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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当无戏言-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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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逢诵点头,看着湖心,湖四周的鸟听着琴声飞来,落在湖中的亭上,戚离弹奏的,正是宿遗从前送的《空山鸟语》。
  此曲得温文尔雅的戚离神君奏出,百鸟来朝的效果更佳,连宿遗这只金凤和火凤化身的逢诵都忍不住与之共鸣,定住微微荡漾的心神,两人相视一眼,一起往湖心飞去,打算去拜会戚离神君。
  百鸟得到的共鸣更甚,围着戚离不断的飞着,凑拢又散开,等逢诵与宿遗落在亭中时,就看到衣冠凌乱发间飘着几片白羽的狼狈神君。
  逢诵心中隐隐觉得不妙,这场面他不是第一次见,所以并无异样,“师尊。”
  可宿遗是第一回 见,本能的就笑了出来。
  红衣的火凤长臂一挥,整理了仪容,发间的白羽也落了下来,精致的玉容带上一抹怒意,宿遗这才吓得止住了笑,行礼拜会:“伯父。”心中在寻摸着这事该如何是好。
  龙凤一族动怒,惊天动地,尤其这只还是火凤,天帝发怒是血染云霄殿,这神君一怒,他不知道。
  “逢诵,带宿遗回盈泽墟,按老规矩办。”戚离云淡风轻的说着。
  “。。。???”没有想象中的血雨腥风,逢诵便乖乖拉走了宿遗,留下戚离神君一人。
  “逢诵,这样真的没问题?”宿遗有些忧虑的问身边的人,要知道平日里戚离神君都是叫他诵儿,几乎从未叫全名字的,还有,按老规矩办是什么意思?哪个老规矩?
  “。。。”逢诵觉得自己变了,“有问题的,到了你就知道了”学会了卖关子。
  从此,天界又出了一桩奇闻,掌天罚的逢诵仙君与太子宿遗行踪飘忽,每日早晨必在盈泽墟,午后才回天宫处理事务,有急事时也是太子宫的长息仙官来寻。
  可叹长息仙官原先还被天兵们担心逢诵仙君一来他会失了地位,现在,他直接成了两人两宫的管事仙官。
  “逢诵,今日我方知,这半片梨花林有多大!”宿遗洒下一片仙露,抹了把额间的汗,对同样拿着仙露浇灌梨花林的逢诵叹道。
  “千年前,还没有这么多,辛苦你了。”逢诵也有些无奈。
  是了,两人正在受戚离神君的罚,负责浇灌盈泽墟里这半片梨花林,原由,自然是因为那日洞庭湖心宿遗那一笑。
  就着一棵梨花树下而坐,“能和你做这等风雅的事,哪里会辛苦,左右神君也没限时日,不如今日就到这吧。”宿遗一边对逢诵说着,一边招他过来。
  逢诵放下手中盛仙露的器具,信步走向宿遗,刚坐下,温润的气息飘过,肩上有了重量。
  宿遗靠在逢诵肩上,问着逢诵身上淡淡的香味,从前他辨不得这香味,只觉得好闻,今日细细闻着,闻出了一股梨花的香味。
  梨花的香味极淡,不探在鼻翼间闻上几瞬,根本闻不出来,而若是贪恋闻得久了,那股香味就散了。如同主人般,若即若离。
  眼下还在春季,这片梨花林才长出新芽和骨朵,宿遗心思横生,纵身一跃,坐到了一棵树身粗大新芽抽绿花骨朵也诸多的梨花树上,又叫逢诵一同上来。
  面对明明有些累却还在折腾的太子殿下,逢诵自然选择奉陪,刚在宿遗那处梨树枝上坐下,宿遗就靠了过来,这回不是靠在肩上,直接枕到了逢诵的腿上。
  “这梨花林浇灌起来麻烦,但景致确实没得说。”即便还未开花,也令人心旷神怡。
  逢诵抬手拿着一小支梨树枝,叹道:“从前,这片梨花林是花开四季的。”随着这句话,逢诵的心思飘了很远,穿过时光,仿佛回到了他还是怨灵的时候。
  宿遗明白,这个从前,必定是逢诵还是凡界胎灵的时候,梨树林四季花开是因为戚离神君用盈泽墟内天然灵气加上自身修为保梨花常开不败,而为逢诵化身后,损了仙骨,无力维持这梨花开遍四季,这才一年一开。
  宿遗忽然有个想法,同逢诵讲道:“今年的梨花得我们浇灌,想必花开的早些,不如过几日咱们找酒仙讨个酿酒的法子,等梨花开时,摘些回去酿成酒。”
  逢诵也不说别的,只道:“梨花酿酒,我还是头一回听说。”在天宫他只见过桃花酒,凡间也有梅花酿,这梨花。。。
  宿遗并为罢休,继续道:“没听说过才好,咱们开这个先河怎么样?左右戚离神君的梨花开着也是一时之景。”
  “好。”
  得了应允,宿遗心情颇好,惬意的靠着逢诵,眼神不由自主的随意瞟着,不瞟还好,一瞟就看到正往盈泽墟内走的戚离神君。
  戚离在凡间弹奏了半个月《空山鸟语》,将鸟族问了个遍,还是没有寻到他想找的那只孤鸟,只能收手回来,刚到盈泽墟就看到藏匿在梨花林里的红衣男子,虽身上有龙族气息遮掩,但他不可能看错,那是火狐的血脉,眼神看着的方向,是宿遗与逢诵所在,察觉到被他发现后那只火狐便失去了踪影。
  戚离走到树下时,宿遗与逢诵翻身下来。
  “师尊。”
  “伯父。”两人几乎是同声。
  戚离微微点头,“宿遗,你随我过来。”。
  一路跟着戚离来到书房,宿遗那颗心才微微放下。
  戚离一双桃花目望过来,问:“你怎么和狐族扯上关系了?”
  “嗯?”宿遗有些不明白。
  戚离就着刚才所见道:“刚才回来时在梨花林外见到一只火狐,一直看着你与诵儿,诵儿不可能结交狐族,那只狐狸必定是冲着你来的。”
  说到红狐,宿遗便知是谁了,也不瞒着戚离:“伯父说的想必是狐族大少主折欲,那是宿遗五百岁时认识的,结交过两百年,后来,只是偶尔见过几次,不曾深交。”至于今天折欲跟着他与逢诵,往日他或许会觉得是巧合,但如今,他不会这样想。
  戚离听得眉头一皱,心里不太高兴,眉目间闪过恼意:“若有什么纠葛早些说清楚,若是伤到了诵儿,就算你是灼华的儿子,我也不会放过。”
  “伯父放心,我不会让旁人伤害逢诵一丝一毫。”宿遗郑重承诺。
  戚离听得一声淡笑,直言道:“你以为旁人能伤到诵儿?”
  原来洞庭湖当日怒意外显的戚离神君不是真正的动怒,此刻才是。
  宿遗听到这句,心头一震,一时说不出话来。戚离却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一双桃花目直直的望着宿遗,逼得他无处遁形:“这世上能伤到诵儿的,唯有你太子宿遗。”
  宿遗想说他不会,不会伤害逢诵,可再想想,他又凭什么这样说,一直以来,不是他这个太子性子有多好,而是逢诵在迁就他,或许就在他的不经意间,已经伤过逢诵。
  戚离继续道:“火狐一族,于逢诵,有杀母之仇。”
  什么!宿遗很少听逢诵说起自己的母亲,因为他是死在腹中的,原来,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
  “毁了诵儿生母的,恰恰就是你那位狐族朋友,大少主的生母,狐族的狐后。”字字珠玑,戚离说的很清楚。
  “逢诵的过去,你该是知道的清楚,虽说上辈子的恩怨不及人子,但究竟要不要了结这一切,我会等寻到诵儿的生母后,悉数告诉他。”
  “轰”的一声,宿遗只觉得脑内炸开,混乱一片,“宿遗明白了。”这书房他再也待不住,“宿遗会护好逢诵,旁人不能伤他,我亦不能。”迫不及待的冲了出去。
  宿遗被师尊叫走,逢诵有些担忧,便站在书房外的梨花林边等,是以宿遗一出来,他就看到了。
  “宿。。。”一声宿遗还没叫出口,就被那白衣玉质的太子紧紧拥住,整张脸埋在他的颈间,逢诵改而问:“怎么了?”没去推开也没去回抱,双手就这么自然垂下放着。
  紊乱的呼吸喷洒在颈间,逢诵全身越来越僵硬,越来越紧张,左胸下的那颗心,都不自觉的升了跳动的速度。
  两人就这样维持一个姿势僵持着,戚离走近都没发现。
  许久,宿遗才放开了逢诵,笑道:“逢诵,咱们回去吧。”
  逢诵点点头。一旁的戚离不忍一直被二人忽视,轻咳了一声。
  “师尊。”
  “伯父。”又是异口同声,只是逢诵面色不变,宿遗瞧着,有些尴尬。
  戚离看了一眼逢诵,什么都没说便离开了,仿佛在一旁站了那么久就是看了一出无需感慨的戏。
  回到天宫后,两人改为步行。
  “师尊方才找你说了什么,让你那么难受?”逢诵见四下没有天兵经过,便问了宿遗。
  “今日我方知,当日越过云霄殿送到我手里的那封书函,原来真是警告我的。”
  “嗯?”不知为何宿遗忽然提到五百年前那封书函。
  宿遗不想欺瞒,也不想给逢诵徒增烦恼,只含糊的说了句:“戚离神君怕我在天界欺负你,警告我呢,我们本是朋友,平日里却总是你迁就我,倒让我有些无地自容了。”
  “我没有迁就你。”逢诵一本正经的道。
  宿遗也不知该说逢诵什么是好了,“你啊你,初见时冷若冰霜,处久了才知那不过是表象,你最是心软。”
  天界众仙都在传,新上任的天罚神君公正不阿,手腕果断,一张冷脸摆着旁人想求情都放不下身段。
  逢诵又何尝不是这样想宿遗的呢?初见时这人眼里心里都带着疏离,一颗心冷清的很,处久了才知那是孤寂,费尽心力才不让人触碰的孤寂。
  “是你自己看错了。”逢诵道。
  “今后不会看错了。”宿遗忽然问:“逢诵,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母亲?”
  逢诵不解:“怎么忽然这么问?是师尊和你说了什么?”
  “没,只是有时候,母后会出现在我的梦中,不知道你母亲有没有入过你的梦?”宿遗一片怅然。
  “没有。”逢诵微敛双眸,“我甚至都记不起母亲的容貌。”他母亲去转世时,它还只是没有自我意识的胎灵。
  “你没想过去找她吗?”逢诵的生母已经转世,哪怕不记得他,也还是能找到,而他的母后。。。
  逢诵轻轻摇头,“她既然已经转世,我又何必让她想起上一世的恩怨纠缠。”
  原来如此,“那,你有没有恨过什么人?”
  “嗯?恨?”
  “对,恨。”仿佛知道逢诵的困惑,宿遗道:“比如那些欺凌过你的仙侍,比如曾经抛弃你和你母亲的男人,亦或是让你失去至亲的人。”
  逢诵仍是摇头,“你曾说过,世上一切都有因果,或许是经历这一切时的我太小,或许是这一切已经过去的太久,凡间的事,早在师尊为我化身那一刻,就已经放下了。”
  “就好像,师尊与天帝,他们也在慢慢的放下。”
  太子宫已近,宿遗不置可否,转移了话题:“梨花过几日就开了,咱们去找酒仙要个酿酒的方子吧!”
  “好。”逢诵点了头,然后,天界太子与天罚仙君又去酒仙那里做了一回学徒,学酿酒。


第15章 第十五章
  新学到手的本事总是让人忍不住跃跃一试的,宿遗与逢诵一人一半学了个九成,转头回太子宫就备了东西酿酒。
  神仙酿酒自然没有凡间那么繁琐,不然一身法力便没了用武之地,法术的光辉在二人指尖流转,以太子宫凤凰花为引酿制的酒正一滴一滴的落入透明的雕花杯中。
  长息站在一旁长叹,制花酒以凤凰花为引的,太子殿下也是头一份了,真是有些心疼这满院的凤凰花。
  杯满之时,流光覆过,酒还在一滴一滴的出,宿遗却不再亲手盯着,腾出来端起两杯新制的凤凰花酒,递给逢诵一杯。
  两人几乎是同时放到唇边细啜一口,逢诵面色如常,宿遗咽下去后,不由大受打击:“好苦。”
  宿遗喝过很多仙酿,后劲烈的,味道软绵的,香甜甘醇的,这苦酒,还真是第一回 。
  逢诵对这酒不做评断,出言安慰了宿遗:“酒引特殊,味道自然与旁的不同。”
  宿遗并不甘心接受这个现实:“凤凰花为百花上品,没道理如此,将你那杯给我。”话说的是问逢诵要,手却已经伸过去拿,又是放到唇边喝了大口,不一会又呛着全都吐了出来,弯腰低头咳着。
  逢诵急忙扶着宿遗给他顺气。一旁的长息忍不了别过脸去,太子这番模样他还是不看为好,更甚的是,太子殿下喝了逢诵仙君的酒,似乎饮的位置,都是逢诵仙君的唇沾过的。
  宿遗哪里会去管长息的心思,他只觉得苦,苦到了心里,这算什么?越是高贵之花,越是苦涩难当吗?
  “这富贵之花,还真是不能拿来消遣,只能远观呐。。。”这话说的多无奈,逢诵自然听的清楚。
  逢诵细声安慰他:“放心,梨花酒必不会让你失望。”梨花是冷冽之花,与太子宫的凤凰花截然不同,虽是云泥之别,但制酒必不会差的。
  逢诵给宿遗递了一杯甘甜的仙露,尽数喝下之后,“。。。怎么越发苦了?”
  “是吗?”逢诵轻声一问,拿过宿遗没喝完的那杯凤凰酒又喝了一口。
  “你这是干什么?陪我一起苦吗?”宿遗缓了会口中的苦,无奈的道。
  逢诵接着将那杯凤凰酒尽数喝下,“嗯,陪你。”这酒确实很苦,逢诵一杯喝下去,就真的像有一肚子苦水。
  “吐出来,快吐出来。”逢诵这一杯下去,险些吓坏了宿遗,左手抚上逢诵的背,急忙阻止,但对方喝的太干脆,他只是徒劳:“你。。。哎,我本是说笑,这下倒好,很苦吧。”
  逢诵抿了抿唇,很坦诚的道:“确实很苦。”
  苦酒都被喝下,宿遗没别的法子,只能学着给逢诵倒了杯仙露。
  逢诵认真的喝下,半晌才道:“方才,真不应该给你倒那杯仙露。”
  宿遗愣了一下才听明白,原来喝了仙露越发觉得苦,不是他的错觉。
  “也不知道这苦味多久能消,你这陪我苦也陪的不相当啊。”他只喝了一口足的,逢诵却喝了一杯。
  逢诵什么也没说,收拾掉盛苦酒的雕花杯,瞥见还在滴的器具,问宿遗:“剩下的,还酿吗?”
  宿遗急忙摇头,收回法力,停了酿制。这酒,如何也不想喝第二回 。
  自那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太子宫都没传过膳食,据太子宫天兵所说,太子殿下与逢诵仙君恨食了,不仅如此,以后凡是太子宫的菜品,都不许带有凤凰花。
  凡间梨花落尽之际,恰好盈泽墟的梨花林漫天雪白,宿遗带着礼和逢诵去盈泽墟看望戚离神君。
  “师尊。”
  “伯父。”两人又几乎是同声。
  戚离神君这一生只收过逢诵一个弟子,盈泽墟没有其他人,宿遗和逢诵来时,戚离正在弹琴。
  闻声琴音戛然而止,“你们来了,坐吧。”
  宿遗看了一眼逢诵,逢诵点头坐下;宿遗拿出此次带给戚离神君的东西,“这是宿遗近日新得的曲谱,名为《倦鸟知还》。”
  知道戚离一直以来在找什么,宿遗运气不错,又找来了一本引鸟的谱子。
  戚离接过后,宿遗也坐了下来。
  戚离认真的翻看了一会,将这本《倦鸟知还》拿在手中,对二人道:“听说你们前些日子在天宫酿了凤凰酒。”
  “是。”逢诵答道。
  不愧是曾经闻名六界的大殿下,这话险些让他没法接,“伯父真是消息灵通。”
  “所以,你们今日带礼前来,是打上了我盈泽墟梨花林的主意?”
  宿遗心中无奈一笑,伯父这话,怎么听也不像是个问句,还有这个你们,怎么听都是在指他一人。“确实是想向伯父讨些梨花。”
  “诵儿,天罚宫待的可好?”戚离忽然问向旁边的逢诵。
  “回师尊,一切都好。”
  戚离点点头,还是看自己的徒弟心情比较愉悦。
  已经自行拆穿两小辈来这里的意图,戚离也没打算为难他们,“去吧,除了南边那一株,你们想要多少便摘多少。”
  “待酿好之后,送一坛到盈泽墟来。”宿遗和逢诵出门前,戚离神君又加了一句。
  “是。”宿遗欣然同意。
  走在梨花林里,宿遗闻着淡淡的梨花香,随手折了一枝吐艳的梨花别在逢诵衣襟上,满意的点头。
  “南边那株梨花,有什么故事?”宿遗问。
  “我也不清楚。”逢诵转了个方向,“但是可以带你去看看。”
  宿遗跟着逢诵走了许久,几乎是越过了盈泽墟这半片梨花林,才停在一株树身颜色极深,花瓣略带了点殷红的梨花树下。
  宿遗细看了几眼,这棵树除了花的殷红以及树身色深外,藏在这片梨花林里没什么特别,几乎是很难发现。
  “这树。。。”宿遗狐疑的神色忽然变了,不是没有特别,“我道为何盈泽墟只有半片梨花林,原来还有半片就是养在这一株里。”
  原来盈泽墟的梨花林是完整的一片,“这株梨花,是戚离神君自身精血所养?”一半用神养,也就是他们看到的这半片雪白,一半用心养,多年心血,就在这一株上。
  “不是精血,是师尊的心头血。”逢诵抬手触碰这株梨花树,梨花树似有所感,花瓣上的殷红又深了一些。
  他的这位伯父,看来是天界中,身上谜团最多的人物了。
  不过,既然是别人的秘密,他也没那么大的好奇心去探究,“走吧,去摘梨花。”
  “嗯。”逢诵收回手,那树梨花的殷红即刻淡了下去。
  戚离神君让他们随便摘,宿遗也没客气,大半日,宿遗和逢诵身影散布大半个梨花林,到收手时,两人皆是手中再放不下任何东西。
  好在这二人虽然摘的开心,也长了心眼没就这么抱着一堆梨花回太子宫,否则免不得又在天宫一时引为奇谈。
  还是太子宫的庭院中,逢诵拿了套新的制酒器具,按照上次凤凰酒经验后改良的方子开始和宿遗酿酒。长息也在一旁候着,很明显,这次长息的脸色好太多,看来也是相信自家太子殿下和逢诵仙君。
  三人守着院子里这番天地,所有精力都放在这即将成功的梨花酒上,全然不知太子宫外已渐渐聚着仙侍。
  “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
  “花香?不对,酒香?也不对。。。”
  “这味儿好像是从太子宫飘出来的?”一仙侍猜测道。
  另一人猛点头,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
  “太子宫的小厨房不在这边啊,现下也不是用膳的时辰,这里头,在做什么?”
  “嘘。”那仙侍小声道:“你们不知道吗?逢诵仙君今日不在天罚宫,太子殿下也不在。”
  “然后呢?”
  那仙侍从袖子里拿出一枝开的娇艳的梨花,接着小声说话:“你们看。”
  “梨花?哪来的?”
  仙侍点点头,“我捡的。”
  “???”众人不解。
  “这是太子殿下落下的。”仙侍慢慢解释道:“今日太子殿下带着逢诵仙君去了趟盈泽墟,回来带了满袖梨花。”
  “刚刚长息仙官又去了一趟酒仙那,我猜啊,殿下是在制梨花酿呢。”
  “梨花酿?”旁边的仙侍忽然拔高了声音。
  “。。。”
  “你们聚在太子宫外,议论什么?”几人身后忽然响起另一个声音。
  本就小心翼翼的仙侍们被这么一吓,连忙转过去,见着来人立马跪下,“拜见天帝。”
  慌忙之下,仙侍的那枝梨花掉落在地上,刚才叫住他们的言和上前拾了起来。
  天帝看了一眼,认出确实是盈泽墟的梨花。
  今日批阅完奏疏,带着言和到外面走走,竟又遇到了和太子有关的事情。
  言和惯会察言观色,此时见天帝神情,立即对这群跪着的仙侍下令:“聚在太子宫外议论,成何体统!都散了。”
  “是。”仙侍们如释重负。
  人都走后,天帝带着言和进了太子宫。
  最先知道天帝来了的,是站在一旁的长息。
  “参见天帝。”
  “。。。”宿遗转过身来,“父帝。”
  “见过天帝。”逢诵恭敬的行礼。
  天帝灼华也闻到了这似花非花,似酒非酒的香味,走到院中的石凳上坐下,“怎么?太子宫和天罚宫不够你们忙活,还有这等闲情逸致?”
  宿遗轻笑,他知父帝意不在他们偷闲,而是这制酒的引,“回父帝,盈泽墟的梨花开的娇艳,等花期一过,就那般凋谢委实可惜了些。”
  “你倒是惜花。”灼华敛收了威严,“若是惹恼了戚离,就是本帝也救不了你。”
  天威之下,总有人情,戚离这个兄长是板上钉钉的。
  宿遗瞧着,这二人没仇吧,“父帝放心,这梨花,是征得伯父同意的,并非不问自取。”
  灼华微皱着眉,“你叫他什么?伯父?”
  “父帝之兄长,不就是宿遗的伯父吗?”宿遗挑眉一笑:“难不成,宿遗叫错了?”
  “哼。”灼华瞪了他一眼,也没驳斥他。心中倒是差异,戚离竟然会舍得把那片梨花林给这两人折腾。
  灼华已经出来半个时辰,一会还要召见风神,便没再多待,到底是看自己的太子太闲,吩咐言和去搬些奏疏给他,临走前还吩咐了一句:“别忘了送一坛到云霄殿。”
  “。。。是。”父子过招,倒霉的都是儿子。
  这可苦了太子与仙君,有了凤凰花的前车之鉴,宿遗酿制梨花酒的时候万分小心,先尝了个味,才决定酿制五坛,如今还没酿出来就被要了两坛去,剩下的,都不够他与逢诵喝上两回。
  是以到最后,宿遗一脸心疼的亲自给盈泽墟与云霄殿送梨花酿,剩下的三坛封存在孤芳自赏房间内暗格里,因为两人口中的苦味没全消,舍不得喝那三坛酒。
  往后每年,春暮夏初盈泽墟梨花盛开之际,宿遗都会与逢诵去盈泽墟向戚离神君讨要梨花酿酒,年年都改了方子酿制,或是去人家亲自采买百姓家的稻米,或是去瑶池收集每日清晨生出的露水,或是去观音的紫竹林里借要几根蕴含灵气的紫竹,就连酿酒要用的火都换成了凤凰涅槃的真火。
  太子与仙君花了这么大功夫,梨花酿的味道也越来越好,越来越不同,因着孝心,每年都会往盈泽墟和云霄殿送上一坛。
  哪怕是五百多年过去,泠月湖底的若何将军依旧没能离开,化去魔障,也有幸喝上了宿遗亲自酿制的梨花酿。
  作者有话要说:
  到实验室没带电脑,手机操作,不知道是不是段落空格错乱(?…ι_…`)


第16章 第十六章
  逢诵看完了天界法度天条后,天罚宫倒没那么忙了,剩下的九成卷宗,逢诵只需得空时看一些,不得空搁置到一旁也没什么问题。
  至于天罚宫的事务,因私仇伤了上仙和气以及贪恋凡间触犯天条的,逢诵按法度天条批罪令下刑罚就行,施刑罚的事情自然不用他这个天罚仙君亲自观刑。
  反观太子宫,那边倒是忙了不少,不知是不是盛世太平,天界的喜事一桩接着一桩,月老每日都要到太子宫走一遭,奉上一些生辰帖,由他算过姻缘,再由宿遗批下成婚的日子。
  牡丹花仙恋上了八仙的吕洞宾,追了八百年终于得到回应,向月老递了姻缘线征求婚配;
  观音坐下的童子莫名其妙被水神的女儿掳去,仓促间观音菩萨也找上姻缘宫为童子配姻缘;
  还有那只出逃的獬豸降羽天尊,追回了饕餮后,不回天宫倒向姻缘宫索要姻缘;这些杂乱的喜事,折腾的宿遗再也不想看到红色,不想见到月老,一如当年太上老君不想看到他一般。
  那些事情原本月老就能自行处理,如今都送到他这儿来,分明就是他父帝与老君觉得他太闲。
  可他一点也不闲。
  说不想见,宿遗就真的不见了,将太子宫交给了长息看着,只有言和交过来的正经奏疏才会放到宿遗手里,批完奏疏后,宿遗索性揣着两坛梨花酿,到天罚宫里陪逢诵看卷宗。
  天罚宫是天界神仙都不想去的地方,除了一座宫殿金碧辉煌像模像样,其他地方,可都是刑罚和关押的地方,里头不知躺过多少犯了过错的神仙的尸骨,是以就算月老知道太子在哪,也不想上天罚宫,只能再次拿起那只被自己丢开的朱砂笔重新埋头。
  今日的天罚宫有些不同寻常,宿遗与逢诵坐在里面喝梨花酒,却能隐约听到外面传来凄惨又隐忍的凄吟声。
  宿遗喝了几口酒,兴致缺缺:“今日这是在施罚?”
  见宿遗不喝了,逢诵也停了下来,回答道:“嗯,风神之子恋上凡人,不惜妄动法力更改他人宿命,按天条,正在剔除仙骨打入凡间。”
  “鸾陈?”脑海里浮现一个身影,幼时与这风神之子交过手。宿遗如果没记错,风神只有一个儿子,因为凡人落得如此下场,真是让人唏嘘:“风神嫉恶如仇,独子得了这个处置,不敢找你的麻烦,难道会放过一个凡人?”
  逢诵摇摇头,这些他不清楚。
  外面的声音停了,宿遗放下酒杯出了天罚宫,正好看到被剔除仙骨后的风神之子鸾陈被天兵押解着。
  “且慢。”宿遗叫住了一行人。
  “太子殿下。”押解的天兵停下来行礼。
  抽去仙骨不再为仙的鸾陈看到一身白衣,身后还有缓缓走来的蓝色身影,拖着虚弱的身子叩首行礼:“拜见太子殿下,逢诵仙君。”
  宿遗抬手免了他的礼,问:“落得今日下场,你不后悔?”
  鸾陈摇摇头,眼神很坚定:“有什么可后悔的?鸾陈不悔啊。”
  宿遗再问:“你保下了那个凡人?”这个保,不仅是保他人间安宁,更有他父亲风神的报复。
  提到那个凡人,鸾陈眉眼间染上了笑意。
  又是这种笑容,宿遗一直都不明白,是什么力量,让一个神仙甘愿抛下一切去追寻。
  “他现在很幸福,用不了多久就会儿女双全,承欢膝下,哪怕我肉体凡胎,只要我活着,父亲是找不到他。”鸾陈也不知道自己当初怎么就看上那个人了,时到今日,他也不需要去追究这些了。
  “鸾陈此去,再无重返天宫之日,宿遗殿下,逢诵仙君,二位保重。”鸾陈的声音虚弱无力,可生来的桀骜与话语里传达的善意与恭祝,宿遗与逢诵都听得清楚。
  宿遗颔首,放天兵他们过去,亲眼看着天兵将人投进了轮回镜,从此天界再无鸾陈少神。
  逢诵与宿遗回到太子宫时,夜神已经布了两轮夜色。到内院时,宿遗没让逢诵回水天一色,拉着他进了孤芳自赏。
  宿遗走到书案后的暗格前,拿出一坛陈年的梨花酿,那是第一年酿制的,一共五坛,送出去两坛,这么些年,喝了不少梨花酿,最初的那三坛,两人一直没动。
  除了一坛梨花酿,宿遗还拿了两个酒杯,放在桌上斟满,就着窗外透过来的月色,两人对酌。
  宿遗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
  “逢诵,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多傻子?我母后是,为了父帝禁锢在天后宫,最后身归混沌;”
  “若何将军是,入魔障之痛,囚于湖底之苦,母后死了他都不肯解脱;”
  “戚离神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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