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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见欢-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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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柯凭着自己以往渡劫时的经验,估摸着这次天雷加身也不过十几二十道,自己拼着散了五成功力,为了帝君,也算不亏。可未曾想他生捱了二十七道之后,还不见天雷渐息的征兆,此时护身结界已尽碎,他只靠本身肉体生扛,周身已经都是焦糊味。
天雷一道比一道重,中间留给他喘息的时间也越来越短,这时他才意识到,妄改天命之人命数的反噬竟是如此厉害,他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九濡本是想在四处闲转一转,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等九濡再注意到时,他已经走到了地府黄泉入口。
奈何桥下小鬼呜咽,全身笼罩在黑雾之中的孟婆正一板一眼得给过往的魂灵盛汤。九濡并未隐匿身迹,不过他不在人前出现已久,是以谁也不知道这位穿着素色长袍,负手站在桥头的仙人是大名鼎鼎地九濡神君。
阴曹地府是最冷漠寡言的地方,鬼差们都各司其职,只做自己分内的事,有几个押解孤魂的鬼差见了这位仙人,都只冲他点了点头便算见了礼,只以为他是来此公干的仙君,自会有人来接待。
九濡时间长了没来阴曹,也不愿意亮出身份惊动诸人,他掐算着时辰,此时邓齐与胡莽的魂魄应是还未到达,索性坐在岸边一块光洁的石头上再等一等。
水里的小鬼嗅到帝君身上明光的气息,这些小鬼在河里泡得时间长了,早没了自主意识,只有贪婪之心仍在,有几个胆子大的结着伴从河里爬上来要拽帝君的袍角。九濡其实心里挺可怜他们,只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些飘荡在河中不得往生的野鬼都是生前犯下大罪大恶之人。倒也不必驱赶他们,那些小鬼还未碰到九濡,便被他早隐下去的神光灼伤了手,再没有敢来造次的。
他在石头上坐了一炷香的时间,先看到了胡莽的魂魄,正浑浑噩噩得跟着混在一队被鬼差驱赶着的魂魄中。九濡觉得既已经见了胡莽,那邓齐应该是不远了,他站起身隐藏了身迹跟着胡莽走了一节,又去看了看他即将往生的人家。胡莽生前是为国捐躯,算起来下一世该投生个好人家。
果然胡莽下一世是个衣食富足的小官之家,他本身的命格虽不是个大富大贵,却也是一生顺遂,无疾而终,算是好的了。
九濡目送胡莽喝了孟婆汤,走上轮回台,便转身再去寻邓齐的身影。只是他在桥头立了三炷香的功夫还未等到邓齐,免不了心中有些疑虑。
他想着此间的阎王应是曾经供职在他麾下的一员小将,他虽多年不理世事,凭着这层干系想要查个人的前世今生应该不是难事。正当他要动身去寻阎王时,一直伴在他驾前的喻武神使着急忙慌得来寻他。
九濡仍担着天下大事时喻武便一直替他处理些文官事宜,虽然名字里带了个武字,却是个沉稳安静的文官。还有一名武使名唤危黄,现今已是镇守一方的猛将,许久未曾见面了,之前的人他只留了喻武一个。
喻武一直是个稳重的,很少有如此失态的时候,九濡难免上了心,“怎的如此慌张,发生了何事?”
“帝君容禀,妙意神君失踪了,已经有大半个月未见他踪影,本不是什么大事,他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也是常事,只是昨日肥遗去寻他玩耍,见他家中杯盘狼藉,到处都是乱糟糟的才知道大事不好。我已经派了肥遗出去寻找,只是肥遗昨夜也未曾回来,我才来寻您,您怎的到这里来了,可叫我好找。”喻武与妙意感情也挺好,他跟在帝君身边本就没有玩伴朋友,只一个妙意,还是个性格活泼的,接触也难免多了起来。
九濡听了他一席话猜测或许是妙意这个麻烦贩子又作了妖,不知道惹到哪路的神仙竟打到他家里来。看来这次是惹上了硬茬子,妙意仙府隐藏的极深,竟也被那人找到,可见这两人渊源颇深。
“我知道了,你先莫慌,回去看看吧。”九濡也顾不上再去寻邓齐魂魄,他想着不管何时再来都可以,还是先解决了妙意目下的麻烦才是正理,况且还有肥遗也不知所踪。
妙意在修行上走的是文路,武力值实在寥寥,但是能轻轻松松拿下肥遗的人还不多,九濡不得不放在心上。他和喻武一路回去先去妙意仙府看了看,确实有些打斗的痕迹,只是时间过去太长,遗留的气息已经难以辨认是仙还是魔。
“喻武。”
“属下在。”
“你去与肥遗族里的长老通个信,他们族里都有特殊标记,有办法找到他。”九濡已经很久没有劳动过自己这位老下属了,他常年不理事,镇日钓鱼养花,喻武也就和他一样,偶尔出门游历,即便在家也只打理一下他的生活起居。如今乍一跟往常一样发号施令,九濡竟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喻武领命去了,九濡负了手在妙意府上闲转,想看看可还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后院里他送来的几笼神鸡见了他都张翅高亢,上下翻飞作舞,除了几处打斗过的地方,其他一切如常。他最近甚少与妙意联系,也未曾听闻他与何人结怨,真真是一头雾水。
倒是在他卧房之内发现了些有趣的东西,妙意卧房中摆了很多他从各地搜集来的宝物,有珊瑚、夜明珠、玳瑁等名贵珠宝,还有一尊纤毫毕现得童戏玉雕,可谓财大气粗、珠光宝气。这个恶趣味一直为九濡所不齿,也没注意过他都有什么好东西,只是这一群好东西中竟摆了把与其他东西格格不入得破扇子。
这是一把普通竹骨扇,扇面展开立于扇架上,扇柄有两处折断,还被人精心修复了,扇面上也有破损却没有修复,其上洋洋洒洒写了四个大字“天朗气清”,落款齐永康。
词是普通的词,字虽然也算得上漂亮,可也能看出稚嫩,仿似刚在书法一途上小有所得的人为了卖弄技艺写成的。
“齐永康。”九濡默念着这个名字,像是个凡人的名字,妙意如此珍藏此人物品,应是对他有特殊意义的人,以往并未听他提起过。
不多时喻武来报,说是找到了肥遗曾经出现的地方,只是现在已经断了联系,不知去了何处。
这便有些棘手,九濡留给喻武一枚言符让他在此等候,若是二人回来了便用这言符与他联系,只身一人独自前往肥遗曾经出现的地方。
喻武深知帝君武力值,并不担心他独自外出,自然好声应下,九濡走了他便着手收拾妙意这一塌糊涂的仙府,等他回来也省的他再烦心。
第1卷 细水沧海境 第2章 2
黎柯也不知在这死海上飘了多久,他被天雷劈得险些把一身的修为都交代进去。
那日的天雷直下了三十七道,一道更比一道重,到最后他只剩了微末的法力能勉强将他惯用的积云剑化成一叶小舟,载着他不至于沉于海底,溺死过去。
这天杀的连澈给他找的这地方,他飘了这么多天都见不到边,想打坐调息,可此地到处弥漫得都是死气,体内循环都被死气压制着,伤势丝毫不见好转。
日出日落也不明显,他只得直挺挺得躺在剑舟上,等着或许连澈良心发现知道回来寻一寻他,届时将自己捡回去便罢。
九濡一路疾行,肥遗最后留下痕迹的地方在明泽往东千二百里的地方,此处位于天地西南,距离龙族驻地倒是不远。肥遗胆子不小,他一旱魃属的精怪,竟也敢大摇大摆得到善水的龙族驻地处来,果然背后有人撑腰就是不一样。
肥遗所到之处必有大旱,可此处水量丰沛,九濡只能感觉到细微得水汽变化。一直找到了一处深渊之外,九濡才能确定,肥遗的确在此出现过,还在此处与人动了武,深渊一侧得岩石上到处都是烧焦的痕迹,是肥遗的术法所至。
妙意的气息并不明显,若有似无的,还有另外一个气息,即非妖也非魔。也不知道妙意在哪里招惹了什么人,竟被人带到了此处,看来是肥遗想要救他却不得。
三个人不会凭空消失,这处深渊九濡识得,深渊之下便是一处异境,名唤细水沧海境。境内生灵万千,是个与此间天地平行得所在。境内有其自有的法则规矩,此境与现世之间隔着屏障,每甲子开一次,每次只开三日。
九濡站在崖边掐指算来,今日正是此境打开的第三天,若要救人,需得尽快了。
他化了留给喻武的言符,吩咐他到此处来接应,末了又怕有什么意外,还加了一句,“若是接不到也不要着急,六十年后再来便是”。
喻武听得一脑门子的官司,也就只有这活了万万年的“老”帝君才会让人不要慌张,六十年后再来。
九濡吩咐完便切断了联系,纵身跳下深渊,他只觉耳边烈烈风声,周遭弥漫着一股死气,若是寻常人单单沾上一点都不得了,九濡倒是不怕,护身罩都没开。
他记得这深渊之下细水沧海境入口处原是生机盎然,不知何时竟被死气侵占,成了这般沉闷得模样。不过这都是小事,无需多加挂怀,世间万物衍变本就是无常。
黎柯浑浑噩噩得飘着,一会儿醒一会儿睡,浑身伤势丝毫不见好转,大有愈演愈烈的架势。飘着飘着黎柯突然从他西北方感觉到一点活动的阴阳二气,看来他这是终于飘到死海边儿了。黎柯此时眼皮都抬不起来了,再在这漫天得死气里浸泡下去,饶是他仙人之体也要被侵蚀个透彻。
他勉强挤出一丝力气,催动身下积云剑往西北方向使了点力,随后便油尽灯枯,再没有意识。
细水沧海境外入口处虽被死气笼罩着,所幸两境之间屏障颇严实,境内正是冬季,入目之处皆是瑞雪,枝叶凋敝得寒松枝桠上覆着积雪。雪地之上也没什么行走的痕迹,这就是不如凡间了,若在凡间想要找个人,尚有足迹可循,可这些神仙妖怪,动辄就是踩着云儿飞,更有修为高的,瞬移都可以做到,实在犯难。
妙意这个人虽然不怎么着调,但是小聪明还是有的,还有肥遗在他身边,一时半刻应该也死不了,况且之前给他身上留过阵法,若生命危在旦夕,九濡可第一时间察觉其位置处境,现在九濡还未有感觉,说明他活的还算正常。九濡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在此境中慢慢寻找。
此境之内也像现世一样,有人仙妖三层,只是仙族是早早便在此境化生的梦蝶一族,妖族便不必说了,各种精怪成了妖,自然什么都有。
九濡只在很久之前仍主事时来过此境,当时是为何而来的,九濡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那时的梦蝶族族长野心颇大,也不知从哪得了件上古的神器,能撑开两界入口。梦蝶族嗜食美梦,一经现世便无孔不入得钻入各族人梦中,大嚼特嚼,一时间致使天下人醉生梦死,不少人竟溺死在自己的美梦之中。
梦蝶族战力不强,可身量轻盈,修为差点的仙人沾之即睡,又在梦中被其侵入,仙界实在没什么好法子,才求到九濡那里。本身神器现世便只有九濡能够处理,他自然当仁不让。
九濡先花了三个时辰的功夫将那神器化了,关闭了两境入口,再回过头来问那梦蝶族族长,还要不要回去。梦蝶族族长当时便怂了,他没想到帝君来得如此之快,本以为自己还有些机会多多侵占些地方,再仗着神器由自己掌控与人谈判,总是可以的。
他还记得那时九濡帝君撑了一把青竹伞孤身一人走过他上下翻飞地万千族人,谦谦君子一般脸上仍带着笑意,站定在他身前,轻启檀口,问他道:“你是不是忘了我还健在?”
梦蝶族族长不敢答话,也不知道该怎么答,只能跪求帝君开恩,他们不能不回去啊。梦蝶一族先天化生于细水沧海境,境内有一汪圣泉,乃是梦蝶族唯一可用的饮水,现在新占的地方占不到,若连老巢都丢了,这些被他带出来的族人们,过不了几个月便要生生渴死。
九濡在现世扣了他们一年多,族长带出来的兵士去了大半,才开启了入口,让剩余得梦蝶回去。也不能怪九濡心狠,眼睁睁得看着这些生灵死去,治世可不是凭着一颗慈心便能行的。梦蝶族此次胆大妄为,现世生灵为其所害者不下万数,若不让他们吃些苦头,难保何时他们又要兴风作浪。
一年多以后九濡再次开启细水沧海境入口,押送剩余梦蝶族人回境,之后便封死了此境。又捏出些神力利用那被他炼化得只剩个开关门作用的神器在此境入口处加了禁制,定下了每六十年开一次,一次只开三天的规矩,之后便是九濡亲至,不到时间,也是无法开启入口的。
九濡将往事放了放,彼时的族长回去时已是强弩之末,现在恐怕早已不在,他还是先把心思放在妙意身上。
黎柯再醒来时,是被冻醒的,积云剑已经不在身边,想是他修为耗尽,进入了沉眠,他躺在一片积雪之中,浑身上下冻得没了知觉,不知怎地竟又想起作为邓齐时临死前的冻饿之感。
他勉强从雪中坐起来,现如今修为尽失,虽然体魄比凡人强些,不会轻易冻死,但是冻得时间长了,还是会死的,一届仙帝,渡劫没被天雷劈死,却在无人知的角落里被冻死,说出去也太丢人了些。
黎柯艰难得想要站起身来,尽管周身剧痛,但是凭着一把力气,走出这片雪原应该还是可以的。他貌似有些高估自己,这积雪太厚,刚走了一步,积雪就没了腰,再拔出腿来的力气,竟是怎么都提不起来了。
“吾命休矣,九濡,我要死了,你还不认识我,我不想死。”黎柯站在及腰深的雪中,两只手捂住脸,喃喃地自言自语。
“是在叫我吗?”头顶一道清亮的声音传来,黎柯募得抬起头,正看见他朝思暮想得那个人背着光站在积雪上,九濡用了神力,自是不会陷进去。
“你认识我?”九濡早就注意到积雪中的这个人,他看着那人挣扎着站起来,想走却又走不出去,看起来并不是凡人,可周身却没有仙力波动,却也不是妖魔,挺奇怪。又听见那人貌似喊了他的名字,他声音太小,九濡没听清,正好那人好像是被困住了,总该救一救,便来问他。
“啊?我说救命,仙君救命啊。”黎柯还是怯了,他竟能在此偶遇九濡帝君,看来,冥冥之中两人自有缘分天定呢,只是他现在这幅狼狈的样子,还是暂时不要亮明身份的好。
九濡捏了个决将黎柯从学中提出来,淡淡得问他:“你这是被雷劈了吗?”
黎柯狼狈得在半空中站稳身体,冲九濡做了个揖,“小仙黎木,原是仙帝座下一名末等仙使,被仙帝派出公干,偶遇雷阵,本就负了伤又不知怎地在什么地方沾染了死气,仙力尽失这才落得如此狼狈。还要多谢仙君搭救,敢问仙君尊姓大名,日后小仙定结草衔环以报。”
九濡见他确实左右支绌,仙力实在不济,便伸出一指分了他半片祥云,省得他东倒西歪得着实不太雅观。“九濡,那你便跟我一道走吧,入口已然关闭,你怕是短时间内无法回去给你家主人复命了。”
“是,多谢仙君。”黎柯强按住心内窃喜,亦步亦趋得跟着帝君去了,心里愈发美滋滋得觉着老天爷是眷顾着他这千万年得相思的。
九濡并不知他心内所想,兀自在前方催动祥云前进,顾着身后的人体弱,还特意给他加了个薄薄得罩子,只为遮挡风雪严寒。二人走了约莫半炷香得时间,才远远看见了城郭得轮廓。
入城之前九濡便将黎柯降在地上,与他一同步行入城。此行本是为了寻访妙意踪迹,自然是要低调些才稳妥。黎柯此时还不知晓九濡此行得本意,只是他能与他同行已是大幸,自然不会多加言语。
第1卷 细水沧海境 第十四章 3
妙意飞升之前做凡人时便生在富贵窝里,从小锦衣玉食得长大,端的华美贵公子一名,任是谁也想不到他会飞升。甚至妙意都对自己可以飞升这事存着些许疑虑,后来为此还特意问过九濡,究竟是什么狗屎运掉到了他头上,让他一跃成了上仙。
九濡还记得当时他问这话时,自己正在小桥边洗一筐槐花,准备晾干了做些槐花酒来吃。他看着随水而流得莹白花瓣,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得对他说:“成仙这种事讲究得是机缘,并没有什么规矩可言,不过我看你骨骼精奇,若是让我来选,我也选你成仙。”
妙意甚少见他如此赞同他,心内大受感动,破天荒得挽起袖子给他搭了把手,替他将洗好得槐花端了回去。“帝君快给我讲讲,我是哪里长于旁人了,您竟也要度我成仙?”
九濡本意便是要刺激他,只是怕刺激得太狠,惹得他将自己辛苦洗好得槐花扔了,便一直抿着嘴不说话,直到他将那花放好,又摊开晾晒了才淡淡得开口道:“我若不度你可不知你要将那凡间祸害成何种模样,度了你有这天上的清规戒律圈着,才是上天有好生之德。”
妙意一腔热血被他一番话搅得全都冲到脸上,愤愤得“哼”了一声,转身走了,有好几天不曾来找他。九濡并不在意,这人常常因着一些小事发些无伤大雅得脾气,不去理他,过几天他便忘了。
实则关于妙意成仙这事,九濡是知道些许内情的。妙意虽生于富贵显赫之家,前半生也是纨绔荒唐之辈,他却是将自己多半精力放在了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上,吃喝嫖赌这些不太雅致得纨绔陋俗他是一样也不沾。纵使他镇日里脑袋空空未曾想过众生疾苦,日常一言一行却无意识得便照顾着他人得心境,凡事总要站在对方得立场上想一想,又常积小善。当然最重要的是,妙意前九十九世都是个大公无私得大善人,这才让他在这第一百世上,还未来得及行什么惊天动地得大善事便成了仙君。
不过这些九濡是轻易不会跟妙意说得,妙意此人许是纨绔做久了,于修炼一途上实在惫懒,若让他知晓自己还有前九十九世的老本可吃,必会更加逍遥自在、不思进取,于他实在无益。
妙意这厮无论是做凡人时还是做神仙时,时运都非常不错,一直以来也未曾尝过什么苦楚,这一遭可算得上他最苦得一遭了。他回想了自己这漫长得生命岁月,连早就记不太清得凡人生涯都仔细想了,也没想出来何时见过这么一个妖女。
那妖女甚是泼辣,妙意本以为她是不幸受伤得蝴蝶精,好心救她一救,却不知这妖女竟然趁着自己不备,偷袭于他。若不是她如此下作得行为,自己哪怕是个疏于修炼,武学不精的仙人,也断断不会如此容易便着了她的道儿,被她弄到这么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得地方来。
妙意当日见她生的娇俏,却不知这人如此歹毒,先是蒙骗自己随着自己回了仙府,后又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趁着自己小憩得功夫将他困在一方噩梦中。若不是自己于道法、心境上还算有些造诣,如今恐怕是已然尸骨无存了。只是在那噩梦之中仙魂受损,清醒以后才给了她可乘之机将自己带至此地。也不知在这昏暗潮湿得洞穴中度过了多少时日,生怕那妖女再来入梦,妙意已然许久未曾闭过眼了。
虽然成了神仙,睡不睡觉倒并不会对自己有多少影响,但是本就受了伤,自己又是个爱睡觉的,这么长时间不睡,实在难过得很。如今只能盼着帝君早日历劫归来,发现他丢了,能来将他救上一救,日后再不会对帝君不尊不爱了。
九濡与黎柯一前一后走入城中,黎柯的眼神总是控制不住得要落在前方那一飘然俊逸得背影上,只是又怕被他察觉,只能数次提醒自己,“眼观鼻、鼻观心”刨除杂念。
梦蝶一族除了善造梦这一特长之外,还有个天下闻名得优点,梦蝶族人无论男女皆长得美艳非常,一颦一笑、一怒一嗔皆是景色。漫步城内长街之上,只见遍地俊男美女来往不绝,就连活得久了经过不少大世面得九濡也不免觉得甚是养眼。
九濡在前方走着,却也时常注意着身后这位倒霉小友的动向,见他眼神纷飞、双颊似有些粉红,还以为他被这铺天得美色迷了眼,转身笑着问他:“可是被乱花迷了双眼?速速收心,这便是梦蝶族天生便带着的小伎俩,莫要沉迷了。”
黎柯还以为被他发现了自己不甚规矩得视线,正想强抠出几句掩饰得话来,不想他竟是隐隐调侃自己,只得配合他做出有些羞怯的表情,实则这数万年来,他已经很久未曾红过老脸了。“多谢仙君提醒,小仙的确是莽撞了。”
二人在距离皇城不远处寻了个看起来清雅干净得酒家住店,黎柯本是要抢先将房钱押金付了的,可往左手拇指一模才想起来自己为了追随帝君历劫,必得将随身的储物戒指都摘了才能把本体冻在龙渊之中的,他顿时面色便有些尴尬。九濡并不经常外出,偶尔出来还大多是与妙意一起。妙意财大气粗,九濡从未操心过银钱的事,只是如今带着这位小友,总不能如此随便。况且这小友周身空空,衣物尚且不能敝体,哪里还有钱财住店。
他在自己储物戒中探了探,暗自庆幸妙意曾在他戒指中寄存过不少珍惜财宝,否则依着自己这寡淡得性子,储物戒里空空如也,那这厢可真是尴尬了。九濡摸出一锭金子给了店家,顺道嘱咐店家去为黎木准备些合体得衣物来。先前自己用术法化得那身总不能长远,若他离自己远了失了效用,岂不尴尬。
黎柯连忙道谢,颇觉得自己未曾透露真实身份这一招行得妙极。
既然六十年之内无法出境,九濡也自入境以来便感受到了肥遗的气息,虽无法确定其具体位置,却也知道他无甚大碍,他便不再着急寻找。反正妙意这厮运气好,时运强,自己还曾给他种过阵法,若他确实面临生命之危自己会有感觉,既然他一时半会儿死不了,慢慢寻访便是。
黎柯恭恭敬敬得与帝君作别,回到房间恋恋不舍得将帝君化给他得那身衣物脱了,一连洗了两盆水,用了半壶澡豆才将这周身得黑泥清洗干净。皮肤之上仍有不少灼伤,搓洗时难免疼痛,不过这些许得疼痛和能与帝君朝夕相处六十年得喜悦比起来,实在不值一提。
九濡怕这小友尚未辟谷,特意吩咐了店家做些可口得饭菜给他送去,至于自己,吃与不吃都没什么两样便没再麻烦,借着月色深沉得时候隐了身迹外出探查。
若放在万年前他还有便捷得法子,九濡只需将神识铺开了,将此境内边边角角都探查个清楚,自然知道妙意身处何地。只是他若真如此做了便总觉得自己不再是个有血有肉得生命,反倒又成了站在神坛之上无情无欲得石头雕像,虽有万人敬仰却也无半分温暖。故而他早在一万多年前便将自己强大得神识封了一半,现今确实是没那么大的本事了。
九濡在皇城上方飘荡了一圈,只见各处宫人来往穿行、各司其职,未见其他异常。又在城内各个角落转了转,竟真是各处祥和安逸,看来这届族长施政作为不错。
回来时已经是后半夜,客栈诸处都熄了灯,只留了二楼客房走廊中几盏昏暗得蜡烛。九濡轻手轻脚得正要推开门,不想隔壁客房却突得拉开门,洗去一脸焦黑得黎木站在门口,看着他的目光似乎有些迫切。
“这么晚了还没睡吗?有事?”九濡问他,先前黎木身上太脏未看出他本来模样,如今洗净了油泥也穿上新衣,竟还是个光风霁月得朗朗男儿,五官棱角都生的极坚硬,不笑得时候是个冷肃得男人。
黎木虽然长得冷淡了些,现下得表情却看得出来有些热切,放佛终于等到他回来,急切得想与他说几句话,脸上含着笑意,问他:“仙君回来了,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尽管此人仙法在九濡看来实在有些微末,但是九濡从不曾因为一个人仙法低微而看轻过谁,众生于他眼中都是值得尊重的个体,所以当这个人春风沐雨般问他是否需要帮助时九濡很痛快得将他请到房中详谈。
九濡本想给他布茶,便走去内间净手,待他出来时黎木已经坐在茶桌边正在用茶针取茶。九濡见他长袍广袖、姿态行云流水、自然洒脱,知他是这一道上的老手便不再多言,落座在客座上等着吃茶。
“不知仙君口味,妄自选了熟茶,若仙君不喜我现下便换。”黎木身量高,盘腿坐在茶席上也不显文弱,反倒带着一股武将的轩昂之气。
“无妨。”九濡时常并不注意仪态,坐着时总是能靠一下便靠一下,这次也不知是不是被端正得黎木感染了,竟不自觉得坐得笔直。
片刻之后黎木分好茶,九濡端起来先闻再品,果然汤明色香,技艺不凡。
第1卷 细水沧海境 第十五章 4
“我来此境是为寻找一名友人而来,他恐怕是被人掳至此处,只是我初来此地还未曾有什么头绪。”
“仙君怎知您的友人是被梦蝶族人掳走的?若说的详细些,也许在下能给仙君一些不一样的思路。”
“哦,对了,曾在其二人争端之地取了些蝶粉,待我取来给你看。”这些蝶粉还是在妙意仙府里找到的,只是九濡长久不理事,也不熟悉现今梦蝶族人的特征,无法凭借蝶粉确定此人身份。
蝶粉是梦蝶族人施展术法的媒介,造梦、入梦皆需此物。黎木将蝶粉捻在指尖,细细得看了,那粉质细腻并不沾手,暗紫色中还带着些金光。他早前游历天下时曾来过此细水沧海境,是以可以分辨出来这种暗紫中带着些金光的蝶粉乃是皇族特有。
“梦蝶一族自三千年前开始便衍变得愈发注重身份阶层,唯有皇族可用这种暗紫中带着金光的蝶粉,我想如今皇族中人应是不屑使用普通蝶粉的,那么此人身份已可确定为梦蝶皇族无疑。”黎木起身将蝶粉放回九濡手中的小匣子,转身打了个喷嚏,他对这种物质似乎过敏,每次接触都会打喷嚏。
“失礼了,只是不知您那位友人是因何招惹上的梦蝶皇族?”
九濡正因为他的话沉思,不想被他一个喷嚏打断了思路,便将匣子收起来放好,免得他再打喷嚏。“这就是他的事了,我只管救他就可以,至于他之前那些糊涂账,我可没有闲工夫多想。”
“是,我午后才看了此境的黄历,再过三天便是此境中一年一度的花朝节,届时寒冬白雪将在两日之内褪去,热浪袭来百花盛开,是梦蝶族的盛事,届时必会有皇族出面,不失为好时机。”黎木低头为九濡布茶,侃侃而谈之间未曾注意九濡已然歪斜在扶手上,淡笑着看他。
九濡未曾想这名不见经传得小仙使竟知道得不少,莫非也是和妙意一般兴趣广泛却并不专精的人。
黎木见他神色放松自然,似是与老友相处一般,心内早已大喜,只是又有些后悔,方才是不是说得有些多,忘了自己该是个默默无闻得小仙使了。
“果然还是要多与人交流才能提高效率,既然如此,那便等花朝节时再说,时候不早了,早些回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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