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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荒]率彼旷野-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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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易:嘿嘿,老婆娶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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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说谁是野鹿满山乱跑阿喂?
朱矛崖:知子莫如父。
第17章 新家
在野外流浪两日一夜的辰,孤独得像头野兽,而非一个人。
此时,和数十个同类住在灯火通明且温暖的山洞里,周身的人们热情而友善,像场梦般,辰仍有不真实的恍惚之感。
陆续有人过来火坑边就餐,易逮着一位就介绍:“辰,这是朱矛崖,这是爪痕,还有这位是老木头。”他坐在辰身边,很是亲密。
老木头仿佛身边没发生过任何事,自若喝他的肉汤,爪痕瞅了辰一眼,跟老木头嘟囔,像似在说:星洞人头发都留这么长,男孩和女孩可不好分。
辰头发长,因病弱而显得身材单薄,要不是脸上有伤,青一块紫一块,眼神不好的,还以为他是女孩呢。
朱矛崖霸气地往地上一坐,一只手支在大腿上,神情严肃。他目光投向辰,说道:“辰,你以后就在西山洞住下,会打猎吧?”
辰认得出他是朱矛崖,哪怕没有易的介绍,他回道:“会打猎。”他的声音清亮,四周对他好奇的人们,还是第一次听他开口说话,纷纷把头抬起。
这位星洞人,给他们的第一印象是沉默寡言。
朱矛崖点了下头,他看得出辰年纪不大,但稳重。虽然辰人长得挺瘦,力气上差点,但是个少年,还会长大。
爪痕问:“都打些什么动物?”
“矮鹿、大鹿,有时也猎兔子。”辰如实回答。他知道猎鹿猎兔是很普遍的技能,西山洞人的食物有猪肉,还有熊肉。
爪痕似乎对辰有些看不上眼,淡漠道:“也行,别只会射兔子就行。”他觉得辰实在太瘦弱了,而且面有病容,不是个健康的人。
当然他这样的印象,在日后是要被颠覆的。
“爪痕,辰射箭很准,是很厉害的猎人!”易帮辰说话,止不住地夸:“我们上次遇到一头大熊,就是那头把我抓伤的熊。我打不过它,还是辰把它赶跑!”
“这么厉害!”
“我看他很弱啊,还是个瘸子。”
“不是瘸子,他被人打伤了。”
身边的人们小声讨论,他们或多或少听说辰的事。听到有人质疑,易拍胸膛保证:真得真得!
任凭易将他夸出花来,辰捧着碗,平静看肉汤。一大碗肉汤,热乎乎的,身前还有一条烤鹿腿——易递来的食物。
“吃啊,你饿了吧。”易招呼。
辰抬起头,易笑说:“别不好意思,快吃快吃,你都饿瘦得像头老狼了。”又抓来一大块烤排骨,往鹿腿上堆,认真说:“要多吃点,伤才会好起来!”
辰脑中呈现一头饿得皮包骨还秃毛的老狼,心里有点懊恼。他知易是关心的话语,所以也就默认了。
身为饿病老狼的辰开始喝他的肉汤,他发现同样是肉汤,西山洞的肉汤比星洞好喝,一点也不腥,特别香。用的是好肉去熬,而不像星洞,熬汤材料是内脏和碎骨头。
有人拍了下辰肩膀,对他说:“赶紧吃掉,一会易要把你鹿腿抢走。”辰抬眼,看见长脚亦在坏笑,“有易在,你可不能吃这么慢。”
易啃着一条排骨,拿眼瞪长脚亦,他说:“我抢你的肉,也不会抢辰的肉。”
“哦,知道你跟他好。”长脚亦捡根细小树枝剔牙,慢悠悠走开,他到星洞中央,那片露天的地方看月亮。
易引以为傲,说着:“那当然,他是为我才受伤,我要对他好,特别好!辰,你还要喝汤吗?我给你盛。”易探过身来,想拿辰的空碗。辰觉得此时至少有十多双眼睛在看着他们,很不自在。
易瞅见辰脸涨红,他关心问:“你是不是发烧了?”随即,一只大手捂在辰额头上,辰毫无防范。
辰拨开他的手,将身子一侧,连说道:“没发烧。”他用力啃鹿腿,吃得很快。吃饱后,就可以离开这众人聚集的地方了。
易收回被拨开的手,毫不介意,话语关切:“辰,我们巫会看病,等会我带你去骨屋。”
辰点了下头,他初来西山洞,是得去见见西山巫。
站在骨屋外,辰惴惴不安,他盯着骨屋挂的皮帘子,眼神发直。易走出来,催促他:“快进来!巫要见你。”
辰紧张地手心都是汗,他顾虑星洞人说他是祟鬼的话,他觉得也许自己真是个不祥之人。巫有神力,她会对自己说些什么呢?
辰走进骨屋,他腿伤不便,弓着身,像个小老头。巫采第一眼看到他,略微惊讶,她看到一个单薄,病弱的人,像似被苦难压弯了腰。当辰缓缓抬起头来,巫采看见他那双局促不安的眼睛,她温语:“别怕。”这孩子看起来跟易差不多大,可全然不同,他孤独而焦虑。
巫采温和的目光,还有嘴角淡淡的笑意,让辰愣住。骨屋有一盏油脂灯,它的光昏黄,但恰到好处的衬托出巫采的仪容。辰从没见过这么端雅,庄重的女人,她很美,很和蔼,她身上仿佛有种力量,能让人静心,让人心平气和。
巫采的笑意不减,她说:“辰,听我儿说,他在星洞时,你给他送药草和食物,多亏你照顾我儿。”
巫采说话时,辰态度很谦逊,虽然他不善言辞。
辰将身子压低,慢慢伏在地上,只是说:“多谢巫收留我。”
巫采还没说什么,易已经在拉辰,说着:“起来吧,你脚有伤。”辰想巫是你母亲,你才敢这么随便,也只能由着易把他拉起,硬是扶他到一旁坐下,坐在猛犸象的一根大腿骨上。
巫采说:“我看看你的脚伤。”
她走到辰身旁,光线昏暗,她刚想让易去把油脂灯拿来,忽然身后一片光照来,易手里已拿着灯。巫采想儿子难得有这么体贴的时候,向来粗心大意。
油灯下的伤腿,还残留有挨打后的伤痕,或大或小伤口遍及整条腿,大多是皮肉伤。不过看他走路的吃力样子,应该是伤着骨头。
巫采用力按住辰的小腿,辰吃疼想收回,又咬牙忍住,任由巫采在他骨头上掐按。易的头凑过来,挨得很近,他温热的气息在辰耳边,他说:“巫,他的脚能治吗?”
巫采查看后,只顾和辰说:“你需要养伤,伤不轻,但不必担心,它会好起来,我们的神灵会保佑你。”她留意到辰脸上冒出的冷汗,心想这孩子疼也不喊不叫,很隐忍。
辰颇诧异,问道:“神灵……会保佑我吗?”星洞信奉的是虎神,他是虎头人身的神,刚强勇猛,庇护着星洞的勇士,他不喜欢弱者。
巫采的双手在编织着什么,编得很快,她把编织好的东西递向辰,她说:“天地间的神灵庇护每一个人,只要人们信奉他们。”
辰接过巫采的护身符,那是一个圆型的草环,草环上有四条“脚”,它有点像一只眼睛。这是太阳神的护身符,不过此时辰还不认识。
第一次得到祝福的辰,将护身符放到衣中,贴着胸口。他以后,会有个神灵庇护他,他将不再孤零零。
巫采不只给辰护身符,还给他药粉,让他敷伤脚,并叮嘱养伤时,不要下地走动。
站在骨屋外,易蹲下身,热情说:“我背你,来。”辰很想无视,自顾问:“易,我睡哪里?”
西山洞的人们已经入睡,一眼望去,似乎每个适合躺卧的地方,都有人睡。
“睡我那里啊,我那儿好,没风,暖和!”易连忙站起身,接着又蹲下,他这次声音小了:“我背你,你别不好意思,他们都在睡觉,没人看到。”
谁不好意思了。
“来,快来。”易拍拍他那并不是很宽厚的背。
辰心一横,趴了上去。
易的双臂勒住辰的大腿,将人托起,他是个能扛一头马鹿的人,背辰轻轻松松。辰的手臂僵直,根本不知道怎么放,他活这么大,第一次被人背。他相当紧张,而因紧张又生几分懊恼,他的心情复杂,是种说不出的感受。
没过多久,易将辰放下,心满意足说:“到了,就是这里!”
他展示他的卧处,那里铺着条虎皮,四周干净,地面平滑。他睡觉的地方确实很好,宽敞高大,暖和且安静。辰那位于星洞下层的窄小卧处,跟这里比,简直是给牛羊住的陋窝。
辰在附近走动,看中一块昏暗、偏僻的地方,他说:“我睡这里。”
易一口反对:“那边不好,下雨天会有雨水,就睡我这里,就这么定了。”正厅里适合睡人的地方,剩得不多,哪个位置也不比这里好。
易去拿来辰的行囊,发现是条秃毛的熊皮,嫌弃:“这条破皮子就不要了,你先跟我睡,明天找朱矛崖拿条新皮子。”
辰赶紧把“破皮子”抢来,他不想跟易睡。
卷着破熊皮,侧身躺下,一手臂长的距离外,睡着易。
辰失眠了,易呼呼睡着,还是那样,睡得四仰八叉,睡姿真差。
这一天,从遇到易开始,一切就朝着辰毫无意料的方向发展。怎会如此?他本该睡在寒风嗖嗖,野兽咆哮的野外。
皆因身后之人。
作者有话要说: 导演:采访下啊,搬去新的集体宿舍睡,你感觉怎样?
辰:心情很微妙,不是很想要这个室友。
易:委屈,我对你不够好吗?
辰:……
第18章 渐渐融入
辰从西山洞醒来的第一个早上,精神不错,因卧处暖和,昨夜睡得舒服。他睁开眼睛,最先入目的是易,比清早照进洞穴的那缕光还来得显眼。
易坐在他身旁,盯着他的胸口看,看得专注。辰的上衣下滑,露出大片胸脯,辰不觉得有什么值得一看。易还没觉察辰醒来,他伸出手试图将衣服再拨开一些,易终于出声:“你在干么?”
易被吓了一跳,他把手缩回去,问道:“辰,你胸口那条伤是怎么回事?”听到易这么问,辰恍然,他从地上坐起,把衣服拉好,回答:“被野兽抓伤。”
见辰不让自己看,易还是挺好奇,问着:“什么野兽,能抓出这么大的伤。”那条狰狞的伤疤,很长,而且可能也不只一条,被衣服挡住,易没看清楚。
辰回:“豹子。”
易说:“很疼吧,你身上好多伤,比我的还多!”
辰点了下头,说:“现在不疼啦。”这伤是几年前留下,不痛不痒,只是难看而已。
易在辰身边坐下,看辰将那条秃毛的熊皮折好,搁在身侧,不禁瞅眼隔壁自己那凌乱的卧所。辰从皮兜里拿出一只装水的竹筒来,易立即殷勤说:“我帮你装水。”他勾走竹筒的绳索,提上它离开。
没多久,易回来了,竹筒装着满满的清水。辰接过竹筒,问他:“易,你不用去打猎吗?”
西山洞的早上,洞穴里只剩寥寥几人,其他人都出去忙活,该打猎的打猎,该采集的采集。
易什么自然说:“我照顾你呀,不好吗?”
辰默然,他解开药粉的包装,将药粉兑水,在一块陶片上搅均。易要搭手,辰说:“我不用你照顾。”
易无趣地蹲在一旁,那模样还有几分委屈。
向来习惯自己照顾自己,不过是给伤脚上药,辰完全能胜任。等给伤口敷好药粉,辰抬头去看易,发现他已不见,原先他蹲的地方空空荡荡,一时心里竟有种空荡之感。
偌大的洞穴,只有两三个人影,而辰这边,只有他孤零一人。
谁想没过多久,易突然又出现,他手里端着碗,远远就说:“就剩这么一碗,豪猪汤,可好喝了!”他来到辰跟前,乐呵呵把碗塞给辰。
辰捧住碗,眼睑低垂,若有所思。易蹲在地上,双脚叉开,手肘支在大腿上,托着腮,看着辰,仿佛在催促:快喝吧。
咕咕将汤喝完,肉吃掉,等辰抬眼去看易,发现他人再次消失。
这次易是真得离开了,没再出现,大概是去打猎吧。
辰睡觉养伤,不知睡了多久,觉得有人在扯他头发,睁眼一看,身边有三位孩子。扯他头发的是个小婴儿,其余两个大点的孩子,在玩辰的钻火小弓。
两个孩子见辰醒来,一个说:“他醒来了。”另一个说:“他会打我们吗?”钻火小弓的弓弦已经断了,拿在其中一个孩子手上,辰皮兜里的物品也都被翻出来,散落一地。
辰:“……”
辰坐起身来,两个孩子机智地跑开了,只剩那个小婴儿。婴儿爬到辰大腿上,抓着他的皮围裳一顿啃,皮围裳很久没洗。辰将他提起,正打算轻放在一旁,他突然哇哇大哭。
哭声很快引来一位妇人,她笑盈盈过来,塞给婴儿一只木刻的小鹿,她问辰:“大头和毛虫呢?”辰顿了一下,他手指洞口,那两个孩子已经挂在树梢上,在摘树上果子。大概西山洞孩子的皮是一脉相承。
妇人摇头说:“叫他们帮忙看下蛋儿,又跑出去玩,我得到山顶晒肉干,再放着要生虫了。”
蛋儿在啃那只小木鹿,把小鹿啃得到处是口水,他自个玩耍,似乎还挺乖。
辰说:“我看他。”
妇人笑语:“他很乖,就是爱爬动。”
妇人离去,辰曲起一只脚,手搭在腿上,他听着洞外孩子们嬉戏的声音,看着身边仍在津津有味啃木鹿的蛋儿。
傍晚,狩猎队伍回来,辰见易也回来了。
易扛着一头鹿,和狩猎的伙伴们有说有笑,部族里的女孩们聚到他身边,有给他递汤的,也有塞给他果子的。看得出来,他很受族人喜爱。
火坑边,人们开始忙碌,准备晚餐。
洞穴外的天渐渐暗下来,洞穴内散发食物的香味,西山洞人热热闹闹聚集在一起吃晚餐。辰坐在角落,惆怅地摸摸自己的伤脚,突然听到说话声接近,他一抬头,便就见到易和他的伙伴。易提着一只烤兔子,肩上搭着一条新皮子,长脚亦端着一碗肉汤。
长脚亦把肉汤搁地上,看易塞给辰烤兔子和新皮子,羡慕道:“我那回从崖上摔下,也没见你对我这么好。”
“不一样,你又不是为我摔下来,辰是因为我才被人打伤。”易还讲出道理来了。
夜里,吃饱喝足的辰,裹着新皮子准备入眠,他身旁仍旧躺着呼呼大睡的易。这样的夜,让人莫名安心。
辰在星洞养了三天伤,由于有人照顾,且吃得不错,他恢复得很快。原本菜色的脸,也有血色了,人看着也不那么憔悴。
不过辰还没开始参与打猎,朱矛崖让他先把伤养好再说。
白日,洞穴里的青壮纷纷外出,辰被留下来。他会给自己找点事做,去外头拾取枯枝木材,给火坑添火,或者去割莠草,喂养猪羊。
有时也制作工具,带蛋儿,或者照看西山洞那群熊孩子。
西山洞人比星洞人更擅长打猎,所以他们食物不匮乏,不过他们在制作工具上面,就没星洞人讲究。就拿钻火的工具来说,星洞人用小木弓钻火,西山洞人还是用双手搓木棒钻火。
辰闲着没事,就坐在火坑边制作小木弓,他在西山洞制作的第一把钻火小木弓送给了易。后来长脚亦跟他讨要,于是辰也送他一把。
此时,辰手头在制作的这把钻火弓,则是要给黑獾。
黑獾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有天他和父亲早早打完猎回来,见辰在火坑边制作工具,他坐在一旁看了一下午。辰也是个话不多的人,两人就这么坐在一起,默然不语,仿佛有种默契。
钻火小木弓实在便捷好用,很快西山洞的人们都在制作它,使用它。
不知不觉间,西山洞人习惯了辰这位新族人,而辰也养好了伤。他身体康复后,开始展露出他的另一个才能——弓箭。
养伤期间,手艺生疏,为练箭术,辰在一棵树上挂只猎物,远远站着,拉弓射箭。他默默练习,他射出的箭,几乎百发百中 。
最开始,他身旁站着爪痕,接着朱矛崖和朱矛向都过来了。
朱矛向看着树上那只被射成刺猬的走地鸡,问辰:“你在星洞,跟谁学的弓箭?”辰把箭从猎物身上拔出,回收箭囊,抬头说:“猎矛,是他教我弓箭。”
朱矛崖和爪痕对视一眼,他们知道猎矛,他是星洞一位老猎人,曾经赫赫有名。
朱矛向问:“原来是猎矛,他还活着吗?”
辰忧伤地摇了摇头。
同在一旁观看的莫问长脚亦:“猎矛是谁?”长脚亦也摇头,他不认识。
黑獾抱着胸说:“他是星洞的一位羽环勇士。”
莫问:“很厉害吗?”
黑獾没理睬他,即然是星洞的羽环勇士了,当然厉害,这不是白问嘛。
辰那边,朱矛向仍在问他话,说着说着,不知怎么得,朱矛向把长脚亦给喊了过去。长脚亦不情不愿前去,他猜测挺准,果然老爹朱矛向说:“亦,你跟他比试比试。”
长脚亦也会用弓箭,在西山洞一众用矛的猎人里,他射箭才能尤为突出。
于是那只走地鸡再次被挂在树上,长脚亦朝它连射六箭,每支都射中了。长脚赤擦擦鼻子,抬眼去看朱矛向,像似在说:我也行呀。
朱矛向指指辰原先站着拉弓的位置,再指指长脚亦所站的位置,辰站得离猎物更远,他说:“差多了。”长脚亦这就有点不高兴了,抱着弓回:“要是头鹿离那么远,当然换矛,箭又射不死。”
像似得到提醒,爪痕问辰:“你矛使得怎样?”
辰回:“平日里都用箭打猎,很少用矛。”
大概是有意要测试辰的技能,朱矛向让长脚亦和辰比试矛。长脚亦扛着矛,看向围观的莫和黑獾,一脸为什么是我的无奈。
长脚亦的矛也用得很好,辰跟他交手,没几下就被打败。
“不行,还得练习。”爪痕皱眉摇头,看着被打倒在地的辰。
朱矛崖抬眉:“你教他?”
辰从地上坐起,长脚亦伸手拉他一把,嫌弃起辰的矛:“你这矛太软了,你拿它使不上劲。”辰拍拍身上的沙土,摇头说:“换别的矛,也打不赢你。”这长脚的少年,是个很优秀的猎人,辰能看出来。
西山洞成年猎人用的都是棘林的黑矛,辰用的是普通木材制作的矛。
爪痕问朱矛崖:“你那边还有黑矛吗?”
朱矛崖回:“还有。”
“他弓箭不错,身手看着也不差。”爪痕有点刮目相看,不只是这样,康复后的辰,看起来也不再病恹恹,他身姿挺拔,举止间有份沉稳。
“会比你教易容易。”朱矛崖也觉得辰的能力不会差。易年幼时,因为朱矛崖对他太严格,总是挨骂,他不爱跟朱矛崖学矛,后来是爪痕教他的。
“就怕他学会了,又回去星洞。”爪痕有点顾虑,怕给自己人制造敌人。
此时,辰已经收拾好弓箭,返回洞穴,没听到他们的对话。
辰和长脚亦比试时,易正好跟着老木头父子去林地里设陷阱捕猎,没能看到。他是回来后,才知道长脚亦把辰打倒在地。
黄昏,火坑旁。
易边啃肉边说:“他伤才好,当然打不过啦,就像亦你打不过我一样。”气得长脚亦拿根燃烧的木头想戳他,说他:“我打不赢你,我还打不过辰?”
“快拿开!”易左躲右闪。
莫正烤着一只鸡,低头闻闻香气,觉得熟透了,他撕下根鸡腿,递给辰说:“辰,鸡腿给你吃。”辰接过,脸上露出淡淡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 易:他是个伤员,你还对他下狠手!
长脚亦:见色忘友,有妻卖友。
第19章 吃醋?
西山洞附近有水源,平日取水方便,那是用来饮用的水,是条山泉,冬日不结冰。
辰到山泉下游的水池洗澡,这一段不用于饮用,偶见西山洞人到此洗衣物。辰数日来一直在养病,身体脏污也不敢清洗。今日,脱得精光,泡在冷水里,辰哆哆嗦嗦地搓洗身体。
脏兮兮的发辫,全都解开,用手抓洗,身体血污的缝隙,则用草束搓擦。辰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浑身透红才离开水池,此时他倒是不觉得冷,适应了这份冰寒。
洗好身体后,辰蹲在水池旁,将自己的衣物泡一泡,拖出来,用木棍拍打。
在水池上头,时有女孩们取水的身影,她们留意到辰,无不把头探一探。褐绿色的山石间,辰白皙的身体,很是显眼。
拧干衣物,辰将它们搭在肩上,返回西山洞。
他自然不可能是赤裸着身子回去,他编一条草围裳,遮住下身。人们在炎热的夏日,会脱去兽皮,改穿草围裳,冬日可就很罕见了。
辰一路引人注意,不只因他穿草围裳,还因他身上的伤。胸口、腹部、背部、大腿、小腿,无一幸免,伤痕大小的区别而已。有些来自野兽的抓咬,有些来自打斗,有这样伤痕的人,谁也不想招惹。
湿皮衣需要烤干,辰在卧处附近生了一堆火,把皮衣搭在支起的木架上,用火慢慢烘。他坐在地上照看,光着背,长发披肩,露出两条修长的脚来。
今日猎人们没去打猎,易从外头游荡回来,一见辰只穿条草围裳,他止步打量。辰脸上的伤都好了,他本就眉目清俊,兼之洗白白后,更有种洁净,漂亮之感。
易凑到辰身边来,惊喜问他:“你去洗澡了。”辰把正在烤的皮衣翻个面,应声:“嗯。”
易坐得离辰很近,他突然伸手去摸辰肩上的发,他手指蹭过辰的肌肤,留下微热的触感。辰本想拨走咸猪手,却见他垂着眸,英气的眉眼迫在眼前,他唇鼻的气息拂在脖间,辰不知为何,抬起的手轻轻又收回。
幸好易很快就对辰的长发和肩失去兴趣,改用眼扫视辰胸口的伤痕,他皱眉说:“好重的伤!”
他就这么对辰胸前的伤耿耿于怀,辰看他难受的表情,一时默然。
易又想动手动脚,他伸手欲摸辰胸上疤痕,被辰打走,挑眉说他:“别乱摸。”这都什么坏习惯。易托着一边腮,说道:“摸一下又不会怎样。”目光还往辰身下瞟,不过辰虽然穿着草围裳,但围裳编得密,遮挡得严实。
火上的皮衣仍旧湿淋淋,冬日里要晾干一件衣物,可不是容易事。辰不时将它挪一挪,挨火近些,希望它赶快干。就是在避风、相对暖和的洞穴里,辰冬日只穿条草围裳,也觉得浑身发冷。
易突然起身离开,辰以为他无趣走了。没多久,又见他拿着衣物回来,看材质是鹿皮,而且还很新。
“给你穿,快穿上,等会着凉了。”易把鹿皮衣塞给辰,他的皮衣多,女孩们常缝制送他。
辰摸着柔软的鹿皮子,又看眼木架上穿得脱皮,灰不溜秋的破皮衣,心里自然是喜爱的。再说也确实很冷,手脚哆嗦。辰先将皮衣穿上,收好领口,绑好衣带,随后他站起身打算换皮围裳,这时,他瞥向易。易毫无避开的意思,目光就没离开过他身体。
都是在一个山洞住的,相互间确实不避讳,又不是异性。
辰背过身去,刚解下草围裳,就听到易兴奋地声音,他说:“你还挺大的嘛。”
辰:“……”
“不过没我大,我的最大!”易像似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他继续说:“辰,你跟亦比比看谁大。”
你们没事干就比这东西大小吗?
辰把皮围裳穿上,它长度很长,能盖住小腿,腿部再无凉飕飕之感。一身崭新的鹿皮衣,针眼规整,穿得合体,辰顿时亮眼不少。辰穿上新衣服后,抓住长发,想弄短,西山洞的男子不留长发。他去找来一把平时用来割莠草的蚌刀,把头发当草割。
“你们星洞男人干么把头发留那么长,看起来就像是个女人。”易随口一说,两人第一次相遇,他就误认为辰是女人。
辰抬眼,寒光从眼梢闪过,他拿着锋利的蚌刀,不动声色问:“你说什么?”
易选择噤声,乖乖蹲在一旁看辰把披肩长发,削成齐耳短发,再不敢胡说一句。
西山洞的男子们,喜欢编几个辫子,编得很粗狂,随意。辰也在耳边随手编了几条发辫,出于习惯,他把两支漂亮的红色羽毛缠在辫子上。他的无意之举,使得他造型惹眼,以致日后竟有红羽辰的称呼。
从辰换衣到装饰头发完毕,易这么个好动的家伙,一动不动看着,看得入迷。辰每次抬眼,往身侧一瞅,都以后那地方会空荡无人,但每次易都在。
辰收拾好,站起身,对呆呆的易问:“好看吗?”他也是一时起意,本不会去问这种话。
“唔,好看。”易拍拍手上的土,模样似有些不大自在,他转身走了。
辰是伤病折磨下来到西山洞,那时他憔悴得脱相,随着他康复,面貌一新,西山洞的女孩们才惊讶发现,他长得真好看!
他收拾得干干净净,给人舒服之感,从他身边走过,都忍不住多瞧一眼。不过辰不够高大强壮,女孩们更喜欢颜值高且强悍的男子,譬如易这般。
辰开始参加狩猎活动,他跟在易身边,易和长脚亦、莫一起猎鹿,他就去猎鹿;易和老木头父子猎矮马、野猪,他就跟着过去协助围捕。
今日,辰在林地里,和老木头父子、易一起设陷阱,为狩猎矮马做准备。这种狩猎方式,也就是将马群驱赶入陷阱区,捕抓掉落陷阱的马。
易挖好第二个坑,他矫捷地从坑中跳出,见不远处的一口土坑还在掘土,那是辰挖的坑,易喊:“还没挖好吗?不用挖太深。”
土坑里有两个人头在动,易走过去,发现是黑獾在教辰布置木矛,手把手教。黑獾本就是个话很少的人,所以与其动口不如动手。
易看黑獾贴着辰的背,抓他执木耒的手,脸挨靠他的脖子,易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跳下土坑,往黑獾身边挤,边用力挤边说:“不就是竖矛,有什么难,我来,辰你看着!”
他抢过黑獾手中的木矛,全凭蛮力,连插两支木矛,将矛深深扎进土中。黑獾有点莫名其妙,但易气势惊人,他退到一边,辰皱眉,决定还是按照黑獾教的方式来。
“怎样,比你们的快吧。”易回头问辰,那模样像在邀功。辰不领情,回他:“你这方法只有你能用,易,你快出去。”不大的土坑,挤了三个人,其中两位还是魁梧之人,连转身都麻烦,更别说布置矛林了。
易瞪着黑獾说:“黑獾出去,我教你。”
黑獾本抱胸站着,大概是觉得无趣,自个爬出坑走了。辰继续用木耒挖洞,照黑獾教的法子布矛。陷阱里的矛很讲究,不仅要竖得牢固,而且得排序整齐,确保能扎伤扎死猎物。易在旁协助,他递给辰矛,两人合力将其余的矛竖起。黑獾一走,易也不胡闹了,认认真真干活。
布置好陷阱,易先翻出土坑,再伸手拉辰。辰出坑,和易一起往陷阱上铺树枝和枯草,用于遮掩。他们做好陷阱,见老木头和黑獾在别的土坑里忙碌,易跑去帮忙,丝毫没有适才蛮横不讲理的模样。
辰抬手擦汗,看着易的身影,他若有所思,却又摇了摇头。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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