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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海志-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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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随你一起去。”
  “不用,这洞|穴周围都是,你放心,我不会离开你的视线的。”景琛回头就是个大大的笑脸,邹静恒无奈,只得任由他去。
  景琛当真就在附近活动,邹静恒抬头一看,就能瞧见那年轻的背影,干净的,利落的,似曾相识。
  邹静恒顿时晃了晃神,真像,像谁?
  “你怎么坐在这儿?看我?”景琛抱着一堆柴火进来,见到邹静恒在发呆,便随口打趣他。
  邹静恒没有回应,仍然沉浸在一股莫名的伤怀中,他知道这是不应该的,可他克制不住,仿佛被压制许久的念想被戳了个洞,不停地往外渗着血,从头到脚,从里到外,不知从何而来,不知前往何处。
  “阿恒?阿恒?”景琛见他不对,蹲下身子,关切地询问着,邹静恒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他,好像只有这样,才会好受些。
  “怎么了?你别吓我!”景琛也抱住他,不由地担心起来。
  邹静恒喃喃着:“没事没事,让我抱一会儿就好。”
  “哦,好。”景琛不敢乱动,只是任由他抱着。
  邹静恒道:“我有点害怕,可我不知道为什么。”
  景琛问道:“怎么个害怕法呢?”
  邹静恒摇摇头,形容道:“似是故人来探,不得善终。”
  景琛沉默半晌,才低声道:“可能不只是一种感觉。”说罢,他拍拍邹静恒的背,安慰道,“别怕,你不会失去我的。”
  邹静恒看着这张脸,看着那双眼睛,忽然胸口一痛,就红了眼。
  “我应该更早就见过你,不是在沧浪的船上,就是在这里。”
  他呢喃着,捂着胸口,又呆呆地摇摇头:“不对,不是在这儿。”
  “在那间篱笆院里。”景琛淡淡地说道,“可你见到的不是我。”
  邹静恒很着急,仿佛快要想起些什么,却总抓不到重点,景琛亲吻了他的额头,温柔地说道:“想不起来就不要再想了,我会帮你的。”
  “不对不对。”邹静恒深深地吸气,又呼气,像个濒死之人,苦苦挣扎,他道,“这对我很重要,一定很重要,我很难过,即使不记得了,却仍然难受,这不会是一般的小事。”
  景琛见他这副模样,于心不忍,或许抹去邹静恒记忆的,真的是很爱护他,不希望他痛苦下去。然而自己的不依不饶,却是真的伤了他。
  景琛再次拥住他,道:“别多想,我去给你找点吃的。”
  邹静恒点头,景琛在洞口设了法阵,以防野兽,之后就去打了点野味,生了柴火,坐下来与人分食,许久都不曾说话。
  两人吃完,就和衣睡下,景琛辗转反侧了半宿,总觉得心里不踏实。黑暗的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们,没有恶意,但欲念太深,不肯放手,让人胆寒。
  景琛索性将人捂在怀里,道:“对不起,让你受惊了。”
  “没事的。”邹静恒低低地说道,他也察觉到不对劲,心有余悸般,微微发着抖。
  景琛有些后悔,如果当初好奇心没那么重,或许今天就不会变成这样。几番情绪反复纠缠,折腾得他心神疲惫,浑浑噩噩中,竟觉得有人在叫他。
  “公子,公子。”
  是个姑娘的声音,很温柔,很胆怯。
  “在叫我?”景琛闭着眼,在心里头问着。
  “救救我们,公子。”
  “我们?除了你,还有人吗?你们在哪儿?”
  景琛急促地呼唤着。
  “在这儿,我们在这儿。”
  那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怯怯地,道:“天亮了,快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景琛一身冷汗地惊醒,却发现人躺在邹静恒怀里。
  “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景琛看着那人的脸,不解:“我怎么了吗?”
  邹静恒轻笑:“你叫了我一宿的名字,我还以为你被梦靥住了,怎么都叫不醒。”
  “啊?”景琛呆愣片刻,说道,“我做了个梦,梦见有人要我救她。”
  “救她?”
  “对,她还说是他们,就在这儿。”
  邹静恒道:“这儿,除了我们,没有别的人了。”
  “不是人。”景琛摇摇头,“是鬼,被困在这里,无□□回的,鬼。”


第29章 后来
  许久,邹静恒都沉默不语,景琛便又道:“要不你先歇会儿,我四处转转,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
  “我想回去了。”
  “现在?”
  景琛心有疑虑,但很快就看出来不对劲。邹静恒的脸色苍白,浑身发抖,眼中渐渐蒙上一层水雾。
  “我们回去吧,我感觉不好。”说话声都染上了一丝哭腔,景琛被吓得不轻,扶起人就往外走。可是没走几步,邹静恒就突然跪倒在地,剧烈地咳嗽,伴着一阵阵干呕。
  “阿恒?阿恒!”景琛慌张地帮他顺着气,刚刚还好好的人,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邹静恒脑海一片空白,整个神思仿佛飘向了云端,有什么东西,步步紧逼,压得他喘不过气。不行,现在还不能走,他的心底涌出强烈的呼唤,警告着,若是此刻离开,那么他必定追悔莫及。
  “后面,在后面。”邹静恒哑着嗓子说道,“你去,去找找。”
  “不找了,我带你回去!”景琛一着急,就想背起人,却被攥紧了襟口,拉了过去。只听眼前人哽咽着,道:“去找找,求你,我……我……”
  一个名字呼之欲出,可是邹静恒就是想不起来,是谁,她是谁?
  “你别急别急,顺顺气,你无碍了我就去。”景琛实在没办法,便念起了清心咒,那还是他小时候不知道从哪个臭道士那里学来的,此时死马当活马医,景琛都想抽死自己。
  “我没事。”邹静恒摇着头,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景琛更是心急如焚:“还说没事?好端端的,又是干呕,又是流泪——”
  邹静恒忽然捂住了他的嘴,略显虚弱地说道:“不对,不对,不是我要哭的,我克制不住。”
  景琛抱住他,强行灌了些修真之气进去,本欲让邹静恒好受些,不料适得其反,对方竟一下昏厥过去,吓得景琛心都要跳出来了,背起人就往桃花身上一跳,飞快地奔向邹睿的住所。
  “老|太|爷!老|太|爷!” 他大声呼喊着,也不管应声出来的门仆错愕的表情,到处乱跑。
  “这儿!”邹睿杵了杵他的拐杖,厉声呵斥,似乎对景琛的做法很不满。
  “太|祖|公——”
  “跟我进来。”
  邹睿挥退了所有人,只单单带着人,进了屋。打开一道暗门,点上六角灯,昏暗的房间里一片幽静。
  “把恒儿放下。”苍老的声音回荡在周围,诡异无常。
  景琛将背上的人放在靠墙角的床上,心疼地替他揉开紧蹙的眉头,邹睿平静地问道:“去哪儿了?”
  “孤鸾峰。”
  “为什么去那儿?”
  “想看日出,事先去踩个点儿,不曾想,意外迷了路,就在一个山洞过了一夜。”
  景琛不敢隐瞒,如实交代清楚,邹睿却只是长叹一口气,慢慢走到邹静恒身边,用拐杖点了三下地面,附在他耳边说道:“我的乖孩子,再睡一会儿,明天再醒来吧。醒来,就都好了。”
  景琛感觉到邹静恒气息逐渐平稳,连带着那股焦躁不安,一起沉了下去。
  大概是安全了。
  “对不起。”他满是愧疚地说道。
  “晚了。”邹睿深深地看着这个年轻人,凹陷下去的一双眼睛,几近透明的瞳孔此刻也仿佛蒙上了一层灰尘,看不透心思。
  “对不起。”景琛只能重复着这句话,别无他法。
  邹睿看着他,又想起二十年前的那个人,也是这般年纪,跪在自己面前,恳求着原谅。
  “何错之有呢?”老人家给出了一模一样的答案,说给景琛听,也说给他自己听,明明都是心地善良的人儿,却又总是横生事端;明明谁都没错,可又得不到圆满的结果。
  “太|祖|爷爷。”景琛低声唤着,“我不该为了满足一己私欲,害了阿恒。”
  邹睿眼瞧着他,淡淡地说道:“孩子,你知道命这个字,怎么写吗?”
  景琛抬眼看了看老爷子,整张脸上都写着不懂两个字,邹睿道:“你坐吧,太|祖|爷爷给你讲个故事。”
  等说完,我也该,补上那句,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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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姐姐
  “姐姐,你今天好些了吗?”
  五岁的邹静恒一如既往地来到夜郎峰下的小院子,看望他同父异母的姐姐——邹雪晴。
  姑娘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鹅蛋脸,淡淡的柳叶眉,唇色很浅,面色略白,可是眼睛十分有神,干净澄亮。
  她笑着,抱过弟弟怀里的小奶虎,放在腿上,说道:“好些了,宝宝呢?”
  “宝宝很好,宝宝今天还多吃了一碗饭。”邹静恒拖过藤椅旁边的小板凳,端端正正地坐了上去,“姐姐,过几天山上的蓝玉簪就要开了,你去看吗?”
  “不去。”邹雪晴摸着小奶虎的背,抿抿嘴,“宝宝自己去看吧。”
  “啊?还是走不了吗?”邹静恒摩挲着双手,心有不安,“我上次明明听大夫说,你快好了。”
  “对呀,快好了,快好了。”邹雪晴手一顿,却仍是温温柔柔的模样。她不想打破弟弟的希望,孩子还小,不需要知道这人间有多残忍。
  “可是天冷,姐姐不想出门。”她这般哄骗着。
  邹静恒道:“那宝宝去摘点给姐姐看!”
  “小傻瓜!”邹雪晴忍不住笑了,“功课都做完了?这么贪玩,小心你母亲打你屁股!”
  “宝宝都写完了。”邹静恒的声音不由地小了下去,似乎是想到了母亲训他的样子,眼神也胆怯起来。
  邹雪晴喃喃着:“若是怕被训,以后就少来姐姐这儿吧。”
  “不是的,不是的。”邹静恒使劲儿摇摇头,急切地否认着,可除了这句,他什么都说不出口,邹雪晴笑了:“姐姐没有不要宝宝,乖。”
  邹静恒绞着手指头,不发一言。他还小,很多事都不清楚各种缘由,比如说,为什么母亲不喜欢姐姐,比如说,为什么父亲不喜欢他。
  “姐姐,你上次说送我的小铃铛,做好了吗?”许久,小静恒才怯怯地避开了话头。
  “哎呀,你不说我都给忘了!”邹雪晴急忙从袖子里掏出一串银铃,递给他,“呐,给肉肉带上。”正趴在腿上舒服地晒太阳的小奶虎忽然舔了舔爪子,仿佛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邹静恒站起来,托起小奶虎的脖子,就把银铃缠了上去,最后再打个漂亮的小结。
  “肉肉。”他轻轻叫了一声。小奶虎只是打了个呵欠,继续眯着眼睛睡觉。
  “姐姐,肉肉好能睡,什么时候才能成为百兽之王啊?”小静恒戳了戳那肥肥的肚皮,一脸的担忧。
  邹雪晴道:“等他长大了,自然就威武了。”
  邹静恒撅着嘴,揉着小奶虎的爪子,学着大人一样,叹了一口气:“唉——”
  邹雪晴一下就笑出声来:“傻小子,你跟谁学的唉声叹气啊?”
  “我在为肉肉的将来担心呢!”
  “它用不着你担心!”
  你把心思多放在自己身上,就好了。可你还那么小,那么小。
  邹雪晴抚摸着他的头,似有千言万语要吐露,然到嘴边,却只是单薄的一句:“宝宝什么时候送蓝玉簪给姐姐呢?”
  “等它开了,宝宝就送来!”
  “那宝宝要记得哦!”
  “嗯嗯!”
  邹静恒只在小屋呆了一个时辰,他只有这么多时间。小小的孩子抱着小小的老虎,站在院子门口,朝着他的姐姐挥手道别,再一个人原路返回。
  邹静恒从来都不肯门仆跟着他,即使年幼,但多多少少会感觉到,什么叫人言可畏。
  “肉肉,肉肉。”小孩儿抱住小奶虎的前爪,上下掂量了几下,又把它顶在头上,转来转去,玩得不亦乐乎。
  “小哥儿要好好走路,别摔着了!”一个负剑的青年忽然窜出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有什么事儿吗?”小静恒歪着头,仔细打量着来人,扑面而来的新鲜感,既不像唯唯诺诺的仆人,又不像粗狂豪放的猎户,笑起来很有朝气,尤其那双眼睛,好看到不得了。
  “小哥儿知道孤鸾峰怎么走吗?”那人笑着说道,“我一不小心迷了路。”
  “你去那里干什么?”
  “听说那里的蓝玉簪快开了,我想摘一些带回去,给家里人看看。”
  邹静恒瞧了他半天,那人也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最后,年轻人实在忍不住问道:“小哥儿,你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呀?若是不知道,就摇个头,我再找别人问去。”
  邹静恒眨巴眨巴眼睛,道:“这北邙的居民,没有一个不认识孤鸾峰的,大哥哥你从哪里来?”
  “我从南边来。”年轻人一看小孩子挺机灵的,就随意地回答了几句,“本来是出门游历的,可今年我大嫂生了个儿子,我二哥的病也好了,我就准备回家一趟,和家人团聚。我听说蓝玉簪只长在北邙高山处,每年隆冬开花,璀璨绮丽,想带回去给他们瞧瞧。”
  小静恒用他的小脑袋仔细地思忖了一会儿,点头故作深沉道:“你这话在理。”
  年轻人就笑了:“小哥儿真有趣,将来肯定出息!”
  小奶虎忽然嗷嗷叫了两声,邹静恒将它举过头顶,不知道要干什么。年轻人觉得好玩,就上前摸了两把:“哎,这小东西真可爱。”
  “肉肉说它喜欢你。”小静恒说道,“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我啊?”年轻人想了想,道,“不过是萍水相逢,就叫我大哥哥好了。”
  “好。”邹静恒一手抱着肉肉,一手牵住他,“那我带你过去。”
  “这么快就带我去?”年轻人挑挑眉,故意逗着他玩,“你不怕我是个坏人么?”
  “肉肉是灵兽,”邹静恒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它喜欢的人,肯定不是坏人。”
  “哈哈!”年轻人大笑,他原本想御剑飞行,直接跑到孤鸾峰上去的,结果转了半天就是没找到地方,又累又饿,就随便找了个地方休息,没想到给他碰到个单独走着的小娃娃。
  “小哥儿胆子真大,敢一个人走山路!”
  “我习惯了,而且这里很安全,不会出事的。”
  “我大侄儿像你这般年纪的时候,就没那么胆大,规规矩矩的,不够机灵。也不知道这两年长得怎么样了,变化大不大……”
  “小孩子长得都快,我母亲说,我小时候特别爱哭……”
  一大一小,竟也聊得来,缘分真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大哥哥,蓝玉簪这会儿还没开,我带你去看个地方,是往年盛开的集中地,你记着就好了,等过两天开始下大雪,它才会冒出来。”邹静恒牵着人,一边走,一边说着,稚气可爱。
  年轻人笑道:“那好,多谢小哥儿了。”
  “哦,对了,这两天你住哪儿?”
  “我在山下租了间客房,看完回去便是。”
  “好,那等到第一场雪后,你记得来。”
  “小哥儿是想和我做个约定么?”
  邹静恒难为情地点点头:“嗯。”
  他本来想带几个门仆来的,可若是这样,母亲定会知晓,到时候又免不了一顿呵斥。可他年纪又小,那蓝玉簪又长在高处,采到的机会并不大,如此,他才想借这个人的手,多摘一点,这样姐姐就会更高兴些,也不用挨训,一举两得。
  年轻人并不知道小孩儿的心思,只当他贪玩,便应承了下来。
  “呐,就是那儿。”邹静恒指着眼前的一块遮天蔽日的巨岩说道,“看见上面的藤蔓了吗?”
  “瞧见了。”年轻人点头笑道,“这样密密麻麻,盘根交错的藤蔓,上头该开多少花儿呀?”
  “那是夜铃子,不是蓝玉簪。”邹静恒又走进了些,转身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夜铃子常年长在悬崖峭壁上,你看到的这株是整座孤鸾峰最大的。蓝玉簪虽然漂亮,但十分娇弱,遇到点风雪就萎了,所以开花前,都需要依靠它保护。”
  邹静恒说着,就用手轻轻拨开一簇枝条,年轻人一看,果然是两种叶子纠缠萦绕在一起,一枝呈深褐色,纹理粗糙,另一枝却宛如沉睡一般,卷着叶子,不肯伸展。
  “大哥哥,过几天我再教你怎么摘蓝玉簪,你到时候记得带上一盏灯。”
  “好。”
  年轻人没有问缘由,就这样和邹静恒达成了共识。


第31章 夜铃子
  邹静恒在山路的岔口与人分别,直到年轻的背影消失不见,他才转身回去。刚溜达到院门口,就看见一位美妇人立在那儿,直直地盯着自己。
  邹静恒缓缓地挪到她面前,低着头,小声地唤道:“母亲。”
  “今天怎么比平时要回来半个时辰?”
  毫不掩饰的怒气,邹静恒吸吸鼻子,习以为常地保持着沉默——他完全清楚接下来这个女人会说什么,会用怎样的语气,怎样的神情,甚至她骂人时喜欢翘兰花指,左边的眉毛会竖起来这样的小动作,他都能如数家珍。
  “我告诉过你很多次了,不要去那里,不要去那里,你说你这孩子怎么不听呢?母亲会害你不成?”
  劈头盖脸的一顿呵斥,约莫有半盏茶的工夫,邹静恒都乖顺地听完了,他还沉浸在几天后的喜悦中,并不在意。
  萧夫人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口干舌燥地发泄完,也就随他去了,毕竟是唯一的儿子,亲骨肉,舍不得下重手。
  邹静恒恭敬地行了礼,才慢慢地走回自己的屋内。小奶虎又开始昏昏欲睡,不停地打着呵欠,几次三番下来,连带着小静恒都有些犯困。许是心情十分好,他也随意地往床上一躺,眼一闭就睡了过去。
  之后的那几天,邹静恒一直没出院子,温书习字,多少让萧夫人放松了警惕,露出了为人母慈爱的一面,时不时过来关怀一番。殊不知,自己的儿子,心里已经有了盘算。
  这天深夜,天降大雪,纷纷扬扬,卷带着无数的风尘,下了个透彻。翌日一早,群山负雪,百鸟飞绝,万径无踪。
  邹静恒提前和母亲申请,要在邹雪晴那里吃晚饭,差点没把人气得昏过去。
  “我这些天都没去看姐姐,一天一个时辰,累积起来,够我吃了晚饭回来了。”
  小静恒如是说道。
  邹孝容倒没什么意见,于他并没有损失,便同意了。萧夫人又是一通闹,劝了许久都没止住,邹静恒不管这些,趁着个空档,就悄悄溜了出来。
  等他跑到巨岩那头一看,年轻人已经坐在一块石头上,巴巴地望着自己了。
  “大哥哥,你都来了?”邹静恒笑着,年轻人道:“既是赴约,自然要赶早,何况,让你这个小娃娃等着我,实在不合理。”
  邹静恒笑得更欢了,稚气的脸万分可爱。年轻人举起手中的灯笼,问道:“你要我带的我都带了,接下来怎么办?”
  “等。”邹静恒以手指天,道,“等到黄昏,我给你看样好东西。”
  “哈哈,什么好东西?”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邹静恒摇摇脑袋,笑道,“萍水相逢,给大哥哥一个见面礼。”
  年轻人眼骨碌一转,笑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却很懂礼数。”
  就是不知这般早熟,是福还是祸。
  年轻人想了想,终究是把这句话咽了下去。
  邹静恒笑盈盈地爬到那块石头上,挨着人坐了下来,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年轻人一手揽着他,一来防止小孩子一不小心掉下去,二来也可以挡挡风,不至于那么冷。
  隆冬的白昼向来很短,北邙更是,两人仿佛没有等多长时间,天色就暗了下去。
  “大哥哥,我们去岩壁那里。”邹静恒说道,年轻人跳下来,顺手就把小孩儿抱起来:“走,大哥哥带你去。”
  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方巨大的帘幕,宛若湛蓝的瀑布,飞流直下,壮美绮丽。
  年轻人看得有点呆,许久才反应过来:“这蓝玉簪成群生长,可真是壮观。”
  “这还不是最壮观的,你把蜡烛点上。”邹静恒说着,年轻人便已最快地速度点上了灯笼,抬头一看,小孩儿已经站到那藤蔓前,轻轻摘下一片叶子。
  “嘘——”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年轻人很配合地捂住了嘴巴。
  邹静恒开始吹曲子,悠扬轻盈的,如月色清辉般温和,渐渐地,那帘幕便开始微微颤动,似山风过涧,伴随着“滴答滴答”的清脆响声。年轻人看见一大群银白色的点点腾空而起,绕着巨岩舞动,缠绵悱恻的,恋恋不舍的,拂过盘根错节的藤蔓,一遍又一遍,直到曲子戛然而止,它们也迅速陨落,银色的光坠附在灯笼上,染得它出离尘世的淡雅。
  年轻人沉浸在震撼中,久久不语,邹静恒道:“刚刚起舞的,就是夜铃子。经年生长,隆冬开花,雪夜成虫,闻声而起,曲终即坠。在我北邙的传说里,夜铃子是山神为迎娶盲女种下的神木,目的是为了他的爱人能习惯这里的生活。后来,盲女过世,山神也前往人间投胎,人们给他们立下墓碑,百年后,碑中生花,艳丽无双,谓之蓝玉簪。”
  年轻人点头道:“可叹!可叹!”
  “好看吧?”邹静恒不免有点得意,“这是我太|祖|爷爷教我的!”
  “嗯。”年轻人抬了下眼,道,“你这个故事一说,我都不太愿意破坏这份情谊了。”
  邹静恒念道:“传说已经十分遥远了,你就算不摘它,它也会枯萎,不如借此聊表心意,山神仁慈,不会责怪我们的。”
  “是啊,活着的人要好好活着。”年轻人没由来地感叹了一句,道,“那我动手了?”
  “嗯嗯!”邹静恒略显兴奋地点着头,年轻人身手敏捷,踩着佩剑,不一会儿就抱了一大把回来。
  “你看!多不多?”他笑着,邹静恒更是高兴得不得了:“谢谢大哥哥!”
  “不谢不谢。”年轻人爽朗地回应着,“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去你想去的地方,就当我感谢你让我看到了这么美的东西,成吗?”
  邹静恒也没多想,就答应了下来。
  “好嘞!”年轻人又将小孩儿抱起来,道,“大哥哥带你御剑飞行,咱们很快就到了!”
  “谢谢!”
  黄昏的背面,一双眼睛露着精光,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评论啦!感谢小天使们!么么啾!


第32章 年轻人
  年轻人抱着孩子,风驰电掣般直奔邹雪晴处,不消片刻,就稳稳地落了地。
  “啊!”正坐在廊下休息的温柔姑娘被冷不丁吓了一跳,失声叫出来,一看来人,就不由地嗔怪道,“哪里来的登徒子?”
  “对不住,对不住!”年轻人连连道歉,赶紧把淹没在一大簇蓝玉簪里的孩子放下来。小静恒毫不迟疑地捧着花儿扑到人跟前,笑得万分灿烂:“姐姐,你看!”
  邹雪晴愣怔了片刻,看了看这个满脸欢喜的孩子,发梢上似乎还沾着些许银白的花粉,衬得眼睛都发亮,便忍不住伸手拂去,笑道:“好看,好看,辛苦我家宝宝了。”
  “不辛苦,不辛苦。”邹静恒将大把的鲜花堆到邹雪晴的藤椅上,然后就跑到年轻人跟前,介绍道,“是这位大哥哥帮我摘的。”
  “多谢公子。”邹雪晴行动不便,只是微微点了个头,年轻人笑着,“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邹静恒拉拉他的衣袖,道:“大哥哥,我们过去坐。”
  “不了,天色已晚,大哥哥还有事,要先走了。”年轻人婉言拒绝了小孩儿的邀请,对着邹雪晴点头微笑,“今天唐突了姑娘,还望见谅,他日有缘再见。”
  话音刚落,就听见篱笆院外传来一阵笑声,邹雪晴心一紧,赶紧示意两人进屋,年轻人一头雾水,但看两人脸色,也知事有蹊跷,不敢多言,只能静观其变。
  “四叔公怎么有兴致来我这儿了?”邹雪晴温和地笑着,邹静恒站在她旁边,心中忐忑。
  “晴儿这么晚了还坐在廊下会客,不怕坏了身子么?”邹庭秋飞快地扫过那几人,眼中精光一闪,便笑道,“那位公子看着面生,不知是从哪里来呀?”
  “是太|祖|爷爷新送给恒儿的仆役,四叔公自然看着面生。”邹雪晴藏在袖子里的双手紧握,万分紧张,邹庭秋一向无事不登三宝殿,上次的事情估计没捞到好处,这会儿又来找茬了。果不其然,这只狐狸眯了眯眼睛,说道:“四叔公才从你父亲那边过来,说是恒儿惹他母亲生气,独自跑到你这儿来了,我寻思着天色已晚,总归不好,就过来瞧瞧。没想到,好像撞着了什么好事,那公子玉树临风的,怎么看,都不像个门仆啊!”
  邹雪晴一听,脸色登时就跨了下来,道:“四叔公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您要说我偷人么?”她本就生性孤僻,不善交流,腿受伤后更是深居简出,极少与人来往,如今邹庭秋言语一刺激,明里暗里要给她泼脏水,便一时着急,点破了对方话里的意思。但此话一出,她便顿生悔意,因为这般的说辞不仅显得欲盖弥彰,反而会让新来的客人难堪。邹雪晴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一下失了方寸。
  邹庭秋大笑:“四叔公可没这么说过,晴儿的反应未免太大了些!”
  “前辈说笑了,”一旁的年轻人可算瞧出了点门道来,念着这人老大不小了,还欺负一个姑娘和一个娃娃,便忍不住戏弄几句,“您做长辈的,哪能这么轻易说破一个姑娘家的心思?”
  邹庭秋愣怔了片刻,那人又道:“既然您来了,晚辈就不藏着掖着了。我与晴儿情投意合,已经征得太|祖|公同意,本想来年开春就登门求亲。可是天寒料峭,我不放心,就悄悄过来探望,这不,我还顺手去摘了许多的蓝玉簪呢!”
  邹庭秋被这突如其来的“坦白”噎得不轻,他素来盯得紧,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便冷笑道:“我这做长辈的都不知道,原来我的小侄孙女儿有了位俏郎君?你这情投意合的,可真不合礼数啊!”
  “其实,我也不认得四叔公。”年轻人非常得体地微笑着,“我自出生以来,就只知道,太|祖|公是一家之主,一族之长,说一不二。我以为既然他老人家都同意了,剩下的自然不必烦心。”
  邹庭秋冷哼:“不认得我也罢,那可曾见过父母?”
  “没有。”年轻人说得十分坦然,“老太爷说了,晴儿的事情他一手接管了,只等我登门提亲便可。”
  邹庭秋清楚,邹孝容一向心有余而力不足,对这个女儿关心甚少,萧夫人又不喜她,也只有老太爷将这孩子放在心上,那人如此一说,仿佛确有其事,他一时真找不出错处来。
  年轻人又道:“所以说,我们是光明正大地见面,可没有做什么偷人的龌龊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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