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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糖_乐木敏-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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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惜想说,没有生气干嘛连个笑的表情都没有。她在程绍祖重新躺下来后,想了想问,“你不问问我怎么受伤的?”
“问了,你会实话告诉我吗?”程绍祖反问,满满都是不满。
唐惜被生生地噎住,她气哼哼地低着头,“一个大男人这么小肚鸡肠,没气度没风度。”
“其他地方有伤吗?”程绍祖不理会她的调侃,手掀开她的衣服,要查找。
唐惜赶快制伸手压在他手背上,急声说,“没有,只有手臂这里,过几天结痂就好了。”
“这里的伤,什么时候留下的?”程绍祖的手指轻轻地研磨着,她光滑后背上不平展的一块,位置靠上,快到腋下的位置。
“两年前,疤痕消不掉。”唐惜紧紧看着他,看他不冷不热的寡淡表情,她受了蛊惑般,诚恳地说,“我以后不会让自己再受伤。”
“为什么对我保证?”程绍祖虽是这样问,脸色却缓和一些。
唐惜看他心情好了,跟着高兴,傻呵呵地笑,“不想你担心啊。”她贼兮兮地笑,扛了扛他的肩膀,“你给我包扎伤口的时候,是不是心疼我了?”
“没有。”程绍祖撇开脸,不看她笑靥如花的脸。
唐惜双手固定住他的头,她凑过去,距离极近地看着他,表情认真,一字一句慢慢地说,“程绍祖,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了?”
“躺好。”程绍祖把她扒拉下来,轻声训斥着,表情有些不自然。
唐惜得意地笑,蹭过去赖在他身上,继续得寸进尺,“是不是有点爱呢?”
“快睡觉,别胡思乱想。”程绍祖这下真的有点恼了,不知道是不是被人猜中心事的恼羞成怒,只想唐惜赶快闭上眼睛,不要再和他说话。
“我知道,你是有点爱上我了。”唐惜毫不畏惧他的不耐烦情绪,笑得像偷吃鱼的猫咪。她甚至凑过去,捧着程绍祖的脑袋,吧唧在他额头上亲吻一下。
唐惜不会抗拒程绍祖的亲吻触碰,可也不会主动亲吻他。在没开灯的黑夜里,她亲吻的声音极大,以至于两个人都是一惊。唐惜吃惊的是自己的主动,程绍祖惊讶的是她的亲吻时候的自然动作,和自己竟然不反感。
“我爱你的时候,你有点爱我,这样才平衡。”唐惜这样给自己找台阶下,算是解释刚才的奇怪举动。
“你真的爱我?”程绍祖的声音在黑夜里低沉磁性,双眼看着什么都朦胧模糊的房间摆设,心罕见地迷茫。
爱情,就像鬼,听说的人多,见到的人少。
爱,这个字词,程绍祖一直觉得距离他太远。
程绍祖本不是天生的寡情,只是见多了分分合合的事情,让他不再相信爱。他的父母是第一对案例,在他看来,他们之间是没有爱情的,当初又是因为他才结的婚,好像结了婚,被一张纸束缚住,那个人是属于自己的,这辈子就是圆满大结局。
爱或不爱,没什么关系。这是程绍祖娶秦行行时候想到的,他的父母虽然没有爱情,仍旧相伴着过了半生,他一样可以。
“当然爱啊。”唐惜不知道程绍祖心里的感慨,她说起谎话来,已经是信手拈来的事情,“你要和秦行行结婚时候,我伤心欲绝得要活不下去了,还想着要不要去你婚礼闹呢。”
程绍祖难得一见的伤感和审视情感,正是脆弱和需要肯定的时候,唐惜的话,他就轻易的相信了,成了“爱情真的存在”的佐证。
如果唐惜知道她随口的一句话,让程绍祖念念不忘了很多年,她可能会态度更严谨些,或者说这句话的时候,再认真一些,声音再动听一些。
“胡说八道。”这时候的程绍祖不知道,他当成了一个女人软绵绵地依偎在他心口,说的缠缠绵绵的情话。他笑得胸膛起伏,笑不可抑,丝毫不掩饰听了她话的喜悦。
两个月后,程绍祖再回想起这一幕,只觉得无限讽刺。既然知道一个女人总是说谎话,为什么又挑挑拣拣地选择自己喜欢的去相信呢,被欺骗得身败名裂,也是应得的教训吧。
程绍祖此刻只是心满意足地抱着香软的她,过了会又推她,“别离我这么近,我受不了。”
“偏不。”唐惜故意凑过去,对着他脖颈吹气,看他隐忍的表情和瞬间改变的眼神,又鼓起劲往他耳朵眼里吹,声音轻飘飘的像带着钩子的线,“想不想?”
“唐惜。”程绍祖困难地叫她的名字,觉得她勾着眼睛看他的模样,像极了吸人精血的女妖,而他明知道却控制不住,恨不得全部都给她。
唐惜无辜脸看他,明亮的大眼睛发光,“嗯?很难受,你真不想我就不动了。”
“不要。”程绍祖的俊脸扭曲,“要动。”
程绍祖鲜少这样控制不住自己的理智和身体,他被闷得满头大汗心情却是极为畅快,恨不得再用力些再刺激些。唐惜难受地低声叫,受不住时手用力抓住他蓬勃的肌肉,程绍祖满头大汗,被她挠的一疼才稍微清醒些,还顾忌着她怀孕,不压着她又成全自己。
很久后,程绍祖手脚无力摊在床上,唐惜比他更惨,她张口说话声音带着哽咽,“还不如憋死你。”
程绍祖的脸扁在枕头上,侧着看她,温温柔柔地笑。
唐惜被他的笑闪到,她艰难地挪动手脚,转身背对着他,“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我才不领情。”
“你为什么总是故意误解我的行为。”程绍祖揽着她,舒服地叹气。
唐惜被他抱着,脑袋犯困思维有些跟不上,“孔绍宗,你打算怎么办?要告诉家里人吗?”
“先不告诉。”程绍祖抱着唐惜的手臂紧了紧,他又说,“等他好些再告诉他们,他们年龄大了,担心。”
“嗯。”唐惜漫不经心地回答,困意来袭,承受不住就昏昏睡去。
程绍祖见她睡了,才意识到忘记问她最重要的事情,比如她和兴安当铺的人是什么关系,那三年她是怎么度过来的。
程绍祖把孔绍宗关在房间里,强制戒瘾。还好孔绍宗时间不长,还不算困难,除了第一天比较艰辛,痛哭流涕地哀求程绍祖放他出去。
程绍祖把门锁上,除了送水送饭不肯放他出来。
孔绍宗难受的喊叫声,通过厚实的门板传出来,程绍祖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毕竟是他带着长大的表弟,看他这样,不是不心疼的,可心里憋着的火,又无处发泄。
日子过一天,唐惜就暴躁一分,她甚至想不管不顾地回双城去。
回望市的第三天,梁笛声打来电话,直接问她在哪里。
唐惜一愣,“在望市。”
梁笛声就冷冷地挂了电话,很生气的样子。
正犹豫着开口时,孔文莲打电话过来,疲惫不堪的样子,“绍祖,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太姥姥这次可能过不去了。”
“我们马上回去。”唐惜理所应当,代替程绍祖答应下来。
程绍祖脸色瞬间暗沉下去,看着唐惜欢欢喜喜地进房间收拾行李去了。
“绍宗在这里,公司有安排,我不能回去。”程绍祖有些责怪她的鲁莽。
唐惜劝慰他,“没关系,我回去帮你看太姥姥,你忙工作和照顾孔绍宗吧。”
程绍祖看着她愉快的样子,问,“你很想回双城?”
“这不是你太姥姥念叨我吗?”唐惜指使干站着的他帮忙,“去阳台帮我把衣服收进来。”
程绍祖站着没动,他低头看着已经被利索打包好的行李,“唐惜,你总是让我误解成,你根本不想和我在一起。相比较我,我的家人似乎更让你上心。”
唐惜要做的就是安抚住程绍祖,只要解决了程绍祖这个□□烦和人精,对付那几个老头老太太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她佯装生气地说,“要不我不回去了,就让太姥姥带着遗憾去世吧,反正不是我的太姥姥。”
程绍祖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唐惜走过来,软软地抱着他的肩膀,好言好语地劝,“你舍得把孔绍宗送去戒毒所吗?不舍得对吧,我在这里,容易让他分心。太姥姥喜欢我,我本就应该守在她病床前,如果她真的带着遗憾去世,你不会难受吗?”
“打电话,让小杨来接你回去。”程绍祖推开唐惜,没什么表情地说。
唐惜见他要出去,叫住他,“你生气了?”
“唐惜,你回来是不是有什么目的?”程绍祖沉声问。
唐惜不慌不忙的连表情都未变,温声说,“没有目的,就是想和你永远在一起,才费力讨好你的家人。”
程绍祖没有再问,也许知道问了,得到的只是谎话。
唐惜收拾好行李,看着她短暂住过的房间,属于她的东西已经完全归纳在箱子里,或者扔在垃圾桶里。
房间干干净净得像她入住之前,没有丝毫她的痕迹。
唐惜有预感,这次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是她不愿意再回来,也是程绍祖不会再让她住进来。
☆、第45章 四十五天
杨仁子来得快,他来楼上帮忙把唐惜的行李提下去,回头见唐惜站着没动,他解释,“绍祖哥去公司了,我们到双城给他打电话。”
“走吧。”唐惜走到门口,回头往屋里看,慢慢关上门。
车子直接开到双城的孔家,赵访梅已经让人整理出房间,她是这样解释的,“太姥姥情况不好,又时时念叨你,你就暂住在家里吧。”
几天不见,孔文莲竟然和赵访梅一个鼻孔出气,附和着说,“是啊,来回跑着也麻烦,就暂时住在这里吧。”
这就是唐惜最担心的事情,她可以费些力气和时间,摧毁孔家的公司和财源,可这一家人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只是几天时间,已经重归于好。
她要做的,不仅是经济上打压,还要挑断他们之间的联系,让他们再无法东山再起。
唐惜进到太姥姥的房间,才几天没见的老人,骨瘦如柴地躺在那里,脸颊上没半点肉,皮肤松松垮垮地贴在耸起的骨头上,看得人心酸。
“太姥姥。”唐惜坐在床边,轻声叫老人家。
太姥姥的眼睛动了动,却没力气睁开,她张着嘴巴困难地发出浑浊的声音,“唐唐。”
“是我。”唐惜伸手握住老人递过来的手,眼窝一酸流下眼泪来。孔家与程家两家,唯一让她不讨厌的就是太姥姥了,她从小没有长辈,自然舍不得看她痛苦。
太姥姥的嘴唇蠕动却没发出声音,眯成一条线的眼睛又合上,精神很差劲。
从房间出来,孔文莲和赵访梅俱是唉声叹气的,“虽然年年都要这么惊心动魄一次,可今年却格外严重。”
“梁医生来看过吗?”唐惜问。
孔文莲说,“老梁医生和他儿子都来过,吃喝不尽,只能熬着。”
“我再去问问。”唐惜说着要出门。
赵访梅说,“你去问了还不是一样的结果。”
孔文莲却轻轻地拉了拉嫂子的手,话是对唐惜说,“你去问问也好,省得梁医生是因为太熟,有些话不方便说。”
等唐惜走出房间门,身影消失在门外,赵访梅才问孔文莲,“你什么意思?”
孔文莲脸上闪过精明的光,她哼了一声,“自从这个唐惜进家门,家里怪事一桩接着一桩,新新时代被盗、孔氏大厦发生命案,这些事情还未平息,昨天又有二三十个员工集体跳槽。”
赵访梅吃惊地瞪大眼睛,“难怪你让绍祖带她回望市,只是唐惜她一个年轻姑娘,哪有那么大的本事。”
“爸爸和哥哥也是这样说,他们男人粗心大意,瞧不起女人的手段。我们是女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有预感和唐惜有些关系,要不怎么这么巧,她回来,我们就处处碰壁。”孔文莲笃定地说,“要到年底了,公司家里事情都多,我们不能自乱阵脚,是人是鬼,过了年就分辨出来了。”
“好。”赵访梅是个没有主心骨的人,听孔文莲说得严重,她满满地点头应承下来。
姑嫂两个,竟然难得的统一成战线。
唐惜去医院找梁笛声,实习生说梁医生今天休假,唐惜又问,“你能把梁医生家的地址给我吗?”梁笛声把手机关机了,唐惜找不到他。
实习生给了地址,唐惜打车去梁家。
梁家还是以前的独家小院,只是把以前的木板门换成了铁门,两层的有些年代的楼房,老旧的样式。院子里有棵粗壮的腊梅树,开着五瓣的嫩黄色腊梅花,站在门口已经能闻到扑鼻的香气。
梁笛声来开门,并不意外,“你回来了。”
“这次又在你的预料内?”唐惜笑着问,她探头往屋里看了看,“我有事找你,我们去外面聊吧。”
“家里只有我和我爸,没关系。”梁笛声把铁门完全打开,让唐惜进来,“我爸问起你好几次。”
“梁伯伯记得我?”
“记得很真切。”梁笛声压低声音说,“问你长高没有,我说没有,他很失望呢。”
唐惜伸手掐他的手臂,“我明明长高了五厘米。”
俩人说说笑笑进屋里,梁家和多年前没什么大的变化,有些年代变得不那么白净的墙壁,一个老式的挂钟在滴滴答答地走动,面朝南的墙壁上粘贴着几张奖状。房子虽老旧,却干干净净的,与梁笛声给人的感觉一样。
在梁家屋子的正中央放着个煤炉,上面放着平底锅,里面带着阵阵香气。唐惜进门就问,“里面炒了什么?”
“花生和黄豆。”梁笛声把盖子打开,“时间差不多,可以吃了。”
一人一张凳子围着炉灶坐着,把烫手的花生拿在手里剥皮取出来,放在口中还是烫得舌头发疼,暖洋洋的感觉却分外舒畅。离开双城,唐惜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煤炉,更没像这样围着炉灶吃炒花生。
“你慢慢吃,没人和你抢。”梁笛声笑着,宠溺地说。
唐惜吃了不少炒花生,又惦记着炒豆,却被梁笛声拦住,“天气干燥,喝些菊花茶降降火。”
吃了干又香的炒花生,再喝上一杯让人舒服的甜香热茶,感觉惬意。唐惜捧着水杯小口喝,说明来意,“太姥姥病重,你知道吗?”
“知道,我和我爸去看过。”梁笛声把花生剥了皮又放在手心里搓着,把去了米分色内皮的白嫩花生递给唐惜。
唐惜接过来,放在手心一枚枚地吃,“不能好起来?”
“你很担心?”梁笛声低着头,仔细地剥皮,他做这样的小事时,表情认真得像是在手术台上缝伤口一样小心翼翼。
“嗯。”很奇怪,唐惜面对程绍祖时会忍不住说谎话,对着梁笛声时又忍不住说实话,“太姥姥对我蛮好,她提了好几次我妈妈……”
“她年事已高,死亡是必须要走的结局。她提你妈妈,是替她的子孙赎罪,想要软化你的报复心。”梁笛声抬头,眼神变得锐利,“看来已经有效果,你犹豫了。”
“我没有。”唐惜坚决摇头,“好不容易讨得她的欢心,还没发挥作用,她去世有些亏得慌。”
“只有这样?”梁笛声不肯放过她,步步紧逼。
唐惜点头,眼睛里却有些迟疑,心头闪过犹豫。是梁笛声的态度太过尖锐,唐惜这样对自己解释。
“小梁医生在家呢。”从门外走进来一中年妇女,手臂上挂着两件厚重的棉衣,“哟家里有客人啊,你爸送过去的衣服我给洗好了,送回来。”
“谢谢李婶。”梁笛声拍了拍手,等手干净才站起来把衣服接过来。
李婶笑呵呵活气地说,“还好洗衣服前把兜里掏干净,里面有几颗糖融化黏在布上。你爸还是总在口袋里放糖,不记得拿出来。”
梁笛声温和地笑着,“他习惯了,给您添麻烦了。”
“不麻烦。”李婶好奇地又探头往屋里看了几眼,带着浓浓的八卦心离开。
唐惜等梁笛声把衣服放进房间,从里面出来,她问,“你爸也喜欢吃糖?”
“不喜欢。”梁笛声拉开凳子坐下,见唐惜有意说其他的话题,他就顺着往下说,“他不吃糖却总是在口袋里放着糖块,可能是为了防备饿着时候顶用,已经几十年的习惯了。”
“哦。”唐惜想起什么,不由得笑着说,“我妈喜欢吃糖,尤其是圆圆硬硬的水果糖。”
两个人正说着话,有个五十岁出头的中老年人扶着楼梯从楼上下来,他身高在一米七八左右,年轻时候应该更高一些。他穿着深色的棉靴和浅灰色的羊毛衫,里面是件深色格子衬衣,面容慈祥温和,梁笛声长得很像他。
“梁伯伯好。”唐惜从凳子上站起来,乖巧地叫人。
梁中骏抬着腿要迈下楼梯,还有三四个台阶,他的手用力地抓着金属栏杆,眼睛不可置信地瞪大。
“爸,这是唐惜。”梁笛声看父亲只是愣愣地看着唐惜,连楼梯都忘记下,他走过去搀扶住梁中骏。
惊讶、惊喜还有类似苦楚的表情,在梁中骏的脸上轮番展现,最后归为慈祥的笑。
他腰背有些佝偻,尽量挺直,说话声音中气十足,“唐惜。”
念了一遍她的名字,情绪有些激动,想要说话又不知该怎么说,一个劲地让唐惜去沙发上坐着。
唐惜被老人家的热情,弄得有些手足无措,“这里暖和,在这里坐着就好。”
“笛声,去拿把椅子过来。”梁中骏吩咐儿子,他坐在梁笛声坐过的位置,和唐惜面对面坐着。
唐惜觉得梁中骏一直在看她,她摸着鼻子解释,“您是不是不记得我了?我就是以前总打劫梁笛声那个坏孩子。”
“我知道。”梁中骏轻轻叹口气,和善地笑着说,“怎么会不记得。”
唐惜不知他最后几个字,是不是说的是她以前打劫人家儿子的事件太过深刻,她微微举着手,表情生动地保证,“我现在不欺负别人了,尤其是梁笛声,我打不过他了。”
“只管欺负,他回手你告诉我,我训他。”梁中骏虎着脸说。
梁笛声拿着凳子过来,恰好听到,不满地抱怨,“有您这么当父亲的吗。”
因为梁中骏的加入,唐惜有些尴尬,毕竟这位长辈在场,她不能再毫无顾忌地和梁笛声背后算计孔家,坐了几分钟就说,“不知道太姥姥醒来没有,我回去看看她。”
梁中骏跟着站起来,往门口送,尽力地挽留,“不再坐会儿?”
“改天再来。”唐惜对梁笛声挤眉弄眼,对这样热心的长辈,她实在受宠若惊,“外面天冷,梁伯伯您别出来了,梁笛声送我就行。”
梁笛声得到暗示,笑着阻止他爸,“您要出来好歹穿件外套,别感冒了。”
“把她送到家,路上不安全。”梁中骏看着唐惜欲言又止,末了嘱咐儿子。
☆、第46章 四十六天
走出梁家的铁门,唐惜夸张地叹口气,“你爸太热情,我吃不消。”
“我爸不是对所有人都这么热情。”梁笛声故意呵呵笑,“可能是把你当未来儿媳妇,在讨好。”
唐惜白他一眼,“别胡说八道,你爸听到揍你。”
梁笛声认真地说,“讲真的,我爸可能从小就认定你做我老婆。小时候你打劫我,我哭着回来告状,他不但不去找你理论,反而在我口袋里放更多的钱,还说不让我欺负你,这不是神助攻吗?”
“他知道我打劫你,没生气?”唐惜觉得意外,别人家孩子在她这里受了委屈,是要咒骂几天的。没有受到过梁笛声父母的困扰,她还侥幸以为,梁笛声胆小不敢告诉父母呢。
“没有。”梁笛声回忆,哭笑不得地说,“他还夸你来着。”
“梁伯伯好眼光。”唐惜得意地笑,“梁伯伯人好,以前多亏他的帮助,没少给我们生活用品和钱,一直想感谢他。”
“不用感谢他,感谢他儿子就可以。”梁笛声越说越过分,“我们非亲非故,我爸妈为什么要帮你们。说不定他们早就为我们订了娃娃亲,亲家有难才不得不帮。”
“胡说八道。”唐惜嗤笑他,又是在自嘲,“我妈连我爸是谁都不知道,她人又傻乎乎的,谁能和她订娃娃亲。别想趁机攀亲戚,感谢还是要记在梁伯伯的头上。”
两个人斗嘴往孔家走,到了门外,梁笛声犹豫良久,轻轻地说了声对不起。
“嗯?”唐惜不解地看着他,不知他画风为何变来变去的。
梁笛声越过孔家的高围墙,看了眼里面的奢华,“太姥姥与我爷爷离婚,分走我家一半家产,如果不是……我家应该会更好一些,我母亲就不会去世那么早。”梁笛声顿了顿,低声说,“看到他们一家过得那样好,子贤孙孝和家大业大,我承认,我有些嫉妒了。”
唐惜看着在昏暗灯光下,梁笛声俊秀温和的脸庞,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十分为难的样子。唐惜脸上挂着无所谓的笑,“这的确是孔家欠你们的,你的想法没有错。”
梁笛声抬眼看唐惜,唐惜继续说,“我也很嫉妒呢,为什么他们能过得这样好呢,不如,我们就一起毁掉吧。”
唐惜进屋里,先去太姥姥的房间看她,老太太人还是昏迷着没有醒来。唐惜口渴去装了热水站在走廊的尽头,依着柱子喝着,隐隐约约听到有说话声音。
“唐惜已经到家,去梁医生那里了。”说话的是程青山,打电话的可能是程绍祖。
唐惜不急着走,站着慢慢喝水,仔细听。
打电话的的确是程绍祖,唐惜回双城已经三四个小时,虽然杨仁子打电话回来说过,可唐惜却连个电话都没有,倒是程绍祖又生气又无奈打电话回来,问了太姥姥的情况,还是忍不住问起她。
“爸,你记得叶静秋吗?”程绍祖想了想问。
程青云一惊,眼睛几乎是条件反射四处看,“怎么突然提起她?”
“我知道你和妈妈结婚前,曾和她谈过恋爱,为什么分开?”
“你是不是听说什么?”程青山紧张地问儿子。
程绍祖以前就知道程青山和叶静秋有过一段感情,所以孔文莲反感唐惜的时候他能理解,可孔绍宗为什么说唐惜回来是因为他的父母。“绍宗说了一两句,想问清楚,你们分开是因为妈妈?”
“是。”程青山没有否认,“叶静秋的父亲是我的老师,叶老师对我好,我总去叶家时间久了就和她谈恋爱,后来……你妈……怀了你,我们就分开了。”
“叶静秋因为这样发疯的?”程绍祖继续问。
“不是。”程青山却说,“叶老师和师娘去世,她成了一个人,那段时间事情发生得多,她一时承受不住,就失去理智。”
程绍祖顿了很久,他再问的时候,声音带着颤抖,“唐惜是我妹妹?”
程青山几乎握不住手机,“不是,她不是我的女儿,不知叶静秋怀了谁的孩子。”程青山放心不下,“不管你在谁那里听到的,不要让你妈知道,叶静秋已经死了,唐惜不知道这些事情,就让这些事情翻过去吧。”
“唐惜真的不知道吗?”程绍祖无力地笑,他似乎知道唐惜为什么一直要去双城了。
那边电话还在继续,这边唐惜的水已经喝完,她站在寒风里冷呵呵地笑,冷冽的风不如她脸上笑着的温度。
程青山到现在还不肯说实话吗?没关系,就由她的手一幕幕掀开,让他们备受保护的儿子知道,他的父母是多么肮脏的人。
梁笛声回到家里,奇怪地看着还坐在客厅里,坐着打瞌睡的梁中骏。
“爸,您困了就去睡吧,不用等我。”
“把唐惜送回去了?”梁中骏费力地睁开眼睛,似醒非醒地问。
梁笛声把他搀扶起来,哭笑不得地问,“您等在这里就是问这个?现在告诉您,送回去了,您是不是可以去睡觉了。”
“爸,你让我等唐惜回来,让我帮她,只是为了报复孔家分了我们一半家产的愤怒吗?”梁笛声陪着梁中骏回到房间,他人高微微弯着腰,轻声问。
梁笛声从小就知道梁家和孔家的上辈恩怨,他小被灌输过几次,他可以和孔家老死不相往来,或者用其他的方式报复他们。可奇怪的是,梁中骏让他等,和孔家保持良好关系地等着,等着那个坏孩子唐惜回来。
笃定唐惜会回来的,不是梁笛声,而是梁中骏。
“为什么这么问?”梁中骏靠着床头坐着,看着高大英俊的儿子。
梁笛声笑了笑,帮父亲把被子掖好,“只是奇怪,您为什么对唐惜的事情,那么热心。”
“以后你就知道了。”梁中骏重重地叹口气,挥手让梁笛声出去。
等梁笛声关上门出去,梁中骏睁开浑浊的眼睛,两串清泪顺着苍老的脸留下来,他喃喃地叫那个,一直想叫却不敢叫出声音的名字:静秋。
夜里,太姥姥清醒过一段时间,又混沌不清地叫唐惜。
当时房间里只有唐惜在,她快速地挪过去,坐在太姥姥病床前,惊喜地叫她,“太姥姥,您醒了。”
太姥姥眼睛勉强睁开,她用力看着眼前年轻漂亮的女子,轻轻地笑了笑,“原来是静秋啊。”
唐惜猛地一惊,这还是她回来后,第一次有人提起这个名字,“我是唐惜。”
太姥姥眼睛合了合,勉强睁得大一些,含含糊糊地说,“唐惜啊,你已经长这么大。你妈呢?她跟着回来了吗?”
“回来了。”
太姥姥笑了笑,“改天让你妈来,我想见见她。”
“好。”唐惜随口应下,太姥姥神志已经不清楚,她分不清人,会快速忘记刚发生过的事情。
太姥姥心满意足地睡下,竟然无疼痛地安稳睡了整个晚上。第二天醒来精神好了很多,能靠着床坐十几分钟,饭能吃半碗白粥。
大家知道太姥姥喜欢唐惜,更愿意让她在病床前陪着。
早上吃过早饭,唐惜见外面太阳高照,晒得人暖烘烘的,她推着太姥姥去外面遛弯。到新新时代广场坐着,太姥姥被太阳一照就打起瞌睡,唐惜跟着躺在长椅上,她最近总是睡不醒。
十一点多,唐惜推着太姥姥往回走。远远看到有个四五十岁的男人站在门口,正伸长脖子往里面张望,穿着黑色的羽绒服和黑色的皮鞋,在冷风里冻得瑟瑟发抖。
唐惜把太姥姥送回屋里,再出来看,那个人已经不再那里。
第二天,那人仍旧站在门口,像是在等什么人,又像是在闪躲着什么人。
唐惜看着那个人若有所思,如果是来找人的,为什么不进来呢,如果不是,又在看什么。
“你找谁吗?”唐惜让五婶照顾太姥姥,她打开门,问那个陌生人。
那人搓着冻得通红的手,局促又紧张不安,神色慌张地转身欲走,“不找谁,我就在这里站站。”
“外面太冷,要不去家里等吧。”唐惜礼貌地请。
那人把包紧紧地抱在怀里,想起什么转过身来,拘谨地问,“这家的外孙叫什么名字?”
“孔胜邦的外孙?”
“可能是,我不知道他外公叫什么名字,他妈妈叫孔文莲。”那人木讷地解释,揉了揉头,更加紧张的样子。
“程绍祖。”唐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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