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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乱神-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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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长荧笑道:“好吧,我再找个像样点的。”
  辛晚懒得听他废话,呼吸匀净,已经睡着了。从陆长荧的角度只能看到他雪白的半张脸,陆长荧颇想将他侧过去好看得清些,最终还是不舍得吵醒他,就此作罢,只紧了紧搂着他的手。
  陆长荧含着笑,抵着辛晚的肩膀静静地呼吸。虽然听起来非常像个随手找的借口,却是真的。
  这些年来,他一直四处追寻半人半鱼的鲛人精怪,却至今一无所获。
  重伤之前,他从小便被教育此生都是为陆家少主而活,陆长荧冷心冷情,从未想过要爱上什么人,重伤之后,他这条命都是陆青持给的,理论上更不会爱上什么人。
  却不知这世上多的是意料之外。
  那条神棍鱼是这么说的:
  “你爱上的人,必会死于非命,所以不要爱上任何人。”
  这说法实在是太神棍了,以至于陆长荧不得不直接问:“……我看起来有这么丧门星吗?”
  “谁知道呢,反正我也是受人所托托梦给你啊亲。”
  “亲?”
  神棍鱼说:“哎,你不懂的,总之不要爱上任何人就对了。跟着你们陆家少主好好干打开空桑大门这份有前途的职业吧。”
  “……”
  陆长荧想着想着便又忍不住笑出来。他遇事只会笑,无论如何都能笑出来。
  当时他只以为这个梦只是一个梦,直到他一连梦了这条神棍鱼一个月,每天他都只会跟他说同一句话:
  “不要爱上任何人。”
  陆长荧觉得这话乃是废话,他本来就不可能爱上任何人的,退一万步说,就算爱上了……
  ……爱上再说吧。
  最后一次梦到神棍鱼的那天,神棍鱼还来了一句结语。
  “若你动了念,朱明峰上便会不合时宜地忽然下雪,秋日起雷,这便是告诉你要及时收心了。”
  陆长荧笑着抬起头,抚了抚辛晚的额头。
  朱明峰上雪花飘落,承夜洞外雷声隐隐,隔着溪水和石洞,仍清晰地传入耳中。
  辛晚微微一振,似是有些不安。陆长荧知道他是被劫雷劈怕了,手臂往上提了提,环住了他的耳朵。
  辛晚喃喃道:“要吃。”
  陆长荧笑道:“好,吃什么。”抱着他纵下大石,走到洞口。
  雷声仍未止息,陆长荧推了推暗门,纹丝不动。
  朱明峰宴客厅中正是觥筹交错,隆隆的雷声滚滚而来,陆青持怔了怔,看向父亲。陆钊笑呵呵坐在寿星椅上,神色不变,举杯道:“近日峰上天气反常,又是打雷又是下雪,想必是因众位贵客难得一到,颇为不舍,要留大家多住几日。”
  他这么一说,反常天气倒似成了个吉利彩头,当下众人也纷纷向他敬了一杯。
  同尘不要脸地混在宾客中骗吃骗喝,吃得两颊鼓起,含含混混道:“这不是反常,这是天雷啊。”
  秦之然一愣,道:“天雷?”
  同尘点点头,夹起一朵香菇:“除飞升渡劫以外,天雷忽然出现,必然是此处有人在做什么有违天道、泄露天机之事。不过听这声音不算大,天地未怒,估计只是小作警诫。”
  秦之然自然而然想起了数年前白稚泽的滔天祸事,九天雷劫,他对此研究极少,当时也只道是白稚泽遇了天灾,却未想到也有可能是人祸。
  “大到差点劈死人的天雷呢?”
  同尘怔了一下,道:“那种自然是天地同怒了,还能有啥。”他又啃了一口素鸡,唏嘘道:“我是没见过啦,我师父说他见过,那雷劈下来,把人劈得粉身碎骨死无全尸……”
  秦之然皱眉,白稚泽向来清苦,从无人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怎么会惹上天雷惩戒?
  所谓宴无好宴,这寿宴上人人正襟危坐不敢失礼,等菜上得差不多又各自敬过了寿星,也就差不多该散了。
  秦之然记挂着被陆长荧带走的辛晚,虽然这些天什么消息都没有可能就是好消息,毕竟陆长荧没有跑到他面前说“我已经尽力了你师弟终于还是死了”,但总是担心的,满心想着要早些回客房精舍去瞧瞧陆长荧回来了没有。
  还未来得及向主人告辞,便听外面一声惊呼,一个人影忽然横飞入室,撞翻了门口的几张桌椅,登时杯盘作响,一地狼藉。
  众人皆向门口看去,只见来人身形高大,却似被人抽了骨头一般的站不直,或者他自己也习惯了故意站得这幅懒洋洋的样子,眉目清晰而英俊,偏偏神情惫懒,与他这站没站相的模样相得益彰。
  陆钊仍是笑呵呵的神色不变,陆青持走出几步,代父招呼道:“叔父。”
  陆钊作为朱明峰这一代的家主,原是独子,但陆家旁系无数,此人想必也是哪个沾亲带故一表三千里的表弟,故陆青持还是敬为“叔父”。
  那人懒洋洋道:“侄儿免礼,你叔父我今天看朱明峰上打起雷,十分放心不下,特地来看看你们死了没有。”
  众人一惊,敢情此人不是来贺寿倒是来踢馆,陆青持却仿佛没听懂他的话,只当他是来做客的,脸上笑容更是完美无缺,恭敬道:
  “如叔父所见,父亲与小侄尚都健在。”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工作实在太忙了,每天到家都想瘫着。。更新就短小了点,见谅见谅


第34章 青蚨(1)
  “时光荏苒斗转星移,老家伙和你这小鬼居然还没死。”
  “不敢不敢,劳叔父如此挂念,我们怎敢不好生保重自己。”
  “不不,我并不挂念你们。”
  “但小侄是很挂念叔父的。”
  叔侄二人假惺惺客套,宾客之中知道内情的已经窃窃私议了不少。同尘竖起耳朵听,秦之然原本不敢兴趣的,也被他听一句学舌一句地给说明白了。
  此人名叫陆钧,倒真真切切是姓陆的,与陆钊是堂兄弟之亲。不过此人与陆钊一向不太对付,有一年不知发生了何事,陆钧干脆果断地离开了朱明峰,从此音讯全无。
  据说,此人行事怪异无比,杀人不眨眼。
  又据说,此人惊才绝艳,修为是陆家同辈中最高的,原本老家主也曾属意由他来继任家主。
  又又据说,此人还有个儿子。
  叫陆长荧。
  秦之然心不在焉地听着这些事迹,偶尔随便点点头应付一下同尘,一直到最后一句时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陆长荧的……爹?
  他歪头看了看已经跟陆青持扯到“好吧好吧,不知道你们预计什么时候死”的陆钧,额头不由得黑线,他一直想看看什么样的人才能生出陆长荧这种怪胎,现在总算见到了,还挺合理。
  陆青持终于扯累了,抬抬手道:“既然咱们谁也没死,可见还是得到上苍垂怜,好让叔父你有生之年再来同小侄闲谈几句,不知道叔父此来有何要事?”
  陆钧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找了就近的桌子坐了下来,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道:“来做什么,贺寿呀。”说着举起酒杯朝陆钊举了举,陆青持踏出一步,举杯道:“多谢叔父。”
  两人酒杯隔空相碰,各有一缕极强的气息相撞,空气都因此漾了一下,在座众人不禁屏息凝神,看着这两人暗中较劲,互不相让。
  陆钧仍是一副惫懒的神情,手中酒杯只随意往前伸,陆青持含着笑,持着晚辈之礼,酒杯低了陆钧一头,自顾自地纹丝不动。
  十息之后,陆青持手中酒杯“咔”的一声,裂成两半。陆青持以掌心接住了漏出的酒水,以手为杯,低头喝了,这般动作他做来丝毫不显尴尬,随后潇洒一挥手:“我干杯,叔父随意。”
  陆钧仰头喝了杯中酒,道:“挺好,我像你这个年纪时,尚未有此等修为。”
  陆青持笑而不答,陆钧仍是慢条斯理,一副还未睡醒的样子道:“看来荧火莲还是有用的,对不对?”
  陆青持脸色丝毫不变,道:“不知道叔父是何意?”
  陆钧道:“不知道就算啦,我也就是来通知你们一声。”说罢又懒洋洋站起来,顺便挑了一块鹅肝,嚼得口齿不清道,“三个月后在离此十里的赤青岛,荧火莲将出世。来不来是你们的事,我不管。”
  此言一出,宾客之中显然起了不小骚动,纷纷交头接耳。秦之然道:“那是什么?”
  同尘微微出了会神,道:“一种传说中能生死人、肉白骨,吃了长生不死的神物。”
  陆钧终于还是把汁水溅到了衣服上,不在乎地掸了掸,道:“诸位在场的朋友,也可以回去告诉你们掌门、门主、帮主、家主、老大什么的。”又打了个呵欠,“我本来是想昭告天下的,但是想想老头你竟然还没死,那必然各处仙宗都要来贺寿的,于是还是我受点委屈,跑来看一下你的老脸,一次性将这消息传达到位。”
  陆钊倒也沉得住气,笑道:“辛苦均弟。”
  陆钧道:“不辛苦不辛苦,就是少睡了许多觉。我儿子这几年怎么样?”
  陆钊道:“挺好,颇有你当年之风。”
  “哎。”陆钧叹了口气,“那还行,不枉我在他小时候时常鞭策于他。”
  简简单单一句话,从陆钧出现开始笑容便完美无缺未曾变过的陆青持竟赫然变色,几乎所有人都未曾看清时,腰间碧色长剑出鞘,陆钧随手一捏,三根手指仿佛捏了个田螺似的将那剑锋捏得纹丝不动,嗔怪道:“做什么嘛,这般对叔父无礼。”
  陆青持回剑入鞘,良久方笑道:“小侄冒昧了,多年未见叔父这手功夫,想念得很。”
  陆钧大人大量:“无事,年轻人嘛。”
  说着已打算告辞离开,转了半个身,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拍了拍脑袋,回头道:“差点忘了这个。”
  话音未落,成千数百的浅碧色虫影自他手中飞散,速度快得肉眼不可辨,众宾客全无防备他这一手,自陆钊而下,到陆青持,到在场所有宾客仆役,均被虫影搭上肌肤,钻入不见。
  场面登时乱成一团,有几个小仙宗的弟子已克制不住尖叫起来。
  “嘘——”陆钧道:“别怕!没毒!不会死人!”
  他这句话声音未见高,却是清清楚楚侵入每个人耳朵里。
  “这虫子叫‘青蚨’。”陆钧道,“最是母子相连的,无论相隔多远都能互相找到,刚才诸位身上的是子虫,母虫在赤青岛上,我这不是怕诸位到时路途不熟,找不到赤青岛嘛,乃是在下的一份心意。”
  “此虫入体毫无害处,反而还助长修为,不过,若是三个月还未见到母虫,便会破体而出,这也是为了提醒诸位到时记得来,免得诸位贵人多忘事啥的。放心,子虫只需在三个月内见到母虫,两者便会互相抵消成烟,再无痕迹。”陆钧拱了拱手,笑眯眯道,“咱们这就再见啦,三个月后,记得啊,到时联系啊!”
  “喂——”
  陆钧闻声眼睛眯了一下,转而露出了十分欣喜好不作伪的笑容,大喜道:
  “诶——儿砸!”
  陆长荧于厅外满身卷着风雪进来,带进一大股寒气,与陆钧悄无声息就出现的阵仗极不相同。
  他怀中还抱着辛晚,同样懒洋洋地道:“哦,老东西。”
  陆钧委屈道:“不要这么冷淡嘛。”
  陆长荧眼睛扫了一遍厅内,将辛晚放到秦之然旁边,对婢女们指指点点道:“这个,内个,再拿个毯子来,他冷。”
  说罢才转了身,道:“有话快说,没话快滚。”


第35章 青蚨(2)
  陆钧笑嘻嘻地,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忽然叹了口气,道:“是不是有将近十年了。”
  陆长荧并不想同他忆苦思甜,道:“走吧,不用另外打主意了,我虽然不惧怕青蚨的牵制,但是青持既然中了,三个月后我依然会去赤青岛。”
  陆钧笑道:“好的,难得我陆钧的儿子竟会是条忠心的狗。”
  他看似已在向外走出,陆长荧却始终手按着怀雪剑柄,整个人都如同弦上之箭般紧绷着,一直到陆钧整个人都已出了大门,他依然未放开怀雪。
  陆钧低声笑了一下,一点绿影从指尖飞出,竟未曾料到,绿影出的瞬间他的笑声便已戛然而止。
  陆长荧采取了最简单最直接也最有效的办法,在他出大门的一瞬间,附近的泥土砂石都被聚拢来形成一堵巨大的墙,封住了大门,将青蚨挡了个严严实实。
  “不错嘛。”陆钧看了那堵奇怪的墙一眼,笑道,“我都险些被这些泥沙给冲了个正着……多年不见,老爹我忘了你还有这种能力……那么被我封住的承夜洞也是用这个法子开的了?”
  陆长荧道:“曳尾涂中,很适合你。”
  陆钧知道他是拐着弯骂自己是乌龟了,笑道:“好吧,三个月后再见了,小王八蛋。”
  陆长荧不再搭理他,倒了杯酒敬了陆钊,道:“长荧来迟。”
  陆钊点头饮了,道:“大家稍安勿躁。”
  众人被这短时间内连续出乎意料的变化震慑得说不出话来,陆钊这一言终于将场面稳住,不再去管门外之人,均望向陆钊。
  “朱明峰向来擅长奇门数术,亦多有灵药宝物,因此每年开鉴宝宝会,这是诸位贵客都听说过的。”修仙之人看不出年龄,这理当已是陆钊的六十大寿,他看起来却不过是个清癯一些的中年男子。陆钊从陆钧进门起便没有主动说什么,如今说来,字字皆是分量。
  “所以,青蚨一物的特性,陆家最为了解,我那不肖堂弟说的都是真的,青蚨于人本身原是无害的,届时诸位只须到赤青岛一游,虫毒自解。”他漫不经心地说着,眼睛淡淡扫了一眼在座众人,在有人开口之前,道,“陆某知道众位的担忧。”
  他慢慢站起来,拱手:“令诸位贵客遭此意外,本是朱明峰的过错。因此陆某斗胆,诚邀诸位在朱明峰盘桓一段时日,朱明峰信使自会替诸位回本宗报信,届时由陆某带各位前往赤青岛,一力保证诸位安全。”顿了顿,又道:“自然,这不过是陆某的一个建议,一个邀请。若是执意要回本宗的贵客,朱明峰自也会派人好生相送。”
  他这段话实是已经做到主人家的极致了,在座诸人也说不出什么来,只得纷纷拱手,客套了一回。
  同尘很倒霉,向着秦之然委委屈屈地道:“怎么办,我没有后台……”
  秦之然嘴角抽搐,道:“你跟我一起。”辛晚尚靠在他旁边,难得面对着这么大的动静还没醒,他也是十分佩服。辛晚睡得鼻息沉沉,身体渐渐往旁边滑过去,秦之然不由得伸出手臂去揽他的肩膀,却见陆长荧走过来,不动声色地格开了他的手,坐下,让辛晚靠在自己身上,方道:“秦师兄有什么打算?”
  若换了方砚,只怕从比剑受辱那一次开始便不会再理睬陆长荧了,但秦之然只是面上对人冷淡,内心却不甚记仇,便语气平常地答道:“阿晚未痊愈,先盘桓几日。”
  陆长荧点头道:“如此甚好。”厅中宾客已在婢女仆役的引领下三三两两离去,陆长荧便也抱起辛晚,道,“有什么事尽管叫我。”
  “……”秦之然心想我现在就有事,我倒要问问你想把阿晚抱哪里去,还未想完,便听外面又响了一声雷。同尘道:“回去吧,我不想被雷劈……”见秦之然眼神还望着陆长荧,又道:“我刚才摸过你师弟的脉了,虽还有些虚弱,但已然平稳,我也觉得交给陆长荧那边会好一些,放心吧。”秦之然只得作罢,无奈地点了点头。
  陆长荧走了几步,低声道:“青持。”
  陆青持望了他怀中的人一眼,冷笑了一声,没说什么。
  陆长荧洒然一笑:“没有办法,我试过好多方法了,但始终骗不过自己……”他抬手描了描辛晚的眉眼,“也许真是前世注定吧。”
  陆青持沉默良久,道:“滚。”
  陆长荧笑道:“没事,其他方面,我还是会听你话的,乖了。”
  雷声又响了一下,陆长荧抬头道:“好了随便打打意思意思就行了,别疯狂搞事啊,太吵了我就不听你的真的走了啊。”
  陆青持看着他离开,心里不知是个什么滋味。他忽然惊觉,这段时日中,在有了辛晚以后,那个嬉皮笑脸,什么都不在乎,遇事都是笑的陆长荧,才真的回来了。
  陆长荧把辛晚放在床上,趴在床沿玩他的头发。陆钧以细沙石混了泥土封门,大约是想先搞定寿宴厅里那波人再回来瓮中捉……捉他们。
  虽然本来是不用那么麻烦的,但是陆钧就是会做这种无聊事情的人。
  而且他差一点就成功了。
  陆钧对他还有些忌惮,所以在厅中没有直接动手,他也抓到了机会将陆钧隔在泥沙之外。若是动了手,陆钧就会知道,他在承夜洞中数日之间都在给辛晚渡去真气,损耗太多,如今除了天生可操控泥土山石的能力之外,已经没有丝毫余力了,又如何能推开暗门?
  至于到最后那被封住的承夜洞是怎么打开的……
  陆长荧揉了揉辛晚的右手。陆钧肯定没想到,承夜洞内听气息就可判断出毫无灵力在身,他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普通人,每天还有神奇的救命三式。
  一击之后,他生怕辛晚身体刚有好转便滥用灵力,只得强行让他再睡一会儿。幸好辛晚那一次的力量惊人,被封住的暗门终是有了裂缝。
  辛晚睡得十分安稳,神情安静,嘴张开了些许,上唇微微翘起,陆长荧凑上去吻了一下,侧耳倾听,雷声未再响起,不禁有些得意,吻得更深了些,只觉那唇瓣柔软甜美,不想再放开。
  辛晚“唔”了一声,眼睛睁开,还没怎么清醒,过了一会儿紧张得牙齿一合,陆长荧闷哼一声,捂着嘴抬起头,脑袋又撞在了床框上,砰得一声巨响。
  辛晚吓了一跳,伸手去揉他的脑袋。陆长荧道:“那里不痛,”指指嘴唇,“这里痛。”
  辛晚只当他又出什么调戏之言,白了他一眼。陆长荧有些哭笑不得,苦笑道:“真的这里痛。”
  他想了想,忽然脱下了外衣,又一件件脱里衣,最后赤|裸了上身。辛晚道:“你干什么!”
  陆长荧道:“强|奸你。”
  “……”辛晚道,“草泥马。”
  陆长荧笑出声来,给他看自己的背,道:“看到什么没有?”
  辛晚瞟眼过去,只见那背部肌理结实,蜜色的肌肤细腻平滑,线条流畅直下,连着窄而有力的腰,道:“要我夸你身材好吗?”
  陆长荧穿上衣服,道:“什么都看不到就对了。我在白稚泽同你第一次见面时……姑且当做第一次吧,我上身背上被你们家小王八挠得尽是伤口,现在却一条疤都没有,你不觉得奇怪?”他顿了顿,声音忽然拖得遥远而漫长,“白稚泽九天雷劫时,我背上被劈开的伤口,也什么疤痕都没留下,对不对?”
  辛晚瞳孔收缩,许久才低声道:“你想起来了?”
  陆长荧含笑摇头,道:“没有,我窥见了你的梦境,但没看清那人是谁,不过我有些大胆的想法,所以刚才诈了你一诈。”
  “……”辛晚道,“滚。”
  陆长荧笑道:“主要不是说这个,我从小,因为生辰八字,被我父亲当做少主的工具来训练,稍有懈怠,便用家法抽二十鞭。那种浸了盐水的,带倒刺的鞭子。”
  辛晚怔了怔,陆长荧看他的眼神便知道他心疼了,有些得意地道,“他不久便发现了任何伤口在我身上都能很快愈合不留疤痕,所以罚得更加随意了些……我到十五岁时,身上便没有痛觉了。”
  他看着他的眼睛,道:“白稚泽大较,你落水后在我嘴上咬的那一口,是我自十五岁以来,头一次感觉到疼。”
  陆长荧眼神悠远,仿佛看穿了十里荷塘与万年的冰雪。以前知道他没有痛觉的人只有青持与青岚,青岚还曾开玩笑说:“自古以来,有一种痛能痛彻心扉,只怕长荧还得靠这种痛,才能再体会一下痛觉。”
  青持奇怪道:“还有这种痛?”
  青岚悠悠道:“长相思,摧心肝。这锥心之痛,最是相思摧肝肠……只不知以后会不会有这么个人让长荧觉出痛了。”
  当时自己说了什么来着?
  “不会有这个人的。”


第36章 青蚨(3)
  陆长荧想着补充道:“那次咬是第一次疼,刚才咬是第二次。”
  辛晚下意识地捂住了嘴,然后肚子咕噜了一下。
  陆长荧笑道:“走吧,我们去厨房偷东西吃。”
  寿宴刚过,早已过了饭点,厨房也只剩残羹冷炙,陆长荧看了半天碗柜橱柜和灶台,平静地关上了厨房门。
  辛晚探头探脑,陆长荧嘘声道:“我们偷偷下峰去。”
  “朱明峰下面有夜宵吃吗?”
  时过子夜,朱明峰下面就算夜宵也早就打烊了。陆长荧带着他七拐八拐,到了几处农田里,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偷出来几个红薯。
  辛晚:“……”
  陆长荧心安理得地在河岸上挖了个洞,将红薯用叶片包了码进去,又在上面放了秸秆,用细小持久的小火慢慢煨。
  辛晚:“……”
  陆长荧道:“过来坐啊,你道德水准这么高没见过偷东西吗。”
  辛晚艰难地道:“如果你知道有人偷了你们家十五两银子……”
  “?”
  “你会放过他吗……”
  陆长荧笑得不行,又收起笑容认真道:“有个办法可以让我放过你的。”
  他拉着辛晚在自己身边坐下,看着焦黑色的秸秆里红色的细小火星,道:“跟我讲讲我在白稚泽时的事吧。”
  辛晚一时语塞,有些支支吾吾地道:“讲……什么?”
  “讲我们怎么认识的啊,我在白稚泽做了些什么啊,你又怎么喜欢上我的啊……”看辛晚瞪了他一眼,陆长荧改口道,“我怎么喜欢上你的啊……”
  辛晚道:“也没什么。”
  陆长荧道:“人家想听嘛。”
  辛晚哭笑不得,努力回忆了一下。其实确实没什么,他们两个人,仿佛从认识开始就应该是这样、必须是这样才对。
  他那时不知道陆长荧的特殊体质,只道陆长荧身上的伤恢复得特别快,很快便如常人般能够下地行走。其他师兄弟每日都有功课,只有他们二人游手好闲,天气特别好心情也特别好的时候便划着疏木舟去藕花深处喝酒、采莲,也睡觉,天气不那么好人又犯懒的时候,便在天澜书阁里打扫一遍,倚在窗边一起看书。
  天澜书阁中虽禁地甚多,但一些普通的书籍还是任意取用的。陆长荧记性甚好,看过的书都能记得,甚至原先放在哪里都不会记错。久而久之两人发现了一种新式的游戏,辛晚随手抽一本书,报个书名,陆长荧来猜这本书讲了什么,放在书架的第几排第几行。
  大部分时候陆长荧都是能赢的,就算是书架上最为压箱底的书他都能记得。只有一次,辛晚抽了一本《赠裙郎》,陆长荧却没能答出来。
  这本诗抄确实有些冷僻,辛晚很是得意,道:“没听过了吧,等我念给你听……韵远情亲,眉梢有话,舌底生春。把酒相偎,劝还复劝,温又重温。柳条江上鲜新,有何限莺儿唤人。莺自多情,燕还多态,我只……”
  陆长荧笑得不怀好意,辛晚忽然便意识到此人并不是没看过不记得,就是要逗弄他当着他面自行念出来,那一本薄薄的诗抄登时劈头盖脸地丢过去,陆长荧接了道:“我只什么,接着念下去啊。”
  辛晚压根不理他,陆长荧却握了他的手,两人仍是按以往一起倚在床边看书的姿势,辛晚靠在陆长荧肩上,陆长荧指着道:“看,我只卿卿。”
  辛晚故意道:“卿卿是什么?”
  陆长荧道:“卿卿就是我,你念‘我只卿卿’,意思就是你只有我。”
  辛晚:“呸。”
  陆长荧道:“我不叫呸。你怎么不问什么叫舌底生春?”
  辛晚道:“我知道。”
  陆长荧笑道:“你怎么知道的?”
  那时天空通透干净,天澜书阁外依然是成片接天的莲叶,触目所及,清澈的水汽仿佛凝成一粒粒明珠簌簌滚落。
  两人都没说一个字,自然而然地口唇相接,少年人的爱恋萌发得如此自然而纯粹,不谈过去,不想将来。
  陆长荧看着面前冒着烟的红薯坑道:“我那时这么纯洁的吗?都舌底生春了还只是亲一亲?”
  辛晚笑道:“还想怎样啊。”他轻轻叹了口气,道,“后来我们一起去求师父,让我们一道离开白稚泽。”
  “师父其实是答应的,但是我们刚走到我发现你的百岁荷旁,雷劫就来了。”
  陆长荧看他说到雷劫时身体仍微微一僵,知道他怕得狠了,不由得伸出手指摸了摸他肩头留有伤痕之处,道:“当时凶险吗?养了多久伤?”
  辛晚淡淡道:“也不算很凶险,只是血流了太多,白稚泽并没有好的药师大夫,师父便只能用祖传的灵药来堆我的性命……大概是我命大吧,在天澜书阁躺了一年有余,没有死。”
  他说得简单,陆长荧却能觉出他当时的痛楚。尤其是,当他一个人躺在天澜书阁养伤的时候,他们没能找到陆长荧的尸体,他喜欢的那个人,就此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再也见不到了。
  辛晚愣了一会儿,道:“当时的雷劫很吓人,劈死了好多荷花,百岁老荷也死了。白稚泽险些被夷为平地,师父和众弟子也多多少少受了伤。师父对外说因为雷劫死了不少弟子,其实不是,他将见过你、见过雷劫的外室弟子都遣散了。你当时一直在天澜书阁陪我,师兄们其实也不怎么记得你的容貌,因此你来白稚泽大较时,只有我师父认出了你。”
  陆长荧笑道:“封老……掌门眼光不错。”
  “白稚泽向来清修,从不造孽,我师父也多收孤儿为外室弟子,算得行善积德,所以我一直觉得,可能是因为,我生来就不该奢求自己能得到什么。”辛晚低头看自己的手,“本该在白稚泽庸庸碌碌过完一辈子的,就不要去想太多的事了吧,想太多,九天雷劫便是惩罚。”
  陆长荧道:“那不是你的错。”
  辛晚抬头看他,却听他继续道:“一定是我梦里那条神棍鱼的错……”
  辛晚怒极,抬脚踢他,陆长荧顺势一闪,红薯坑中的泥土自行移动开去,将煨好的红薯推了过来。
  辛晚丢给他一只,陆长荧道:“你那只比较大。”
  辛晚白他一眼道:“你比较胖。”
  陆长荧失笑,自去剥自己手中的红薯,随口道:“所以你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重伤流落白稚泽?”
  辛晚点了点头,陆长荧就是凭空出现的,他根本无暇,后来也是没有时间,去弄清楚他到底是怎么来的白稚泽。


第37章 青蚨(4)
  陆长荧便也没再纠结,剥了一会儿红薯皮感觉这果然是只烫手山芋,扭头一看辛晚已经被烫得两只手交替着来回抛,不由得笑了笑,将手中已经剥好的用红薯叶子包了递给他,自己拿过他那只继续剥。
  辛晚倒也不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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