事带来的改变还不明显。

“别情能想到这些就好”,李复道颔首而赞后,话题一转道:“只是别情既已知道边关将士不易。又何必对安郡王如此苛刻?”。

听李复道说到这里,唐离心下一动道:“来了!”。

放下手中茶盏。李复道紧紧盯住唐离正色道:“安郡王以一捉生将十余年间升任东平郡王,这其间固然有一部分是因为陛下宠爱及三哥照拂地缘故,但他本人何尝不是凭借累累战功而来,别的不说,单是开元年间他多次入击奚族,契丹境内,以寡抵众斩杀敌酋。一路手下人马死亡殆尽,自己单人带伤而回,其中更有三次都是九死一生,如此刀山血海里滚出来的战功岂能抹杀?自高宗朝起,东北边地那一年少了战事?但在安郡王出镇范阳之后,延续数十年的袭扰就此绝迹,这都是实实在在的功劳,谁能抹杀?别情你适才既然能对初识不久的李光弼持平而论。为何对这样的国之勋将耿耿于怀?”。

“五叔误会了……”。

见到这个时刻唐离犹自不承认,李复道色变之下蓦然而起道:“误会!你在河东道掀起佛儒之争是不是冲安禄山去地?那新任沙苑监正王缙对范阳的战马补给处处压制,如今更要将河北境内地官牧场一起移走,这是不是出自你的授意?还有哥舒翰这本要求自范阳调六万精骑的折子,你敢说跟你没关系?”。

唐离还真没想到李复道居然会发此雷霆震怒,前面说的倒还罢了。但这最后一条唐离如何能认,当下接口道:“五叔错怪我了,哥舒的折子……”。

“与你无关?”,李复道真一开始发作,就再也没了宰相涵养,打断唐离的话语冷笑道:“与你无关?那你为何不去河北,而是在河东直接转往陇西,当日陛下谴你出京可是为巡视两河!”。

“陛下当日的旨意是巡视北地!”,唐离生性是吃软不吃硬地,此时被李复道逼到这个当口儿。当下也是疾言厉色的一句顶了回去。只是这句语气强硬的话出口,他才想到对面站着的毕竟是李腾蛟的五叔。而且这个长辈历来对自己不错。当下强压住心中的火头尽量放平了语气道:“当日我是从凌州直接被召回京中,那有时间面见哥舒将军?这本奏章我也的确不知情!”。

唐离这句顶撞也让骨子里脾气火爆的李复道一愣,只是唐离随后言辞恳切地解释让他慢慢平下气来,只是好景不长,唐离跟着的一句话让他又让他心头怒火再起,“不过,这本奏章虽与我无关,但我却是赞成哥舒将军关于调兵的建议,一面是陇西军力吃紧,另一边安禄山在范阳坐拥二十万精锐白吃马料,朝廷岂有如此布置军力的道理?”。

“小儿辈知道什么?我朝自建国之日,边患最重就在东北,东北边境之所以能保持目前的平静,一则是安禄山治理有方,更重要的是我大唐在此囤积有重兵使诸蕃族不敢妄动,今日一旦调兵,可谓是后患无穷”,李复道将唐离地话断然驳回后,又紧盯着唐离道:“这是与国而言;与家,难道你忘了三哥当日关于安禄山的告诫教诲不成?‘父死,三年不改其道是为孝’,如今三哥尸骨未寒,你便欲改弦更张,可是要做那不孝之人?”。

“出去!”,二人的争吵也不知惊动了谁,“吱呀”声中就欲推门探看,却被正自气恼的唐离看也不看的喝出。

李复道一辈子想当领兵武将,但一辈子也没当成,知道这些话都是他听自安禄山处,也知道无论自己现在说什么都入不了李复道之耳,唐离索性懒的再说,就这样坐下身来看着他。

唐离不再说话,自然就没法子再吵,二人无声对视了许久,缓缓坐下身子的李复道开言道:“王缙的事我可以暂时不管,哥舒翰要的六万兵政事堂也必会尽力措置。但自范阳调兵断然不行!陛下处自有我去分说,但别情你需要保证娘娘不至受了杨国忠那弄臣的蛊惑。”

“交卸了观风使地差使,我现在不过一七品太乐臣,如何办得下来这样大事?纵然我得娘娘青眼,又如何敌地过国舅爷兄妹情深?”,讨价还价唐离也不陌生,先吐了苦水后才面带难色道:“不过五叔亲自到府,也由不得我不出力。九个月!纵然陛下答应调兵,我也必将说服娘娘进言将调兵的具体时间退后九个月,这已经是我能力之极限,望五叔谅之!”。

“九个月!”。

“是,经此一战,明年秋季之前陇西不会再有战事。我必尽力说服娘娘向陛下进言,把中间这九月缓冲时间争取过来”,唐离扳着手指道:“有这九月时间做缓冲,五叔尽可以再募军六万,介时即便陛下执意调兵,也可将这六万人补充范阳。再或者陛下变了主意,哥舒将军同意不要范阳精骑而接收这六万人也说不定?”。

亲自将小李相公送上马车,并目送其车驾远去不见,回到书房中地唐离推门就见到黑着脸的蝈蝈正端坐在那里。

知道这一切都是刚才那句吼叫惹的祸,唐离当下使出浑身解数才将蝈蝈哄的高兴起来。

“少爷,自从你从凌州回来,脾气就愈发的大了”,看着唐离走向书案,蝈蝈略带一丝愁怨的声音继续道:“对家人也没了以前的那些关心。”

原本回书房之后,唐离意在给王缙去一封急信,着他不必再明着将河北道的官牧全部撤完,只需暗渡陈仓将那些上好战马换往陇西即可,如果范阳逼的紧,也大可给他们一些劣马支应一下,总之要把这九个月的时间支撑过去就好。

谁知刚刚在书几后坐下就听到这些话,正研墨的唐离闻言手微微一顿,抬头向蝈蝈看去。

“就不说腾蛟姐姐正自守丧,怜卿姐姐忙的昏天黑地少爷也不多加关心,就是老夫人,少爷这次回京也有三天了,可曾去见过老夫人?”,蝈蝈的话一句句敲在唐离的心上,“少爷以前在金州的时候那次出去回来不先陪着老夫人说说话?就是离京前,少爷可会这样待两位姐姐?”。

蝈蝈的话只让唐离一时无言以对,恰在这时,偏就听见一个还在变音期的少年声音在书房外高声道:“唐离呢?谁是唐离?还不赶紧出来!”。

“滚,休要在此聒噪!”,心下正烦的唐离顺着大开的书房门随口呵斥了一句后,才猛然反应过来,“我的脾气真是越来越暴了!”。

只是不等唐离反思完,就听门外一个公鸭嗓的太监高声呵斥了回来:“放肆,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对凉王不敬!”。

第二百零一章 凉王

只是不等唐离反思完,就听门外一个公鸭嗓的太监高声呵斥了回来:“放肆,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对凉王不敬!”。

随口骂了一句,居然就骂出个王爷来,能有如此的“运气”,还真让唐离摇头叹息不已,起身离坐走到书房外,他才见前面的那株梅树下此时正站着个身裹黑裘的少年,这少年约与小胖球年龄相若,只是身子略瘦些,但也虎头虎脑的壮实的很。在他的身后站着一个年过五旬的老太监,刚才那声公鸭嗓的呵斥想必就是出自于他,而在二人身旁不远处,则是梅蕊居门子上的那几个下人。

看着样子就知道,必是这少年王爷来时没让门子通知就直接闯了进来,而他如此身份,那些门子也不敢阻拦,如此才有了这么个意外。

先自向正绷着一张孩儿脸的凉王拱了拱手,唐离才道:“未知小王爷驾到,有失远迎,恕罪了!”,见自己这番话说完,那小王爷挑着眼皮侧扬着头的样子煞是可爱,原本心情还有些淤闷的唐离倒忍不住一笑道:“适才我刚罚过两个在书房外吵闹的下人,那些个门子失职,王爷来前也不曾通报,是以一听到声音我本以为又是那两个受罚下人前来扰嚷,误会了!凉王天家度量,想必自能谅我。这就请屋内奉茶,蝈蝈,你去关关处取些江南来的梅楂糕以奉凉王。”

“京城不是人人都说唐离对下人最好,怎么也有责罚?”。凉王先听唐离解释了缘由,又夸他度量大,已是有几分高兴,但随之听到后面那句拿梅楂糕的话,却又黑了脸色道:“什么梅楂糕,你当本王是小孩儿嘛!父皇召见,这就快走吧!”。

越是这样地半个小孩儿偏就越不愿意被人当小孩儿。只看凉王这样的反应,唐离就知道自己刚才那句话犯了这样的忌讳。他倒不至于真怕了这样的小屁孩儿王爷,只是觉得他可爱罢了,闻言之下,遂笑着向外走去。

那凉王边向前走,边频频侧着眼睛看向唐离,待三人走出梅蕊居门口,他终究是忍不住了。脚下边走,边虎着脸故意压粗了声音道:“唐离,你刚才骂我了!辱骂王子等同藐视圣君,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待会儿只要我一告诉父皇,你必定就会人头落地,你可怕吗?”。

凉王一个小人儿偏要极力做出一副大人的模样,还使出这样的手段来威胁人,他愈是做地一本正经。就越惹得唐离发噱,顽心忽起之下,索性做出一副惊骇的样子道:“小臣当然怕,还请凉王殿下恕罪,替小臣隐瞒则个!”。

凉王见唐离如此,裂嘴而笑间露出两颗明显地虎牙。“不妨事,王公公是自小随着本王的,只要我不说他不说就没人知道”,先大包大揽的安抚了唐离一下后,凉王才摇着狐狸尾巴,身子凑前一步道:“只要唐离你答应我一件事儿,今天你辱骂本王的事就一笔勾销,本王永不反悔!”。

“这样啊!”,边走边抬头做出一副沉思状,沉吟片刻后。唐离才满脸正色转向凉王道:“辱骂王爷就等于藐视圣君。对不对?”。

“对!这可是要杀头的!”,凉王连连点头的同时。为加强自己说话的语气,还特意抬起右手比划了一个下切地姿势。

“噢!藐视圣君是杀头的罪名。我既然已犯下如此重罪,若还想欺瞒陛下,这岂非又犯了欺君大罪?我是外臣,犯下欺君大罪之后若再与王爷私下交易,这就又犯了交通宫室之罪……”,满脸严肃的唐离一边儿走,一边儿扳着指头算,环环相生,一条条罪名列下来,若非将要到玄宗所在,只怕唐离要把《大唐律》上所有的罪名一一罗列一遍,此时的凉王简直都听傻了,他没想到唐离居然能由一个“滚”字儿上引申到这么远,欲待反驳,但唐离这种引申方式又分明是按他刚才的逻辑而来,是以心下虽觉得不对,但口中就不知道该如何驳斥才好,一时间脸上就挂满了迷糊茫然的神色。

“由此可鉴,与小王爷私下交易实在是后患无穷”,缓缓收起一根根计数的手指,站在长生殿门口地唐离无比严肃的瞅着凉王,微微俯下身子道:“所以,只能辜负小王爷的一番美意了,臣还是主动向陛下自承藐视圣君之罪才好,无论如何,杀头总要比凌迟来的舒服”。

看了看唐离的手,再看看唐离说这话时忍不住翘起的嘴角,被唐离绕了一大圈儿地凉王终于醒了过来,恨恨瞪了唐离一眼后,一言不发的转身向长生殿内跑去。

经过凉王这么一逗,唐离刚跟李复道争吵的气闷算是彻底发作了出来,轻笑了几声后,他才晃着步子向长生殿内走去。

进去之后才知玄宗并不在殿中,按着内宦的指引,唐离施施然穿过侧门向不远处的暖阁走去。

“臣唐离参见陛下及贵妃娘娘!”,唐离口中唱奏的同时,已顺手挑开了暖阁厚厚的帘幕。

伴随着扑面而来的暖意,帘幕内里面的气氛却是冰寒的紧,只见暖阁之中斜卧在锦榻上地玄宗固然是满脸冰寒,一边坐着地贵妃脸上也是满带严霜,显然是二人正在生气,只是他二人如此,其他人自然更是噤若寒蝉,而适才那个先跑进来的凉王正站在锦榻地一侧,也不敢说话的他正用乌溜溜的眼睛在玄宗及杨妃脸上来回转个不停。

唐离再次行陛见之礼后,玄宗只是略挥挥手示意他平身,却依然沉着脸色不说话。

“今天这喜鹊叫的真没道理”,场面这样僵持着总不是个事儿。唐离起身之后先向凉王一笑之后,才开言说道:“适才凉王殿下传话陛下要召见臣,臣正好听见喜鹊叫地厉害,当时还心中窃喜今天要博个彩头,谁知……”。

大抵老夫少妻闹了别扭,最先让步的总是丈夫,眼前的情况正是如此。唐离既然架起了梯子,玄宗自然顺势而下道:“这时节华清宫中还有喜鹊?唐卿还真是好机缘!”。

玄宗既已开口说话。身为玄宗二十九子中年龄最小的凉王胆子顿时大了起来,侧靠着锦榻的他手指着唐离道:“父皇,唐离是骗你的,儿臣刚才去传召的时候根本就没见着什么喜鹊,另外,唐离还辱骂了儿臣,请父皇将他一并治罪”。

自玄宗登基之后。便于长安宫城东建起十王院,供那些封了王地儿子们居住,绝不将之放往封地。而在华清宫中长生殿旁,也有百孙院这等专供王爷及王孙居住的地方,总而言之就是玄宗无论走到那里,都要将这些个王子王孙拘在身边。如今随着玄宗年纪渐老,老人心性就不免愈发看重儿孙绕膝地天伦之乐,只是他的子孙太多。若都唤来身边自然不可能,所以就将年纪最小的皇二十九子凉王经常带在身边,父子答对也算享一享天伦之乐。

辱骂王孙,这的确是不小的罪名,见唐离一脸恬然神色,玄宗虽然不信凉王所说是真。但既见杨妃也已转过头来,遂也饶有兴趣的看向唐离道:“唐卿,凉王所说可是属实?”。

“儿臣去传诏的时候唐离让儿臣‘滚’,这不是辱骂是什么?这事儿王公公能作证”,不等唐离说话,正自“报仇”地凉王已飞快接过话头兴奋说道:“还有喜鹊,根本就没有喜鹊,唐离分明是在欺哄父皇!笑,父皇你看他犯下如此大罪还敢笑,这可是现行的藐视圣君”。

凉王长的虎头虎脑。他生母早死。如今又经常跟着玄宗,身边无子偏又喜欢孩子的杨妃自然对他不错。此时见凉王迫不及待指摘唐离的样子可爱的紧。原本一脸严霜的贵妃娘娘见唐离到来本已心下高兴,此时再吃这一激,顿时忍不住的嗤笑出声,只是正自笑着地她一对上玄宗的眼神儿,顿时又板起了脸色。然而纵然她变脸的快,但与刚才的生闷气毕竟不同,反而有了几分撒娇的味道。

只看杨妃适才那一笑,玄宗已是高兴了不少,当下紧抓住这个由头,又扭头向唐离道:“辱骂王子,欺瞒君上这可都是一等一大罪,唐离,你可知罪?”。

唐离先借着下人的由头说了所谓地辱骂之事后,又笑着转向凉王道:“至于喜鹊,臣关在书房中的笼子里,每天想什么时候听它叫就什么时候听它叫!刚才凉王殿下传召时,臣为博个好彩头狠狠摇了摇笼子,那喜鹊叫的厉害的紧,凉王殿下想是隔的太远所以没听见罢了”。

“举头闻鹊喜”乃是唐朝三大民俗之一,但这种喜也只是因其偶然而来,正因其偶然所以才有博彩头之说,那儿有象唐离这般圈着喜鹊博好彩的道理,这也就罢了,暖阁中人见平日里一副循循儒雅模样的唐离此时居然难得露出另一面去逗弄凉王,那儿还忍得住,玄宗打头,一干侍侯的宫人也都掩唇而笑,就连杨妃向唐离飘过一个嗔怪眼神儿的同时,也已是脸绽娇笑。

“唐卿一来就博大家一笑,这倒的确是好彩头,看来卿家那只喜鹊没叫错!”,说话间玄宗含笑瞅了旁边地贵妃一眼后,故做叹息道:“可惜,如此好笑却无美酒相佐,不免少了几分味道”。

“酒,就知道喝酒,刘医正地话说过多少回总不听!这次正好趁着腿伤,无论如何总要止了才好”,听到酒字,刚才还笑颜如花的杨妃顿时色变,连说了这么一长串儿后,犹自不肯放松地转身对唐离道:“唐卿,你书念的多,也该谏谏三郎止了酒,这才是你做臣子最大的忠心!”。

目睹眼前这一幕后,唐离才知道刚才二人生气的原因所在,看来一涉及到戒酒这事儿。纵然天子贵妃也跟后世那些普通夫妻没什么两样。

“平生不止酒,止酒情无喜。暮止不不安寝,晨止不能起”,耳听唐离口中念诵地这诗句,玄宗顿时向着杨妃得意的哈哈而笑。

唐离向杨妃投去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儿后,须又继续诵道:“日日欲止之,营卫止不理。”。这两句一出,玄宗更是颔首连连道:“深得朕心。唐卿此诗诚然深得朕心哪!”。

只是玄宗的感叹未完,陡然听到下面四句后,满脸的笑容顿时僵住,“徒知止不乐,未知止利己。始觉止为善,今日真止矣!”。

“深得朕心!既然三郎如此盛赞唐卿所诵之辞,必定是要‘今日真止矣’喽!”。面向玄宗笑颜如花的说完这么句后,杨妃才咯咯轻笑着扭过头来道:“好诗,好诗!不仅深合三郎心意,更合本宫心意!就凭此作,也值千贯之赏”。

“臣不敢贪前人之功,此诗乃是晋时名士陶渊明所作之《止酒诗》”,言至此处,唐离面向玄宗微微一笑道:“可惜。这位桃花源中客一首诗中连用了十个止字,却终究还是没能止住。只能边感叹‘天命苟如此’,边‘且进杯中物’!”。

唐离话音刚落,玄宗的笑声复起,边笑之间,斜躺在榻上地他还用手指轻点着唐离道:“妙人儿!唐卿确是妙人儿!”。

唐离适才吟诵陶渊明这首诗及进行后面这番对答时。原本依着锦榻的凉王虽然脸上还是愤愤地表情,但脚下却不自觉的向前走了几步,尤其是玄宗这番夸赞之后,他的眼神中对于前方站立的唐离更多了几分钦佩之色,只是心下再一想到原本的愿望怕是难实现,脸上愤愤的表情之外又多了几丝失望。

“千贯赏金没了,本宫原本还想趁此机会使三郎立下止酒的誓约,却全坏在唐卿后面这番话上”,杨妃自然不会真怪罪唐离,但假意作恼却总是难免。“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此话果然是不假!”。

杨妃丽质天成,此时慵坐着假意作恼地样子别有一番不同于往日的风情。眼前如此美态,再吃上一道似喜还嗔的流媚眼波,虽明知是在君前,唐离也不免心脑有些发晕,乃微微侧了侧身子避过贵妃娘娘逼人的艳光后,才定下心神笑着接道:“止酒先立约,庶几守得坚?自约复自守,事亦味必然。约语未出口,意已惨不欢。”

吟诵完后,唐离乃笑着解释道:“娘娘关爱陛下之心天日可鉴,无奈戒酒之事着实为难,纵有誓约也是艰难的紧;其实似陛下现在行动不便,饮酒倒有利于行气活血,也不全是一无是处。臣以为只要陛下能饮的适量,饮的持节,娘娘倒也不必要求太苛!”。

“噢!持节,喝酒还有这么多讲究?”,虽然口中这么说,但杨妃的脸上却满是一副不以为然地模样,既然说道这个话题,不仅玄宗来了兴趣留意倾听,那凉王更是脚下又不自觉的上前了两步。

暖阁中虽暖,但炭气难免太重了些,唐离伸手间卷起身后竹窗上的帘幕,随着一股冰寒的气息传来,唐离精神一爽后笑接着刚才的话题道:“持节,譬如说:饮喜宜节,饮劳宜静,饮倦宜诙,饮礼法宜潇洒,饮乱宜绳约,饮新知宜闲雅直率,饮杂糅宜峻巡却退。”

“饮酒原是为怡情,所以饮酒之人也已依据不同的场景及心态而饮酒,若是一味狂饮不仅伤身乱性,也尽失了酒中真趣!譬如欢喜时饮酒宜节制,疲劳时饮酒宜沉静,倦怠地时候应诙谐,讲究礼法的时候应潇洒,场面忙乱的时候应该守规矩,遇到新交朋友应该注意风仪直率并举,而若遇到杂乱的客人则应该借机回避……如此种种都为持节,唯其如此方解酒中真味,是为君子之饮……”。

唐离斜依着窗侧侃侃而谈,旁侧之人静静而听,原本因玄宗与贵妃生气而气氛滞重的暖阁内,随着唐离的朗朗清谈,整个气氛逐渐变的闲适而恬静……

第二百零二章 凉王(二)

唐离这番侃侃清谈,让暖阁内原本因为玄宗与贵妃的争吵而显的有些滞重的气氛逐渐变的闲适而恬静,随着他将这番话说完,斜卧榻上的玄宗微微一笑后道:“人言唐卿乃是本朝最有名士气的臣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陛下谬赞了,其实臣只不过也是酷好杯中之物罢了!”,唐离此言一出,刚才在饮酒上得了他支持的玄宗不免又是会心一笑。

见唐离表现的好,杨妃自然高兴,既为给这个“小冤家”留面子,也因深知要玄宗一下子戒酒是断无可能,遂也浅浅一笑道:“听唐卿所言也有些门道,若是三郎你真能如此饮酒持节,臣妾倒也不至于管的太多了”。

“如此多谢娘子则个!”,听杨妃松了口儿,在此事上早已不堪其烦的玄宗依着俗语玩笑了一句后,才轻笑着叹道:“其实,朕何尝不知爱妃一片美意,只是近来因身子不便而常常卧榻,身心既闷之下,口中也没了滋味,若不饮些酒则实在无意饮食。爱妃既体恤朕,随后朕饮酒时自当如唐卿所言,饮之持节不伤身就是”。

室外寒意料峭,暖阁内一派融融,处身于如此气氛中,唐离听玄宗胃口不好,心思一动之下微笑言道:“陛下若是胃口不好,臣倒有一物供奉,最适宜这寒冬天气食用”。

“噢,莫非唐卿还有烹制饮馔之能?”。看了看唐离空空如野的双手,一时来了兴趣地玄宗微微支起身子好奇问道:“卿家所言究竟是为何物?”。

迎着玄宗及杨妃探究的眼神,唐离微笑摇头道:“时辰近午,还请容臣买个关子,待臣稍后奉上此物时陛下及娘娘自然知道”,一句话说完,唐离便转身问身边的宫人御膳房何在。

见唐离竟有亲手调羹之意。心情正好的玄宗愈发好奇这个素来出言行事好出奇出新的臣子此番能翻出什么新花样来,再则。能见到堪称士子典范的状元郎化身冯妇毕竟也是不可多得的场景,唐离愈是卖关子,玄宗酒越是好奇,与杨妃交换个眼色后,乃笑着对那宫人道:“你且带唐卿前往御膳房,传旨尚膳监,唐大人但有所需他们务必全力支应”。

目送唐离随那宫人出阁远去。恋恋收回目光地杨妃才笑着对玄宗道:“若论这满朝臣子,方正的太过于方正,油滑地又太油滑,若是跟他们商议国事还成,若是这样坐下来君臣闲话,不免枯燥无味的很。唯有这个唐卿,才学自不说了,最难得还是这番宠辱不惊的散淡。既不刻意方正,也不太过媚君,自在随意的很,人又偏能出奇出新,所以三郎每次一传召他,这气氛就好的很。倒有些亲朋相聚闲话家常的惬意。若说这些对那小户子人家也没什么。但于天家深宫就实在是太难得了”,言说至此,杨妃盈盈起身向玄宗笑着微微福身一礼道:“臣妾再贺陛下今科选士得人!”。

“唐卿既是朕的臣子,又何尝不是爱妃地臣子”,见杨妃如此,玄宗朗朗一笑后道:“爱妃但知这个唐别情平日循循儒雅,该想不到他拔剑一怒时的样子吧?”,说话间,玄宗扭头吩咐道:“来呀,去长生殿把那个檀木匣子呈上来”。

“这是陇西节度哥舒翰的密折。昨天才到京的。上面记着唐卿在凌州守城时的所作所为,爱妃好生看看”。亲手启开檀木匣取出一本压金线的细绫奏折,玄宗递给杨妃道:“前些日子咱们都道唐卿年幼,被围凌州初临战阵难免要受惊吓,现在看来竟是错了,以此折中看来,这个唐别情不仅有诗词之才,更有治政的才能,你看他在凌州围城时所作所为,除了用歌伎有些胡闹外,其它各项倒都是可圈可点,以他今日之年纪,若再多经磨炼,假以时日必定是治政能臣。这些也倒罢了,朕最欣赏还是他骨子里的这份血性,倒跟朕年轻时有几分神似!”,哈哈一笑之间,玄宗地眼神中多了许多追忆的意味,此时的他想必是由唐离想到了自己少年轻狂时的模样。在重重危机中登基为帝,废韦后,诸太平,于内忧外患之中手创出开元盛世,那逝去的三十年间不仅是大唐的黄金时代,更是玄宗地黄金时代。

自开元间设立十镇以来,这十镇将帅在被赐予地方的政军统管大权之外,也有了密奏之权,这些主要涉及军事的密奏不需经过御史台,政事堂,而是专线直达天听。同样,因着这些密奏的性质不同,所以保密度极高,这个装密奏的檀木匣子历来都是玄宗自己携带。

见玄宗递过的是这样的密折,杨妃再次以目光示意得玄宗首肯后才打开阅看。对凌州之事所知并不详细的贵妃虽知唐离已经安然无恙返京,但此时真正阅看这份详细记载凌州守城之战的密折时还是忍不住一阵阵紧张,直到看到关内道援骑到的及时才长呼出一口气来,就这么短短地功夫,她地额头上竟是浸出了一片微不可见的白毛细汗。

读完奏章,心情渐渐平复下来地杨妃脑海中竟莫名出现了一片雄浑的西北大地,在这片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