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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推]空荡荡的爱-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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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太太正忙着温言暖语地让佣人服侍斯定中喝汤吃菜。
  我握着酒杯,默默地发呆,忽然听到谷叔在外面一声低呼:“成少爷!”
  我心底一跳,直觉地转头望去,从餐厅半敞着的门,看到门厅的台阶上,谷叔一个跨步上前扶住了斯成。
  看不见他脸上什么神情,只看得到斯成瘦削颀长的身影,在下台阶时,脚下忽然踉跄了一下。
  斯太太也吓了一跳,扶着椅子站起来,吩咐一旁的佣人:“去看看大少。”
  守候在花园车道上他的司机迅速走上前来,神色却没有谷叔的惊慌,一切动作都是敏捷熟悉而训练有素的,司机先替他穿上大衣,然后扶住他的手臂,谷叔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他当夜没有在大宅住,司机送他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I like that you e in here, ag like somebody else。

  ☆、第56章 五六

  婚宴永远是热热闹闹的。
  说不完的百年好合,道不完的早生贵子。
  新郎新娘在台上交换戒指,孟宏辉跪下来,一番话告白的话说得情意深重,底下的客人齐齐大声拍手叫好。
  站起来的时候,他踩住了新娘的婚纱,差点没把斯爽绊倒,斯爽含着感动的泪花,却又忍不住恼怒地瞪一眼,伴娘在一旁掩嘴吃吃地笑。
  在相爱的人的眼中,世界总是那么的美好。
  眼光移动的一个刹那。
  他的身影一闪而过。
  不知道是否因为太久不见,我觉得麦绮似乎胖了一点点,但仍然是非常美丽动人的女人。
  斯家三兄弟齐聚一堂,并且齐齐携带娇妻美眷,各个英俊不凡,意气风发。
  简直是盛况空前的一副景象。
  连负责拍婚宴的私家摄影师,都忍不住将镜头移过来,多拍了几张。
  到婚宴开始上菜时,我们随着两家的父母坐在一个大圆桌上,菜式琳琅满目丰盛无比,我却完全不知道我塞进嘴里的,是什么东西。
  到后半段,男人们小酌了几杯后,气氛渐渐开始轻松起来。
  斯定中和斯定文开始边喝酒边聊起他在旧金山开办的游艇会。
  孟宏辉的父亲替斯成倒酒,斯成赶忙推辞,推辞不过,只好客客气气地端起来,举杯饮干了。
  斯定文的太太和我谈论斯爽何处置办的时装,又跟我说起产后身材恢复,麦绮在社交场合,一贯是高贵的仪态,她坐在斯成的身旁,大方得体的笑容,只应付简单的恭维,很少主动开口说话。
  从头到尾,我跟斯成,一句话都没有说,
  倒是斯定中找他寒暄了几句,他端着酒杯笑嘻嘻的:“大哥,什么时候喝你喜酒啊?”
  斯成抬眸不咸不淡地望了他一眼,没有答话。
  麦绮微笑着代为回答说:“四少,快了。”
  众人会心地相视而笑。
  晚宴过后有狂欢派对,新人包下酒店两层的酒吧,供宾客跳舞畅饮。
  十二点的新年钟声敲响,对岸的高尔夫球场有烟火亮起,斯定中难得回来一次,又重新遇见昔日那群朋友,酒喝了一杯又一杯。
  不到一点,他已经有些微醺,在吧台边大声地唤我名字。
  我走过去,扶住他的肩膀,将他扶到沙发上坐着,扯出纸巾替他擦去脸上的酒渍。
  我悄悄地回头,将热热闹闹的大厅巡视了一番。
  斯成和麦绮在十二点之前已经离开了。
  我跟斯定中在国内住了一个多礼拜。
  婚礼后的第三天,按照习俗新娘子要回门,全家人在一块吃饭。
  斯爽还带着新为人妇的喜气洋洋,追着姑表亲家的孩子逐一派发了红包,又围着我们绕了一圈,然后问:“大哥呢?”
  孟宏辉在一旁陪老爷子喝茶,抬头答:“我昨天不是告诉你了吗,有份合同要在香港签,他昨晚过去了。”
  斯爽笑嘻嘻地拍了拍额头:“哦,对,我忘记了。”
  饭桌上,斯太太不舍地说:“定中,难得回来,多住几天好不好?”
  斯定中说:“不了,还有事呢。”
  他跟朋友最近在大海湾区开了一间帆船俱乐部,老爷子也没什么意见,他在银山集团持有的资产和股份,交由职业经理人管理,足够他玩乐到下辈子的了,如果他能把兴趣做成事业,也是好事一件。
  老爷子望望我:“小豫儿,你也回了吗,不陪陪父母?”
  斯定中抬起头看我一眼。
  我低声说:“不了,我也回去了。”
  斯太太欣慰一笑。
  我爸爸忽然说:“葭豫,你们两个人结婚也一年多了,该抓紧了,斯董等着抱孙子呢。”
  斯太太脸上一喜,忙跟着说:“是啊,定文媳妇生了个女孩儿,别提多可爱了,我这做奶奶还没做过瘾呢,斯家这一辈的长孙,说不定就是指望着小豫儿了。”
  我脸上沉了沉,低下头,愣是没吭声。
  斯太太望了我一眼。
  在长辈面前,我很少有这么不知分寸的时候。
  眼看气氛尴尬,斯定中出言替我解围:“爸爸,我们会的。”
  第二日的下午,司机送我们从罗湖口岸过关。
  新年的机票特别紧凑,头等舱都全部订完,我们在香港登机。
  新年的香港国际机场。
  圣诞和新年假日结束的第三天,光亮照人的地面,金色的圣诞树仍在闪闪发亮,从中庭往上望,每一层楼都挂满了彩缎和小灯泡,免税店里也是装饰一新,满目都是温暖的红色和金色。
  悬廊之外的巨大玻璃窗,风声呼啸,飞机起起落落。
  不断有圣诞长假日外出度假的家庭返港,从旅客中走过,家长推着箱子,孩子坐在上面嬉闹,穿着鲜艳,笑容轻松。
  斯定中先赴美东访友。
  他将登机牌取出,将我的护照和机票递给我,看我一眼,说:“你自己回去能行?”
  我喝着手中的咖啡:“可以。”
  斯定中在我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觑我一眼:“你确定要回去了?”
  我往他一眼,皮笑肉不笑:“你这几天玩得倒是很开心嘛。”
  斯定中颇来了兴致:“那是,看我一向趾高气昂的大哥沮丧受挫的样子,真是精彩绝伦。”
  我气得差点没把手指的纸杯捏烂。
  斯定中说:“葭豫,你求我嘛,你求我,我考虑考虑离婚。”
  完了,斯定中越活越回去,直接变成十六岁时候的赖皮模样。
  我说:“我们回去后谈这件事。”
  斯定中笑了一下:“你可以试一试。”
  他的航班早我半个小时。
  他登机走了。
  我一个人坐在候机厅的咖啡店里,直到机场广播开始,通知乘客登机。
  我握着手中的机票。
  耳边是地勤空乘温柔的声音,ladies alemen, may I have your…We are now ready for …
  我倏地站起来,拖着箱子,越过的排队的队伍,然后大步往外走去。
  那一刻,胸膛之中有秋水长歌,有剑胆琴心,有万千军马,浑身都充满了勇士出征的壮烈之感。
  搭乘机场快线前往九龙站。
  天色已经昏暗,密集的摩天大楼之间,霓虹灯渐次亮起。
  纵使已经是这样,我依然没有勇气给他打电话,只发了条信息。
  我在尖沙咀码头等你。
  我站在夜晚的码头钟楼下,看到这座东方都会彻夜不眠的迷人夜晚。
  一直等到十二点。
  十一点多,天星小轮的航班结束航运,游人慢慢散去,街心渐渐冷落,沿街的一些店铺也打烊了。
  香江江心璀璨,海面上停泊着的万顷邮轮,五颜六色的绚丽灯光在海上如繁花绽放,整个维港依旧灯火辉煌。
  对面的车道来往的车辆依然繁忙,寒风猎猎,我依旧一个人。
  而我的心,已经在悲壮之中烧成了灰烬。
  天气太冷。
  一开始我还在整个码头四处转悠,到后来累了,便坐到了一楼的公众休息区,我手脚都渐渐麻木。
  夜晚一点。
  再等下去我得困死又冻死,我终于起身,走到了路边,沿着巴士线路,慢慢地往外走。
  走出几百米,一辆黑色的罗孚轿车忽然飞快地从我身边驶过,然后又忽然急速刹车。
  尖锐的声音令人不禁侧目。
  然后车门打开,一个熟悉的高瘦身影,单腿从驾驶座上跳了下来。
  我蓦地瞪大了眼,心跳骤然停顿。
  那一刻只懂得呆立在原地,怔怔地望着他。
  斯成落到地上,背对着我,扶着车门停顿了一下,手放在右腿上按了按,才迈开步伐走了过来。
  他穿了件深蓝牛仔裤,一件宽松的米白色毛衣,外套都没穿,黑发有些凌乱地散落在前额,一张清白的英俊脸庞,鼻翼下一道若隐若现的细长法令纹,全然没有了白日里锋利面具下商业精英的形象。
  整个人显得松散而疲弱。
  我这一生,在任何时候,只消看他一眼,便能忘记人世间所有的忧愁。
  斯成牵起我的手,我顿时感觉到一阵融融的暖意传来,他的感觉应该是握住一团寒冰,立即皱紧眉头训斥了一句:“室外这么冷,你就非得在外面等?”
  我还没回话,他先咳嗽起来。
  我慌忙把手抽了出来。
  斯成一边握拳掩住了唇,一边对我说:“咳咳——到车上去——”
  我们上了车,他一手掩住唇角,一手扶着方向盘倒车,咳了好一阵才缓了过来。
  我看到他露出毛衣外的骨腕瘦削,深宵细看,才发现他身体还没恢复,人明显消瘦。
  他一边开车一边动手调高暖气:“对不起,我临睡前才看到你的信息。”
  我冲他摇摇头,心里那么软。
  他将我拥进怀中。
  他开车着车,在凌晨两点半的九龙半岛,城市的尽头,有烟火飘升而起。
  斯成脸上晦涩不明。
  他有点无助地说:“葭豫,我已经将近一个星期没有睡过觉。”
  我望着他,觉得心疼极了。
  我说:“你以后不要再熬夜了。”
  斯成无奈地摇摇头:“没有用,医生也告诫过,我已经尽量规律作息,偶尔会有工作加班,也不会太晚,但就是睡不着。”
  我安慰地摸摸他的脸。
  他沉默地接受。
  我手探到他的脖子后,大约是出来得太匆忙,随手套上的毛衣将衬衣领子都埋没,我仔细地替他理好,然后,手掌覆在在他的脖子上,仔细抚摸他的后脑勺。
  剃得极短的干净鬓角,有微微刺手的美好触感。
  实在是太想念他。
  整个骨血都在想念。
  恨不得将他整个人揉碎进我的怀中,永远地带在身边。
  斯成专注开车,我们之间一直略略紧张的情绪,终于渐渐放松下来。
  车子行驶在青马大桥上。
  一千多米的悬索式吊桥下就是黑漆漆的海面。
  车速已经超过了一百码。
  斯成忽然说:“我转一下方向盘,我们就永远在一起了。”
  我心底暗暗惊跳,但仍抬手扯了扯他的头发说:“你以为演玻璃之城?”
  斯成说:“玻璃之城是什么?”
  我说:“一部老片子。你不看文艺爱情电影?”
  斯成有点不好意思:“几乎不看。”
  因为需要经常往返两地,斯成在香港有置业,我们回到他的家,斯成拉开了窗帘,三十六层的广厦豪宅,轩敞开阔的海景客厅,落地窗外可俯瞰到一整个维港的璀璨灯火。
  酒柜上有一支开了的白兰地,斯成倒了一杯,我们在沙发上喝了一点酒,他俯过头来,吻我的嘴角。
  我缓缓地伸出手,按住了他压在我肩上的手,说:“斯成,先不要。”
  他愣了一下,目光清醒了几分,点点头松开了我:“也是。”
  我去浴室洗了洗脸,然后重新出来窝在他的怀中,斯成靠在沙发上,像过去所有的夜晚一样,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你上次那样回去,我很担心你。”
  “我知道,对不起。”
  “你这性子,对自己身体都不在乎。”
  “我以前身体一向不错。”
  “长期失眠也叫不错?那是年轻时候精力好,现在你工作强度和压力多大你自己不知道吗,要自己注意一点。”
  “嗯,我会注意调整。”
  我的手一直在他的掌心。
  宽大的落地玻璃窗外的天际有夜航的飞机飞过,一个遥远的红点,依稀在海平面闪烁,斯成缓缓地说:“你知道吗,每次在旧金山,我都不想自己一个人回去。可是我每次都是自己一个人回去,有一次累到极点,我就想,如果飞机掉下去,我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声音沙哑低落:“这样想,那一刻,竟然觉得有点轻松。”
  我怜惜地摸摸他的手臂。
  他自嘲地微微苦笑:“我若是回家,就会成日看着你跟定中出双入对,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实在太难了。”
  我满心歉疚:“对不起。”
  斯成说:“葭豫,如果你同意,我回去跟老爷子摊牌。”
  我摇摇头说:“这是下策。”
  斯成再无力气同我争辩这个话题,只靠在沙发上,抬手压了压额角:“那你为什么要来?”
  我鼓起勇气告诉了他我的决定:“我这次回次,正式和定中谈。”
  斯成脸上微微一震:“真的?”
  我点点头:“给我一点时间。”
  他担忧地说:“你自己和他谈?万一他情绪激动又——”
  我按住他的手背:“我能应付。”
  斯成忽然转过脸,轻轻地松了口气。
  仿佛一个结被打开,两个人都觉得心底舒服许多,我看了一眼时钟,说:“你去睡一会。”
  他不舍地望我的脸:“我不想睡。”
  我放低声音,板着脸说:“回房间里。”
  斯成只好站了起来,朝房间走去,我服侍他躺入床上,然后坐在他的身边,动手缓缓地按他的太阳穴。
  斯成闭上了眼,放松身体,靠进了我的怀中。
  我低下头,看到我身侧的男人,卸下了平日里粉饰起来的冷漠防备和文雅风度,脸上的憔悴便显了出来,白皙的脸,漆黑的眉,眼角细细的几道皱纹,唇色很淡,整个人苍白得有点触目惊心。
  过了一会儿,他睡着了。
  睡着前还惦记着事情,斯成语调模糊地说了一句:“葭豫,不要自己走,我送你。”
  我温柔地答:“放心,我叫醒你。”
  我熄了灯,然后起身,屋子收拾得很干净,浴室搁着今天换下的衬衣西裤,我收拾了一下放进了洗衣篮里,然后出去客厅,倒了杯酒回来,坐在床沿边的小沙发里,在黑暗之中,一边喝酒,一边静静地看他的睡颜。
  将半个身子埋在深灰衾被之中的男人,皮肤发出瓷白一样的微光,睡得昏昏沉沉,是那样英俊的侧脸,怎样看都不够。
  我爱他简直着了魔。
  早晨他送我至机场,在泊车道将我放下,我站在巨大的玻璃屋顶下,目送他的车子驶走。
  结果我还是让他一个人走,一次又一次。

  ☆、第57章 五七

  一天夜里,斯成打电话跟我说:“我看了玻璃之城。”
  我的心长满潮水,随着电话那头的他,起起落落,温柔又酸楚。
  既然他看了,那他就什么都懂。
  忽然他说:“a asprin a day,while she is away。”
  我忽然想哭。
  他说:“最近好吗?”
  我沉默了一下,正要开口。
  我知道斯成已经对这个话题厌倦,但他还是主动说了:“葭豫,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你预备什么时候跟定中说?”
  我委婉地答:“我提过——”
  斯成说:“然后呢,他不同意?”
  我从国内回来的第三天夜晚,斯定中从美东回到家,我们都很祥和,事实上,从他撞破我跟斯成约会之后,也许是终于见证事实,他连火都懒得发了。
  我开口说道:“定中,我们分开吧。”
  斯定中闻言,竟然笑了一下:“葭豫,我说过让你求求我,你都不愿意,今天不是好时间,碰巧本少爷今天心情不好,我只有一个回答,我不同意。”
  我恳求他说:“我们已经分居一年多,而且婚姻已经没有意义,难道真的要闹到法院?”
  斯定中再也不生气,但语气平淡得让人畏惧:“谁知道我们分居一年多?那就打官司吧,最好回国内打,我不介意。”
  斯成见我没有答话:“那么我来说,实在不行,那便让律师来办。”
  我赶忙道:“不要。”
  由他的口中提出来,哪个男人受得了,斯定中还不把屋子炸了。
  我小声地恳求他:“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再和他商量好不好?”
  斯成做事素来坚毅果断,这大概是他平生所遭遇过的最拖泥带水的一件事情,撕扯得太久,若不是因为考虑我的立场,想必他早已快刀斩去一切,但此时他亦耗尽了耐心,斯成口气有点强硬:“葭豫,在这样的事情上面,你不能这样优柔寡断。”
  我无奈地道:“他坚决不同意,我也需要时间。”
  斯成简洁了当地答:“那么提请法院判决。”
  我也有点急:“要真的这样,斯定中手上有证据,他会闹得人尽皆知。”
  斯成不以为然:“那又怎么样?”
  我忽然间就有点生气:“我这样为了谁?我能不考虑你吗?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你想让斯定中将我们的事宣诏天下?”
  斯成说:“葭豫,不要找借口。”
  事情争论得越来越没有意义。
  那段时间不知为何,我情绪特别的反复无常,我说:“我一早说过,我们没有未来。”
  斯成声音有点恼怒:“葭豫,你好不容易给了我希望,你现在又要放弃?”
  我赌气地说:“没有意义,我本来已经打算这样过一辈子,是你要来找我。”
  他也说了气话:“那日在香港,我也已经打算这样过去了,你为何又要来?”
  我忽然就情绪崩溃:“我爱你——我有什么办法,我以前喜欢你,干干净净一腔真心,你却不要,等到我什么都没有了,你才来找我!”
  电话那端忽然沉默。
  长久的沉默。
  我只听到自己闷滞的呼吸。
  过了好久,斯成才说话,声音低落,郁郁寡欢,让人听得不忍。
  他说:“葭豫,你心底,终究还是怪我。”
  我含着泪挂断了电话。
  一月中旬的旧金山。
  今年没有下过雪,但傍晚落日之后,天气非常的阴冷。
  从国内回来差不多两个多礼拜,不知为何,我这段时间常常觉得困倦,食欲也大,有一日休息,下午竟然一觉睡到四点五点。
  我终于觉得有点不对劲。
  斯定中大闹一场,斯成受伤,然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回国内参加斯爽的婚宴,这段时间我情绪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根本没注意到身体的变化。
  生理期迟了二十多天,我终于反应过来。
  我出门去了社区的药店。
  第二天早晨,我在浴室对着镜子,看到一张惊惶无措的脸。
  哆嗦着在浴室里呆呆了坐了一整个上午,我换了件衣服,驾车去医院。
  我在路上心慌意乱地推算月经周期,当然推不出,整个人简直彻底慌了心神。
  斯成和我,每次都会做防护措施,他知道要保护女性,在对待这样的事情,他一向是谨慎的人。
  唯一的一次,就是斯定中那次,那次我觉得似乎在安全期,事后因为一直昏沉地发着烧,也没顾得上做补救。
  谁知一时不慎,竟然后果如此严重。
  大祸降至,我反而麻木不仁。
  一个小时之后,我拿着那张子宫的b超图,在医院外的草坪椅子上,坐了一个下午。
  那已经是一个生命,脑部血管已经形成,胎儿有了心跳。
  从那天起我关闭了手机,不再接斯成的电话。
  本来我们的联络也不频繁,尤其是斯定中大闹一场那次之后,我们平时几乎不再联络,基本一两个礼拜会打一次电话,有时候他不方便接,有时候我不方便接,常常是要等到一两个小时后以后,躲到无人处回拨过去,彼此都是安静的背景。
  斯成打过来,我没有接,也没有再打回去。
  他也习惯了。
  但第二次,第三次,都是如此,终于有一次,他打了五六通。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一直闪烁,终于熄灭。
  然后沙发旁的座机响了起来。
  他居然冒险打到家里来。
  我知道若非不是着急到了极点,他绝不可能这样莽撞。
  一屋的佣人负责照料电话,我不得不接了起来。
  斯成在那端说:“葭豫,发生了什么事?”
  我压低声音说:“没事。”
  他问:“没事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我说:“我不方便。”
  斯成放软了语气:“我近期要出差,我过去看你?”
  我紧张地小声说:“你不要来。”
  他自然觉察,放低了声音说:“葭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欲于结束通话:“斯成,我累了,我们改日再说。”
  斯成有点失望:“你为什么不愿付出一点点努力?你让我觉得是我一个人在一厢情愿。”
  我心灰地说:“我就是懦弱的人,你本来就不该对我抱有期望。”
  斯成咄咄逼人地问:“我们就永远这样见不得光的过下去?”
  我咬了咬牙道:“你可以选择不过。”
  他声音也带了不悦:“葭豫,你再说一次,我会当真。”
  我整个口腔中都是苦涩的滋味:“我是认真的。”
  斯成在电话那端深深地吸气。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控制住情绪说:“我周四飞抵洛杉矶,我吩咐秘书给你定妥机票,你能否来一趟?”
  洛杉矶距离三藩市,不过一个多小时的航程,我知道他要挽救我们岌岌可危的感情。
  我说:“我没有空,对不起。”
  斯成坚定地说:“我住比弗利的四季,我等你。”
  我重复了一次:“不用,我不会去。”
  电话挂断了。
  我掩面倒在沙发上,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完,现在想起来,我在新年回国去香港找他时,我肚子里就已经怀着斯定中的孩子。
  一个孕妇,怀着另外一个男人的孩子,却跟他共度新年。
  多么无耻的女人。
  我再有何颜面面对他。
  那一夜在浴室。
  顶上灯光大亮,我赤|裸着身子,仔细地观察到了身体的变化。
  肚皮中央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道浅浅的黑色纹路,侧着身体站在镜子前,会看到小腹微微下垂。
  不仔细看当然不明显,但自己会有感觉,腹部有一种异常的肿胀感。
  一个光洁结实的女性躯体,正孕育着一枚血肉交缠的果实。
  却不能把它留下来,这是一个不该来到世界上的生命,心中的难过和歉疚,几乎要将我击垮。
  我在洛杉矶没有亲人,没有亲密朋友,没有任何人可以告诉。
  我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考虑过这个孩子的去留问题,一开始觉得不能要,到后来又觉得太造孽,想着有什么办法可以留下来,到深夜再把所有的事情想了一遍,最后还是决定,放弃掉这个孩子。
  即使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仍然有一丝期盼能够回到斯成身边,而且我在当时在初期服用过大量感冒发烧的药物,我不能要它。
  不知道药物对胎儿是否有影响,但我和斯定中已经濒临破碎的婚姻,若是加了一个孩子,只会更加复杂。
  我已经预约了周四下午要做流产手术。
  胎儿已经快六十天,孕囊越长越大,手术风险会增大。
  我自己偷偷地收拾了一个大的手袋,里面放了一瓶热水、干净的裤子、防风外套,独自一人搭计程车去医院,自己在手术单上签了字。
  躺在手术间的时候。
  麻醉师在我身边工作,我躺在手术台上,看到头顶刺目的雪白墙壁。
  巨大的无影灯发出亮堂堂的白光,空气中有消毒水的气味,穿着白衣的医护人员,斯定中受伤时候的那段记忆,又清晰地浮上眼前。
  就是那种人生的荒谬感。
  人生的一切都是瞬息变化,在命运翻云覆雨之下,我们除了束手就擒,别无选择。
  当时还懂得哭,现在,连眼泪都没有了。
  回到家,径自上楼将房门反锁,我坐在马桶上,感觉到血在哗啦啦地流,下腹痛一阵阵地痛,虚汗一直不断地往外冒。
  我躺进房间里,迷迷糊糊睡了一觉,躺在床上忽然被电话声吵醒,我一看,已经晚上十点多。
  钟楚益打电话来。
  电话持续地响,我只好接起来:“楚益。”
  “小豫儿。”
  “你们吵架了?”
  我无声地沉默,情侣才有资格吵架,我们算什么?
  钟楚益叹了口气:“他推掉了今天所有的行程,在酒店等了整整一天,固执得连吴先生也不见。”
  我按住头,虚弱地道:“楚益,我现在不想谈了这个话题。”
  钟楚益声音有点不好意思:“抱歉,我不该管你们私事,但我们算是朋友吧,总之,你不要轻易放弃,大老板很可怜的。”
  我突然觉得到身体下面有一股热流涌出,感觉到床单湿漉漉的。
  我慌忙说:“师兄,对不起,我得挂了。”
  我的心思无暇顾及其他,那一夜,我流着泪躺在床上,对着天空祷告了一夜,我祈求上帝原谅我,我祈求定中原谅我,我一遍又一遍地祈祷,希望这个错误来到人世的无辜生命,能够重回安祥之地。

  ☆、第58章 五八

  傍晚下班回到家,车子停到庭院门前。
  我下了车,看到大门半开着,文森特请了工人在修建草坪,我走进屋里去,将高跟鞋踢掉,顺手将手提包丢在沙发上,解开了西装外套的扣子,在办公室坐了一天,此时松开了合身的套裙,下腹一直隐隐的酸痛,终于剧烈地闹腾起来。
  我坐到了玄关的一把椅子上,抬手缓缓地揉着肚子。
  我选择在周四做手术,周五请了一天的假,连上周末,总共休息了三天。
  那三天,我都是在床上躺着的,子宫的伤口持续地出血,我一直在惊恐和绝望之中度过。
  到后来,出血量慢慢少了,整个下腹绵绵的疼,快两个多星期过去了,却一直不见好。
  忽然有人在客厅中出声:“你肚子痛啊?”
  我吓了一跳。
  斯定中从沙发背后伸出头来。
  我简直吓了一跳,他很少这个时间在家。
  我站起来:“没有。”
  斯定中有点奇怪地看着我:“你最近怎么忽胖忽瘦的?”
  他纳闷地将我打量了一番:“你不是吃了减肥药吧?怎么面黄肌瘦的。”
  我从茶几上拿起杯子,起身去倒水,没有理会他。
  斯定中在我身后说:“我大哥将你抛弃了?”
  我的心仿佛被一根针狠狠地刺了一下,心脏痉挛地收缩。
  我将杯子重重地搁到茶几上,转身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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