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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当无戏言-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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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遗送过很多东西,但是送自己随身之物还是头一回,竟是碰了钉子,也知这些事情不能强求,也就收回了玉佩。
  宿遗在盈泽墟用膳后才知那日逢诵所说口味清淡是何意,东西吃进嘴里,如同没有味道般,但也就起初两口不适应,吃着吃着也吃出了味道来。


第3章 第三章
  入夜,逢诵到戚离房内献礼。
  “师尊,生辰康乐。”一只长盒放到戚离端坐着的矮桌上,逢诵跪坐在戚离身旁。
  看了看逢诵,又看了看手边的礼物,戚离选择拿起长盒打开。
  一支紫笛现于眼前,成色幽深,笛孔光洁平整,制作的人必是花了心思。戚离拿在手中送往唇边轻轻吹奏几个音,一股静气定神的暖意自上而下走过全身归于心间。
  “诵儿有心了。”戚离深深看了逢诵一眼,嘴角泛着笑,对这笛子十分喜爱。
  笛尾的紫玉珠穗子悬着飘了飘,戚离将其握在手中,道:“这紫玉珠为天宫所有,太子给你的?”
  “是。”逢诵答道。
  “我虽常年居于盈泽墟不问外事,也知太子宿遗是个恣意不羁的,逢人遇事不给情面,诵儿何时与太子殿下交好的?”戚离挑眉看着宠辱不惊的弟子,只见正主也是不解,颇为头疼。
  “徒儿,不曾与太子交好,亦不解太子为何意。”逢诵实话实说。
  戚离将笛子放入盒中,连同白日里宿遗送的谱子一起收入袖中。
  “这般看来,灼华这儿子,倒是比老子痛快些。”长袖一扫,戚离得了这么个结论。
  一旁的逢诵仍是有些不解,又依着另一件事问:“师尊,今日同太子殿下到后山,太子询问我修炼一事,称固守一地终是于修为有碍,给我一方玉佩让我日后去天界寻他,弟子不解。”
  “你收了?”戚离问。
  “弟子与太子一无交情,二无功利,自然不会收。”一本正经的说着自己处事的原则,却看不懂这人与人之间的事。
  这些事,以前是遇不着,无需想,后来是不必想,现在,却是想不明白。
  “你不解的是太子对你突来的关心,还是无端对你帮助?”听了事情原委,戚离了然于胸,却不急着为逢诵解惑。
  “弟子。。。皆不解。”
  微弱灯光下,蓝衣少年正襟端坐,双手交叠置于腿上,抬眼望着桌前的红衣男子,认真聆听。
  “诵儿天资聪颖,修为上精进颇快,耳聪目明,对事也思量周到,唯独因久居此地,于识人一事,困惑不已,也是为师忽略了这一点。”戚离微不可察的轻叹,接着道:“师尊且问你,你觉得宿遗此人如何?”
  逢诵几乎是没做他想,直接作答:“天之骄子,张弛有度,恣意乖张,机敏聪慧,善攻心。”
  戚离忍不住笑了,道:“说的都没错,你既知太子为人,为何还有所惑?不信恣意乖张的太子无故助你?不信机敏聪慧的太子好心关怀?还是不信天之骄子的太子被拒好意却不气恼?亦或不信张弛有度的太子不以身份逼迫于你?”
  一通疑问砸的逢诵不知所措,一脸茫然的看着戚离。
  戚离对于教导逢诵向来有耐心,平时逢诵极省心,做什么皆是一点就通,于识人这,突然间,确实有些为难他:“师尊再问你,你觉得自己如何?”
  逢诵想了想,道:“沉闷,冷漠,不通情理。”
  戚离几乎是气笑,道:“有自知之明,但你当自己只剩下缺点了不成?”
  逢诵目光落在眼前的地板上,默然不语。
  这样茫然的逢诵,这样为一人困惑的逢诵,叫戚离一通无奈,又问:“你可知你与宿遗有何区别?”
  逢诵几乎是不想便答:“云泥之别。”
  戚离这回倒是不笑了,是气,却只能单手撑在桌面扶着额发。
  “自知之明是可贵,妄自菲薄却是不该,平日里教导你无需在意那些虚名,却不是教你看低自己。”
  逢诵瞧出师尊的恼意,连忙劝慰,却依旧不改口。“师尊息怒,弟子,确实觉得,与太子为云泥之别。”
  自己养大的孩子,怎么会不知这执拗的脾气,戚离也懒得与孩子相争,道:“你,虽沉闷冷漠,但你的心,尽管未被启蒙,却也是活的,而太子殿下,风光无限,那颗心,却是冰凉孤寂的。”
  那双含情的丹凤眼,望进去,是一潭清水,平静无波,纵使面上带着再多的笑,再多的不羁与桀骜,都无济于事。
  “所以,诵儿对太子,尽心尽力即可,切莫太过执着。”说完这句话,戚离才算是缓了过来。
  逢诵认真的听着记着,将方才的不解驱散。
  谁也没再去在意逢诵强调了两遍的“云泥之别”,这四个字,足以印证逢诵后来的一生。
  天界日子过得极快,转眼离戚离神君生辰过去已经数月,宿遗接了新的任务,前往南边的琼岛诛杀一只魔兽,在老君那修炼了这么久,宿遗只当练手,欣然前往。
  确实也是练手,太子修为虽是不错,但毕竟还小,天帝自然不会把那凶煞的魔兽丢给他去伏诛,许是杀的太简单,原本欣然而来的太子失了兴趣,将战利品传送上太子宫,打算到人间寻些消遣。
  腾云到一半,宿遗正准备隐去音容月貌做个普通的书生打扮,又听到耳边响起来争执声,不免想起被他忘了数月的蓝衣少年来。
  身体比脑子过得快,待他反应过来时,已经循着声音找了过去。三两白衣混着蓝色身影映入眼帘。
  竟然真的是他。
  还是一样被围着,但这次好像不是为了争抢什么,宿遗越走越近只听到“孽种”“没人要”这些不堪的字眼。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三分疏离七分恣意的声音里,多了一分别的东西,在场的人一惊,那是怒意。
  “太子殿下金安。”几道声音响起,齐齐给宿遗见礼。
  “方才你们在说什么,孽种?没人要?是在说这少年?”宿遗没叫起,一双丹凤眼在这三人身上扫了个遍。
  三名弟子听出了怒意,齐齐跪下,喊着殿下息怒,宿遗没有理会,抬手让逢诵站到一旁。
  “本太子竟不知仙家子弟也有如此不堪的言语,你们是哪家门下?”太子殿下接着发招。
  “殿下息怒,今日是小的们莽撞口出秽言,请殿下开恩。”为首的仙侍急忙认错,若是被追究本家,说不定被指责的可不止他们,只是他们想不明白,向来独来独往不管闲事的太子殿下怎么突然对这个人感兴趣。
  一旁的另一个小仙仕却不服气,抬头冲宿遗道:“我们本来就没说错,他逢诵不过是运气好点被戚离神君看中才得了仙骨,原先不过是父母都不要他的一团怨气胎灵,连地府都说了要驱散的,神君也不知从哪得到消息捡了这个祸害回来,说他是孽种没人要还有错吗?”
  宿遗倒是没想到逢诵的身世竟然如此坎坷,天宫有头有脸的神仙都不知道神君身边的小仙君来自何处,却是被这些小仙仕们得知了在这里搬弄,真是可笑至极。
  “还有太子殿下,戚离神君与天帝貌合神离这在天界是心照不宣的事实,太子殿下不寻盈泽墟的麻烦便算了,如今还管起这等闲事来了!”
  这话,可谓是十分狂妄僭越了,一旁的逢诵听了心里都激起千层波澜,方才被指摘身世的羞恼化作了寒意。
  旁边的两个仙侍吓得见腰身跪伏在地上,冷汗从周身冒出,颤颤巍巍的喊着殿下饶命。
  宿遗也是微眯着那双丹凤眼,嘴角噙着的疏离的笑带着几分冷意,问道:“仙侍胆量过人,见识非凡,不知是哪位上仙门下?”
  傲气过头,还当宿遗是在夸他,道:“谢殿下赞赏,家母乃是月神。”
  这位自称月神之子的还在得意,身旁的两个侍从却是心如死灰直叹完了。
  宿遗噙在嘴角的冷笑散开,直逼这月神之子:“月神?倒是不曾见过,只是前任月神谣歌为白泽天尊之女,与天帝神君有同门之谊,在任时众仙赞叹其能,如今的月神,可就差远了。”
  月神之子这才恍然明白过来,周身只觉刺骨的寒意。
  “本殿身为天宫太子尚且不知天帝与神君不合之事,在你等口中竟搬弄成心照不宣,神君乃天界贵胄,岂是你们这些小仙可以随意议论的?逢诵贵为神君弟子,在天界称一句殿下也不为过,竟被你们以污言秽语如此对待。。。”
  “既然你们在天界不懂尊卑不会为仙,想必人你们也是做不了的,索性做一只畜生吧。”
  若说前面那番话宿遗带着为戚离正名,为逢诵出头的怒意,那后面这一句就在轻飘飘不过,定论几个小仙的去处,于他宿遗,最过简单。
  另外两名仙侍一听是轮入畜生道,慌乱的谢太子殿下恩典,不是魂飞魄散他们已经满足。月神之子却是不死心,道:“仙士犯错自有天罚宫处置,我等皆是列了仙班在册的,太子殿下未免僭越行事遭人非议。”
  宿遗先前的气,是来自对神君弟子的不敬,对于这种不敬他如跳梁小丑的做派,他是不屑看的,也不多费口舌,捆仙锁一绑手一挥,将这三人送往来畜生道轮回去了。
  三只苍蝇都送走了,宿遗才得空去看旁边的逢诵,道:“别人都指着鼻子骂到你脸上了,你都不还击的?”
  “多谢太子殿下”逢诵拱手作礼道谢,宿遗连忙扶正他,为他这般见外的作为眯眼。
  逢诵身体退离宿遗两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别是谢我多管闲事才好。”宿遗不免打趣道。他还没见过这种被人骂了还说不如少一事的,虽然他被人骂时也不在意,事后自有人处置。
  “不会。”逢诵声线依旧凉凉的,但听得出这是真心话。
  宿遗也不是真的要逢诵谢他什么,只是鬼使神差的过来看了一场不顺耳的腌臜戏,顺手帮了这么一个人。
  “还没问,你怎么会在这里?”凭着几个月前的印象,逢诵一直久居盈泽墟,鲜少出来。
  逢诵沉默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被师尊,赶了下来。”
  宿遗先是一愣,接着是不可思议,最后才是笑了出来,又觉得不太厚道,抿着唇忍着笑,问:“戚离神君性子最是温润,逢诵仙君做了什么竟让神君赶了下来?”
  逢诵脸上一热,一时没答。
  宿遗来了兴趣,欺身上前,容华无双的脸越凑越近,嘴角扬起一抹弧度,发出好听的问音:“嗯?”
  淡淡的荷香扑面而来,穿过鼻翼席卷逢诵的四肢百骸,心神为之一荡,嘴上说的极慢:“师尊说我不通情理,识人有碍,罚我,前往凡间。”
  荷香散去,宿遗的身躯离开,回到一步的距离,道:“神君说的还真不错,既然你不通情理识人有碍,今后就跟着我吧,我时常往凡间去,正好替神君看着你点。”
  “恐有麻烦。”逢诵没有直接拒绝,点明了担忧。
  “麻烦?你是说天帝与神君不合之事?哈哈,此事我可没听父帝说起过。”宿遗虽对陈年往事一知半解,也知他父帝的旧怨名单上没有戚离这个人。
  “蟠桃宴上,有敬酒一事”
  逢诵简单了说了一句,宿遗明白了过来,那会他喝多了没注意,想必是天帝向神君敬了酒,两人有些不相对,才有人说天帝与神君不合,但这哪里算得上不合,他们是没见过天帝与不合之人是怎么对付的。
  没等宿遗说什么,逢诵又接着道:“师尊亦说过,天帝,有些碍眼。”
  宿遗又是一愣,天帝竟然也遭了温文尔雅的戚离神君的嫌,莫不是神君这么多年久居盈泽墟,是为了避开天帝?
  “无妨的,父帝与神君之间,必定不像传言那般,千年来我都是一人,着实有点孤寂,逢诵就当陪我慰藉我吧。”宿遗装了一回可怜,但效果却不大。天界太子若真想要人作伴,必定是前呼后拥,万人来朝,何以需要逢诵来慰藉?
  “谢太子殿下恩典。”逢诵还是答应了 。
  目的达到,宿遗也不端着,道:“恩什么典,有你相伴,此番去人间,必然有趣的多,走吧。”


第4章 第四章
  衣袂飞扬,眨眼间化为一道金光往人间掠去,逢诵也不耽搁,紧跟其后。
  宿遗落在一片战火纷争席卷后的残镇上,隐了身形,逢诵站在宿遗身边,不前不后,正好并肩,宿遗用目光触及这一点,莫名一笑。
  熊熊烈火已经燃尽,只剩一星半点的火焰还在烧着残存的砖瓦,偌大的城镇四处堆满了尸骨,鲜血洒满长街,一眼望去,是看不清的前方和弥漫着的烟雾,肃杀寂寥的街道上时不时传来三两孩童的哭声。宿遗指着角落一处,道:“你看。”
  宿遗所指之处,坐着三个衣衫褴褛,仪容不整的凡人,三人皆是而立之年的男子,两人相互靠着,互相倾吐着这场战火给他们带来的痛苦,另一人靠着墙,垂头不知在想什么。
  逢诵顺着看过去,发现他额上盘绕着光晕,逢诵诧异道:“此人竟有帝王之相。”
  宿遗点点头:“不错,但此天命应在下一世。如今人间两国交战,百姓流离失所,这镇子的景象不过九牛一毛,天下逐鹿,战乱至少还会持续五十年,五十年的战火纷飞,生灵涂炭啊。。。”
  逢诵听得眉头一皱,什么都没说,却轻而易举的就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宿遗瞧了一眼逢诵的反应,接着道:“此人前世修了善果,今生可安享于世七十载,如今他不过二九韶华,待他身死投胎再世,平定这场战乱至少需七十年。”
  逢诵虽冷漠寡情,但心不是冷的,双目扫了一遍灼烧过的砖瓦与凡人尸骨,问宿遗:“殿下,别无他法吗?”
  宿遗很肯定的摇头:“这就是天道因果。”
  逢诵有些失望,眼里闪动着落寞,似乎不甘心这个答案。
  宿遗走近一步,拍上他的肩,叹道:“俗世三千,各有定数,凡间七十年,于你我不过静坐闭关一回的功夫,你可明白?”
  逢诵点头,人间的一切讲究因果轮回,为仙者擅自更改任何一步都是冤孽,凡世苦短,不可太过执著,悲悯众生,从来不是他们思虑的事。
  宿遗颔首一笑,提步缓缓靠近身负帝王之相的人,在距他三步之时站定,转头对跟上来的逢诵道:“其实,曾经有人企图改变这些。”
  逢诵不语,双目望着宿遗,等他说接下来的话。
  “曾有人说,不如杀了这帝王之相的人,让他早些轮回再世,人间便能少受疾苦数十年,但是。。。你猜结果如何?”
  “逢诵不知。”
  “人无端被杀害,冤魂不散,恨意难消,无法去奈何桥投胎转世;哪怕是二人双亡,也会再多一世恩怨纠葛,得不偿失。”宿遗敛了双眸解释道。
  逢诵就着这话想到了另一种可能,冷淡的双眸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光芒:“若现身告知事情原委,得帝王之相者深明大义,未尝不愿自绝再入轮回。”
  宿遗却是轻轻一笑,驳回了这个点子,道:“此人本有七十寿数,此刻自戕去轮回,儿女双全子孙满堂的善果就此消去,帝星之命也会大打折扣,就算二十年后他能平定战乱,待五十岁寿尽,天下终再起纷纭。”
  逢诵的心很沉很重,宿遗却笑的云淡风轻,许是这笑晃了他的眼,莫名的,逢诵说了一句:“殿下真冷情。”
  宿遗却不以为意,只是出言安慰逢诵:“有些事情,见得多了,便看淡了。”
  朝代更替,山河落日,这几百年,宿遗看过太多太多,早年还觉得有趣,如今已经无感,谁算计了谁?谁夺了谁的天下?谁为这天下抛头颅洒热血?于他宿遗,都是看尽的生死轮回。
  两人心思不一间,一道光飞过,一柄尖刀直直插进那帝王之相的凡人胸口,周边响起来惶恐与惊叫,即在这眨眼睛,下一世的帝王便已经丧命。
  确定此人没了气息,尖刀飞出之地站着的黑色身影方转身离去。
  “狐族?”逢诵惊讶道,打算去追,宿遗抬手拦住了他。
  “相传狐族与一些凡人交好,知恩图报,想必是不忍那凡人一家疾苦,才来了结这个帝王之相,期以早得安宁。”宿遗解释道。
  安抚住逢诵,宿遗又开口说了另一番话:“但其实,狐狸,才是真正的阴险狡诈,贪图安逸的族类,看吧,又是一个徒增杀孽的痴人。”
  雷声阵阵,乌云四起,方才还晴空万里的天变得黑沉沉一片。
  这是天雷,击中者,灰飞烟灭。
  两人都知,这是冲刚才那只狐狸来的。一道天雷劈到不远处的山间,发出撼天动地的巨响,顷刻间,乌云散去,晴空再现。
  宿遗没再看这镇上的任何一物,转身离开:“杀一人活一人是罪孽,杀一人活千千万万人,同样也是罪孽,都逃脱不得。”
  跟着身后的逢诵听到这句话,停下了脚步,盯着身前的人若有所思。
  察觉身后的异样,宿遗也停下来,转身询问:“怎么了?”
  逢诵直言,声线依旧冰冷:“这话,有些不像殿下。”
  如此坦诚又率真的模样与话语,逗乐了宿遗,便好心给逢诵解了惑:“这是我前些日子路过人间一方大陆时,听一修仙凡人讲的,觉得,有几分道理。”
  “凡人所说?”
  “是啊,凡人说的。”
  没在断壁残垣的镇子上再停留,宿遗施法换了身装扮现了身形,还不忘给后边的逢诵换了身衣裳,白衣金辉掩去,两人俨然是一副富贵公子哥的扮相。
  宿遗看了一眼天,道:“时辰还早,带你去另一个地方。”
  两人一起一落,来到了名动凡间天下的秦淮河。
  凡间正值春季,十里秦淮柳絮飞扬,河上的画廊中更是高声迭起,一派纸醉金迷,与先前路过的镇子堪称天壤。
  同一时春秋,同一方天地,却在不同的地方,呈现了两幅全然不同的景象。繁华的街道,高低有致的辉煌建筑,融洽的行人,欢喜的面孔,与在战火纷飞里饱受煎熬的百姓们,诡异的,像两个世界。
  宿遗早就习惯了凡人的这些做派,颇悠然自得的走在大街上,只是有意无意的避着街上的凡人。逢诵面上波澜无痕,情绪的起落皆在心里。
  听闻凡人有七番情六般意,可同在一方天地,却不懂何为一损俱损,那这位太子殿下,又是以什么心境看惯这一切的?
  宿遗瞧见逢诵眼底的波澜壮阔,道:“如今你看到的繁华不过秦淮的冰山一角,等到夜晚,才叫人大开眼界,时辰还早,咱们,找个茶楼坐坐吧。”
  说完便准备往附近那家有名的茶楼醉风阁走去,逢诵却开口问:“殿下,您有银钱吗?”
  宿遗闻言一愣,他怎么忘了这茬,人间饮酒品茶吃饭都是要花银子的,他一个天界太子哪里来的银子,至于眼前这位,就不用想了,怕是不会有。
  空气略微尴尬一下,宿遗很快想好了主意,道:“无妨,咱们找土地公换。”他们没有凡间的东西,这土地公定然有的。
  秦淮河畔无论何时行人总是络绎不绝,更别提柳絮飞花的春日,宿遗带着逢诵七弯八绕寻了个僻静的巷子,手一挥,招来了管辖此地的土地公。
  “参见太子殿下。”半个身高的土地公握着拐杖朝宿遗见礼,俨然一个六旬老人。
  “无需多礼,找你来换些凡间的银子。”话音一落,宿遗从手中抛出一粒丹药,土地公摇晃着身子接住。
  那是一个通体雪白的雪莲丹,助于修炼,从老君那里顺来的。于宿遗来说这些丹药吃着玩都嫌药味,于普通的仙士可是大有助益,土地公立马跪下来感谢,顺同土里拿出一叠银票和碎银子递给宿遗。
  宿遗拿起银票拉着逢诵心情愉悦的往醉风阁走去。来往逢迎的小二迎着二人进去,点头哈腰的问着二人。
  “二位公子要点什么?”
  宿遗偏头看了一眼逢诵,转而道:“你们这有名的,看着上一份吧。”
  土地公给的银钱不少,虽然不知能抵得多少消费,但对付应该没什么问题。好不容易让逢诵仙君跟来一趟,总不能让他什么都没品到。
  这点盘算小儿还是懂得,吃的定了,就差要待着的地方了:“两位公子是外地来此游玩的吧,到咱们这可算是来对地儿了,咱们醉风阁无论是茶点小吃还是别致雅间,那都是秦淮河畔数一数二的,近到金陵皇城,远到南城边关,各种风格雅间应有尽有,公子喜欢哪里的?”
  小二说话时对着宿遗热切的问,不得不说,左右逢源的人眼力确实不错,旁边的公子一看就是不易近人冷若寒霜,他自然只会礼貌的招呼。
  “金陵?”逢诵忽然出声道。
  客人有疑,小二立马迎着笑解答:“是啊,皇城金陵,青砖黛瓦马头墙,可是出名的别致,只是今日不巧,仿着金陵勋贵们家门样式的雅间都让人定了,二位再挑挑别的?”
  逢诵对这些并不执着,他今日只是跟着太子殿下完成师父胶托的课业,并非寻觅风雅。宿遗早先就觉得这逢诵仙君内敛含蓄,如今像是得到验证般:“一个能赏秦淮河风光的雅间就行。”
  小二立即笑着引领二人到临河的雅间坐下,茶果点心上了稳稳当当的小半桌。
  凡间的时光总是短暂,很快便到了夜晚,宿遗挑了个靠窗的雅间,与逢诵点了一桌的丰盛的菜。可不论是茶点还是饭食,似乎都入不了逢诵仙君的眼。
  “不古的是人心,不是这一景一物,满桌佳肴,你何必如此憋闷?来,吃菜。”宿遗大大方方的给逢诵夹了小半碗菜,宽慰着他。
  逢诵这才给面子的吃起菜来,秦淮菜口味清淡,是以逢诵吃起来觉得与往日并无多大出入。
  吃了秦淮的佳肴,宿遗带逢诵去游河,一座私人的小船坊飘荡在河上,两人并肩而立,吹着春季夜间的凉风。
  “凡世的七情六欲,他人是无法感同身受的,南边战火蔓延,民不聊生,秦淮的人心中或有恐慌,可毕竟千里之外,没有波及他们,自然依旧眠花宿柳纸醉金迷。”宿遗摇着不知从哪里顺来的折扇,对着江边风云间月道。
  “逢诵受教。”
  宿遗从这清冷的声线里听出了一丝敬佩。手中折扇一合,宿遗重新扯下腰间那块玉佩,递到逢诵面前,道:“时辰不早了,等下便回去吧,这玉你拿着,后日到天宫寻我。”
  逢诵没有立即去接,抬头望进那双丹凤眼里,很认真,不是一时兴起,这人,是真的想他伴着。
  “这中间还有许多今日来不及与你细说的,你若困惑,此物也是个凭证。”
  只望了一眼,逢诵便没有犹豫的接下了那块太子随身玉佩,拱手行礼道:“多谢太子殿下。”
  玉佩被接受,宿遗勾唇一笑,丹凤眼里浮现一片柔和,点头之间,便消失在秦淮河上。
  逢诵望了一眼离开的白色背影,也转身离开了这纸醉金迷夜夜笙歌的秦淮河。
  逢诵回到盈泽墟见戚离。
  还是烛火摇曳下温文尔雅的戚离神君,见逢诵回来,放下手中的曲谱抬头看着他,道:“这么快便回来了,想必是有神助。”
  逢诵自然不会隐瞒,就着桌边坐下后道:“弟子在路上遇到了太子殿下,一同去的人间。”
  戚离一点也不惊讶,能在这么七日内把他这闷徒儿点化的,怕也只有那位太子殿下了。
  “看来诵儿与那宿遗太子颇有缘分,不如日后跟着太子殿下历练吧,想来太子会卖我这神君几分面子。”
  逢诵拿出玉佩,摆在桌前。戚离还有什么不明白,原来伯乐已经上门招揽,他倒不必花那点功夫了。
  “太子殿下让弟子后日上天宫寻他,师尊,以为如何?”逢诵问道。
  戚离皱着眉头,桃花眼里漫着逢诵不敢去领悟的含义,须臾,戚离忽然笑道:“何须等到后日,你明日便去吧。”
  “。。。”逢诵有些迟疑,师尊的话,是。。。?虽说师尊之命本应遵从,但太子说是后日前去,明日去的话,是否有些不妥?
  戚离看出徒儿的担忧,笑道:“放心,明日前去,宿遗必定十分高兴。”养大的鸟儿终要出巢,能飞多远,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是。”逢诵应下。


第5章 第五章
  这厢师徒叙话完毕,前脚刚回到天宫的太子宿遗就被云霄殿的言和逮了去。
  “太子殿下,天帝陛下有请。”
  “。。。”父帝的消息还真是灵通。
  云霄殿内,天帝正在等候。
  宿遗慢步走入殿中恭恭敬敬的行礼:“宿遗见过父帝。”
  天帝灼华站在殿中,听到声音才转身,沉声问:“让你诛杀魔兽,尸骨早已上缴天宫,人却没有回来,这都去了哪里?”
  宿遗站在一旁,低垂着眉眼,心里犯嘀咕。往日里他这个太子去哪里,天帝从不过问,今天这是怎么了?没记错的话,近几百年他可没犯什么事吧。
  心里虽然纳闷,嘴上却没瞒着:“去了趟人间。”左右去人间一趟也不是什么大事。
  “去人间作何?”天帝继续追问。
  宿遗双目一转,这么答道:“看战火纷飞下的疾苦百姓,纸醉金迷的富贵人家。”借着余光盯着天帝,似乎猜到天帝这话里有所指的意是什么。
  果不其然,天帝听了眉头一皱,颇有些懊恼。
  宿遗便不再端着,对着天帝拱手一礼,笑着道:“父帝可是想问逢诵?”
  “不。。。”错字还没出口,天帝便明白过来,自己儿子方才故意和自己打马虎眼,不由得气道:“混账,知道本帝想问什么你还。。。”气的没头没脑,天帝话也不说完,一甩袖,背对着宿遗。
  “父帝息怒,做儿子的,自然要随着父帝的戏本唱下去。”表面上恭恭敬敬,行礼的弧度都大了些,可这态度这话语,全然不是劝慰,这天上,也只有宿遗太子敢在天帝面前如此放肆了,不,或许还有一人,比太子更甚,能让威慑六界的天帝灼华说不出半句话来,而这个人。。。
  候在一旁的言和都差点笑出声来,这对天胄父子的感情非同一般,若不是眼前这二位实在身份高贵,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决定他的生死,他实在不想忍着笑。
  灼华听了宿遗这一句,也不在殿中站着了,直接走上云霄殿的宝座上坐下,余光看着旁边忍得辛苦的言和,缓声道:“你想笑便笑,别憋出毛病。”
  冷不丁被点名,言和也顾不得忍不忍笑了,连忙行礼:“言和不敢。”
  灼华扫了他一眼,也不为难他,挥了挥手:“那你下去笑吧。”
  言和闻言告退,走时给宿遗递了一个眼神:太子殿下保重。
  宿遗丝毫不惊慌,这云霄殿他来过不说千回也有八百了,哪次真的被责罚过,虽说不清楚这其中恩怨细则,此次定然也不例外。心中这样想着,双目已经转而望着上方的天帝。
  天帝正色道:“说吧,怎么回事?给本帝老实点。”话语间,带着胁迫的意味。
  宿遗赔着无害的笑,四下无人,更不拘着:“宿遗最是老实了,父帝容禀,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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