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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当无戏言-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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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鸿蒙之初,衍生天道,千千万万年下来,天书变成了无字,六界还以不可言说维持着平衡。
近几千年,天道也不知这六界大头……天界是怎么了?
太子换了一个又一个,云霄殿的天帝宝座龙凤一族也没人坐热乎;然数起近万年的几位太子,个个都是翘楚,为何天帝与太子位总是悬着?
一切都要从天帝灼华和戚离神君有旧怨,而灼华的儿子宿遗太子拐了神君唯一的弟子逢诵仙君说起。。。
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宿遗,逢诵 ┃ 配角:戚离,折欲,引翩 ┃ 其它:千年之缘,太子劫
第1章 第一章
紫泉长甍锁烟霞,朱纹玉雕落飞花。
太子殿下早年打翻太上老君的炼丹炉,火势之大差点烧了整个兜率宫,气的老君在云霄殿数落天子三天三夜,天帝耳朵都听得起茧子,要罚太子去给老君看炉,吓得老君赶紧走了;
太子殿下跑到西天,趁如来佛祖打盹,拔了佛祖坐骑大鹏的半身羽毛,大鹏一怒捂着没毛的半边翅膀在云霄殿对着众仙念佛经,天帝实在没法子,拘着太子殿下在太子宫听了一个月佛经;
太子殿下抱着一堆点心跑到花果山,嚷嚷着要看猴戏,新猴王自然不理,太子也是个执拗的,看不着猴戏就天天来骚扰,气的斗战胜佛从西天回来逮着就是一顿揍;
太子殿下。。。。。。
太子宫外的玉雕柱下,时常有人议论太子殿下的光辉事迹。
要是五百岁的太子殿下听了,估计会说一句:“这都是本太子两百年前才干的事了。”
然如今的太子殿下已经一千岁,再听到这些人提起的事,只会迈着步子经过,停都不会停留,仿佛这些事不是自己以前做的。
这就有人问,为什么太子殿下已经一千岁,八卦的仙童们不谈论近五百年太子殿下的事迹呢?
说到这个,又有不少大仙们唏嘘了,太子殿下四百岁的时候,天后娘娘身归混沌,自打那以后,太子殿下常年修炼外出,身边也没跟着个人,自然没那么多事流到他们口中成为谈资,反倒是天帝是否会再娶天后更引他们好奇了。
被这些清闲的大仙谈及的天帝陛下,此刻还在批着折子。天帝名唤灼华,是龙凤两个上古神族所出,真身为一金龙。
天帝扫了一眼堆成小山的折子,冲旁边侍墨的仙官言和问:“太子呢?”
言和恭敬的答:“昨日太子好似去了凡间。”没说今日,便是太子还没回来。
天帝倒也没有生气,只吩咐:“明日就是仙家蟠桃宴,去叫太子回来。”
言和应是,便退了出去。
这厢天帝派人去寻的太子,此刻正在凡间一座深山里教训一只身形巨大带着邪气的狼。
一袭白衣,玉冠束着发,一双丹凤眼,像是含了情,又因着那张容华无双的脸和这身份,不可亵渎。
“吃了这个,我就放开你。”太子拿着一颗雪白的丹药,对眼前的狼威逼利诱。
那狼不情愿,时不时冲他嘶吼着,又挣不开眼前这白衣如仙心却黑的彻底的人面兽心的家伙的桎梏,只能迈着步子凑近,吃下那个丹药。
太子殿下如言放开了它。
没了约束,黑狼一溜烟就跑不见了。留下啼笑皆非的太子殿下感叹:“真是个没良心的畜生。”
言和远远走来就看到这一幕,那枚仙丹是老君炼制的,吃了可涤清体内浊气修炼丹元,那狼得了,想必不到百年便能幻化成形,也难怪太子殿下骂他没良心。
“太子殿下。”言和行礼,喊道。
这边刚跑了一只狼,又送来了一位仙官,太子殿下转身,用那双丹凤眼看着来人。
“是言和啊,父帝找我何事?”太子殿下认出来人,问道。
“禀太子,明日便是蟠桃宴,陛下让臣寻您回去。”言和道。
言和这么一说,他也就想起了这回事。蟠桃宴说着是仙家聚首谈天说地的宴会,其实就是天界按着仙官功劳分发修为的论功行赏宴,天界的蟠桃,一个就能涨几百年修为。
从前的蟠桃宴,按规矩,都是天后娘娘操办,但六百年前天后娘娘寂灭,蟠桃宴疑似要耽搁下来,仙家们还因此奏请天帝再立天后,天帝没允,太子殿下就在蟠桃园里点了一颗最顺眼的蟠桃成精,让她从此以后负责蟠桃宴,天帝没有反对,事情就那么着了。
“每一百年都得在这宴会上听那些神仙们吹嘘,也是无聊的紧,今年可有什么特别的?”太子殿下走在前面,问着跟在身后的言和。
言和也觉得蟠桃宴无聊的紧,却没有附和太子殿下,想了想,道:“倒是有位神君会来。”
走在前头的太子殿下停下,言和也停下。
“噢?神君?可是那位一直名不见经传的戚离神君?”太子殿下的丹凤眼里,露出的是极大的兴趣。
言和点头道是。
太子勾唇一笑,眉眼里,是极难得的柔和。
“那本太子倒是要好好瞧一瞧了。”
在天界,修为高的低的都是真君元君,辈分长的也有叫老君的,但说起神君,那便只有一位,就是与天帝同出的火凤戚离了,论辈分,太子还得叫他一声大伯。
只是这位神君常年不在天宫,划了仙府隐居着,太子殿下从小便没见过,只听说他这位大伯喜静,孤身一人而居,唯有在几百年前收了一个弟子,带在身边教养,不知道明日是不是也会一起带来。
第二日,天宫南边,蟠桃园内。
被太子点化的蟠桃仙子正在迎客,弯着眉眼,嘴角噙笑,再是礼貌不过的模样。
太子殿下往往都是最后几位到场的,实在不喜欢一堆人恭维客套,是以他到蟠桃园外时,也总会在周边寻个地靠会,约摸人来的差不多了才会拂一拂衣摆,慢悠悠的走过去。
这会太子靠在一棵桃树下,眯着的丹凤眼睁开,瞧着日头差不多了,起身前往蟠桃园的入口。
让他略微诧异的是,此刻蟠桃仙子还在恭迎人,那人一袭红衣,身边跟着个不大的少年,两个都是生面孔。
莫非这就是言和说的戚离神君?
心下猜测着,脚步已经近了。
“太子殿下。”蟠桃仙子恭敬的见礼。
太子微微颔首,转而向一旁的红衣男子见礼。
“小侄宿遗,见过戚离神君。”
天界太子,名为宿遗,乃金龙天帝与朱雀天后所出,朱雀本是凤族一支,上古神族一脉,宿遗是只金凤,但在真正的凤凰面前,也为之折服。
红衣男子侧身,看着眼前这白衣玉冠容华无双的人,纵然不问世事千年,也知宿遗为谁。
戚离应了一声,又对身边的少年道:“诵儿,对太子殿下见礼。”
一旁的蓝衣少年上前一步,拱手弯腰作礼。
“逢诵见过太子殿下。”声音动人,却很冷很凉,不同于宿遗太子那温柔又带着疏离的嗓音。低着头看不见神色,从那露出的眉眼不难看出,这是个冰冷又美貌的少年。
宿遗亦是颔首,请戚离入园。
太子殿下向来是最后入场,众仙见怪不怪。给天帝行礼后,宿遗便落了座。宴会起,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天帝在上面与众仙侃侃而谈,命蟠桃仙子送上蟠桃。
这般热闹的气氛,宿遗恍惚了起来,脑子里钻出了园门口那一红一蓝两道身影。
凤凰本是孤傲恣意的性子,那位神君是火凤,竟然如此温文尔雅,身边跟着的少年也是冰凉淡漠不卑不亢,真不像凤凰。
还有那双眼睛。。。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眼底无波,太过平静。
不少仙家来给太子敬酒,噙着七分礼貌三分疏离的笑,宿遗一一喝下并回敬。
不知喝了多少酒,宿遗只觉得宴会上的众仙身影越来越模糊,手臂一软,握着的酒杯落下,在白玉桌上滚了两圈又掉到地上。太子殿下就这样醉倒在蟠桃宴上,也没有人怪他失礼。
宿遗醒来时身在太子宫,摇了摇脑袋,感叹酒仙这回提供的佳酿后劲真是不错。门外没有议论声,约摸是蟠桃宴已散,众仙都赶着回去消化了。
响起敲门声,天兵在门外征询进门。
“进来吧。”三个字的话语间,宿遗穿戴整齐站在殿中。
天兵应声而入,行礼并道:“天帝陛下传话,请太子殿下醒后去云霄殿一趟。”
“知道了。”宿遗语调淡淡,却不拖沓,抬步往外走,天兵识趣的让道,待只能看到太子背影时,恭恭敬敬的道一声:“恭送太子殿下。”
宿遗走到云霄殿内时,天帝刚放下最后一本折子,见他来了,抬头看他。
“宿遗见过父帝。”声音温柔恭敬,却没有疏离。
“倒是许久未见你了,凡间日子可还舒坦?”天帝灼华也是温和的问着,像寻头百姓家的父亲关心久未归家的儿子。
“劳父帝挂心,凡间法相三千,倒是有些趣味。”宿遗抬眼看向宝座上的天帝,不怒自威,废寝忘食的忙着天界事务,是位称职的天帝。却没来由的觉得,少了些人气,不过转念一想,天帝哪里需要人气这种东西。
“你若能看破尘世疾苦,也不枉费往凡间跑这么多回了。”天帝欣慰的道。
宿遗也知,天上地下,储君做到他这般自由的,怕是再找不出第二个了。
“父帝此番寻宿遗来,不知有何事吩咐?”虽说没人干预他,没有事务约束他,但他宿遗该做的,也没有推诿过。
天帝双手一放,从宝座上起身,徒步走到宿遗面前,道:“有件旧事需得你处理,昆仑山旁的泠月湖底囚着的,你可知是谁?”
“这。。。宿遗倒是听说过一些,囚的是入了魔障的神鸟。”
“不错,他本名若何,与你母后同为朱雀一族,昔日本帝娶你母后,他因情入了魔障,险些为祸苍生,你母后念及旧情囚了他,如何你母后不在了,怕是只有你能度化他了。”天帝言简意赅的把事情讲个大概。
宿遗不免嘴角一抽,这度化,不是西天菩萨佛祖的差事吗?怎的如今也轮到他了?想是这么想的,嘴上却是另一番疑问:“既然那若何已囚禁多年,为何如今要宿遗前去度化?”
听得宿遗这么问,天帝长长叹了一口气,道:“若何因入了魔障修为受阻,再有千年便是他的天劫,再不为他划去执念潜心修炼,恐挨不过。。。到底也是你母后的族人。”千年对凡人来说是几生几世,对神仙,却如明日般短。
宿遗领了命,走之前还被天帝千叮咛万嘱咐不可惊扰昆仑山上的仙人。
宿遗心里琢磨着,大大小小的妖兽他斩杀不少,可度化一个仙,还是头一回,觉得新鲜,身影掠过的速度不免又加快了些。
在天上,修为高的比修为低的快,有翅膀的比没翅膀的快,作为金凤,宿遗的速度自然少有所及,他还没想好这度化该怎么起头,身影已经落在泠月湖边。
无奈的挥手,结界开了又合上,宿遗已经落入湖底。
泠月湖的湖底如这湖的名字般冷清,宿遗走了两步才看到这因执念被囚禁的若何。
那人背对着他一头雪白的发垂在肩头,偶有几撮滑过肩头垂在胸前,一身红衣,不算太干净但贵在整洁。
“我这里,可是一千多年没人来过了。”垂着头的人忽然出声,声线喑哑深沉,像是很久没有说话了。
“太子宿遗,特来拜见若何将军。”宿遗礼貌的自报家门以及来意。
若何身形一顿,转过身来,看着宿遗。
“太子?你是灼华与谁的儿子?”若何急声声的问,深沉的声线里带着一丝慌张。
“父帝的后宫至如今也只曾有天后一人,宿遗自然是母后所出。”宿遗淡淡的道,没去纠结为何此人直呼天帝之名。
若何听了这话,心里的慌张褪去不少,细细的打量着宿遗,那眼神,像是透过他在看什么人。
宿遗这才看清,原来这人与他一样,生了一双丹凤眼。
若何的目光胶着而眷恋,饶是宿遗是男子,也觉得有些怪异,轻轻咳了两声。
目光收回,若何问:“不知太子大驾来这冷僻凄清的湖底探望若何是为何意?”
宿遗想说为着度化你,可转念一想觉得不妥,度化本是一语惊醒梦中人的事,若是事先告知,岂非弄巧成拙?
“偶然得知若何将军为母后故人,便来探望一番。”
“如此,太子有心了,若何很好,此地幽静,不适合太子这般华贵之人。”言下之意是赶人了。
宿遗听得丹凤眼一眯,倒不是听不得别人赶他,只是这等客套的话他向来不喜欢接腔,索性也不废脑子怎么引到正事上,直接开门见山问:“若何将军在此地呆了上千年,就不想离开吗?”
若何像是没想到宿遗会这么问,却没给宿遗答案而是反问了一句:“为何要离开?”
“这里的结界为母后昔年所设,母后身归混沌六百年,这结界于将军早就如同虚设,为何不离开?”这才是宿遗真正不明白之处,若说来的路上他都是思索怎么开口度化湖底的人,可打开结界那一瞬,他想的便是里面的人为何不离开。
若何还是没有给他答案,重新闭上了那双丹凤眼,盖住了眼底的落寞。
“太子殿下请回吧。”声音深沉而不带感情。
到底不过是一千岁的太子,根本不懂这些恩怨情仇,不懂执念因何而起,如何化去。
这算是宿遗从八百岁开始领天帝大大小小任务以来,唯一挂彩的一次了。
宿遗出了泠月湖,没了回天宫的兴趣,化作一道光划在天际,漫无目的的飘着。
后面的许多个时日,宿遗不再是四处游历,几乎隔三差五拎着酒菜到泠月湖底探望若何。
然即便如此,也没能从若何口中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第2章 第二章
唉。
一日,宿遗从泠月湖底出来,又是长长的叹了口气。
心想这回倒是得了个菩萨的苦差事,没把人度化不说,反倒给自己添了诸多不得不解却又始终不得其解的困惑。
心中烦闷,这山间似乎也与他作对,耳朵里时不时传来细碎的谩骂声,一直不绝。
宿遗无奈,循着声找了过去。他倒想看看,谁在这时候找天界太子的晦气。
还是昆仑山下,苍翠深深的竹林中。一道蓝衣身影被三四个仙侍围着,远远看着,像是以多欺少的戏码。
“你说这紫竹是你先得的就是你先得?如今紫竹在我手上,我也能说是你想抢。”一仙侍道。
“就是,这紫竹又没写你的名字,如何能算是你的了?”另一仙侍又道。
“你不是戚离神君的弟子吗?有本事去观音菩萨的紫竹林砍一支啊。”第三位也道。
这是逢诵?宿遗认了出来,三个月前蟠桃宴上见过的那个冷面孔。
蓝衣少年寒意上头,迸于口间,双手紧握,身影都有些僵硬:“你们!欺人太甚。”
“哟,这架势还想打架啊,啧啧。。。”
“正好我们也想试试神君弟子的道行。”
眼看着是要打一场,宿遗没看戏的心思,堂堂神君的弟子竟然被人欺凌,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为好。再者仙士私自斗殴是要上刑罚的,神君就这么一个弟子,万不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了差错。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宿遗站了出来,假装不明所以的问。
“太子殿下金安。”
三道声音响起,方才的剑拔弩张顿时消失无踪。逢诵也收起了寒意,对宿遗见礼。
那仙侍见是太子殿下,便想开口回话,宿遗却没给他们这个机会,一双丹凤眼盯着他们手中的紫竹,道:“这紫竹。。。”
仙侍立马会意,垂头弯腰恭敬的道:“这紫竹本是弟子们偶然发现砍伐的,殿下喜欢,自当奉上。”
另外两名仙侍不定的打量着太子殿下。宿遗只是看着,没有说话,面上没什么表情。
仙侍大着胆子捧着紫竹奉到宿遗面前,宿遗接过,面上依旧看不出喜与恶。
“退下吧。”宿遗淡淡的道。
三名仙侍一愣,也没敢耽误,行了礼就走了。
站在一旁的逢诵看了一眼被握在太子殿下手中的紫竹,垂下眼眸,行礼准备离开。
“等等,这个给你。”宿遗叫住了逢诵,将紫竹给了他。太子殿下就是有这么个好,别人争抢一番尚不一定能得到的东西,他一个眼神就能得到。
逢诵拧着眉头,诚心道:“多谢太子殿下。”说完又是行礼准备离开。
“本太子帮你拿回紫竹,你就一句谢谢转身便走?”宿遗出声问。
逢诵闻言停住脚步,回头不明就里的看着宿遗。
宿遗心想这人还真是呆,怎么也不像那温文尔雅的戚离神君亲自带出来的。
“本太子帮了你,怎么也得请本太子吃顿便饭吧!”
逢诵思索一番,道:“盈泽墟膳食清淡,怕是不得太子殿下喜欢。”
宿遗这才想起,逢诵住的盈泽墟乃是戚离神君的地界,他确实不好贸然前去打扰,转而问:“那你总得告诉本太子,你要这紫竹有何用吧?”
这点逢诵倒是没有隐瞒,道:“下月初三是师尊生辰。”
宿遗明白过来,这是要给戚离神君做生辰礼,紫竹有灵气,做成笛子能奏出梵音,静心去乏,确实很适合那位。
只是,堂堂天界神君的生辰,居然连他这个太子都不知道,还真是低调。
“制作寿礼需要心思和功夫,本太子也不留你了,回头给你寻个挂饰过来,免得做出的笛子光秃秃的有碍风雅,下个月戚离神君寿辰,宿遗定亲自前来恭贺,还望通禀。”宿遗长长的说完这串话,等着看逢诵的反应。
只见蓝衣少年眉头一皱,道:“师尊不喜外人。”声音依旧冷淡。
宿遗自然是听出了话里的意思,不是说不喜欢他前去,而是不喜欢那份宁静被破坏,虽然这两句看起来是一个意思。
“这点大可放心,宿遗定是独自前来,算是全了做后辈的一番心意。”
逢诵没有拒绝,左右他是个传话的,至于下个月太子殿下能不能进入盈泽墟,还是得看戚离神君。
一个月的日子对天界的人总是很快的,宿遗又去了一趟泠月湖底,带了些酒仙酿的烈酒。
“太子殿下怎的如今老爱往我这跑?”若何一脸苦笑着问。
宿遗没吭声,将手中的酒扔了过去,若何轻飘飘的接过。
“说了你也不会答,倒不如好好喝酒。”宿遗道。
拿起手中另一壶酒,朝若何举杯,饮了起来。
“有些事情需要体验过才能堪破,哪里是别人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的?怕是别人也说不清吧。”若何兀自叹道,喝了一大口烈酒,很烈很辣。
“这佛家偈语般的话,莫不是若何将军想去西天佛祖麾下了?”宿遗调笑着问。
“我这般,佛祖见了也不会收的。”若何道。再喝了两口烈酒,双颊边隐隐漫上红晕,似乎想到了什么,抬眼问:“太子殿下今日带这么烈的酒来,想必近日有紧要的事要忙。”
宿遗一笑,要瞒着别人是怕打扰那位清净之地,但是眼前这个倒是不要瞒的,左右他也不出这一亩三分地。
“确实紧要,却也不忙,明日要去盈泽墟给戚离神君贺寿,说来也是奇怪,三界中竟然没有哪位仙家知道。”
听到宿遗提起这么个人,若何又饮了一口酒,面上带着凄苦,喃喃道:“那也是个不肯离开的人啊。”
“噢?看来你知道些什么。”旁人兴许听不清若何说的话,他宿遗耳聪目明,自然听清了。
“一些前尘往事罢了,有机会再说给你听。”想起一些事,若何又是叹息又是轻笑。
“好,本殿等着。”又是一口烈酒下腹。
若何也就着喝了一口,饶有兴致的问:“那你是如何得知他的生辰的?”
想起一个人,宿遗笑道:“意外的见过戚离神君的弟子两次,就知道了。”
“弟子?”
“嗯,听说是自小带在身边的,叫逢诵。”
若何在心里把这个名字念了两遍,实在觉得有些匪夷所思。“这个叫逢诵的什么来历?戚离神君收弟子,真是稀奇了。”
“不知道,本殿只知,那人,很冷。”冷淡的眼眸,冷静的面孔,冷漠的声线。
第二日,太子宿遗早早的拿着给戚离神君的贺礼还有为逢诵准备的紫珠玉穗子前往盈泽墟。
戚离神君果然没将他这个天界太子拒之门外,近日在天宫听了一角,言是天帝与戚离神君貌合神离,十分不对付,所以众仙对戚离神君向来都是敬而远之。
宿遗怎么看也不像传闻这般不堪,这位戚离神君本是大太子,与天帝灼华同为白泽天尊弟子,自小处出来的感情能坏的到哪里去,偏偏那些仙家说起来支支吾吾的。
饶是宿遗已知戚离神君喜静,可今日神君生辰,偌大的盈泽墟除了他这个登门的,竟然找不出第四个人,倒是让他这个天界太子震惊了一番。
逢诵引着面露惊讶的太子到盈泽墟内戚离神君的住处,戚离神君正散着头发靠在暖榻上看书,像是刚醒来不久。
“小侄宿遗,见过戚离神君。”
红色本是世间妖冶张扬之色,可穿在神君身上,却是一股遗世独立的逸然,凤凰一族,容貌没有差的,火凤更甚,那双桃花眼哪怕不悲不喜,也平添了三分柔情。
戚离抬头回应,示意太子殿下随便坐,逢诵转身出去沏茶。
“宿遗贺神君生辰。”宿遗将准备好的礼物递了过去。
“人来了便好,带礼做什么?”虽是这么一句话,可戚离神君说出来,却觉得亲和。
“宿遗叨扰神君清静本是礼数不周,也知神君必是不喜那些珠光宝气的东西,这是小侄在凡间寻到的一本曲谱,名为《空山鸟语》,一来赔罪,二来,只当全了小侄做后辈的心意。”
宿遗想,旁人他或许可以不用客气,来往不过点头地,但这位伯父,不可怠慢。
宿遗说到罪字时,逢诵端着茶进来,为宿遗和戚离奉茶。
“《空山鸟语》?”戚离接过宿遗递过去的东西,打开拿出来翻看。
“宿遗不通音律,只听凡间的人说,此曲用心奏出,可引的百鸟驻足。”宿遗将听来的话给戚离说了一遍。
谁知那无悲无喜的桃花眼里竟然闪动着感激,微抿的薄唇也有了弧度,连旁边站着的蓝色少年眉头也有些异样。
“太子有心了。”温润的声线里竟然有着几分欣喜。
“盈泽墟内景色不错,诵儿领太子殿下四处走走吧。”戚离又道。
逢诵应是,带着太子殿下出了戚离的住处,果真四处走走。
宿遗带着疑问,走的比平日里慢许多,逢诵也不提醒,跟着宿遗慢慢走着。
“逢诵,为何一本曲谱便能让神君如此高兴?”宿遗还是问了出来。
又是一副迷惑的神情看着宿遗,眼里还带着几分警惕,好像被人窥探了秘密般。
“这算是神君的秘辛吗?”宿遗小心的问。眼前这蓝衣少年冰凉,戒心深重,怕是少与他人接触所致,莫不是平日里他一直待在这盈泽墟?
“你不方便说,不说就是,别这般防贼似的看着我,我只是好奇罢了,你若能说,我宿遗也是个能守得住事的。”
可叹可叹,前面几句好话放低对方的戒备,后面这句,还是为了听这份好奇,宿遗想想,他什么时候也要这样哄着别人了。
但是哄着还是有效果的,逢诵眼里的警惕丢了去,道:“师尊在寻一孤鸟。”声音凉凉的。
孤鸟?既是孤鸟便不会为任何俗世牵挂,不会为任何事物停留,原来戚离神君也有求不得的东西。
“那你又为何高兴?因为你师尊高兴了?”宿遗又问。
果然,蓝衣少年的眉头又拧了起来,煞有介事的点点头。
“不尽然吧!”宿遗挑眉看着逢诵。
逢诵却不再答他,引着他四处逛着。
盈泽墟前头是片梨花林,与凡间的梨花不同,此花开在春末夏初,一开放便是漫天的白,宿遗一袭白衣走在梨花林中,像是与梨花融为一体,风吹过,片片梨花飞扬,起而又落,煞是怡然。
“盈泽墟仙气缭绕,却不是梨花根生之地,这片梨花林怎么来的?”宿遗好整以暇的转身问跟着的逢诵。
那双丹凤眼望过来,逢诵不觉心头一凛,道:“不知。”
宿遗心中一叹,这偌大的梨花林何来不知,这人竟也不对神君问上一问吗?
“那你也不曾对此好奇问上一问?”宿遗不死心的再问。
“不曾。”逢诵如实回答。万物存在必有其法,无需多问。
宿遗被这两字折腾的失了言语,只得转过身继续走着。绕过戚离神君的仙府,两人走到了盈泽墟的后山,后山比之前方更为幽静,一眼仙泉涓涓细流,淌过琉璃石,连带着那块石头都有了灵气,宿遗见了,估摸着不出五百年,此石能炼化成精。循着流水望去,后山正中还有一座小亭,亭中摆着一个蒲团。
这里灵气充沛,想来是身边这个蓝衣少年的修炼之地,虽然已经猜到,但宿遗还是忍不住朝身边问一句:“你平日里便在这修炼?”
“是。”声线依旧很凉,面上也没什么表情。
“你真的是戚离神君亲自教导的?”宿遗又问。
“是。”逢诵肯定的道,许是不知太子殿下会由此一问,复道:“太子殿下为何有疑?”
何止怀疑,是真的不像,戚离神君温和宽善,怎么会带出一个少言冷漠的弟子?还是个连笑都没有的,实在匪夷所思。
“无事,随口一问。”宿遗笑道。
身后的逢诵眉头皱着,却什么也没追问。
“对了,冒昧一问,你。。。修炼了多久?”宿遗本想问逢诵是否一直在这里修炼,但想着这个一直也不知多久,索性问的明白点。
“一千三百年。”逢诵答道。
这回轮到宿遗皱眉了,眼前这人瞧着像个少年,在凡间不过像是十七八岁的模样,却原来,比他还长三百岁。
实则是太子殿下自己将自己看的老成,他在对方眼里其实也不过是个少年。
“一千三百年,从未去过他处修炼?”惊讶归惊讶,宿遗还是转回正题。
还是如前的回答。
想他宿遗,修炼之地从来没有定准,或是太子宫,或是瑶池,或是老君炼丹炉,或是西天佛祖的雷音寺,或是凡间的深山,但凡仙气淳厚的地方,他几乎都去修行过,毕竟困于一方天地修行容易束缚心境,一草一木刻于心间,易入魔障,这人却在一地修行了千年,确实不简单。
思及此,宿遗从腰间取下一枚玉佩,递给逢诵,道:“困于一地修行太久终对身心不益,这是我的随身玉佩,日后若是此地于修为有碍,可拿着它上天宫寻我。”
逢诵没有去接,而是婉拒道:“谢殿下好意,只是,无功不受禄。”
宿遗送过很多东西,但是送自己随身之物还是头一回,竟是碰了钉子,也知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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