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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清-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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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太郎淡淡微笑,的确,阴差阳错之下,他们碰上了最好的机会。他甚至都不敢细想这胜利的可能是如何到来的,生怕只是一场梦。
无数日本官兵的目光如火一般聚焦在他们身上,一战而底定朝鲜的机会就在眼前。
“出发!明日中午之前,肃川里,将掌握在我第三师团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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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只怕要落在小鬼子后面了……”
徐一凡轻声的宣布。
五万比一的地图上,肃川里,慈山还有安州所占据的图面,也只有不大的一块。放在地上,所有军官都看得见。
在这个野外临时大休息的地方,所有禁卫军军官,都屏气凝神,不少人都看向徐一凡和李云纵。甚至张旭州,想看看这三个人,动摇了没有。
紧赶慢赶,还是落后了一步!日军昨天突破慈山。今天这个时候。说不定肃川里已经在他们手中了,坏消息也许很快就能送到。数千溃兵正以不可阻挡的架势向安州逃去,安州不过两营新兵,在这些溃兵的带动下,是不是还有坚守的勇气?
左协已经走了几天地路,再鼓足余勇,连夜行进,也要明天清晨才到肃川里,入夜才能到安州。这还是让左协不眠不休,而且沿路没有日军阻挡的情况下!
空气仿佛都凝重得无法流动。徐一凡静静的看着地图。再抬起头来,一个个的看过去。
别人如何,他不知道,至少他此刻的神色,没有半点动摇!
走上这条路。就没有回头地道理。他也不可能有丝毫动摇。他要是稍有怯意,辛苦建立起来的团队。就将不可收拾!
军官们也没有畏惧地神色,和徐一凡坦然对望,他们都是年轻人,除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锐气之外,还有对徐一凡的信仰。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说得出话,他们怕是不怕,但是也知道局面危急!
“我在想,要是万里在,他会说什么?”别人不说,徐一凡只好自己说。
这个时候,需要的就是决断,而不是犹豫观望。这个决断的权力,也只有他才有!不管这个决断是对是错,反正只能是他拿出来!团体的命运,几万人的未来,甚至国运的走向,都在自己一念之间。
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不是说你每天都可以随便打人杀人,甚至抢一堆女人来建立后宫,这个权,指的还是你在某个时候,一个决断,就可以改变一个团体,无数的人,甚至一个国家命运地时刻!
这种感觉,相当之不坏。
“……他大概会笑,日军几千疲兵,拿出吃奶的气力,总算打下慈山,现在不知道还有没有三千人,我左协就有五千精锐战兵,紧跟其后,随后还有右协五千大军。他们就算到了安州又如何?只要有一天的时间,我们就能追上他们的尾巴,将他们打得全军覆灭!”
接话的居然是李云纵,而不是张旭州张疯子之类地跳出来喊打喊杀,让徐一凡微微有点讶异,侧头看过去,李云纵英武如雕塑一般地脸上带着的都是讥诮地笑容。
“大人,下命令吧……我对禁卫军的战力从不怀疑,也请大人对我们深信不疑!”
徐一凡是禁卫军的精神象征,那么楚万里就是禁卫军的大脑,再加上李云纵这样一个禁卫军战神,这就是最好的鼓动!
在这个时代,徐一凡虽然穿越,可是也没鼓捣出什么新技术出来。现在的通讯条件,也让战场笼罩在更深的战争迷雾当中。第三师团突破慈山,哪怕如果有无线电技术在,只要得知日军有冒险的迹象出现,就可以随时抽调兵力加强慈山,让他们突破不得。
兵在用而不是在摆,从徐一凡到参谋本部再加上德国顾问,都不可能分散主力,非要在慈山一线摆上很多嫡系主力,万无一失是万无一失了,可是也别想这么快歼灭第五师团,朝着最后获得战场主动权努力。到处摆兵,只有到处挨打。
日军也在努力获得战场主动权,所以他们才在慈山冒险,徐一凡也没想到,盛军居然如此快的崩溃!
反正老子问心无愧……老子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而且在战前就打造了这么一支强军出来,到现在为止,最后的胜利,还有可能被老子赢得!
“请大人相信我们!”
张旭州果然跳出来了,脸上几处伤疤涨得通红。仿佛又在飞兵汉城前夜,这种摆明了要硬桥硬马一路打过去的活计,就是最合他的胃口。
“请大人相信我们!”
其他军官也同声应和,一个个挺直了腰。禁卫军从一落生,就在忧患当中,也必然在忧患当中不断胜利,这是每个禁卫军军官的信仰!
徐一凡一笑,没有说话,只是朝溥仰招招手。按照他事先的吩咐,溥仰已经递过一杆毛瑟步枪,卡的一声上好了刺刀,出于某种恶趣味,这枪号徐一凡特意挑的是八三四一号……
徐一凡将枪背好,朝大家笑道:“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们?相信你们会拼死苦战?……我就和你们在一起啊!怎么?各位部队长,还不集合队伍出发?”
号声哨声一并响起,热血沸腾的军官们大声的集合着队伍,每个士兵都看着徐一凡也和大头兵一样背起了步枪,刺刀寒光闪闪的。微笑着看着他们出发。这种场景,已经不需要军官们再加鼓动了,官兵们无声成列,鱼贯着走上大路,接着就是越走越快,只听见一片脚步声沙沙作响。
李云纵和徐一凡并肩站着,看着眼前景象。徐一凡神色一直保持轻松,李云纵却只是不住的冷眼瞧着他。
“大人,担心安州?”
“……是,日军我倒不大担心,情报反复表明,鬼子就两个联队的疲兵。又要守肃川里又要攻击安州的话,还能留多少人阻挡我们?左协我相信能一冲而过……只是安州……没有大将镇抚,又有那么多溃军冲动,两营新兵……不知道安州能不能撑过这两天啊!这就是我最担心的事情!盛军溃败,我总觉得,味道不对……云纵,我可以回答你,我最担心的,就是安州!”
第四卷 不一样的甲午 第四十九章 … 碰撞
公元一八九四年,八月二十九日。
晨风从安州城头冷冷的掠过,低矮的城头上面,并没有一兵一卒的踪迹,只有一面禁卫军苍龙军旗在猎猎舞动。
这是一座典型的朝鲜小城,城墙低矮,还颇有颓乩之处。本来这个小城地位就不如何重要,不过是朝鲜咸镜北道所隶属的一个小小县监。朝鲜地方官制,道以下府牧郡县四个单位都是平行的,安州既不靠近中朝边境,又离北朝鲜中枢平壤有点距离,更不是大府大牧,本来就有点无足轻重。
徐一凡介入北朝鲜以来,地方官制大坏,又碰上一次东学党暴乱,地方官早就走避一空,安州早就成了禁卫军军管之地。朝鲜政府连平壤都不敢和徐一凡争,更别说安州这种小城了。
但是现在,安州却成了中日两国各方势力专注之地!
徐一凡将禁卫军后路总基地选择在这里,一是因为这里离东海岸远一些,东海岸直面日本,是别人的天下,要是日军上陆,直扑他后路总基地,那就不好玩儿了。设在西北部靠近黄海的地方,陆上可以摆兵屏障保护。就算鬼子想从西海岸登陆,首先要先打平了北洋水师再说,自己怎么样也有缓冲的时间。
二就是安州这个地方离中朝边境不远不近,太靠近中朝边境了,怕这个后路总基地受到大清其他势力的干扰注意,太离平壤远了,他照应不到。
正因为如此,过去一年。源源不断的物资先到大同江口,一半在平壤卸载,一半顺着大同江往东,剩下一半,或者用朝鲜民夫起旱运送。或者通过大同江和大宁江之间水量并不是很大的小水路转运。安州周围,开辟出了四通八达地便道。周围田野早就给那些络绎不绝的,日日运送物资的朝鲜民夫踩成了白地。在这个小小的县监城所在之地,徐一凡在这里储备了几百万斤的粮食,三百余万发子弹,万余发炮弹,军装器械物资不计其数!城内城外,满是仓库,平民一概迁走。最多地时候驻军有四个营三千多人,靠近海岸的地方修造了严整坚固地工事。这个后路总基地的作用不用说也知道该多么重要。
如果一开始就在平壤会战不利。那么这里就是后退的依托,徐一凡可以利用这里的物资在朝鲜边打边退,步步向中朝边境撤退。如果朝鲜局势能够底定,他回师国内,这里到铁山,小港汊无数,夜间用小船出海。到辽南也不过是一夜的功夫。完全可以从水路补给他回师辽南的陆军部队,现在的海军,还没有夜间巡逻封锁这么大一片海域的技术水平…………就算贴着海岸线走。将物资转运到鸭绿江口,也能省下徐一凡多少功夫!
安州如果丢失,后果是灾难性的。从全局来说,徐一凡就彻底丧失了在北朝鲜战略机动地余地,只有困守平壤一隅之地。要不给日军包着打。要不就被监视着无力动弹,单单靠平壤物资的陆上追送补给。他的作战半径不过就是几百里的范围。也就等于失去了对整个甲午战局的影响力,那么甲午,最后的结果,还是他曾经读到过的那个甲午!
所以徐一凡一边将聂士成所部派到了慈山,掩护安州东南面,自己在安州靠海一侧修建了防御阵地,配备了相当多地机关枪,两个禁卫军老底子营对日军可能的上陆进行防守。骑兵在平壤到安州之间往来穿梭,随时注意这里动向。
战事一旦开始,局势的变化就让战前最周密地准备成了空文。平壤正面出现战机,有很快歼灭整个第五师团的这个优良态势!打掉一个完整的第五师团,这诱惑力有多大不用说也知道。这种战前辛苦编练出来的常备军,整个日本不过六七个,打掉两三个,日本这仗也就打不下去了。而且那个时候第三师团还未曾上陆,放在徐一凡面前的这个各个击破,底定朝鲜战局地机会有如天赐一般,不仅仅是他,包括德国顾问,自己地参谋本部,到禁卫军官兵,谁肯放过?
军学的原理就是争取战场地主动,什么伤亡消耗,都不是根本性的东西,说到底,士兵可以招募训练,军官可以培养,武器可以生产购买,冷酷一点,都是数字而已。可是战场的主动权,却是一旦错过,却再也不会回来!
获得主动权的军队,数量虽少也可以胜利。失去主动权的军队,数量再大也只能被动应付,等着挨打(双方装备水平差不多的情况下)。这个诱惑摆在面前,再加上多了聂功亭的一支部队掩护慈山,一万人怎么也能阻挡日军几天,禁卫军上下有志一同,抽调所有能集中的兵力,打掉第五师团!
战场迷雾层层笼罩,双方迅速因应变化,又互相错进错出,都在力争着主动权。第五师团为了荣誉孤军挺进,错判了徐一凡的力量,结果招致歼灭。而第三师团的迅速上陆,并且弄险轻兵挺进,再加上致命的盛军溃败。结果就造成了这样一种局面,安州这个要地,突然就敞开在本来看似绝无机会的第三师团面前,而这个时候安州只有两营新兵!而徐一凡匆匆回援的禁卫军主力,在时间上还差了那么致命的一天!
战事的焦点,就这样汇聚于安州,徐一凡是否有回天之力,川上是否能战胜他这个一生对手,杨士骧的盘算能否成功,种种桩桩,直至这场战事的两国国运,就这样集中在这座以前绝无人注意的小城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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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下,肃川里已经在我第三师团手中!”
肃川里这处三岔的要点,已经满布了欢呼雀跃的日军官兵,道路两侧的丘陵山地。满满的都是耀武扬威的日军官兵,三个联队的日军再度丢弃了不多的辎重于慈山,留一个大队驻守,饱餐一顿盛军留下的粮食,以必死地决心肃川里追击前进。从上到下,都拿出了吃奶的气力,不要命地往前赶。
从川上操六到桂太郎。唯一担心的就是他们到了肃川里,却迎头碰上徐一凡的主力!要是能用自己余生数十年换取比徐一凡早到一步的话,川上操六估计自己毫不犹豫的就换了!
真实的结果是他们于八月二十九日中午抵达肃川里,在那里守备的只有百余名骑兵…………都称不上是守备了,了不起是一个侦察警戒幕。对上大队的步兵,这些骑兵小宇宙爆发了也抵挡不了,一边尽力还击,绝望的试图拖延以下日军前进地步伐,一边分两路撤退。一路向安州,一路退向平壤,尽快的将肃川里失陷的消息传出去。
中午才过,第三师团丰桥第十八联队已经控制住肃川里四处要点,目送士气高昂的大迫旅团这些已经转战数百里的官兵源源不绝的从道路上面通过,留守的和进击交相欢呼,士气高涨到了极点。大迫旅团,兵锋已经指向咫尺之间地安州!
桂太郎微笑着向川上操六行礼报告。而川上一边回礼,一边竟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种种说不清的情绪在他心头翻涌。简直要将胸膛涨破也似。
徐一凡,肃川里现在踩在我的马靴下面,而安州,只有一千你地新兵,还要面对那么多已经落胆的盛军溃兵。那里没有一个你麾下的大将镇守。难道还想阻挡住我们的前进么?
赢得这场赌博的人不是你。而是我!
他强忍着自己地情绪,没有朝平壤方向看一眼。只是郑重地向桂太郎回了一个军礼。两人对望一眼,又同时用力握手。
“桂君,期望你旗开得胜,顺利夺取安州!”
“阁下,鄙人的后路,就拜托阁下了!”
川上一笑,用手一比四周。日军第十八联队地官兵建制完整,更因为挺进顺利而士气高涨,现在都在忙忙碌碌的构筑阵地,一颗颗树木被伐倒,用来构筑胸墙。用作障碍的壕沟也在挖掘,步枪都擦拭得干干净净,检查了又检查,一队队的官兵等待着进入阵地。
“两千帝国关东丰桥男儿,守在这里,即使清国敌酋徐一凡亲自来扑,他夸称之清国最强之禁卫军全军到来,我也可以为桂君守备这里一周!徐一凡不是天神,难道他还能带着大炮赶到这里么?”
桂太郎看着川上有点失态的样子,只是微微一笑。川上那个绰号,谁不知道。现在中将阁下如此,也是自然的事情,他可不想当面笑话这位陆军在大本营的幕僚长。
这一路过来,川上以中将之尊身先士卒,主动犯险,说实在的,桂太郎也感动得很。
也正因为如此,帝国才能以小博大,击败这个暮气沉沉的清国!
他笑道:“怎么能麻烦阁下一周的时间……两日夜内,就请阁下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即使蚁附爬城,鄙人也一定将安州拿下!更何况那么多的清国败军退下去,真还不知道安州守军有没有抵抗的勇气?”
川上笑着再行一礼退后一步,又深深的鞠了一躬,桂太郎这才看到这位正当盛壮之年的中将,鬓边竟然有了星星白发!
两国多少英雄豪杰之士,在为了未来东亚大陆上的涛生云灭,为了未来国家民族的百年国运赌上了一切,殚精竭虑而不惜此身啊……可惜,清国当道诸公,豪杰之士那么少,而可幸的就是,我们的帝国当道诸公,却那么多一时俊杰。
都是气数啊!
这时候,在桂太郎胸中翻腾的,竟然是这样的思绪。他默然再度还礼,掉头不顾而去,加入了向安州进军的洪流当中。这股黑色的潮流,就这样毫不停顿的向北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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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队大队乱纷纷地溃军。出现在了视线当中,人喊马嘶,喧嚣成了一团。虽然是有预备的撤退,但是盛军的士气纪律,本来就因为屡败已经到了一个相当薄弱的地步。再次敌前当了逃兵,一切都濒临了崩溃。军官再度的管束不住地士兵。人人都是闷着头向东逃,旗号军装,跑一路丢了一路。
这几千人已经闷头逃了一天一夜的时间还多,冲过肃川里地时候,禁卫军的零星骑兵们就冷冷的看着他们,没有试图阻挡——挡也挡不住。可是那种目光,让每个通过他们身边的盛军士兵,都觉得刺到了骨头里面。
在汉城,左宝贵部替他们当了后路。在平壤前面,禁卫军救了他们,在慈山,他们又丢下聂士成跑了!上边儿的军官到底怎么回事?一路只是跑,什么尊严勇气纪律号令都没有了,要是大家和他们一样都是见着敌人就撒丫子,倒也没什么。可是偏偏还是有那么多汉子。牙齿一咬就顶上去了,他们退下来的时候,看着慈山主阵地的烟火。听着密集的枪声和喊杀声,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想找个地缝钻下去!
队伍当中,嗡嗡的议论声音一直没有停歇,到处都是。
“跑。跑他妈地什么跑!仰东入X的。说是退下来有人接应,安州有吃有喝。什么都他妈的没瞧见!”
“还吃什么呢……真到安州,碰到那些禁卫军,咱们有脸要吃的?”
“老子是真想放两枪,那么好的地势,聂军门在正面顶着,老子是真不想退,从汉城一路跑过来,生生不见了一万弟兄!还跑,跑不够是不是?”
“当官的没良心!除了掉头就跑,他们还有什么本事?一个个搂银子手长,跑起来腿也不短!”
“这不是又瞧见叶军门和卫军门了?还有那百多和他们一起回国的总爷,怎么又回来了?”
“听说是中堂发赏,不让咱们淮军给徐一凡卖命,聂士成背叛中堂,闪他一个好看……咱们队官,那天晚上对着烟灯,照了半天地银票!我表弟是他的戈什哈,瞧见了,四恒的章子,不知道好大一张地票子!”
“这是国战啊……中堂爷怎么这么糊涂!”
“兵随将转草随风吧……咱们吃了中堂爷那么多年饷,他犯糊涂,咱们只有陪着。”
“当官的不想打,咱们当兵的不就只有跟着?将来回家,这张脸藏包袱里面吧,没法见人!死后进不了祖坟,见不得祖宗!”
这些盛军溃兵一路跑一路骂骂咧咧,声浪起伏不休。整个混乱的队伍当中,只有当中一队数百人,阵容整齐,逃跑的溃兵也刻意地和他们保持距离。这队伍外围都是各级军官地亲信戈什哈,满头大汗的骑在马上,只要有溃兵经过乱了他们地队列,就是挥着马鞭乱抽,人人经过他们身边都是抱头鼠窜。戈什哈里面围着的就是二百多名各级军官,人人都是脸色铁青,有的人烟瘾犯了,那是脸色乌黑,趴在马背上面有气无力的。多少士兵都丢了手里的大枪,这些军官倒是武装整齐,人人都是佩着洋短枪,那些戈什哈们背上也都是毛瑟背着。
在这些军官最里面的,正是杨士骧,叶志超左宝贵三人。叶志超左宝贵一脸心灰意冷的神色,而杨士骧却是目光炯炯,只是抿着嘴唇在马背上看着前路。
三度溃败,军队也不能称之为军队了,大家都是为了挣扎出一条性命勉强汇聚在一起。叶志超和卫汝贵算是看明白了,杨士骧说的什么让徐一凡败了,他们再整顿起盛军扼守中朝边境,戴罪立功……现在他们还能统带起这支军队么?或者说,这还是一支军队么?
杨士骧的心意已经很明白,他根本没有想力挽狂澜的心思,就是想让大家一块儿败得不可收拾!朝鲜惨败了,就算朝廷要追究责任,这些文官还能扯皮打官司。把失败的原因望聂士成,望徐一凡那里推。到了最后,估计也是法不责众了……到时候拿出来顶缸的,还是他们这两个武弁!
可是他们也不能和杨士骧翻脸,家眷子侄。还有那么大的家业,都在北洋的体系内。还想中堂和杨莲房看在他们出力的情分上予以保全呢。两人还有点奢望,自己这样卖力,什么名声都砸进去了,也许北洋还能替他们保一个活命?就是发往军台效力,永不效用,能回家当富家翁也好啊……
徐一凡看来是要败亡了,北洋却倒不下去!
对杨士骧是不是代表李鸿章,他们现在都是大表怀疑。但是他们确定一点,杨士骧绝对代表着北洋这个庞然大物盘根错节几十年的既得利益体系。一个连李鸿章都已经控制不了的利益团体!正因为如此,他们只有服从。北洋当头的人会换,这个团体可是一直在啊……
队伍里面喧哗声突然一变,只听见一个呼喊:“安州!安州!”
趴在马背上面那些犯了烟瘾的军官都直起腰来,抬头向前看。入眼之处。就是安州低矮的城墙,还有那面猎猎飘动的禁卫军苍龙旗帜。看着在风中张牙舒爪地那条线条古朴的苍龙。不知道为什么,叶志超和卫汝贵以降的淮军军官,都似乎觉得被电打了一下一般,悄悄的垂下脑袋。
只有杨士骧神色依然不动,直着腰冷着脸看了一眼:“无人主持,果然是毫无对策!走,进城!一不做二不休,裹挟着这些禁卫军的新兵蛋子,一起朝中朝边境退!”
城头果然是静悄悄的,一个兵的影子都看不见,一条土色新鲜地壕沟好像才掘开,绕城一周,壕沟周围的积土都来不及清除,沟既不宽,也不太深。一切都像是匆匆赶工,却时间来不及的模样。
这也是大家心目当中一干几个月前还是农夫地新兵所守的城应该的模样。最大不过一个营官在这里,还能怎么应付这七八千败下来的友军?更别说后面还有几千一定会跟进追击的日军了!
淮军军官们都神色复杂,下意识地看看叶志超和卫汝贵,两个人都把头转了开去。大家都在心里叹气,自暴自弃地想,都这样了,挣扎一条活命也就罢了……打完这仗,谁还带兵,谁他妈是丫头养的!
溃军已经乱纷纷地直朝安州城下奔去,大家辛苦挣命了那么久,又累又饿。到安州城好歹能歇点吃点,从上到下,都想早点进城。转眼间杂乱的大队就奔到了壕沟面前,对着似乎空无一人的城头乱纷纷的嚷嚷。
“架桥开城门啊!鬼子从后面追来了,咱们打得苦,挡不住退下来了!”
“什么淮军禁卫军,都是吃大清饭的,行行好,让咱们进去!”
“不开城门,咱们可自己撞进去了!”
“就求吃饱,其他的,都是当官的烦心的事情,咱们当大头兵的可怜!”
喧嚣声中,不少士兵已经跳到壕沟底下,乱纷纷的要架人梯爬上去,这壕沟不过一人半深,互相拉拽一下就已经有几百个人过去了。
就在这喧嚣声越来越大的时候儿,突然一声凄厉的军号声响起,响彻整个城头。接着就随着一声口令,安州不过三四米高的土城城头,千余禁卫军官兵就已经站了起来!上千支乌黑的步枪上好了刺刀,对着城下乱纷纷毫无抵抗能力的盛军溃兵。那些禁卫军新兵绷着一张张紧张的脸,只是将手指放在了扳机上面,无一人发声,只有那一排雪亮的刺刀随着他们紧张的呼吸而上下起伏!
禁卫军苍龙旗下,站着一个矮壮的身影,背着手看着城下。一脸阴冷地神色。人潮当中的杨士骧正好抬头,两个人目光隔着这么多人撞在一起。
“果然是杨莲房!”
“怎么是袁慰亭?”
袁世凯冷笑一声,不屑的扫视了底下呆住的人潮一眼,手猛的一摆:“滚开!祸害了聂大人,还要来祸害我们安州?禁卫军命令你们。从安州退开!你们不打鬼子,我们来!谁敢再近前一步。我必然下令开枪!”
淮军上下,看着那整齐地步枪刺刀丛林,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个人都没敢动。城上城下,无数道目光撞在一起,眼神当中只有紧张。
僵持半晌,淮军当中队列一动,杨士骧带着一众军官已经越众而出,在壕沟的那一头停住。袁世凯只是冷冷看着。一只手举在半空,淮军上下地目光都集中在他那支手上,生怕他一旦挥下,这上千杆步枪就会随时打响!杨士骧淡淡一笑,扯开了嗓门:“袁慰亭,认得我么?”
袁世凯冷笑:“我怎么认不得你杨大人?这一路当真辛苦了!”
杨士骧微笑:“兄弟奉中堂之命,整理盛军。叶军门和卫军门也都奉命戴罪立功。慈山聂功亭溃败,兄弟好容易为大清保住了这八千兵!你不让我们进城,这是什么道理?”
袁世凯冷冷道:“这个时候。我没什么道理和你好说!莲房兄,咱们日后再见吧!”
杨士骧在马上转身,用力指着背后:“成千上万的鬼子追击而来,随时可到!难道你就准备和我们僵持在这里,看着八千淮军子弟被日人赶上屠杀。看着安州在一片混乱当中不可保么?袁慰亭。不要忘记,你也是我们北洋出来的人!”
他一语而出。盛军上下,顿时也鼓噪起来。他们都是跑得没了胆子的人,想想后面追来的鬼子,恨不得就马上进城,不管守不守这里,好歹吃上一顿,也有气力再跑不是?特别这矮胖子听说还是他们北洋出来的,这团体同仇敌忾之心就激发了。一点香火之情也不念着,把他们丢给鬼子来追杀?
鼓噪声中,不少人就朝前涌,嘴里还骂骂咧咧:“不给鬼子打死,给自家人打死,倒也不错!有胆子就开枪,开枪啊!”
禁卫军的两营新兵们都屏住了呼吸,他们不过才是都完成了新兵的养成训练,半点战斗经验也无,面前又都是货真价实的自己人,队伍当中那么多有顶子地大清武官。大家的目光都朝着袁世凯望去,一时不知道怎样才好。
袁世凯慢慢的将手放下,大喝一声:“且住!杨莲房,你要怎么样?”
“放我们进城!”杨士骧几乎是吼出来的,他现在完全是强撑着的。看着那么多步枪在面前晃,他都眼晕,背心又湿又凉。他再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一个袁慰亭在!袁世凯他也算是打过交道,知道这人有点才具,杀伐也很果断,听说徐一凡还很重用他。算是一个可以当得一面的人物,看看他在徐一凡之前独力主持朝鲜那么多年,还平定了壬辰之变就知道了。
万一他真下令开枪,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办!现在也只有借着盛军这点鼓噪之气,和袁世凯硬顶了!要是安州在而他们逃了,万一安州保住,徐一凡就还有可能取胜,那他那么多筹谋,就是白费!无论如何,这安州要丢掉!
袁世凯已经平静了下来,看着杨士骧,只是淡淡一笑:“进城……好啊。可是安州城小,容纳不了那么多人,要商量一个安顿的办法,多少人进城协守,多少人绕路退到北面,要补充多少粮秣,咱们不能手忙脚乱瞎来啊……要不,杨大人和叶军门先上来议议?早点拿出办法,咱们早点放弟兄们进城啊?”
溃兵们又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杨士骧他们。杨士骧只觉得背上地汗流成了小河,眼前一阵阵的发黑,用尽最后的气力大喊出来:“你下来!不然我们就自己冲进城去!有胆子你就开枪!”
现下就算是盛军士兵也知道了不对,既然为的是进城,那上去商量有什么关系?可是禁卫军的枪口没有放下半点,他们也真怕僵在这里最后开枪。后面还有不知何时会到的鬼子。大家都在心头骂街,这些当官地,没有一个好东西!
袁世凯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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