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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当无戏言-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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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遗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没喝,先道:“逢诵仙君,我这般像不像凡间盼着丈夫归家的小妻子?”
“别乱说,这里不会是你的家。”逢诵道,难得的固执,没有接宿遗的话。
宿遗也没在意逢诵抓错了重点,接着他的话道:“宿遗愚钝,不如逢诵仙君告知宿遗,家在何方?”
逢诵神色一动,十分肯定的道:“水天一色。”
“。。。”宿遗一时没了言语,脑海划过千头万绪,好半晌才道:“逢诵,其实这里挺不错的,住多了天宫,总觉得冷清,待多了凡界,又觉得喧闹,这里,刚刚好。”
逢诵没接话,只是看着宿遗。
宿遗不由一叹:“因果业报,天道轮回,神也逃不过的。”
宿遗就桌前坐下,抬手一个动作,示意逢诵也坐下。
“逢诵,你可知你生母本非凡人?”宿遗问逢诵,一双丹凤眼望着身旁的人。
逢诵缄默不语,不点头也不摇头。
“父帝与昔日的戚离神君都爱上了白泽天尊之女,月神谣歌,月神养的那只红狐从前说是月神自封昆仑山,天界无人怀疑过真假,便是我父帝也深信不疑,可我父帝擅离天宫强破昆仑山结界,并没有见到谣歌。”
宿遗眼底闪过伤意:“母后寂灭之际神思深远,想来那时她就发现昆仑山有疑,却没机会再同父帝说明,只叮嘱我说,狐族不可信;可我。。。”
“狐狸确实厉害,先是让父帝与月神生了罅隙,再是以诛心之言结合幻术推月神如轮回镜,又以白泽一族自封昆仑山骗了天界数万年,再后来,趁我母后分娩之际伸手到天后宫,我都不信,这等心机与算计,就那样死在我的剑下。”
宿遗屠戮狐族一事,逢诵事后查证过,此事他能给一个肯定的回答:“诛神剑下,狐后确实已死。”
如今的狐族,修炼成形的尽数被诛杀,直系里,只剩下挂名在狐族的折欲以及生死未知的折心。
“逢诵,你那么聪明,应该知道,你生母就是月神的转世。”
“不管我生母,前生是谁,后世是谁,我都只是凡人之子。”逢诵道。
宿遗温和一笑,眼前这蓝衣玉冠丰神俊朗的人啊,执著,认定了断无更改,却又对许多事,轻拿轻放,通透得紧。
“你啊,夜间根深露重,咱们进去吧。”
一进了屋,宿遗便将人压在床上,薄唇贴了上去,勾舌挑逗,房内气息瞬间点燃。
两人颠了个个,逢诵睁着微红的墨瞳看着身下的人,薄唇覆了上去。
呼吸凌乱间,宿遗哑着嗓道:“逢诵你听着,我不要你去拼命。”
逢诵亲吻的动作一顿,又立马更狂热的堵着宿遗的嘴,仿佛只想沉醉在这风月清欲里。
“唔。。。”宿遗唇中溢出一声,转眼就被吞没,饶是有过几回经验,还是被逢诵逼得神思游离,险些没法思考。
“如今的一切究其因果,皆因月神遇害,月神遇害,父帝是起因,我身为太子,得此业报从来都不无辜,但,若你再出事,我真不知道能不能。。。嗯。。。”话没说完,出口一声低吟,逢诵在此刻让他就范。
好长一段时间,宿遗都说不出话来。直到不知多久以后,逢诵揽着他,为他擦去额间的汗水,喑哑的声线才响起:“放心,我不会拿性命去冒险。”
孤寂之苦,你受了太久。
宿遗累极了,听了这句话也放了心,躺在榻上睡去,逢诵简单为宿遗清理一番,推门离开这里。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宿遗一向睡意不深,尽管被折腾了大半夜,第二日卯时末也醒了过来。周身的清爽明确的告诉他昨晚有人帮他清理过,屋内没有看到逢诵,也不去想他去了哪里。
洗漱完后宿遗也不寻逢诵,自己待在屋里看史书。逢诵回来时,手里带着几束开的素净的梨花,映着窗前照过来的光,花瓣似雪,不争妍却自吐其艳,可在桌前静坐观书的白衣面前,那抹纯洁也失了颜色。
逢诵将梨花放在桌上,走到宿遗身侧,见他看的仔细,目光也随着落到了书上。
身旁的目光明明落在书上,宿遗却觉得落在他心间,灼热滚烫,被干扰看不下去,索性扔下书拿起梨花,放到鼻翼间轻嗅,似问非问道:“盈泽墟的梨花?”
“嗯。”
盈泽墟梨花盛开,又到了一年制梨花酿的时节,只是今年的梨花酿,少了一人喝。
宿遗有所感,逢诵将手搁在宿遗肩上,作无声的安慰。只是片刻,宿遗整理好心情,将手里的梨花递向逢诵,笑道:“宿遗如今手无缚鸡之力,这梨花酿,还请逢诵仙君代劳。”
逢诵接过,冷硬的眉眼中带了柔和。半日里,宿遗都在一旁看着,蓝衣玉冠赏心悦目,梨花淡酒芳香四溢。
午后,逢诵拿起宿遗常看的那本史书,宿遗瞧见了道:“不知为何,这书,总有些熟悉。”
逢诵就着这本书看了一会,想起一件事,对宿遗道:“凡界近日飞升一位上仙,名为芳顾,他身上有风神印。”
说到风神印,宿遗想起了一个人,略显诧异的道:“这么说,他们,倒比咱们命数差些。”宿遗又想逢诵从不轻易提起一个人,于是问:“这芳顾如今在天罚宫?”
逢诵点头。天界多年未添新仙,这芳顾能登仙必不是一般人,戚离一心照拂逢诵,人必定给了他,只是太子宫已经有长息与言和,这芳顾定是被安放在天罚宫。
“这天罚宫可是个天坑,这位新仙官怕是要累坏了。”宿遗想起当年逢诵初在天罚宫的情形,不禁替芳顾担忧。
逢诵却在一旁毫无异样的道:“排了言和与长息帮他,你就不用担心了。”
宿遗哑然失笑,连忙道:“我不担心,有人帮你分担,是好事。”说罢就将人拉过来抱在怀里,贪婪的问着逢诵身上的味道,就是这股淡淡的味道,从前让他着迷,如今让他疯狂。
梨花酿制好,极苦之境没有储藏的地方,宿遗在屋外挖了个坑,逢诵抿了抿唇,将梨花酿放在里头,盖了土。这是凡间藏酒的法子。
逢诵没在这里过夜,趁着昏黄的光晕回了天宫。
夜间,逢诵到天罚宫时,芳顾已经趴在那堆法则里睡着,逢诵没叫醒他,只是到卷宗阁厚厚的一叠里,拿了一本神罚篇放在上面,没做停留,回了太子宫。
虽然忘记谁记得谁都是命中有,逢诵不会干涉,但今日宿遗念及芳顾,他能做的,现在已经做了,能不能发现,能不能想起,都看个人了。
太子宫内,长息与言和还没有歇下,正坐在房里,神情有些焦虑,见蓝色身影出现,立马迎了出去。
“逢诵殿下。”长息拦住了逢诵。言和跟在身后行礼。
夜色已深,两人衣裳整齐,像是专门等他。逢诵问:“何事?”
“殿下,天界的仙侍在传,神官们打算奏请天帝立后。”长息禀报道。
在天界,仙官是各宫管事,神官却是各司主位。
逢诵听得眉头微皱,敛了眸,长息看不见他的神情。言和见状出言道:“这些都是捕风捉影的事,便是真的奏到云霄殿,陛下也不会同意,殿下。。。”
“无妨。”言和的话尚未说完就被逢诵打断:“我心不在这太子位上。”只有宿遗,我半步不能让。
逢诵遣退二人去休息,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一心想着天条的事。
这件捕风捉影的事情在月后提上了云霄殿。
礼司神官上殿奏请:“陛下,万世天祚,阴阳调和,天后宫不可长久无主啊。”
戚离扫了一眼底下的神官,威严的道:“太子已立,天界传承不会延误,众仙家是不是近日太闲了?”
“起奏陛下,今非昔比呐,因前帝灼华乱世,妖界冥界天界都深受影响,免不得需要安抚,若无天后母仪六界,我等怕是,难以摆平。”仪司神官哭着一张脸诉求道。
戚离丝毫不为所动:“你等职责所在却要推脱他人,渎职之罪本帝尚未追究,还在这义正言辞说难以摆平?莫不是神官做的太久,将为神司职的能力做没了?”
戚离言出,神官们这才真切的意识到,这位天帝与前头那位确实不一样,从前的灼华还会顾及天界的和气同他们周旋,可这位,看着温和办起事来一点也不含糊。
“陛下,非是臣等无聊多事,实则逢诵太子为陛下仙骨化身,上回任太子位受八十一道天雷便身受损伤,将来继位天帝,所受一百八十道天雷不说,其威力更是与这太子位的不可同日而语,若有个闪失,天宫岂不是后继无人?若陛下不愿立天后,还请早日定夺太子婚事,以备不测。”
戚离眼神晦暗不明,那双温和的桃花眼闭了又睁,凌厉直逼底下那群神官:“本帝登位不过数百年,尔等倒想到逢诵继位天帝这么久远了,这是诅咒本帝行将就木,还是诛太子的心!”
最后这句话说出,云霄殿几乎是跪了一片。“陛下息怒,臣等并无此意。”
“昔日月神谣歌被狐妖暗害,失了仙身,本帝允诺于月神,逢诵因此才为火凤仙骨化身,上次你们质疑逢诵出处难当太子,哼,殊不知本帝若为他正身,整个天界,怕也无人比得他尊贵。”戚离冷言道。这群没事找事的神官,本事没见长,眼神倒是差了不少。
跪在殿中的神官们倒吸一口凉气,为首的几个颤颤巍巍:“逢诵殿下是。。。是月神后人?”
月神何许人也?她是白泽天尊之女;白泽天尊何许人也?上古神兽白泽一族啊,鸿蒙初开神魔大战,白泽功勋面前,天帝天后都得靠边。
下面几个恐慌的问,戚离却是没必要答,这些个神,无需他留任何面子。
但该说的,还是要说的,云流仙官从戚离身旁站了出来,双目没去瞧底下为首在云霄殿上企图拿乔天帝和太子的神官,而是对着老君等人揖了一礼,禀道:“诸位有所不知,昔日昆仑山封山并非白泽或是月神本意,实乃当时月神为狐后佩灵所害,入了轮回镜,天帝陛下得知时,从冥界亲自带回的太子殿下,而那狐后,亦是在昔时天后分娩时做了手脚的罪孽之人,前任太子宿遗殿下便是知道了这两件事的真相,才下届去为白泽一族和天后报仇。”
老君摸着胡子点点头,底下的神仙听到宿遗的名字也不再是哗然一片议论斐然。
戚离扬手搂袖,忽然噙着一抹温和的笑道:“在其位谋其职,既然你们神官做腻了,就去尝尝从零开始的滋味吧。”随后一个眼神扫向云流,云流会意,命天兵将他们拖下去。
戚离与灼华的行事手腕是不同的,灼华手下,神官犯错都是打到凡间去历练,能不能回来全看天帝能不能想起你,或者以刑罚小惩大诫;戚离则是不打不训,直接贬官,所谓从零开始,当然是从天兵做起,做了高高在上的神官数万年,眨眼间沦为天兵,这惩罚可比刑罚和打入凡间更难以接受。
且这里面,逢诵插了一手,将他们贬到了朱雀一族若何将军麾下。
昔日若何将军的威名震慑六界,当年公然因天后妃临质问天帝一事也不是没有这威名撑腰的,灼华也是看到了若何的才华和能力,觉得就此折了实在可惜,遮掩了一部分事情让妃临将他困在昆仑山下的泠月湖。
立天后与定太子妃的呼声并没有因为两个神官被贬而终止,久而久之反倒自成两派,一派主张立天后,云霄殿安稳,天后宫也需要人坐镇,不然神女少了典范,怕是要出乱子,再者逢诵殿下虽是白泽谣歌之后,却并无白泽之身,加之白泽一族自远古便不染天宫帝权,如今这般,委实不妥;另一派主张定太子妃,白泽谣歌之后遭遇堪苦,幸得戚离陛下搭救奉上天界,白泽于天界有丰功伟绩,后嗣承袭帝位也无可厚非,只是为防不测,早日立下太子妃,诞下天孙,为正道也。
两派相争,天帝与太子都不松口,任由他们闹,一个在云霄殿端看从前宿遗送的那本《空山鸟语》,一个则把时间分成三份,一时在孤芳自赏批阅文书,一时在天罚宫做法则批注,其余时候,都在极苦之境陪宿遗。
逢诵总是踏月而来,第二日黄昏方归。可近日,宿遗总在那张始终冷静淡漠的面容上看到了疲惫,尽管逢诵尽力遮掩,他还是发现了。
一番云雨过后,宿遗用上他攒了许久的精力勉强问:“逢诵,你最近在忙什么,这么累。”
逢诵将宿遗揽在怀中,厚实的掌心在他背后游移,抚慰他情潮极致后的虚无和余韵,喉结动了动,哑声道:“不累,还能继续。”
“。。。”宿遗闭口不言。
逢诵还是变了。从前那个沉闷冷漠的少年变得会说话会御下,会拿捏人,那个看着他出手相助都会于心不安的逢诵仙君,到底是不在了。
从前看着男子交好眼皮都不眨一下的干净少年,如今心里已经装了别的东西。
只是,为何他连隐瞒也学会了。
宿遗眼里闪过一丝落寞,被逢诵看见,立马慌了心神。
逢诵的变化宿遗看在眼里,闭目的瞬间隐下那抹沉痛,心想这人还是不愿意说。
“明早你走吧,半月之内不必再来,不管最近天界何事让你烦心,天宫到极苦之境,法力消耗颇大,别把自己搞得那么累。”
逢诵的身躯有片刻的僵硬,低头在宿遗额间落上一问,喉结滚动,道了声:“好。”
宿遗闭目不言,在心中轻哼一声,惆怅间竟十分渴望折欲到来,尽管他来,从来没带好消息。
宿遗袖中的手紧握,心想坏消息总比没消息好,在这与世隔绝的极苦之境,又没有法力,天界一切都无法知晓。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宿遗要逢诵早间走,逢诵便趁着宿遗未醒走了。后来的几天,逢诵真的没有来,宿遗没再等他,只是经常心绪不宁。
最近极苦之境的天象十分不好,经常寒风呼啸,乌云压顶,宿遗细心的照料院中已经长成的梨花树,生怕有个差池。
宿遗希望的折欲,在第八日,来了极苦之境。从前三百年未见,折欲在狐王宫过得不好,再见时也是满面红光眉眼带笑,但最近不过几百年,如眨眼的时光,折欲消瘦许多,眉眼一动便是惑人的暖笑早就不见踪影,眼底是越来越深的绝望。
折欲看着宿遗的眼神,再不是眷恋,而是挣扎,是恨意。
宿遗忽略折欲那翻涌情绪的眼神,关心道:“折心,不好了?”
宿遗的关心更加刺激了折欲,面色不善的讥讽道:“这都是谁做的好事,如今倒来假惺惺了,嘁,现在的你,居然也变得这么虚伪。”
宿遗对这些讥讽丝毫不在意,从柜子里拿出一只新的茶杯,给折欲倒了杯茶,没递过去,就放在桌上。
“大哥今日来,看望我?”宿遗抿了一口茶,问道。
“呵,看你?宿遗啊宿遗,你总是这么漫不经心,别人对你是好心还是恶意,你都疏离的干净,怎么偏偏,就看上了那个逢诵!”折欲眼中闪过寒意:“昔日做太子时,你睥睨六界,一心将他往高处捧,如今,却学着凡人自辱做了逢诵身下的脔宠。”
宿遗微微一笑,不接话。
折欲一遍一遍的提醒他曾经的身份,又一遍一遍的说着逢诵,让他没法忘了,此时的逢诵,已经是太子。
宿遗的笑不达心,眼底更是有什么一闪而过。折欲看着忽然收起讥讽,冷冷的道:“但似乎,你唯一的不疏离,也看走眼了。”
“知道天宫最近发生了什么吗?神官分站两派,一派主张立天后,安六界;一派,主张立太子妃。每日云霄殿里,都会因这事吵上一番,十分精彩。”
“那些要立天后的,说你的逢诵血脉不正,非龙非凤又是仙骨化身,怕是受不住继位天帝那一百八十道天雷,你的伯父戚离在云霄殿公布了逢诵是白泽之后,这太子之名是正了,可主张立太子妃的那一派,就更积极了。”
寒风吹过,衣袂飞扬,宿遗袖中的锦帕掉了出来。
从前宿遗身上从不带这个,自从那日与逢诵欢好后就备着了,以便擦拭残留。宿遗弯腰去捡,衣襟弯折间,折欲就看到了穿在宿遗身上的那件白衣。
回过神来时,宿遗已经将锦帕收回袖中,折欲轻哼一声,接着道:“天宫的话题就是这样,争个几百年几千年总要有个论断,你觉得你的伯父戚离,最后会不会给逢诵立太子妃?”
宿遗不答。会不会立太子妃他不知道,但总有一天,逢诵会立天后,早晚而已。
“啧,原来你这般大度,连他立妃你都不在意,还是。。。你觉得不会?那我不防,再提一件有趣的事,你猜逢诵是怎么当上太子的?”
怎么当的?师尊之命不可违逆,就像当年父帝着手让他继位天帝时一样,亦或者,更多的,是为了他。
宿遗表情的变化,折欲自然没有放过,冷峻的嘴角忽勾了起来:“想的没错,是为了你。戚离授逢诵太子印,他不想接,可戚离只拿出护灵衫多说了两句,逢诵就接了,七天内受完八十一道天雷册封太子,养了一个月的伤才来见你。”
天宫这些事,折欲一直都知道,但从前那回来说这件事,却不是这么讲的。
“灼华是保了你的性命,却换你一生孤苦,还让自己的亲兄,爱人的独子都为他的业报赎罪,这样的父帝,也值得你为他伤心?”折欲忽然提到灼华,满嘴嘲意,仿佛这个父帝,与他毫无关系般。
“上回你天劫到来时,恰好逢诵去了昆仑山,他不知道你天劫的日子,你又避着他去了凡间,所以才错过了。”
说到这里,宿遗忽然问:“那些年,你一直跟着我们?”
凡界受天劫和逢诵祭拜昆仑山都是私密的事,天宫的神仙们都不知晓,折欲却知道,若不是一直暗中跟着他们,宿遗想不到第二种可能。
折欲对他的执念,他或多或少知道一些,但折欲对他的欺瞒也是货真价实,宿遗从不往后看,抽丝剥茧才收回的坦诚自然不会再给同一个人。
也正是这样,宿遗一心一意对逢诵好,去哪里都带着他,全然没有发现身后还跟了折欲。也就是说,折欲亲眼看着他与逢诵交好,才会渐渐心生愤懑,答应了狐后什么,父帝才会。。。
宿遗曾对逢诵说谣歌被害是头,父帝是因,现在的局面都是果,可现在,他竟然分不清究竟因果如何了。
折欲却没理会宿遗的话,接着说:“可这些事,逢诵从前不知道,现在不可能不知道,戚离也是天胄,他受天劫时逢诵必然见识过天劫的可怕,如今你法力封锁,血脉却还在,天劫之下,你有多少把握不去陪你的父帝母后?”
竹屋外忽寒风肆虐,早间尚在高处的乌云直直压了下来,雷声不断,裂电聚集。
这些年发生了很多事,有好有坏,太多太多,多到宿遗自己都忘了,他的天劫就要来了。
宿遗出竹屋的院,看着头顶这熟悉的异样,难怪最近极苦之境天象不好,他也总是心绪不宁。
宿遗走出来,折欲也跟了出来,继续说着未完的话:“戚离就是用你的天劫,让逢诵接下了太子印;他说天劫之下,谁也护不住你,只有这认主的护灵衫可以。说起这护灵衫,逢诵当了太子,还拿着它去了一趟泠月湖底。”
难怪曾经他劝解数百年无果的若何,逢诵会说他回了朱雀一族。
狐狸攻心,折欲更甚,有些话总是点到为止,任宿遗自猜自想。
“戚离可是块老姜,两句话关于你,逢诵就能不顾你的意愿接下太子印,那这太子妃、帝位或者天后,逢诵的选择,是不是也一样呢?”
宿遗不用想也知道,不论怎么选,两人都痛苦。
“往后的日子想必相当精彩。。。”折欲忽拖了个尾音,抬头看了看天,再低头时眼神变得凌厉,手中一道红光径直飞向宿遗,口中冷冷的道:“但前提是,你有命活着看。”
宿遗没了法力,自然躲不过朝他而来带着杀伤力的红光。这一道,折欲用了五成法术,打在宿遗身上,一下子就没了知觉,倒在地上。
折欲冷冷的看了一眼狼狈的宿遗,转身离去。
一炷香后,盘桓在极苦之境上方的雷电聚集成形,几道枝末雷电蜿蜒而下,落在空荡的地上,转眼就是一片焦土,正中那一束,带着骇人的冲击力垂直落下,劈在无法力与灵识护体的宿遗身上。
太子宫内。
长息看了一眼和衣而睡的逢诵,默默关上水天一色的房门。
一转身,言和就在身后轻声问:“睡下了?”
长息点头,拉着言和走远了些,才出声道:“哎,总算是睡下了。”
这些日子,逢诵没日没夜的批阅文书和校对天条,活的比天帝还累,长息都看不下去,担心宿遗殿下的事还没着落,别这个又垮了。
言和点点头,眼神悠远的看向东方,面上略显担忧。
“言和你怎么了?”长息关切的问。
“你可记得宿遗殿下的天劫?”言和道。
长息刚因逢诵休息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紧张的问:“你是说。。。”
“嗯,就在这几日。”言和道,面上的担忧越发明显。天胄千年天劫一事,长息与言和都知道,但宿遗从前的两次天劫都不在天宫,长息不清楚具体时间,言和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天帝灼华曾说起过。
东方极苦之境离天宫甚远,且受三界影响,若有天劫降下,这边也很难一眼发现。
想到此长息便准备往外走,言和见状拉住他问:“你去哪?”
“极苦之境。”长息想也不想便道。
言和就知道是这样,便抓的更紧不松手:“你去了有何用?别说我两的法力根本进不了极苦之境,便是进了也对宿遗殿下毫无助益,反倒让天宫那些无聊的神官们抓着把柄。”
言和与长息虽是仙,却属于文这一列,法力不是上上等,等飞到极苦之境,法力消耗大半,也破不开那里的结界,最近逢诵忙的脚不沾地,天宫的神官们更是争得呶呶不休,他们不能再给太子宫添麻烦。
长息也明白这里面的事态,转身又玩水天一色走,言和还是拉着他:“逢诵殿下难得歇下,等醒后禀告也不迟。”
长息踌躇好一会,才歇了下来。天界最近就没一件顺心的事情。
“宿遗。”
长息与言和愁眉未展间,水天一色内忽传来一声急呼,紧接着一抹蓝影掠门而去,只留下半开的宫门和一阵风。
两人几乎是同时站起,言和惊道:“原来就在今日。”
天劫降下,天宫一时感受不到,可宿遗身上有逢诵给的护灵衫,认主的宝物总是有灵的,平时穿在宿遗身上逢诵没什么感触,都是穿了脱脱了穿,可只要宿遗受伤,护灵衫护不住的时候,逢诵便能立即感觉到。
逢诵双眼布满血丝,飞身出天门时吓到了一众天兵,却是无人敢拦,只差人去报了天帝。与情动时的血丝不一样,逢诵这完全是为了事务熬出来的,戚离得知消息,不免心疼,却也由逢诵去了;待感知到东方的天劫时,只余下一声轻叹。
天兵得到命令返回天门的途中遇上了两位老君,行礼之后也没停留,职责所在。
“太上老儿,你拿着个盒子上哪儿啊?”月老看到太上老君难得在天宫晃荡,走过去问。
“是月下老儿啊,你又拿着姻缘线上哪儿啊?”两人平辈拱手作礼,边走边说。
“你从前不是怎么瞧宿遗那小子都不是回事吗?怎么现在关心起来了?”月老攥着两根姻缘线拆着结玩,悠悠地问。
“你从前不老是盯着太子让立妃吗?现在换了个殿下,你怎么反倒站中不说话了?”太上老君握着个紫金盒子反口诘问道。
说完这句,两人瞪眼,步伐不停的往太子宫走去。
“你现在倒是不心疼你那丹炉了,从前宿遗一碰,你都得到天帝那哭诉好久,我在姻缘宫听得头都大了。”月老道。
“那也好过你拿着那堆被宿遗小子扯坏的姻缘结到云霄殿里撒泼打滚的强。”
两位老君各揭彼此的短儿,却又齐声一叹。
“宿遗这孩子,也是苦啊。”老君叹道。
“可不是吗?这回天劫,又是一番苦头。”月老也应和着道。
“龙凤一脉传承至今本就稀缺,你怎么也不拦着点?”太上老君忽然埋怨道。
“姻缘本是天定,我如何拦?太上老儿你这是老糊涂了。”月老瞪了太上老君一眼,吹着胡子道。
“天定?”太上老君迷惑的看着月老。
意识到说漏了嘴,月老立即学起来佛家的禅语:“不可说不可说啊。”
老君还想再问,却是已经到太子宫门外,守门的天兵过来行了礼。
“两位老君安。”
太上老君正了正衣襟,问:“太子殿下可在?”
“回老君话,殿下刚出去。”
“长息和言和呢?”月老又问。
“两位仙官倒是在,”天兵回着话,瞥见走出来的两道身影,话锋一转:“哟,您看,这不来了。”
“太上老君,月下老君。”言和与长息一同行礼。
“两位老君一同造访太子宫,真是稀奇啊。”言和笑道,目光扫过老君手中的盒子以及月老手中的红线。
“小言和在这太子宫也是红光依旧啊。”月老与太上老君从前都是云霄殿的常客,是以与言和较熟。
“托二位老君的福,逢诵殿下宽待,言和辗转方能身立心安。”言和恭敬的道,话里没有丝毫谄媚奉承。
“你家殿下,去了哪儿啊?”月老问道。
“不知老君寻殿下何事?”言和没有直接回答逢诵去了何处。
“小言和还是和从前一样。”月老眯着眼笑道,从太上老君手里拿过盒子,一并递给言和:“等你家殿下回来,交给他,都是好东西。”
太上老君瞪月老,哼了一声,站到一旁。
言和知两位老君送的东西必然不简单,出言谢过。
“行了,也没别的事,我们就先走了。”月老说了这么一句,拉着太上老君走了。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神仙到凡界只要眨眼的功夫,可天宫到极苦之境却是实打实的距离,逢诵赶到竹屋时,宿遗的天劫已经受完,整整两个时辰。
宿遗还是受了折欲一掌晕过去时的模样,只是白衣染了血。逢诵飞身上前抱住宿遗,心脏都有那么一瞬间不再跳动。
天雷劈下,动到了宿遗身上的锁魂钉,伤到了仙骨,但好在仙魂未损。
天劫的伤法术无法治愈,逢诵为宿遗检查了全身的伤,清理了一番后,就一直抱着他。
一个月,宿遗昏迷了整整一个月,逢诵一直陪在这里,日夜看护着他。直到云流奉了命令来请逢诵太子回宫,长息与言和趁机跟过来,将两位老君给的东西交到逢诵手上后,宿遗才醒了过来。
两位老君高瞻远瞩,也是真的疼宿遗。太上老君早料到宿遗会受天劫苦,费了一番功夫才练成了能治天劫的雷伤的丹药,只是此事不宜张扬,才辗转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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