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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糖_乐木敏-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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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害怕,有我呢,我不上学了赚钱照顾你。”
    唐惜带着叶静秋离开,没有人挽留没有人挂念,她们母女像是本就不该属于这里,可可笑的是,叶静秋祖上几代都生活在这里,甚至在叶静秋父辈算是富庶的,到现在却是无家可归。
    初入望市,唐惜的日子过得很不好。她高中未毕业,刷碗洗盘子的工作倒是可以找,她和叶静秋算两份工作,可店老板不肯给工资,只给了一袋白面和一袋大米。
    唐惜想耍横,可别人比她更横,老板寒着脸,一句,“不想做就走人。”唐惜和叶静秋窝在小餐馆里洗了三个月的盘子,她去坏孩子是在路上捡了传单,说招人。
    唐惜第一次出入这样的场合,她花格子衬衣宽腿牛仔裤,没有扎成马尾而是把头发披散着,这已经是她最好的装扮。
    面试的就是莉莉,她围着唐惜走了一圈,大致看了一眼,“以前做过吗?”
    “没有。”
    “以前做过什么?”
    “洗盘子,其他没有。”唐惜老实回答。
    莉莉哼笑,“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洗盘子。”唐惜吞了吞口水,手掌紧张地擦着裤子缝,“或者其他工作,我都可以。”
    唐惜学会喝酒、学会陪人说话、学会陪人唱歌、学会喝一口酒就能品出来年份,唐惜学会很多很多,变成了彻底的坏孩子。
    后来,她又遇到了程绍祖,那个好孩子。
    他们不是一路人,唐惜总是告诉自己。
    她鄙视又羡慕着他的生活,想要攀附又唾弃自己,在寻找捷径与保持现状中纠结挣扎着。后来他要结婚了,他可以娶与人逃婚又回来的女人,却不肯说一句让她做女朋友的话。
    唐惜知道,他们不可能,很可笑的发现。
    彻底让唐惜觉悟,是程绍祖结婚后,她和叶静秋离开望市的日子。叶静秋吃什么都吐,肚子饿却吃不下东西,人快速地瘦下去。去普通医院检查过说没问题,又转了几家医院,说是肠胃问题,说是喉管问题,结果各不相同。
    唐惜鲜少去医院,根本分不清这些病的区别,她上网查,她四处找医院,病急乱投医又被人坑骗过一次,身上的钱花完才找到正确的医院。检查结果叶静秋是食道癌,活脱脱要饿死的病,因为时间耽搁,病情加重。
    每天偌长的单据递到唐惜的手里,她握住轻飘飘的单据感到的是沉甸甸的压力,她很累很绝望却不敢松一口气,她害怕叶静秋死,害怕明天醒来就没钱交费,她一天做三份工作,只能维持住日常的住院费用。
    唐惜想过给程绍祖打电话,哪怕哀求着借钱也好,只要叶静秋能活着,自尊又算得了什么。唐惜真的给程绍祖打过去,是个女人接的,自称是程绍祖的妻子,冷淡淡地问什么事情。
    唐惜无地自容,她紧张到干巴巴地说,“我有急事找他,请他给我回电话。”
    程绍祖不知道为什么,到底没有回电话过来,唐惜蹲在电话亭前一直等,等得她饥肠辘辘,脚底发麻,心底最后一抹光亮变得黯淡、熄灭。
    她仰着头看漆黑的夜空,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冷清的世界。
    早上护士已经来通知过,如果再没有钱缴费,叶静秋就要被停药了。被停药后的叶静秋疼痛难忍,她瘦的皮包骨头难受地蜷缩着,唐惜不愿也不敢回医院,她一个人在大街上溜达,时间已经接近凌晨。
    可能是上帝关掉了她太多的门窗,给她留了一条缝隙让她继续苟延残喘。唐惜看到一辆被停在路边的车子,司机急急忙忙地下车并没有关车门,思考只是一秒钟的时间,唐惜已经钻进车子里,车子钥匙果然没有被拔掉,她抖着手发动车子,跌跌撞撞地开走。
    以前,她只是小打小闹并没有触犯法律,这一次,她干了最大的一票。
    我是被逼急了,唐惜声音很急很无助,一遍遍的念,我需要钱我要让我妈活着……
    唐惜一直把车子开到空旷的地方,后背的衣服被冷汗染湿贴在皮肤上,夜风一吹她冷得发抖,她呆愣愣地坐着,还反应不过来刚才做了什么。
    花费了几分钟才回过神来的唐惜,这才仔细打量这辆车子,不同于普通车子的两排或三排座位,这辆车子显得更长更宽阔,这车子肯定能卖很多钱。
    “你是谁?”后面传来虚弱的声音。
    唐惜吓得止住查看车子功能的手,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她慢慢地转头,她没想到车子里会有人。
    后面的人坐在轮椅上,他的头歪着垂在肩膀上,很瘦穿着西装不知道有多高,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唐惜。
    唐惜判断着,这人是哪里出现了问题?他可以动吗?会对自己造成攻击吗?还有,他会报警吗?
    无数个念头在唐惜脑袋里生出,她想要叶静秋活命就需要这辆车转卖,她不能让别人阻止他要做这一疯狂事情。
    杀了他,不然他会报警的。
    这个想法来得突然又猛烈,连唐惜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什么时候开始,她变成这样。
    还未等唐惜走近,那人突然脸色发紫,头难受地晃着,似乎有什么卡在喉咙里呼吸不畅。唐惜被吓了一跳,愣愣地看着那人,那人艰难地发出声音,“药药。”
    唐惜踩着座椅过去,小心翼翼地拿出那人口袋里的药瓶,简单看了说明取出几粒放在他嘴巴里。看他吞咽困难,唐惜取出来几粒放进自己嘴里,用门牙咯碎又放进那人的嘴巴里,又喂他喝了些水。
    “我只要这辆车,你不报警,我不会害你性命。”唐惜刚说完,听到车外有动静,她还未反应过来,车门已经被外面打开,她被一个年轻的女孩掰着手腕压在座椅上,速度极快,后来知道女孩叫四十。
    唐惜歪着的头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身后跟着两个人朝着她走过来。完了,唐惜脑中和心里只剩下这句话,她有满满的不甘,叶静秋还没有享到她的福气,她还没有结婚生子闪瞎别人的眼睛,就这样结束了一生吗?
    那几个人并没有伤害唐惜的性命,只是把她带回去,好像是坐在轮椅上的人为她求了情。唐惜被带入一间亮堂的屋子里,那个中年女人坐在位置上,她生的极美却带着生疏和冷漠,她睥睨地看着唐惜,“我的孩子有颗良善心,说你不是打劫车子,反而是帮助救了他的性命。他有好心,我要成全,你走吧。”
    “能借钱给我吗?”唐惜的声音低得像是没有从嘴巴里发出来,她自己都觉得,这话说了定不会被应允。
    女士看着唐惜,突然轻笑,“你走投无路?”
    走投无路,很窘迫的四个字,唐惜点头,“我母亲在医院等钱救命,我没办法才打劫车子。如果您愿意借钱给我,我保证一定在最短的时间还给您,连本带利。”
    “你拿什么还?”
    唐惜被问得无地自容,她的确什么都没有,拿什么让别人相信有资格偿还,“无论做什么,我都会偿还,我可以写借据、押身份证都可以。”
    女士被她幼稚的话逗笑,“我要你的身份证做什么,你什么都愿意做?”
    “是。”唐惜毫不犹豫地回答。
    “钱可以借给你。”
    “为什么?”唐惜不傻,知道不会天上掉馅饼。
    “这是交易,我帮你救你母亲的命,你帮我照顾我的孩子,他好像不排斥你。”女士顿了顿补充,“一辈子照顾他,以后你的命就是他的。”
    没有家人,除了叶静秋没有其他的亲人,就算路死街头没有人会记得她。唐惜想不出来她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舍不得交换的,她果断地点头,“我愿意。”

☆、第26章 二十六天

陌生的女士没有食言,她给唐惜足够的钱,还是没能留住叶静秋的生命。叶静秋是自杀的,忍受不住痛苦,结束了混乱的一生。
    奇怪的是,叶静秋糊涂了二十多年,在打算自杀的最后几天却是清醒的,她记起来那个说等她爱她的人,那些害她疯癫二十多年的人。
    “唐惜,我不甘心,我想回家。”这是叶静秋最后对唐惜说的话,第二天被发现死在医院的洗手间里。唐惜分不清,她到底是疼痛得厉害,还是清醒过来后无法接受过去那些肮脏的事情,才选择逃避。
    反正叶静秋死了,唐惜成了孤儿。办好叶静秋的丧事,她再次来到那个光亮的大厅,那位女士坐在那里等她,她柔声问,“事情办好了?”
    “办好了。”
    “想好了?”
    “想好了。”唐惜低着头,她拳头攥得紧紧的,“在照顾你儿子之前,我有另外一件事情要办,办完后我再无其他念想,一定尽心尽力照顾他。”
    “什么事情?”
    “找一个人寻仇。”
    女士沉默许久,她不疾不徐地转着手上的珠子,“我可以帮你完成。”
    “我不需要别人的帮助,这件事情我自己可以做到。”唐惜硬声说。
    女士不屑地笑,“你能做到?多久可以,我可不会让你花费十年二十年去做这件事情,你的命现在是我儿子的。你要亲手报仇,我可以理解,可你有什么手段,除了你自己你还有什么,报仇不是嘴上说说,要动脑子。”
    唐惜被训得哑口无言,她的确想以命抵命。
    “这样,你留下来三年,压制下性格磨平棱角。三年后,会给你三个月时间,不论你以什么方式报仇,我会提供最大的支持,帮你达成愿望。”女士说,“你不想给他们痛快的结局吧,他们把你们赶到如此境地,你不想以牙还牙?”
    唐惜承认她心动了,以目前的能力,她的确不能把那些人伤及皮毛。三年,换来彻底的颠覆,等了又何妨。
    “我不做赔本的生意,除了答应我的事情,你需要再多一个小赌注。”女士说,“想好了,现在可以许愿了。”
    唐惜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对着透明的箱子真诚祈祷,“程青山,我要他,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不要不要,妈不要。”唐惜突然尖声叫,挥着的手要抓住什么,她实实在在地抓住了,心才安静下来。
    睁开眼睛,看到是程绍祖结实的手臂。他迷蒙地揉着眼睛,撑起来看着她,“你怎么了?做梦了?”
    唐惜的冷汗流下来,脑袋里还是叶静秋死时的枯瘦模样,明明唐惜没有看到她在洗手间自杀时候的模样,梦里却是清晰的,她说唐惜我不甘心。
    唐惜的心跳变得越来越慢,眼睛发直,无法动弹。
    程绍祖看她呆愣的模样吓了一跳,用手拍她的脸颊,毫无反应,用手指掐人中。好一会,唐惜才喘过气来,哇一声哭出来。
    程绍祖从来没见过她这样哭泣,以为唐惜一直是冷心肠无所畏惧的,吓得他手足无措,生硬地抱着她,生疏地拍着她的后背,“不要害怕,不要哭。”
    唐惜哭得累了,眼睛睁不开,额头抵着他心口,喃喃低语,“我梦到我妈了。”
    “她是守护你的。”程绍祖不擅长安慰。
    唐惜闭着嘴巴没说,她知道叶静秋是来提醒她,她的时间不多了,该动手了。
    周六这天上午,孔文莲打电话把程绍祖叫走了,贼头贼脑的不知道又在编排唐惜什么事情。趁着程绍祖不在,唐惜去君来酒店找四十,四十窝在沙发里在懒洋洋地吃零食,唐惜戳她的额头,“你吃饭没有?”
    “我不记得上次吃饭是什么时候了。”四十摇头晃脑地说。
    唐惜把她的零食拿过来,自己吃掉,“我带你去吃饭。饿瘦了你,回去你大哥要说落我的。”
    四十笑嘻嘻地爬起来,单纯漂亮的脸凑到唐惜跟前,“我就要向大哥告状,说你虐待我,还说你对程绍祖用了美人计。”
    “我就是你大哥的一保姆,别什么事情都把他扯进来。”唐惜抓起一把薯片塞进她嘴巴里,推着她往浴室走。
    唐惜带着四十去新新时代广场,直奔四楼的甜品店。几份甜得腻人的芒果班戟及西米露甜品上桌,四十吃得不亦乐乎,早已经忘记说要故意饿瘦自己来诬陷唐惜的事情。
    “夫人说让你帮忙,你是不是还没有帮我?”唐惜谆谆善诱。
    四十咬着调羹,嘴巴里含着西米露,睁大眼睛看她,“你不是说不需要我帮忙吗?”
    “现在需要。”唐惜指着对面二楼的位置,是家金饰品店,“那扇门能打开吗?”
    四十漫不经心地瞥一眼,却是肯定地点头,“可以。”
    “今晚上帮我打破它。”
    “要拿什么东西出来吗?”
    唐惜摇头,又点头,“拿几件吧,你不是想要手镯吗?”
    “好呀。”四十低头继续吃,嘟嘟囔囔,“我再也不要你请客吃饭了,每次都是利用我。”
    “这件事情只有你能办到。”唐惜又加了几份,笑着恭维她。
    四十虽有特殊才能到底年龄不大,听了唐惜的话,得意地笑,“只有我可以。”
    十一点前,唐惜说要赶回孔家制造在场证据,又想起四十念叨了几次五婶做的糕点,就绕路去孔家,让四十在门口的车子里等着。
    回到孔家,屋里竟然没人,连敬业的五婶都不在,唐惜用盒子每样装了些,抱着走出屋子,竟然看到五婶及孔文霖。五婶不知把什么东西递给孔文霖,孔文霖看了看才驱车离开。
    五婶回身过来看到走近的唐惜,吃了一惊,“唐小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要再出去一趟。”唐惜问她,“舅舅回来有什么事情吗?”
    “没没什么,落了东西在家里。”五婶支支吾吾地说。
    四十听唐惜说过几次,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拿出一块放在嘴里,她咀嚼着食物满意地叹息,“五婶拿了你的头发,交给孔文霖。”
    “我知道。”唐惜说。
    四十偏头看她,被嘴巴里的绿豆糕噎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孔文霖生性多疑,我以为在回来第一天就会拿我头发去验dna,没想到他忍了这么多天。”
    “要我去拦下吗?”
    “不用。”唐惜托着下巴慢慢说,有些心神不宁。
    四十解决完半盒食物,她把盒子合起来,满意地砸吧嘴巴,“你一直在找亲生父亲是谁对吗?上次回双城找了那三个人的血样。后来测试了程青山的,为什么没有用孔文霖的,难道,你不愿意亲生父亲是他?”
    “无论是不是,孔文霖非死不可。”唐惜恨声说。
    四十盯着她看,半晌后微闭着眼睛问,“程青山辜负了你妈妈骗了她,孔胜邦占了你家的房屋财产,孔文霖做了什么?唐惜,你是不是有事情没有对夫人坦白,比如你妈妈临终前具体的嘱托,她到底要你办成什么事情。”四十看起来年龄小,和普通的女孩子没什么区别,可她眼神锐利又总能办到别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比如此刻,她轻易地看透唐惜的心思。
    “你会告诉夫人吗?”
    “不会。”四十突然轻笑一声,转开头,手伸出车窗去抓风,“这和我要帮你没有冲突。”
    唐惜的确想知道亲生父亲是谁,如果可以期待,她希望不要是孔文霖,那个人会让她觉得自己的血液是肮脏的。
    “对了,我想起来上次要告诉你什么事情了。”四十轻轻地拍了下脑门,恍然大悟着说。
    唐惜有些心不在焉,“什么事情?”
    “你不是先给了我三个人的血样,又送来了程青山和程绍祖的,做检测的小哥把顺序打乱了,为了确保准确度,后来又全部两两组合测试了一遍。”四十咽了咽口水,“没有任何的符合亲子标准。”
    “什么意思?”唐惜蹙眉。
    四十解释,“就是说,你们六个人,完全没有血缘关系。”四十见唐惜盯着她看,她更浅白的解释,“你和程青山在内的四个人没有血缘关系,程绍祖和程青山也没有血缘关系。”
    “!”许久后,唐惜哈了一声,笑起来,“是不是弄错了,程绍祖怎么可能不是程青山的儿子,他长得可是像程青山的。”
    四十挠了挠头,“不知道,可能真是弄错了,既然不是,就忘记吧。”
    唐惜送四十回君来酒店,返回孔家,程绍祖已经来了,在陪着太姥姥晒太阳。正中午的太阳,他脱了外套穿着深色的套头衫,曲着大长腿坐在矮凳子上,乖顺地剥着瓜子,放在太姥姥腿上的碟子里。
    不知道在说什么,坐在阳光里的程绍祖笑得格外温和,像十七八岁的模样,有着阳光干净的气息。唐惜迈过孔家的门槛,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温暖的一家人,和她期待过的画面一样,不过主角是她和叶静秋。
    “丫头你回来了。”太姥姥笑呵呵地和唐惜打招呼,又叫五婶,“晒得我头晕,我们进屋去吧。”
    五婶心里明白,这是老太太要让两个年轻人独处,就搀扶着老人家回屋里去了。
    唐惜坐在太姥姥坐过的凳子上,她把碟子里的瓜子籽放在手里,两口就吃完,吃完了命令那个人,“怎么不剥了?”
    “你没长手!”程绍祖话是这样说,还是抓了瓜子慢慢地剥。
    “一点不知道尊老爱幼。”唐惜嫌他慢,拿了一小把自己磕着吃,“你妈把你叫回去做什么?”
    “家里的床坏了,让我帮忙买一个。”这是事情之一,还有一件事情是让程绍祖见面年轻貌美的未婚女子。
    唐惜撇嘴,“肯定说我坏话了吧。”
    “没有。”程绍祖抬手要拍她的头,被她闪躲开,改为摸脸。
    唐惜把他剥的瓜子拿过来一粒粒吃掉,抬着头没有看,凭手感放在嘴巴里,有一粒有些湿,唐惜正疑惑,转头看程绍祖正用牙磕,“真脏。”唐惜不愿在吃。
    “我的口水,你吃得还少吗?”被嫌弃的程绍祖,不满地说。
    唐惜没理会他,她偷偷地靠近他,压低声音说,“你舅舅今天让五婶拿我的头发,不知道要做什么?”
    “做什么?”程绍祖剥瓜子的手一顿,话说得有些慢。
    唐惜继续说,“对啊,他一个大男人要我的头发做什么,你舅舅不会是有收集头发的嗜好吧。”
    “别胡说八道。”程绍祖轻声训斥她,心里却疑惑,舅舅为什么拿唐惜的头发,据他知道,头发用途并不多,最明显的一个就是检测dna……
    唐惜看程绍祖低头若有所思的样子,知道他应该是联想到做亲子鉴定,她故意说,“你舅舅不会是我爸爸吧?那我可就是你表妹了,咱俩可就乱了。”
    “没谱的事情别乱猜。”程绍祖明显怒了,或者说是慌了。
    唐惜嘟着嘴巴,嘀嘀咕咕念叨,“我妈那时候稀里糊涂的,谁知道你舅舅有没有……”
    “我回家一趟。”程绍祖站起来往门外走,背影急匆匆的,估计是去找孔文莲求证去了。
    唐惜慢悠悠地把瓜子握在手里,晒着太阳慢腾腾地嗑,眼睛望着孔家的小洋楼,这楼是不是该拆了呢?什么时候拆好呢?

☆、第27章 二十七天

程绍祖开车直奔程家,他跌跌撞撞推开家里的门,吓得屋里的程青山和孔文莲一愣。程绍祖抹了把脸上的汗,他走过去坐在沙发上,腿仍旧在颤,“舅舅和唐惜的妈妈是什么关系?”
    程青山和孔文莲面面相觑,脸色均不好看,程绍祖一路上自欺欺人后勉强的镇定,散去一半,舅舅和叶静秋真的有关系!
    记忆中那个时常疯言疯语的漂亮女人,竟然和威严不苟言笑的舅舅有关系,这个结论让程绍祖耳朵内嗡嗡响,他突然发现,他看到的并不全是真的,似乎生活中的美好平和,只是一层遮挡布,要被扯下去,露出不堪的真实。
    孔文莲不知程绍祖听说了什么,心里慌张面上却保持平静,正常口吻问他,“怎么没头没脑问起这样的话?”
    “舅舅拿了唐惜的头发去验dna。”程绍祖的声音里即不可闻地带着颤抖,“唐惜是舅舅和叶静秋的女儿?”
    程青山顿时面无血色,六神无主地看着孔文莲。孔文莲瞪他一眼,示意他沉住气不要在程绍祖面前露出破绽,“你舅舅和叶静秋,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能有什么关系。你舅舅拿唐惜的头发,谁说的?”
    “五婶无意中说漏嘴。”程绍祖没有提唐惜,他嘴巴张张合合几次,才发出声音,干涸的木讷的,“舅舅是当年欺负叶静秋人中的一个?”
    “绍祖啊,你不要再……”程青山赶快制止程绍祖,老实巴交的脸上满是紧张和无措,还有害怕。
    “这么一说,好像是有那么一回,叶静秋当年长得漂亮,挺多人喜欢她。”孔文莲打断丈夫,果断地应承下来,见父子俩各自目光复杂均是看着她,孔文莲稳稳地说,“你舅舅当时没结婚,喝了酒,叶静秋又故意勾;引他,只有那么一次。唐惜不是他的女儿,以前验过的。”
    程青山抬眼看了看孔文莲,被她瞪了一眼,把要说出口的话,咽回去。
    天旋地转说的就是程绍祖此刻的感受吧,在三年前,叶静秋会一遍遍的问他,“你叫什么名字?你也是双城的,好巧,我们也是双城的。”他又目睹过那个女人疯疯癫癫时候的模样,他当时是保持着陌生看客的态度,冷漠地看着唐惜手脚麻利地把她弄进屋里关起来,那时候他能理直气壮认为,现在受得苦是这个女人的咎由自取,可是现在,他要变得心虚,因为他舅舅曾经是其中一个。
    “不怪你舅舅,是叶静秋不洁身自爱,那个贱女人……”孔文莲看程绍祖越来越冷的表情,她有些担心,伸手过去要触碰他的手背。
    “到底谁在说谎。”程绍祖突然大声喊,吓了孔文莲一跳,他站起来连连退后,“我想静静。”
    程青山担忧程绍祖情绪,跟着出去外面已经响起车子发动声音,他闷闷地回来,责怪孔文莲,“你怎么把事情应下来,绍祖和文霖以后怎么相处。”两家距离得近,程绍祖又是第一个孩子,相比较文气的程青山,程绍祖和有商业头脑的孔文霖走得更近些,十分敬重。
    孔文莲不以为意,“绍祖不是绍宗,能几句话就给忽悠过去,不让他知道部分,他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到时候知道更多事情,不是更糟糕。我觉得这样挺好,他知道点,以后可能就躲避着不会再问了。”
    “这样说倒也对,只是……”程青山重重地叹口气,“文霖为什么还要再验,不是确定唐惜不是他的孩子。”
    “真是糊涂,这样下去,唐惜非知道当年的事情不可,我们是要被他害死的。”孔文莲气冲冲地说,站起来往孔家走。
    孔文莲去孔家,见到孔文霖直接怒声质问他,“好不容易等到叶静秋死了,我试探过,唐惜对过去的事情又是一问三不知,事情彻底翻篇。太平日子才过了多久,你怎么这么糊涂,还要去验。”
    “做什么发这么大的脾气。”孔文霖莫名其妙。
    孔文莲有理,气势就强,“你拿唐惜头发去化验的事情,被绍祖知道了,他刚还问我。”
    “他怎么会知道?”孔文霖一愣,心里一惊,好像心里那些弯弯绕绕的小心思被人瞧了个清楚,尴尬不已。
    孔文莲哼了一声,“哪有不透风的墙,你倒是说说,为什么又要验?”
    “我放心不下,整整一年时间,如果叶静秋怀孕,孩子是我的概率最大,我……”孔文霖支支吾吾地解释,觉得脸上抹不开的难堪。
    孔文莲生气地训他,“你真是越来越糊涂,怀孕生孩子的事情是运气,这样的事情你也敢往自己身上揽。”又说,“绍祖问我你和叶静秋的关系,我说你们有过一段,他可能会对你心存芥蒂,你心里有数。”
    “你为何告诉他?”孔文霖脸涨成猪肝色,手指颤抖着指着妹妹。
    孔文莲嘲讽着笑,“难道这比,让他知道,是你关了叶静秋一年,活生生把她逼疯,和你断绝来往更糟糕?”看孔文霖难得不说话,慌张害怕的样子,孔文莲觉得身心舒畅,她在孔文霖面前从来没有这样扬眉吐气过,“你太鲁莽,为什么不和我商量,要不是我反应快,对绍祖刻意误导,他是要和你翻脸的。”
    “现在怎么办?”孔文霖深知这次是自己顾前不顾后了。
    孔文莲想了想说,“绍祖毕竟是我儿子,叫了你二十多年的舅舅,他心里会存着疙瘩,不会真和你们断了关系,已经是最好的结果。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不要再去拿结果省得掀起什么风浪,唐惜住在家里,你更要小心,不要被她察觉到。”
    孔文霖一一点头应下,孔文莲趁机提要求,“绍祖若不提这件事情,是给你留有面子,你可要记得你外甥的好。”
    孔文霖被孔文莲说了一通,心里早已反感,听她又说这样暗示的话,想要反驳她几句,比如“你哪是帮我,分明是怕绍祖把话题引到你们身上去,知道你当年抢程青山时用的手段,才拉我当炮灰”。
    想了想忍下,“我会记得你们的好。”冤有头债有主,是他的债他不躲,可也不愿替人背黑锅。
    唐惜哼着小曲,心情不错地回房间,打开门,看到程绍祖竟然坐在她床上。她脸上的笑要收回来有些困难,就笑着问,“你妈住院,你怎么没去?”
    下午时候,唐惜帮太姥姥和赵访梅做灌肠排毒,被孔文莲看到眼馋得很,唐惜就“好心”帮她做了,只是在除了绿茶、咖啡米分等材料外又加了巴豆米分,害得孔文莲频频跑厕所直到虚脱倒在地上,送去医院打点滴。
    程绍祖抬眼看了下她,“医院有我爸陪着。”
    “你怎么了?”唐惜明知故问,“心情不好吗?”
    “心里堵得慌。”程绍祖抬手盖住眼睛,心情低落,声音轻飘飘的带着浓浓的疲惫,“唐惜,对不起。”
    “为什么说对不起?”唐惜想他应该是从孔文莲那里知道了些什么,肯定不是全部内容。只是知道凤毛麟角,他已经这样怀疑人生,如果知道他敬重敬爱的家人,每个都参与了制造叶静秋的悲惨,他又会是什么样。
    “为我不该嘲笑你,为我三年前不该劝你放弃你妈妈,为我三年前不该抛弃你……为我对你做的所有事情,对不起。”
    眼前的程绍祖还是俊朗的面孔,虽然疲惫可他还是光鲜的带着光芒的,唐惜突然想,如果有一天,他不再发光,没有自傲的自信心,没有引以为傲的判断力和优渥的条件,他会是什么样。
    “没关系,我原谅你了。”她歪着头,笑嘻嘻的,可是我不能原谅你的家人。
    程绍祖抬头看她,他抬手示意她过来,唐惜穿着鞋子坐在床边。程绍祖抱着她的腰把她抱上床,唐惜推搡他,“做什么呀,我没脱鞋。”
    “离开双城时,你是不是很害怕?”程绍祖磨蹭着她的头顶,轻声问。
    唐惜愣了愣,摇头,“不怕,只是迷茫。”
    “你妈妈去世时,你是不是很害怕?”程绍祖又问。
    唐惜停了片刻才缓缓点头,“很害怕,觉得被这个世界抛弃了。”
    “为什么没有给我打电话?”程绍祖低声说,声音里是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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