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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清-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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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也是在等死,只有一些不知死活的所谓贵胄还在扑腾,可是谁又当他们是一回事儿了?就这样情况满清还挨了十一年,只能说革命党人本事太次了一点儿。辛亥一声枪响的由头实在有些哭笑不得,因为各地为保路起事,四川尤甚,都围了成都了。武昌不得不调兵取镇压,武昌空虚,几百人就变了天。为什么要保路呢?盛宣怀要卖铁路筹钱。为什么要筹钱?盛宣怀想张之洞那个大学士的位置。张之洞的条件是他在湖北办工厂欠的几百万亏空要盛宣怀填补,盛宣怀不想掏自己腰包儿。就张罗着卖路拿回扣填亏空。真是一个官场变动地小蝴蝶扇翅膀,就把满清扇垮了,也可见当时大清虚弱到了什么地步。这么个满清,中山先生还要辛辛苦苦十次革命……不加以评论了。………奥斯卡注)

在海的那一头,伊藤阁下策划的山东攻略。也想必顺利吧?

这帝国气运,就在掌中啊……什么时候,就会等到清廷求和地照会?十天?二十天?征清第二军,不会连徐一凡二十天都抵挡不了吧……一层层的防守就是。

大山岩没有半点要和徐一凡死磕,挽回陆军荣誉,为山县等人报仇地意思。战争开始,就是为了结束。大家连这个都不懂,枉为都是明治时代地英雄了。

他看着海天之交。出神半晌,转头过来。那些清军俘虏已经将那战死副将用担架朝下抬了。那副将尸身在担架上犹自不倒,踞坐姿势,虎虎而有生气。

大山岩漫不经心的微微朝那副将尸身点头,转头就教训他那些欢喜得已经按捺不住地幕僚们:“清国人还是有勇敢的……可是,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而战。所以单个人的勇敢,整个军队却脆弱。帝国维新变法数十年。对国民施以教育,更有这么多明治诸贤加以追随,才能有此为陛下,为民族,为国家而奋力厮杀之无敌虎贲。清国人呢?他们有什么?甚至连一个追随的英雄都没有!”

他轻叹一声:“民气军心之发扬,先天无非是形成风潮。有英雄人物引领气运变化,让万众追随。拿破仑是也,我明治诸贤是也。后天无非是施以教育,读书了,明理了。才知道国家是什么,民族是什么……可叹这个掌握东亚命运三千年的国家,值此末世,连一个值得追随,唤起民气的英雄人物都没有!现在东亚气运已经在帝国手中,诸君,努力啊,不要让这气运在我们手中丧失掉!”

老头子絮絮叨叨的大发感慨,那些青年将校哪里听得进去。一个个朝西南方向望去,目光炯炯。

“阁下。我们愿意为帝国战死疆场!趁着这个机会,奉请阁下,命令我等直捣北京!”

先是一个幕僚请愿,接着又是一个,到了最后。干脆七嘴八舌的围着这位看起来心情很好地伯爵大将了。刚才大山岩说的什么。没一个朝心里去。

底下群情激愤,大山岩却只是微笑:“展开部队。向北防御。”

“阁下,北京就在眼前,十天之内,必然可以摸到北京的城门!为什么要向北防御?清国禁卫军纵然是到了辽阳,但是千里往援,已不足为惧!请阁下下令,迅速进发!”

“阁下,禁卫军在侧背形成威胁,为重视起见,可以先击破清国禁卫军。也不过就是三个作战日的扫荡作战,七万清军已经被击破,难道还惧怕这一万清国军么?扫荡清国禁卫军之后,转攻北京,和征清第三军会师北京城下!”

“阁下,请下令吧!”

大山岩微笑着听了一会儿,脸上笑容却越来越僵硬。他突然大喝一声:“混蛋!难道忘记了第三第六师团的命运?难道你们真想造就出来一个清国人的英雄?这个时代,一个英雄就可以改变一个民族的命运!我只有一个命令,就地展开防御!主力集中,面向辽阳,不得——再强调一次,不得出击!”

大将一发怒,事情就比较大条了。饶是那些少壮军官如何拧得满身是劲,却谁也不敢多说一句,一个个低头行礼,却免不得心里腹诽一两句,这些当初藩士出身地明治功臣,是不是都没锐气了?清国北京在望,不过只剩下一条辽西走廊,如此征清大功,却轻轻放过!

徐一凡,徐一凡又怎么了?

大山岩的好心情不知道怎么就全不见了踪影,板着一张脸就走下山头,走了几步,他突然悚然一惊。

那些少壮军官,根本不知道一场战事的发起就是为了结束。他们想着的就是武勋,就是单场战斗的胜利。要不是他们这些人的主持,这支军队不知道暴走成什么样子……明治初年,贤士何其之多!正是这群英荟萃,才让小小日本,举国一心,走到了现在这步。

……可是清国如此之大。这个民族传承如此之久,就真的没有能力挽狂澜地英雄人物么?

这点念头在他心中一闪而过,顿时就是一身冷汗。他的目光转动,却不是向这个老大帝国中枢北京方向看去,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目光只是缓缓转向北方辽阳方向。

那个千里回师的徐一凡,那个在朝鲜击破了他们数万大军地徐一凡,又会怎么做。大局已定,他难道还能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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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广岛。

在辽南喜讯传来之后,日本征清大本营就跟炸开了锅似的。大本营内分祀伊势大神宫神社,更是门庭若市,陆海军将官,政府高官纷纷前来。庆贺天助神佑。到了晚上,不轮着值班地参谋,更是在广岛出名的佐伯町青楼一条街置酒高会,欢呼庆祝大胜利。

一个个建议都提了出来,无非就是山东上陆顺利,辽南打胜,清国已无抵抗余力。可以转用兵力于直隶平原,展开会战,陷落北京!

可是伊藤博文却绝足不与会,多么盛情的邀请也不赏脸。只是一夜又一夜的守在地图前面。佝偻着腰沉默的思考着什么。只有在这个夜里。他才在自己寝室之内,招待了一位客人。

日本式的房子低矮而挤迫,一张小几上只有简单的几道日本菜,不过那道名贵的黑鳍金枪鱼刺身,还是表明了主人日本内阁总理,明治重臣地身份。

和伊藤博文对坐的,却是久未露面的日本大特务头子,曾经和徐一凡交过手斗过心机的玄洋社头山满。

两人默默布酒,都是一饮而尽。头山满神情严肃,而伊藤博文眼中隐隐却有泪光。

“头山君。这个消息,胜过十个师团!”

头山满低头行礼,在伊藤博文面前,他恭敬得就象一个小学生:“没有阁下指导,没有陆海军将士的奋战。没有天皇威灵地庇佑。如何能取得此种战局?我等朝鲜筹划惨败在前,本来已经无面目对天下人。此次又抱歉没有帮上什么忙,面对阁下,唯有抱愧。”

伊藤博文哼了一声:“陆海军懂什么?我可以明白地说一句,就是在辽南全歼了清军主力,陆海军现在马上打下威海,我也不会有半点喜色。整个帝国都不去想,其实帝国已经打不下去了!”

为了这场战事,日本已经征用了最后一吨地输送船舶,为了支撑庞大地输送补给数量,正常的商业活动,几乎停顿。

为了这场战事,日本已经花光了最后一枚铜板。动员费用,运输费用,进口物资费用,第一期在伦敦市场上市的战争国债,几乎很快耗尽,弹药储备将要见底。而第二期国债准备发行的时候,正好是朝鲜败报传来,整个市场,几乎无人问津!日元汇率,在伦敦市场也应声而落,这逼得政府在采购军用民用物资的时候不得不花更多的钱!

徐一凡自己都不完全清楚,他在朝鲜的胜利,使得日本比起历史上更加窘迫十倍。他以为日本还有几个月好支撑,历史上的甲午好歹打了大半年,日本才耗尽国力。其实现在不过才开战两三个月,日本国库已经可以跑老鼠了。

虽然都知道大局迫得清廷不能不投降求和,但是只要清廷内部官僚作风发作,把事情再拖一两个月,日本将自己崩溃!后起小国悲哀之处,往往如此。它根本就没有一个大国的底蕴。

虽然有点酒意。这些太过于具体地话,伊藤还是不想对头山满说。这就是众人在狂欢,在高唱军歌,在大呼要决战北京的时候。伊藤却始终佝偻着腰,沉默不语的原因。胜利就在眼前,可是这胜利,却脆弱得一触就破!

直到等到了这个消息。

玄洋社在这场战事当中。被委以搜集重任。玄洋社在清经营多年,在这次战事当中,情报既准确又及时。起了相当大的作用。但是再多的军事情报,加起来平方再平方,也比不上这次的情报重要!

在日军登陆荣成湾前一夜。威海一带,却抽出了曹州总兵王连三,登州总兵章高元两部步骑十八营,撤离海防要地威海。趁夜秘密登船,既没有赴援辽南,也没有去其他地方,而是在当日凌晨在天津上陆,未经修整。就开赴北京!根据情报,据说李鸿章也有可能在此军之中!

接到这个消息,矜持如伊藤博文,也在自己私邸当中宴请头山满。那份情报,整夜他就是翻来覆去展读不休,眼中还有泪花,也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什么。

头山满倒是有心想问个究竟。可是当着伊藤博文地面他哪里敢?本来伊藤就不怎么待见他们这些浪人,自己在陆军当中的奥援川上操六又给徐一凡打死。在伊藤博文面前,他更是大气儿都不敢多喘两口。

一晚上闷酒喝下来,他心里只是转着一个疑问。这明显是调兵回京师勤王么,说明清国人还想抵抗下去,怎么伊藤阁下就激动成这样?难道高兴的是威海抽走十八个营头,更容易打下来了?

窗外传来了那些陆军参谋宿舍里喝醉了的人地歌声,在夜色当中传得很远。伊藤一下站起,推开面向庭院地拉门,外面小心守候的下女忙不迭的跪着朝后挪动几步。又将鞋子放在他面前。伊藤博文却两脚踢开鞋子,赤着脚就跌跌撞撞的走进庭院。

“头山君,你来!”

头山赶紧跟了出来,在伊藤面前弯腰。

“清国,没有英雄!而日本有!李鸿章不是英雄,徐一凡也不是英雄!最后胜利地还是我!”

“阁下……”

“我等着和李鸿章谈判了,就在日本,我喜欢马关这个地方,就在马关!隔着马关海峡,可以望见九州。到了秋天,马关海峡海水湛蓝,真美啊!那里地鲱鱼,也是日本美味!”

“阁下……仗还没有打胜!”头山满终于忍不住了。不是因为其他,而是一向自负聪明的他。在伊藤面前却总是一种智商不足地感觉。难道他真地比伊藤差?

伊藤回过头来。头山满却发现他脸上已经全是泪水:“难道你还不明白么?王连三和章高元是什么人?是李鸿章的亲兵出身,对他最是忠心耿耿。不像其他北洋诸将。随着地位渐高,已经有点指挥不动。我们就要歼灭李鸿章的最后老本北洋水师,他却离开天津带着他们赶赴北京,这到底是为了什么,你还不明白么?”

“帝国终于赢得了这次赌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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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阳城中,不过大半天下来,已经是一片整肃之气。

城镇内外,早已恢复了平静。街上一个闲人也无,只有扛枪的禁卫军官兵巡逻走过。大队大队的民夫被编组起来,从东面出城,开始接运从朝鲜转运来的军火。禁卫军参谋本部师承普鲁士陆军,对这后勤兵站的编组也算拿手。这些民夫,除了本来征集地夫子,还有那些溃军。西门之外,整整齐齐的排着一百多具无头尸首,都是当初这些溃军都司以上军官。这些转职民夫的溃军看着那些尸首,都是脊背发凉,缩缩脖子,加倍卖力的拖车赶马。

更多的部队作为先头支队调了出去,集合之后就紧急出发,占领辽阳周围的掩护阵地。并且向前侦察前进,早日弄清当面日军动向。动员声,集合声短促的响起,接着就是这些在辽阳百姓眼中,穿着洋式号褂,大皮靴锃亮,天兵也似的队子一队队的开了出去。

从窗户偷偷向外望,虽然这些总爷瞧着让人也不敢亲近。可是瞧着也让人安心不是?没见过这么齐整的兵队。这都是才驻节辽阳地徐大帅带的兵!

百姓们当然不会知道,才驻节辽阳半天,屁股还没坐热的苦命徐大帅。又要马不停蹄地奔辽西锦州去了。随着短促的铜哨声音,禁卫军王牌中的王牌,左协一标一营已经在文庙前的广场集合。一百多脑袋今天下午就在这里砍的,火把照耀之下,地上血迹黑沉沉地。

数百官兵。很快集合整队完毕,向队首取齐之后,肃立等待。少停一会儿,就看见在火把引路之下,徐一凡居首,李云纵和聂士成紧跟左右,杀气腾腾的就策马过来。

徐一凡立马队伍前面,跳下来扫视队伍一眼。这个营就是李星带地营。又能打又骄傲,从上到下,都是昂着头走路的,战功在那儿摆着。有的嘴巴坏的军官看什么重要任务都尽着这个营先挑,偷偷都管这个营叫小舅子营了。李星重伤之后,这个营由同样南洋学兵出身的王超统带,王超也是当初在爪哇。最早跟着李星和李璇偷偷联络徐一凡地青年之一。家里也有大橡胶园,更是独子,趁着几百万地家产。现在却晒得漆黑,又瘦又老,只有双眼亮闪闪的,挺着胸膛站在队首。

徐一凡先捶了他肩膀一下:“顶得住?”

王超咧嘴一笑:“大人放心!”

徐一凡抽动一下嘴角算是笑了,转身走到队列前面。叉腰大声道:“知道我带你们去辽西做什么?”

没等人回答,他先自己摇头:“不是带你们去砍脑袋抢兵权地,也不是要你们在乱军当中保护我的……夺权的事情,老子自己来!老子钦差在身。奉天将军的位置,谁敢动老子一根毫毛?那些带兵大将,谁又有几分胆子?用不着你们,一声号令,自然有人来收拾。反正我徐一凡的跋扈,已经天下闻名了!谁也不敢和我这个二百五硬一下!”

他脸上肌肉有点抽搐,李云纵和聂士成对望一眼,都是摇头。徐一凡从衙署临出发之前,突然一封电报传到辽阳电报局,密电地码子。指明奉天将军大帅徐一凡亲收。这里本来就有旱电报线通过,经过这里终点到沈阳,再往东面北面就没有了。禁卫军抵达辽阳,第一时间就接管了这里的电报局,几部被溃军破坏的单边机马上修理。才修好。就接到了这封电报!

徐一凡看过电报,脸色就沉了下来。沉郁得似乎随时会雷霆大作。

这封电报,是谭嗣同发过来的。总算追上了徐一凡的行踪。这个书生,又卷进了清流的那一伙,还要他为帝党卖力,勤王京师,兵谏慈禧!

先不说他离北京有多远,来不来得及赶到。就算赶到了,怎么进城,怎么兵谏,都是全无计划,只是一纸轻飘飘的电文。仿佛激发他徐一凡天良一下就万事在手中了。帝党清流行事,多荒唐如此,倒也不奇怪。谭嗣同胸怀大志,不甘寂寞,想为国效力,为自己理想效力,也是正常。他反正不理这个茬,谁还能把他怎么样?现在他只要把着禁卫军,天下没人敢正面对付他。不折不扣他就是一个军阀。

真正让他情绪沉下来的是,这帝后两党之争,眼见已经到图穷匕现的时候了!帝党以甲午战事而起,现在大局糜烂,后党随时会以战事不利逼宫,将他们昙花一现的气象打下去。不知道那个抱着一点权力就丧心病狂不肯放弃地家伙想了这个倒霉点子,看谭嗣同长电隐隐约约暗示,似乎就是他那个老师翁老头子。他难道疯了?帝党想出这招,本来就算慈禧想缓一缓,给光绪留点体面鞠躬下台回幕后,现在也只有加倍厉害的对付帝党了。慈禧的阴微狠辣,谁不清楚?

他们狗咬狗一嘴毛,死了谁徐大爷也不心疼。反正憋着篡的就是你们,谁也逃不了。可是现在还在打仗啊!帝党以主战而起,后党上台,必然就要清算帝党主持的事情。自然就是第一时间结束战事,反正什么罪过都可以朝帝党头上推。后党本来也没什么坚决抵抗的意志。后党第一时间就是议和投降!不管是从他所了解的历史,还是从他现在经历的现实,都只能得到这个结论!

你们就不能省省心,不管是帝党还是后党,想把对方掐死,等打完了这仗再说?

幸好,我从一开始,就不想和他们一条路,就只想摧垮这座旧房子!

徐一凡仰首向天半晌,突然低下头来。目光如电。

“我带着你们,是让你们做榜样的!让煌煌大清的军队看看,让整个天下看看。总有这么一群人,在不计生死,只为了这个国家在战斗!哪怕整个大清朝廷上下都视我们为异类,但是我相信,我们地牺牲奋战,绝不会没有价值!总有一群英雄,会在此末世,将风潮搅动起来!我只有一句话,我们并不是为那个朝廷战斗!而我们自己知道,我们在为什么战斗!从现在开始,战斗给天下人看吧,会有人认同我们,追随我们!”

“前进,去锦州!”

第四卷 不一样的甲午 第六十五章 … 天公无语对枯棋(下)

夜色如漆,随着铁门声响,最后一批大清时报社的编辑已经离开。

自从几天前大清时报社最先发布了辽南惨败的消息之后,报社主笔兼社长谭嗣同行为就有些古怪,当日痛饮一醉之后,就不再岌岌关注于报务。由他亲自撰写的每日一评也停了下来。还给甲午以来累得七死八活的编辑文书们放了轮休的假。只是还守着和电报局时报社自己电报号房的联系,而且只是和一些在上海的清流们高会。

说起来,慕名或者追随谭嗣同而来的朝野清流当真有不少,特别是在日军登陆辽南之后,旅顺还没有陷落那当儿,不少当京官的清流就已经萧然出京,也不知道是不恋眷权位,还是怕鬼子逼上门。

随着日军一系列进展,旅顺陷落,日本联合舰队炮击大沽,而海东大帅徐一凡被这些清流认为有点缓不济急。京中就有更多臣子络绎于涂,离开他们曾经大发议论的京师。哪怕现在帝党风头正劲业顾不得了。堂官不让走,一个个就说家贫母老,要回去奉养亲人,宁愿不做这个倒霉官儿。京师人嘴巴坏,管这个风潮就叫做“国难出孝子”。

离开北京,什么地方最适合去?当然是上海了!这里十里洋场,生活安逸富贵,小鼻子又不敢得罪大鼻子,最是安全不过。上海的么二长三堂子,也是留下风流佳话地好场所。最要紧地是谭嗣同在这儿。随着他的风头雀起。这里也隐隐成了有一个清流的活动中心。既安全又可以和谭复生一起大发议论,保持曝光率,将来复起风头更健,为什么不到上海?傻子才不来呢。

这些日子,上海清流济济一堂,和北京往来电文不断。真真成了一个热闹场所。各地督抚,也多有和上海这些清流电文唱和的。单是看这些电文议论的高调,简直就让人认为,大清的希望就在上海。等着收拾河山呢。

谭嗣同作为在野清流之望,自然就成了这么一个圈子地中心。大清时报的报务耽搁下来,就整日和它们在一起,但是他的议论极少。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忙些什么。

也许只有今天与会的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才真正知道谭嗣同的心事。

这个时候,在谭嗣同报社小楼的他自己地书斋里面,几个人物正陪着他置酒高会,谈笑风生。不管有没有功名在身,这些人物都是一身飘飘洒洒地竹布长衫,不让顶子啊补子啊这些俗物沾身。辫子绕在颈后,一个个都喝的脸色潮红。而谭嗣同坐在中间,只是微笑。偶尔笑骂几句:“叔峤,脚架那么高做什么?臭也臭死了。我这书斋,今儿真真是一场斯文劫数!”

字叫做叔峤的那人全名是杨锐,四十不到年纪。长着双四川人特有的又大又黑的眼睛。他也是清流一党人物,少有大名,年纪轻轻就已经被张之洞征辟进了他的幕府。后来又当京官。从内阁中书做到了侍读。这次也是潇洒辞官,飘然而到上海。和谭嗣同最为相得。现下正喝得爽。一双脚差点翘到桌子上,听见谭嗣同笑他,也笑道:“好好好,复生现在就发你这宰相脾气了!不过你倒也是当得!现在大清上下,谁不知道你谭复生?复生不出,奈苍生何?天下士子清流之望,更有海东大帅徐一凡听你调遣,为你奔走。要挽这颓唐江山,辅佐圣君,非你复生,还有谁人?”

“叔峤这话说得切!”插话的又是一个二十还不到的年轻人,名字叫做林旭,福建人,十三四岁就有诗名,十五岁中秀才,十七岁乡试又是举人。出名的神童,也是清流后起之秀。最为崇拜谭嗣同,给谭嗣同招揽进大清时报之后,刻了一枚印章,干脆就是复生门下走狗几个字。听见杨锐夸奖谭嗣同,摞起袖子就附和:“如果不是复生兄有经纬天下地才具,翁中堂如何敢行此断然之事?兵谏者,古已有之。若非马嵬兵谏明皇,怎会有肃宗灵武即位,中兴唐室,延续李家百余年江山?可是全天下,能御徐一凡这海东大帅者,非复生或有何人?此次中兴事业,复生兄和海东徐帅一文一武,当时我国朝的中兴名臣!”

听到林旭以马嵬做比较,旁边几个人轰然叫妙。

“文宗皇帝身后,可不是也留下了一个杨贵妃?”

“单单是杨贵妃也罢了,不过惑主而已,偏偏还是一个武则天!”

“非复生兄出此奇计,翁中堂怎么能为圣君指出此条明路?”

众人夸赞,谭嗣同只是微笑摇手:“禁言,禁言!拿杨玉环比较,也太惊世骇俗了一些。大事未成,我们不可妄言。现下还是坐等消息为妙——不过我思来想去,徐一凡必行我计,而从辽地到北京,谁还能阻挡徐一凡这一支虎狼之师入京?——当有八成把握!徐大人素有忠义之心,当是国朝名臣,至于我呢,心事已了,就在这里办办报纸,也舒服得很。人都懒了,还说什么国士。当当海上陶渊明,也是一生。”

听了他的谦退话语,几个人大是不服。

“复生,你若不出,奈苍生何?”

“复生,你的格局气量,断断非一个陶渊明能限量的。文华殿大学士,领班军机大臣,怕是跑不了地吧?中兴大功,我在这里说句晦气话,复生百年之后,谥号一个文字是稳稳地。曾国藩公,也不过就谥了一个双字文正!”

谭嗣同不过一笑,掰起手指头:“电报发到辽阳。是两天前。徐大人接电就应该启行。圣君在上,一下就封了徐大人一个奉天将军,这是多大地知遇之恩?徐大人断断不会忘恩负义,只有粉身以报。我估计,回电也该过来了,就是今天!十天之内。禁卫军应该兵临北京城下,到时候,就该大事济矣。……诸君,这十天当中,我们就在这里坐等,万万不可走漏消息,坏了大事!轻重缓急。大家应该分得清楚吧?”

几个人对望一眼。都挠挠头。这种大事,几个人都偷偷儿地给京师朋友写了信,到时候可千万别站错队。而且复起之后想要的位置,也要预做准备。就是昨天一场高会,酒酣耳热之间,背后又是琵琶声玲珑,有没有发什么豪言壮语,也当真记不得了。不过这个时候还能不顺着谭嗣同的话说?

“复生,尽管放心。我们虽然不才,也是附骥尾行大事的人,怎么会张扬出去呢?”

谭嗣同笑笑,肃然站起,举起一杯酒。遥遥向北而祝:“但愿此事顺利。一切心想事成!徐大人所向有功,翁中堂弥缝一切。能在此危局当中。挽狂澜于既倒,拯我大清末世之气运!若大事能成,我谭嗣同一命,何足挂齿?”

语调沉沉,有若金铁相击。几个人朝谭嗣同望去,就看见他这个时候,两行泪水,已经潸然而下。

“徐一凡哪徐一凡,你可千万不要负了圣君悬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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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一八九四年九月二十二日。

军机处内,一灯如豆。十几个当值的达拉密小章京大气儿也不敢喘的在外间守着。屋里可是翁老爷子在当值,从前天起,他就守在这里了。坐等从辽东各处送来地电报。

自从封徐一凡做奉天将军之后,从世铎以下,后党大臣就撂了挑子,纷纷的请病假。摆明了不伺候了。帝党倒也不在乎,加了好些个军机处学习行走的帝党大臣。不过从来没有象这两天这样,整日在玉澜堂光绪面前打旋磨的翁老爷子,干脆把铺盖搬到了隆宗门军机处了。也不知道在等什么。

翁老爷子和别的军机大臣不一样,别人都是一副宰相气度,笑眯眯的对谁都客气。大伙儿偷懒也装没看见,反正大清的事儿嘛,能敷衍就敷衍。翁老爷子一副道学脸孔,看着就让人讨厌不说,这些天守在军机处脾气还顶大,是一个人稍有点不对就碰下去。闹得人人败兴。当你是什么好鸟了?你那些老底子,又不是没人知道!

可是现官不如现管,帝党现在气焰高,大家也只好忍着。

当值当得人人栽瞌睡,又不敢睡着,只好不住地掐自己大腿。一杯接着一杯喝苏拉杂役沏上来地酽茶。听着宫门内传来的死样活气一般的打更声音。

偶尔惊起一群宿鸟,在安静的夜空里发出扑扑喇喇的声音,却更增几分凄凉。烛影摇动,候着当值的几个章京容色都是苍白。

嗨,撑着吧。换了谁,这大清都是弄不好!小鬼子逼在门前,谁能料理?大家伙儿都知道一个徐一凡,可是他现在人在哪儿呢?而且就这么一个人,能只手翻天?

正等得无聊到了极处的时候,就听见里间脚步响动,烛影一暗,却是翁同龢走了出来。老爷子脸色也难看得很,眼瞧着又老了不少。几个章京赶紧站起来,就听见翁同龢低声问道:“有没有辽东的电报过来?”

一个章京陪笑:“只有前个把钟点,辽南大营从锦州发来催饷的电报……中堂爷当初说不看,现在要不要瞧瞧?”

翁同龢皱皱眉头:“没有辽阳地电报?曾琪不是从沈阳说,徐一凡已经到辽阳两三天了么?”

那章京摇摇头:“中堂爷,没有辽阳徐大人的电报。您的吩咐,那儿来了电,交给您亲手拿码子译,不得有半点耽搁,我们哪敢误这事儿,都上着心呢。偏偏就是没有……”

翁同龢眉毛皱得更紧,几乎成了一个川字。眼神却有些呆滞。站在那儿半天不言语。一副神不守舍地样子。

那章京小心翼翼地发问:“中堂爷,那辽南大营地电报………”

翁同龢仿佛一下醒了过来,怒冲冲地一摆手:“不看!”转身就大步走了进去。几个章京对望一眼,都低低的骂了出来。

“老王八蛋,真当爷想伺候这份差使?就算躺着不干活儿,挑个骁骑校。一个月也有三两六,还有几石老米,饿不死爷!”

“老头子干嘛只等着辽阳徐一凡地电报?”

“还不是想拉着禁卫军撑腰?老佛爷有北洋撑腰,他们现在王八翻身了,心里还是不踏实,拉着禁卫军在他们那一拨儿,不就是坐得稳当了?”

“人家可是干翻了几万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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