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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乱神-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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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晚倒也不客气,低头咬了一口,被烫得吸了吸气,含含糊糊道:“你那时也从未提过自己的来历和到白稚泽的原因,我便也没有问,因为我觉得那些都不重要。”他想了想,看了一眼陆长荧,似在犹豫什么,最后还是决定据实来说,“不过当时的你,倒似乎比现在要看得开许多,雷劫来时你也好像早已料到似的,甚至比我师父都更知天命而不争,让我不要伤心,不要难过,只要好好活着,总有再见之日。”
  他说着顿了一顿,显然是想到了两人真正“再见”时的情形。
  “你不认识我?”
  “你我几时见过?”
  “那大概是我认错人了吧。”
  陆长荧不自觉地心中难受,再见是再见了,但辛晚见到的,却是个根本不再记得他的陆长荧。他也很想记起来,然而那段时间的记忆,却如泥牛入海,压根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辛晚微微出神。倒也不是说当时的少年陆长荧与现在这个大相径庭,他们还是很明显的同一个人,然而奇怪的是,几年前的陆长荧,竟似乎反而比眼前这个要年长,身上亦少了了几分少年人张扬的锐气,多了一点淡然的洒脱。他会告诉他修仙其实也没什么卵用,那些同门师兄弟看不起他他也大可以看不起他们;会告诉他读书写字篆刻酿酒其实也挺好玩,人生短暂,活着是为了自己而不是为了让别人觉得你厉害;会陪着他看一些无聊的书籍做一些毫无意义的事,告诉他只要会三招保命招式就够了,实在打不过就跑,实在跑不了跪地求饶也可以。
  修仙之人都推崇的言而有信、扬名立万、志在四方、风骨气节,对那时的陆长荧来说都是天边的浮云。
  那些悠然快意的时光在不经意间飞快流走,如白驹过隙。
  “我当时甚至总觉得……”他被红薯烘得温热的手掌覆在陆长荧的手背,不好意思地道,“觉得你可能本就不属于人间,你是上天看我太无聊,太孤独,赐给我的宝物。”
  陆长荧听着他话中带了些痴态,心里一时不知是什么滋味,只是隐隐地竟对那个曾经的自己有了一些醋意。
  辛晚笑笑道:“我胸无大志,人生的最大理想就是混吃等死。有了你以后一颗心似是忽然意识到自己还活着一般,方觉得还有个人可以牵挂,还有个人让我想为他做到一些以前从未做到过的事。你不见以后,也不过是回到从前,没有人在乎我,我也并不在乎别人,白稚泽的荷花莲叶,在我死了之后,想必还是会长得很好,没有丝毫区别。但我却不想因为我使白稚泽再遭遇一次雷劫……上次是运气好没有人死,再来一次,就很难说了。”
  “所以我从未怪你忘记了那段时光,我只恨自己为何不能也忘却。我知道你为让我吃了梦噩差点死掉而自责,其实……我倒觉得自己挺幸运的。这据说吃后会让人梦到此生最可怕的情境的药,我所看到的也不过是父亲自尽和你在雷劫中离开我罢了……原来我一生中,遇到过的真正可怕的事情竟然这么少,这已经很好了。”
  他絮絮叨叨地说,陆长荧深知这可能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敞开心事,一字都不舍得打断,一直到他提到梦噩,陆长荧手指颤抖了一下,想起当日收起铜镜去找他时他的模样,苍白得没有丝毫活气,被梦境逼到吐血,差一步只怕就救不回来了,不由得伸了手臂将他身体圈在怀里,抚着他凉凉的头发,隔着衣物能感觉到他肌肤的温度,方确定他真的已无事,轻轻叹了口气。
  “我跟你说真的,不是借口,我真的梦到过一个半人半鱼的妖怪,跟我说但凡是我爱上的人,都会死于非命。”陆长荧笑了一下,轻轻吻了吻他的耳垂,“所以我才逼问小鲤鱼关于鲛人的消息,因为我这些年本就一直在寻访这种半人半鱼的精怪。”
  辛晚心中一动,景篱倒真的是不折不扣的鲛人,但是……他想了想景篱那副迷迷糊糊的样子,暗自笑着摇了摇头,景篱别说是侵入陆长荧的梦境了,连在陆长荧面前装神弄鬼都不够格。
  “我想问问他到底从何得知的这件事,是谁规定我所爱之人必会死于非命。”陆长荧说着,声音忽然有些发狠,目光已显寒厉之色,低声道:“陆长荧从来无情,更是霸道,不管是谁铁口直断,我都非要他改过来!荧火莲我也要,你我也要,和你百岁相守,我也要。”
  朱明峰少主的婢女一大早端着青盐清水去服侍少主起身,路过长荧少爷的房间,顺便看了一眼,里边空无一人,她随意移开眼睛望向别处,便见平日里向来高高在上,叫人连多看一眼都不敢的陆长荧,弓着背低着头,背上还趴着个人,一步一晃悠地回来了。
  婢女张大了嘴巴,刚刚准备好的青盐和水盆哐当落地,未曾有机会被少主使用便含恨而终。
  可怜的小婢女重又去准备青盐打好了水,好不容易终于能太太平平服侍少主洗漱,结果陆青持脸洗了一半,陆长荧晃晃悠悠地走近来,少主一个激动,水盆便打翻在地。
  小婢女吓得噤若寒蝉,还好陆青持大发慈悲,挥挥手让她先下去,然后道:“有话快说,要我祝贺你新婚快乐白头偕老么?”
  陆长荧笑道:“你有这个自觉那是最好了,记得要封个大红包……等我回来以后。”
  这回倒是轮到陆青持一愣,道:“去哪里?”
  “赤青岛啊。”陆长荧仰头,用下巴指了指方向,“神经病老头说三月后就三月后?据我所知荧火莲可是一经种下便不可移植的,移植便死,赤青岛若有荧火莲,那便是自古就有了,不可能这三个月内移植过去。我为什么要这么听话,自然是想去就去,若是真有荧火莲,自然是拿了就走。”
  陆青持原本认真听着,听罢了倒冷哼了一声:“你就是想将欠我的承诺都还清,好早日摆脱我离开朱明峰。”
  陆长荧厚颜无耻地承认:“少主英明。”


第38章 赤青岛(1)
  陆青持冷笑道:“看不出你也学会做白日梦了。”说罢再未看陆长荧一眼,扯了扯银铃让婢女再送清水与早膳来。
  “怎么能叫白日梦呢。”陆长荧毫不在意道,“虽然事情多得很,承诺也多得很,但总是做得完的。”
  他喜滋滋道:“现在我就要回去陪他补觉了,然后去赤青岛,等我的好消息吧。”
  陆青持气得不想说话,最后千言万语汇成一个字:“呸!”
  陆长荧乐不可支,笑过后认真道:“青持,你不懂那种感觉。在白稚泽第一次见他时我便觉得自己这次只怕是要栽,但是我不敢承认不想承认,因此如你所想,我写信让他来碧晴海,是存了干脆杀了他的心的,因为陆长荧不可以有弱点。”他笑着摇了摇头,“但是不行。每次最后关头我都心软,动摇,所以干脆就不再想了,承认了算了。”
  陆青持默然一会儿,不答他的话,慢慢道:“吃个早饭?”
  陆长荧静静地看着他的眼睛,许久后方洒然一笑,道:“青持,我依然敬重你,会为你做事,但是以后你的东西我不会碰了。”
  陆青持似被戳中痛处,脸色微变。
  陆长荧笑道:“本来你不提我也不会说的,既然你提了,我觉得咱们还是说清楚得好。青岚当年说只要我永不叛你,你必能成大事,以青岚的卦术,不应当算不出我此生是否会叛离于你,这样说一定有理由。以青岚对你的爱护,他必然对此有所防范。”
  他仰头思索了一会儿,道:“梦噩应该有一种类似的药,我想想……我似乎在青岚那里见过只字片语的方子,大概是叫……梦非?”
  他看着陆青持脸都变得煞白,知道自己猜对了,道:“与梦噩相对,大概是让人忘记最重要之人、最怀恋时光的药。我头部未曾受创,就算受创也理应痊愈了,却偏偏总是记不起那段时间做过什么。其他记忆全都完整,偏偏丢失那一部分,失忆的病症也不应该是这样的。大概是青岚预知到有什么人、什么事在我心中的重要程度会超过你,留下的后招。”
  他甩了一下袖,漫不经心道:“不过,解药也不必了,想起还是想不起,现今的结果都是一样,我的命是你救的,这就当我还你的吧。只是现在的,不想再忘了。”
  辛晚问:“赤青岛是什么地方?我们要隐居吗?”
  辛晚问:“午时还没到,不能再睡会儿吗?”
  辛晚又问:“午时快到了,不能吃过午饭再走吗?”
  他们已乘上前往赤青岛的船,轻舟在碧晴海中乘风破浪,陆长荧在船尾摆开自带的饭菜,道:“嗟,来食。”
  辛晚怒道:“不吃!”
  然而嗟来之食不吃,嗟来之酒却可以喝,辛晚开开心心地喝了一口五两银子的葡萄酒,由衷感叹:“有钱真好。”
  阳光洒得碧晴海中波光粼粼,一望无际,完全看不出哪里有岛的样子。
  辛晚问:“赤青岛在哪里?”
  陆长荧铺开一张诡异的地图,一边仔细看一边道:“不知道。”
  “……”
  这其实也是陆钧不怕他们不按期赴约的原因,因为缺少青蚨的指引,即便是陆长荧这样从小便长在碧晴海的人,都未曾听说过距离朱明峰十里的地方有一座岛。
  陆长荧在那张地图上找到朱明峰,又以朱明峰为圆心,画了一个半径十里左右的圆。
  辛晚也凑过去看,距朱明峰十里,地图上几乎没有成型的岛屿,连暗礁都没一个。
  “这地图准吗,谁画的,好丑……”
  陆长荧瞟了他一眼:“我画的。”
  “……”辛晚哭笑不得道:“那你还看个屁。”
  陆长荧道:“虽然是我画的,但是不是我勘测的。碧晴海范围如此之广,我自己显然不可能走遍,我让白极鹰按方向飞,再从铜镜里看地形,结合白极鹰飞行的距离,多次以后取平均值画地图。”
  辛晚了然,然后道:“那就奇了,白极鹰在空中飞行,再加上铜镜,如果真有可以登上许多人的岛屿,不应该会看不见才对。”
  陆长荧道:“这一带只有这里有一个较大的岛,距离朱明峰十五里。”
  辛晚疑道:“……有可能是十五里吗?”
  陆长荧淡淡道:“不无可能,说不定陆钧老眼昏花不识数了。”
  辛晚无语,陆钧造访时他睡着,之后也多少听陆长荧说了当时情形,虽然父子之间确实诡异,却也从未见过有人如此称呼自己父亲。
  陆长荧又看了一会儿,收起地图道:“不管是不是它,附近也只有它看着像个岛样了,先去看看吧。”
  十五里并不很远,加上顺风顺水,不到半个时辰两人便已经能看到那座岛的轮廓。只见岛上郁郁葱葱长有不少树木,虽已是深秋,仍有不少浓青碧绿,有着一种野生的漂亮。
  陆长荧从“最多能装三百斤”的囊里掏出一个罗盘,看了看方向,道:“不是这里,这里没有息壤的气息。”
  辛晚问:“息壤?”
  陆长荧收了风帆,让船慢慢靠岸,先行跳下,将船系在岸边树上,又让辛晚扶着自己的手下来,道:“当年鲧、禹父子治水,禹采用‘疏’法,鲧采用‘堵’法,用以堵住河川的工具便是息壤。这种土可以无限生长,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在鲧因治水不力被处死之后,却不知所踪。”
  他望了望茂密的树丛,从吞海囊中取了两粒丸药,让辛晚含着不咽下去,自己也含了一颗,道:“这是避毒虫的。”
  “在《治水记》中也未曾提及息壤去何处了,但提过,荧火莲必长于息壤之上。”陆长荧伸手推开半人高的野草,继续道,“虽然生死人、肉白骨的是荧火莲子,但是这种神物被摘下之后,也必须包裹在息壤之中才不会失去效用,因此有荧火莲的地方必然有息壤。”他看了一眼辛晚,踌躇一下,道,“当年你父亲被不动府下黑帖追杀,传闻便是从不动府偷走了一枚息壤残骸。”
  辛晚点了点头,懂了:“所以你们认为白稚泽一定有荧火莲。”
  陆长荧道:“是。青岚因黑帖而死,所以陆家费尽心机,这些年终于在不动府安插了眼线,也打听到一些当年之事。因为息壤的残骸其实毫无用处,也不会无限生长,你父亲偷走它的原因,有很大可能是白稚泽用以保存荧火莲的息壤出了什么问题,需要补充。”
  辛晚默然,之后道:“所以你一早知道我爹的事?”
  陆长荧尴尬地点了点头:“我在白稚泽时蓄意接近你,确实另有目的……你感觉得没错。”
  辛晚浅浅叹了口气。
  陆长荧道:“我答应了你的,就不会再做这种事了。”
  辛晚“嗯”了一声,也不想再追究了。陆长荧忽然一把抱住他和他一起藏于树后,辛晚一时不妨,整个人都冲进他怀里,贴着他的胸口,耳中一时只能听到他沉稳的心跳。
  辛晚呼吸微微急促,却听陆长荧的声音自脑海中直接泛起:“别出声,那边有人。”


第39章 赤青岛(2)
  这种不出声就能让人听到自己说什么的方法大约也是碧晴海的秘术,辛晚十分不服自己没办法说话,避毒丹在舌下滚来滚去,又听陆长荧道:“小心别咽下去,有毒的。”
  辛晚鼻孔出气,被陆长荧托着后脑勺往胸口按了按,道:“喘气小声些,来人修为不低。”
  辛晚只得一动不动,脸紧紧贴着陆长荧胸前的衣物,他独有的干净的气息充塞了鼻端,不由得心中安定,静了下来。
  只听陆长荧不断给他进行实况转播:“三个人,看起来是两男一女,哎呀最有故事的组合。”
  “都看不到脸,不过总觉得有点眼熟。眼熟又想不起,大概长得不太好看。”
  辛晚受不了他一边转播一边加点评,脑袋蹭了蹭,轻轻撞了他一下,陆长荧道:“别动别动,他们好像在吵架,一男一女一起数落另一个。哎呀,是不是有什么诡异的不可告人的不纯洁的三角关系啊。”
  辛晚忍俊不禁,努力不笑出声,陆长荧又道:“那个瘦高个男人要转身了,转过来了转过来了,看到了!……”
  他顿了顿,道:“是谢宁舟。”
  辛晚倒也愣了一下,脑袋忍不住动了动,最先的反应竟是松了口气。
  陆长荧道:“他还活着。”辛晚点了点头,自知道不动府黑帖至死方消之后他便忍不住担心谢宁舟与程心远逃不脱再一次的追杀,如今看到谢宁舟还活着,难免有些庆幸。
  陆长荧声音带着笑意道:“你啊……”辛晚一阵尴尬,生怕他又嘲笑自己滥好人的毛病,抬头用眼神询问他要不要出去。
  陆长荧想了想,道:“不急,等一会儿吧,抱着挺顺手的,再搂一会儿。”
  那三人一边争吵着什么一边往这边走,辛晚从陆长荧的肩头瞥眼看过去,这三人中倒有两人是认识的,除谢宁舟外,那名少女正是在玄水门见过的迎客弟子,陆长荧的那位“小思妹妹”。
  远远的听谢宁舟道:“罢了,现在怪子和也无用,小思,走吧。”
  小思委屈道:“我不走。如今大师兄生死不知,我不走,我不走啊。”
  小思的大师兄自然就是程心远,辛晚抬头与陆长荧对视了一眼,程心远出了什么事?
  谢宁舟轻轻叹了口气,一旁长相十分普通的青年低声道:“是子和的错,还请师父和师妹先走。”
  谢宁舟淡淡道:“命该如此,你留下又有何用。”他刚说完,便听到有人懒懒地问道:“谢门主是什么命格啊?”
  人比声音晚到了一些,只见陆长荧牵着辛晚的手从树后走出,笑眯眯打招呼道:“久见了谢门主。”
  谢宁舟脸色仍是病态的苍白,却比数月前更多了一丝疲惫的死气。他也不去责问这二人是否躲起来偷听,淡薄的眼神扫过陆长荧,在辛晚脸上停顿了难以察觉的一瞬间,随即只点了点头,向身旁两人道:“碧晴海陆长荧陆师兄,白稚泽辛晚辛师兄。”又转向陆长荧道:“谢某的徒弟,应子和,凌思思。”
  陆长荧眨眼道:“不用介绍,小思妹妹我是认识的。”
  凌思思道:“荧哥哥,我大师兄不见了。”她年纪尚小,又常年只做迎客弟子,甚少随谢宁舟出门,心思单纯,口无遮拦,遇到自认为颇为可靠的“荧哥哥”,便自然而然地直接诉起苦来。
  谢宁舟倒也不阻止她,她口齿伶俐,语声清脆,没多久便将事情说了个七七八八。
  他们在此滞留已有数日,原因就是一同来的程心远不见了,生死未卜。
  不见的过程十分诡异,那日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前去探路的程心远与应子和一前一后进入山洞,那山洞口忽然闭合,程心远反应极快,一掌将应子和送了出去,自己整个人都被山洞吞没。
  “之后就很奇怪。”凌思思难过地道,“大师兄一被吞,不仅是那个山洞立刻不见了,连带着山洞后面的山体,都忽然之间全部不见了。师父也曾怀疑那山洞会不会藏着什么机关,所以我们后来已经掘地三尺以探究竟,但那山体之下,方圆数丈都确实是实地。就好像……就好像我们见过的山和山洞全是不存在的,都是我们眼中幻象一般。”
  陆长荧“唔”了一声,意味深长地看了谢宁舟一眼,道:“那山体会不会本身是活物?”
  凌思思怔了一下,似是从未考虑过这种可能,吞完人就不见,确实像是被某种怪物吃掉了。她想了想,不久又摇头道:“不会,山洞忽然闭合时师父飞剑砍了山体好几下,若是活物,不可能毫无反应的。”
  陆长荧点了点头,又道:“不如带我去看看?”
  程心远消失的地方已接近小岛的中心,那处地面还保留着凌思思与应子和挖掘过的模样,地形一览无余,毫无奇特之处。土地被挖掘出的深度早已超过一人高,这下面确实就是明明白白的实地厚土。
  陆长荧蹲下来拈了拈泥土,微微闭眼,随即站起,道:“我知道了。”
  谢宁舟等三人一惊,凌思思失声叫道:“荧哥哥!你知道大师兄在哪里?”
  陆长荧点头道:“我知道。”看向谢宁舟,“不过我更想知道谢门主特地来此的原因。不若我们来互相坦诚交流一下?”
  谢宁舟双手拢成拳,凑在口边咳嗽了几声,平静道:“你怎么知道我是特地来此?”
  陆长荧笑吟吟地搂过辛晚,问他:“阿晚,来,大方点告诉谢门主咱们是怎么来的。”
  辛晚奇怪他有此一问,只得如实答道:“坐船。”
  陆长荧道:“我们船靠岸时岸边并无其他船只,所以谢门主是御剑而来的,是吧。”
  凌思思嘴快,已抢先答道:“是啊,咱们修仙之人,出门最快不就应该御剑吗?”
  辛晚心念一闪,与陆长荧对视了一眼,已明白了蹊跷之处。
  这座岛,连陆长荧都没有来过。
  不是不能御剑,而是,在海上不知方向、不明陆地在何处时,御剑是一件极为危险的事。人的力量总是有限的,若是在海上迷失了方向,又始终找不到陆地,力气总会用完,到那时就只有落得一个坠海的结局了。所以即便是画过地图,大致知道方位的陆长荧,来时选择的都是行船这样较为稳妥的方式。
  谢宁舟能带着徒弟们御剑来此,只说明一件事,他来过这座岛,并且十分清楚岛的方位。
  谢宁舟不是笨人,听到陆长荧质疑御剑一事,就已不打算隐瞒,轻轻咳了一声,道:“谢某确实认识这里,因为……”他淡淡道,“因为这里曾是不动府所在之处。”


第40章 赤青岛(3)
  陆长荧一愕,随即了然道:“谢门主当机立断,置诸死地而后生,佩服。”
  应子和与凌思思尚未听懂,辛晚倒是也隐约明白了,谢宁舟逃过了一次黑帖,深知不动府缠人要人命的本事,懒得等第二封黑帖,干脆带着弟子找上门来了。
  程心远本是必须带的,因为黑帖之事他本就有份,而另外带着应子和与凌思思,大约是谢宁舟本也存了不能活着离开的心思,不动府不会对无关之人下手,他带两个弟子,以便能死前传位。
  辛晚想着,脑中有一丝闪念划过,却又瞬间消失,再想抓到眼前仔细看时,便再也想不起了。
  回过神来,方听谢宁舟道:“早些年,不动府便因为一些变故搬离了此处,那时我已不在府中,是以不知他们搬去了哪里。此次前来故地,是为查看是否还留有蛛丝马迹,未料到线索没找到,倒是心远……”
  陆长荧道:“这个无妨,他应该没事。”
  他捏了一把泥土,道:“我刚才试着对这片土地的上方用了一下回复术,你们感觉到了吗?”
  众人纷纷茫然摇头,陆长荧笑道:“感觉不到就对了,用了回复术,山洞和山也未出现,证明它们本就不是这片土地上的东西,这岂不是很简单的道理。”
  “跟土地本不是一体,但是又能忽然消失,不管你们见没见过,承不承认,‘它’都应该是个活物,而不是什么山体山洞。只不过,有可能,它露出来的那部分,是没有生命的,所以刀剑砍之而几无反应。”
  谢宁舟微微仰头,似是想起了什么,低低“啊”了一声。
  陆长荧笑道:“看来谢门主也已经想到了。我也没有预料到,竟能在此处遇到这种传说中的东西。”
  辛晚忍不住问:“啥东西?”
  陆长荧看着谢宁舟的眼睛,轻轻吐出两个字:“鱼妇。”
  有鱼偏枯,名曰鱼妇。风道北来,天乃大水泉,蛇乃化为鱼,是为鱼妇。
  “鱼妇的身体有半边是干枯的,你们看到的,大概就是栖息在岛上的一只鱼妇干枯的那半身。”
  陆长荧向谢宁舟道:“鱼妇是一种介于生死之间的奇怪动物,死而复生,生而半枯……这座岛居于北方,有土有水,又刮北风,几种因素齐聚,蛇最容易化为鱼妇。玄水门常年豢养玄冰碧蛇,碧蛇亦是非生非死的东西,只怕也因机缘化为鱼妇过,谢门主应当是见过的。”
  谢宁舟凝立半晌,方长长地吐了口气,道:“原来如此……我以前从来不敢相信,《治水记》上提过的这种奇特生物竟真的存在……”
  陆长荧耐心道:“只有这种可能的情况下,最异想天开的设想也只能当真了。”
  凌思思道:“那我们应该去哪找大师兄?”
  陆长荧道:“鱼妇半边身子干枯,你们看到的山洞多半只是枯萎的鳞片……它感觉到有人侵入,便下意识得收紧鳞片下水,本身应当没什么恶意。多半等情绪稳定下来就将程心远吐出来了。”
  凌思思睁大眼睛道:“可是那个什么鱼妇,不见了有两三天了,它什么时候才情绪稳定啊?”
  陆长荧忍不住笑了笑,道:“这我不知道……不过被鱼妇夹在鳞片里是没有生命危险的,程心远本也是修为极高十分机敏的人,多半等他意识到身处何地,就自己逃脱出来了。”
  说是这么说,但凌思思仍是十分紧张,道:“我们要不要去岛四周搜寻?万一大师兄逃出来后体力不济掉下海……”她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唔……”程心远的生死原本就不在陆长荧心上,他研究程心远消失的原因不过是觉得好玩而非存心救人,已经不打算管这事,扭头看了看辛晚,知道他绝对不会就此离去的,不禁无奈笑着摇了摇头,将原本要说的话咽下去,转了言辞道,“那也未尝不可,不过鱼妇此物十分吃风水,它在外避难两日,又会重新回岛也未可知……”
  他一句话还未说完,便听到空中有什么翅膀轻轻扇动的奇怪声响,抬头去看,只见暮色四合之中,一只通体漆黑,似燕子而比燕子大的鸟,似一道黑色闪电般掠过上空,还未及让人看清它的模样,便有啪的一声,掉下来一块木牌,之后又立即如电光般飞走消失。
  陆长荧笑道:“信使?”
  他弯腰捡起那块木牌,这木牌形状殊不规则,仿佛是什么人徒手从树上撕下来的一般。木牌上刻着简单的几个字,古篆夹杂着甲骨文,不古不今怪异至极,倒是笔画遒劲,虽是刻字,却也能觉出写字之人一股舍我其谁的雍容气度。
  陆长荧竖了竖木牌,向辛晚道:“甲骨文,看得懂吗?”
  辛晚在天澜书阁时整日无聊看杂书,甲骨文还真的读过,细细一看,道:“上面写,汝姓甚名谁。”
  陆长荧笑道:“我要回信?还是只要说?我叫陆长荧。”
  他说罢后只过了数息时间,信使黑鸟再次前来,“啾啾”了两声,未给几人看清自己矫健身形的机会,十分傲娇地又丢下一块木牌。
  这次写的是“所为何来?”
  陆长荧道:“原来他真的听得见,我来……”他眼珠一转,嬉笑道:“我来找你啊。”
  辛晚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此人使用的文字和说话语气古朴,怕是什么隐居高人,就算陆长荧不肯据实相告“我是来找荧火莲的”,也不应如此不敬地调戏人家。
  这次黑鸟带来的木牌是:“汝识吾否?”吾字有些模糊,看起来是之前刻了两笔刻错了,又及时纠正了过来。
  辛晚在陆长荧手心里写:“叫你胡扯,这怎么答?”
  陆长荧向他挤挤眼睛,用唇形回答道:“好办。”
  于是他从容无耻地回答道:“认识,怕是你在这岛上这么多年,忘记我这个朋友了吧。”
  这次黑鸟来得稍晚了一会儿,木牌上写:“汝知吾?”
  辛晚无言了,看起来陆长荧瞎扯一番这位前辈高人竟然当真了,真以为是自己老年痴呆忘了这位小友。
  陆长荧笑道:“知的知的,你饿了,吞了我一个小朋友,是么?”
  黑鸟又啾啾破空而来,丢下一块木牌:“吾喜啖豚肉。”
  陆长荧跟辛晚对视了一眼,辛晚解释说明道:“他说他喜欢吃猪肉。”
  “……”陆长荧道,“巧了我也喜欢。”
  黑鸟不久又到,木牌上写:“此处无豚。”
  “……”辛晚道,“他馋了。”


第41章 赤青岛(4)
  陆长荧道:“想吃肉倒也不难,朱明峰下老黄养得一手好猪,只用青糠喂,绝不掺蚕蛹。”
  其时朱明峰下乃至外间凡世的不少普通百姓都同时事桑蚕及六畜,蚕蛹化蛾抽丝后剩下的空壳往往不舍得丢却而拿去喂猪,吃过这种蚕蛹的猪猪肉极为难吃,却甚少有人知道症结在于喂猪的饲料。
  陆青持食不厌精脍不厌细,陆长荧又何等聪明,朱明峰下老黄养猪独一份儿,立刻便被火眼金睛挑了出来。
  陆长荧笑道:“要带给你吃?怎么带?”
  此次黑鸟来得极慢,夜幕已降临,那纯黑色的鸟羽在夜色中更是难以辨认。陆长荧听到黑鸟翅膀拍打的声音,已自觉伸出手掌去接木牌,却未料那黑鸟一扭身,木牌掉在辛晚跟前。
  陆长荧一只伸出的手僵在原地,辛晚笑出声来,连谢宁舟都忍俊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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