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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清-第1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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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纵在看,姜子鸣在看,聂士成在看,出击的每个将士都在看。

宋庆也在看,匆匆钻出营帐的依克唐阿也在看。辽南一线所有营头的清军都被惊动,全都在看!

这火流倾泄一般的钢铁瀑布,似乎照亮了整个东北大地!

徐一凡站在土丘上面,胸口起伏,一把摘下自己头上军帽:“他妈的!痛快!楚万里你小子,比老子反应还快!”

他做到了,他率领的这群人做到了,一场不一样的甲午!

炮火声中,李云纵也缓缓拔出了自己腰间的西洋式军刀,纵马出列。炮火为背景,辽河在前,他勒马高高人立,举刀东指,展现出一副最为英武的剪影:“禁卫军,向着这最后的胜利,前进!”

第四卷 不一样的甲午 第八十四章 … 底定(上)

在公元一八九四年十月十六日凌晨,发生在甲午年的这场牵系东亚未来百年局势的战事,终于进行到了最后关头。

两国十万虎贲翻翻滚滚在东起朝鲜元山,西至田庄台,北至辽阳,南至威海,方圆数十万平方公里的陆上水面,舍死忘生,苦斗垂半载。渤海为之扬波,长白为之染红!

日军以三路大军齐进,战于朝鲜,战于辽南,战于山东。海上两国钢铁艨艟,更是狠狠碰撞。而清军也分路据敌,北洋舰队覆没,叶志超三万野战主力覆没,旅顺陷落,威海陷落……田庄台辽南七万清军野战主力惨败……唯有徐一凡崛起海东,朝鲜覆日人第一军而杀将,偏师守旅顺而使得万余清军逃出生天。徐一凡更挥军辽南,夺权于锦州,重整败军,力敌日军第二军。内外交逼之下,仍然力挽狂澜!

甲午,几乎是他一个人的传奇。

此时,在辽南大地上,正在敌前撤退的日军第二军主力,遭到禁卫军的两路奇袭。北面万余禁卫军精锐主力山崩一般席卷而来,转眼就打穿了当面日军防线。混乱的日军无法组织起一丝一毫有秩序的抵抗。西面更有李云纵率领的支队,同样一下突破田庄台日军战线,将乱成一团的日军丢在脑后不管,跃马辽河东岸,直向牛庄推进。

以大石桥,田庄台,牛庄为三个顶点的这个三角区域内,猬集着一万五千余日本征清第二军主力,撤无从撤,守无处守。两路禁卫军的飞速推进更让他们混乱不堪,战至天色渐明的时候。这个区域里面,各处道路上面,乱哄哄的挤着全是失去了组织了日军官兵。枪械军资丢得满山遍野,周围全是枪声大作,处处是路,却处处不通。

军官已经失去了判断的能力,士兵们更是自相解体,到处想夺路冲出去。但是北面来的禁卫军主力已经从侧翼超越了他们,一边不断的从侧翼用火力席卷他们的队伍,一边奔袭牛庄。以图将日军堵死在这个区域,彻底歼灭。李云纵的那支全部马上运动的小支队,更是肆无忌惮的杀进日军中间,杀伤他们,打乱他们。两支部队,达成了最为完美的配合。

十六日中午,禁卫军先头第一标一部,已经甩开日军败部纠缠,迫近牛庄。牛庄只有一个军司令部,和兵站,医院等直属后勤官兵,毫无抵抗能力。匆匆焚烧了部分物资。就卫护着大山岩大将退走。就算是焚烧了一部分军资,但是丢下的,还是堆积如山。日本人辛辛苦苦从海上运来,支撑作战的家底,全部成了禁卫军的战利品。中午以后,反应过来的辽南清军主力,也加入了打死狗的行列当中。依克唐阿克复日军已经放弃的田庄台。宋庆毅军渡过辽河,徐邦道现在算是禁卫军第三镇续备军体系内的,当初还是耍了点滑头,观望了一下风色,现下这个局势,自效之心顿时拉也拉不住。三支清军,他这一支是冲得最快的,超越了宋庆毅军所部,已经和日军混乱的后卫接火了!

日军也曾勉强组织起几支部队,反复攻击牛庄挡住去路的禁卫军所部。但是组织不良的攻势,几次都被粉碎。到了下午快入夜的时候,大雨突降。日军最后残存的一点组织终于完全崩溃。官不管兵,兵不找官。还有点勇气的就分散突围,试图能退回金州旅顺一带。其他丧失了所有勇气的日军部队。就大批大批的放下武器。

一八九四年的日军,不是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日军。皇国思想,还未曾因为甲午、日俄两场战事而深入人心。对天皇老小子的尊崇,还没愚民教育到那一步。陆军更没有那样变态的战阵训。诚然日本人总体来说是天生相当优秀的步兵,吃苦耐劳,朴实敢战。但是军队从来都是一个有组织的暴力团体,失去了组织,军队就等同于丧失了战斗力。这个时候,还没变态到上了战场就一心把自己弄死那种的步的日军,除了投降,还能干什么?

大雨滂沱,山间的头,满是滚得象泥猴一样的日军。在几个月前,这些小鬼子还追亡逐北,嚣张不可一世。现在却一堆堆,一群群的瘫倒在泥泞中。大雨将每个人都浇得透湿,一个个都缩成一团。武器军资,跟破烂似的到处都是,不光人成了傻子,连思考的气力都没有了,就连被打散丢弃的骡马,也都呆呆的,在雨里不住的发抖。受伤的军马连叫都不会叫了,只是在雨里抖得越来越厉害,直到冰冷的雨水将最后一点热气耗尽,才轰然倒在泥水当中。

禁卫军的官兵,一队队的在这满山遍野的败兵当中穿过。这些胜利者同样是筋疲力尽,但是却个个精神高昂。迅猛的追击,让他们的建制也快混乱了,现在就是一边抓俘虏,一边归建整理。日军就呆滞的看着这场战事的胜利者,随着他们的口令而动作,缓慢的集合,然后朝着牛庄这个集结的步行而去。

俘虏的队伍越滚越大,从眼前一直绵延到雨幕的尽头,无穷无尽也似。泥水当中,一面面日章联络旗残破不堪,被一双双脚沉重的踩过去。

这副画面,就见证了一个国家野心的彻底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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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纵!好小子,你们到得真快!”

楚万里利索的从马上跳下来,在场这么多人,就他披着一件风雨衣,缩着脖子,一副受不了这场雨的样子。

牛庄市镇唯一的街道上面,满满的都是禁卫军官兵,早就将这条土铺的街道踏成了泥潭。看见楚万里到来,全都立正行礼。禁卫军操典是德国式的,一立正就要磕脚跟。几百个人这样动作。顿时就是泥水四溅。

楚万里呸呸的吐着吐沫,一边吩咐他的护兵:“查查大山岩老小子的军司令部安在哪儿?楚老子今晚就住在那儿,生点炭火,找两条干毯子……他妈的,鬼子怎么没丢两个日本娘们儿下来?上次跟着大帅去日本,洗温泉时候日本娘们儿搓背搓得那个温柔啊……”

李云纵他们是和北路禁卫军一标二营前后脚赶到的牛庄,战事一开始,两路打响。他和楚万里的反应一样,这场战事的关键,就在于牛庄!不同之处。在于一标二营是侧翼超越混乱的日军,拼死拼活赶过来,而他这支部队,是从日军当中,一路杀过来的!近千人的出击主力。打得也是箭尽枪折,伤亡近半。姜子鸣重伤,已经护理后送。聂士成吊着个胳膊,正在牛庄市街上兴奋得走来走去,不时还怪叫两声。

只有李云纵,仍然一丝不苟的站在那儿,抚慰伤兵,统计缴获,整顿部队。他带着护兵站在牛庄市街当中,亲自充当交通调整哨,一队队的禁卫军押运着俘虏陆续赶到,现场就分配他们的驻地,让他们尽快恢复建制,开始修整。一天冲杀,再这样忙到夜深,大雨当中,他的腰背仍不稍弯,仍然军姿笔挺的站立。要知道,他身上也带了两三处轻伤!

徐一凡是这支禁卫军的灵魂,楚万里是这支禁卫军的大脑,而李云纵,就是这支军队笔直的脊梁。

楚万里到来,两人分处两地快一个月,各担方面,又才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血战。李云纵看到他下马不过冷淡的扫视了一眼,看着楚万里笑嘻嘻的走过来。才冷冷道:“这么晚才到?本来以为你能到早一点的……好逸恶劳不改!”

楚万里笑笑:“我可没你那么斯巴达……战果如何?”

李云纵放眼扫视了一下四周。俘虏队伍还在源源不断的朝这里拥过来。看着禁卫军的两个高级军官站在这里,队伍当中的日本军官就开始行礼了,不过俩人没一个搭理的。李云纵淡淡道:“初步统计,俘虏已经超过了六千人,其他的还在涌过来,打死打伤,没有确切统计,至少三千以上。缴获大炮五十余尊,其他的,没法儿统计了……万里,出击得漂亮。”

楚万里笑道:“要是我不出击,你是不是就打算一头撞过来,和小鬼子死磕了?听到报告说你们动作也那么及时,我也吓了一跳,大帅这一家伙反应可不算慢!”

李云纵简短的回答了一句:“大帅就是大帅。”

楚万里笑着耸耸肩膀:“现在他可美了,咱们把活儿干完了……大义凛然完了,下面就该憋着宝耍坏啦……打仗,大帅不算太拿手,耍坏,那可是他长处……”

这个话题,李云纵绷着脸没有接话,只是轻声道:“大帅身边,就留了陈德一个戈什哈……我已经把溥仰派回去了,顺便请大帅指示下一步动作,是不是马上对金州旅顺接着发起追击……”

楚万里大大咧咧的一摆手:“派溥仰回去了?其实犯不着,现在准是有人排队去请罪的请罪,表忠心的表忠心呢……下面也没咱们什么事儿了,金州旅顺,囊中之物耳……大局底定!……我倒是打算请假,去上海耍一耍,云纵,要不一块儿去?”

两人正低声交谈,就听见市街那头传来一个又惊又喜的声音:“李大人!李大人!好歹算是赶上了,兄弟全军皆至,请李军门发令,是不是马上进迫金州旅顺……李军门,您一声令,兄弟把命都豁上!”

两人转头,就看见一队狼狈不堪的清军夹在禁卫军队伍当中,一边是光头西式军服,一边是号坎大辫子,对比再明显不过。几个戈什哈簇拥着禁卫军第三镇续备军协领徐邦道,深一脚浅一脚的连滚带爬过来,忙不迭的就朝着他们唯一认识的李云纵卖好。

也亏得徐邦道反应快,三支营头里面跑了个第一。这次也当真卖命,死赶活赶,居然当夜就到了牛庄,一路上还小有斩获。他背后北洋靠山已倒,横竖是要找新团体的。前段时间还看看风色,这个时候就已经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天下督抚,谁还有徐一凡声望高,气量大,更加上前途无限?此战底定,徐一凡再也无人能制!

国朝二百余年,这是扶危定难第一功!道光爷以降,也从无此等大帅在国战当中,如此扬眉吐气!

一方面是真的服了徐一凡的胸襟手腕本事,另一方面也未尝无有触动。他们在观望,在踌躇,在东想西想的时候,也只有徐一凡,顶着压力,仍然一心在此国战上,直到一战功成!跟着这样的大帅,至少不会象跟着中堂爷那样对外窝窝囊囊的。

宋庆和依克唐阿怎么样他徐邦道不管,反正这支从拱卫军和旅顺北洋残兵改过来的营头,是跟定徐一凡了!

李云纵和楚万里对望了一眼,楚万里笑笑,低声道:“我说什么来着?该是有些人选队站的时候啦!这家伙,你打发吧。我找地方睡他妈一觉去,累个臭死,也没见多一文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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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南钦差诸军营务大臣行辕。

大雨如织。

雨幕当中,数十将佐按刀肃立在空荡荡的辕门大营之外,白发老将宋庆赤裸着上半身,背后背着荆条,跪在雨中。大雨将他白发白须打得透湿,更显得衰颓不堪。周围全是毅军将佐,一个个脸色都不好看,可是怎么劝宋庆,怎么拉宋庆,老头子都不肯起来。

毅军上下,都觉得灰溜溜的没脸。徐一凡拉回来反攻的三支军队,毅军当初是打得最苦最狠的,反攻为子弟报仇呼声也最高。结果反攻开始,宋老军门却打得最是有气无力。禁卫军一战功成,徐一凡把他的戈什哈都填了进去!结果到了今日中午,毅军才开始过河追击。徐邦道跑得最快,依克唐阿抢了田庄台,宋老军门这些眼前的功都不去抢。却带着他们去找鬼子最多的的方打。结果过河之后才发现。禁卫军几乎把什么活儿都干完了。

就算如此,鬼子崩溃成这样。老军门带着他们,千把鬼子俘虏是能抓的,这种便宜大功,还能轻轻放过?谁成想宋老军门却铁青着脸自语一句:“没脸见人!”带着他们就返回了辽河西岸,如此大雨,就来徐一凡行辕之前负荆请罪!

决心投靠的徐邦道跑得飞快,凑得最近。依克唐阿是满人,投谁也不会投徐一凡,现在就盘踞田庄台,借口整顿队伍,准备继续听令出击,就是不来照面。毅军上下最是不尴不尬,投徐一凡拉不下脸,要不干脆就学依克唐阿,心狠一点儿,干脆不和徐一凡照面,谁知道老军门发了什么痰气儿,非要来负荆请罪!那徐一凡架子也真大,居然就让老军门在这大雨当中,跪了好大一会儿,那头就是帘幕低垂,就是不出来!

宋庆却越跪神色越是宁静。可饶是他心静如水,初秋大雨下彻骨的寒意,身子骨却有些当不住,微微在那儿发颤。一个亲信副将忍不住,扯下斗篷就披在他身上。宋庆身子一扭,又把那斗篷甩在的上。那副将扑通一声,和宋庆跪了个脸对脸,声泪俱下:“军门,您身子骨当不住啊!徐大帅立了大功,要怪罪什么罪过下来,咱们领了,朝廷也会伸把手的!”

宋庆冷冷瞧了他一眼,蠕动着冻僵的嘴唇:“混!摸摸良心,咱们还有脸没脸?人活一世,凭的就是良心,知道对错!我跪的不是大帅,是跪的死在这里咱们几千弟兄!当初咱们可是一起发誓,要为他们报仇的!现下我们做的却是什么?人错一次就够了,难道还要一直错下去?大家还没想明白,什么道儿咱们该走,什么不该走?要怎么做,才对得起死去的弟兄,才对得起祖宗给咱们的这个身子?”

他一句句说得艰难,身后将佐也全都动容。毅军久驻口外,吃的饷少,过的日子苦。甲午战事起后,闻调即至,诸军当中,也打得最苦。到了最后,对朝廷忠心耿耿,却落了一个没下场!此战内幕传出去,被人戳脊梁骨也就罢了,也当真对不起死去的弟兄和自己良心!

即使想想前途,也不乐观。北洋的大靠山倒了,北洋嫡系都在各找门路,他们这些旁系更不用说。依克唐阿是满人没法比。算来算去,如果徐一凡追究此事,徐邦道已经横心投靠不用说了,朝廷为了给天下一个交代,也只可能对毅军下手!想想这个朝廷的行事担当,这种可能性最大。当初就有以丰升阿吃掉毅军的心思。对徐一凡既有了交代,同时还掌握了一支军队在手,再便宜也没有了。

可怜他们对朝廷忠心不二,朝廷过去干的,现在干的,将来会干的,都是这么没屁眼的事情!倒不如当初就跟着徐一凡。只做对得起祖宗,对得起良心的事儿,管他妈这个朝廷是圆是扁!

大家一下就明白了宋庆的心思,老军门一是真的良心愧疚到了极处,诚心诚意的负荆请罪。另一层意思就是终于下定决心,为毅军子弟,找一个出路!

那副将朝后面使个眼色。几十个将佐会意,一起扑通跪了下来,把宋庆夹在当间儿。他们可没象宋庆那样老实跪着。一个个还放开了嗓门儿。

“大帅,咱们请罪!”

“大帅,咱们干的尽是没脸的事儿,求大帅责罚!”

“大帅,咱们混蛋,您哪怕抽咱们一顿也好,甭气着自己!”

他们在那里扯着嗓子喊,背后一队骑兵已经冒雨飞快赶至。正是李云纵命令回来保护徐一凡的溥仰他们。

溥仰这小子今儿算是露了脸,打死打伤鬼子不少,还亲手将一个鬼子军官脑袋砍上了天。得了一把家传的武士刀,一路冲杀。也算好够运,油皮都没擦破一块。带着几十名戈什哈冒雨连夜杀回来,个个都是已经累得骨软筋酥,趴在马背上头都抬不起来。等赶回行辕,远远的就瞧见一堆人跪在烂泥汤里面哭山门儿,仔细一分辨,贝勒爷的气儿就不打一处来。

这帮毅军的家伙还有脸过来!没了他们,咱们禁卫军照样把活儿干完了!还敢到这里来逼宫,是想趁着大帅身边没人,迫着大帅不敢追究他们还是怎么的?

等奔近了,毅军跪着的将佐人人回头,溥仰不知哪里来的气力,飞身就跳了下来。举着马鞭挨个儿就抽过来,除了宋庆,后面跪着的几个人人有份:“你们他妈的还有脸来!死了张屠户,爷照样吃混毛猪!打鬼子一个个怂得跟什么似的,哭山门倒是好嗓门儿,留着给你爹上坟的时候再嚎!一个个麻溜的起来,都他妈的滚蛋!”

他在那儿又打又骂,戈什哈们在马背上也都摘下了枪。毅军将佐没敢还手,也没敢起来,跪在那儿躲躲闪闪,宋庆却闭上了眼睛,大喝:“要打打我!毅军统帅是宋老子我!”

“你当爷不敢?”溥仰拧眉瞪眼的就要上去,就听见帐幕当中一声大喝:“溥仰,你小子滚开!”

所有人都僵在那儿,就瞧见徐一凡终于大步从帐幕当中走了出来。溥仰一怔,忙不迭的迎了上去:“大帅,咱们打赢了!鬼子俘虏好几千!”

“恃国而战,我们为什么不赢?天道好还,鬼子有必败之理!”徐一凡冷冷回了一句,一挥手让他退开。他身上还穿着禁卫军的军服,雨水打在他脸上,一滴滴的朝下淌。宋庆睁开眼睛,和徐一凡对视。徐一凡却背着手走到跪着的队伍排头,一脚就朝着一个军官踹了下去:“那小子打不得你们,老子打得!你们自己摸摸良心,干的什么事情!”

踹了一个,下面的他接着踹,谁也跑不了。

“自己国里面有什么家务,大敌当前,还闭着眼睛蒙面丧心的闹!上面的人混蛋,你们都是上战场,以命换命的军人,也没脑子!这是你们能掺和的事情?”

他踹的每一脚都是实打实的,毅军军官都给踹倒在泥水里面,却是人人脸上都有喜色。

等走到宋庆面前,徐一凡顿了一下,加倍用力的就一脚踹了下去:“你个老丘八,当老子好欺负?老子二百五的名声现在连小鬼子都听着丧胆!你自己想想,如此末世,还走老路,行得通?什么是对,什么是错都分不清楚,你岁数活在狗身上了?”

宋庆咬着牙齿硬挨了一脚,大声道:“罪将糊涂!老头子老了,无所谓了,求大帅给老头子的这些子弟指条明路!”

徐一凡沉默一下,将他搀了起来,宋庆身上已经冻得乌青。徐一凡将他背后荆条扯下,淡淡道:“不罚你跪一会儿,不踹你一脚,你这个老丘八,心里也不踏实………”

宋庆感激的看着徐一凡,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徐一凡整整自己军服,语调还是淡淡的:“不带你们去两江了,动静太大。你们还是回口外,我保着你们,没人敢动,缺饷缺械,问我要。不要以为我是什么曹操,我为的是这个国!将来如果我有所举动,你们觉着不合天理良心,尽管对付我,我不怪你们!”

这一下宋庆以降,都是感激涕零。徐一凡不仅没有吞并他们——虽然大家都送上门来了,而且还保了他们,将来地步,还给他们留了很大余地。甭管徐一凡是不是曹操吧,如果他的所为,能如这个甲午年一般,真到了那个时候,毅军站在哪一边,还用问么?

看宋庆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徐一凡一摆手:“去灌点姜汤,缓一缓。明儿天亮,保着老子过辽河,我带你们进旅顺,把鬼子收拾干净!这仗,打完了!”

第四卷 不一样的甲午 第八十五章 … 底定(中)

金州城内,一片凄惶景象。

这座不大的城池,在当初日军进行攻略作战的时候,低矮的城头,已经被打得七零八落,到处和狗龇牙似的露出了黑洞洞的缺口。第二军一直在进行攻击作战,城墙也完全没有进行修补。只是在金州留了一个兵站,还有三百多名士兵进行守备。

十月十六日夜的炮声,站在金州城头高处,都可以隐隐看见北面天际深处,雨幕尽头,被炮火映成一片惊心动魄的血色。大雨当中,留守金州的兵站的日本官兵呆呆而立,个个脸色青白。

这里留守的军医,后勤官,兵站人员,多是乙类补充兵。还有当初西南战争入役后又退伍,现在四十多岁的老兵。这素质和一线队伍没法儿比,看着远处连天烽火,又站在这片陌生广大的土地上,大雨劈头盖脸的浇下,猜测着前方战况,个个心神不宁。

有线电报一站站的传下来,金州以北,所有兵站焚烧物资,马上撤退。军一线主力以金州为集结的点,准备会合!金州兵站,准备接收伤员,收容转进之部队,马上动作!这个消息传到,留守部队更是丧胆。一家伙要败到金州旅顺这个立足点来了,背后就是苍黑的渤海!

命令下来,所有留守部队立即忙活开了,才算脱离了呆滞状态。虽然手上忙着各自的事情,但是心里还跟做梦似的,这就败下来了?这清国徐一凡到底是何等武神,何等神将,怎么帝国的哪个军调上去,都是一个只有打败的下场?

这场战事的未来如何,大家不是很明白,但是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帝国再做出怎样的努力,恐怕都越不过徐一凡这一关!

军医开始准备床位,等待接收伤员。兵站的炊事马车也生火,准备热饭。警备部队赶紧占领城墙和城外要点工事,一切都是在瓢泼大雨当中动作。人人给淋得鸡零透湿的,从身体里面到外面都不由自主的一直颤抖。大堆大堆强抓来强征来的清国民夫,给赶到了城墙缺口,开始用土石。用麻袋,用一切能用上的玩意儿开始填这些缺

民夫们被日军强行征发随军日久,现在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但是下意识的也觉得小鬼子不妙,互相交换眼神,干起活儿来就加倍不卖力了。雨里走一步退三步,哎哟连天的叫着肚子饿,没气力。还要油布挡雨。监视着他们干活儿的日本兵想打想骂想用刺刀穿,老百姓挑衅的眼神就回过来了。

“小鬼子,等着,没几天蹦达头儿了!”

不能不说鬼子的民族性属于记打不记吃,现下也个个心虚。民夫闹事怠工,反而大批用鬼子百姓公帑买的加拿大肉罐头,自己生产的酱汤罐头,红豆米饭罐头,还有东北就的掠夺的玉米面窝窝头,全部都发了下来。油滑点的四十多岁老兵还低声套交情:“日本小小的,中国大大的,我们的就要回去了,你们通通的事情的没有。”

十月十七日开始。后撤的兵站就陆续进了金州,问起前线战事,这些兵站人员都是摇头。日军当中搞兵站的,向来被一线部队瞧不起,他们自己也就没什么武士道自觉。兵站又是管着征发粮秣的,四下劫掠,个个居然都是家当不少。撤退的时候所有军事物资都丢下烧掉,他们的私人家当倒是把马车塞得满满的,一路赶了回来,看着这状况,金州警备部队,从上到下都在吐唾沫。

十月十八日午后,大雨渐渐转成了小雪,天边乌云跟铅块也似。入秋以后东北第一场雪,似乎被连天炮声震落一般飞扬卷下。气温急速下降,雪和雨后泥泞的道路混在一块儿,更是不堪。日军败部,已经渐渐出现在金州左近。看着这些皇国勇士败后的惨状,真是铁人都要掉眼泪。身上军服破烂不堪,牛蹄子胶鞋前后敞口,浑身上下都是泥泞,走一步都要挣扎半天。好点儿的手里还有杆步枪,也成了拐棍。更多的是赤手空拳,只是麻木挣扎前行。鬼子兵站撤得飞快,所有物资都付之一炬,大雨加大雪,道路泥泞,肚子里面又没食。挣扎着撤回来,一路上尸首相望,一直铺向远方!

以少兵临大国,更兼这支军队也才从封建化转变过来时间不长,传统还未曾养成彻底。一开始凭借锐气,凭借不多的精兵,打垮了更加烂的清军。现在一败得如此不堪,精华凋零干净,一切就都打回了原形!

军司令官大山岩伯爵大将是在入夜时分进抵金州的,老头子也吃了不少苦头。一开始骑马,健马在泥泞当中挣扎一天,死了。大将跟着部下一起步行,走不动了就用士兵背。帝国陆军三大将之一,就是这样背着进的金州城。

看到眼前惨状,大将铁青着脸一言不发的进了守军安排的住所。才安置下来,零散的军司令部人员就慢慢会合过来。这些参谋个个都跟叫化子似的了,嘴却还挺硬。

“恭喜阁下安全抵达金州!”

“我们还有第二旅团较为完整的主力,可以死守金州旅顺要塞区域!”

“电请军部,立即组织第四军,第五军,动员一切可以动员的力量,和清国决战于金州旅顺!”

还是那句话,打得赢打不赢这是能力问题,打不打这是立场问题了。第二军败得如此之惨,还比不上第一军,好歹山县大将的部队还在朝鲜和徐一凡拼了一个你死我活,从侧翼跃进的川上操六和桂太郎,还差点把徐一凡逼入绝境!大山岩的声望,在第二军残部当中已经堕入谷底,这个时候力主继续作战,立场上就能和大将划清关系,将来军部肯定是要重整的,板子也可以挨轻一点,在军部这个官僚体系里面,大家还能混。

大山岩披着一床干的军毯。盘腿坐在塌塌米上,喝着热茶。在这些参谋军官军官眼中,大将已经完全没有了军人的风采,就像一个垂死老头子。听到他们慷慨激昂的话,老头子也只是垂着眼皮扫了他们一眼,一句话也没说。

几个参谋军官上前一步,还要进言。鞋子上面的雪泥,溅得塌塌米上到处都是。

“阁下。您还有没有一点日本人的勇气!”

“日本人进房间的时候,会脱鞋。”老头子只是嘟囔了这一句。

这句话顿时激起了这些参谋军官的冲冲大怒,有的人还愤愤的将军帽甩在了的上:“我们自己干!”

“混蛋!你们自己能干什么!这样继续暴走下去,军部只有完蛋!山县先大将阁下为军部独立二十年之苦心经营,也只有完蛋。”门口响起一声大喝,接着就看见吉田清一中佐大步走了进来,这小子居然也跑出来了。他也是一身狼狈。头却还是昂得高高的,脸上胡茬子老深,挂着冰屑,握着出了鞘的军刀。

一言既出,几个刚才还意气昂扬的参谋军官顿时就蔫了下去。再打下去,帝国怎么样先不说,军部肯定是完了个蛋的。山县在这块地盘苦心经营那么久,才让军部在明治那些重臣的威压下自成局面。本来以为借着这场战事,大家伙儿可以更上一层楼,没瞧见伊藤博文都失势了么?但是现在败绩不断传来,大家都没给军部涨脸。再一意孤行下去,日本内部反军部的势力就该大联合了。

(日本昭和史,基本上就可以看作日本几个官僚体系及他们扶植的财阀政阀的争权夺利史,并没有近现代国家那种相对稳定的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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