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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推]空荡荡的爱-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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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忍不住调侃了一句:“斯总果然不一样了,出手阔绰啊。”
  斯成抬抬眼:“没大没小。”
  我继续笑,再也不怕他,没大没小,枕边人的权利。
  斯成道高一丈,眉眼未动地问:“昨晚有没有累到你?”
  我赶紧望望四周,幸好没人:“喂!”
  斯成笑了一下:“看来没事。”
  他将一杯茶推至我的手边,我抬手要去接,他的手却忽然握住了我的手。
  斯成的手掌覆盖在我的手背上,拇指轻轻地摩挲了一下我的手背,珍重的,爱惜的。
  我望到庭院中一株榆叶梅,开得轰轰烈烈。
  我问:“为什么要来?”
  他语气很低,有一点点认命的平静:“我没有办法控制我的感情。”
  中午,官邸的主人做东,招待一顿家宴。
  饭厅在一楼,一面的落地玻璃窗,正对着一院子的葱郁花木,天井里有一方小小的池塘,筑有假山鱼池,春天的荷叶绿意娇嫩,屋外朦朦烟雨,灯光早早打开了。
  顾永年公馆的主人顾之琮,是一位爽气健谈的中年男子,顾夫人是一位面容圆润的女子,穿水绿色缎子衫,斯成牵着我的手,口气平和地同主人介绍我:“这位是李葭豫小姐。”
  顾之琮同我握手。
  他们有孩子,四岁多的男孩子,在饭桌上由外婆照看,活泼可爱。
  晚餐一一被端上桌,青花的盏碟,装一盘蒜蓉白肉,一朵艳红海棠花装盘,出自顾夫人之手。
  肉肥而不腻,鲜香回甜,非常的好吃,仅此一道菜,已经颇见功力。
  因为天气微寒,烫了一壶酒。
  斯成第一口喝下去,神色有一点点惊喜:“这酒很好,可是自家酿造?”
  顾之琮乐呵呵地笑:“斯先生是懂酒之人,这的确是自家酒窖里的梨花酿,师傅就在后头,他也是我们家里人,这一席酒和菜,都是拙荆和他的手艺。”
  斯成问:“我可否见一下酿酒的师傅?”
  顾之琮说:“请稍候,现在厨房仍蒸着荷叶鸡。”
  斯成点点头,一边伸手拿走我的杯子:“这是陈酿,别贪喝。”
  我方才浅浅尝了一下,的确醇郁,入喉之后烫贴无比,正忍不住偷喝几杯。
  顾氏夫妇望着我们笑。
  席末,掌勺的祝师傅出来招呼。
  他和斯成握手,是一位微胖的中年男人,面容细白,笑容和气,穿一件中式的灰色短袖衫,他坐下来,用一碗白粥,配着一碟腐乳,偶尔蘸一块白肉,细细地品尝。
  席间闲聊,那位祝师傅问道:“斯这个姓氏不常见,斯先生哪儿人?”
  斯成答:“官洲人。”
  祝师傅说:“我太太就是官洲人。”
  顾之琮听到,露出一点点郑重的神色:“斯先生是官洲斯家人?”
  斯成点了点头。
  顾之琮说:“斯氏一族在官洲家势鼎盛,我就暗自觉得斯先生气度不凡,原来果不其然,是名门高第家的公子。”
  斯成自谦道:“顾先生说笑了,斯家不过是普通做点事情,顾先生才是书香世家。”
  男人们高谈阔论,顾夫人抱着小儿子同我闲聊:“李小姐,菜可好?”
  我忙不迭地称赞:“太好,恨不得向你讨教手艺。”
  顾夫人抿嘴一笑:“新媳妇才需学做菜。”
  看来是误会了,我只好转开话题:“我不在国内,有时候想做中餐,只能自己网上看菜谱,火候掌握不好。”
  顾夫人没作他想,只随意闲聊:“李小姐学成之后可会回来?你跟斯先生看起来感情很好。”
  我只好点点头:“嗯,我出去读研,已经毕业。”
  这时听到那端顾之琮问:“斯先生如今在哪里高就?”
  斯成含蓄地说:“我在城中替我父亲管理生意。”
  宴席的结束时,顾之琮起身送客:“我明日有事,下午携妻儿返回嘉应,此地由祝先生和燕伯招待,斯先生,有缘再聚。”
  斯成说:“谢谢盛情款待。”
  顾夫人握住我的手:“李小姐,下次再来。”
  我们相偕走出餐厅。
  顾家夫妇仍站在门口在送客。
  人的感觉是异常的微妙的东西,从小到大我不是没有在他身旁吃过饭,但从来不会有人多看我一眼,经年之后,斯成在外待我的态度,除去一贯的妥帖周到,并无多余十分亲昵的举动,可是从席间旁人的眼光,言谈,举止,我却是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我站在他身旁,已经不再是那个可有可无的小尾巴,而是——一个陪在他身畔的女人。
  屋后我们回房小憩,醒来之后三点多,顾先生在饭桌上提议我们去爬山,屋后的一条旖旎山道,通向山顶一座庙宇,山顶的庙堂上,可俯瞰一整个半山荔枝果园。
  我们走出屋子,午后的天气放晴,阳光穿过云层,稀稀落落地洒下来。
  沿着屋后的山路,山川的地貌渐渐显现,岭南一带是丘陵河流混合地貌,橘黄色的泥土,长满了茂盛的林木,我们一路缓步而行。
  午后村落无人,山里空落而安静,空气清新得沁人心脾。
  行至高耸的锥栗树下,有松鼠振动树枝,雨滴簌簌落下,沾湿了眉眼。
  走了大约一个多小时,终于看到山顶的小庙。
  有一道长而曲折的石阶,我正要向前奔去,斯成忽然拉住我的手:“你自己上去看好不好?”
  我有点疑惑不解。
  他脸上有点苍白,轻轻地解释:“我的腿还不能走太久的路。”
  我心底一跳,事发时我远在米国,不曾经亲身历过他的痛苦,几乎要忘记此时距离他痊愈出院,不过方才短短的几个月。
  我取下帽子铺在了石头上:“我也不上去了,我们坐一会儿。”
  我们坐在一处山坳的岩石上。
  山峦寂静,有微微的风,可远眺山脚的浓绿果园。
  时光那么好。
  坐了一会儿,我们往下走。
  方才上来还不觉得,如今细看,才觉得青苔小径异常的湿滑,斯成一直站在下面,小心翼翼地拉着我,我有点担心,一路上问了两三次:“你腿没事吧?”
  斯成沉着地道:“没事,我不想告诉你,就是怕你这样。”
  夜里坐在院子的梨花书下吃晚餐。
  四周静谧,花香清幽,草木丛中有蛐蛐的叫声。
  斯成问:“毕业了,什么打算?”
  我回想自己的半年多来无所事事的生活,有点羞愧,摇了摇头。
  斯成淡淡地问:“也不回来?”
  我只好说:“斯定中喜欢住旧金山。”
  他沉默了一下。
  这是一个绕不过去的话题。
  斯成不说话。
  我只好出声打破尴尬:“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粤式菜了。上一次吃得这么开心,还是过生日,我住东村,请大家来吃中国菜。”
  对面的人终于露出一点微微笑意:“你生日是几月了,我印象中怎么不记得你开过派对过生日?”
  我笑了一下:“十一月,都是吃碗妈妈煮的面,其实我们家人,只有葭妍爱大张旗鼓过生日,”
  斯成了然地道:“也是。这么说,过了今年生日,你就二十五岁了。”
  我笑眯眯地说:“是啊,我原本以为可以等到二十五岁,光明正大追求你。”
  斯成愣了一下,有点难受,终于他说:“对不起。”
  我握住他的手:“不用对不起,世事难料。”
  仿佛只是一个瞬间,什么事情都发生了。
  斯成说:“你长大了许多。”
  我自嘲一笑:“结个婚,一日成熟十年。”
  斯成脸色一凝,又恢复了沉默。
  我心底暗暗感叹,如今在他跟前,竟然口无遮拦诉心事。
  只是这的确是人生体验,我也没打算辩解,只低下头缓缓喝茶。
  我自嘲一笑:“结个婚,一日成熟十年。”
  斯成脸色一凝,又恢复了沉默。
  我心底暗暗感叹,如今在他跟前,竟然口无遮拦诉心事。
  只是这的确是人生体验,我也没打算辩解,只低下头缓缓喝茶。

  ☆、第49章 四九

  我自嘲一笑:“结个婚,一日成熟十年。”
  斯成脸色一凝,又恢复了沉默。
  我心底暗暗感叹,如今在他跟前,竟然口无遮拦诉心事。
  只是这的确是人生体验,我也没打算辩解,只低下头缓缓喝茶。
  两个人默不作声地坐着,河流对岸的森林,远山在夜色中升起缥缈的雾气。
  也许是气氛太好,又也许是终归得接受事实,斯成脸色慢慢缓和。
  斯成说:“你长大了,我老了。”
  他有一点点感慨地说“早几日跟老孟在银山中心的花园酒廊坐了会儿,两个人互相看看,都有白头发了。”
  他多老,大我十一岁,也不过三十五岁,男人最好的年纪,他的一举一动,他的气韵风度,依然令我深深心折。
  但是我们永远回不去了。
  清白都没有了。
  还加了一场不怎么幸福的婚姻羁绊。
  斯成问:“小豫儿,你回去旧金山后,跟定中——过得好不好?”
  我知道他想问什么,无奈地笑笑:“也没你想象的那么糟糕。”
  斯成说:“他——”
  我说:“我们平和相处。”
  我们喝酒,直到醉意朦胧,诉尽了离后的别情。
  “他打电话给你时,你在开车是不是?”
  “嗯,斯定中真是气焰嚣张,如此明目张胆地欺负你。”
  “其实我当时喝醉了,什么感觉也没有。”
  “我早晨正在上班路上,简直气得发疯,直接转道想去机场。”
  “对不起,害你受伤。”
  “不关你的事,是我一时大意。”
  我有点伤心:“你发生事情,我都不能陪你。”
  斯成说:“你发生事情,我也没有陪你。”
  他低下眉头,有点抑郁地说:“你们出事的那夜,我竟然让斯定中去找你。我一辈子追悔莫及,如果是我出去,至少你不会嫁给他。”
  我按了按他的手:“事情都发生了。”
  我举杯,还是忍不住笑意:“道路虽然迂回曲折,恭喜我心愿得偿。”
  斯成抚摸我的脸,眼里有潮湿的微光。
  那一晚上我们照例缠绵。
  这一分钟身体那样契合,还用谈什么未来。
  那一夜他睡得很沉。
  半夜下起雨来,打在房间的窗户上,噼里啪啦的,我侧耳听了一会儿雨声,然后又继续睡了过去。
  早上起来,天色灰暗,屋顶的两片明瓦,有些许光线渗漏,窗外应该是阴雨缠绵。
  我在半梦半醒之间,模模糊糊地感觉到身边的人醒了过来,我睡意朦胧地问了一句:“醒了?”
  斯成套了件睡衣,探手过来摸了摸我的脸,带了点沙哑的声音温柔地说:“嗯,你继续睡会儿。”
  我闭着眼将头埋进柔软的枕中。
  斯成坐起身来,下床站到地上,下一刻,我听到身旁忽然传出一声沉闷响声。
  我骤然惊醒,张开眼,只来得及看到斯成的背影在身侧的床沿直接摔了下去。
  我手忙脚乱地爬起来:“你怎么了?”
  他扶着床沿艰难地站起来,坐在床边,皱着眉头用手狠狠地压了压右腿。
  我彻底清醒了,跳下床扶住他的腿,满心担忧地望着他。
  他对我笑了一下:“没事。”
  虽然说没事,他坐了一会儿后起身去洗漱,走路还是有点缓慢。
  我知道近日连绵的阴雨,我们住在潮湿的山中,他长途驾车而来,昨天又走了那么多路,对于他刚刚伤愈的腿,实在是严重的负担。
  那天早上斯成没有下楼。
  不过早晨他的确也没有空,我们在房间的露台吃完早餐之后,吴俊夫先生大驾光临。
  他携带了整沓的文件,合同文书,项目审批,一谈就是三个小时,期间只有公馆的服务生送上咖啡和茶。
  他们在套房的外厅谈事情,我躲在房间里不敢出去。
  结果他们谈完了公事,斯成对着屋里说:“豫儿,出来喝杯茶。”
  我只好走出去,跟吴俊夫打了个照面,他身旁的人,都有一副镇定自若的神情。
  吴俊夫和我们吃了一顿中饭,依旧是祝师父掌勺,斯成为吴俊夫引荐祝青山,男人们相谈甚欢,席间只谈此地风物人情,饭毕,吴俊夫原路返回。
  午后我们应邀去看祝师傅的酒窖。
  我还是不放心:“你能走?”
  斯成无奈地拉着我往楼梯下走:“走一会儿没事,我总不能一天到晚坐着吧。”
  我经过村庄的翠绿稻田,田埂上有鸟群低低飞过,清明节的新坟,祭祀的纸张还在细雨蒙蒙中飘荡。
  我脚步停了一下。
  我外婆的坟,明年我们扫墓时,应该也会长出了萋萋芳草。
  斯成握住我的手,低声安慰:“别太难过,明年我陪你回来,给老人家扫墓。”
  村子尾处有一处农庄,背靠着山坡,门前是一株葡萄,农家用竹竿自己搭建的架子,葡萄枝干蜿蜒生长,盖满了整个屋檐,祝师傅正站在葡萄树下等着我们。
  五年前顾之琮将这个房子买了下来,后屋打通,连着半山挖进去,原本只是想做一个储藏室,没想到凿进去了四五米之后,发现竟然是一个宽敞的岩洞。
  岩石冰寒,触手冰凉,酵母在外面的储藏室经过发酵之后,放置到这里来,墙体和顶部经过恒温处理,便是一座天然的酒窖。
  祝师傅引着我们往后面走。
  一进去,便闻到一股醇郁的酒香,空间不小,里边幽闭寒凉,一部分用来酿酒,一部分用来储酒,十多只陶质大缸放在其中,里面的陈酿,已经存了许多年,还有几个大型的陶瓮,是初酿,祝师傅介绍说,是春天的梅子酒,自己酿来喝的。
  祝师父在一个小陶瓮旁听了听里面的声音,又凑近闻了闻,然后揭开了其中的一个酒盖,用一柄木勺舀了一点起来,放在一个碗里,递给我。
  我看了一眼,里边是清澈的酒汁拌着软糯的米粒,醇香的酒酿。
  祝师傅笑笑说:“这是我太太去年冬天生孩子存下的,还剩了一点,特别香。”
  我浅浅地尝了一口,低度酒很爽口,喝下去整个身体都暖暖的。
  祝师傅说:“李小姐要是吃得惯,我给您装点带走,回去打个鸡蛋一煮,特别好,女孩子吃点这个好,补身体。”
  斯成难得不碰酒,而是将整个酒窖前前后后都看了一遍,问:“祝先生,这一个酒窖。你一年大概能做多少?”
  祝师傅气定神闲地说:“一千多瓶不成问题。”
  斯成又问:“可有对外销售?”
  祝师傅说:“最初酿酒,是因为自己喜欢喝,后来一般都是供应给之琮,偶尔送一些给朋友,很少对外大批销售,我们自家酿酒的成本太高,糯米都是相熟的人种的,我跟村里一家农户定了合同,要求他们不能化肥,纯天然种植,收成就会低许多,而价格也会高。”
  斯成胸有成竹地说:“我跟您订购,价格您来谈,一年一千瓶到两千瓶,有没有可能?”
  祝师傅有点惊讶:“斯先生还做餐饮?”
  斯成笑了一下:“我在城中的商业中心大楼顶层的一间餐馆有点投资,做道地中式菜,改天请您过去指正一下。”
  我知道那间餐馆,银山中心C座顶层的红灯笼私人餐馆,做中式的江南菜,只有约十桌的位置,同样只接受预约。
  祝师傅爽快地答:“可以。”
  斯成说:“我让餐厅经理联系您。”
  隔日,吴俊夫过来,还有一位助理陈安邦。
  这次依旧是一堆文件,只不过不用再反复商谈,陈安邦立在一旁,一份一份地递给斯成过目审核,然后开始刷刷地往上面签字。
  吴先生在楼下找到了我。
  我坐在茶堂外的屋檐下,看庭院的花草,昨天盛放的一株洁白山茶,今日已经谢了。
  吴俊夫说:“我听说,你们认识很久了。”
  我客气点点头:“是啊。”
  吴俊夫说:“我接触他,时间倒是很短。”
  我只好附议:“我听说,吴先生之前是老爷子的秘书。”
  吴俊夫自嘲地道:“代代伴君。”
  我笑了一下。
  吴俊夫明显有话要说,我只好不动声色地等。
  他略略沉吟,便开口说道:“我之前自然听过无数关于斯家大少的风言风语,可是自打跟他共事以来,才发觉坊间传闻也不可尽信,因为他在下属面前实在严肃,冷静自持不苟言笑,我一直以为,他性格就是那样,直到前天过来,我才知道,原来传闻也都是真的,斯家大少果然是正宗玩乐一把好手,而更令我惊奇的是,他真正快乐轻松的时候,原来是另外一幅样子。”
  我也有点好奇:“什么样子?”
  吴俊夫竟然直接地答:“和你在一起时候的样子。”
  我轻轻地啊了一声,有点甜蜜,却又有点酸楚。
  吴俊夫忽然说:“一时欢愉,以后付出的代价要更大。”
  我不敢说话。
  吴俊夫诚恳地道:“李小姐,你单身,或者有男友,甚至你是其他人的太太,我都不会规劝他。可你是斯家人,是斯定中的太太,是老爷子的四媳妇。”
  我心底自有羞愧,不必他提醒。
  他并不着急,举杯喝茶,斟酌许久,然后才接着说话。
  “老爷子当初传位的时候,坦白说我有点不理解,斯定文在公司运作多年,至少什么情况一清二楚,而他——公司大门都没进过几次。”
  “但我很快改变了看法,原因非常的简单,他有非凡的商业天赋,眼光精准,沉得住气,并且从不为感情左右。老爷子清楚自己的儿子,更是眼光精准,斯定文或许能守业,而斯成,能让银山创下一个全新的江山。”
  “李小姐,可如今,他的脚步为你停了下来,甚至,要走一条更曲折的路。”
  “他是银山集团的最高领导人,也许将来十年,二十年,都会是这个职位,他肩负的是重担和责任,银山集团的名誉,他的个人名誉,斯家的家门荣誉,他要在这瞬息千变万化的商界游走,根本容不得半点闪失。我知道斯总是洋派作风,好不容易被老爷子拉回人间正道来,老爷子对他期望有多大,我相信你也略知一二,单说这传位后,但凡老爷子凑牌局,人人皆恭维他喜获浪子回头,恭维了一百遍了,老爷子还是乐得跟什么似的,我知道斯总纵然十分敬业,心底还是有点骑士情怀。”
  “你们如今逞一时之勇,也许什么都不管,甚至想豁出去了承担一切后果,但你考虑过真正的后果吗,或者简单来说,考虑过亲人的感受吗?”
  “你的父亲母亲,或者,斯先生的父亲?”
  “我劝你们及时断了。”
  “恰好你现在返回美国,及时断了,对你们都好。”
  “李小姐,交浅言深,请你包涵。”
  过了许久,我恍惚地抬头,吴俊夫不知道何时已经离开。
  只余下一庭水气,还有振聋发聩的铮铮忠言,还在空中缓慢地震荡。
  我不怪他,而且如果我跟斯成这样继续下去,那么出来要指正我们的歧途的人,他一定不会是唯一一个,而且他的措辞已经够客气,正因为他说的都是实话,我甚至感念他,他是老爷子留下的顾命大臣,斯成身边有这样的人,也算是一种莫大的运气,清君侧,扶正器,义不容辞。
  吴俊夫是忠臣良将,值得万分敬佩。

  ☆、第50章 五十

  接下来的时间,斯成不再处理公事。
  我们在屋子和村庄的四周转悠,看古树新梅,看河流浅滩,看水网纵横的稻田,早晨时分,村里的妇女带着孩子,在田埂上拾捡田螺。
  我小时候在外婆家干过这事儿,难我不倒,我穿了塑胶靴子,奔进广阔的田野间,很快拣了一小箩。
  斯成站在小径上,远远地望着我。
  拎了小半袋回去,放在厨房里,用清水养一天,祝师傅乐呵呵的,答应第二天晚上给我们做一碟酱爆田螺。
  午后小憩,一觉醒来,已经夕阳斜照,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到了五点多。
  我掀开薄被要下床,斯成伸出手,将我一把捞回了床上。
  我嗔他一句:“放开啦,我要起来喝水。”
  他说:“我给你倒。”
  斯成起来,赤着脚走到木地板上,右脚着地的时候,他皱皱眉头,扶着椅子跳了一下。
  我的心紧了紧。
  他将杯子端到我的身旁,我喝了一口气喝了半杯,他自己拿起来,将剩下的半杯喝完了。
  “还要吗?”
  “不要了,哥哥。”
  他重新将我抱进怀中。
  我柔声问:“腿还疼?”
  斯成答:“没事。”
  我叮嘱一句:“明天回去后,回医院看一下。”
  斯成顺从地答:“嗯。”
  我不舍地说:“我特别喜欢这里。”
  斯成说:“那下次再来,或者,下次我带你回我的外公那边。”
  我答:“好。”
  斯成缓缓地说:“我知道你的生活不开心,却不知如何是好,我常常控制自己,关于你的事,不能深想。因为没有办法,我没有办法,尤其是从纽约回来之后,常常觉得非常的难受,有时斯爽会提你,但从她口中,她也也没觉得你有什么不妥。”
  他抚摸我的头发:“只是越是平静,我就越是担心,有时晚上应酬喝到半醉,也太累,意志力不受控制,觉得心头堵得不行……”
  我静静地听,细细地抚摸他的手。
  骨节分明,干干净净,虎口处有薄薄一层茧子。
  我悄声说:“我对不起斯定中,受点苦,是活该。”
  斯成轻声一句:“葭豫……”
  我握住他的手,轻轻地一吻,对他展颜一笑:“我拥有这一刻,觉得人生什么都值得。”
  为了冲淡悲伤的气息,我倚在他的怀中,我们半躺在床上裹着薄被聊天,斯成谈起老家的事情:“我有一个小舅,我母亲兄弟姐妹有五个,他最小,只长我四岁,从小我们一块玩,每年春天,老家的院子里也有一棵梨树,花开的时候,他都会叫我回去,家里人聚聚。”
  我微笑着答:“你今年回去没有?”
  斯成有点无奈地答:“没有,工作太忙,走不开。”
  我问:“那你喜欢现在的生活状态吗,工作会不会太累?”
  斯成也不掩饰自己性格里某一部分对事业的野心和掌控力:“我喜欢挑战,工作也是兴趣的一部分,只是忙,剥夺了一部分的人生。”
  聊着聊着,我突然无声地笑了一下。
  斯成侧过头亲了一下脸颊:“笑什么?”
  我唇角仍带着笑:“你以前,很少和我说这么多关于你的事。”
  斯成语气寻常地道:“怎么了,走下神坛,我也是个大俗人?”
  我忽然望住他的眼睛:“不,在我心里,你永远在神坛之上。”
  夜里照旧在庭院吃饭。
  汤汁酿豆腐,苦瓜炒牛肉,一条清蒸的红尾海鱼,吃得很清淡,晚饭后,坐了一会儿,然后喝茶,斯成说:“你这身衣服很好看。”
  我那天穿了一件的素色的白棉裙子,细细的蓝白条纹,中袖,因为天气微凉,外面披了件开衫。
  我笑嘻嘻的答:“喜欢人就说嘛,别夸衣服。”
  斯成脸上神情有点波动。
  过了一会儿,他说:“葭豫,我知道和你在一起会好,可没想到有这么好。”
  我再也忍不住,探过头去吻他。
  双手紧紧地缠绕住他的腰,他身上的浅蓝衬衣,他身上的蔚然气息,将头深深地埋进他的肩上。
  我已经不能拥有,我要把这一刻,永远地,永远地记住。
  临时前的夜里。
  斯成问:“你可否愿意和定中离婚?”
  我不敢说话。
  我知道,我对不起斯定中,若是我们要结束婚姻,我永远不可能是提出的那一个。
  斯成追问:“葭豫?”
  我说:“对不起。”
  斯成也有点低落:“sorry,是我太心急。”
  那天夜里,我们辗转反侧,我在天快亮时,抵挡不住困倦睡去,斯成依旧安静地躺在我的身侧,但我知道,他没有睡着。
  他睡眠一向不好,亲近的身边人都知道。
  但明明前几天晚上,他睡得都很沉。
  我依稀记得我还说:“要不要我给你热杯牛奶?”
  斯成模糊低沉的声音说:“不用,你睡吧。”
  我们第二天一早起来。
  斯成要返回城中,赶当日早晨十点钟的会议,他实在太忙。
  他留下他的车子给我用,让吴俊夫送我至机场。
  我说不用。
  斯成坚持要。
  我只好答应了,他推开驾驶座的门要下车,在最后一刻,我按住他的手,说:“斯成,我想跟你说几句话。”
  他回头看了一眼我的神情,又关上了车门。
  我说:“谢谢你。”
  情绪复杂翻滚着在喉头往上涌,简直不知如何开口,我只好忍住哽咽说:“这四天,我每一天都非常幸福,是一辈子从来没有过的那种幸福。”
  斯成望着我的神色,要开口说话。
  我用眼光制止了他,然后说:“我回去之后,我们就忘了吧,就当那是一场梦,本来就不该发生的。”
  斯成一言不发,脸上的神色渐渐凝重。
  他沉着地说:“葭豫,我并不打算就此分别,我打算和你有未来。”
  我摇摇头:“没有未来。”
  “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他苦涩地道:“婚外情?”
  我终于带了哭腔:“我们不可以这样子,这样子是不对的。”
  我转过头去流泪,不让他看到。
  我硬起心肠干脆地说:“你结婚吧,你也该结婚了。”
  然后不等他回答,直接下了车。
  因为情绪太坏,也不想掩饰,我一路上一句话都不说。
  吴俊夫送我至机场,替我办妥登机手续,临时入闸前,他忽然说:“你是一个非常坚强的女孩子。”
  我没有说话。
  他将箱子递给我。
  我闷不作声低头接过,迟疑了一会,说了一句:“提醒他注意身体。”
  然后推着箱子决然地转身,飞机飞过浩瀚大洋,回到了我逃不开的牢笼。
  我闷不作声低头接过,迟疑了一会,说了一句:“提醒他注意身体。”
  然后推着箱子决然地转身,飞机飞过浩瀚大洋,回到了我逃不开的牢笼。

  ☆、第51章 五一

  我返回旧金山,食不知味,一个月瘦了七磅。
  日子过得浑噩,有时候夜里突然醒来,四周万籁俱寂,在黑暗中会猝不及防地想起那个乡村庭院里的梨花树。
  树下饮酒的人,穿一袭淡蓝衬衣,慵懒适意的模样,笑起来眼窝处的浅浅皱纹,想起我们在那段清淡知足的短短日子,不敢想,却又忍不住想。
  到第二个月的第十二天。
  斯成还是来了美国。
  他在电话里,低声的恳求:“我不是特地来找你,我是出差经过,真的,我在这座城市里,我不能不给你打一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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