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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干]逆天-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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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天
作者:九月酱

风尘女子一夜情,有了光鲜男主的孩子。
引发不了血案,但一定有故事。
归纳起来就是三句话:
她的前任是枚极品
她的炮/友是朵奇葩
她的备胎是只逗逼
坐看出身微贱的女主,如何一步一步,逆天而行。
唐小甜说:“我谢谢所有能伤我的男人。”
oh no~!!这是一篇轻松文。

女主三观不太正。
义务教育阶段和白莲花直接ctrl+w;
十六到十八岁请在家长陪同下观看;
女权主义者速来。
作者是抠脚大汉,如果阅读内容给你造成了不适,和本人没任何关系。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春风一度 婚恋 高干
搜索关键字:主角:唐小甜(王一铃),蒋泊 ┃ 配角:有点多。 ┃ 其它:巴拉巴拉。

  第 1 章

  现在是初夏,阳光正好,透过钢筋水泥楼间的缝隙,一缕一缕地照在身上,晒得人心里仿佛都暖洋洋地升了温。
  唐小甜难得穿了一身素净的棉布裙子,躺在藤木摇椅上,慵懒地伸开四肢,享受着寸寸皮肤慢慢暖和起来的感觉。
  唐小甜后面还站着一个女人,穿着Vion番茄红色的连衣裙,绉纱的料子,下摆用的白色真丝,腰上挤了一个很大的黑色蝴蝶结。
  那人派头十足,左胳膊上搭着YSL的大号黑色皮包,手腕上裹了一块银色的Karl 7腕表;右手则撩着短发,脸上裹了一层薄薄的脂粉,睫毛刷得长长的,又卷又翘,像洋娃娃。她似乎怕晒,一直躲在屋檐下的阴影里。
  “从上个星期开始,蒋泊都睡在我那儿。他说我下面紧,使着合适。”女人叫张小琪,已经喋喋不休地说了好一会儿,“妹儿,你也别气,要怪只怪你自个儿怀孕了,蒋泊他有枪无处放。”
  “……”唐小甜似乎不为所动,只顾晃着她的摇椅,咯吱咯吱地响。
  “你看看我,这包,这裙子,这表都是他蒋泊送的,还有这耳环,”张小琪往太阳光里探出半个身子,凑到唐小甜脸前,拨着右耳上挂着的一串银色复古款式的钻石耳坠子,看不出牌子,“是他特意从法国买回来给我的。”她说完,又忙忙地躲回屋檐下。
  “……”
  “蒋泊还说下个月带我去希腊玩,说那儿漂亮极了。深蓝色的海,白色的房子。我知道,他喜欢我。”
  “ho…hum~”唐小甜懒懒地伸腰,打了个哈欠。那声音,在太阳里晒过,软绵绵,蓬松松地乏。
  “你……!”张小琪翘起食指,愤愤地指着人。结果指了半天也没半点威慑力,只好又悻悻地收了回去。
  “你说完了?该轮到我了吧。” 唐小甜眼皮子都懒得抬起来,“首先,我不是蒋泊的老婆,你找我闹也是白搭;第二,我不是蒋泊的小三,你如果想找我联盟,还是白搭;第三,你给我说了半天你下面紧,好使,更是白搭。我不信你还肯借给我,像插花一样插着玩。”
  “……”张小琪脸红脖子粗,一双顶着假眼眨毛,描着粗眼线的大眼睛睁得圆鼓鼓的,眼珠子都快滑出来了。
  “你如果还想待会儿,可以去客厅,让于妈给你加杯水,那儿没太阳,不怕晒。”唐小甜扇扇手,像在驱苍蝇蚊虫。
  “艹!”张小琪狠狠跺了一脚,力道极大,让人担心把她那比小拇指还细的高跟都给弄折了。她碎碎地又念了一些,摔门而走。
  不大的房间里顿时清净了,唐小甜端起配套的竹腾小茶几上的白开水喝了一大口,翻了身,继续眯着眼睛晒太阳。晒得久了,骨头和皮肤都软绵绵的像没了劲儿,竟还真一下睡过去,做了梦,梦到肚子里的那个小东西长大了,正撒着脾气踢她肚子呢。一时,睡梦中也有了笑容。
  太阳快下山的时候,起了风,有些凉,又悉悉索索地传来一阵响声,吵得唐小甜不耐烦,极其不情愿地睁开眼。
  那个男人来了。
  他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中规中矩的一套黑色西装夹着烟草味,白色衬衣深色领带,冷冰冰的,永远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唐小甜记不住蒋泊的样子,也不愿仔细花时间去瞧他的五官轮廓。只是在印象中,他走路的急缓大概是那样了,呼吸的轻重也大致差不多了,隐隐约约,模模糊糊的,感觉是他便是他了。
  “你走开点,一身烟味。”唐小甜嫌恶地捂着鼻子。
  “……”蒋泊其实不怎么想听她的,只是念及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是妥协了,去冲了个澡出来。
  “下水道有点堵。”蒋泊皱着眉头说。
  “……”小甜知道。
  “不找人通吗?”他忍受不了。
  唐小甜却不理他,转而说:“今天来了个女人,二十五六岁吧,挺瘦,短发,哦,你送了一对法国耳环的那个。”
  “找你麻烦了吗?”蒋泊拿着毛巾擦头发,面无表情地问。
  “能我什么麻烦。她喜欢你,我又不喜欢,没有利益冲突。”
  “嗯。”蒋泊点头应了声,依然是波澜不惊的口吻。他把毛巾扔进脏衣篓,去浴室洗了手,不咸不淡地招着手说了声“吃饭吧”。
  唐小甜懒,不爱打扫卫生却又喜欢干净。她从老家到A市打工,租了现在这个公寓式酒店,三千块钱一个月,贵是贵了点,图个每天有人来做清洁的好处。现在突然有了孩子,饮食起居要注意些,不能再像以前在外面随随便便吃点盒饭,喝碗酸粉求个饱,她又只得去人才市场请了于妈回来做饭。为了肚子里的宝宝,唐小甜算下了狠心,连以前天天不离口的辣子都忌了。
  褐色大实木桌子上放着居家标配四菜一汤,清淡滋补为主。唐小甜是南方人,顿顿吃面食不习惯,便嘱咐于妈每日蒸新鲜米饭。
  蒋泊和唐小甜抱起碗,低着头,就这么干坐着,数米。筷子挑起米粒放进嘴里时,那细小的上嘴唇和下嘴唇微微接触的声音都可以在空气里无限地放大,像用了扩音器般,异常清晰。他们俩谁也不看对方一眼。
  于妈今天第一天来,初来乍到,摸不准唐小甜和蒋泊的关系。这会儿见主人家不说话,她也只好默不作声地跟着学数米。
  一粒,两粒,三粒……一百二十五,一百三十六……
  都数跳数了。
  这时候,唐小甜搁在书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来,进来条短信,打破了压人的沉默。
  于妈长吁了口气,伸筷子夹了口菜,心想:这下好多了。
  可她错了。蒋泊眉毛立马拧了起来,眉心之间压抑着一股隐隐而露的不耐烦和烦躁。他放了碗,丢了筷子,盯向唐小甜,灼人的眼神像一道皇上的圣旨,非执行不可。
  在唐小甜眼里,蒋泊就是一朵奇葩,有种种琐碎,啰嗦,不合乎常人的生活习惯。
  他不爱说话,常常跟个哑巴一样,用眼神表达着他的喜怒,意见,指示,许可……
  他很讨厌吵,特别是电机的声音。吹风机,电动牙刷,电动剃须刀,他沾都不沾。吸尘器可以用,但不能让他听见了。他甚至每次开车启动时,都是不自觉地板着脸,皱着眉,克制地忍受着哄哄的电机声。
  他有洁癖,无法和女人长时间待在一块儿,尤其是长发的。女人们爱掉头发,梳头时,或者刚洗完头,长长的,一撮一撮的头发落在地板上,这里捡起来了,那边掉,永远打扫不干净。甭提什么正常的新陈代谢,自然掉落,蒋泊听不进去。他只知道,那些藏在犄角旮旯里的头发丝,会像一根根的针,扎着他的双眼,惹得心里像有猫在抓。他最恨不得个个女人是短发,光头最好,如果够漂亮的话。
  唐小甜站起身,走到书桌前,不急不慢地。她扫了一眼短信内容,“是琴姐的。”
  “……”
  “我晚上要去单位一趟。”
  “上班?”
  “没。已经给琴姐说过不做了,一会儿吃完饭过去签个字,再和姐妹儿几个说一声。我突然不去上班,她们还不知道原因,以为我病了。”
  蒋泊其实只想听个“是”或者“不是”的回答,后面一串串的解释和叙说对他而言简直是废话。很烦。
  “……”蒋泊咬住嘴唇,竭力不让自己的耐心耗光,端起碗,继续吃饭,不再出声。
  那忍怒的模样,唐小甜冷冷看了一眼,嘴角泛起嘲笑。
  不过是因为这个男人有钱有地位,才那么多女人对他趋之若鹜,不然鬼才愿意和他过。若把蒋泊丢在穷得揭不开锅的家庭里,早饿死了,哪儿来这些臭习惯,都是让人惯出来了的。熊毛病。
  唐小甜一阵腹诽,看蒋泊越发不顺眼。
  ——╭(╯3╰)╮——
  吃完饭,于妈洗好碗收拾干净便打了招呼走了。
  蒋泊落了清闲,倚在沙发上看新闻。
  唐小甜在卧室里挑衣服,选了半天也挑不出件合适的。她以前爱穿得花俏,正红,桃红,橘黄……不是露个腰就是胸开得很低。这会儿除了身上这条居家的棉布长裙,还真翻不出一件正常些的。
  她在衣柜里淘了半天,最后找到一件洗过叠好的男士白衬衣。是蒋泊上次换下来的,袖口内侧用银色的针线绣着他姓名的首字母。
  “我能穿你衬衣吗?”唐小甜拿着衬衣走到蒋泊身边问。
  “去宿醉?”
  “嗯。”
  “呵~”蒋泊鼻子里哼出一股冷气,鄙夷地白了唐小甜一眼,偏头接着看新闻,好似没听见。
  唐小甜心里压着一口火气儿,逼得她眉梢低了下去,黑了脸。不吃他的,不用他的,更不欠他什么。蒋泊对她甩脸色,不过是看不起她。
  像唐小甜这种风尘女子,昼伏夜出,偏爱抽烟,涂着浓妆,穿着奇装异服在夜色中来来回回,赔笑卖唱,搁蒋泊那里,就是靠着一副皮囊在灯红酒绿中讨口饭吃的货色,没有教养,说话粗俗,还总夹带着俗世的脂粉味。
  蒋泊爱对这类人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他的和颜悦色,便是对烟花柳巷里,呼之则去,挥之则去的女人最大恩赐了。
  “我没念多少书。”
  “……”
  “也不像你,出国留学。”
  “……”
  “更没什么背景和家世。”
  “……”
  “我却怀了孩子,你的孩子。它还没出生,你就开始因为粗鄙的我而厌弃它了。”
  唐小甜直白地说中了蒋泊的心思。他将目光从新闻联播移开,落回唐小甜身上。
  连蒋泊也无法否认。她很美,特别是那双眼睛,双瞳剪水,不带有一分半点年年岁岁积累下的人情世故,恍若是一个与世无争的仙子才配拥有的,。
  清水出芙蓉。
  可当眼睛继续向下看,看到她食指和中指见因为常年抽烟而被熏上的一层发黄的污渍,蒋泊便立刻从一刹那的恍惚中回过了神。他点点头,说了一个“是,”很介意。
  “你懂车,懂马,懂古董,懂字画。”
  “……”
  很了不起吗?“可我懂男人,于是什么都懂了,说不定还比你多。”认识的男人可不止你蒋泊一个。
  “……”
  “所以真没必要。孩子是我的,没打算认你这个爹。”唐小甜抖抖手中的衬衣,“我问你能不能穿,只是礼貌。这是我家,坐在我的沙发上看我的电视,还想称霸王,够容忍你了。下次耍脾气麻烦去别的地儿,我这儿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
  蒋泊眼皮哆嗦了一下。在他印象里,唐小甜是一个像河流的女人,夜晚的河流,缓缓地,静静地,总是隔岸观望,漠然置之,不捎带着任何有温度的感情。
  这还是第一次见她有了怒气。想必确实如她以前所说,万分在意肚子里的孩子了。
  唐小甜很高挑,套上蒋泊的衬衣,把袖口挽了三层,配了一条波西米亚风的花式长裙,只像是个粗心大意的姑娘拿错了码而已,倒不觉得不伦不类,
  “要不要我送你过去?”蒋泊靠在沙发的扶手上,突然探出头来问。
  呼~这话把唐小甜吓了一跳。被骂了就转性子了?怕是出于内疚想说句关心的话平衡下失衡的良心吧。
  “别麻烦了,没几步路。”
  “那我等你回来。”
  “你愿意多待会儿也随你,只一条,别在屋里抽烟。哦,还有,浴室的下水道,嫌堵就自己找人通。”
  唐小甜当他是个死人,径自走到门口换上外出的软底布鞋,招呼也不打地出了门。

  第 2 章

  A市颇负盛名的不夜城。一条街从南到北几公里挤满了大大小小的夜店。白天萧肃安静透了,到了晚立马喧嚣鼎沸,物欲横流。男男女女们穿着光鲜的衣服,像妖精一般在此出没,那五光十色的炫目灯光将一层魅惑的淡紫色染上半边天。让人以为是误闯进了西游里七情六欲的盘丝洞。
  这会儿七点半,人不算多。唐小甜轻车熟路地走进宿醉,门口的保安却拦了她,说:“小姐,你好,请出示会员卡。”
  “我说,你难道就认不出我来了?变化有这么大吗?”唐小甜和在家里与蒋泊说话的样子截然不同,周身散发出老江湖的气质。
  “你是?”
  “我是你甜姐。老子今天素颜,你狗/日的就认不得我了。”
  “甜姐?”门口的保安一拍脑门,“哎呀,认不得了认不得了。你们平时都从后门进的,还化着妆。不过甜姐你素颜照样美。”他领着唐小甜往里走,给她按了电梯,“你好久不来,想死我们几个了。特别是豆豆,整天嚷着说吃个夜宵都没人讲话。”
  “我一会儿瞧他们去,先找琴姐。”唐小甜进了电梯,一路到了五楼,进了琴姐的办公室,发现没人,又折到了化妆间。莺莺燕燕的,满屋子女人香气儿。琴姐正站在一排人跟前做开工训话。
  这时候,豆豆眼尖,一眼瞧见唐小甜。
  豆豆是个留着齐肩头发,眼睛细长,喜欢穿黑色衣服,扫墨绿色眼影的姑娘。她很瘦削,却是个暴脾气,一点就着。前两句还和人说说笑笑,下一句,谁说得不中听了,立马拎胳膊,拍桌子,带上脏字开骂。这种人,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骂完了又嘻嘻哈哈接着喊人喝酒,说不火爆点哪像地道的辣妹子啊。
  豆豆此时敞开嗓门叫到:“哎哟,快看,宿醉第一卖B女回来了。”
  宿醉第一卖B女。说的不是别人,正是唐小甜。她在宿醉的业务能力稳居第一,姐妹几个爱开玩笑,重口味,平时都这么喊来喊去,只当是爱称不是骂人话。
  “宿醉第一卖B女,快给我们说说,这两天死哪儿去了。琴姐说你病了,花柳病吧。我给你讲,外面大街小巷里贴着的小广告,你随便撕一张,打过去就好。”张丽从裙子兜里翻出一盒烟,抽出一根叼在嘴里,又散给周围一人一支。
  “别在这儿抽,对身体不好。”唐小甜出声阻止。
  “装你麻痹啊。”张丽自管低头“啪”地用火机点了烟,深吸了一口,从鼻子里吹出白圈圈,“平时你抽得可比我厉害多了。”
  唐小甜推开人走过去,皱着眉头夺了张丽夹在手指尖间的烟,找来烟灰缸,碾了几下,给灭了。“嘿,真别吓着你们。姐怀孕了。”
  怀孕了?
  “……”整个房间顿时悄悄的,不是安静,是寂静了,连个呼吸声都没有。
  圈子里,姐妹儿几个大概都知道些。唐小甜为了前任男友,不满二十二岁就堕了四次胎。医生都说没希望了,她竟然还怀得上。
  还是琴姐最先回过神,“你不想做了是冲着这个原因吧。”
  唐小甜点点头。
  最懵的那个是豆豆。
  她和和小甜是同乡,关系最好。在陌生的城市里作客,没有亲朋好友,两个人包一开,掏出老家的某牌子香烟,夹在指间,看着火星子慢慢烧,在幽幽的烟雾里用软软的家乡方言说着闲话,便成了最快乐的时候。
  “我以后年纪大了,也要学琴姐,出来带姑娘,抽提成。”一般说到这儿,豆豆都会猛吸一口烟,有时候抽得急,会被呛到,“到那时啊,等钱挣够了,老子就回老家买块地,嫁个老实男人,和他一块儿种菜。”
  “你还会嫁人呢?”
  “我肯定是。不过,唐小甜,我知道你这辈子是不打算结婚生孩子了。咱俩关系这么好,那这样吧,以后允许你每周来我家蹭顿饭。”
  “蹭个饭就想打发了呢,我呸——我要当你孩子的干妈。”
  圈子里的姑娘都二十出头的岁数,唐小甜却早早地,预先认了一堆干女儿干儿子。结果,现在姐妹几个都还静悄悄的单身着,她却最先怀孕了。
  “孩子他爹是谁?”豆豆问。
  “你肯定记不得了,叫蒋泊,上个月来的。”
  这行做了几年,每天迎来送往,混成了老油条,除了几位熟客,谁是张三,谁是李四,扭头就忘。用一个前辈的话说:“我连上顿吃的什么都忘了,更别提那些臭男人。”
  “哈哈~他也真能,医生诊断说不行,他却可以一发把你肚子搞大。”豆豆笑得快趴下,捂着嘴将四周巡了一圈,把张丽刚才发的烟全收缴了,又为小甜开了窗,“格老子的,现在不求准抽烟。我们宿醉第一卖B女逆天,要当妈了。谁特么对她不好,老子第一个不放过他。”
  要当妈了。
  唐小甜觉得自己的心脏上放佛绽开了一朵小花。名不见经传的那种,长在野草丛中,盛开在夏天,香气儿很淡很素,路人践踏而过,从不停留,唯独吸引了她所有的目光。
  这个孩子是上天的怜悯与恩赐。
  唐小甜被一个极品前任骗过,伤过,堕胎四次。她养家糊口的工作,也不是什么体面行业。早几年在宿醉里穿着齐B短裙推销酒水,俗称啤酒妹。卖得多挣得多,卖得少挣得少。反正懂行情的都明白,指望男人消费,免不了被推推摸摸占些便宜。到后来,她干脆在宿醉里做了公主,倒酒,陪酒,唱歌,喂水果,说是不用出卖肉体,实际上大家心里都有杆秤,谁掐过屁股,谁袭过胸,碰上不要脸点的,还直接想脱了裤子上。
  唐小甜讨厌男人,恶心,看透了。她更不会有小孩,医生告诉她的。
  上个月,蒋泊被朋友带到宿醉来寻欢解闷。琴姐说这帮子来头不小,做大生意的,和政府有牵连,怠慢不得。几个年轻的妹子不敢去,怕出纰漏,唐小甜却最乐于接这种单。原因很简单,“人傻,钱多,速来”。他们小费给那么足,有钱不挣王八蛋。
  唐小甜前一天恰好看了一部电影,被里面短头发的女主角所吸引。那天便把长发梳成小辫,绾了起来,套了一顶墨色的短发,又找豆豆借了一条露背的黑色哑光长裙,描上夸张的黑色眼线,涂上鲜红如血的口红。她细嫩的皮肤被身上一黑一红的色调衬得越发苍白,一股硬派的孤傲尖锐地透出来,像一把利剑穿过空气,刺进男人们的心脏。
  包房里,一个鲁莽的男人揽上唐小甜的腰,直接问到,“说吧,一晚上多少钱。”
  这种事见多了。
  唐小甜笑着给他满了一杯酒,“我不出台。”
  “咱也别装,这种场子我没少逛,包房公主出不出台,只是钱多钱少的问题。”
  “我真不做。”
  那人却从包里抽两沓钱拍在了玻璃桌子上,蛮横地吐出两个字:“开价。”
  最特么讨厌这类人。拿着不知道哪里挣来的黑钱在平民面前装X,反复炫耀他的优越感。
  被欺辱惯了的唐小甜竟然鼓起勇气,想愚弄一下他。
  她羞羞地低了头,不说话,只伸出了五个指头。
  “……”五万?贵了点吧
  “……”唐小甜把大拇指收了进去。
  “……”那人还是不说话。
  “……”小甜又收了一根指头。
  “……”三万也贵啊,上一次模特才五千呢。
  “……”还剩两根指头。
  “好好好,两万就两万。看你这姑娘长得还不错。”那人一把将唐小甜拉到自己身边,唰唰唰数了钱,塞到她手里。
  “哎哟,老板,你这是干什么呢?”唐小甜手忙脚乱地把两万块钱还给那男人。
  “怎么,嫌少?刚我们谈好了的啊,两万一个晚上。”
  唐小甜捂嘴笑,在男人的胸上推了一把,“都说了不出台了。刚我手指酸,你看,”她又将五根指头从拇指开始,逐一弯了一圈儿,“活动关节呢。”
  “艹,居然玩我!”男人恼羞成怒,拍腿站起来。他抓住唐小甜的衣服,“哗”地,直接甩了一个耳光过去。
  顿时,包间里放佛都随着这一声皮开肉绽的声音安静了下去。
  小甜的几个姐妹忙替她赔酒道歉,一声声地讨好,一声声地劝。
  那人却依旧不解气,顺手端起递来的一杯酒泼在唐小甜脸上,“都特么出来坐了,还不出台,装个J8的纯。”他一边骂,一边抄起手里的两万块钱往唐小甜身上砸,“老子今天还特么艹定你了。”
  唐小甜的脸肿了,又红又亮。她拉了拉胸前皱不拉几的衣服,拨开额前湿淋淋的零碎刘海儿,手握成拳,拼命地忍。
  委屈吗?倒没有,又不是第一天出来混。一个月收入五位数,不是白给的。
  她只是恨,恨这社会的贫富差距,等级划分。包房公主,就是“三教九流”里“下九流”的最后一个字——“娼”,轻贱之极的职业。
  给你钱,你就要笑,笑到肌肉发酸;
  给你钱,你就要唱,唱到嗓子干哑;
  给你钱,你就要喝,喝到肠胃出血;
  给你钱,你就要卖肉。碰上像眼前这种有权有势又坏脾气的公子哥,你不反抗要被强/上,你反抗了依然要被强/上。那点来之不易的勇气与所剩无几的自尊心在他们眼里简直一文不值。所有强势的抵抗只能换来更为过分的折辱。
  唐小甜觉得自己连只躲在墙角能自由摇尾巴的贱狗都不如。
  一个姐妹把她扶起来,拿纸擦着她身上的酒;一个姐妹忙夹了冰块放在玻璃酒杯里给她敷脸;一个把散落的粉红色钞票一张一张地叠放整齐,搁回了玻璃桌上。
  “甜姐,忍忍吧。”不知她们谁说的。
  记得第一个带唐小甜的姐姐说的第一句话也和这差不多。她说:“客人有时候不规矩,但是你们要忍。”
  忍。忍。
  唐小甜吞了一口口水。自我安慰道:多大不了,就当又被以前那个畜/生男朋友艹了一顿,这回还有钱拿,好事。她卖命地笑了。
  可正当她打算逆来顺受时,却被一个不张扬的声音凭空阻截了。
  他说:“陪我可以吗?我喜欢短头发的女孩子。”

  第 3 章

  说话的是蒋泊。他翘起二郎腿,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火星子在昏暗的房间里微弱地闪烁着。
  蒋这个姓氏有些特别,喊个“老蒋”总觉得别有所指,含着一些因为历史原因留下来的贬义。于是大家便习惯称呼蒋泊的父亲为“蒋老”,透着一股书香门第的风雅味道。蒋泊理所当然地被喊了“蒋少”。但如果听见谁称呼他为“脖子”,便是朋友圈子里的密友了。
  “蒋少……”那人显得有些不情愿。
  “曹兵,你够了啊。脖子只对这些留男花头,光头,秃驴什么的感兴趣。你又不是不知道。”
  “……”蒋泊动了一下眼皮,算认同了。
  “得了,蒋少看上的,我曹兵双手奉上。”叫曹兵的男人把唐小甜拉起来,揉了揉她的短发,低声骂了句“算你特么的走运”。
  呵,走运?
  唐小甜拿起桌子上的两万块老人头,点了点,“换人要加钱。”
  “……”蒋泊不作声。
  他的朋友却有些不服气,“喂,别得寸进尺了你。”
  “你们几个大少,赌球玩车嫖女人,哪儿差这几个子儿?”唐小甜也掏出一根烟点上,撅起嘴,吐了一个完好的中空烟圈儿,“三万,trust me,值这个价。”
  蒋泊的朋友笑,“看来你嘴活儿不错。”
  “那成交吗?”
  “成!”那人说完掏出一捆封好的一万块钱丢到唐小甜怀里。
  “房费另算。”唐小甜灭了烟站起来,走到蒋泊跟前,拉起他深色的领带,用手指将末梢一点点卷起来,“走吧,帅哥。”
  “……”
  世俗的眼光里,夜场工作的女人只是名字称呼不同,实质一样,全都是鸡。
  啤酒妹=鸡。
  公主=鸡。
  三陪=鸡。
  坐台=鸡。
  j□j更不用多说,直接划等号。
  有钱能使鬼推磨上,那些人认为砸钱就能上。恐怕连前台结账,后面做清洁的,在有些人眼里也是不干不净的。
  最开始,唐小甜还竭力给人解释公主和小姐的区别。“我只是帮人倒酒水,陪唱歌什么的,不出卖肉体。”“真的,真的,公主有不出台的。”可后来,见多了姐妹圈子里或被威逼,或被利诱地接/客,这种话,她越说越少,越说越无力。
  在娱乐场所,靠男人混饭吃,其中推来摸去的事情不言而明。入了这行,放佛一辈子都抬不起头,不敢和人提,不愿与人说。每次被问起工作时,都打着哈哈笑着敷衍过去,说和娱乐圈儿差不多呢。这些秘密藏着掖着,连死了都要悄悄带进棺材里,怕被掘出来,放在光天白日里遭人笑。
  唐小甜在酒店的浴室里卸了妆,取下假发,褪了衣服,站进浴池中。她把热水开到最大,任由皮肤被烫得泛红。再过一会儿,她也要走上这条路,从一个倒酒的公主变成一个出台的公主,把之前说的种种的铮铮解释全部推翻,成了一个骗子。
  她洗了两次头,抹了三次沐浴露,还是觉得不够,又挤了洗发露把头搓到破了皮。
  唐小甜永远不是当年十七八岁的唐小甜了。再怎么洗也没用。既然都逆来顺受了,就别再装模作样地故作挣扎,反而讨人厌。
  她放佛想通了般,关了淋浴,扯上一条浴巾裹上,站到镜子面前,取了吹风开始吹头。
  没到十秒钟,蒋泊推门而入,眉毛打了个死结,一脸的怒气,“不要用吹风机,吵。”
  “……”唐小甜愣住。
  “你怎么是长头发?”他惊讶,不满,眼睛鼻子都皱到了一块儿。
  “……”
  蒋泊又低头扫了一眼湿漉漉的地板。东一撮,西一团的又黑又长的落发,和白色瓷砖地面上的积水搅在一起,在明亮的浴室灯光下,分外扎眼。
  “呕~”蒋泊快吐出来。他捂着嘴,头也不回地往外走,走得太急,撞在拐角的柜子上,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唐小甜傻了。这人有毛病吧。
  她又拿了一条毛巾将头发裹起来,穿上人字拖,出来看蒋泊。
  “滚!”蒋泊张大嘴,手指着门口吼。
  “酒店门口有柜员机上,我刚把钱都存卡上了。”进了腰包的东西哪有退的道理。
  “滚!”只拿钱,不做事,岂不更好?
  可小甜却不愿意。
  最开始说不出台,要被强/上;现在接受现实了,特么又抽风喊她滚。能不能有点让她可以做主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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