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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妄-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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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高个的少年名叫凌霄,看起来像是个不良少年的模样,实际上就是个不良少年。逃课、和老师作对、染发、打架···一个老师眼中的坏学生会做的他都做过,从来没见过他父母管教过他,老师也对他无可奈何。据说他父亲是个大商人,还给学校捐了一栋楼,老师到最后也就不再管他了,反正这样的孩子到时候不是出国就是继承家业了,哪里轮得到老师管教。
  凌霄话音刚落,四周就爆发出一片哄笑声,夹杂着小声的窃窃私语,在封闭的空间里尤为刺耳。
  凌霄抚了抚一头凌乱的红发,似是不甚在意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当他看到那个一身哥特装扮的少女时,下意识的低头将自己审视了一番:剪裁得体的修身长袍将他引以为豪的结实身材完美地展现了出来,距离下摆约二十厘米处装饰着的暗金色的金属拉链直直的拉到了立着的衣领处,只露出一点修长的脖颈,长袍正面开叉的下摆两边边缘处也装饰着漆黑发亮的牛皮,走动处泛着暗沉的质感,衣袍胸口处用金线编织成的一条简约的线形横亘其上,与拉链的金属色交相辉映。脖子上佩戴的是一个精美的银色十字架,十字横竖交叉处,一个中间一竖条凹陷进去的椭圆珠子别出心裁地点缀其上,恰似蛇的瞳孔,给人一种诡异之感。珠子四周延伸出一圈繁复的花纹,呈菱形分布,最边上的花纹突出地以银丝勾画。十字一横的部位以珠子四周菱形花纹的宽度为限延伸出去,上部是波浪形的水纹,下部是打了一个转的风形,中间以竖状银丝条条勾画,连续不断地逐渐延伸至最边上形成一个竖放的羊角形状。而十字一竖的部位则相对较窄,上部约一点五厘米的地方通体光滑,下面约三厘米的部位则向外延伸出几片银色的叶子来,从中间珠子后面的部位左右延伸出两条布满倒刺的荆棘,互相缠绕着光滑的部位向下延伸至叶片深处,最后在最后一片叶子的底部回合,最底部则削尖成箭头的样子,不时反射出银色的冷光。这些细微的细节处为整个以暗黑为基调的服饰增加了几点亮色,下身则简单地搭配了一条紧身皮裤,脚上穿的是全黑的短款马丁靴,整体看来确实满足了他所要求的哥特式的暗黑加帅气。
  看来罗子那家伙的眼光还不错,本来还担心那个死宅会搞砸的,现在看来确实是冤枉他了,也不枉他费尽心思打探来的消息。凌霄心里这么想着,不忘继续维持着自认为帅气的冷笑并摆好pose等着少女朝他投过来仰慕的目光。
  如果让趁着大家聚集在一起,正躲在角落里大快朵颐的罗兹知道了凌霄的内心活动,难免就要拍桌子跳起来抗议了,他罗兹虽然确实是个宅,还是个不敢,哦不,是不屑于和女生打交道的宅,但是谁人不知宅男可是2×世纪最神奇的物种之一,他们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晓人和;明阴阳;懂八卦;晓奇门;知遁甲;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抱膝危坐;笑傲风月···等等,背错了,重来,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精通数化生;晓却政史地···怎么好像也不对?算了,不管怎么说,总之宅男身怀多项技能,绝对是个居家旅行必备的宝啊。老大就是对宅男有偏见,还是很大的偏见!前段时间还鬼鬼祟祟的来问什么哥特风,哼,别以为他不知道,以他罗兹浸淫网络多年的经验,什么风格没见过,这种为萝莉偏爱的风格之一···等等,他是不是暴露了什么?
  咳咳,总之在他得知凌霄想要的是男士的哥特风格时,他还略有些失望,这完全体现不出他的水平啊,但是看在老大的面子上,还是“勉为其难”地按照他的要求为他量身打造了一身化装舞会的装扮。
  尽管看到成品的凌霄嘴上挑三拣四,一会说这个地方不对,一会又说那个地方不好,但是按照他这么多年来对老大的了解,他还是看得出来老大对他设计的这一套服饰还是很满意的,也不枉他那几天累成狗一样通宵达旦地画图做设计。
  不过他本来还精心设计了帅爆了的妆容的,不过老大看了之后的表情似乎有些怪异,一脸的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否决了他的提议,只是简单地涂了底,画了个烟熏妆了事,对此他的解释是自己底子好,天生就很帅,不用特意化妆,对此罗兹的内心一边是高唱着“呵呵”的草泥马奔腾而过,一边是大大的、浮现在半空的“他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自己在那里纠结了半天的罗兹最终哀叹了一口气,躲在墙角念念有词地不知在说些什么,听到收好图纸的凌霄喊他要请吃饭,立马丢下了不知从哪捡来的树枝,屁颠屁颠地跟着他走了。目睹这一切的莫衍在心底默默地叹了一口气,面上还是摆着一张高冷脸,听到凌霄远远飘来的一句“衍,再不来牡丹鱼没你的份了”,脸色不经意一变,过后依然是一脸云淡风轻,只是脚步似乎加快了不少。
  之后凌霄将设计图纸交给了一家有名的定制服装店,饰品的具体制作也委托了一家专业的银饰店,紧赶慢赶终于在化装舞会之前一天拿到了做好的服饰。
  内心得意感爆棚的凌霄在听到小丑装扮的少年说出的话后,终于感觉到今晚的机会来临了,于是最先说了那样一番话,就等着事情按照他想象的发展了。可是这边凌霄摆足了pose,管理了半天表情,直到脸都僵硬了也没感受到他所期望的少女仰慕的目光,一怒之下也不管什么自尊不自尊了,直接就侧转过身子直直盯着不远处的哥特少女。
  那是一个精致如洋娃娃般的娇小少女,不同于凌霄简单的打底加烟熏眼妆,少女的妆容才真正算得上是哥特妆容。她的整张小巧的瓜子脸因为白色的底妆显得惨白一片,但是由于少女本身的皮肤就如初雪般纯白,所以倒也不显得过于怪异,涂抹着纯黑口红的嘴唇在整张脸上异常显眼,带着股阴暗的气息。黑色的眼线笔重重描画出眼睛的轮廓,加粗的眼线从眼尾一直延伸出去至约一厘米的地方,眼睛四周则用鲜红色的眼影填充,左眼处还像是泼墨似的装点了呈发散状的墨点样的什么东西,还有两三滴红蓝色的混杂其中,点缀在靠近细眉的上方处。
  少女蓄着一头直直的短发,厚厚的刘海修剪得整整齐齐。头上戴着由细小的钻石制成的发圈,边缘处连接着一层长长的黑色头纱。她的脖颈处佩戴着一圈由黑色蕾丝制成的项圈,项圈整体分成了六个倒着的扇形,扇形最上方由弯曲的蕾丝制成,扇形与扇形之间由黑色的立体花朵连接。中间部分除正前方的一个由三朵盛开的深紫色立体玫瑰制成,其他五个则是由黑色的蕾丝勾画出还只是花苞状的玫瑰组成 。项圈下半部分则全部用镂空的小三角形修饰,最后在六个角的最下方处连接了一个纯黑的五角星,正面的五角星最下方还连缀了一个小巧的金属花环。


第8章 第八章
  少女身着抹胸形的黑色裙装,以黑白色为主色调,大都由上好的黑白绸缎和蕾丝组成。上身以大片的纯白布料为底,在此之上覆盖着由黑色蕾丝制成的精致妖冶的成片玫瑰,侧身靠前的部位缝制了倒着的长梯形状的约两指宽的黑色丝绸,两边呈对称状,胸前正中央处点缀了一朵由同种丝绸制成的黑色花朵,栩栩如生,整个巧妙的设计连同紧身的上装将她玲珑有致的身体曲线完美地展现了出来。
  少女身着的裙装下部是大开的蓬蓬裙,前面的长度在膝盖以上一点的部位,后部略微长了两厘米左右,整个裙子里里外外用了近二十层面料,因而得以像云一样鼓鼓的漂浮起来。裙子上下段与上装一脉相承,同样是以大片的纯白布料打底,在此之上覆盖着黑色蕾丝制成的成片的大朵玫瑰,而中段则仅由细密的呈波浪状的纯黑蕾丝连接,更添一丝神秘。
  少女戴着一双由黑色蕾丝制成的长手套,雪白的皮肤在镂空的花纹中若隐若现,她手持一把黑色的竹扇,半遮着脸,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苍白的面孔,冷冽且浓郁的妆容,玲珑有致的身段,华丽中又带着阴暗的贵气···这些奇妙的特质组合起来让这个哥特装扮的少女变得独特而引人注意。
  看着看着,凌霄就不自觉地红了脸,真没想到平时那么可爱的慕云连这种奇怪的风格也能驾驭,不愧是他看中的女人。
  很久之后,当那个脾气火爆的慕云得知了此刻凌霄的内心活动时,微笑着让他穿着她精心挑选的“奇怪的风格”的衣服执了三天勤,被所有人调侃最近的眼光稍微有点独特啊,尤其是还被那个该死的家伙骚扰了整整三天!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少女,也就是慕云,在周围的哄笑声中“唰”地合上了手中黑色的扇子,让嘴角满满的嘲讽清楚地暴露在明晃晃的灯光下,她缓缓向前走近少年,最终在距离少年两步远的地方站定,右腿略微弯曲,停在向前半步的距离,露出了缠绕在膝盖处的双层黑色蕾丝环,穿着乌黑锃亮的圆头小皮鞋的脚尖直直地对着少年。
  她左手叉腰,直直地盯着少年的脸看了半晌,突然将上半身向前倾斜,拿着右手的竹扇轻佻地拍了拍少年的右脸。
  “这个孩子是谁家的,父母没有给他讲过《狼来了》的故事么?”
  话音刚落,刚才因为她的举动停止哄笑,转而窃窃私语的人群再次爆发出一片笑声。
  少年因为这令人难堪的待遇咬紧了牙关,眼圈都发红起来。
  慕云见此还想再说些什么时,从不远处的人群后方传来的一声什么打断了她即将要说出口的话。她有些不满的打开扇子扇了几下,等到看见发出声音的人穿过重重障碍终于挤进了中间的包围圈时,这才惊讶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贺畑?!”
  来人身着考究的整套燕尾服,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齐耳的头发修剪的整整齐齐,脸上总是带着温和的笑容。他虽然只有十六岁,却与身边的同龄人相比成熟不少,是南高高一一班的班长,也就是慕云所在班级的班长。
  虽然对于自己被打断一事非常不满,但是看在对方是贺畑的份上,慕云只是冷哼了一声,摇了摇扇子,不满地开口,“你刚才说什么?”
  熟知慕云脾性的贺畑倒也没生气——在众人的印象中还真没见过贺畑生气的样子,只是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无奈地说了一句,“大家都是同学,有什么话可以好好说。”
  顿了顿,又加了句,“对吧?”
  贺畑这句话是对两人说的,眼睛却直直地看着少年。
  少年心里明白贺畑作为学生会干部之一,同时也是举办这场化装舞会的负责人之一,当然希望它能完满地结束。他选择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虽然乍一看是明着为自己说话,其实更大程度上应该还是不想自己做无谓的反抗,防止事情越闹越大,以致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如果贺畑知道此时少年的内心想法,一定会大喊冤枉。你问他为什么事情都发展到这个地步了才站出来,他绝对会吐槽还不是因为那个混蛋罗兹,居然专门挑他最爱的食物下手。要知道比吃的速度,他罗兹敢称第二,谁TM敢说自己是第一。要不是他在跟罗兹进行食物大战的时候,还顾及到自己是负责人之一,又听到两人的声音都这么耳熟,他才不会放弃已经到手的基围虾呢。呜呜,他的最爱啊,一想到罗兹那个臭小子拿着本该属于他的战利品耀武扬威的样子,他就气得牙痒痒,因为他知道按照罗兹那个混小子的个性,绝对不会给他留下哪怕一丁点的残渣,要知道那可都是限量供应的啊啊啊!
  至于最后那个看起来像是特意朝着少年说的充满暗示的话——事实上也确实是,贺畑则会笑得一脸深沉地表示,少年,那是我对你的关心和爱护啊,你看我这真诚的眼神,我是怕你承受不住慕云那个千金大小姐的怒气啊。
  贺畑那小眼神里的炽热少年确实是感受到了,只是两人对这里面深层次意思的理解似乎有些出入。
  作为一个从小生活在真正的贫民窟里的人,少年确实有机会比同龄人更早的体会到了世界的残酷。但是他一直是个好孩子,对于生活的艰苦,他向来不加埋怨。因为他相信,人的命、天注定,有时生活就是这样不公平。
  那些从很小开始,不管是在春夏秋冬亦或是寒暑交替,每天都准时起床干活的日子他都照样挺过来了。那些留在身体上的伤痕深深浅浅,与他共同见证了至今为止的他的人生。在天气最热的日子里,他顶着高温在里面热得跟火炉似的炼钢厂打工,一张向来没什么血色的脸被烤的通红。尽管因为中暑昏倒了好几次,每次醒来仍然咬着牙继续坚持;在天气最冷的日子里,在漫天繁星下,他挑着与瘦弱的身体不成比例的大箩筐徒步走到很远的地方卖菜以补贴家用,然后迎着飘飞的白雪慢慢走回家。薄薄的嘴唇早已没了血色,小小的手掌也冻得满是冻疮,甚至有好几处流脓、开裂,因此他总是把手背在身后,不想让奶奶看见,照顾奶奶吃饭的时候,就带着那双破烂的、根本抵御不了一点寒风的大手套。
  在下雪的日子里,奶奶有时会叫他出去玩雪,他总是会默默地看一会儿钉着木板但是仍然漏风的破旧木门,然后轻轻地摇头。奶奶腿脚不便,现在年纪大了更是落下了一身病根,尤其不能遇寒,在天气寒冷的日子里根本就离不开暖炉。暖炉已经是少年能负担得起的最大的开支了,每当看到奶奶因为雨雪天气腿疼的蜷缩成一团时,他就恨不得上天能把施加在奶奶身上的所有苦痛都转移到自己身上,因为奶奶是他唯一的亲人啊。
  他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也未曾了解过他的父母,因为奶奶只告诉过他他们都在他出生后不久便遭遇车祸去世了,说到这些的时候她眼中的悲伤满的快要溢出来,“他们都是好孩子啊,都是好孩子···”奶奶总是那么说。
  所以少年很懂事地不再询问,尽管那是他的父母,尽管他的心中也满是悲伤和痛苦,尽管心中的渴望炽热得快要灼伤他。
  奶奶也总是夸他是个好孩子,在他看来,这几乎是他和父母之间除了血缘关系之外唯一的、他所了解到并能控制的联系了,尽管如此细小、如此脆弱,他也视若珍宝。
  他是一个非常非常坚强的孩子,但是归根结底也还只是个孩子,人人都有脆弱无助的时候,更别说这个半大不大的孩子了。所以他不愿在下雪天出门玩耍,为的不仅仅是担心奶奶的身体,他更不愿见到那些孩子们与父母在一起时的灿烂笑脸,那满满的笑容让他看到了名为“幸福”的东西——他所没有的、也已经舍弃的东西。
  他不怕那些孩子们朝他丢石子、起外号,甚至把他围在中间唱他们编的嘲笑他的幼稚歌谣;他也不怕从来都是独自一人读书、吃饭、回家···尽管偶尔确实会感到有些寂寞。
  这些他都不怕,但是他怕那些孩子说自己是没人要的“野孩子”,因为他知道不仅是那些孩子那么想,那些孩子的父母肯定也这么想,大家肯定都这么想,因为他能时刻感受到那些视线,那些明目张胆的、亦或是躲在暗处的各种视线——轻视、鄙夷、幸灾乐祸···小小年纪的他已经能过早地分辨出其中包含的各种感情。但是这难道是他可以选择的吗?他也有父母啊,只是他们被天使带走了,所以生活在距离他很远很远的地方,远到他就算花费一辈子的时间也到达不了,所以他才不是被抛弃的野孩子,才不是···


第9章 第九章
  他就像一只受了伤的孤独野兽,只想默默地在自己的世界里舔舐伤口。但是那些名为“幸福”的东西,那些远远的、即使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的幸福,还是渐渐地填满了他四周的空间。空气中满载着的快乐和欢笑逼迫着位于自己狭小空间的他一退再退,最后退到阴暗无人的角落,却还是久久地缠绕着他,成为了撒在他腐烂伤口上的盐巴,疼得他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所以他尤其不愿在下雪天出门,尽管那真是非常美的下雪天。
  南方已经很少下雪了,所以一到下雪天孩子们就很高兴,大人们虽然不便表达出来,但是看神情也都是高兴的。所以一到下雪天外面就会显得格外热闹,大街上、公园里,到处都有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大多是父母长辈一类带着孩子看雪的。在征得父母的同意后,孩子们就撒欢着一齐跑去玩雪了,堆雪人、打雪仗,即使是在贫民窟这样的地方也都是一样的,这点倒是和寻常人家没什么不同。
  一切都太美好了,美好得让人想落泪,但是少年不想、也不能流泪,所以他选择了逃避。
  既然得不到,那就放弃吧,不要妄想得到不属于自己的幸福。
  于是他封闭了自己的心,逐渐变得沉默寡言,逐渐学会了远离喧嚣和人群。他变得不再轻易与人亲近,直到遇到陈默。
  陈默对于少年的意义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述的。
  在那澄澈的水底,少年的意识出乎意料的清晰。可是当男人拉着他的手缓缓浮上水面时,他的意识却渐渐变得混沌起来。各种感觉慢慢回归,冰凉的触感刺激着少年脆弱的神经,紧接着,他听到模模糊糊的说话声,分不清远近,但是似乎很嘈杂。像是一瞬间的事,他的视线突然变得模糊起来,思绪也不知飘向了何方。
  似乎过了几秒,又似乎过了几年那样短暂又漫长的时间,少年的思绪开始聚拢起来,眼神开始聚焦。他眨了眨眼睛,眼神中满是迷茫,在他眼前的那一大片白色似乎在闪着光,还有那一小块黑色圆形的模糊影子是什么?覆盖其上的一片黑色小扇子样的东西突然扇了扇,少年发现那似乎是···一张脸?
  一张脸?!
  少年在一瞬间睁大了眼睛,僵硬的脸上确实显露出了可以勉强称之为“不可置信”的神色。
  下一秒,少年就看见那张距离过近的脸迅速地远离自己,他能感受到面前那人呼吸间喷出的热气由于过近的距离暧昧地环绕在两人之间,气温似乎升高了一点点。少年被这热气熏得有些脸红,他面前的影像也开始迅速地缩小、缩小、再缩小,直至一张完整的脸孔可以清楚地倒映在他的瞳孔中——是那个刚才救了他的男人!
  直到此时,少年才迟钝地察觉到唇上传来的异样感觉——那是被触碰之后的感觉,带着点暖意、带着一种特殊的味道,是甜的。
  少年的脸变得更红了。
  他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男人。正午的太阳就高高地挂在那男人的头顶,过于明亮的阳光汇集在一起混合成了淡紫或是深绿或是别的什么艳丽的颜色,刺得少年几乎睁不开眼睛。
  但是他还是执拗地看着面前的男人,看着他将因为沾湿了水而变得一缕缕的额发随手捋到脑后,看着飞溅的透明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看着它们像断线的珠子一样顺着沾湿的头发不间断地一颗颗滚落下来,砸到了他的脸上。
  少年看到了男人诧异的眼神,虽然转瞬即逝。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脸上满是水痕、抑或是泪痕,少年自己也不知道了。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流过泪了,久得他都不记得上次流泪是什么时候了。
  大概是阳光太刺眼了,少年这么想着。
  可是他将手放到眼睑上,侧头挡住了阳光,眼泪却还是止不住。
  “这孩子没事吧?”
  少年听到一个温柔至极的女声。他重又侧过头,这才看到不知何时起,男人身边多了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
  女子的容貌算不上非常美丽,却自有一种温婉的高雅气质。她正轻声跟男人说着什么,手上拿着纸巾为男人擦着脸上和发间的水珠,眉眼间满是温柔。
  男人静静地听了一会,淡淡摇了摇头,又附耳对那女子说了句什么。女子闻言皱了皱眉,似乎有些担心,男人似乎说了句“别担心”,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脸上满是宠溺。
  女子微红了脸,又叮嘱了几句什么,看到男人点了点头,就转身走到了少年面前。她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少年的额头。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冷不冷?”
  少年听到那女子这么问道。她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脸上写满了担忧。
  少年看了看自己,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脱光了,身下垫着两块大大的白色毛巾,身上也披着几块同样的毛巾,毛茸茸的,最上面还盖着一件大衣,竟然也没感觉到寒意。
  少年抿紧了嘴唇,默默摇了摇头。
  “这样啊···”
  那女人歪了歪头,露出一点天真的神态来。
  “阿默说你已经没事了。你放心,阿默虽然不是专业的医生,但是在这方面却很厉害呢。”说着这些话,她脸上露出掩饰不住的笑意。 “不过真是好奇怪啊,这么冷的水,看样子你已经在里面呆了很久了,竟然一点事都没有。要不还是去医院看一下吧···”
  女人在那边自言自语着,似乎颇为苦恼。
  少年摇了摇头,见女人似乎没有注意到他,又低声说了句“不用了。”
  他负担不起。
  听到他的话,女人这才惊醒般停止了说话。
  “真是对不起,我就这个毛病,阿默也说过我多少次了,可我就是改不掉。”她用右手摸了摸脸颊,似乎真是很不好意思。
  “啊,对了,你还不知道我们是谁吧?嗯···我姓邹,叫邹青雪,是南高的老师,那位···”女人朝男人的方向示意,“那位叫陈默,也是南高的老师。”
  女人顿了顿,嘴角的笑意更胜,“是我先生。”
  少年猛地瞪大了眼睛。不知怎么地,心里竟有种莫名的失落感。
  邹青雪当然不会知道少年的内心活动,只觉得少年呆呆的表情显得很可爱,内心更加柔软起来。她站起身,笑着对少年说:“我还是先送你去医务室休息一下吧。”
  少年想了想,点了点头。南高在基础设施的建设方面做的非常好,校医务室的医务人员和设备都很完善。最重要的是,只要你是南高的学生,在一个非常大的额度内看病治疗都是完全免费的。少年原本就是想去校医务室大概让值班护士看一下了事的,但是又有些羞于启齿,现在这位邹老师主动提出这一点倒是让他松了一口气。
  邹青雪帮忙扶起少年,看他有些脸红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以你的年纪可都差不多可以当我儿子了。”说着,她细心地将少年身上的毛巾包好,确保不会漏风并且足够暖和后,又给他披上了那件大衣。她拿起放在一旁的少年湿透了的衣物,就准备与他一道离开,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皱着眉头,有些严肃地说道:“如果你以后遇到了什么困难可以直接来找我···或是陈老师,知道了吗?”
  少年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眼神不自觉地飘到了不远处的陈默身上。邹青雪顺着他的眼光看去,陈默正背对着他们,在和岸边的那几个少年说着什么。
  看了一会,她转头面向少年,“我们走吧。”
  少年看到她眼里隐隐的担忧,默默点了点头。
  “对了,你看我都忘了问了,你叫什么名字?”
  “严景铄。”
  少年低低地回答。
  顿了顿,他又一字一字地重复了一遍,“我叫严景铄。”
  少年抬起头直面着邹青雪,眼神却似乎透过她落到了不远处的陈默身上。
  “严景铄是谁?”慕云摇着那把黑色的扇子,皱着眉头疑惑地问道。
  贺畑扶额,这严景铄平时也太没存在感了,而且又戴着副宽宽大大的眼镜,刘海都快遮住半张脸了,这幅样子就算某一天见到了他的真容,恐怕也没几个人能认出来。更不用说他这次装扮的小丑,这个妆容,这个打扮,也实在是···实在是···太与众不同了,恐怕真没两个人能认出他来,不过这可不包括他贺畑,身为班长,自己班级的学生他还是都认识的。不过像严景铄这样的,他就不能保证其他的同学有闲心去记住这个人了。就像慕云,要说她连班上有个叫严景铄人都不知道,他也不会觉得惊讶。
  向贺畑再三确定了严景铄是他们同班的同学后,慕云还是一副“我一点都不记得有这个人”的样子。贺畑也没办法,就连他也是总是会忽略掉这个人的存在,想了半天,他终于想到严景铄当时是以年级第一的成绩进入南高的,并且拿到了南高的全额奖学金。


第10章 第十章
  要拿到南高的全额奖学金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只有两个条件。第一个就是学生的入学成绩或上一年的学习成绩在同年级排名的前百分之一,第二个就是通过南高在任校长的测试。第一个条件属于常见的硬性条件,而第二个条件简单地说就是校长问一个问题,然后学生来回答,一般属于主观性问题,所以没有标准答案。这个就比较有意思了,因为能否拿到这个奖金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在任校长这个不确定性因素。
  传闻曾经有个学生被问到是否喜欢吃榴莲,该学生回答不喜欢,之后他居然拿到了那一年的全额奖学金,而校长在他签署的同意书上写的是“没有榴莲的人生是不完整的,拿着赏钱去买来尝尝”。据说该学生在拿到奖金后还真的去买了榴莲,甚至最后还爱上了这种水果,一天不吃都会难受;还有传闻说有个学生被问及曾经有过的最疯狂的想法是什么,该学生回答“拯救世界”。没错,就是这么中二中带着热血的回答让他拿到了那一年的全额奖学金,校长的签字内容是“同道中人”;还有一个传闻说是已经不记得当年的提问是什么了,只流传下来了当时在任校长写的那句话,“你的回答实在是太烂了,但是我还是决定把奖金给你,谁让你长得那么漂亮”,重点是那个被提名的学生是个男的。据说那个学生看到这句话时脸色真是变幻莫测,不过最后还是接受了奖金。只不过一段时间之后,校长就请了一个礼拜的假,个中原因众说纷纭。当然,这可能就只是个简单的巧合而已。因为据说当他再次出现后也没缺胳膊少腿,只是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当被问及原因时,他还僵笑着表示是被一条疯狗咬伤了腿,但是似乎自此以后身体就有些不好,总是会不时地请两天病假,没过多久就辞职了,成为南高史上任期最短的校长之一。
  当然,关于全额奖学金的传闻还有很多,不过这么不走寻常路的校长也只是少数,就大多数来说还是比较正常的。一般来说,这种校长提出的测试问题都会有一个或多个侧重点,比如说智商、德行、能力抑或是综合素质等等,具体如何选择就要看南高各个校长自己的偏好了。
  当然,学生申不申请是一回事,校长给不给你通过则是另外一回事。南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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