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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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俏晴儿答应一声,提起放在门边的皮箱,从腰间荷包里掏出把钥匙小心地打开皮箱上面的铜锁,将两个翡翠雕成的酒瓶和几个玉杯轻轻地放到了桌面上。红色的酒光瞬间从翠瓶中透了出来,逼得炭盆中的火焰都失去了颜色。

几个蒙古老汉的眼睛一下子从奶茶转到了酒瓶上,心中暗道,这么漂亮的酒瓶,大伙从来没见过,高胖子的确富可敌国。

“打开一瓶,然后坐在我身边给几位老哥添酒”,高胖子拍拍自己身边的毡墩儿,招呼晴儿坐下。

“我还是在一边给大家添酒吧,你们男人喝酒,我怎能坐过去”。晴儿如小媳妇般乖乖地答了一声,转身到皮箱里去找开酒瓶的家什。

蒙古人吃饭,女人照例是不得坐在桌前的,老敏图知道高德勇这么做是不愿让晴儿站着受累,乐得做个顺水人情,笑着吩咐道:“不妨,你是客人,不必守这个规矩。再说,一路上风餐露宿的,我们怎好再让你站着”!

晴儿抿着嘴,温柔地笑了笑,小步走到高德勇身边,将一瓶酒的盖子慢慢揭开,然后用一个弯弯曲曲的家什将木塞子小心翼翼地拧了出来。

“葡萄美酒夜光杯”,几个暖玉雕成了杯子被冰冷的酒浆一激,缓缓地杯口处升起淡淡的青雾,陈年的葡萄酒香味伴着青雾飘满屋子,钻进每个人的鼻孔,顺着喉咙钻进胸膛,像婴儿的手一样轻轻地在心头出挠了几下,让人咽喉不住地上下颤抖。

“好酒,好杯子,高胖子,你真会享受”!老哈斯第一个忍不住,端起夜光杯一饮而尽,浓烈的酒浆立刻将其的老脸烧成美酒颜色。伺候在桌边的晚辈见状,赶紧跑出去催下酒菜。两个少女将一只煮好的羊放在铜盘上托进来,首尾俱全,轻轻地放到了桌子上。

晴儿从铜盘上拿起银刀,切下羊头肉,恭恭敬敬放到老敏图面前。这孩子懂礼,老敏图点点头,也从铜盘上拿起银刀,切下羊肋肥嫩处回敬给了晴儿。一来一往,仿佛二人是父女两代牧人,带着女婿走亲戚一般温馨。

屋子里气氛逐渐浓烈,俏晴儿挥动小刀,不断将肉布到各位长者的面前。这些都是高胖子跟她闲聊时说起的礼节,难得她有心,居然将一切记得清清楚楚。

一瓶红酒转瞬见了底,“这可是三十年精酿啊,你当是烧刀子呢。”高胖子见到众人牛嚼牡丹一样的喝法,心疼地不断嘟囔。

老哈斯成心和他较劲,抓起酒瓶,将最后一两酒直接倒入了塞满羊肉的口中,享受着这冰火相交的浓烈与温柔,示威般嘟囔道:“心疼了吧,心疼别拿出来啊。这么好的酒,你不会让商队多运些过来么,有多少我们都包了”。

高胖子笑着摇摇头,一边开另一个酒瓶,一边说道:“你以为这酒随便能买到吗,这是当年北平葡萄初熟,老穆罕默德亲手酿的英雄血。藏在木桶里窖了三十年。去年老穆罕默德卸了书院校长的任,闲着无聊,又重新上火蒸过,一桶酒就蒸完了剩下不到十斤,分了八瓶,用蓝田翠瓶装了,老穆罕默德私藏了一瓶,剩下的两瓶被燕王在中秋大会上给诸部落分了,女直和金山诸部每位到会的族长才有幸抿了一盏。我这次来是把自己那瓶和老郭那瓶都带来了,本来给敏图老哥哥收藏的……”。

北平所酿英雄血当年随着震北军的赫赫威名传遍了天下,无论和震北军是敌人还是朋友,草原上的汉子皆以能饮一杯英雄血为荣。见到翡翠瓶儿,老敏图已经知道此酒必非凡品,听高德勇说是三十年前老穆罕默德亲手酿的英雄血,更是为给大家分了一瓶而后悔不迭。再听说天下总共只有七瓶,那达慕大会上够分量诸豪杰每人才分到一小盏,心里咯噔一下,比用刀子捅了还难受。当听到高胖子说是最后两瓶,再也按耐不住,连忙伸手去阻止高德勇向外拔另一瓶木塞的动作。没等他将制止的话说出,高胖子已经将翡翠瓶举起,几个老人顾不得看族长脸色端起玉杯,一块送到高德勇面前。

英雄血,喝我的血还差不多。老敏图疼德闷哼一声,唯恐落在人后,迫不及待将自家酒杯塞到高胖子眼前。

两瓶酒怎够众人垫底,瓜分了剩余的红酒之后,老哈斯的烧刀子虽然味同饮水,勉强也端了上来。拍开泥封,众人推杯换盏,吆五喝六。间或有小辈后生进来给高胖子敬酒,少女端着酒坛进来给客人献歌,高胖子来者不拒,大碗地干了,连着晴儿都陪着喝了几碗。

眼花耳熟,老敏图渐渐从心痛中醒过神,端着酒碗和高德勇碰了碰,笑着骂道:“死胖子,我今天还以为你转了性,没想到又被你蒙了。你这两瓶酒既然是送我收藏的,怎么会在大伙喝了一半时才说,分明就是想与大伙分了它,却又让我多落你份人情。说吧,今天你要老哥哥做什么事,别藏着掖着,你越藏着,我越不踏实。还不如干净利落答应了你,大家好痛痛快快喝酒”!

当然要找你办事,否则我还算高胖子么。高德勇端起酒碗,与老敏图碰了碰牛饮了一大口,笑着说道:“老哥哥,除了这两瓶酒,今天我还给你带来了别的礼物,你想不想看看”。居延海边这个部落虽然小,地理位置却十分重要。草原上英雄如果想入玉门关,首先得夺下此地安顿兵马。洪武年明蒙最后一战就发生在这里,战后朝廷采用小块分封政策,将居延海周边的蒙古部落拆分,老敏图所在部落因为老弱较多,所以被封在此地。但此部老弱在西疆诸小部落中辈分高得出奇,在讲求宗族的蒙古人中,辈分即意味着号召力,老人有时比那些失势的王爷还有威望。

“什么礼物”?桌边众人皆放下酒碗,瞪大了渴望的眼睛。刚才那两瓶英雄血真可谓价值连城,如今瓶子里边没有了酒色,方显出酒瓶之品质,晶莹剔透,端得是诱人。恐怕这酒瓶也值几百头羊。如今听说高德勇还有别的礼物,大伙焉能不为之心动。

“拿出来吧,我这次一并收了,大不了把老命都卖给你,还怕给不了你回报不成。”!老敏图豪情干云地笑道。

高德勇趔趔趄趄站起身子,在晴儿的搀扶下走到窗边。双手猛然用力,将毡包的小玻璃窗子推开,指着窗外被雪染成白色的车队和欢乐的人群对老敏图说道:“老哥哥,你看,这就是我给你,给咱西疆蒙古诸部的礼物,北方六省有头有脸的商队我差不多全给拉来了,你这居延海边没有的,他们都卖。你这居延海边有的,他们都能买。由辽蒙联号给你们双方出担保,老哥哥,这份礼物,你接还是不接”!

《明》第三卷国难第六章家(四)

早知道高扒皮的酒不是那天么好喝的,却没想到这酒只是一个引子,后边那份无形的礼物扑面压过来,重若泰山。

接,还是不接。老敏图,老哈斯,在座的所有老人全部楞住了。窗外的飞雪夹着风声和牧人的喧嚣飞进窗子,落到羊肉上,酒坛上,人们的脸上。居延海现在名义上隶属大明,但大明并未在这里驻军。此地乃衔接西北蒙古诸部和中原的要冲。去西北的商队都会从此经过。如果和北方六省建立一种实质上的合作。那意味着整个湖面明年将变成金子般颜色。老敏图和汉人打了这么多年交道。知道这种合作的价值。可建立了这种合作后,部落付出的代价也不会小,至少在帖木儿东来时,要选择失信与北方六省,还是于定西军合作对帖木儿。

“阿尔思楞,我,我记得你是帖木儿的结义兄弟,救过他的命!”老敏图站起来,用力合上窗子,一双醉眼刹那清醒。

高德勇看着老敏图眼睛,郑重的摇了摇头。“就算他是我亲哥哥,到我家里来抢我的女人和家产,我一样要和他抄家伙!”

老敏图颓然叹了口气,身体慢慢驮了下去,仿佛将整个居延海都扛到了肩膀上。他慢慢的挪回桌子,给自己倒了杯烧刀子,小口小口的抿着,颤抖着嘴唇,不肯再说话。

“原来敏图叔也怕,爷,您还是别逼人家了。不然让人家说咱们拿两瓶酒,就骗了人一个部落的命。”俏晴儿轻轻的将高德勇也拉回座位,抱起酒坛一边给大家斟酒一边说:“大伙就当没听见胖子说什么,继续喝酒吧。”

听了晴儿的话,仿佛喝下的所有葡萄酒都涌到了脸上,老敏图由小口抿酒改成大口狂灌,大口狂灌又接着变成了整碗倾倒。接连喝了四大碗。老敏图才调整好呼吸,艰难的对高德勇说道:“胖子,高爷,不是我不帮你,你也知道,我们几个只是年龄大一些,部落里的事情,你还是到海后边问问那几个王爷好。”

“算了算了,喝酒,喝酒。”高德勇笑着端起酒碗,挨个和大伙碰了碰,“他们算哪门子王爷,我还有帖木儿和大明的双份封号呢。我今天是顺便来看看故人,既然大家都老了,我也不多给大伙惹事。明天散了集,我带着商人们去别处转悠去。”

听了这句话,几个老家伙的脸明显的抽抑了一下,仿佛看到了一车车银币从眼前溜走。老敏图放下酒碗。用目光挨个扫过众人的脸。看到了满眼的期待与失望。高胖子今天的确没打算骗大家,他只是拿来了一个无法抗拒的诱惑放在大伙面前,让大伙自己选择接受还是拒绝。

“胖子,先说说你要什么,我们再决定接不接你这单子买卖。”老哈斯不忍心看着到手的财富飞到别处,慎重的出言询问高德勇的底限。

“其实你们也猜到了。我们北六省商人希望大家在帖木儿来时,不要与他合作。”高胖子亲手将众人面前的酒碗添满,慢吞吞说道:“不是要你们冲在前边当炮灰。我高德勇没那么卑鄙。我们只是希望大伙不要和帖木儿合作,草原那么大,随便搬个家也比拿自家牛羊喂狼强。”

“你是要我们在帖木儿来时迁走?”老敏图试探着问。这个要求比他预料得低得多。并不会让族人付出血的代价。

“我只要求大伙不与他合作,也别给他提供粮草。至于你们是搬家还是和他动家伙。那是你们的事,我不干涉!”高胖子笑着用酒碗和众人碰了碰。一饮而尽。

“好胖子,我们就这么定。”老敏图也抓起酒碗,一干到底。蒙古人逐水草而居,搬个家还不简单。况且谁愿意将辛辛苦苦喂养大的牛羊送给一个来历不明且受了神明诅咒的瘸子。

双方碰完了杯,也代表了今天双方交涉的主题已经结束,大伙都了却了心事,喝得愈发不知节制。几个老牧人招架不住,先后歪斜着倒了下去。只有老敏图还在坚持。一边喝,一边搂住高德勇的肩头,小心的问道:“胖子,这次是燕王和郭大人派你来的么?”

“不是!”高胖子已经不胜酒力,却不知道收敛的又给自己倒了一碗烧刀子,一边喝,一边含糊的说道:“没人叫我来,是我要出远门,自己过来还了这个愿。”

“还愿,胖子,你许了什么愿。”老敏图不解的问:“让佛祖保佑你发财,还发得还不够多么?”

“不是。”高胖子歪着身子,用手臂指着东南方,喃喃的说道:“你们这些没根的人不懂,那是我的家,家,你明白不?”

家,这个概念,在游子的心中才最清晰,也许它是破瓦寒窑,也许兄弟之间误会甚多,但却绝不许外人前来玷污,无论这个外人打着什么名义。

邵云飞站在一艘军舰上,借着望远镜向远处的海面。海天相接处,隐隐已经可以看到帆影,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遭遇战,炎黄舰队这种逐港攻击的方式让巴赫马尼、维查耶那加尔,奥里萨等几个小国不得不联合起来,并在一起与邵云飞指挥的联合舰队来场对决。

“敢去打中国的主意,我就在海面上端烧你的尾巴。”武安国笑着放下望远镜。海战不是他的强项,他乐得做一个分舰队指挥官给邵云飞打下手。实际上这片海域上没有人比邵云飞更会打海战,沐家舰队那些年青军官跟在邵云飞后边没少学了东西。以至于黔国公沐冕将全部水军家底都派了出来。交给了邵云飞在实战中培训。

双方目前合作还算愉快,叶风随、邵云飞和沐冕都是有大局观的人,阿拉伯水师来临之前,清理干净孟加拉湾,把战火挡在南巫里之外是大伙的共识。所以众人尽力都不在一些利益小节上纠缠。大伙都信任武安国这个外来户,所以更多时间,武安国成了替三家公平分脏的裁判。在每一次行动前尽量公允的做出利益分配方式就是他的职责。

但愿这场战争能避免另一场战争的爆发,有时间,武安国一厢情愿的设想。他对帖木儿没有太深印象,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帖木儿还算他与北平众人自己扶植起来的强敌。在他记得为数不多的历史知识里,根本就没有提及这个人的存在。更甭说他来威胁大明。但是历史上很多没有发生的事件。偏偏在武安国到来后发生了。所以武安国只能凭借现实而不是自己所记得的历史知识去应对这个难题。

由目前的情报分析,帖木儿利用当初与大明共同对抗北元的协议,购买并仿制大明新式火器,统一了整个阿拉伯世界。所以眼前这场战争已经不限于国与国之间,而是整个华夏文明和变异了的穆斯林文明之间的冲突。作为卷入冲突的一方,大明显然没有准备好。帖木儿用铁血和欺骗取得了整个世界的支持,而眼下的大明朝却处于内战的边缘状态。

燕王朱棣不是一个可以随便可以左右的人,朝廷中的黄子澄等人做事也喜欢甚至刻意去走极端。南方官员们打着秩序与理学的“圈地运动”,已经轧干了百姓腰间最后一点财富。这些只懂得掠夺不懂得创造,贪官污吏辜负了安泰皇帝高薪养“廉”,希望他们能够用不法赃款创造出更多财富的初衷。不将北六省收回来,南方的朝廷很快将无力支撑。而北方六省亦因为南方民间的贫瘠而生产相对过剩,不将尽快南方贪官手中的财产来一次再分配。几年后众多工厂就不得不停产。

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内战似乎已经不需要找理由,可战后如何让大明走出历史的轮回?战后的大明是否能扛得住帖木儿的倾力一击?更何况历史中记载的那些血淋淋的杀戮。那无数次汉人对汉人的屠城,那场对方孝儒的瓜蔓抄。

武安国并不知道怎么摆脱这个困局,他早已不敢再认为自己可以随意改变任何悲剧的结局。事实上,当他努力改变一个悲剧后,总会有另一个悲剧意想不到的诞生。就像他倾力救了蓝玉。却赔上了自己的好朋友常茂。将战火拒于国门之外,将内部矛盾转移到外部冲突中已经是他能想出的最好办法。虽然很多人将他看成无所不能。但无论是对整个大明还是对当面时局,武安国都很无奈。甚至更多的时间是无力。

尽力拖延内战的时间,用这个时代人自己的手和大脑去解决自己的问题。这是武安国唯一的想法。他的体力和精力都已经大不如前。之所以迟迟不肯放弃,不过是因为后世那些深重灾难和身边的这些朋友。

“打劫,打劫,我是强盗祖宗!”詹无咎轻轻的摇动火炮手柄,调整舰首炮角度,戏谑的说道。孟加拉诸盗在海上横行多年,现在终于恶贯满盈,他们那些伎俩在邵云飞这个海盗祖宗眼里简直就是儿戏。无论是伪装成渔船,还是假扮成商队,只要被邵云飞看见,一下子就能拆穿其真面目。

孟加拉诸国海盗绝对不是炎黄舰队的对手,武安国和邵云飞刻意暴露出炎黄舰队的攻击意图,并且有意拖延战机等待孟加拉湾沿岸各国的海盗与水师集结,为的是锻炼舰队的协调配合能力。如今手中这支联合舰队,已经集中了邵氏、沐家和南洋豪杰手中的全部精锐,几个月后如果土耳其帝国参与这场战争。他们派出的战船数不会少于二百艘。

“乒”一声号炮在半空中炸响,随着欢快的唢呐声,一面烈焰凤凰旗缓缓升到旗舰的主桅杆上。郭枫居中,叶清扬居左,沐家少帅沐斌居右,三艘先锋舰直接向敌阵上角扑去。几艘稍小一点的月级战舰调整风帆,紧咬在郭枫身后。随后是邵云飞的旗舰,在主桅杆上那串信号旗的不断调度下,整个舰阵如同瞬间有了生命般,娴熟的组成一条巨龙。

孟加拉湾诸国的舰队也发现了自己的对手,主舰队排出一字阵,鼓足风帆抢向上风口,如果此时有人站在半空中。一定能看到两条长龙扑向了同一点,仿佛那里真的隐藏着稀世珍宝。

“哄”,两支正在靠拢的舰队几乎同时开火,整个孟加拉湾都随之一颤。巨大的水柱在洋面上跳起来。无数恶魔在水路伸出利爪。爆炸声,炮弹撕破空气的呼啸声,水手受伤后的哭喊声,各级军官的叫骂声,还有协调战船行动凄厉的唢呐声交织在一起。谁也无法压倒谁的调子,共同奏响死亡世界的一曲欢歌。

两支舰队越靠越近。越靠越近。先锋舰上的水手已经可以看到对方脸上血渍,孟加拉诸国在邵云飞手中吃了亏后,也学着给自己战舰装上了舰首炮。所以第一波对射中郭枫并没占到太大便宜。仗着自己这边是“T ”字阵而对方是长蛇阵的队形优势。炎黄舰队的三艘先锋舰将孟加拉海盗的首舰打起了火。但叶清扬的座舰也被流弹击中了副桅杆,冒着浓烟拼命坚持。

叶清扬本是叶家送到沐家的人质,轻取达卡城后,为了表示双方之间的信任,黔国公沐冕将他又送回到邵云飞的舰队中。他不愿意回去看叶风随在海盗共和国内和国王们的血腥争斗,就留在邵云飞身边做了一名舰长。而黔国公沐冕的长子沐斌恰巧也在邵云飞手下锻炼,很快叶、沐二人与郭枫就成了好朋友,每次出战都冲在第一列。

“发信号给邵老大,准备做转弯配合。”郭枫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大声对副手吩咐,按照邵云飞的安排,三艘先锋船算是一个小分舰队。作为分队长,郭枫可以根据占据上的实际情况对战术进行调整。

五面信号旗三上两下升起在郭枫所在的一号舰上,几乎与此同时,邵云飞所在旗舰上也升起了同样五面信号旗,庞大的舰队猛然一顿,随着一阵剧烈的火炮射击,航线向内偏了十五度。

“火铳手,火铳手上甲板。”随着水手长的呐喊,三艘先锋舰的两船舷边站满了端着火铳的战士。操炮手将发烫的火炮擦拭干净,撕开火药袋子,将专门杀伤人员的葡萄弹和火药一块添进炮膛'奇/书/网…整。理'…提=。供'。几个水手一起发力。顺着轨道将火炮推向舷舱。

就在此时,两支舰队的先锋接近到了临界点。调整了方向后炎黄舰队的三艘先锋舰船头斜对上了对方首舰的侧舷。顿时处于极其不利位置。数百枚炮弹同时飞来。冰雹一样落在三舰的周围。在最外围的三号舰又吃了对方两枚炮弹。左前方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几个水手抱着木板和棉被冲了上去,冒着弹雨将进水处堵住。

“加速。”郭枫一声令下,他所在的一号舰猛然提高速度,直接扎向对方首舰的船尾。沐斌与尹清扬同时发动。三、四号战舰一左一右护在一号舰两旁。无数船桨从战舰底舱伸出来。操桨手们冒着炮火。推动战舰穿过重重弹幕。海面上被爆炸掀起的剧浪一个接一个打在大伙的脸上,没有人为巨浪所动。偶尔有人被弹片击中。软软的倒了下去。立刻有人冲上来接替他的位置。

海水沸腾了,咆哮了,被人血染成了红色。又被炮弹炸起来。将洁白的船帆染成赤红。在腥风血雨里,炎黄舰队三艘先锋战舰梦幻般插在了敌舰队的首舰与次舰之间,随着水手长一声号令。枪炮一同开火,子弹如雨点一样泼在敌方首舰与次舰的甲板上。将上面的炮手和火铳手打得抱头鼠窜。这才是变阵的最终目的,炎黄舰队以三艘旗舰为龙头,硬生生从孟加拉湾诸盗的舰群中插了进去。将对方的队形硬生生切为两段。

标准的横对竖,这是水师作战手册中最基础最具优势的状态。各位舰长同声发出欢呼。将无数发炮弹还给了孟加拉湾群盗的战舰。离炎黄舰队最近的几艘战船当即中弹,两艘战舰被打坏了桅杆和船舵,绝望的在洋面上打着旋,接受一波又一波的炮击。一艘大船燃起了熊熊烈焰,水手们惨叫着放弃船只,下饺子一样跳入几乎沸腾的海面。海面上可以救生的东西不铃铛,他们这样做相当于把生存寄托到战胜方仁慈的救援上。如果此战打上一天一夜。落入水中的大多数人将在绝望中等待死亡的来临。

离郭枫最近的敌首舰状况最惨,在三艘先锋舰的轮番对船员的打击中,舰长全部阵亡。水手被射杀过半,失去控制的船只像死鱼一样在海面上随波浮沉,根本不知道该驶向何方。孟加拉诸盗的旗舰见己方的船一艘艘冲上去接受敌军炮火洗礼,赶紧发出旗语,走在最前方的几艘战舰分散开来。各自为战。与炎黄舰队距离较远的其他舰只则改变航向,整个舰队调整龙头,向左下方横去,希望利用远距离迂回再次抢占上风口。

这是一种壮士断腕的打法,在如此大规模的海战中,留下来断后的那几艘船已经丧失了生存机会。炎黄舰队如巨龙般一卷身躯,轻松的将送死的孟加拉湾海盗盘在里圈。一波波弹雨落下,两艘战舰直接被送进了海底。剩下了几艘被打得百孔千疮,不得不落下风帆,竖起了白旗,在胜负未分晓前先行投降。

“三艘先锋舰出队受降,然后进行水上紧急修理。”邵云飞的旗舰上又发出一连串命令。郭枫三人不情愿的让开航道,转换成竖一字阵,逐个接受敌舰的投诚。邵云飞带着剩余的众舰顺着风舒舒服服的兜向下,转到孟加拉海盗主舰队身后,衔尾攻击。海战中没有骑士精神。将敌方逼入劣势就一定压住他不给他翻身机会。邵云飞是老舰长,在血与火的洗礼中积累了足够多的经验。足够让孟加拉湾海盗联合舰队覆灭的经验。

主战场的不远方,武安国所带领的分舰队也与孟加拉海盗的分舰队交上了火。没打过海战的武安国将指挥权完全放给了邵云飞派给他的副手,自己站到了舰首炮装填手的位置上,替詹无咎输送炮弹。詹无咎年青力壮,有心在武铮面前卖弄本事,操纵两门舰首主炮轮番射击,专门拣对方桅杆下方招呼。十几炮打下去,真有一艘敌舰被他击断了主桅杆,船速一顿,让整个舰队的阵型都为之迟缓了一拍。

“好小子。”武安国高兴的赏了詹无咎一巴掌。对方阵型发生散乱,会给己方造成了可乘之机。果然不出其所料。自家舰队立刻抓住了这个机会。将炮火集中射到敌方受上的战舰上,一下子在对方阵型中打出条缺口来。

詹无咎调整炮口,转头给了武铮一个笑脸。“我还不错吧,虽然第一次打海战,也不比叶家那小子差!”

“懒得理你,小心!”武铮跺了跺脚,假做生气的说道。詹无咎像尾巴一样跟着她来到南洋。小女孩岂能不知道对方心思。但是在战场上。她不敢过多分心,她要用自己的力量保护父亲安全。

武安国拍了拍詹无咎的肩膀,笑着转身走进了船长室,这场战斗至此已经没有什么悬念。年青人的笑声和活力让他感到很温暖。眼前这个詹无咎虽然莽撞了些。但无论人品和能力都很合他的心思。詹家已经几次提起婚事,武安国希望女儿自己选择自己的幸福,所以一直没表态。武铮的年龄在这个时代已经算大姑娘,但这个结合了父亲与母亲叛逆一面的女孩也却从来不为自己的婚姻大事着急。让刘凌私下里没少和武安国抱怨。

“叶家那小子,叶家那小子。”武安国想着詹无咎那不无醋意的话,这又是一个他解不开的局。做人家未来老丈人的总不能帖到詹无咎耳边提醒说:“小子,追女孩子不是你这么追的,要看讲究策略与招数。”

“难道他们都没发现叶清扬没有喉结吗?铮儿明明知道,为什么不告诉詹无咎?”武安国笑着推开船长室的窗子,看着自家的主舰队从斜上方杀回来。将敌方的分舰队包围分割。

“这就是生活,当你不知道方向时,不如尽力做一些自己可以做的事情,哪怕改变的仅仅是一个局部,甚至改变的仅仅是自己。”此刻。武安国已经忘记了自己是另一平行时空的来客。实际上,他早就忘记了这些。几十年,无时无刻,他都把东方那片土地当成了自己的家园。

孟加拉湾外打得越热火朝天,中国南海越风平浪静。七洲洋山(海南岛附近),几艘货船逆风前行,船只打着官旗,吃水很深,显然是一个朝廷的大官捞足财产,准备回家安享天年。

突然间,远方的珊瑚礁里钻出二十几条小划子,无数赤精着膀子的大汉撑动小船,快速的向货船接近。边追。边唱起自编自谱的水歌:“哎——英雄不读诗书,大海大洋居住……”

不好。遇上不要命的海盗了。水手们惊恐的跑到甲板上。拼命调整风帆加快航速。船老大冲出船长室,慌慌张张的跑进客舱。向里边的贵客汇报,“官爷,官爷,不好了,不好了,海匪,海匪!”

“海匪?”客舱里读书的官老爷吃惊的抬起头,迷惑的问。

“海匪?是海匪,我,我看到了他们的大旗。”船老大紧张的汇报。靠近陆地的洋面上不时有水师巡航,一直非常平静,船老大自己也从来没想到会遇上劫匪。一边向官员汇报,一边沮丧的想,早知道这样,不如不载官府中人了,海盗肯定是冲着这个官儿来的,可他不像贪官啊!

“不要慌,我出去看看。”那个官员看样子见过大世面,几句话安顿好自己的家眷。随后轻轻的在书没看完的地方折了个角,收拾好笔墨纸砚,慢吞吞的提着把火铳出了舱门。

随船的十几个家丁已经都趴到了船舷后,每个人手中都握了把长长的步兵专用火铳,紧张的盯着越靠越近的小船。站在甲板上,已经可以看到海盗们的猩红战旗,上面歪歪斜斜的书着,“替天行道”四个大字。

“这手字写得真够臭的。”致仁高官笑着评价了一句,吩咐家丁先不要开火。走到船舷边,对着气势汹汹的海盗们喊道:“谁是当家的。出来说话!”

海盗们也看到了对方船上的火铳,知道今天这个贪官儿扎手,放慢了前冲速度,几个忠心的手下簌拥着一个彪形大汉走到船头,大专呵斥道:“停船,停船,咱琼洲好汉只劫贪官,不害百姓!”

看样子这个就是首领了,老官员请船老大放慢船速,笑着对海盗首领抱了抱拳说道:“这位兄弟不知怎么称呼?”

“呸”,被尊为好汉的家伙冲着客船吐了口吐沫,“谁跟你是兄弟,你们这帮家伙刮起地皮来不眨眼睛,哪个不是捞足了才跑,然后找个官府抓不到的地方躲起来享福。谢了,某家没福气,不敢和你称兄道弟。识相点,把火器收起来,我们只分财产,不伤你性命。”

“对,你这狗官,连妓女都不如。怎么配和我们做兄弟。妓女命了人的钱还知道好好伺候呢,你们拿了人家的钱还骑在人头上做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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