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深爱成灰烬-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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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景瑜不想接，但抽了一口烟，忽然想到，让电话一直响，会把莫成吵醒。
他受到的打击不小，得让他好好休息。
她急忙走回客厅，拿起手机。
“喂？”她开口，烟放在嘴边，又抽了一口。
“景瑜妹子吗？”
“是我。”她答。
对方说，“我是蒋空绕。”
“我知道。”周景瑜微微笑。
听到称呼，就知道是他，只有他才这样称呼她。
“妹子，我有话跟你说。”
见他犹豫，周景瑜不忍拒绝，她就问，“电话说吧。”
蒋空绕坚持。“得当面说。”
周景瑜朝着白茫茫夜雾喷了口烟，想了想。
蒋空绕声音带着恳求，“景瑜妹子，要不，我去找你。”
“不用，我出去，”她果断说，“是在罗马酒店吗？”
“是的，罗马假日酒吧。”
电话收线，周景瑜深深抽着烟，把烟粗鲁按熄，拿起外套，朝门外走去。
手握着门把，她回头朝莫汉成房间看了看。
然后，她走回来，推开房门，拂过莫汉成头发，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
工作培养的这份坚毅，即使心碎，她也不会被冯素荷一张孩子照片就打乱阵脚，兴冲冲跟莫汉成争吵。她尊重他的一切决定，但是，在莫汉成还没有做出决定之前，她就得尽心陪着他。
吻停在莫汉成额头的时候，她的心里响过一个声音，她此生再也不会这样掏心掏肺爱第二个人了。
雪很大，周景瑜走到楼下，望了眼，还是决定自己开车。
路面，雪结成冰，开得很慢。
想抽支烟，然而，这样的路道，她不能分神，得专心开车。
路灯被雪掩住，昏黄的光艰难洒点出来，用了比平常多一倍时间，车开到罗马假日。
蒋空绕刚下班，周景瑜停好车，进到酒店明亮大厅，迎面就见到蒋空绕。
一段时间不见他，原来潇洒不羁的他，神情憔悴。
周景瑜笑。“最近工作太多？”
“同事出去旅游，替他顶班，连续上夜班。”
两人走到酒吧，周景瑜说，“喝什么，我请。”
蒋空绕不答话，喝空两瓶啤酒，才幽幽对周景瑜说，“景瑜妹子，我看了那晚酒店录像。”
周景瑜没很快领悟这个话题，她默默喝着酒。
蒋空绕看了看她，“莫汉成喝醉那晚——”
周景瑜听着，忽地把视线从酒杯移开，睁大眼晴瞪着蒋空绕，刚想说话，电话响了。
她不接，拿起手机想关掉，蒋空绕撇到是莫汉成号码。
他说，“是莫汉成。”
周景瑜这才看手机屏幕。她对蒋空绕做了个动作示意，让他稍等。
蒋空绕会意，耸耸肩，让她去接电话。
周景瑜站到角落，接通电话。
莫汉成紧张声音传来，“你在哪里？”
周景瑜看着酒吧四周，柔声说，“我刚出来，在罗马假日。”
“是不是打算离开我？”莫汉成话题蓦地转到这个。
周景瑜怔了怔，安慰他。“没有。”她镇定且坚决答，“我不会。”除非他出声，让她离开他。
莫汉成急急的声音传来。“回来吧。”他说，“现在。”
周景瑜望着吧台蒋空绕，他独自喝着酒，似乎有心思。她就说，“我跟蒋空绕一起，等会我就回去。”
“不行，你现在回来。”莫汉成霸道地说。
周景瑜放柔和声音，哄着他，“你去休息，明天你还要上班。”
莫汉成声音提高，带着专横。“要是你不回来，我现在就去接你！”
他说，“你在那里等我十分钟。”
十分钟？
这种天气，他开快车，精神又不好，路面滑会出危险。
周景瑜不敢多想，急记跟蒋空绕告辞。
她说，“改天我们再约。”一再对蒋空绕说，“明天早上，对，明天早上我一定要见到你，现在，我得回去。”抓过手袋，付账，不等蒋空绕明白过来，她转身走了。
蒋空绕追出酒吧。
他喊她，“妹子。”
周景瑜已回到车上，关着窗，听不见，但看到蒋空绕，在车里对他挥了挥手，把车开走。
莫汉成自从得知他有一个孩子，精神和情绪都跌荡混乱，她担心她要是不小心看着他，他会出事情。再说，他的个性，处理感情方面，本来就不成熟，冲动。
一路上，莫汉成给了她几个电话，问她回到了哪里。
他的声音越来越急，担心她真的不见了，周景瑜只好把车开快，开到桥面时，想挂电话，莫汉成不肯，她一边打电话，一边开车。
车子开上桥面，一个打滑，直直要撞向桥栏杆，周景瑜倒抽了口冷气，急忙打转方向盘。
莫汉成成听到她吸气，紧张不断追问她，怎么了，周景瑜缓过一口气，平定呼吸，平静回莫汉成，“没事，刚才一个猫从路边窜过。”
他精神紧张，周景瑜不能再给他施加压力，让他精神紧绷的那根弦断了。
车子出现在小区街道，大雪中，远远看到一个身影站在雪雾里，不停朝这边张望。
开近了，周景瑜看见这个影子是莫汉成。
这么冷的天，他也不穿件大衣出来，就这么急匆匆出门，等她下车，他冻得浑身打颤。
周景瑜心情复杂。
看见他这个样子，她太放心不下。以她跟莫汉成相处，对他的一点了解，要是冯素荷执意要强迫他跟她结婚，周景瑜不知道莫汉成会做出什么事。
她顾不上把车开进停车场，把围巾拿下来，圈在他脖子，把自己大衣给他披上，拿下自己手套，给他戴上。他的手大，戴不合适，她只能把他的手握住。
莫汉成低低笑。他说，“你的手真暖。”
他做事越来越傻气，跟以前判若两人。周景瑜说，“天这么冻，下次出门，记得拿件外套。”
话里带着指责，但周景瑜并不是在生气。笑容回到莫汉成脸上，他温柔看她一眼，微微笑说，“不觉得冷，也没想到要拿外套，就想着见你。”
“你先上去，我去停车。”
莫汉成拉住她。“不准。”
这孩子气让周景瑜无奈。她说，“车子总不能停在门口，明天会被人投诉。”
把他说服，莫汉成放开她。“好吧，”又说，“你快点。”
并没有回公寓，他在小区大厅等她，冷得跺脚，缩着脖子。
周景瑜停好车走过来，站在小区外面看着他，没有立刻上前去。她呆呆看了他好一会，内心吃痛。
莫汉成抬起视线，触到他，要跑过来。
周景瑜收起内心酸痛，笑着迎上去。
莫汉成一把将她抱住，将她打横拦腰抱起。
周景瑜又惊又担心四周有人看见，急忙让他把她放下，“不要，你是我女人，别人看见又能怎么样，我希望所有人都看见。”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他女人，都承认她是他女人！
他固执起来，像头牛。
周景瑜只好让他抱进电梯。
到了电梯，他仍不放开，把她抱回寓所。
要走过走廊，才能到寓所，周景瑜眼晴不停地转，两边瞧着，担心会有人走出来。莫汉成打趣笑她，“看看你的窘样子。”
周景瑜没好气。“我不小了，这个样子被人看见当然不好。”
如果是十多二十岁，被男人这样抱着，她不觉得羞赧，可是，一把年纪了，这样做，是不是有点？
周景瑜说得无意，莫汉成脸色却黯下。
他阴沉着脸，把她放下。
她开了门，莫汉成靠着门外墙壁。
她出去叫他，莫汉成用一种太深沉太幽暗视线盯住她，声音也古怪。“你等了我十几年，不会再等我了是不是？”
爱了他小半生，她三十三岁了。
他拿起她的手，亲着她的手背。“我们结婚吧。”他不能让她再等下去。
孩子呢？
他跟冯素荷的孩子呢？
周景瑜看了看莫汉成，说不出她心里所想。
她不想再提这个话题，让莫汉成陷进惶恐和无措。
莫汉成挠着她头发，挠乱了，退开两步欣赏，满意了，他用一种奇怪语调说，“你愿意养我的孩子吗？”
他说，“我跟另一个女人的孩子，你会如爱我一样爱他吗？”说这句话，不敢看周景瑜，别转脸，背对着她。
不等周景瑜从震惊理清这个思绪，莫汉成拳头疯狂捶向墙壁。
他也知道他这个要求自私，可怕，可是，他小时候被抛弃，他知道这种被抛弃的感受，他不能让他的孩子也有这种经历，被人抛弃。但是，他又离不开周景瑜。
所以，有什么办法呢？
他选择了这种方法，既留下孩子，也留下周景瑜。
用了很久很久的时间，周景瑜才说得出话。“你是说——”喉咙噎住，再说不下去。
莫汉成拳头抵着墙壁，拳头点点血迹划在墙上。他的头低下，盯着地面说，“我要和你结婚。”顿了顿，他继续说下去，沙哑着声，支离破碎，“在我被母亲抛弃的时候，我发过誓，我不会抛弃我的孩子，会一直宠着他，给他世上最好最好的。”
周景瑜头晕。
她没有接话，打开门，回到自己房间。
过了很久，莫汉成走进来，站在她房门外说，“明天我去找冯素荷。”他要跟她谈。
周景瑜仍然没有说话。
她的思绪混乱，像一团麻。
身子沿着门滑倒在地，浑身发抖。太冷了，她扯过旁边被子，把自己团住。她的本意是想尽心尽力好好爱一个人，然而爱有太多个模样，太多个面目。


　第169章　你是我的妻子

第二天，莫汉成回到公司。
本来要先处理公司事务，再中午跟冯素荷见面，品牌有了名气，就想把它做得更大。
然而，莫汉成心上如火烧，得先把这件事情解决。
他给冯素荷电话，冯素荷爽快赴约。
为什么不赴约呢？
她就要得到这个男人。
为此，她让手下停止先前那个计划，即之前让莫汉成母亲工厂生产那批假冒劣质衣服，想混进莫汉成的hz品牌，打着这个品牌销售，让消费者以为hz生产质量差衣服，搞坏这个品牌名声。
现在，她不能再进行这个计划，在这个关键时候多添一事。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最终目标就要达到，她就要跟莫汉成结婚。
接到莫汉成电话，她立刻结束会议，到洗手间重新化妆补口红，对着镜子抿了抿红艳嘴唇，眨了眨娇艳眼眸，满意了，踩着细高跟离开公司，并嘱咐秘书，今天不管是什么会议，要见什么客人，全部推掉。
冯赵越见女儿春风得意，叫住她。“要出去见客？”冯赵越问。
冯素荷对冯赵越撒娇，“爸爸。”
“今晚你李叔叔有个宴会，一再让我带你过去。”
这样的宴会是什么目的，冯素荷心知。
一定是李叔叔想给她介绍男人，虽然她跟张泽宇交往，但她对张泽宇说等感情稳定再公开，所以，现在连传媒也不知道她私下谈有感情。
本来想跟张泽宇分手，但他到国外出差，只能等他回来。
而且，不管是今天还是明天，她都会是要跟张泽宇分手，有谁能阻止她就要嫁给莫汉成！
她想要的男人，哪个能走得了！
想到这，她的嘴角漾着得意。
冯赵越对女儿也有些了解，问她，“你最近是不是跟别人约会？”
“没有。”冯素荷否认。
他看着女儿脸上笑容，对她说，“要是没有，今天晚上就陪我参加，你也很久没有见过李叔叔了。”
冯素荷长长睫毛闪了闪，眼波流转，声音更娇俏。“爸爸，我的另一半，就由我来做主吧。”
由她做主？
也不是不行，只是冯素荷一直把感情当游戏，一直想征服男人，得到了，没一会就把别人抛弃，所以，冯赵越就说，“那些男人，没有一个让你定心。”没有一个，让她想走进婚姻。
冯素荷脸上绽开笑容，笑容充满娇媚。她说，“爸爸，我有想结婚的人。”
“是谁？”冯素荷看着女儿。
冯素荷故作神秘。“到时你就会知道。”
“带过来看看。”
“好。”
冯素荷应允。
到了餐厅，她就瞧见莫汉成比她早来，坐在窗前角落拿着手提电脑工作。
冯素荷站定，从手袋拿出镜子，看了看自己妆容，然后，款步朝莫汉成走去。
不等他说话，她就说，“爸爸想跟你见面。”
莫汉成愣了愣。
冯素荷斜眉觑他，即使他绷着脸，也让她怦然心动。那坚毅脸庞，冷漠线条，就只有他，对她冷着脸色。
莫汉成连做绅士都欠奉，没有站起来给她拉开椅子。
冯素荷不满，但转而想，等结婚了，她再好好指正他这些让她不满意的地方。
她坐下来，未点菜，继续对莫汉成说，“明天下班，我们一起过去见爸爸。”
这语气，在命令莫汉成。
莫汉成皱了皱眉，定定望着她。
冯素荷红唇微张，接着说，“在爸爸面前，你要表现好点，上次你离开冯氏集团，父亲对你有些意见，认为你离开太匆忙，不尊重他老人家。”
莫汉成看着冯素荷几秒，一只嘴角不由牵起冷笑。
他们还没结婚，她就摆起女主人架子。
昨晚他脑袋一定进水，才对周景瑜提出这样荒谬意见，让她收养他和冯素荷的孩子。
面对这样趾高气扬的冯素荷，他说不出这个建议，让她把孩子生下来，他跟周景瑜抚养这个孩子。
他低头，嘴角冷冷似笑非笑，不再理会冯素荷。
真是白跑一趟，连跟她说话都提不起劲，他招手叫服务员。
他问冯素荷要什么，冯素荷递给他一个媚眼。她说，“你帮我点。”
这份风情，莫汉成看见了，但没有接受，也没有传递热情给她。他要了杯咖啡，给她要了杯开水。
是的，白开水！还让服务员放冰进去，冰开水。
冯素荷生气，她指着面前那杯白开水，“这是什么？”
“白开水加冰。”莫汉成一本正经答。
冯素荷扬声，“我是在问你，为什么是一杯白开水！”
莫汉成眉眼不动，看也不看她，呷着自己的咖啡，淡淡答，“我认为你需要清醒，白开水最适合。”
冯素荷冷哼。“这是我做的最正确决定，我们要结婚。”
莫汉成锐冷视线抚着咖啡杯，没有接话，气氛僵凝。冯素荷为了不让自己的气势被压下，她提高声音说，“我一定要结婚，我怀孕了！”
低着头的莫汉成唇角拉起迷人弧度，弧度越来越冷，再抬头，阴森森视线掠过冯素荷。
冯素荷心里打个冷颤，挺着胸，高傲说，“这是我跟你的孩子！”
莫汉成又笑，这回是笑出声，像刀割过冰面，不带笑意深沉的冷笑，让冯素荷抓着水杯，罐了一口水，她绝不能被莫汉成吓到。
她是谁！
冯素荷！
她这么强调她怀孕了，是他的孩子，像绳索套着莫汉成，她拿准他不会反抗。
天下有多少个男人，女人怀孕了，会反抗？
他们只会奉子结婚。
哈哈！越想，冯素荷脸上都是胜利神情。
她对他说，“你想出人头地，以后你事业要是做大了，不可能想有什么丑闻被人揪住，不想被人说起你有一个私生子。”
莫汉成不接话，锋利视线玩味打量冯素荷，上上下下把她看了一遍。一袭浅红裙子艳如桃花，收腰窄身，头发是棕色波浪卷，长长卷发柔顺在肩上，妩媚与风情兼有。如果，她不是用这种方法去征服他，在他眼里，她仍是一个迷人女人。
承认她迷人，不代表就会爱上她。
生活上，不可否认，有很多女人都迷人，不是只有周景瑜。周景瑜和这些女人的区别，就是他爱她，而不是爱别的女人。
冯素荷被莫汉成如针般视线横扫，心里发毛，拿不准莫汉成为什么提出跟她见面，难道不是他答应跟她结婚，两人谈婚礼事情？
莫汉成站起来。他说，“我不会结婚。”
他拿起公事包，转身出去。
这个爽脆动作，气得冯素荷够呛。
难道，他叫她过来，就是发表这个高高在上的声明？！
她追出去，扯住莫汉成手臂。她也不是好欺负的，一句他不想结婚，她就自己解决这个孩子。
她冷冷说，“你是让我打掉孩子？”
莫汉成心里划过锐痛，脸上不动声色。他转过身，脸色阴郁，一字一字对冯素荷说，“我是说，我不结婚。”
“不结婚？”她尖声，“你让我未婚先孕，让他成为私生子？！”
太震惊了！
他的话超出她想像，竟敢让她有一个私生子！
莫汉成不管冯素荷怒眸圆睁，花容失色，迈开大步走向他的车子。
对着冯素荷，他连杯咖啡都喝不完，肚饿，等下要叫周景瑜出来，陪他吃午餐。
想到周景瑜，柔柔笑意回到他的眸子。
他坐进车里，给周景瑜电话。
“是我，出来吧，我肚饿。”
周景瑜昨晚被莫汉成那个提议震得五脏六俯都绞在一起，透不过气，现在才回到床上，准备睡觉，却被莫汉成电话吵醒。
她迷糊着说，“这么多餐厅。”肚饿，他可以去找餐厅。要不，叫外卖。
莫汉成低笑说，“出来吧，天气这么好。”
周景瑜往窗外看，仍是白雪茫茫。
她说，“下雪。”
“是，下雪，吃了饭，我们去堆雪人。”
好心情从电话传来，周景瑜愣怔。
她坐起来，靠着床边。
她抓着电话，嘴唇苍白。
他去跟冯素荷见面，提出让她养这个孩子，冯素荷答应了？
不然，他的语气怎么像雨过天晴？
她提着心，小声问，“你跟冯素荷见面了吗？”
“是的。”莫汉成坦诚答。
哐当一声，周景瑜听到碎裂声响。
她沉默。
莫汉成一再怂恿她出来，周景瑜都没有说话。
莫汉成声音柔软传来，还在说着什么，周景瑜听不见，她把电话挂了，躺下，却头疼欲裂。
她虽然尊重莫汉成做的一切决定，但莫汉成让她收养这个孩子提议太冒失也太突兀，她一时不知要怎么接受。
她并不伟大，有这么宽大的胸怀。
她得承认，她的心胸也有一个极限，她做不到喜笑颜开去抚养这个孩子，现在她不能接受。以后，她能接受吗？她不知道，她需要时间去消化莫汉成这个提议。
爱情就像列车，开着开着，就开出轨道，往山谷乱冲乱撞，让她心胆俱裂。
见周景瑜不声不响挂断电话，莫汉成眉宇阴郁拧起。
正要发动汽车，冯素荷坐进副驾驶座。
她盯着他，眼晴喷出火，咬着牙，骄傲宣称，“我不会让自己有一个私生子！”
莫汉成那句，孩子由我跟周景瑜抚养这句话就要冲口而出，可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
这句话要是说出来，无疑是在周景瑜心上插刀。
他不想抛弃这个孩子，又不想再让周景瑜受到伤害，那么，孩子怎么办？
他的双手紧抓着方向盘，指甲泛白，目前为止，他找不到最合适办法。他现在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他的妻子不会是冯素荷，不可能是冯素荷！
冯素荷撇了撇他，冷笑，“不跟我结婚？”问得嘲讽，“你想娶周景瑜？”
莫汉成淡淡答，“我不需跟你交待。”
冯素荷气得全身发颤。“我听着，我一定会把孩子生下来！”
“我没有阻止。”
不阻止，又不跟她结婚，冯素荷脑海浮过一个念头，她扬声，“难不成，你让我做生养工具，把孩子生下来，交给你跟周景瑜？”
被她说到心事，莫汉成胸口撞了撞，但没有回头看冯素荷，阴郁视线紧盯着前方。
怒火冲到冯素荷头顶，顾不上千金小姐身份跟姿态，她拔尖喉咙，对莫汉成吼骂，“周景瑜休想碰我的孩子，”怒眸瞪着莫汉成，“给你时间，不管你愿不愿意，下个月我要举行婚礼！”说完，摔车门下车。
莫汉成的手如爪子，就要把方向盘捏碎，一双眼，沉暗可怖。
不过，回到公寓，他脸上冷毅线条融化，换上柔和。
他把周景瑜从床上抓起来，继续劝诱她，“我们出去。”
周景瑜眼皮睁不开。她说，“雪人是小孩子做的事情。”
莫汉成自顾自在衣柜拿衣服，给她穿上，一边说，“那我们去骑马。”
“下午你要上班。”
莫汉成眼色暗了暗，脸上笑说，“老板不去一个下午，员工不会造反。”
周景瑜被莫汉成强行穿上衣服，给她洗脸，她不得细细打量莫汉成。
她说，“你有点古怪。”
莫汉成深深凝视她，答的是，“其实，我有点开心。”
周景瑜黯然，鼓起勇气问，“是因为冯素荷答应了？”
“不，是因为，面对她，我说不出这个提议，原来，我还是不舍得让你伤心。”他看着她，深邃目光凝定她，对她说，“我不能确定孩子怎么解决，但刚才跟冯素荷见面，我确定，一定要跟你结婚，妻子只能是你。”
砰，他忽地跪下。“嫁给我！”
没有戒指，没有浪漫气氛。
“嫁给我！”


　第170章　我们就这样相爱过一辈子吧

孩子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他就冲动要跟她结婚，而周景瑜又是过分冷静。
她为难看着他。
莫汉成跪在地上，拿过她的手，温柔亲着，对她说，“我等你，下个星期给我答案。”
在他看来，周景瑜一定会答应。即使不答应，他也会想办法让她嫁给他。总之，他们是会结婚的。
周景瑜被莫汉成收拾打扮妥当，带她出去。
他一路开向马场方向，并不是餐厅。
周景瑜问，“你不是没吃午餐？”刚才不是说肚饿？
莫汉成边开车，边回头看她，目光带着狡黠笑意。他打趣她，“还以为我说的话，你不会关心。”
周景瑜可没莫汉成这么好心情。
而且，莫汉成也不是真的如表面这么开心。他不可能跟周景瑜分开，而孩子他又不想抛弃。
周景瑜看着前方，见路边有餐厅。
她说，“这家意大利店，挺不错。”
莫汉成却不停车，往前开。
周景瑜又说了几家餐厅，莫汉成还是不停车。
周景瑜狐疑，她看看他。
莫汉成从后视镜凝觑她，歪头对她笑了笑。“亲一下我。”
周景瑜急忙从他身上收回目光。
“看得这么出神，亲一下吧。”莫汉成一边开车，一边把脑袋歪向周景瑜面前。
他这样故意说得欢快，让气氛轻松，是想两个人都不要再去想冯素荷这个沉重话题。他的心思周景瑜明白，可是，她不想在开着的车上跟他亲热，这很危险。
才这样想，莫汉成就差点跟迎面而来一辆车碰到。周景瑜说，“认真开车。”
莫汉成假装生气，沉着脸。“你这样呆板，没有女人味。”
周景瑜柔柔看着他，探过身去，吻他的脸颊。
亲完，她正要坐好，莫汉成忽然紧紧抓着她的手，说了这样一句话。“不管发生什么事，你要相信，我不会离开你。”
他一只手开车，一只手抓着她，力度很大，把她的手抓疼。
周景瑜的心软了软。她说，“我知道。”
“关于结婚，下个星期一定要给我答案。”
周景瑜点头，莫汉成放开她。
就要到马场，莫汉成在路边买了食物，两人骑着马，在小溪边草地上，吃午餐。
淡淡阳光从天空洒下，却暖不热空气，周景瑜一边吃汉堡，双手放在唇边呼着热气。
莫汉成好笑。他丢给她一团雪，对她说，“你很怕冷。”
雪砸在周景瑜脸上，一片冰冷让周景瑜吸气。
不等她抗议，莫汉成又把雪揉成一团，朝她砸过去。
说要来骑马，是想在野外把她当成耙子，不停对准她，把雪砸给她吗？
周景瑜忿忿，瞪着莫汉成。“把雪丢向河里吧。”
“不想。”
周景瑜给他出主意，指着对面那颗大树。“要不，你能击中那颗大树吗？”
“不要。”说着，一团雪又朝周景瑜扑来，在她脸上开成花，雪花溅进她大衣衣领。
周景瑜瞪视他，叉着腰。
莫汉成嘴角窃笑，无视她在冒火，又一球朝周景瑜飞过去。
“莫汉成！”孰可忍孰不可忍，周景瑜吼他。
莫汉成嘴角弯了弯，对她说，“想不到我的名字连名带姓，叫得这么好听，再叫一次。”
这话让周景瑜火冒三丈，拿下皮手套，把雪团了团，对准莫汉成向他攻击。
顿时雪球朝两人飞来扑去，漫天都是雪花，周景瑜玩累了，倒在雪地上。
莫汉成把手臂给她枕在脑袋，问她，“开心点了吗？”
周景瑜看着天空，风刮着雪，冷得彻骨。
他又问，“我们以后每个周末都做短途旅行。”为了让她从冯素荷阴影走出来，他听从心理医师建议，跟她一起放松。
周景瑜现在想得明白了。她看着天空，低声说，“你是为了哄我，刚才才下狠劲不停把雪球砸我，是不是？”
是的，她有心事，想让提起兴致，跟他一块玩。
不见他说话，周景瑜转过头，看向他。
莫汉成目光灼灼，盯着她。
以为他就要吻她，却听他说，“对不起。”
周景瑜怔了怔。
莫汉成把脸转开，视线幽幽望着远处白茫茫树梢。他的声音很低，很低。他说，“那晚，我以为是你。”他说，“真的，我眼前出现一个身影，那个身影就是你，我也以为是你，我叫你的名字，你也应了，你说你是景瑜。”说着，他的嘴角动了动，笑浮在他嘴角。“我一听到你应我，就觉得我的女人好贤惠，我喝酒还在旁边陪着我，还开一个房间让我休息。”
他断断续续说着，声音暗哑。“她怎么和你这么像，身影跟你一模一样。”不然，也不会以为她就是周景瑜，跟她睡了。
周景瑜静静听着，没有出声。
当然会像，因为他喝醉了，看谁都是周景瑜。
雪停在他们身上，莫汉成伸手接过雪花，低低说，“真希望，我们就这样安静过一辈子。”一块来骑马，一块嘻闹，一块看着雪花布置整个树林，那么苍茫又静谧。
周景瑜听着风拂过树梢，身边是她爱的男人，她的心里暖和起来，有一种幻觉，也希望就这样生活一辈子，这么宁静，只有她和他。
“景瑜姐。”一道欢快声音传来。
周景瑜听不真切，直到对方跑过来，她回过头，瞧见是叶翠枝，梁承跃牵着公子走在后面。
周景瑜站起来，拍拍身上雪花。
叶翠枝看看她，看看莫汉成，开他们玩笑，“我和阿跃没有打扰你们吧？”
自从梁承跃向她求婚，叶翠枝就不再追问他心里那个女人是谁，而且认为，他爱她一定多过那个女人，不然，也不会向她求婚。
在单纯的叶翠枝心里，只要梁承跃爱她胜过另一个女人，她就已经原谅他，而且感到开心，过段时间，她就要跟梁承跃订婚。
订婚是江采苹提出来，她不允许梁承跃现在就冲动跟叶翠枝结婚，既然向她求婚了，那么就先订婚，等梁承跃考虑清楚，不是为了逃避周景瑜，而是真心想跟叶翠枝结婚，到时他们再举行婚礼。
梁承跃当然不把母亲这个意思告诉叶翠枝，叶翠枝比较纯真，不会追问为什么。
像他们这种家族，求婚，订婚，再举行婚礼，并没有不妥，许多这样的家族，子女都是先订婚然后再结婚。
莫汉成看到梁承跃跟叶翠枝戴同款戒指，周景瑜对他笑说，“阿跃向翠枝小姐求婚——”
不等她把话说完，莫汉成内心一阵激动，打断周景瑜，问梁承跃，“真的？”
叶翠枝呶呶嘴，对莫汉成说，“我没有这个魅力吗？”不足够让梁承跃向她求婚吗？
她误会莫汉成了，莫汉成当然开心梁承跃跟叶翠枝走在一起！梁承跃是他情敌，他不敢相信，梁承跃会做出这样举动，向另一个女人求婚。
然而，有什么不可以呢？
得不到周景瑜，他要永远陷进这段感情，一个人过一生吗？
莫汉成难得真心开心，笑意打从心底溢出来。他对叶翠枝说，“叶小姐，除了我之外，没有人再胜过梁承跃。”
周景瑜一听，瞪莫汉成。
夸梁承跃的时候，要不要他也这样夸赞他自己？
周景瑜想让莫汉成谦虚，叶翠枝抢在她前面，替梁承跃说话。“是谁说你第一，阿跃第二？”晶亮眼晴上上下下打量莫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