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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教]千金坠-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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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六爷点点头,对目瞪口呆的高瘦男子与矮壮汉子道:“人前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念你们是初犯,算你们一百八十两银子好了。”
“这不对!”高瘦男子强撑着站起来,“方才伙计算差了,我二人一共只需赔一百一十九两九钱才对。”
陈六爷摇摇食指:“不对不对,是你算错了。我平乐坊的伙计从未算错过。”
高瘦男子待要辩解,陈六爷伸手一指近处一人:“你告诉他,六爷可曾算错?”
那人一笑,摇头道:“这位兄台想必误会了,第六条与第七条并非只算一人,一人坏了规矩,便罚一人。两人俱犯,则两人皆罚。伙计所讲一百八十九两九钱并无差错。”
高瘦男子顿时结舌。
“偿金拿来吧。”陈六爷微笑。
高瘦男子哪里拿得出来?他与同伴倾尽全身的钱财不过一百三十两余,其中十数两仍在伙计手里攥着。
“若按方才我规劝你们的法子,你们早就还清了。”陈六爷叹气道,面露一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的表情,冲身边的小伙计挥挥手,“还站着做什么?扶两位起来!没眼色的小崽子。”
两人不再像刚才那般不懂事,以为陈六爷真心想要扶他们起来。捏紧银票,懊悔恼怒的情绪在脸上一一闪过。高瘦男子望着斯文秀气的陈六爷,眼中陡然闪过一抹阴狠。就在这时,蓦地听到一声轻咳,转眼一看,方才一掌将他扇飞的张瑛正清清冷冷地看过来。头皮一麻,捏着银票的手指顿松。伙计瞅准机会,揪住银票迅速抽出。
矮胖汉子终于自地上慢吞吞地爬起来,望着陈六爷嘟囔一句:“奸商!”
高瘦男子深以为然:“黑心!”
两人原先只小声低骂,见陈六爷并不找他们麻烦,声音渐渐大起来,越骂越离谱:
“什么平乐坊规!”
“狗屁!”
“定这规矩的人生儿子没□!”
“吃什么长大的?心肝黑成这样!”
“必是米田共无疑!”
又骂了半晌,发现陈六爷并不动怒,反越笑越开怀,不由升起一丝不妙之感来:“你笑什么?”
陈六爷答:“我笑你们好可爱。”指指他们身后,“呶,你们骂了半天的人,在那里。”
两人登时傻眼,懊悔不迭。
一个张瑛就够他们受的,两个青衣人?他们不如自挂东南枝。
另一位一看便是货真价实的男子,只会比张瑛更厉害。嘴里如同吃了苦瓜,口舌发苦:“我二人嘴欠,小公子您大人大量,千万莫与我二人计较。”
齐笙静静站着,不置一词。
张瑛与另一名侍从却明白她的意思:“扒掉衣服,丢出去。”
所谓实力便是一切。高瘦男子与矮壮汉子再蛮横不讲理,也只有被张瑛与田旋拎着脖子丢出去的下场。
场中顿时肃静下来。
齐笙与陈六爷正待上楼,忽然人群中走出一人,望着齐笙面露狂热:“都道小公子赌术一流,不知今日可否一观?”
齐笙笑笑:“今日不便,改日吧。”
话音刚落,人群中钻出另一个声音:“不方便?我看是不敢吧?说什么骰子圣手,骗骗不懂行的罢了。”
齐笙眼睛微眯,收住笑容往声源处看去。只见一位身着紫衫的青年倚在墙壁上,双手抱胸,脸色泛着不健康的苍白,淡漠地往这边望来:“念你年幼,只需当众道歉承认作弊便饶过你。”
齐笙挑眉:“赌什么?”
紫衣青年勾唇,似轻蔑似不屑,放下手臂穿过人群走来:“听说你骰子摇得好,便赌这个?”
“好。”齐笙的回答简洁而有力。
对付砸场子的人,一味客气是不管用的,尤其赌坊这种鱼龙混杂之地。
不多时,场中收拾出一张干净的桌子并两只摇盅、六只骰子。紫衣青年将手一伸,道:“请。”
齐笙亦不推辞,自袖中抽出一直缩着的手,按在摇盅上:“赌什么?”
她右手乍放出来,顿时引得一阵嘶嘶倒吸凉气的声音。并非因为她的手生得极美,恰恰相反,她并不大的手生满冻疮,整只手掌又粗又肿,手背上遍布青紫瘀痕,鼓起一块一块,手指亦长满粒粒小疙瘩,丑陋之极,比癞蛤蟆的皮亦不如。
紫衣男子微怔,周围有齐笙的仰慕者已经站出来,高声叫道:“不公平!这不合理!小公子的手不方便,这位公子即便赢了也不光彩!”
紫衣男子亦犹豫起来,片刻后道:“也罢,便改日再赌!”
齐笙却轻轻一笑:“多谢众位为我解围。只是区区小碍,赢这位公子绰绰有余。”
他不是狂吗?她比他更狂。
周围众人对她的爱慕景仰顿时升至极处,纷纷面露狂热,高呼道:“小公子必胜!”
紫衣公子面露恼怒:“既然你不肯下台阶,输了可别不认账!”
齐笙扬眉:“赌注是什么?”
“对!赌注是什么?跟我们小公子对赌,赌注小了可不干!”
江公子唇角扬起:“就赌一根小指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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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香惜玉
他话音刚落,顿时如一瓢沸水倒入油锅,在人群中引起一片喧哗:“什么?赌一根手指!这未免太狠了吧?”
“我们小公子与你无冤无仇,这位公子用心可疑!”
“就怕这位公子只是嘴上说说,待会儿果真输给我们小公子,却百般推脱不认!”
齐笙尚未表态,众人已经纷纷为她打抱不平起来。这也难怪,他们虽称不上良民好汉,却也不是穷凶极恶之辈,都是些寻常老百姓,平日虽有不善之举,但最多不过打几拳踹几脚,顶上天也就扒掉对方裤子,令其被邻里嘲笑几回,丢一丢脸面。似紫衣公子这般张口便要切掉一根手指,委实过于狠辣。
饶是齐笙惯来稳重,此时也不禁眉毛跳了跳:“这位公子,你我素无仇怨,赌一根手指有些不合适。不如这样,我以此玉佩为注,赌你尾指上的戒指如何?”
紫衣公子的右手尾指上套有一只祖母绿宝石戒指,精致典雅,价值不凡。她摘下腰间玉佩,握在手中微微一顿,而后轻轻置于桌上,抬眼看向紫衣公子。
这是一座笑面佛像,玉质剔透,颜色翠绿,并不次于紫衣公子尾指上的祖母绿宝石戒指。熟识之人已经认出,这正是她日日佩在身上极为心爱的一件配饰,传言为当年齐五爷接她回来时送给她的礼物。
众人见齐笙如此认真,遂纷纷闭口,望向场中的神情带了些许谨慎。
紫衣公子勾唇一笑,视线略垂,在玉佩上一扫而过,随即那双嵌在苍白面孔上的细长的眼睛漫不经心地环视过众人,带着一些不屑:“不敢?若是怕了,便跪在地上忏悔,承认赌技低劣,之前多为行骗。”
齐笙眉毛急跳,几乎忍不住伸手去压。陈六爷长了副斯斯文文的模样,却最是个受不得气的脾气,当下冷笑道:“阿笙已经拿出珍爱的玉佩作为赌注,这位公子还要如何?莫非觉得双方先切下手指,稍后谁赢了便将两根血淋淋的手指塞进袖袋更合心意?”
紫衣公子登时结舌,答不上来。
姜是老的辣,陈六爷经营赌坊多年,心机城府岂是一般人可比。紫衣公子深深望了陈六爷一眼,神情稍作收敛。然而下一刻,右腿突然抬高,腾地踏在凳子上,伸手自靴筒中取出一把雕刻精致的匕首,锵的一声,宝匕出鞘。
咚!刃尖扎入桌中寸深,匕身轻摇,寒光灼目。紫衣公子抬眸微带挑衅地看了陈六爷一眼,而后转向齐笙:“可敢?”
齐笙此时面上笑意全无,对着一个心存敌意的人,面无表情就是最好的表情。红肿发紫的右手按在摇筒上,轻轻晃了晃,骰子撞击在筒壁上,发出哗哗的轻响:“好。”
“爽快!”紫衣公子拍手称赞,随即面向众人道:“便请诸位做个见证,我与小公子对赌一场,三局两胜,输者自断一指。谁若事后反悔,此后再不允踏入赌场半步!”
“小公子,待会赢了就断他右手尾指!”一人盯着紫衣公子右手尾指上的祖母绿宝石戒指,两眼放光,擦着拳头嘿嘿笑道:“连同他那只宝石戒指一起夺过来,赶明儿招赘时给你男人做聘礼!”
陈六爷脸一黑:“安静!”又对桌边两人道,“开场便没有反悔的余地,两位可考虑清楚了?”
“开!”紫衣公子道。
“开!”齐笙迎向他挑战的眼神,不闪不避。
陈六爷看着坚定的两人,一阵头大,无可奈何地宣布开场:“所有人后退三步,禁声禁响,凡干扰者依坊规处置!”
“第一场,赌大。筒落骰停,点数大者胜!”语毕,站在两人中间,紧紧盯向场中。
霎时间,数十双眼睛一齐盯着场中两人。
齐笙一身白衣,眉目柔和。紫衣公子五官锋利,咄咄逼人。
“请。”齐笙伸手示意,微微抿着唇看向紫衣公子。紫衣公子犹如白笋般的手指轻拾骰子,一粒粒装进骰子筒,叮叮咚咚,一阵连续清脆的撞击声过后,抬眼漫不经心地道:“你先。”
面对他的傲慢无礼,齐笙也不动气,垂眸望向桌面,心中一片宁静,犹如无风的水面。她想起刚到京城时,那是她住进齐府两个月之后,齐五爷对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赌场第一忌,心浮气躁。
因肿胀而有些不灵活的手稍作活动之后,稳稳握住摇筒,唰的一声,朝桌面飞速盖下,腕间骤然发力,六只骰子精准无误地被罩进筒中,拔高举在头顶疾摇。
“喀!”三息之后,手停骰落。
紫衣公子待她目光看来,方不疾不徐地握起摇筒,不似齐笙的迅疾,他摇筒的动作慢得令人禁不住怀疑是否容得住骰子。他似浑不在意,似乎对自己的赌技有着无与伦比的自信,随意摇两下后便扣在桌上,也不等众人起哄,自动揭开。
筒下,六六六六六六,俨然是最大点数。
至此,众人不禁动容。挑战齐笙者不知凡几,能做到六六之数者也有十几位,可如紫衣公子这般随手一摇便做到者却从未见过。
齐笙也很讶异,轻赞一声:“厉害!”随即揭开自己的摇筒,六六六六六六,亦是最大之数。不过同紫衣公子仍然有着略微区别,紫衣公子随手所摇,六颗骰子排列散漫,毫无秩序。而她摇出的六颗骰子俨然成六角星排列,工整规矩。由此来看,齐笙略占上风。
紫衣公子是男人,之前从未注意过这些细节。两相对比之下,轻哼一声:“你也不差。”算是对她方才的称赞的回应。
“狂妄!”有人嘀咕一句,被陈六爷一眼瞪去,缩缩脖子不敢再吭声。
“第一场,平局!”作为最公正的裁判,陈六爷才不会计较这些细节,挑战齐笙的多了去了,可是有谁赢了?当下宣布下一局:“第二场,赌小。”
众所周知,骰子有六面,以一点最重,六点最轻。故而摇出六六之数并不罕见,难得的是摇出一一之数。于是在齐笙的示意下,紫衣公子并未再推辞,同上次一般,依然随意挥了两下便扣于桌上,傲慢的神情看得人牙根痒。
换了旁人,恐怕很难不被他激起好胜心。不过齐笙深得齐五爷的言传身教,加之本身性情稳重,并未觉得不能容忍。她稳稳握住摇筒,摒除杂念,心如止水。将摇筒高举头顶,疾摇三息,扣于桌上。
摇筒掀开,六点朱色展露在众人面前,呈六角星排列,精准无暇。
有一位她的仰慕者激动得不能自已,张嘴便要喊:“小公子神乎其技!天下无敌!”旁边的人听他呼吸粗重,急忙捂住他的嘴,直到他表示自己已经平静下来才将他放开。被放开之后,依然情不自已,攥紧拳头无声高呼:“小公子神手无敌!完胜一百遍!”
紫衣公子却面露失望:“据传小公子的赌技可不止于此。”
他有些生气地拨开摇筒,筒下亦是六颗鲜红的一点,亦呈现六角星排列,虽不如齐笙的六角星精准,依然令人大大改观,纷纷以惊异的目光看向他。
齐笙也有些讶异,微微张嘴,很是不可置信。她为了练这六角星阵,摇坏了数百颗骰子。为什么紫衣公子如此轻易便掌握了?这一刻,她不禁怀疑紫衣公子作弊。
不然如何解释这一切?难道上苍果真不公,有人天赋异禀,有人却愚笨无慧?她几乎把持不住,险险破了心中的平静。
陈六爷望着显然是有备而来的紫衣公子,如众人一样感到诧异,不过很快恢复平静:“第二场,平局。接下来是最后一场,也是最关键的一场,赌全顺,谁的点数是一二三四五六,则为赢家。”
“第三场,开始!”
紫衣公子与齐笙同时握住摇筒,勾唇轻笑:“希望这一场你不会令我失望。”
齐笙付之一笑:“手下见真章。”
两人同时握起摇筒,白衣文雅,紫衣张狂。互相迎着对方的视线,谁也不认输。片刻之后,紫衣公子率先落下,嘴角噙着一抹必胜的傲然。齐笙随后,亦是自信满满。
前两场皆为平局,齐笙自认有所留手,只不知紫衣公子拿出几分实力?这一场是胜是负?不说场中众人,此时就连陈六爷都有些紧张起来,紧紧盯着摇筒,一颗心都提在嗓子眼。
他倒不是怕齐笙输,他还从来没见过比齐笙的手更灵活的人。他只是觉得如果紫衣公子断一指在这里会比较麻烦——瞧瞧他的脸蛋,瞧瞧他那比女人还细嫩的肌肤,会是普通富家子弟能拥有的?再瞧瞧他那颐指气使的臭屁模样,他爹若不是三品大员以上,他陈六爷的名字倒过来写!
几乎同时,两人掀开摇筒。紫衣公子白皙得不可思议的手扣紧摇筒,尾指轻轻翘起,宝石戒指表面闪过宝匕利刃割碎的锋芒,刺在齐笙眼中,令她不禁微微眯眼,手下动作不由慢了半拍。只听“嗒”的一声轻响,再低下头时,桌上的六颗骰子已然变成一二三四五二。最末的骰子微微偏离,与其他骰子不在一条线上。
场中一时无声。
陈六爷最先反应过来,下意识朝紫衣公子望去,只见紫衣公子身前所展现的骰子的点数分别为二三一三四六,惊愕半晌后,眼中升起一丝赞叹:“第三场,平局!”
现在的年轻人可真越来越厉害了,陈六爷心中暗赞。这绝对是最好的结果,齐笙不必断指,来头不明的紫衣公子亦不得罪。
周围一干众人纷纷不解:“怎么回事?小公子放水太明显了吧?”
“我瞧着你们是商量好的吧?”
“就算为这位紫衣公子造势,也不要当别人都是傻子吧?”
更有人愤愤吐口水:“畏惧权贵,没劲!”
众人对齐笙及紫衣公子这场对赌的结局十分不满,无论是齐笙最后的失误,亦或紫衣公子明显不合情理的点数都无比愤慨:“这位公子,就算你看上我们小公子想要讨她欢心,也不必使出这般低劣的手段耍我们玩吧?”
“小公子,你莫不是被这位公子迷花了眼?连平时随手摇出的点数都弄错?”
面对众人的纷嚷,齐笙充耳不闻,怔怔盯着紫衣公子摇出的点数。良久,视线落在他套在尾指上的绿宝石戒指,微微抿了抿唇,抬起头轻笑道:“公子可以将匕首收起来了。没想到公子的赌技如此不凡,开玩笑的水平更高。”
齐笙略有感触,真看不出来他倒是个怜香惜玉的主。此结局完全超出她的预料,她抱着不能给赌坊带来灾难的心思,在最后一刻收手,没想到对方居然也无意争锋,后退一步。
然而紫衣公子接下来的回答更令她吃惊:“平局?这可不好。早听闻平乐赌坊的小公子赌技高超,一手骰子出神入化,可今日看来——莫非小公子瞧不起在下,觉得在下不配欣赏?”
齐笙闻言一怔:“自然不是。”
“那就好,此前不算,我们再赌一局。就以小公子最拿手的赌小,一局定胜负!”紫衣公子不容打断,飞快面向众人道:“劳烦诸位再做一回公证,在下听闻小公子的赌技之高遍无敌手,特闻名前来,请小公子不吝赐教!”
一时之间,陈六爷也怔住了:这是什么情况?这位紫衣公子到底居心叵测还是心怀善意?如此咄咄逼人,实在不似善茬。可若有意生非,之前为何轻轻放过?他不由看向齐笙,以目光询问。
齐笙并没有看他,她认真地看着紫衣公子,问道:“技艺切磋,不急于一时。我近日双手不便,改日如何?”
“你怕了?”紫衣公子扬眉,目光充满轻蔑:“若是怕了,磕头认错,之前一切既往不咎。”
齐笙被激得眉毛直跳,终于忍不住伸手按住:“公子如此咄咄逼人,是何用意?”
“难道我说得还不够明确吗?很简单,你当众磕头认错,为之前的行骗行为道歉!”
作者有话要说:龇牙~遁~~
☆、落下帷幕
道你娘个头啊!陈六爷心道,碍于齐笙就在跟前,勉强做出一副长辈的样子:“这位公子,适可而止罢。方才若非阿笙忍让,此时你已断去一指,满地打滚痛呼哀嚎了。”
紫衣公子斜眼望去:“哦,是吗?你怎知不是我忍让,免去小公子断去一指?”前两场他的表现有目共睹,第三场到底是谁忍让,难道还不清楚吗?
陈六爷闻言抚掌大笑:“好!既然如此,阿笙,你便陪他再来一局。记住,这回不必手下留情,有些人不懂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道理,我们也不必替他父母怜惜。”
齐笙闻言,知陈六爷心意已决,便点头应道:“好,便如公子所言,追加一局。这一局依然赌小。”
紫衣公子低头轻抚右手尾指上的绿宝石戒指,一声轻笑自唇间逸出:“希望这一局小公子不会再令我失望。”
齐笙的右手展开合起,如此反复数回:“如你所愿。”握住摇筒,手背因方才用力过度已裂开许多细小的口子,阵阵刺痛,她只作忍耐:“一局定胜负。”
“真是自信啊。”紫衣公子轻笑,旋即不再多言,双目微垂,落在身前的骰子上。神情纵然没有十分凝重,却也不全然是轻松。他修长净白的手指拢起骰子,一粒一粒扔进摇筒。而后,举在头顶大力疾摇。
不同于之前的缓慢到极致,紫衣公子此次摇摆幅度之大,令筒中传来近乎尖啸之音。齐笙眉头一皱,正待倾听,对方已然落下。
陈六爷一直观察着场中,见紫衣公子的手法之快隐隐有超越之势,不由望向齐笙的方向。待看到齐笙的眉头皱起,虽是一闪而过,也不禁心中咯噔一下,暗暗有些后悔。
他不由想起齐五爷教导齐笙之时,常常说的一句话: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齐五爷每说到此处,总要连带看他一眼,追加一句:谁若目空一切,迟早栽个大跟头。他一直不以为意,可此时想到这句话,却总有些心神不宁,只觉方才不该多事,搓窜齐笙同意加赛。
紫衣公子的动作迅猛快捷,齐笙刚反应过来,对方已然落下。她虽然听不出对方摇出几点,但却对自己能摇出的点数极有信心。抓起摇筒,举在头顶。
之前三局对她而言,可以说毫无难度,三息时间绰绰有余。而此次她要稳做赢家,更认真许多,凝神静心,全神贯注。一时之间,哗哗之声不绝于耳。约莫十几息过后,才终于目光一定,手停骰落。
紫衣公子笑容满面,似是十拿九稳:“小公子不再考虑考虑?若掀开摇筒,可就没有后悔路了。”
事已至此,齐笙怎可能认输?微微抬首,因方才运动过剧而有些气息不稳地道:“输赢乃常事,更何况我不会输。倒是公子,如此完美的手若缺失一指,实在可惜。”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紫衣公子微眯起眼,神情狡诈如狐。他将摇筒掀开一点,忽又盖上:“掀开之前,我有话要问六爷与诸位——若我的点数最小却无人承认,又当如何?”
“绝无可能!”陈六爷道,“若你的点数小于对方,自然是你赢。”
紫衣公子颌首:“那我便放心了。”右脚踏在凳子上,精致繁绣的黑靴露在外面,令人不禁想起之前他自靴筒中取出的匕首。想到此,众人的目光不由移向插在桌子中央正闪着寒光的匕首。
紫衣公子目光缓缓掠过众人,手下不停,握住摇筒一点一点揭开。随着摇筒被徐徐揭开,摇筒下的点数逐渐出现在众人眼前。
摇筒之下,无一粒骰子。任凭众人如何寻找,都只看见一小撮灰白的粉末堆在落下之处。众人见状,纷纷目瞪口呆,竟不能言。
陈六爷离得最近,看到此情形只觉懵了,彻底傻眼。
紫衣公子望向齐笙变得苍白的脸,笑得好不得意:“小公子仍觉得自己赢定了吗?”
齐笙张张口,发不出声音。
零点,居然是零点!她只觉得眼晕,闭上眼睛,用力摇了摇头。再睁开时,仍是一小撮灰白的粉末。
这怎么可能?她只觉得自己的认知完全被打破了,为何最小的点数是零点?她想指责紫衣公子犯规,张张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零点确实小于一点,她不得不承认此局是紫衣公子赢了。
她抖着手揭开自己的摇筒,筒下竖着一摞精致的骰子,六颗叠加在一起,最上面一颗赫然是朱红一点。这个她最拿手最得意的技艺,在此时一败涂地。
“我输了。”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说出来这句话,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将摇筒放在桌上,更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她此时脑中一片混乱,望着紫衣公子傲然而轻蔑的笑容,终于明白过来,这是针对她设的一个局。
“这不可能!犯规!这是犯规!”终于有人反应过来,大叫道。
随即更多的人回过神来,纷纷嚷道:“这怎么能算赢呢?零点算什么点数?”
陈六爷只是苦笑,一时不慎被小雏鹰啄了眼,这回再见到齐五爷可少不了一顿收拾。
他倒保得住齐笙不会断指,只不过这一局终究是齐笙输了,此前造的势全为别人搏了名声。想想齐五爷扒皮的手段,浑身一阵激灵,厚起脸皮对紫衣公子道:“此前从未出现过如此赌法。胜负如何,尚不能轻易下定论。”
紫衣公子似早料到会如此,微笑之中语气更加轻蔑:“之前我问,若我的点数最小却无人承认又当如何?六爷答我说,若我的点数小于对方,自然是我赢。”他一手把玩着摇筒,一手指着桌上那撮灰白色的粉末:“无论是否有先例,我的点数确实比对方小,没有错吧?”
饶是陈六爷机智百变,此时也无话可说。紫衣公子趁机转向齐笙道:“如何?小公子,兑现赌注吧?”
“不可!”陈六爷惊呼阻止,漫说齐笙被断一指,便仅仅伤一根寒毛,恐怕他都会被齐五爷打断一条腿。可众目睽睽之下,双方早已许下赌注,又如何更改呢?
陈六爷急得都出了汗,若仅仅保齐笙全身而退倒不难,只她身后两位青衣侍从便不是吃素的。可如此一来,齐笙耍赖的名声便坐实了,之前齐五爷费尽心血几经周折为她营造的名声便就此作废。若齐笙是他陈六爷的女儿,他二话不说,即刻令紫衣公子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可齐笙——
犹豫之间,齐笙已咬唇应下:“愿赌服输。”她面容苍白,伸向匕首的手略微颤抖。用力一拔,便将寒光闪闪的匕首握在手中。
“笙儿不可!”陈六爷急忙阻道,却被紫衣公子打断:“六爷这是做什么?莫非要小公子做一个言而无信之人?方才我几番劝阻,小公子宁愿断指也不肯下跪认输,这份志气曾令在下深感佩服。莫非小公子只是说说而已,待到临头却推脱不认?”
原本说给紫衣公子听的话,转眼间落到齐笙头上,齐笙只觉脑中一片混乱,曾经的冷静荡然无存。咬着唇五指分开按在桌上,握紧匕首,便朝下斩去。
匕首斩下的一刹那,混混沌沌的脑中只余一个念头:她不是输不起的小女子,她不要让人瞧不起。
手指纵然丑陋,一旦缺失,身体也将不再完整。她不知不觉闭上眼,只望这是一场梦,再睁开眼便能醒来。
紫衣公子一手挡着陈六爷,一面侧目望向齐笙,见她成功被激得执匕斩手,轻轻勾起唇角。周室众人也都惋惜地看着齐笙,纷纷觉得可惜。她赌技非凡,六颗骰子摇成一注,技艺之高世间罕有。奈何遇到紫衣公子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输得冤枉。有人看不下去,不禁闭目侧首,内心叹息连连。
然而不久之后,却听“叮”的一声,却是匕首掉在地上的声音。众人望着这一幕,纷纷目露疑惑,齐笙亦诧异地看向紫衣公子:“公子此是何意?”
原来最后一刻,紫衣公子以一粒骰子弹向她的手腕,令她吃不住力,匕首自手中掉落。紫衣公子放开陈六爷,绕过桌子走到她身边,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匕首随手插回靴筒。掸掸袖子,在她讶异的目光中取下尾指上的绿宝石戒指,拉过她仍按在桌上的手,将戒指强硬地套在她尾指上:“暂且留着,好好待它。”
齐笙的手骨架纤巧细小,原本套在紫衣公子尾指上的戒指套在她尾指上并不合适。然而她的手受创较深,红肿近溃,此时套上却刚刚好。
绿宝石戒指闪着幽幽的光泽,似乎并没有从紫衣公子那里取得丝毫温度,触着肌肤,一阵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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